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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天仙途-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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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王低声,不能接受,睁开眼看着铜镜中自己,充满了不敢直视的凶残:“我大业未成,怎能以这模样见人?”
“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是妖,被天下唾弃,成天下之敌?”
“李成,你敢陷害朕?将朕置于生死不测之地?”
璐王站在镜前,喃喃自语,安慰自己,要将着满腔愤怒压制,法界消失,璐王发觉自己醒来,其实不惊反喜。
虽屠了城,名声狼藉,但自己已成了妖皇,种种妙法在心中流淌而过,别的不说,只要使自己军队妖化,哪怕声名狼藉又怎么样?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但才睡了一觉,却长出了角,眉还隐隐有着一只眼睛,这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妖族!
哪个人甘心事妖?
这会激起最大的反抗,无论百姓和官员都不会接受一个妖怪。
想到这里,看着镜子中自己,不由握紧了手,指甲已变得尖锐,寒意逼人:“李成,你就是这样后着,逼着朕走投无路?”
雨渐渐大了,打在窗户上,突一声沉雷落下,久久不绝。
“轰”璐王身子一抖,只觉一股寒意和恐惧浮现,立刻打了个寒颤,透着一看,天已被墨云遮住,云缝一亮一亮,不时传来沉闷滚雷声。
“风雷在即,理应敬畏,但我之恐惧,却不是这个。”璐王妖化,感觉敏锐许多,天空中隐隐的敌意,就是跗骨之蛆一样盯着自己,不由冷汗渗出,立刻湿了背心。
“我被天意排斥了?”
“朕出生,有望气称有青气宛车盖垂下,非人臣之命。”
“有此命格,就算有天谴,也不会立刻落下,但天心厌憎,我还能撑多少时间?”
“裴子云、李成,尽都可杀。”璐王颤抖,脸色扭曲,一个隐隐三面巨人身影在镜中出现。
璐王倒退一步,突拔剑将铜镜斩成二半,嘶吼:“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是太子,为什么我晚了几天就要这样?老天,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
“既这样,我就以人族为祭,万物成妖,彻底祸乱这个世界。”
“哈哈”璐王声音癫狂,四周扩散,随着这声音,侍卫亲军眸子,渐渐红了起来,透出了血光。
平寿县
天色渐渐接近黄昏,船只沿河而上,不过雨点噼啪,速度不快,虞云君见着县城已隐隐在眼前,跟随的长老已准备,就取了一壶酒入了舱室。
见着裴子云身穿便服,在灯下伏案疾书,就笑谓:“快到家了,你这会在写甚么?来,我给你带了一壶酒。”
“师傅,我在写着道决,这些年我获得不少,想整理起来,给松云门弄个完备的通道。”裴子云写得专注,没留神虞云君进来,听见问话,搁了笔笑了笑,接过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这酒不错,师傅甚至太厚爱我了。”
听着裴子云说这个,虞云君笑着:“知你爱美酒,特备着。”
说着,又沉默片刻,终忍不住问:“是不是朝廷出了事?”
“师傅为何这样问?”裴子云问,虞云君微微点头:“璐王还没有平,你就这样回来了,我就不安,是不是有事?”
“师傅多虑了,这我有二个用意。”
见着虞云君迷茫,裴子云一笑:“首先,朝廷上下都认为璐王完了,巴不得我不伸手,我要强行插手当然可以,但我是道人,与之争功,不但得罪大批人,还惹得朝廷厌憎,而且我身为真君,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既这样,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继续跟进?”
“所以借着折了三千人,自己上书请罪回乡,果然,朝廷迅速批准,并且赏了金银田宅。”
虞云君听着,只见裴子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这话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想的不仅仅这个,你会轻易退让?我不信。”
“哈哈”裴子云笑着:“师傅,你倒了解我,没错,不止这个。”
说着,站起来,在船舱内踱步,良久不言语,沉吟半晌方叹:“你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怀璧都有罪,何况怀有威胁到朝廷力量,我晋升地仙,就已难忍,渡过雷劫,就超出了朝廷忍耐极限,与朝廷的蜜月,怕是到此为止。”
说着,当年太子还未登基,种种场景恍若昨日,又坐下,眸里闪着沉郁的光,盯视雨夜,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可反过来说,劲草要显出,就得疾风,诚臣要重用,就得国乱。”
虞云君听着,心中迟疑:“你是说朝廷要对我们下手?”
裴子云哑然失笑起身,至沙盘前,用木棒指了指说:“不,我是拿对付忠勤伯的故技来对付朝廷。”
“璐王穷途末路?”
“如果说是凡人,的确是,经此一败,人心军心尽失,兵败如山倒再有本事都难挽回。”
“可现在,此人已变成妖皇,虽说附体的妖魂上身军队并不容易,但就算这样,多出几千妖军不难。”
“哼,璐王精通兵法,又有这等妖军,想平哪里容易?”
“就算是我,也得算尽心智。”
“现在朝廷想摘桃,百官想摘桃,甚至上京的道门想摘桃,我都统统让给他们去。”
“看他们是咬下桃子,还是崩掉大牙?”裴子云咬着牙,阴森森笑着:“说白了,我现在是青黄不接。”
“要的不是立刻打垮璐王,而是争取到时间。”
“璐王是自绝于人,自绝于列祖列宗,自绝于天意,可百足蜈蚣死而不僵,又有妖族之力,不是短时间能平下去。”
裴子云缓慢又清晰说着,语调冰冷:“我不是想反过去摘桃,就算杀了璐王,我还能有什么升赏?”
“我只想争取这几年时间,使得朝廷和那些蜂拥上京的道门,解决了璐王,回首才发觉,我已不复能制。”
“既要我退,再想让我上,这就难了,这次可不会是上次,一说就动。”
这一番议论对虞云君来说真是醍醐灌顶,想不到这区区几步,含有这样的深意,只是这样一来,北地局面又会崩乱,她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叹着:“可惜了百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裴子云语气平静,郁郁的看着窗口:“多少英雄豪杰,就是想不开这家国。”
“所以宁知对自己不利,对自己不公,也要呕心沥血。”
“而我,终是心性凉薄的道人罢了。”
虞云君默默无语,良久,才说着:“妖族,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恐怕是来自世界之外……”裴子云思虑片刻,就是细细说了起来,虞云君听完,叹了一声,带着愁色:“又是大乱之世,这天下才太平了多久?”
“这不是我们的错,师傅,我准备这样安排。”裴子云微微靠近,低声叮嘱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吆喝:“码头到了。”
裴子云一笑:“上岸!”
卧牛村
回家时天公作美,雨过天晴,村中炊烟袅袅,不久斐府灯火明亮,月光穿门过户,照在正厅,接风洗尘晚宴已结束,裴子云在内堂陪裴钱氏说话,裴钱氏这时握儿子的手摩挲着,将他看了又看,许久不说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儿不孝,不能侍奉膝前,让母亲挂念了。”裴子云惭愧说着。
“儿长大了,丈夫志在四方。”裴钱氏顿了顿,叹着:“早晨闻儿归,为娘的心中既高兴,又难过。”
“这是为何?”
“上次知府大人前来,对我态度恭谨,我知道我这身皓命,以及荣华,尽是我儿在外面拼命获得,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唉,其实娘只愿你平平安安。”
裴子云望着裴钱氏发髻间的银丝,紧了紧她的手,不知道怎么样回应,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后院又见亭子挑着灯,桌上放了一壶清茶与几碟点心,还有个泥封小酒坛。
“夫君。”
“师兄。”
“老师。”
琉璃宫灯下的大小美人起身相迎,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她们修炼情况,裴子云点点首:“刚刚不方便说话,正好这儿坐坐……”
在亭子里,其实就聊了一些闲话。
分别的音讯,到家里事,叶苏儿说过做了件衣服,这时没拿出来,初夏又问起了情况,廖青叶也睁大了眼睛,很感兴趣了,缠着:“老师老师……”
“那好,就说说……”
刚才叶苏儿和初夏聊的相对多,廖青叶聊少些,想一想,也算个补偿。
裴子云给她俩讲故事时,看她们心神摇曳,为自己的安危而牵动,不由怔了,就稍分神顺口溜:“话说贼王伸手一招,军阵间就有妖气滚滚……”
廖青叶目眩神迷,初夏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做到大阵范围的妖气滚滚。
“夫君”叶苏儿就嗔怪提醒,她算是唯一冷静清醒的听众。
而裴子云偶尔停下来喝茶润嗓子,有所觉转首看,见叶苏儿以手支颐,出神地倾听着……原来,她也担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上中天,夜已深了,这小宴也就差不多散去。
初夏其实极聪明,看了一眼裴子云和叶苏儿相互对望,就自己伸了个懒腰起身出凉亭,挑自己的灯,牵廖青叶走了。
行了几步,转过树荫下让两人看不见时,她眼眶里突涌出泪水……不管怎么说,月圆人也圆了,要开心啊初夏。
惹得了廖青叶抬首看她,而在亭里,裴子云帮忙提了叶苏儿的灯,她也不阻止,看着弄好……
两人一起回主卧房,裴子云挥手要熄灯时,她接去过将灯挂在了窗上。
“为夫在外面待久了,倒是忘了家乡习俗,月圆不灭灯,千灯照归人。”
“夫君……就没有别的什么话,要对妾身说?”
裴子云拨开她一根发丝,细细看着她熟悉而清丽的面孔,说:“家里让你费心了。”
“嗯,我适才听到母亲说的话了,夫君不在家时,妾身会代为尽孝……”叶苏儿仰首看了看,声音变得微不可查:“可是,妾身也想念你。”
小手轻轻拢住腰,他握住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只余一声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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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大败(上)
海肃县
房屋比鳞,层次叠耸,笙旗飘扬,青石板一片接着一片,铺成道路,远处城墙高耸,更显安全。
“不,不要杀我——啊”
就在这时,凄惨喊杀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少女在街道狂奔,批头散发,见鬼了一样,而一个骑兵纵马追逐,手中持刀,再仔细看,骑兵尖牙利爪,面目生毛,已不是凡人,而是妖魔。
很快少女就被追上,骑兵并不怜香惜玉,一刀砍去,顿时血光一闪,这少女摇摆了下,就跌了下去。
骑兵似乎饿了,马上一跃而下,扑在尸体上,用力一掏抓出心脏,似还在微微跳动,就撕咬了起来。
鲜血在青石板上流淌,渐渐汇聚。
“杀”
“不好,是妖怪。”
这情况不仅仅是一例,县中不止一处冒起浓烟,火焰跳动,慌乱的人群四散,士兵狞笑着追着人群,不时一刀砍翻一人,满脸鲜血。
“畜牲!”就在这时,一人怒骂一声,瞬间,一个箭步扑至,对着没有防备的士兵一个顶肘。
“啪”只听着胸骨碎声响起,这个士兵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却没有死,眼中红光一闪,反手一抓。
“放手!”这人本是练拳高手,本以为这一下必可杀之,却没有想到中了这记还没有死,反被抓住,当下拼命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个士兵只是一送,只听“噗”一声,长刀贯穿,壮士闷哼一声,顿时毙命。
胸骨碎裂的士兵狞笑着,伸手一抓,又抓出了一颗心脏,当场撕叫了起来。
“杀杀杀”县中璐王军妖化,再次屠城,血雾在冥冥中弥漫汇聚,城中的人想要逃,士兵在城门守着,来一个杀着一个。
顿时血流成河,天空乌鸦闻到了气息,四处飞着,“哇哇”的叫,偶尔有几只黑色不详的乌鸦扑下啄着尸体,随着动静又飞上枝丫,一双红眼带着警惕,四处张望。
“大人,不好了,皇上大军变成了妖怪在屠城!!”海肃县衙坐落在城西,照壁竖着的肃静回避牌,门前有两株槐树,这时春来,已有着一片荫凉,这时一个捕头带数个差役扑入,脸色惊恐。
县令正是凝神想着怎么样供应璐军粮草,随着惊呼醒来,出门看着面前捕头,就是眉一皱,说:“何事大呼小叫?”
“大人,皇上大军都变成了妖怪,在屠城!!”
“大胆,你竟敢妄言皇上大军变成妖怪,真是该死。”县令听了吓一跳,忙大怒呵斥,顾着左右说着:“来人,把这个反贼拿下。”
县令也听说过这传闻,不过认为是谣言,他本是一介白身,璐王提拔才得以当官,自一心忠君,就算情况不利,也忠心耿耿,怎会听信妄言,当下大怒。
“啊”县令还未说罢,就听到数声惨叫,还有着野兽嘶吼声,不由身子一抖,脸色苍白,直上小楼望向四周。
只见火焰燃起,杀声漫天,隔着十数丈,就见得一个长着鳞片的士兵一刀砍翻了一个人,埋首大吃。
“完了!”县令腿一软,瞬间瘫坐,一股腥味扑来,裤子顿时湿了,捕头和差役看着县令这模样,一时间咬牙:“走,我们和妖怪拼了。”
这些人扑出去,只是片刻就听着连连惨叫,就是被妖兵杀死或撕碎,这还不罢休,就向着县衙扑了进去。
这时正一阵脚步,一个丫鬟似乎得了消息,去外面打探下,有点探头探脑,县令认识,这是才买了没有多久,相貌俏丽,正想叫喊,又叫不出,一个妖兵已经扑至。
“啊!”丫鬟惊叫,跌在地上,而这妖兵不管不顾,扑了上去,就对着脖子一咬,鲜血飞溅。
被抢了一个先,余下的妖兵蜂拥而入,不管是谁,都杀了吞食,县令还隐隐听见熟悉的惨叫,似就是自己妻女,当下两腿哆嗦,只喊着:“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怎会将妖怪放入城中。”
声声惨叫还不算啥,片刻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县令脸色苍白,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妻子儿女,脸带着绝望,喃喃:“我有罪。”
徘徊了几步,眼神木木,用绳子绑在楼上,脖子往上一套,用力一蹬抽掉凳子,身子顿时在绳上挣扎抽动,片刻,没有声息,随风飘动。
血气和怨气环绕,又化成血气向璐王军而去。
“真让人迷醉的味道。”才入城的璐王轻声说着,脚踩在血水中,廖公公近侍在侧,只听着璐王喃喃:“我只获得一半妖皇权限,半人不妖,不人不鬼,并且还不能强令妖魂附体。”
“只能用这种血食,吸引妖魂而成军。”
“与人而言,我现在越来越是罪孽深重了。”
廖公公低眉垂眼,眼中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这种惨相,只是说着:“可陛下已经是妖皇了。”
“非人族类,谈什么罪孽?”
“人食万兽万木,难道还有草木禽兽来报仇不成,这还成什么世界?”
见着璐王苦笑,他又说着:“上次屠城,妖军只有四千,经此县催化,奴婢料想至少又能得三千附体,合着七千之众,却堪一战了。”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营校尉策马向前,在马上一跃而下,半跪着行礼:“陛下,朝廷军已扑了上来,由钦差兼从云率领,总兵力四万,可能背后还有更多支援。”
斥候营校尉保持着神智,但脸上也长出兽毛,对周围屠杀视若不见。
“来的好。”璐王抬起了首,露出了冷笑,对着廖公公说着:“文官不堪使用,我原本不信,现在却信的真了。”
“朕不管怎么说,还有二万兵,要真的是稳妥起间,必汇集重兵将朕包围,再把朕一网打尽。”
“可这兼从云,只率四万,就连连督促进军,不说妖兵,就说这远程行军就犯了兵法忌讳。”
“据说连道门的人都来不及汇集,这真是赶来送死了。”
“陛下,朝廷和文官就是这样,先前裴子云把我们围困的喘不过气来,可一旦桃子似乎熟了,顿时排挤裴子云,并且相互争功,毫无配合,都想着抢先建立大功——就算没有妖兵,陛下也可击破。”
“你说的没有错,就看这冒进百里,就算没有妖兵,我也可击破。”璐王一哂说着,又摇首:“不过我军到底已经穷途末路,能击破这一路,却撑不下余下二路进攻。”
“车轮战,也是有效果。”
“没有妖军,朕大概最多击破二路,就已经筋疲力尽,然后给第三路击破,成就了这几个庸官的威名。”
“说不定千年之下,还能混个儒将之称。”璐王说到这里,不由自失一笑,抬首看去,见血食已经差不多了,虚空中,一条妖龙悬浮,血雾环绕,来回游动,眼睛泛出红光,随着血祭,妖化愈是深刻。
“儿郎们,随孤出城狩猎。”璐王说着,声音却平平传入每一个妖兵妖将耳中,城中杀戮的妖兵,顿时汇集而来,汇集先是小股,接着就是抵达城门,已有着上万之数。
这时县中血流成河,肢体残骸四散,一些野狗偷偷摸摸撕咬尸体,眼睛也泛着红光,又偷偷跟在妖军后面。
璐王看去,只见开始时还有些混乱,接着就自动归队,步骑交加,军容严整,旌旗一片,慢慢集中在城外一里处。
“妖族阶级森严,用在军中却是自有法度。”旌旗随风飘动,血腥之气似要滴落,璐王大笑:“好儿郎,随朕出征。”
说着就一鞭子抽在马上,率军踏步而出。
几乎同时,平原上旗帜飘扬,风吹鼓动,大军排列成阵,四万人黑压压一片,钦差大臣兼从云跟随数个大将,看着璐王军出征,问清楚了只有一万,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嘲讽。
“璐王若依城而战,或还能撑点时光,可好死不活摆出阵势一决生死,真是自取灭亡。”兼从云冷笑,又满是得意庆幸。
“这是大人有着宏福,所以反王在大人一道,就鬼迷心窍,自取灭亡了。”有人拍着马屁。
兼从云不由大笑,纠正说:“这并非是我之宏福,而是皇上之宏福。”
说着,还对天拱了拱手,周围的人也是佩服,暗想:“得意到这程度,还是不忘主恩龙德满口称颂,这人当官是当到火候了。”
“大人,朝廷道录司有传信,说璐王可能是妖,不得不防。”一个道官匆匆上前禀告。
“胡说八道!”兼从云听了,脸色一沉,怒喝一声,盯着道官冷笑了一声:“这世上哪有妖怪,你莫不是通敌,想要动乱我军军心不成?”
这话透着一股寒意,道官还想争辩,在冰冷话语下冻得脸色发青,立刻退下,不敢再劝。
“大人何必愤怒,道官不过是传信之用,被吓破了胆而已,真是传闻那样,璐王还会大败?哈哈”一将看着道官而去,就说着。
顿时周围都是大笑。
兼从云笑着,眼神炽热起来,这一次璐王大败,收复已是迟早的事,自己杀败了璐王,擒了献俘,这就不是官升几级的问题,而是封爵的问题,也不枉自己一番上下游说。
当下冷笑一声,对大将说:“不必多说,听我号令,我才不信妖不妖,就算是妖,数万大军之下,一切妖魔鬼怪都立刻碾碎。”
“起鼓!”随着命令,鼓声响起,大军徐徐踏步上前。
第467章 板荡识诚臣
“咚、咚、咚”
随着一声呐喊,方阵步步推进。
四万大军,七千大军,两方步伐踩在地面,就是敲鼓一样,溅起灰尘。
只是靠近,朝廷军立刻震惊了,远处看不清,靠近到了二百步,就能看见璐王军列阵,这还罢了,经过血祭,妖兵正是巅峰,不少都化成了妖形,一个个豺狼虎豹面容,尖牙利齿,又握长刀,显得异常狰狞,似乎只要见着一面,就能让小孩深夜止啼。
“妖怪,真的是妖怪!”顿时朝廷军先锋就有骚动,不过大徐血战得天下,到现在不过十二年,锐气还在,军将还在,顿时有校尉喝着:“谁敢乱动,杀无赦,这些不过是障眼法,想要蒙骗我等,大家不要害怕,杀。”
“全部压上。”
先锋怒吼,璐王军也同时压上,双方近在眼前,可以看见对面的脸,璐王妖军半数都妖形,在惶恐和杀戮前,两只大军碰撞一起。
“杀”
先锋带着护卫亲兵喝令,就在这时,一个穿黑盔重甲的妖将徐徐而出,此人带着风霜,就算妖化,也显的刚毅,突率着一百骑冲锋。
一百骑,在大军对阵时,实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只听一声“破”,长枪扫过,数个临死惨叫响起,大蓬血雨喷洒。
接着,连人带马,疾风一样插入,这时一队人围了过来,虽没有马,但长枪一前一后疾刺,又一支却直插马颈,配合熟练,正是久战之兵。
“杀!”长枪一点,枪,朝四面洒下,每一道枪影探出,都洒出一团鲜血,转眼就扑至了先锋处。
“原来是谢林,你在军中失踪,原来是跟随了反王?”先锋认出了来人,喝着:“要是你兄知晓,必会气死。”
“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的兄长已经死了,还是被军法斩首。”妖将一抽,又是两人倒毙:“我不投靠反王,难道就当一辈子的伍长,还是残废人。”
“皇上妖化,我是最欣喜,我挑断的手筋终于恢复了。”妖将冷哼着:“我要杀杀杀,杀尽你们这些旧泽。”
“铿、铿、锵”枪影连刺,已接上了火,才接了二下,先锋就是变色,这力量实在太大了,而且每一记,都含着异力。
“长林心法。”第三记时,先锋就吐出一口鲜血,这看似多,实是瞬间,第四记时,先锋已脸色苍白:“不……”
“死!”妖将不由分说,只是一刺,血花四溅,先锋顿时跌下。
“阵斩敌将先锋!”
“阵斩敌将先锋!”
妖将率领妖兵顿时击破,化成了一柄利剑,直直破入杀戮,一个个妖兵凶猛,长刀,尖牙利爪都是用上,随着冲杀,先锋营顿时损失惨重。
“挡住,挡住!”一将疾呼,声音带了点惊恐,之前大败的恐惧又浮现眼前,那时璐王也是这样凶悍。
“谢林,你该死,早应该杀了你。”这将亲帅亲兵扑上,就要挡住这不可阻挡之势,长刀带着寒光,一踏马背,飞跃而起,向这妖将一刀劈下。
“杀”妖将谢林更是勇猛,举枪一挡,刀枪相交,火花四溅,谢林一笑,露出了尖锐牙齿,不似人形,这将一惊,又是一刀,从刁钻角度杀至。
谢林人一动,突然消失了。
“……什么,是残影?”这将眼见就要得手,突眼前一花,失去了踪影,不由心剧震,刚转过身子,一枪已扫在他的腰上。
轰!
金属崩裂声响起,甲衣凹下去一片,铁片随着鲜血和肉屑喷在半空,惨叫声中,妖将谢林闪过这将临死前丢过的长刀,一枪刺入。
“噗!”这将张口喷出一蓬血,眼中闪过深深的不信,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在地面上,被马蹄踩成肉酱。
“哈哈,爽快。”
“兄长,我可不是你,哪个庙没有屈死的鬼?那我就把满庙都杀了。”连杀数个旧袍泽,妖将谢林心中大快,一股隐隐波动传出,似是武功大进,陷入癫狂,所到之处,无一人可活,身上渐渐兽化,鲜血,怨恨,怨魂,不断随血祭,化成美味滋养,只刹那,先锋阵大乱。
“威武,无敌。”
随着军中大喊,朝廷军被凿开,妖将谢林向兼从云杀去,“嗷呜”叫喊,长着角,披着鳞,清晰可见。
“敌将扑来了,不要慌乱。”有将军喝令着,虽惊而不乱,但是这时,只听喃喃一声:“妖怪,真是妖怪?”
将军顿时觉得不妙,转身一看,只见兼从云腿脚发软,脸带着惊恐,全身颤抖,突带着惊恐和哭腔,对着亲兵:“撤,快撤!”
亲兵立刻护送兼从云而逃,将军顿时就要吐出血来:“钦差大臣,我们还没有败,快停下。”
但兼从云那里理会,只是拼命鞭打着撤退。
中军主将一逃,就见着一片混乱:“不好了,钦差大臣逃了。”
“钦差大臣逃了。”
“皇上?”对面大阵处,廖公公看着目瞪口呆的璐王,低声说着:“兼从云逃了,朝廷军败了。”
“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朕只在史书和戏文上听过,今日才见到真人了。”璐王醒悟过来,喝着:“出击!”
战鼓声连绵,大军扑上,掩杀过去。
“可惜,我中了李成的计,身体妖化不复人形,不然大军俘虏也可收为己用,现在虽可俘虏,到底很难归心,只有转化成妖族,或者变成妖族的养分。”璐王淡淡的说着。
“陛下,看来只有这样了。”廖公公应着,璐王举起了剑,手指甲尖锐而长,隐隐有一些鳞片,看着溃逃大军,璐王带着贪婪:“尽情去享受血食吧,我的孩儿们。”
璐王声音在妖军的耳中响起,随着这声音,璐军呐喊着扑了上去,一个甲兵慢了点,就被一个妖兵抓住,用力一撕,鲜血和内脏四溅,妖兵牙齿尖锐,一口咬在大腿上,嚼得滋滋作响。
“逃,快逃。”兼从云骑在马上惊恐对着周围亲兵呵斥。
“大人,妖怪追上来了。”亲兵惊呼起来,在身后,一队妖兵追了上去,满嘴是血,似乎可闻到腥气。
兼从云的脸色狰狞,脖子上青筋突起,呵斥亲兵:“挡住他们,挡住他们,不然我就杀光诛你们九族。”
亲兵不得不转身扑了回去,想要拦截着妖兵,两军交错而过,亲兵十数人顿时撕裂。
“啊”兼从云惊呼,裤子上一片臭味,真正是屁滚尿流,鞭子狠狠抽在马上,就在这时,不知绊了什么,跌落马下,本已摔的很重,突背后一股腥气,回头一看,吓得心惊胆颤。
“不,我降了,我降了。
“我是钦差大臣,我与别人不同。”
只是妖兵是临时血祭形成,原本被束缚还有着意识,随着璐王放纵,根本没有留手的打算,毫无理智,抓着兼从云一撕,堂堂钦差,就立刻分成两半。
“啊”只剩最后一声惨叫见证了钦差的痛苦,前面奔逃道官回首看了一眼,见着随着钦差分开,周围妖兵也闷哼一声,尽七窍流血而死,不由露出冷笑:“死的其所哉。”
平寿县·裴府
回家已经数日,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这日裴子云看着书,时而扇炉煮茶,突然有人笑着:“朝廷大败,你却好生悠闲。”
却是虞云君。
“师傅,请进。”裴子云笑笑,见着虞云君握一份信,就接过,读了几下,就是一哂,随手就丢在案上:“你来的正好,我得了点六梅春,据说是贡品,我们尝下。”
虞云君只见裴子云给杯放上少许,提壶在手向杯中倾沸水,一点点兑上,又坐下笑着:“我这是雪水,还算可以,你品品。”
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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