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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第一掌教-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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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离正要静下心来,细细观看这驱鬼斩魔大典,忽然只觉太湖上似乎起了风浪,有万顷波涛汹涌澎湃,不禁好奇的转头去看,只见夕阳余晖映照湖面,水波不兴,哪里来的大风大浪?
他心中一动,转身四顾,却见太湖上不知不觉多了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有几人站在船头,往那里只是一站,便是如渊停岳峙一般,气势雄浑无比,看身上穿着的服饰,却分明是一件件名贵袈裟。
又见西南方约莫六七十丈以外,从漠漠水云中,赫然出现了一艘巨型白舟!全船灯火通明,梵唱声缭绕不绝于耳,即便隔着如此远,却也清晰可辨。
那船家见到巨舟,当下笑道:“客官休怪,这全扬州的佛门高僧云集于此,咱们这只小船,却要稍稍避开一些,免得冲撞了这些高僧。”
“嗯?”萧千离眉头一皱,指着那只巨舟问道,“这上面的,莫非是什么佛教的大人物么?”
提到这艘巨舟,那船家的脸上突然出现庄重肃穆的神色,合掌向那巨舟拜了三拜,答道:“好教客官得知,这巨舟之上,乃是金山寺的诸位长老法师们亲至了……”
“金山寺!”
萧千离目中寒光一闪,看着那艘巨舟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十足。
如果说大慈恩寺、大孚灵鹫寺、洛迦寺、普贤寺、伏虎寺这“大乘五寺”还仅仅局限于大乘佛教一脉。这金山寺的名头,可谓更在大乘五寺之上,乃是佛教诵经设斋、礼佛拜忏和追荐亡灵的水陆法会发源地,与白马寺、灵隐寺、少林寺同时位列中原四大名寺,堪称如雷贯耳!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太清纯阳
扬州,并非指的是萧千离那个世界中的扬州市,而是足足有六郡之地。寿春、庐江、建业、广陵、吴郡等地均为扬州所辖,领域涵盖了安徽、江苏、江西、浙江、福建多个省份,最是富饶无比。有分教:“满郭是春光,街衢土亦香。竹风轻履舄,花露腻衣裳。”
这一个端阳大典,居然云集了扬州众多名山大寺,萧千离微微皱眉,诧异道:“船家,每年这个时候,太湖上都会如此热闹么?”
“是啊!”那船家呵呵笑道,“去年是灵隐寺的高僧们前来,今年便是轮到金山寺,每年太湖边都是如此热闹,除了寒山寺之外,历年都有扬州各地的名寺高僧引为见证,乃是姑苏的一件盛事!”
萧千离点了点头,眼见那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湖面上散开,除了佛门的船只和几艘达官贵人的大船之外,其余的小船纷纷拨转船头,向远处行去。
萧千离所乘坐的小船正要避让,突然一只快船破浪而来,立在船头的一位精壮僧人呼喝道:“那边的船家,怎么还不退避?倘若冲撞了高僧,你等吃罪不起!”
船家连连告罪,萧千离眉宇间戾气一闪,森然道:“好大的架子!纵然是佛门在这里做法事,又岂有这般霸道?莫非这些六根清净的大和尚,比皇帝老儿还要威风么?”
那船家原本已经提起了船桨,闻言慌忙道:“哎呀,客官小声些,倘若被他们听到,便是得罪了佛祖,可如何是好?”
萧千离轻笑道:“无妨!船家,你不必离去,本座便在此处,瞧瞧哪个佛祖敢怪罪!”
那船家不敢还嘴,只急得满头大汗。那快船上的僧人见小船只在水里打转,并没有动作,当下眉头一皱,高声喝道:“怎么回事?”回头吩咐道,“靠上去瞧瞧!”
萧千离冷哼一声,右手一抖,藏在百宝囊中的儒风道袍与纯钧剑一跃而出,船家只觉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见赫然便是一个长身玉立、容颜俊雅的负剑青年道者御风而立,飘逸如仙。
那船家大惊失色,急忙将船桨扔在船头,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战战兢兢的叫道:“原来是仙人下凡了——仙人在上,小人肉眼凡胎,不识得您老人家的法身,望请恕罪!望请恕罪!”
萧千离也懒得去纠正,却见那快船已经靠了过来,船头的僧人这才看清了萧千离的一身道袍,当下喝道:“佛门在此做法事,你这道人却平白在这里窥视,莫不是要存心惹麻烦的?还不速去!”
萧千离冷笑道:“这太湖莫非是你释教挖的?本座在此游湖,与你等何干?”
那僧人顿时大怒,眼见两船相距不到数丈,当下大喝一声,身子凌空跃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便要纵跃到萧千离的船头。
对这些普通僧众,萧千离连看都懒得多看几眼,也不欲与他一般见识,当下屈指一弹,“嗤”的一声,一道玄阴指力激射而出,顿时将那僧人硬生生从半空截下,“扑通”一声跌落水里,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那快船的船舱里又奔出一名年轻和尚,见状不由得大惊,急忙撮唇连连唿哨,引得附近几艘船只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立刻便有三只中型船只拨转船头,向这边靠将过来。
萧千离嘴角擒着一丝冷笑,负手立在船头。只见距离最近的一只船上立着六七名武僧,为首一人大喝道:“哪里来的道士?竟敢对本寺无礼?”
萧千离瞥了那僧人一眼,问道:“你是哪个寺庙的和尚?”
那人见萧千离神色淡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高声道:“贫僧乃是寒山寺的僧值,今日本寺在此主持驱鬼斩魔大典,更有诸多高僧到场,兀那道士,快快离去!不可冲撞了名寺高僧!”
萧千离心中已经渐渐不耐烦起来,冷冷的回答道:“既然寒山寺在太湖边主持驱鬼斩魔,本座便在旁观礼,有何不可?莫非如今的和尚们都已经声势大到这个地步?连看上一看都会获罪么?”
另有一只船如飞而至,船头上一名僧人喝道:“师兄何必与他多说?瞧他一身道袍,分明是玄门之人。他既然存心找茬,咱们便擒了他,等大典结束后再做理论!”
只听呼喝连连,却是有四五个僧人腾身跃起,同时向萧千离出手抓来,萧千离晒然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几名僧人却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手舞足蹈,怪叫着跌下水去,扑腾起老大的浪花,模样极是狼狈。
这里起了冲突,湖面上顿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萧千离也不在意,吩咐道:“船家,你去船舱里坐着便是!”
他挥动衣袖,向舟后水面轻轻一拂!这一拂袖之下,舟尾水花狂卷,所乘小船像只箭头般疾驶而出!
这等惊世骇俗的神奇表现,使船家又惊又喜,以为遇仙,急忙一缩头,躲进了小小的船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外不停张望。
这小船在萧千离的内力催动之下,渐渐靠近了那白色巨舟,见此情形,湖面上众僧哪里不知道已然生变?当下有十余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向萧千离靠拢过来。更有甚者,不少僧人都取出了棍棒兵器,只要等一声令下,便要当场发难!
只听那白色巨舟上有人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不可阻拦!请这位道长上舟一叙!”
那十余艘船只原本已经靠近萧千离所乘小船,意图拦阻,闻言都拨转了方向,贴着小船疾行,似乎是在护送一般。
眼见距离巨舟已不过十余丈,萧千离举步踏前一步,却似乎踩在一道无形的台阶上,右足踏稳,左足已经缓缓踏上更高一层的无形台阶,一步步向巨舟上行去,在这太湖之上,展露了一身惊世骇俗的绝顶轻功。
这一手施展出来,注意力一直放在萧千离这边的湖上众僧不由得齐齐悚然而惊。那船家更是从船舱中奔出,跪在船头连连磕头,喜极而泣道:“这真是仙人,真是仙人下凡啦!”
萧千离回头看了那船家一眼,指尖一弹,抛出一锭大银,笑道:“你可自去罢,他们不敢为难你!”
那船家接银在手,更是连连磕头,叫道:“谢仙人赐!小人回去之后,便给仙人立上牌位,每日焚香祷告,供品不敢一日或缺……只不知仙人是何仙位?”
萧千离微笑道:“太清纯阳!”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往生法VS化三清
萧千离却不知,他一时心血来潮说出“太清纯阳”四字,那船家回去之后,却果真立下太上老君与纯阳真人的牌位,日日焚香。不仅如此,他逢人便说太湖遇仙之事,言辞凿凿,又有不少在场目睹的百姓佐为旁证,引得不少释教信徒也开始半信半疑,道门信仰渐渐流传开来。
这一小小的无心之举,却在这佛门信仰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的扬州之地,撕开了一道裂口。此是后话,此时萧千离却并不知晓。
此时萧千离施展的乃是上乘轻功《梯云纵》,这一手便是《梯云纵》中最难炼成的“上天梯”,湖面上众僧都是识货之人,见状不由得心中大骇,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妙的轻功绝学?
那白色巨舟上之人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等萧千离来到船头,立刻有一位身穿赭红袈裟的老僧迎了上来,合十行礼道:“贫僧金山寺知客执事昭明,见过道长!不知来者是哪一位仙士?”
与少林诸院首座的分工不同,金山寺有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分为首座、西堂、后堂、堂主四班;又有监院、知客、僧值、维那、典座等八位执事。每一位都由武功精湛、声誉极高的老僧担纲。这位昭明禅师,便是知客执事,掌管全寺僧俗接待事宜,算得上是金山寺的第一流的人物。
“纯阳,萧千离!”
淡淡的五个字,却引得众僧一阵大哗。
这一年多来,纯阳萧千离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尤其在道佛两教中,真可谓是名动四方。
在此之前,谁会在意这地处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小道家门派?便是以玄观道君这等思维周全的人物,也不过是派了几名晚辈门人,前往西北邀请纯阳宫参加道门大典。
谁知自重阳大典之后,纯阳宫一飞冲天,做下无数大事来,火烧慈恩、逐灭大乘,遍布中原的偌大一个大乘教派,竟然被其以一己之力彻底清扫出局。萧千离的大名,更是在佛门中声名鹊起。
想不到面前这位青年道者,便是传说中炼神还虚之境的凶人,昭明禅师也不由得微微失神,当下行了一礼,道:“不知萧掌教来此,有何贵干?”
见那老僧举止有礼,萧千离也不便一时翻脸,当下微微欠身还了一礼,轻笑道:“本座游历至此,见太湖上有盛事,故而来此观礼。”
昭明禅师神情顿和,当下颔首道:“原来如此!既然萧掌教有此雅兴,我等岂会坏人兴致?请!”
萧千离凛然无惧,跟着昭明禅师大踏步入舱,只见船舱装饰得极为精美,灯火通明,有七位老僧靠窗端坐,见到萧千离入舱,一个个神态各异,看着萧千离的眼神或是疑惑、或是凝重、或是好奇,更有一位红面老僧,恶狠狠的盯着萧千离,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
萧千离只装作没看见,径直大马金刀的走到客座主位坐下,环顾四周,朗声道:“本座不请自来,莫非诸位打算要化怒目金刚,以身屠魔么?”
主座上一位枯瘦老僧,眼睛半阖半睁,此时听到萧千离说话,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甫一出声,便有金石铿锵之音。只听他缓缓道:“道也罢!佛也罢!今日并非是佛道论战之时,亦非论道之地,萧掌教既然只是来观礼,诸位师弟切勿失了礼数!”
萧千离大笑道:“好和尚,听你这一说,本座便是存心要寻衅,反而让汝等小窥了我玄门!也罢!今日不论战、不论道,只权作观礼便是!”
那枯瘦老僧微笑道:“本该如此!萧掌教乃是一派之主,佛门虽大,却也不可不尊。来人,看茶!”
那红脸老僧忽然立起身来,沉声道:“寻常僧众,岂有资格为萧掌教奉茶?贫僧昭觉,乃金山寮元执事,便亲自为掌教斟茶!”
枯瘦老僧眉头一皱,低喝道:“昭觉,不可无礼!”
不等他话说完,萧千离已经出言道:“无妨!”
昭觉禅师哼了一声,伸手一引,桌上茶盘突然飞起,落在他的手中,右手执壶,左手端杯,满满倒了一杯清茶,这才放下茶壶,躬身行了一礼,道:“掌教请茶!”
见到他的模样,萧千离含笑不语,心道:这般老把戏,居然也敢拿出来献丑?
只见昭觉禅师双掌平端,掌心的那杯清茶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似乎有人托着一般,慢悠悠的飞到萧千离身前,展露了一手惊人的掌控力。
“只是如此?”
萧千离眉头一皱,伸手端过茶杯,刚一入指,立刻觉得一道生死意境直直透入。
生、老、病、死是为生命之苦;成、住、坏、空是为永恒之劫。
只是一刹那,萧千离仿佛感觉天地顷刻间衰竭崩溃,仿佛整方世界都在一起衰竭,迎来世界末日,不可逆转的走向最终灭亡。
下一刻,却是佛光普照,万象更生,梵唱声大起,一点最为凝练的光点由虚空诞生,细细看去,那光点中赫然有一团云雾,抱朴而卧,有鼻口耳眼,一应俱全。
生命逝去,却并不是结束,而是洗净一切业力,重新开始,再进入下一个循环,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大势至往生妙法!”
再看那杯中的茶水,已是由热变冷,继而化为薄冰,又继而冒出腾腾热气来,循环往复。并非是昭觉禅师的功力不足以化水为冰,他所展现的,却是更为高明的往生意境。
接受到系统解析的结果,萧千离只是笑了笑。
他小手指似乎是无意识的在杯身上轻轻敲了一记,那茶杯的水面上,突然有无数细小的璎珞轻盈飞舞,茶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化为一只阴阳鱼模样。
下一刻,茶水中,有一朵细如小指的碧色莲花凭空生成,长不满寸,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强烈的生命气息顿时笼罩全场。
“化三清!”
在这碧莲出现之后,一切往生意境尽数化为无形,在造化大道的侵蚀下,纵然是往生极乐这等上乘的天地法门,也只能退避三舍。
见到萧千离漫不经心施展出的法门,在场几位见多识广的老僧也不由得变了颜色。
“虚空造物,万物化生!这莫非便是造化大道?”
萧千离轻轻啜饮了一口,赞道:“果然好茶!”又连喝了两口,指尖一弹,那杯子又重新飞了回去,笑道:“烦请大和尚再行续上一杯!”
以昭觉禅师的功力,竟然不敢伸手去接。他深知造化大道的霸道之处,倘若对方同样在杯身凝化法则,只怕连他的往生之基都会被侵蚀。当下只得袍袖一扬,将杯子卷住,这才端起茶壶,重新加入茶水。
却不料那杯子突然落在地上,“叮”的一声摔成几块碎片,昭觉禅师心中猛然一惊,急忙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宽大袍袖,赫然变成一摊粉末,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只是这一下,在场几名老僧同时色变,不约而同的叫道:“天地大劫,六道崩灭?”
第四百三十六章 酒后订约
依因缘和合而有为生,依因缘分散而无为灭。有生有灭,是有为法,不生不灭,是无为法。观色、心等诸法之无常逼迫,而知生死实苦。断尽惑业,生起正智,以证入涅槃。——《法华经》
昭觉禅师的大势至往生妙法,已经算是极为上乘的生灭之道,但是在萧千离的造化大道面前,却如同孩童一般不堪一击。而后萧千离所展现的劫灭法则,更是让众僧悚然而惊。
“劫灭……”低头看着已经化为飞灰的袍袖,昭觉禅师脸色由红变青,面如死灰,半晌才颓然后退几步,跌坐在座位上,叹道,“大觉师兄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怨人,不怨人……”
此言一出,萧千离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一入舱,这红脸的昭觉禅师便对自己处处敌对,不惜触怒金山住持,也要与自己一较高低,原来当初死在自己手中的九华山伏虎寺住持大觉禅师,便是他的至交好友。
萧千离心中有数,只是微笑着向昭觉禅师略一颔首,昭觉禅师重重叹息一声,稽首向萧千离施了一礼,便默不作声。
昭觉禅师吃了一记大亏,船舱中的气氛为之一窒,反而渐渐变得平和起来。那枯瘦老僧笑道:“萧掌教学究天人,果真不凡。”
萧千离微笑道:“佛本是道,道释儒本是一脉相传,又何分彼此?”
这句话原本是大不敬之语,分明是以自己杜撰的《萧氏封神》为引,将三教强行融为一体。但是金山寺诸位老僧何许人也?个个都是佛学精湛,光明磊落之人,闻言并不反驳,反而笑道:“百川归海,触类旁通,缘致于此!”
众人纷纷通名道姓,萧千离一一见过,这才知道这位貌不惊人的枯瘦老僧,便是金山寺当代住持昭善禅师。
这七位老僧,连同知客执事昭明禅师在内,均是精擅佛学的大能之辈,与萧千离一一交谈。幸得萧千离有系统辅助,兼擅佛道两家,妙语连珠,旁引博征,言辞之间均有无数先辈经传佐证,纵然以一敌八,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谈得投机无比。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太湖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均点起灯笼火把来,岸上更是堆出几堆大篝火,烧得火光冲天,湖面岸上照耀得亮如白昼。
萧千离从窗外望去,见岸上那寒山寺住持连行禅师高居台上,高声吟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
他玄功精湛,此时缓缓道来,一字字吐出,岸上湖面上已经不下万人之多,却人人听得清楚无比。
萧千离听了半晌,问道:“寒山寺明明是小乘教宗,为何念的却是大乘净土往生咒?”
昭善禅师笑道:“檀越有所不知,《往生咒》又名《阿弥陀佛根本秘密神咒》,确为大乘净土宗始缘。‘小乘’之说却并非如此,中原佛门名之为南传上座部佛,主修戒、定、慧‘三学’、‘八正道’,自度而无须度人,萧掌教,你能说大乘不度小乘?或是小乘不入大乘?”
萧千离默然片刻,这才稽首一礼道:“受教了!”
一位黄须老僧鼓掌大笑道:“妙哉妙哉!我空法有,原致于此!”
萧千离微笑道:“本座曾听闻江湖中流传一句话,诸位高僧且听来!”
众僧一时大奇,均屏息静气,侧耳听去,只听萧千离缓缓道:“想那道统之争何等惨烈?人人并无正邪之辩,唯独道统相左,纵然都是好人,也免不了杀得血流成河,呜呼哀哉!诸位以为如何?”
船舱中寂静无声,半晌才有一位白眉老僧霍然立起,重重一拍桌子,叫道:“此人是谁?洞察世情,当浮一大白!”
他突然变得神采飞扬,连连呼酒。众僧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小沙弥取了清酒上来,那白眉老僧抓了坛子在手,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小半坛,手一扬,将坛子扔给萧千离,叫道:“萧掌教,请酒!”
萧千离一口喝干,那白眉老僧鼓掌大赞,高声道:“姓萧的,你博采众家之长,武功盖世,原本老和尚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只有我等师兄弟在场,纵然有些大不敬的话,想必也无人怪罪!”
昭明禅师八面玲珑,闻言急忙上前扶住,低声道:“昭性师兄,你醉了!”
“我没醉!”昭性禅师摇了摇头,拍了拍昭明禅师的肩头,大笑道,“萧掌教,你将大乘佛教搅得天翻地覆,杀了无寂、无嗔两位大师,论武功,老和尚比不过你!住持师兄武功盖世,却也距离净土之境尚差一线,想来也并非是你的敌手……”
“你刚刚说,道佛儒本是一家,可是天下间,有谁当咱们是一家?儒门暂且不必说,佛道数千年互相倾轧,早已仇深似海,我不杀道士,道士却来杀我!老和尚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但是道统之争,免不得要大开杀戒,你姓萧的杀正慈、杀大觉,他们也是成名多年的高僧,没做过坏事,你杀了又何尝有愧?”
说到这里,昭性禅师突然发起狠来,一把将面前小桌的茶盏茶壶统统扫在地上,叮叮当当掉落一地,大声道:“咱们修佛多年,所为何事?无非修得一个罗汉正果,但是咱们身在佛门,道统便是咱们的桎梏,困得咱们死死的,五蕴皆空,空他妈的的空!”
他仰头大喝道:“姓萧的,到了这个地步,老和尚也不说什么,你玄门要崛起,佛门便是你们不得不跨越的一座高山,你越得过,咱们便是你的踏脚石!你越不过,死在佛门之手,也休要怨恨!各家自凭手段便是!”
萧千离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昭性禅师,又缓缓移开目光,落在昭善禅师身上,沉声道:“住持大师,你如何说?”
昭善禅师沉默半晌,缓缓立起身来,肃然道:“昭性师弟虽是酒醉浪言,却也不失正理!”
“好!”萧千离一扬手,酒坛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长笑道,“九九之日,本座亲上金山,拜见各位大和尚!”
“九九?”众老僧均是目中精光一闪,昭善禅师环顾全场,慨然点头应允道:“便应约在九九之日!”
他大踏步上前,与萧千离击了三掌,订下九九之约。在场众僧,无不释怀,开颜大笑,即便是最为守禅之人,也免不了连连呼喝,吩咐送酒食上来,众人开怀畅饮。
第四百三十七章 现场抢徒弟
“呜——呜——呜——”
连绵的号角声响起,此时驱魔大会已近尾声,台上立着三块灵牌和招魂幡,有几位僧人将一盘盘面桃子和大米撒向四方,寒山寺住持连行禅师屈指连弹,那灵牌与招魂幡突然烧将起来,以示焰口已经放毕。
只听连行禅师高声道:“会启瑜伽最胜缘!”台下众僧齐齐回道:“觉皇垂范利人天”,并辅以六字真言,连行禅师回过身来,面燃大士坛上香礼拜,诵《大悲咒》及《变食真言》。
只听连行禅师高声道:“今日礼毕,受摩柯婆罗多指引,有缘人皆可入佛受教……”
心结尽去的金山寺众僧正与萧千离推杯换盏,谈论道佛,好不畅快,听到这一声,昭善禅师首先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沉到了心底。
萧千离似笑非笑,朝窗外瞥了一眼,看着昭善禅师,笑道:“昭善大和尚,这演的却是哪一出?”
昭善禅师勉强笑道:“萧掌教有所不知,佛门信徒万万千千,此时大典,正适合收得几个心诚居士入门……”
“心诚居士?”萧千离轻笑道,“以本座观之,却像是在挑选授艺门徒啊?”
昭明禅师为人聪慧,最善交流,闻言笑道:“萧居士不必多想,佛门虽大,不度无缘之人。倘若有人与我佛有缘,便是入门,也无碍大局。”
萧千离笑道:“倘若无缘,是否强度之?”
众僧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变了颜色,昭善禅师强笑道:“哪有此事?”
萧千离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最好!”
他立起身来,笑道:“诸位是否与本座同去观之?”
众僧犹豫片刻,昭善禅师道:“既如此,我等便与萧掌教一同观礼,可好?”
萧千离含笑允可,只听昭明禅师一声吩咐,白色巨舟立刻变了方向,缓缓往岸边靠去。
此时高台上有数十名青少年鱼贯而上,连行禅师一一摩顶,又一一收回手来,勉励几句,让其回家继续修行,他日或可证得三藐三菩提。
他却没有注意到,一身儒风道袍的萧千离已经静静的站在台下,在他的身边,金山寺住持昭善禅师赫然立在一旁,又有数位大能之人立在昭善身后,默默无语。
众青少年一一上台,又相继失望而去,连行禅师也是微微有些失望,忽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少年挣扎着叫道:“我不要当和尚!我不要当和尚!”
旁边一个中年农夫劝说道:“小桐,咱们便去试上一试,倘若你入了大师法眼,这辈子享用不尽……”
那少年看来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生得身材高挑瘦削,眉清目秀,却执意不肯前往,左右的亲属却强行拖拽,只听有一个中年人笑道:“小桐,你倘若真能被寒山寺看中,咱们便有好日子过了!”
那少年犹豫片刻,停止了挣扎,转头问道:“有什么好日子?”
那人笑道:“你莫非还不知道么?倘若你被大师看中,当了寒山寺的入门弟子,你爹便不用再交农税,还会发放一头耕牛给你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少年转头朝那中年农夫看去,只见那农夫略一犹豫,缓缓点了点头。
那少年抵抗的力气突然一松,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点头道:“也罢,你白白养了我十六年,也算是我报恩的时候……既如此,我便上去罢!”
台下的骚动,连行禅师早看在眼里,上下打量着那浑身精悍的少年,心中早有几分满意,笑道:“你上来罢!”
那少年略一犹豫,当下挣脱了众人的拉拉扯扯,径直走上高台来,问道:“和尚,要是我真的进了寒山寺,果真能免了农税,还有一头耕牛么?”
连行禅师傲然道:“郡守便在湖上,老衲所说的还会有假?倘若不信,只管去问郡守便是!”
那少年颓然一叹,低头道:“也罢!你来吧……”
连行禅师刚要伸出手去,只听台下有人笑道:“寒山寺好大的势力,凡是入选的门人,竟然连国税也不用交?也不知是哪里的官府有这样大的胆子,或是佛门猖獗如斯,连大燕皇朝都不放在眼里么?”
连行禅师不由得勃然大怒,目生寒意,往出声之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道袍的负剑青年缓缓踏上高台,笑道:“那小娃娃,本座给你家纹银百两,你便跟了本座,如何?”
“纹银百两?”
台下顿时一阵喧哗,便是刚刚竭力劝说的那中年农夫也不由得双眼放光,大叫道:“道长,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物价极贱,一亩良田,一年所产只不过四五分银子,这中年农夫只不过有土地七八亩,百两纹银足可抵得上十余年的产出,比之那免税、耕牛的好处更多了数倍。
萧千离轻轻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顺手一抛,一道银光径直投在那农夫的怀里,那中年农夫慌忙张开来看,赫然见到百两面值的银票,不由得大喜过望,笑道:“小桐,你便跟了这位道长罢!”
那少年不由得一愣,转头朝萧千离看去,口中却道:“道长,你可要想好了。我除了有一把子力气之外,什么都不会。我这个爹养了我十六年,便是等着将我卖上一个好价钱。”
萧千离笑道:“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养儿子便是等着发卖。莫非他不是你亲爹么?”
那少年摇头道:“我是弃婴,我爹养我,便是等着今日。你倘若买了我,我便给你端茶倒水,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那少年鼓了鼓勇气,道:“你倘若要一个下人,二十两便能买上一个年轻侍女。买我却是亏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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