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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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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吉塔城及药乞站之战,结束了。

自己面前的;拦路石,又去了一个。

他眼神悠悠的,下一个拦路石,会是谁呢?

※※※

面前就是松花江,此时的松花江,比后世更宽几倍,浩浩渺渺的大江,望不到对岸,极目远去,那极遥远的尽头,也是一片白茫茫。

昨晚刚下了一场雪,白茫茫的雪落在白茫茫结冰一片的大江上,满眼望去,浩瀚无垠之中,又是有着说不出的苍凉。

正应了连子宁沁园春中的那一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松江内外,惟余莽莽。”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山海内外,惟余莽莽;松江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江边高高的崖壁上,连子宁极目远天,曼声吟道。

在他身后远处,数十个侍卫远远的放出去戒备,禁制无关人等进入。

待连子宁吟完,便听到一个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当日在朝堂之上,大人用这首词换了一个武毅伯的爵位,传遍朝野,可是引为美谈。”

连子宁哈哈一笑,回头道:“老洪,怎么着,服了吧?”

原来刚才说话的那人,竟然是洪朝刈。

他卸了战甲,穿了一身厚厚的皮裘,还带着个貂皮高帽子,这一身打扮,那股猛将的勇武气息荡然无存,再加上那不怎么出众的长相,尤其是唇上的两撇八字胡,看上去跟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也似。

洪朝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下官服了,从大人不计前嫌,甘冒风险收留下官的那一刻起,下官便服了。”

连子宁快意的一笑,拍拍洪朝刈的肩膀。

当日一战,利用药乞站开南门增援的机会,龙枪骑兵迅速抢占了南门,第二卫随之杀入,很快便彻底的占领了药乞站。而这时候,连子宁亲自过去向洪朝刈喊话,劝他投降,洪朝刈眼见大势已去,也只得下令投降。

连子宁倒是也没有亏待他,因为在攻打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到,洪朝刈对待手下的百姓,算是很不错的,并不苛暴残忍。

把洪朝刈和一干将领都好吃好喝的关押起来,然后照例的军中进行诉苦大会,打击了一批恶霸兵痞。同时又是安抚百姓,以连子宁独有的方式选任了一批当地官员,管理莽吉塔城和药乞站,各自给了名分。

正德五十一年的大年夜,连子宁是在莽吉塔城中度过的。

看着那满城庆祝的烟花,城内城外的数万大军,兵山将海一般,连子宁颇有些志得意满。

正德五十一年,对于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中,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从一个指挥佥事一举升至超品伯爵,成为镇守边关的一员大将,这种比三级跳更加恐怖的升迁速度,看起来不可思议,匪夷所思之极,但是在他手中,却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那一趟扶桑之旅,不但捞好处捞到手软,而且发现了传国玉玺。

想想连子宁就觉得这会儿的扶桑人真是活雷锋啊!

在莽吉塔城过了个年,然后连子宁便率领大军,带着俘虏,回到了喜申卫。

今儿个,已经是大年初五了。

被关押了一些日子,在连子宁保证了对他的过去既往不咎,并且委以重任之后,洪朝刈也带着自己的部将们实心实意的归降了。

不要把这时候投降两个字看的多么重,毕竟大伙儿都是汉人,都曾经是一个体制里面的,其中的争斗,顶多算是内部斗争。若是连子宁俘虏了一个女真大将,对手能投降才怪呢!

连子宁转身往回走去,洪朝刈落后半个身位跟在他后面,连子宁一边走一边道:“老洪啊!咱们也算是不得不相识。跟你打这一仗,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啊,严肃,又有些苛责。你这种性格啊,带兵的话,带出来的兵,不一定不能打,但是会呆板,不知变通。所以啊,我是不打算让你带兵了。”

洪朝刈面色一变,试探问道:“那伯爷您?”

连子宁道:“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连子宁说话算话。我是松花江将军,下面四个地面,也就是四个府的规格,当然,现在归咱们控制的地方还不多不过迟早都会是咱们的。”

“我手底下,能打的武将不少,但是文官不多,也都不甚得力。所以我设了一个部门,叫做松花江将军辖地政务总办衙门,衙门首领是总办,因为是私设,暂时还没有品级,隶属于松花江将军麾下,专管辖地内的政务,怎么样,这个位子,你有点儿意思没?”

洪朝刈大喜过望,这个位置,虽说是私设的,但是却是不折不扣的实权部门,掌握整个松花江辖地的内政,权力不可说不大。

这个带有私人幕僚性质的部门,就跟知府知县的那些师爷一样,位卑而权重。

他深深一揖,道:“下官,多谢大人抬举。”

第三九四章 女人的心思

“无需多礼!”连子宁笑道:“这个位子,我也是属意的,你性格严苛,治军不行,但是管着那些文官,再合适不过。有你盯着,那些腌臜官儿们,定然不敢肆意妄为。”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洪朝刈附和的干笑一声。

“你回去好好想想,上个条陈出来,看看这总办衙门下面要设置什么部门。”连子宁吩咐道。

“是!”洪朝刈应承下来,他有些不安的问道:“伯爷,您,把我们这个人委以重任,这,若是让朝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你还担心这个?”连子宁哈哈一笑,伸手指着西南方向道:“你说,京城距离咱们这儿多远?”

洪朝刈久在边关,自然清楚这个,道:“京城距松花江四千四百六十里。”

“着啊!”连子宁一拍巴掌,道:“这不就得了!这天高地远的,咱们在这儿干什么,他们能知道?两次大战,松花江南岸的锦衣卫几乎已经被清扫一空,再说了,这儿苦寒无比,他们也不愿意呆,没了锦衣卫,朝廷知道什么?”

“本官把上上下下打点好了,朝廷就是瞎子,聋子!”天高地阔,无拘无束,独占此地,连子宁说话也大胆起来,他拍拍洪朝刈的肩膀:“再说了,你是我的私人幕僚,无需报备的。张十三我让他改了名字,现在叫做张士山了。”

“老洪,你放心就是。”

洪朝刈先是被这番已经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话给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便是大喜,连子宁这般说,就是把自己当成心腹了。

看着连子宁已经走远,他赶紧晃晃悠悠的追上去,叫道:“伯爷,下官正有些想法……”

※※※

兽吞口的铜炉里面燃着香,袅袅的香气从兽口中飘出来,弥漫在室内,飘飘荡荡的,这香气并不是极为的香甜好闻的那种,但是让人一闻,就感觉心神一阵安定,困意也渐渐的涌上来。

这是上好的檀木香,里面混上了一丝连子宁从京城带来的阿芙蓉。

少量的鸦片并不足以致瘾,相反,反而是会有安宁定神,催眠助睡的功能。既是毒品,也是药物,事物本就是充满了两面性。

屋子很宽敞,地下烧着地龙,在房间的一角又摆放着两个炭炉,所以屋里面暖融融的。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水磨青砖的地面看上去干净清爽,在靠着西墙的位置,是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摆放着一把巨剑。而在旁边,则是一个十字高架,挂着铠甲。然后便是一张小几,一个蒲团,如果不是窗边的那一张梳妆台暴露了主人的性别的话,肯定会以为这里是一个武将的居所。

紫檀木的大床上,帷帐用金钩勾起来,上面一个人盖着锦被,正自安眠。

睡着的人,正是江梨野奈。

自从跟着连子宁从京城回来,她就病了。

作为立花家精心培养的姬武将,她从小接受的都是极为艰苦残酷的训练身体素质极好,等闲不会生病。这种人,一旦生起病来,更是会来的猛烈无比。

野奈就是这样,一开始只是发热,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她并没有告诉连子宁,只是强忍着,后来还是连子宁发现了不对,才强行勒令她好好休息,并且传了军医来给野奈诊断。那军医治疗刀斧外伤是一把好手,这等内府的病症可不擅长,看了半响,断定是偶染风寒,开了几服药,给野奈服了下去。

这偶染风寒,一染就是一个月。

刚喝了药之后,出了一身汗,确实是好了许多,但是还没等到晚上,就又重新发热。

这一个月下来,就是反反复复的,因此也没能跟着连子宁上战场。

不过发烧的温度倒是不高,连子宁也没以为是什么重病,只是以为病去如抽丝,只让每日煎药服药,让她好生歇着。

门扉吱呀呀一声响动,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头黑发如瀑,却是琥珀。

尽管已经病了,但是野奈依旧非常的警觉,眼睛睁开,看向了门口。

身子也一下子绷紧了,随时可以弹射而出。

看到是琥珀之后,她才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笑意:“夫人。”

说着便是想挣扎着起来。

琥珀掩上门,赶紧快走两步,把托盘放在小几上,把野奈强摁下去,口中嗔怪道:“你呀,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些礼节,快些躺好。”

她的那点儿力气,在野奈看来不值一提,野奈甜甜一笑,依言躺好。

比起一个月前,她已经瘦了许多,病奄奄的,小脸都瘦削了不少,下巴尖尖的,一双大眼晴相形之下倒似增大了许多,只是那双漂亮的大眼晴也变得黯淡无神,无精打采地。

看得琥珀好生心疼。

她伸手掐了掐野奈的小脸蛋,叹口气,道:“多好的人儿啊!让病给折磨成这样。”

野奈道:“夫人,我一点会很快好起来的。这两场战斗我都没陪在大人身边,已经是很失职了。”

“行了你,就别惦记着这个了。”琥珀端起药碗,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笑道:“来,快把药喝了,这样才能快快好起来,跟着你家大人上阵杀敌呢!”

野奈慌忙道:“怎么敢有劳夫人?我自己的吧!”

“好了,你就好好躺着吧,别逞强了!”琥珀让她叫的心里舒坦,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这都是你们抬举我。我呀,还是把自个儿当成老爷身边的一个伺候丫头,伺候老爷净面穿衣,洗脚睡觉,也从来没把自个儿当成什么夫人。我听人说了,那会儿鞑子攻城的时候,你救了老爷一命,按理说,我该给你磕头的。喂你喝个药算什么。来,听话。”

说着,她把野奈扶起来靠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喂起来。

野奈从来没被人这么关心过,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眼睛有些酸涩。

想哭,却被她强忍住了。只是把这份关心记在心里,轻轻啜着药。

待喂完了药,琥珀把药碗放到一边,笑道:“其实我有事儿像跟你说呢!”

“夫人您讲!”野奈赶紧道。

琥珀知道她重礼数,便也不勉强了,她轻轻笑道:“野奈,我看你,似乎还是个处子吧?”

野奈一张脸刷的一下就变成了大红布,低头讷讷,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哎呀,你这个傻丫头啊!”琥珀白了她一眼,低声道:“我看,你喜欢老爷是不是?”

野奈垂着头,咬着嘴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琥珀笑道:“我跟你说,既然这样,你可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野奈抬头茫然道。

“当然是……”琥珀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野奈又是刷的低下头。

作为姬武将,以后公主嫁人之后,她们也是陪嫁品之一,侍奉新主公那是应有的义务,所以这方面的教育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对于这种东西,她一点也不陌生。

“我跟你说啊!”琥珀絮絮叨叨的说着:“咱们老爷这么出色的人物,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单单现在吧,府中就已经有了四房,照我说,咱们老爷这班人物,四十房也不为过。现在他能记得你,到时候可就说不准了。但是呢,若是你现在就能做了老爷的女人,那可就不一样了,老爷最重情义,你以后啊……”

野奈听着,那双大眼睛,越来越亮。

※※※

连子宁回了府邸,便直接去了作战室,里面已经是坐满了武毅军的高级军官,在那里等待了。

“大人到!”

随着一声通传,侍卫撩起厚厚的帘子,连子宁走进来,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参见大人!”

连子宁走到长桌的尽头,当下坐下,手向下压了压,道:“都坐吧!”

众人又是齐刷刷的坐下。

作战室很大,但是其中陈设却是很简单,中间是一张两米宽,十米长的大桌子,在连子宁背后的墙上,是一面巨大的松花江将军辖地的地图,在正对着连子宁的那一侧,则是摆放了一个沙盘。

众人按照官阶的高低依次落座。

这样的布置,已经有了后世军事会议的模样。

连子宁轻咳一声,道:“今次的会议,主要有四件事,第一件事,廷弼,你先跟大伙儿汇报一下,兵困考郎兀卫的情况吧!”

“是,大人!”

熊廷弼一脸风尘仆仆,显得很是疲累,但是那一双眸子,却是闪亮亮的。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面,拿起教鞭,指着考郎兀卫的方向,道:“正月初一,标下奉大人军令,率领第一卫士卒去往考郎兀卫,正月初三抵达考郎兀卫。按照大人的意思,对考郎兀卫是只围不打。”

第三九五章 军议

“诸位请看,考郎兀卫这里,还有这里,这两处,一个去往东北,一个去往西南,乃是交通要地,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其它的所在,要么是松花江,要么就是密林高山,大军不易通行,是以标下将第一卫分为两部分,各自扼守这两处。杨沪生杨千户的骑兵,分成四股,分别在东南西北四条路线上巡伺。一旦发现那考郎兀卫有出城劫掠百姓的小股部队,立刻吃掉!如果他们派大军来攻,咱们两个千户所的兵力,足以抵挡很长时间,然后骑兵从侧翼杀出,将其绞杀击败!”

熊廷弼沉声道:“总之就是一句话,让他们出不得城,没有粮食吃。等到最后,要么是活生生的饿死,要么就是逼得他们出城和咱们决战!”

熊廷弼说完,向连子宁行了一礼,走回自己座位上。

“好!”连子宁赞了一声,熊廷弼现在已经逐渐展露出他那属于一代名将的天赋风范,在过去的那两丈中就表现出来了,时机拿捏的非常准确,恰到好处。而这一次围困考郎兀卫,整个计划很是绵密完善,堪称是良策。

“考郎兀卫,城中粮草可以坚持几天?”连子宁问道。

熊廷弼道:“根据军情六处的密探们传回来的消息,城中粮草并不多,实际上,在围城的第二日,城内就已经开始限粮并且征集民间粮草了。根据他们计划,最多支持一个月!”

“一个月的话,理当能赶上了。”连子宁点点头:“廷弼做的很不错,咱们说你第二件事。”

“大春,你通报一下这两次战役的伤亡情况。”

“是,大人!”

王春站起身来,取出个小纸片,肃容念道:“过去两战,我军步卒战死三百七十九人,重伤四百五十七人,轻伤一千三百余人,骑兵战死一百零三人,重伤十九人,轻伤二百七十人。过去两战,一共耗用火药四千六百余斤,铅弹一万三千发,炮弹两千发,弹药消耗相当于白银一万九百两。此外,军饷消耗一万四千两,消耗粮草五千石,干草一万五千束,肉类两万八千斤。”

“再说说对方战死多少。”

“乞勒尼卫一战,斩杀叛军两千四百余人,莽吉塔城和药乞站一战,斩杀敌人三千余。”

已经改名张士山的张十三和洪朝刈都有列席,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

“嗯!”连子宁点点头,问道:“士卒的抚恤,可都落实了?”

“嗯,都已经落实了。”王大春道:“标下已经着人去往关内,找寻战死兄弟的遗属,准备将其迁往荣军农场,有那恋家的,便发给费用,在家乡买田置地。战死兄弟的遗骸都已经找到,清洗干净,换了新衣服,装入棺奁,准备择一个良辰吉日下葬。”

“干的不错,这个工作一定要办好,莫要寒了兄弟们的心。”

连子宁敲了敲桌子,道:“为什么我要让大伙儿知道这个数据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统一思想!”

“之前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咱们军中,太依赖火器,对火器的投入太大,对军器局花钱如流水颇有些微词!我告诉你!”连子宁眼神扫视一圈儿,声音拔高了一些,冷然道:“咱们武毅军为什么这么依赖火器?就是因为火器厉害!火器,是以后战争发展的必然趋势,咱们有厉害的器具为何不用?那不是傻么?”

“刚才大伙儿也都听到了,这两战,咱们战死不到五百,而斩杀敌人超过五千,十比一的伤亡比率!咱们靠的是什么?第一是刻苦训练,第二是长枪方阵,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的火器。”

“事实摆在眼前。所以,以后也不要有人再有什么微词了。”连子宁看向冈萨雷斯:“老冈,以后缺钱缺人了,尽管开口。”

冈萨雷斯喜笑颜开,赶紧应承下来。

其实这件事,连子宁有点儿小题大做的嫌疑,但是他这个人外表看似随和,实际上相当的霸道,占有欲很强。武毅军被他视为自己的私军,是绝对不容许异样的声音存在的。

“第三件事,是通报嘉奖!”连子宁豁然站起身来,道:“全体起立!”

一干军官呼啦啦的站了起来,连子宁道:“首先,要对在座的诸位,提出嘉奖,在过去的两场大战中,表现都是相当不错。除此之外,要对第一卫第一千户所董策提出特殊嘉奖!”

说罢,连子宁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也都是鼓掌,不少人都把艳羡的目光投向了董策,第三卫即将组建,而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大人点名称赞,这几乎就已经是在释放一个信号——第三卫指挥使的头衔,不出意外的话就会落在董策头上了。

董策强行压住心头的兴奋,只是含蓄的一笑。

“都坐下,下面宣布第四件事!”

连子宁似乎在知道他们想什么一般,做下来之后,微微一笑:“这两次大战,咱们消耗不少,收获也很多,不但收复了失地,而且俘虏了不少战俘。乞勒尼卫六千战俘,莽吉塔城和药乞站三千战俘,都已经送到了新兵部去负责整训。德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新兵部参赞谢德清站起来,道:“一切良好,这些战俘都很听话,训练态度也很积极,只是他们的身体太差了,比咱们士卒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咱们每日大鱼大肉管够,他们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回复,估计等到要形成战斗力,至少还要两个月的时间。”

连子宁颔首,道:“战俘一共九千,再加上咱们之前征集的五千新兵,一共是一万四千人。足以组建两个卫了,本官准备组建两个卫,但是具体章程还没有定下来,先跟大伙说一声。”

一听这话,本来都有些心冷众人又都是热切起来,看的连子宁暗自满意。

其实朝廷给出来的武毅军的规模达到了十个卫,但凡是现在做到了千户级别的军官,按部就班之下,基本上都能升迁到卫指挥使那一级,但是人心热切,也是在所难免,谁都想先爬上去。

这样一来,积极性就高了。

“最后一件事,也是今天的重点!”连子宁沉声道:“那就是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连子宁说完,便是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面。

众人都是精神一震。

连子宁手中教鞭点在了可木卫地面上:“考郎兀卫已经是垂死挣扎,没了两外两股叛军的相互呼应,他们已经是不成气候,对咱们没什么威胁力,所以咱们下一步的进攻目标,就定在可木卫地面上。”

“可木卫地面,东西三百里,南北四百余里,面积非常之广袤,其边境,距离莽吉塔城三十余里。并不算远,但是咱们要想打过去,非常之困难!”

“可木卫地面东边是阿速江,那是天线,根本无法度过。关外多沼泽湿地,湖泊连片,可木山地面尤其集中,可木山地面以北,以南,都是绵延百里的密林,其中还有大小湖泊、水淀、湿地,大股军队根本无法通行。只有从西边,松花江河谷那儿,通往可木山地面腹地的是平原,可以自由通行。”

东北虽然苦寒,实际上并不干燥,实际上,由于靠近鲸海也就是后世日本海的原因,从太平洋上吹来的季风带来充沛的水汽,每年的降水量要远远超过山东华北河南等地,是不折不扣的湿润气候。

而东北的日照时间也断,夏季的阳光也并不炙热,所以蒸发量又比较小,这样一凑,就使得东北有大量的湖泊,水淀,经常是一串一串的连在一起,宛如散落在碧绿荒野上的珍珠一般。冬天冰封,渔民们常常凿开冰层,捕捉鲜鱼当做赋税交到喜申卫。那些鱼都是纯天然生长的,肉佷瓷实,又肥又嫩,极是可口。

连子宁也吃过不少。

但是毫无疑问,大量的湖泊水淀乃至水深在一米左右的湿地,会对行军有很严重的影响,而密林之中,也根本无法通行,或许一两个人可以。但是在这个时代,对于规模超过五千的军队来说,充满了各种未知危险的密林就是噩梦。

可木山不好打,但是对连子宁来说,非得打下来不可!其中一个原因自然就是连子宁已经向正德立下军令状,明年夏天之前,要把松花江腹地荡平,不留一丝隐患。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木山地面,非常之富饶,其方圆在百里附近的腹地,全都是肥田沃土,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已经开垦出来的田地达到四万多顷,也就是四百万亩,可供开垦但是还未开垦的土地更是数倍于此。玉米的产量已经得到了验证,相对于现代其它的农作物产量来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若是占了此地,能收多少赋税?能养活多少士卒?

当然,这些话,连子宁是不会跟军官们说的,作为军人,还是单纯一些好。而且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形同将松花江南视为自己的私产,也有些大逆不道。

因此他只是说了一句:“可木山不好打,但是必须打下来,诸位回去之后,都好好想想,每个人都要上条陈上来,咱们集思广益。”

“好了,今儿就到这儿!散会!”连子宁走出作战室,留下一群或是若有所思,或是一脸苦相的军官。

第三九六章 为红颜

晚上连子宁大宴众军官,工部员外郎全旸以及柳随风等人也都列席。

一番好吃好喝,热热闹闹之后,连子宁回了后宅,先去了野奈的房间。

这里是一处单体的阁楼,只有一层,带着平安时代建筑那种独有的简练和优雅,这是连子宁特意吩咐人为野奈修的。

刚走到门口,那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侍女送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出来,这老者约有六十来岁的年纪,精神却很矍铄。

看到连子宁,赶紧便是拜下去,道:“草民叩见武毅伯爷!”

“免礼免礼。”连子宁呵呵一笑,上前把老者扶起来,问道:“刘大夫,我那侍卫的病,如何了?”

因为军医不擅长这等内府的病症,这大夫,却是他从莽吉塔城请来的,在莽吉塔城甚是有,有个绰号,叫做神针刘,一手针灸之术,据说是出神入化。

神针刘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也不过就是个知县而已,在连子宁面前很是拘束,他捋了捋胡子,道:“回伯爷的话,您这位女侍卫的病,并无甚大碍,只是有些发热,加上之前体格康健,不曾的病。所以病魔纠缠不去,才会反复。发热并不厉害,适才草民已经开了两服方子,煎了药喝了就好。”

连子宁心里一宽,道:“有劳了。”

那神针刘得他客气了这一句,腿都软了,笑道:“伯爷客气,伯爷客气。”

吩咐人把神针刘招呼下去休息,连子宁迈步进了野奈的屋子,他摆摆手,那两名侍女很乖巧的退了下去。

她们都是从流民中遴选出来的漂亮女孩儿,一共有三十个,负责后宅的伺候,毕竟一群大老爷们儿端茶倒饭也不是个事儿。经历了苦难,就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她们都很老实,很守本分,而且此后也算是小心,没出过什么差池。

自从琥珀来到这里之后,后宅,真正有了点儿后宅的意思了。

连子宁迈步走进了房中,看到连子宁进来,野奈赶紧挣扎起来,道:“大人!”

“躺下!”连子宁板着脸训道:“也不看看自个儿都成什么样儿了,还逞强?”

野奈被他斥责一句,反而是觉得心里甜丝丝的,乖乖的躺下,道:“大人,我没事儿的。”

“没事儿也不行。”连子宁把她被子往上提了提,掖严实了背角,道:“听大夫的,赶紧好起来。”

“嗯!”野奈瞧着他,忽然嘤咛一声,皱着小鼻子道:“大人,我想出去走走,行不行啊?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都长胖了。”

连子宁不由得一愣,这是野奈第一次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那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像极了卡通中的美少女。

连子宁恍然感觉到,仿若回到了那个时代,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而野奈是自己无血缘的妹妹,自己一下班推门进来,野奈就从门后跳出来欢呼一声,然后扑到自己怀里撒娇。

似乎有点儿邪恶。

因为连子宁发现自己心里头竟然有些发热了。

野奈脸也有些发红,但是想起琥珀夫人教给自己的那些,顿时便又鼓起勇气,竟然伸手抓着连子宁的衣角,满脸祈求的撒娇道:“好不好么?”

野奈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出去溜达,连子宁在自己在野奈的卡哇伊攻势之下崩溃之前落荒而逃,但是却交代两个侍女已经要把野奈照顾好了,换言之,也就是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看着连子宁有些狼狈的身影,野奈撅起的表示自己不满的小嘴儿慢慢的塌了下来,最终变成了浅浅的一弯笑意。

妩媚,灵动。

夜色已经深了。

屋子一角的炭炉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桌子上摆放一盏八角琉璃宫灯,散发着柔和而黯淡的灯光,同时也散发出一阵阵的暧昧。

这是连子宁的房间。

拔步床上,流苏帐子软软的铺洒下来,透过粉红色的纱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连子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在他的臂弯里,琥珀蜷缩着,被子只盖到了腰间,露出了雪白莹润的玉背,隐隐然还能看到那硕大挺拔的浑圆。

屋里弥漫的淫靡气息,说明了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男女之间的战争。

事实上,连子宁的欲望很强烈,占有欲强的男人容易这样,而掌握权力的男人也容易如此,他则是两者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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