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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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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鞑子的行径越来越过分,也让城头和巨石城堡上的军人们心里那一股邪火儿越来越大,尽管没多少人敢公开说,但是不少人心里已经是有些想不通——咱们就这么下去?
但是上层的军官却都是没什么反应,就连脾气暴躁出名的赵南金都没动静儿,他手底下一帮年轻军官鼓捣他去请战,让他给一阵臭骂骂的臊眉耷眼的,再也不敢张嘴了。
这种微妙的反应就此持续了半个多月。
连子宁站在镇远府的东城墙上,极目远望。
镇远府的东城墙,倒不如说是一道拦河坝更贴切一些,高耸雄壮的城墙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阿速江水。
这条日后成为中华东北界河的大江,刚刚经历了一个多雨的夏季,再加上春夏时候,冰雪消融,因此水量极大,再加上今天天气有些阴暗晦涩,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所以从连子宁这里看去,竟是看不到尽头,尽头只有一片白茫茫,雾蒙蒙。
站在这里,可以听到如同巨大瀑布一般轰隆隆的水声,就在北边不远处,阿速江便汇入松花江。
原来的喜申卫,东城墙和阿速江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连子宁兴建镇远府之后,把城墙直接扩展到了江边——这样一来,不但使得镇远府的东城墙无懈可击,大大减轻了防御了压力,更是筑起了一道拦河大堤,把每年都要定期泛滥的阿速江这一河段给遏制住了,使得百姓可以安乐。
连子宁周围一个人影都不见,他静静的矗立在这里,低着头,凝神望着奔涌的江水。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江水疯狂的流过,击打在城墙根部,泛起了大量灰白色的泡沫,而且形成了一个个的涡旋,这让他有些眼晕。
连子宁轻轻地抚了抚额头,把视线挪到了一边。
他有恐高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缺陷。就像是曹操的头疾,赵构的阳痿,帖木儿大帝的小儿麻痹症,若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当连子宁身份地位足够高了,这也就成了一个忌讳。
除了他自己,就连那些亲近的枕边人也不知道。
而连子宁也在努力的克服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不允许自己身上出现任何的缺陷。
一丝都不行。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是徒劳的。
天色越发的阴沉了,远处一声闷雷传来,天空中也有雨丝细细的飘落下来。
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雨丝被挡住了,野奈举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有些冰凉的雨。
她低声道:“大人,王镇抚、熊指挥使来了。”
对于那几个人的到来,她的这颗小小心灵里面还是很有些不满的。自从女真围城以来,这些日子连子宁没日没夜的操劳工作,又是召集开会,又是布置战术,又是安排装备,又是视察新兵,回来之后也得不到多少时间的修建,书房里的灯一夜夜的亮着。
这让她很心疼,但是劝阻的话,是怎么着都说不出来的。
难得今日大人有雅兴,只带了一些侍卫出来散心,这些人却又来打扰。
“这些家伙!”野奈挥了挥小拳头。
“唔!”连子宁应了一声,收回了视线,目光却是落在了这把伞上。
很精致的伞,上面绣着山水仕女,还题了一首诗,却正是自己的那一曲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连子宁恍然发现,距离自己上一次回京,又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又是足足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城瑜,清岚了,还有那个被自己一首词骗的神魂颠倒若只如初见的女子。
他心中恍然有些想念。
“打完这一仗,也是时候回京一趟了。”连子宁心中暗暗想着。
“走吧,去见他们!”连子宁淡淡道,瞥见野奈不加掩饰的不悦,轻笑一声,拧了拧她的小鼻子。
农历八月,就是后世的九月,已经很有些清冷料峭了。东门的城楼里,生了炉火,红泥小火炉,上放一个铜壶,隐隐有浓郁的果香传来。
连子宁三人围炉而坐,不像上下,反而像是朋友。
果香越发的浓郁了,其中混杂的酒香让人心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野奈小心翼翼的提起红木做把手的酒壶,给三人面前的银杯中各自满了一杯,王大春和熊廷弼两人赶紧道谢,欠了欠身子。
野奈微微一笑,把酒壶放下,退了出去,小心的关上门。
三人中王大春最好杯中物,他馋着脸向连子宁道:“大人,咱就不客气了哈!”
连子宁一笑:“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客气什么!”
王大春先是深深一嗅,然后轻轻一品,眯着眼感觉了好半响,才吧嗒吧嗒嘴,惊异道:“好怪异的味道,这是……”
“椰子酒!”连子宁笑了笑,道:“所谓椰子,乃是极南地区生长的一种大树,咱们大明只有崖州才有。高有数丈,其果实名为椰子,大如人头,外面皮很厚,但是里面有很肥厚的椰肉和椰子汁,都可以直接食用,味道极好。当地人也不干活儿,也不耕作,就整天在椰子树下面等着,等着椰子掉下来就吃——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这酒,就是椰子酒,怎么样?”
王大春又喝了一口,哈了口气,赞道:“甘冽,清甜,啧啧,还有点儿奶香……很不错。”
连子宁笑道:“爱喝我送你两瓶儿,再多没有了,这是城瑜从京城给我捎来的,是寿宁侯爷送的年礼,当年他在广东任上时候送的,也没多少剩余了。”
王大春大喜:“标下先谢过大人了。”
连子宁轻轻啜了一口,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大春道:“正要与大人言说这事儿,标下又重新查了一遍,现如今,咱们一共有战马三万一千匹。其中有从福余卫中交易过来的蒙古马一万四千余匹,都是牙口上好的,一岁以上的,现在已经全部驯服,可以骑乘做军用了。另外还有东北马一万七千匹,都是当初扫荡野女真部落的时候得来的,也都是上好的。”
“另外,这些日子,属下已经让人备好了军粮——整整五十万个大饼子,一个两斤沉,还有十万斤肉干,猪肉牛肉都有,就这热水直接就吃,最好不过。另外,生肉生米也都备了许多,标下的打算是,若是正儿八经的停下来埋锅造饭,每个士卒一顿饭半斤米,三两肉,两个卤蛋,只准多不准少!”
“还有战马用的粮草,标下寻思着这会儿秋高马肥的,野外不愁没草吃,是以只备了黄豆,一匹马两袋子,一袋子十斤。”
“这些粮草,足够三万人和三万战马吃用俩月的了,另外,咱们也可以就地补充不是?”
“还有武器。”王大春如数家珍:“燧发枪子弹平均每把备了五百发子弹,大炮每一门也备了五十门子铳,足够十轮炮战了。现在就看大人您如何安排,多少人出兵,多少人战马随行,时日如何。”
“另外还有药物等等,一应俱全。为了装这些东西,标下后勤大营特意备了五百辆大车,都是新式的,亏了矿监局的全大人,这些大车车轮外面都用上了胶皮,速度快了许多。”
“用上胶皮了?”连子宁挑了挑眉毛:“这事儿我听说了,矿监局那边儿还专门开会庆祝了,听说弄得不错,把全旸给乐的。效果怎么样?”
“全大人不愧是工部员外郎出身,弄出来的东西当真是极好的。”王大春一挑大拇哥:“标下做过实验了,把那车车轮外头裹上胶皮,跟那些外头没裹上胶皮的马车想必,在相同路况上的行驶速度,要比一般马车快上三成以上。下官用两岁大的河曲马拉动胶轮马车,运载货物的两千斤,在普通的土路上运行,每个时辰可以行进二十八里;若是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前进,每个时辰能前进四十六里。标下算过来,只要是驮马换的勤快一些,车夫也轮流,便是行军时候,也可日行三百余里。就算是撵上骑兵,也不在话下。”
连子宁一击掌,振奋道:“这可是个好消息,本来我还在担心,骑兵为了保持机动性,就必然不能携带多少辎重,几天的吃用,战马用的黄豆,燧发枪,子弹,弓箭,这些就已经让战马不堪重负,那些福余卫的孙子也奸猾,卖给咱们的都是公马,想学成吉思汗大军喝马奶都不成。有了这些大车,就不担心辎重的问题了。”
王大春又道:“标下还是有些疑虑,后勤大营势必会和大军拉开不短的距离,那么一旦被袭击……”
“这你却不用担心。”连子宁摆摆手道:“咱们这一次,只需要一个快字,再也不需要其他。海西女真兵力已经被抽空了,还能剩下多少?再说了,就算是碰到危险,也只会是敌人小股兵力,大车连起来,稍稍抵挡片刻,大军便能救援。”
王大春点头道:“那标下便放心了。”
连子宁又侧脸对熊廷弼道:“廷弼,这次远征的事儿,我得给你交个底儿。”
熊廷弼道:“大人您尽管吩咐。”
连子宁伸手在火炉上烤了烤,又喝了口酒,道:“女真不难打。海西女真,咱们底细都清楚,几十万人的家底儿,上次在喜申卫城下死了那么多,昨天那两仗下来,更是惨重,这十万大军拉出来,族中只剩下了老弱病残。就算是有留守的,也是孱弱。所以,咱们大军一过,就是犁庭扫穴,这一点,我是敢断定的。而建州女真部的大军,虽然厉害,咱们却也不是自己面对,俄罗斯和咱们谁威胁更大一些,完颜陈和尚应该有个想法。所谓兵贵神速,只要咱们够快,就足以在女真汗廷反应过来之前,达到目的。”
“你知道我怕的是什么么?”连子宁盯着熊廷弼问道。
熊廷弼沉声道:“阿敏!”
“不错。”连子宁点点头:“阿敏此人,位列海西三杰第一,有手段,有心计,能隐忍,从去年算计徐鹏举那事儿上,就能看出端倪。所以我怕的是,在他听到女真腹地被袭的消息之后,不回师,反而是会继续加强攻势。所以我决定,你来留守,统领大军,无论如何,记住,镇远府,绝对不能有失!明白了么?”
熊廷弼霍然起身,肃然道:“标下定不负大人所托!”
连子宁摆摆手,呵呵笑道:“不用这么严肃,这个能力,我相信你是有的。”
“我先给你们交个底儿吧!”连子宁道:“这一次出征,我准备就带四个卫,三个骑兵卫,还有夏子开的第十卫。这些事儿,会在以后的会议上详说。廷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心里有个数儿,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第四五二章 出征
“禀告大人,第四、第六、第七三个卫的骑兵和第十卫步卒都已经做好准备,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发。”
“禀告大人,所有车辆、战马、大船、弹药枪支火炮都已经备好,随时可以使用。”
“禀告大人,新兵训练卓有成效,尤其是虎林地面那些降兵们,其战力上升极快,已经和正规武毅军士卒相差不远,随时可以抽调。”
将军府花厅之中,熊廷弼、王大春、谢德清三人依次禀报道。
连子宁点点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努尔哈赤回来就可以出发了。
“算算日子,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连子宁下意识的瞧了瞧门口,便看见石大柱雄壮的身影从门口拐了进来,他脸上隐隐有些激动,抱拳道:“大人,努尔哈赤回来了,正在客厅歇息。”
“好!”连子宁霍然而起:“直接让他去会议室,走,咱们也过去。”
将军府大会议室内,武毅军千户以上的高级将领都已经在这里了,将星璀璨,济济一堂。
他们各自端坐在往日自己的座位上,放眼望去,整个会议室中几乎坐满了,只有最上首的几个位置空着。
军官们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嗡嗡嗡的吵闹的很,以往开会的时候,他们也会交头接耳,但是今天声音却是格外的大,似乎格外的兴奋一般。
“听说了么?上头要动手了!”一个千户小声道。
“动手?给谁动手?”旁边同僚问道。
“这不废话么?能有谁?”那千户不屑的撇撇嘴,指了指北边儿:“当然是那边儿,我可都听说了,咱们今儿个开会,就是要宣布,打出去!”
“扯你的蛋吧!”另外一个千户不屑道:“怎么打过去?咱们城外头都让那帮狗鞑子给围着,我可是听说了,上头这次是要开战!来一场大的!彻底把外头那些狗鞑子给弄死!”
“是,老张说的是道理。我也听说了。”旁边一个附和道:“咱们都是山东过来的,能不晓得?眼瞅着这玉米就要成熟了,再不把这帮狗鞑子撵出去,外头这几百万亩地的玉米可就便宜他们了。一想我这心里头就疼得慌。”
会议室里嗡嗡嗡嗡的,吵嚷嚷的很,大伙儿众说纷纭。在国朝这等地方,一个计划再怎么保密,有些端倪都是瞒不住人的——你要准备粮草,部队枕戈待旦这是做什么?若是这些老资格的军官再猜不出什么来那可真就是白活了。
不过他们虽然都猜出来上头要有大动作,但是有的是差之毫厘,有的却是谬以千里了。
而那些真正知情的军官,却都是沉默,少有说话的。
李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自从他担任了军情六处的参赞之后,固然是一步登天,权势大涨,但是由于其工作的特殊性,这等跟锦衣卫差不多的密探部队的领导人想和其它的部门高层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喜欢每天都盯着自己的人。所以和昔日那些老兄弟们的情分便有些疏离隔阂,而他也有意识的在和他们变得生分起来,免得遭连子宁猜疑。
这也就导致了他身边很少有人围绕。
夏子开和李铁一般的表情,只是他的脸色有些涨红,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指头甚至都在哆嗦,一双嘴唇,更是微微翕动着,说着些什么。
正说着,努尔哈赤和石大柱一起大步走进会议室中,努尔哈赤径自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石大柱却是走到最高的主座后面站定。
会议室里面的嗡嗡声在努尔哈赤两人进来之后便瞬间小了很多。
众将的目光都落在努尔哈赤身上。
他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满脸风霜,甚至脸上都出现了皴裂的小小血口,而他的神色,却是兴奋激昂的。大伙儿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都知道他这个连子宁的爱将消失了许久的事情,也都在四下里猜测他去哪儿了。
而眼下努尔哈赤回来,他们也都意识到,答案揭晓的时候到了。
当连子宁在谢德清等人的簇拥下进来的时候,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昂头挺胸,身体宛如标枪一般笔挺,齐声喊道:“见过大人!”
“嗯!”
连子宁嗯了一声,走到主位,却没像是往常一样让众人坐下,而是,抿着嘴,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
感受到主帅审视的目光,众人身板儿都是挺得更加笔直了,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坚毅,连子宁缓缓地看过,满意的点点头。
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大声道:“诸位,记住今天这个日子,我大明朝正德五十二年八月初六,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以后当你们老了,可以骄傲的向你们的子孙说,就在今天,我,松花江将军、武毅伯连子宁,带着你们,挥戈北上,反攻女真!结束了我大明朝三十年来在北疆只守不攻的屈辱!从这一日起,我们武毅军,也要向欺负了我们这么久的女真,露出我们的獠牙!”
连子宁抿着嘴,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一字一句道:“记住这个日子!”
连子宁是一个煽动人心的高手,他一句话就引爆了众将的情绪,而且这一番话,也彻底的解释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原来伯爷真的要有大动作了,反攻女真?
老天!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众人心情澎湃不已,热血沸腾了,一些性子暴烈的将领已经是呼吸急促,眼睛发红了,目光热切的盯着连子宁,希望伯爷宣布北征名单的时候自己有幸在列。
自从反出大明之后三姓女真就没有停止过在大明身上吸血,不断的侵略,视汉人如刍狗,肆意的凌辱残杀奴役。而武毅军成军以来,跟女真两场大仗,尤其是去年的喜申卫之战,死伤极其惨重,在座中不少人都有袍泽战死!
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他们都有向女真报仇的理由。
至于这个决策是不是合理,会不会打的很艰难,没一个人考虑这个问题。
大人做的决策,能是错的?开玩笑呢吧?
只要是跟着伯爷,咱们还能没胜仗打?
“军心可用!”连子宁淡淡笑道:“很好,我很欣慰,至少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你们,都是我连子宁一手带出来的好兵,好兄弟!”
“自从辰字所草创,再到京南大营成军,再到武毅军不断的发展壮大,至今已经两年!两年时间,咱们打过白袍,征伐过扶桑,也和女真正面干仗不落下风!咱们武毅军能战致命,朝廷知道,诸军知道,百官知道,天下臣民百姓也都知道,咱们自己也知道,我已经听说了,军中不少人都已经喊出来了,咱们武毅军,是天下第一强军!这个,我高兴,高兴咱们弟兄能有这样的心气儿!但是!”
连子宁话锋一转: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些东西,你们要全部忘了,全部忘记!因为这一次,咱们面对的对手,更加强大,要随我出征的将士,你们要面对的,是女真人,没错儿,海西女真精锐尽数在此,但是在海西女真后面,在那白山黑水之间,还有更加强悍,更加精锐的建州女真!这是那些鞑子汗廷的近卫军!而要留下来守城的将士,你们要面对的,是十几万女真和蒙古联军,责任重大,你们,也要一肩担当起来!”
众人热烈的情绪不但没有因为这番话变得冷却,反而是更加的火热了,心里面滚烫滚烫的,心气儿高的发涨。
“下面宣布命令!”连子宁沉声道:“此次本官亲自领兵出征,随军为,第四卫、第六卫、第七卫!还有,第十卫!”
“什么?第十卫?”下面顿时便起了一些骚动。
前面三个卫大家都能理解,毕竟都是骑兵,而且是数得着的强军,战斗力非常高,随军出征再合适不过。但是这第十卫?尼玛算什么玩意儿?一群女真老弱妇孺组成的杂牌子也配随军出征?我呸!
不少人心中都是不满,有些有心计的,却是心里有了思量。
他们都想起了第十卫的构成,结构庞大,人数众多,战斗力差劲,此次北征,不比守御作战,说不得要有一些攻城的硬仗要打,打这些死人多的硬仗,用自己自然是不划算,但是用这些女真人去打,那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有单兵需要背负的辎重,已经全部下发到你们各自部队了。另外,王大春率领后勤营随军,石大柱率领亲兵营随军,不过炮兵千户所留下。除了抽调一些必须的火炮之外,其他的我都给你们留下!所有出征部队回去之后立即准备,一个时辰后,在东门集合。”
“是,大人!”被点到名的四个卫指挥使和千户站起来,高声应道。他们眼光频频在那些留守的卫身上扫过去,颇有些趾高气扬。
“设武毅军留守一职,位在诸指挥使之上,由熊廷弼担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决定,一体取决于熊廷弼!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众将齐声道。
熊廷弼深深的看了连子宁一眼,不需言语,已经说明了一些。
“全体都有!”连子宁一声暴喝。
“有!”众人齐齐暴喝。
“武毅军!”连子宁缓缓吐出两个字:“万胜!”
“武毅军,万胜!”众将齐声的大喊几乎要掀开屋顶。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都忙碌起来,留守的自然是安排防务,上城墙巡视驻防,力争不出一点儿差错。而要出征的,则都是回到军营,率领自己的士卒,带着后勤部早已经发下来的战马粮草枪弹等等,准时在东门集结。
将军府后宅,厨房里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连子宁从前庭回来之后,吃过了饭,然后便是被琥珀伺候着穿衣服。
“好了!”琥珀为连子宁穿上靴子,起身又正了正他的兜鍪,拍拍手,退后几步,笑眯眯道:“老爷真好看呢!”
一边的野奈也是连连点小脑袋,大表赞同。
铜镜中的连子宁,一身烂银板甲,英姿挺拔,伫立宛如标枪,儒雅俊朗中又带着说不出的硬朗,却是配得上好看这两个字。
连子宁回身握住了琥珀的手,微笑道:“好了,我要去了。”
琥珀使劲儿的点点头,脸上挂着笑意:“妾身在此恭候老爷凯旋而归!”
“好了,走了!”对于这个善解人意,陪伴自己这么久的女孩儿,连子宁真是无话可说,只是使劲儿的握了握她的手,深深的凝视了她半响。夫妻间的话,也不需要说什么,一切也都明了于心。
“野奈,要照顾好老爷,吃用都用心,好好操持着点儿。”琥珀又有些不放心,向野奈叮嘱道。
野奈甜甜笑道:“夫人您就放心吧!”
连子宁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再没说话,挥挥手,转身便大步走了出去。
野奈也急忙跟上,临出门儿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向琥珀摆个笑脸。
琥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看着连子宁大步离去的背影,手扶着门框,终于是忍不住,泪水扑簌扑簌而下。
镇远府东南角,这里有一片特殊的存在。
这里是一片绵连的住宅区,面积广大,格局和一般的军营差不多,也是一个大院儿圈起来,里面一排排规规整整的房子的格局,但是要比其它卫的军营大出个三四倍来。虽然大,却是大而无当,里面很破,房子质量明显是有些差,而且也薄,和其他军营中各种设施都具备不同,这里面似乎除了住宅和食堂澡堂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而且在大院儿的墙上,更是有不少的士卒张弓搭箭,在来回巡逻,警惕的盯着院子里面的一举一动,面色戒备。
这里不像是军营,反倒像是个大监狱一般。
事实上,这里确实是军营,不过里面的住户有些特殊——他们是武毅军第十卫,那些女真人的住所。
而这会儿,这里人声鼎沸,吆喝声怒骂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哭喊声,到处都是绰绰的人影。
第十卫驻地指挥使府,正厅之中。
正厅中央,一张供桌之上,摆放了一个灵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
灵位前面的蒲团上,夏子开跪在上面,嘴唇翕动,微微说着什么。
“大人,武毅伯这就要率领大军出征了,就在近日,目标就是三姓女真!有武毅军收拾他们,这次那些杀千刀的女真人要倒大霉了!为夫这一次有幸,也可以随大人一起出征,好啊!为夫加入武毅军,等的就是这一天!你看着吧,等着吧,为夫这一次,要用女真人的鲜血,来换来更多女真人的鲜血,夫人,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在天有灵,也要保佑为夫才是。对了,表妹的行踪,我已经着人探查了,等我出征回来,便把她接来,好好照顾。你就放心吧……”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亲兵走到门口,低声道:“大人,部队都已经集结好了。只等出发。”
“夫人,看我为你报仇!”
夏子开坚定的说了一句,霍然起身,抱着头盔大步走出去。
第四五三章 目标:萨尔浒!
镇远府东门,燃起了无数的火把,亮如白昼。
只是镇远府太大了,东门距离蒙古和女真大营要有数十里之遥,再加上东城墙外就是阿速江,他们也无法巡伺,所以就算是这边儿再怎么亮堂喧闹,他们也是发现不了的。
所有随同连子宁出征的军队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东门是一座水门儿,既是一道大门,也是一个大闸,死死的拦住了城外奔腾的阿速江水,在城内,则是一条深广的明渠蜿蜒数百米,在明渠的尽头,是一个方圆数理的宽广湖泊。这里,是镇远府的饮水来源,同时也有一道水流通到位于喜申卫内城的将军府,曲水流觞,在里面形成了一道不错的风景。
而在此时,湖中泊了数百艘大船,上头都蒙着黑布,一点儿都看不出里头有什么东西。
三个卫的一万五千骑兵悉数到齐,他们站在地上,陪着自己的战马,抚摸着在这些最受信任的伙伴的毛发,有的在给它们喂食黄豆,还有的则是靠在自己伙伴的身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有个别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会儿却是呼呼大睡,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充足的体力。
下层军官们不断的在队伍中走来走去,他们对于士兵的行为都不加约束,只是有些实在看不过眼的才呵斥两句。
上万人的庞大队伍,却是并不嘈杂混乱,而是有序的很。
这和另外一边的第十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十卫的女真人们尽管也都排着队伍,但是却是歪歪扭扭的,就像是一条条死蛇一般,他们也是沉默安静的很,但是这种安静,却是那种看不到未来的死寂。一眼望去,多是老弱妇孺,神情灰败,目光呆滞。汉人军官和从女真人遴选出来的忠犬们提着皮鞭,在队伍中走来走去,只要是见到那有些异动的,立刻就是一阵鞭子甩过去,把那女真人打的痛叫哭喊不止。
汉人对于笼络人心或是如何整治人之类的手段从来是不陌生的,第十卫组建已经好几个月了,夏子开也在那些奴隶一般的女真人中培养出许多代言人来。
找到这些人,很简单,只需要在女真人中激化矛盾,然后支持其中的一方,使其爆发冲突,最好再死点儿人那就更完美了。其中沾上了同族鲜血的那一小撮儿人,就成了可以培养的对象。
所谓的代言人,他们已经不再是奴兵了,而是变成了军官,既得利益者。本来所有的军官都是汉人担当的,而夏子开把他们扶植起来,分给他们极小的一部分权力——尽管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也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当他们看到自己身边同族们的悲惨境遇,再想想自己的时候,就无比的知足,更加勤快的巴结起自己的主子来。
或许是身为同族的原因,他们欺负起女真人来,甚至比汉人军官更狠。而这样的行径,也让他们只能积极地靠拢簇拥在夏子开身边。
这些人的出现,极大的分化消融了女真人的抵抗和不合作的意识,而且也让夏子开对女真人的一切了如指掌,对于这两万奴兵的控制更加牢靠。甚至是他们的出现,也让其它的女真人看到了希望,态度甚至都变得积极起来。
周围三个卫看向第十卫的眼神儿都有些怪异——冷眼旁观,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作为武毅军的军人,他们对于这个集体有着极高的认同感和自豪感。又不像是高级军官知道的那般通透,于是对于这些奴兵的存在,心里其实颇为不满的——什么玩意儿,这也配当咱们武毅军?
连子宁在一众龙枪骑兵的簇拥下悄然出现,看到那一面风中招展的猎猎大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骑兵们的眼中是又敬又爱,而那些奴兵看向他的眼神则是又恨又怕。
连子宁坐在马上,眼睛缓缓的扫了一圈,凡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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