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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强化天师(墨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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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养道:“是。晚辈本想是来买一两件趁手可用的法宝,也不知道前辈有没有?”
李道奇想了想,道:“正好有一件适合你用的!”说着取出一面似玉非玉,似铜非铜的,温润光滑的古铜色牌子递给关天养道:“这叫【玄秘令】,采昆仑天金石炼成,经过【聚灵阵】、【息土阵】和【玄武通灵阵】的加持,不具备攻击性,但防御能力颇为出色。你若有兴趣,五个晶玉卖你如何?”
关天养接过牌子,入手温凉沉重,牌身镌刻着繁复而又古朴的纹饰,极具质感。看着虽不怎么美观,但拿在手里后,关天养立马就喜欢上了。天金石是极难得的珍贵材料,巴掌这么大的一块原石就要十个晶玉以上。这面【玄秘令】虽说只有三指宽,两寸来长,但却是经过三个法阵祭炼的成品法宝,别说是五个晶玉,五十个晶玉买到手也是大赚。关天养实在想不明白李道奇为何以如此便宜的价值卖给他,本想推辞不受的,但又舍不得,就道:“如果晚辈没有看错的话,这面【玄秘令】真正的价值怕是不止五十个晶玉。”
李道奇哼了一声道:“我若要价五十个晶玉你会买吗?”
关天养面皮禁不住有些发烧,道:“这个,前辈让利如此巨大,晚辈如何当得起?”
“虚伪!”李道奇毫不留情地斥道:“想要就要,那来那么多的屁话?东西是我的,如果没得赚又岂会卖你?看样子你又在怀疑我的用心了?”
关天养忙道:“不,不,我哪里敢?只是,我已经占了老大的便宜了,这……好,我买就是!”赶紧摸出五个晶玉递上,将【玄秘令】收进了口袋。
李道奇神情这才稍霁,道:“在你看来我是亏了,在我觉得却是把有用的东西卖适合用它的人,大大地赚了才是!”
关天养本想买一两件眼下用得着的法宝,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得了一堆各门各派的修行心法,足够自己好几辈子修习。【玄秘令】的实用性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可以说这一趟采购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的大丰收,但偏偏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还说不出的兴致索然。
一顿酒饭吃完,李道奇会过饭资,继续沿街叫卖去了。关天养望着那孤独孑然的背影,不由苦笑了起来,暗说:“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若说是奇人,有时候未必太过于锱铢必较了;若说是生意人,却又丝毫不计较这些东西的本身价值,以极低廉的价格卖给了我。他这是为什么呢?”
【十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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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关天养哪也没去,呆在关帝庙里研究各门各派的修行心法。越看越觉得李道奇的话有道理,【玄天真经】确实不太适合自己修炼,甚至这一大堆功法里面,竟没一个是自己喜欢的。
【玄天真经】开篇就是累牍的大道理,虽说是句句深入浅出,读过之后让人有种茅塞顿开的畅快感,但两万余字读下来,不免也让人头昏脑胀,乏味之极。接下来依旧没有将如何练气,而是就经脉、心性和各种修行的基础知识不厌其烦地展开讨论。按经中所说,夯实基础非常重要,若这一步没能做好,于将来的修行大有损害,因此,玄武宫门人弟子须得花上八到十年时间来完成这一步。
八到十年?人一辈子有多少个八年、十年?
这不免让关天养对名震天下的【玄天真经】大失所望。
再往下看,终于进入了练气的环节了,可字句艰涩,术语连篇,几乎看不懂在说什么,更别说着手去练了。这自然让关天养越发觉得李道奇的话有理,【玄天真经】这种太过于注重基础和心性修炼的心法并不适合自己。
原以为【玄天真经】是天底下至高无上的修炼心法,完美无缺,任谁得到了它,只要肯下功夫勤修苦练,出人头地指日可待,甚至飞升成仙也不再是梦。然而,现实却将所有美好的幻想击得粉碎,让他在继白螺湖修行者的打击之后再次明白了:想像和现实永远都是背道而驰的,两相撕扯之下,会让人心肺皆裂,痛不欲生。
将【玄天真经】反反复复地读了几遍后,已然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尽管他已经从理智上分析出这绝对是真的,但他还是以怀疑的、安慰式的心态对自己说:“这不是真正的【玄天真经】,不是的!”但他已经无法再用丰富的想像力构筑起他所希望的‘真正的’【玄天真经】的模样,只得在无限失望中被动地接受残酷地现实。曾经最为崇奉的‘圣经’非但光辉不在,有时还暗暗痛恨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恨不得以最决绝、最痛快的方式将它抛弃,偏偏又已经将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想忘也忘不掉了。
人性就是这样的贱,当某样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觉得它是天底下最好的;当得到时,又觉得最好的并不是自己得到的……
关天养本想全都弃之不练的,但想到又委实太可惜了些,就拣了自己看得懂的,也喜欢的练练,至于这样瞎折腾会不会引出不良后果,他却没有去思考过,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将十几门心法全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除了记忆力极为出色外,他还有个优点就是不吝啬,想到自己私藏着这些玉简书也没用,便将蜀山【归元心法】、玄武宫【真武洞玄宝经】录了副本分别送给了苏少白和陈朔,又让四丫每日勤修小蓬莱的【紫府元阳真经】,不可懈怠。
三人得了玉简书,俱是难以置信,问关天养哪里搞到的。关天养就瞎编了个故事,说自己无意间在地摊上买到的。卖主只当是普通的玉片,因家里缺钱拿出来售卖。他觉得这些玉片好玩,价格又都还便宜,就全买了下来,没想到竟是各派的入门修行心法。他还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或者有多少内容是真的我就没法向你们保证了,毕竟咱们谁都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秘籍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这些修炼玉简书是做出来骗人的呢?这把戏咱们又不是没听说过,所以呀你们都别兴奋得过了头,辛辛苦苦练了一通,说不定什么用都没有呢?”
陈朔的激情霎时去了一大半,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
苏少白神情依旧兴奋,坚定地摇头道:“我觉得这是真的。就算这是假的,那也假得相当有水平,远比咱们所能搞到的修炼法门高深多了……”
四丫疑惑地看着关天养,欲言双止。
尽管关天养的故事编得几乎毫无破绽,但三人依旧怀疑玉简的来历,只是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没过几日,宋奕又派来了任务,要他们四人去距离九夏城六百里外的百岁山附近采集草药。陈朔死活不想去,说这种小事情犯不着他出场。关天养知道他是因为钱赚得够了,这种没有多少收益的任务吸引不动他,想偷懒,便将他狠骂了一通,说这次不去以后就都别去了。陈朔知道关天养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无奈只得同去。上路之后又左一句右一句地说修行的心法也有了,钱也有了,正该是潜心修炼的时候,在这当口还接什么任务。
关天养实在听不下去了,就道:“你丫的想是要回去就滚,老子绝不拦着!”
陈朔道:“我只是发表下意见,你发火做什么?”
关天养道:“哼,也不想想,若不是有宋大叔提携着,咱们不定还在哪里讨饭呢,岂能有今天?别的事可以袖手不管,宋大叔的事再小也得帮衬。这是最起码的原则!”
陈朔道:“我又没说不帮。只是咱们修炼有成了,办起事来岂不更利索?”
关天养冷笑道:“等你修炼有成,那也不知几十年后!”
陈朔也是怒意大起,本想回应关天养几句,但想到闹一场也没意思,只得忍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回来时已是八月十三,中秋在望了。
进城时,关天养见天色已晚,就没去栖凤街知真斋,而是直奔安远大街的宋府。宋奕果然在家,才用过晚饭,正在花园里小憩。关天养见他神情疲惫,远不如往日精神,就道:“宋大叔,你身体不舒服么?”
宋奕长叹了一声,摇头苦笑道:“没有。你也累了这么些天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又说:“后儿便是中秋节,晚上你和四丫来我家吃饭吧。可别忘了!”又叫来管家,说把准备好的中秋节礼让关天养带回去。
关天养生下来才几天就被人弃在了九夏城北的关帝庙,是八十多岁的老庙祝用牛奶、羊奶和米糊将他喂养活了,并以关为姓,取‘天生天养’之意名之为‘天养’。还不到五岁时,九夏城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瘟疫,二十多万人死于感染,老庙祝也在其中。自那以后,关天养便成了真正天生天养的孤儿,再无人照拂,靠着乞讨为生。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乞丐的命,哪知就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一切都改变了。
在收留了四丫之后,两人的日子非但没过得好起来,反而越来越穷苦。再加上入冬后又是连场的大雪,饥寒交迫,差点没把他们给冻饿而死。
那日天色将晚,兄妹二人乞讨到宋府,宋奕见他们他们被冻得着实可怜,既留了饭,又送了衣服鞋袿,好生厚待。后见关天养虽是乞丐,但生得壮实,便想招到店里听用,问他是否愿意。这等好事平日里是做梦都梦不来的,关天养岂有拒绝之理,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加入知真斋三个月后,宋奕得知关天养天生力强,便想着让他去谋个役工的头衔,一则是多条谋生取财之路,二则知真斋也多个帮手。但要成为百工堂的注册役工,首先得通过圣武会的资格测试才行,要不然任你是什么关系,百工堂也不会评估注册。
关天养得知宋奕这个想法后,颇有些振奋,跃跃欲试。见他有这份心,宋奕便拿了一百两银子,让他去九夏城的圣武会分会申请测试,若过了最好,过不了也没什么。谁知对武技一窍不通,只有一身蛮力的关天养竟然顺利通过了圣武会的初级测试,获得了【铁鹰武士】的称号(圣武会对武士实力划分为鹰、狮、象、龙四阶十五级,分别以铁、铜、银、金来标示实力高下。龙级则是分为蛟龙、飞龙和神龙三阶。)。
过了这一关,接下来的役工注册申请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最令关天养意外的是,四丫对药材和矿物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辨识能力,也幸得有她的帮助,关天养才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了役工的测试评估。从那以后,关天养不论是从知真斋接任务,还是从百工堂接任务,都多奈四丫的帮助,要不然凭他、陈朔和苏少白三人,又岂能完成那一桩桩复杂而又麻烦的采集任务?
有了稳定的收入,日子也越过越好,甚至远比九夏城的普通殷实人家都要好上许多,着实让打小看着关天养长大的人羡慕之极。但关天养并没有因此而认为这一切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私下里他常感慨:如果没有宋奕的照拂,他和四丫早在那个冬天被冻饿而死了,哪里还能有今天?正是怀着这份感恩之心,只要是宋奕有事,知真斋有事,他就是拼了命也会干好。
从管家手里接过中秋节礼,他心里酸又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一时间连谢谢都忘了说。
【十八、矛盾】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更新晚了!但今天的三章会如约奉上。下午六点前发第二更!】
从宋府出来,陈朔就问:“钱呢?不会一盒月饼就把咱们都打发了吧?”
关天养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股子怒火,骂道:“你他娘的就知道钱,除了钱,你眼里还有其他的吗?宋大叔什么时候让咱们白忙活过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一趟任务陈朔是一百个不想去,觉得关天养、四丫和苏少白三人尽够了,何必再捎带上他?一路之上兴致总是不高,偶尔还逮着机会耍耍小脾气。见关天养提着中秋节礼走了出来,他心里顿觉酸酸的,本想打趣几句,却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挑了这么一个话头。才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正准备圆回来,不想关天养当场就发作了起来,说的话还那么难听,顿时也激起了他的真火,嘿嘿地冷笑道:“老子眼里是只有钱,是没良心!全天下就你他娘的是好人,行了吧?”
“你他娘的给谁充老子?!”作势就要打人。四丫慌忙拦住道:“哥哥,你要干什么?”苏少白也喝道:“天养,吵归吵,不准动手!”
陈朔也是气急了,满脸狞笑地冲关天养,拍着胸口道:“你有种就朝爷这招呼,来呀,来呀!”他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关天养,只听关天养破口骂道:“我叉你娘!”掀开四丫,摆脱苏少白,一拳朝陈朔脸上招呼了过去。
陈朔力气虽不及关天养,武技也远不如苏少白,但他机敏、灵活、做事周全细致,深谙谋定而后动的道理。在四人中,关天养是头,苏少白是打手,四丫是后勤,他陈朔就是军师。虽然关天养很是讨厌他满口铜臭,金钱至上,但在关键的时候,陈朔还是个很够义气的朋友。相识六年来,他们几乎是每天必见,一起出生入死过多少回,虽偶尔也会吵上几句,但拳脚相向还是头一次。因此陈朔没有料到关天养会真的打他,以至于竟没有躲闪,左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关天养一记重拳,闷哼一声,当场就昏了过去。
关天养见陈朔扑倒在地,怒气当即消了大半,喝道:“起来,装什么死。你他娘的不是很能么?起来呀……”见陈朔还是没有动静,心下这才有些慌了。四丫扶起陈朔,见他半边脸肿胀得老高,口角兀自淌着殷红的血沫,骇得尖叫一声。苏少白蹲下身一看,见陈朔受伤着实不轻,厉声道:“天养,你疯了!”
关天养失声惊问道:“怎么了?”
四丫嚷道:“你明知道他挨不起还下这么重的手,你,你……”她气得俏脸通红,双眼泛泪,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苏少白掏出专治跌打损失的【舒筋活络丹】喂了一粒到陈朔的嘴里,然后将他扛到背上,朝最近的医馆跑去。
幸得关天养这一拳不是全力施为,要不然陈朔岂有命在?大夫检查之后,确认陈朔受的只是皮肉伤,内服舒经活血的丹丸,外抹消肿止痛的膏药,三五天功夫便可无恙。可陈朔却说头昏了厉害,想吐,大夫说是脑子受到了震荡,开一贴药吃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关天养知道自己做错了,诚挚地向陈朔道歉,陈朔只是连连冷笑,理都不理他。苏少白不置一辞,四丫却是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得知陈朔受了伤,他未过门的媳妇柳妹也来探望。见心上人来了,陈朔越发装起可怜来,哼哼地直叫难受。
关天养顿时又觉得陈朔的嘴脸实在讨厌得很,看不下去,转身就走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朦朦地飘着细雨,洒在身上,一丝丝凉浸浸的,却浇不散关天养心中愁闷。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心里不断地暗责自己太过于冲动,怎么能对多年的兄弟下那么重的手呢?且别说陈朔不能原谅他,四丫和苏少白怪他,连他自己觉得委实太过份了,左思右想不得释怀。
路过一间小酒馆,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阵阵酒香,当即就生出了借酒浇愁之意。
一个人,两斤熟牛肉,两斤老烧酒,对着窗外绵绵籁籁的夜雨孤饮了起来。
不多时,两斤酒就见了底,关天养的愁非但没有消,反而越来越沉重,拍着桌子大叫道:“店家,酒,上酒!”还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酒还是马尿,喝了这么多怎么也不见醉?”
三十多岁的老板娘扭着腰身走了上来,媚声娇气地道:“小哥,还要酒么?要多少?”
关天养道:“要,当然要。再给老子上两斤来!”
老板娘靠着他身边坐下,将手往他肩膀上一搭,道:“一个人喝多无趣呀,你说是不是?”
关天养闻着那浓重的脂粉味,酒气当即就涌了上来,一把将她掀开道:“滚开,小爷对老女人没兴趣!”掷下一两碎银子啐道:“想勾搭老子,找错了对象!”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了。老板娘从地上爬起来,气怒已极,叉着腰身骂道:“你娘才是老女人呢。”抄起板凳朝关天养后背砸了去!幸得她手上力气弱,没砸中,要不然以关天养的脾气和此时的心情当场就得闹翻天。
坐在柜前的汉子见了,吃吃地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不是那么好上手的……”老板娘恨恨地道:“还笑?去,叫上几个弟兄,把这小子给我教训一顿。要不然老娘这口气没法出!”
汉子邪邪地一笑,瞅着老板娘的身子舔了舔嘴唇,道:“我那婆娘回娘家去了,一个人晚上总觉得睡不踏实……”说着这里,老板娘媚眼一抛,盈盈笑道:“睡不踏实自然是上火了。把这事给我办妥了,有你舒服的!”汉子嗞的一声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拍手站起来道:“那还不赶紧打烊?洗干净了等我回来吧!”嘿嘿一笑就去了。
没走出多远,关天养就感到眼前一暗,好似有什么东西套在了头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夹枪带棒地就打了下来,他酒后无力,便是想避也避不开。随着一棍子重重地敲在后脑上,脑子里嗡的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又脏又臭的阴沟里,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本想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右小腿不但使不上力,还剧痛难当,一抹之下才知道竟然断了。
腿怎么会断了呢?
关天养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想起挨打的事,却怎么也想不出是谁下的手,为的又是什么。
好不容易从阴沟里爬了出来,已是痛得浑身汗透。见有两个孩子有巷里玩,招手叫过来,给了一两碎银子让他们去街上叫辆骡车。
关天养一夜未回,可是急坏了四丫,天不亮就和苏少白四下里找。宋奕听说关天养不见了,也着了急,把府上的家丁都派了出来。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在一家医馆找到正在接腿的关天养。
四丫看着关天养的惨样,哇的一声就哭了,也顾不得大厅广众之下,抱着关天养死不放手。苏少白脸色也白了下来,问他怎么回事。关天养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一顿。
回到关帝庙不久,宋奕也闻讯赶了过来,还带来了上好的伤药。
宋奕问原由,关天养哪里说得清楚?就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不小心遭了暗算。宋奕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大约也是你平时行事太张扬了些,这才在酒后被人打了黑棍。”又叮嘱要好生照顾,按时用药,说过两天再来看他,就走了。
望着宋奕的背影,关天养眼眶红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打从生下来就从不曾见过面的父母。宋奕待他再亲厚又如何?到底比不得亲生父母。他心下暗道:“也不知道爹娘为什么要把我丢了,想必他们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只盼在我有生之年能找到他们,嗯,只要能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谁就好……”想到这里,眼眶一热,泪水泉涌而出。为了掩饰,他装作断腿处疼得厉害,捂着被子哼了起来。
四丫急得脸色煞白,既不敢搓,也不能揉,痛心地道:“哥哥,真的痛得很厉害么?那你跟我说话吧,我听别人说多说话就不痛了。要不我唱歌给你听吧……豆子山,打瓦鼓,阳平山下白雨。下白雨娶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是哥哥,一半是妹妹……”
四丫的歌声清脆悠扬,宛若黄莺出谷,极是动听。关天养虽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一次心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不知不觉就会悠然忘神。事后回想起来,总禁不住暗暗感叹:“天下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歌声么?”
在四丫唱到第三遍时,关天养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心下暖暖的,说不出的温馨又满足,早将满心的伤楚抛到了九霄云外,揭开被子道:“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四丫本也急得哭了,见他说没事,不由又嘻嘻地笑了开来。满脸的泪痕,如花笑靥,看得关天养竟呆住了。
打从白螺湖回来,关天养就发现自己手心里有道红色的印记,恍然看上去似牛头,却又和香炉有几分相似,按着不疼不痒,却就是不消散。起初他以为是那道从天而降的金光伤的,可时间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印记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他这才犯了嘀咕,不免担心这印记会不会成为一个潜藏的祸害。现在腿断了,动弹不得,又无事可做,便对着印记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看着就觉得很困,忽忽然就睡了过去,然后就做起了梦来。
在梦里,他到了一个从未去过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地方。那里宁静恬寂,景物明秀优美,既似想像中的仙境,又似梦想中最完美的归宿,令人沉醉得难以自拔。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底涌起来,眼眶一酸,热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若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该多好?
正悲伤之际,物换景移,前方山麗之巅赫然出现一座削立千仞的黑色高塔,气势苍浑而古朴,好似一把亘古以来就屹立于此的破天巨剑,傲视苍穹,睥睨三界。
在它的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那气势好似源自九霄的神雷,几乎将关天养的灵魂击得粉碎。
通天法力、长生不死、成仙成神……在它面前全成了笑话,此时此刻,关天养甚至恨不能立刻死了,将身体、灵魂与它融为一体,永生永世都不分离。唯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望着窗外的阴雨,关天养依旧无法控制身体的战栗,气短心跳,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恐惧。
【十九、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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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陈朔也赶来探望,敲着桌子说要把打黑棍的家伙找出来废了。
关天养道:“连我都记不起是谁干的,你怎么找?”
陈朔道:“叫上一票弟兄,挨家挨户地问,我就不信找不到线索!”
关天养道:“省省吧,你自己都还没好呢……”见陈朔的义愤确实出于真心,愧疚之情更盛,问:“头还痛么?”
陈朔捂着脸颊道:“牙疼……”咝地吸了口冷气。
关天养道:“那个,真的对不起,当时我,我,唉……”此时想来,道歉什么的都有些多余了。
陈朔嘿嘿地笑道:“我也不该在你面前浑充老子。还记得那年在城南码头上么?那个狗曰的监工就因为一句老子,被你一拳打成了残废。嘿嘿,那时候你还十岁不到呢。当时你还说,谁要是敢充你老子,你就要谁的命!小白该没有忘了那天的情形吧?”
苏少白点头道:“那还不是第一次。走马街的吴官保你见过吧?他那两颗门牙为什么镶成金的你肯定不知道。”
陈朔看着关天养道:“不会也是被他打的吧?”
苏少白道:“怎么不是?那年这小子才七岁,讨饭讨到吴府上。吴官保不给也就罢了,还把养的大猎狗放出来咬人,嘴上还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的作贱人。这小子当场就气疯了,一拳将小牛犊般壮实的猎狗给打死了不说,还连带赏了吴官保一拳。幸得吴家的门框牢实,挡了一挡,这才只掉了两颗门牙,要不然连命怕是都没了!”
陈朔恍然大悟,道:“难怪吴官保每回看着天养就像见着猫的老鼠,吓得不成模样,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又道:“昨天的事说来也是我不对在先,你也甭跟我觉得过意不去,反正我就是嘴贱,挨一顿也是活该受教训!”
苏少白道:“我看你不单是嘴贱,连皮也贱!”
大家都轰然笑了起来,所有的不快和隔阂也烟消云散了。
关天养的恢复速度着实有些惊人。第二天上午便能下地行走,连拐杖都不需要。虽说断腿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是有些痒,时不时想伸手去挠。
宋奕来的时候见他已经在院中试着行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怎么就下床了?快,快躺回去!”那紧张关切之色绝非做作,关天养看在眼里,再一次被温暖了。
“没事,宋大叔,已经不疼了!”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只当自己强壮,恢复得快。这断骨伤筋若不休养好,以后麻烦大着呢!”作势就要将关大养抱回床上。
关天养忙挪过一把椅子道:“来,宋大叔坐。”回头喊道:“四丫,烧水泡茶!”四丫应了声出来,见是宋奕来了,忙再搬来一张椅子给关天养坐下,这才去烧水。
宋奕先扶着关天养坐下,再一次叮嘱他这几日一定要在床上休息,别下地乱走,还说要从府上专门派个丫头来侍候。关天养忙摆手道:“不,不必了。有四丫,还有二狗子和小白他们,尽够了!”宋奕叫出四丫,不厌其烦地嘱咐她要好好照顾关天养,不能再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四丫应道:“宋老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就这么一个哥哥,若不将他照顾好我照顾谁去?”宋奕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掏出两包东西道:“这个是【雪参再造丸】,对内外伤势的恢复最有好处。每日早晚各一丸,温水送服,忌生冷辛辣。这是点银子,他要什么吃的、玩的,你尽管给他买去!”
四丫没有立即接下,而是看着关天养。关天养下意识地要站起来,却被宋奕一把按了下去,道:“我知道你要推辞,若你以后还要叫我宋大叔,就乖乖的收下。我也知道你们不缺钱,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关天养咬紧牙关,使劲地点头,却不敢出声,生怕一开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宋奕又从随从手里接过食盒,道:“这是虎骨汤,从昨儿晚上炖到今天早上才好,一定要都喝完,对你身体大有补益!”家丁趁势说道:“这虎骨可是老爷昨儿下午亲自去南山虎场买的,费了好些功夫。又亲自教我们怎么炖。怕咱们误了事,整晚上来来回回看了四五次……”才说到这,宋奕就喝道:“要你多嘴!”见关天养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他高兴地笑道:“那你好好地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这才去了。
宋奕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后,关天养脸色煞白,死死地咬着嘴唇,这才不至于脓包地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想:若宋奕是他的父亲该有多好?
又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关天养似乎已经全然没事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不论是跑、跳、还是踢,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感觉比以前更强健。
这情况着实让大家纳闷得很,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丫三年来朝夕与关天养想处,关天养任何细微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自打从白螺湖回来以后,她就发现关天养精神头较以往越发的好,眼神更清澈有力,就连皮肤也渐渐变得光滑细腻。本以为是赚到了钱,对未来的生活无忧无虑,才有了这番变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天养的变化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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