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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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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寺。看来石飞扬与达摩禅师对弈时,或与凌菊染相爱于此处吧。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

  凌珑见李玄沉吟不语,问道:“我观你一身武功出自藏剑山庄,难道相授你武功之人没有提及这些么?”

  李玄摇了摇头,叹道:“我虽去过藏剑山庄,但一身武功却并非在那里修习成的,所以不知这些往事。”说着,突然想起黄大同曾说,若要彻底将宝源内息纠回正途,不但要将任督二脉疏通,还要找到所修习心法的本源。而心法本源正是此心法来自何处,由何人编纂,最初设计心法的依据是什么。看来,凌姑娘该知道。

  他沉思道:“按照姑娘所言,你对我说起琴道之事,是因遵循凌菊染前辈的遗训!假如我真是你所说的有缘人,可否将凌菊染前辈与石飞扬前辈的往事说来听听?”

第一六八章 秘笈往事

  凌珑点点头笑道:“你既是有缘人,说来也无妨此事要从九十多年前说起。

  那年,凌先祖与石飞扬寄居此山,彼此恩恩爱爱,在这过着胜似神仙的逍遥日子。但后来二人为何会分道扬镳呢?却因他们遇到了东来中原传经授法的达摩禅师。

  众所周知,达摩禅师一身超凡绝学,不但擅长轻功,达到了一苇渡江之超高境界,甚至能飞花摘叶,伤人于百丈外,驭气飞剑,斩首于千里。达摩禅师虽然厉害,但他所学也只是域外功夫,到了这里,遇见身负绝学的石飞扬与凌先祖二人后,欢喜无限!

  达摩禅师精于内功心法,石飞扬善于技击武学,凌先祖擅长医术奇道。三人彻夜长谈,相交之情日渐深厚。某日三人在山间对弈,纵论武学,石飞扬听到达摩禅师对内功修习之法的见解,突发奇想,执意要创造出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内功武学典籍。

  但要创出一种武功何其难也!二人历经万苦,终于融西贯东,将宝源神功编纂完成。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随着修习日深,凌先祖发现宝源神功中存有极大缺陷。她便提醒石飞扬莫要修习下去,否则会祸及自身。但那时石飞扬已将宝源神功三篇修完,自认为达到了武学之巅峰,岂会将凌先祖的话放在心上。没奈何,凌先祖只好求助达摩禅师。禅师闻听,言称时机未晚,尚有力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

  李玄听到此处,心下紧张了起来,问道:“什么办法?”

  凌珑道:“这宝源神功,第一篇是由凌先祖设计完成,所以其中的修习之法多适合女子,而第二、三篇是由石飞扬编纂,因而其中多含男子修习之法。这一阴二阳的修习法子,其实正是神功之祸胎。所以,达摩禅师建议,再续一篇,即第四篇置死往生。

  置死往生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其法来源于禅宗修习之法,遵循自然,讲究收放与因果之关系,正是:得即是舍,舍即是得。得舍之间,生死判别,欲得其物,终须舍得。”

  李玄暗道:“果然含有禅学意境。但如何舍呢?”

  凌珑继续道:“可是凌先祖一番好意,却没让石飞扬完全清醒过来。他恼怒凌先祖未经同意,擅自将经年苦心所创告诉了达摩禅师,于是便决定从此离开少室山,声称要再花几十年的时间,重新编成第四篇。而凌先祖知他生性好强,已经阻拦不住,便将之前著述的送予他,希望石飞扬能从中借鉴,早早完成神功典籍。

  可是,石飞扬从此一去不回,直到几年过去,凌先祖才探知石飞扬离开她之后,根本就没有重新编撰宝源神功第四篇,因为他后来性情大变,突发雄心,正忙着创建藏天下名剑的山庄,且还另娶她人为妻。唉尽管后来藏剑山庄之人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达摩禅师送给凌先祖的第四篇之置死往生唉,此事今时不提也罢。”

  李玄奇道:“看来当中还另有故事!”

  凌珑没有接话,继续道:“若常人闻此消息,必定伤心欲绝。但凌先祖却没有。她此时朝闻诵经之音,暮听寺钟鸣响,早已心意淡然。山中寂寞,非心碎之人所能忍耐。凌先祖是非凡之人,却也担心自己老了,一身武功就此失传。所以便下山寻了一个美貌与资质俱佳的小女孩作义女,相依相存,在少室山渡过了最后的七八年时光。”

  李玄感慨道:“凌菊染前辈心性至宽,石飞扬寡淡无情。如此,真难得二人之间没有怨恨当。”

  凌珑长叹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怨恨,此事过去很久了,已难考证。但后来藏剑山庄还是派人来到少室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了达摩禅师修改后送给凌家的宝源秘笈。”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听母亲说,当年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宝源秘笈仍不完美,还有缺陷。”

  李玄惊道:“为何藏剑山庄要派人从你们的手中得到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宝源秘笈?达摩禅师不是可以力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么?我我怎么听来听去已经听糊涂了呢?”

  凌珑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往年尘事,自然是剪不断理还乱,情中有情,乱中有乱。唉但是我告诉你,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另一本宝源秘笈已不在少林寺了。嗯,当年达摩禅师受凌先祖委托去修改宝源秘笈,总共修改写成了两本含有‘置死往生’篇的宝源秘笈。达摩禅师本来打算一本送给凌先祖,一本送给石飞扬。但因是狗尾续貂之作,不敢完全确定其中心法是否妥当,所以交给凌先祖之时,仍嘱咐她先参阅,莫要修习,加上那时石飞扬已离开了凌先祖,自创藏剑山庄去了,凌先祖心灰意淡下便将宝源秘笈放下,并没有修习。而达摩禅师见凌先祖与石飞扬劳燕分飞,便把要送给石飞扬那份宝源秘笈带回少林寺,弃放在了藏经阁中。”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后来藏剑山庄派人到少林寺学习,其实为得正是藏经阁中的宝源秘笈。不过,那人没有学成,反而引来一些个江洋大盗,最终将秘笈给盗走了。”

  李玄点点头,心道:“如此看来,所谓藏剑山庄派人到少林寺学习,必定是石婉柔的兄长石玄刚了还有,当年上官枭雄诸人偷入少林寺,强掳走的宝源秘笈该是达摩禅师带回少林寺的那本而后来上官枭雄诸人彼此提防,不但将宝源秘笈拆成四份,并且经过上官枭雄、燕无敌二人前后两次故意丢字错句的偷录,造成了秘笈缺陷更大。所以,当我在山庄中听柔姑娘以传音入密告诉我宝源秘笈时,才会觉得比之前所学更加完整。”念及这些,他暗暗叹道:“真没想到,这本天生有缺的宝源秘笈背后竟藏有如此复杂的故事但藏剑山庄到底是派谁,最终从凌家人手中得到了达摩禅师修改的宝源秘笈呢?”越想越乱,忍不住又长叹一声。

  凌珑道:“女儿长大了,凌先祖也老了。

  她老人家临终前,反复告诫女儿,并约法三章。其一,不准找藏剑山庄自认往事,亦不准向石家兴师问罪,要始终寄居少室山,保持淡然而居。倘若藏剑山庄的人有难,或有求于凌家,还须尽力相帮。其二,凌家人每代只留女儿相守少室山,且要找寻‘有缘人’传传”说到此处,她淡然的脸庞忽然间飞上一抹红霞。

  李玄听得入神,见她忽然如此娇羞,低头不语,不禁奇道:“其二,找寻‘有缘人’传什么传授武学么?”凌珑被他问到,脸上红霞更艳,似乎不敢看他,只摇了摇头道:“不是传授武功唉,你难道真不明白么?”言毕,见李玄确实一脸茫然,便俏身斜转,良久才故意转移话题的问道:“唐姑娘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吧?”

  山顶飘起薄雾,与微光缓缓流淌中交融在一起。

  李玄本已沉浸在知晓宝源秘笈源自何处、由何人编纂、其根源在哪里等等喜悦中。此时,突听凌珑如此说,立时清醒过来,脱口问道:“雨姊姊呢?她将冰儿留给你,自己怎么不见了凌姑娘,为何冰儿的病好了大半,却又开始说不出话来了呢?”

  凌珑见他提及唐冰,神情立时极为关注,叹息一声道:“你来之前,雨姑娘突然接到水姑娘的讯息,便急急赶了过去。至于唐姑娘的病情,她先是被人下了混有西域毒蛙的慢性毒,再被人以阴阳混合,收而不发,发而不重,重而若轻及轻而至骨的内劲击中了膻中穴,加之山风侵入,内伤、寒伤、毒伤齐齐发作,才变得如此。嗯,所幸的是,在她毒发的第一时间,被你以内力逼住,并未继续蔓延,后来又得雨姑娘适时的刺血放出毒息,所中之毒其实已解了就内伤而言,我已给她食下秘制百微神丹药,待今夜子时,以内力倾注其体内,助她愈合内伤,莫说恢复,一个月后,恐怕她的内力还要胜过之前呢。至于她突然说不出话么以我判断该与病无关,那或是她的心病在作祟。唉,解铃只怕还须系铃人啊!”

  李玄不解,还要再问,凌珑却道:“我今时说的话比我一年说的话还多,我怎么有些累了。”

  日光渐移,晨曦中的薄雾散尽了。李玄见凌珑背负古琴布裹,斜身一转,隐身连天峰顶南侧松林,不见了踪影,心下突感怅然,呆呆片时,这才沿着昨夜上山的峭壁,往唐冰养伤的石室奔去。但他还未到石室,却看见室门大开。难道是冰儿打开室门,正自行出来溜达么?

  李玄心急,几个纵跃到了石室门前,张目向里望去,见竟空无一人,不由心下一紧,忙沿着门前空地寻找,却哪有唐冰的身影呢!冰儿去哪里了?难道有人趁她没有完全恢复,又将她劫走了?这念头起来,不由冷汗直冒,喃喃道:“冰儿身体尚未康复,可莫要再出事了。”

  他正焦急万分,却见凌珑神色淡然,若飘尘仙子,缓缓而来。

  凌珑远远见李玄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不禁奇怪,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唐姑娘的病情有所反复么?”

  李玄摇了摇头,无暇顾及凌珑,纵身跃上空旷地上一株高大的古松,极目向四周察看,恰好见两个如豆的黑影正匆匆往山下奔行。其中一个黑影隐约背负着一个身着绿衫的人。

  冰儿岂不正身着绿衫么?李玄见状,岂敢怠慢!斜身旋动,如流星快火似地激射而出。

  这一纵跃飞出,已将平生修为发挥到了极致。凌珑此时正在树下,仰目望着李玄,见他纵身飞射,一跃竟达二十几丈,不由暗赞:“原来他的武功竟这般高超!嗯,这一身法岂不正是阴阳合纵篇中轻功的最高境界‘流星飞火’么!看来他修成了阴阳合纵。

  唉听母亲说,宝源秘笈前三篇中的缺陷最多,尽管可凭最后一篇‘置死往生’予以修正,但要回归大道正途,却艰难至极。当年石飞扬尽管聪明,却因不听凌菊染先祖劝告,拒绝接受达摩禅师苦心编纂的置死往生篇,总想凭着自己浑厚无极的内力,克服前三篇修习带来的癫、狂、痴、呆等弊病,不曾想到头来却壮年早逝!而其子石冲天虽是百年仅有的天才,也依然未能幸免看来这宝源秘笈前三篇不但极具诱惑力,能使修者欲罢不能,但也祸害不小啊!如今我好不容易等来有缘人,我该怎样帮他呢对啦!当年石婉柔的兄长石玄刚为了避免山庄后人重蹈覆辙,情愿出家为僧,岂不正是为了到少林寺中找寻当年达摩禅师留下的克服方法么如此看来,少林寺主持知悔禅师或能相帮,我何不去找他们试试!”

  凌珑见李玄眨眼间不见了身影,站在原地,沉吟片时,便也毫没犹豫,纵身一跃,往山下奔去。

  李玄将内息源源不绝驱向双足,整个人如踩了风火轮,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追上了背负唐冰的两个身影。那两人不但轻功了得,耳力亦是不凡。当李玄距离二人还有四五十丈时,便听其中一人低喝道:“徐老二,已有人跟来了。”徐老二头也不回道:“吕老大,来的人是敌是友?”吕老大足下不停,甩手将背负的唐冰交给徐老二,冷笑道:“是敌是友,问一问不就清楚了么。”言毕,忽将急急飞奔的身形收住,转身道:“小子,你追我们做什么呀?”李玄见他奔行虽然疾如奔马,但说停就停,毫不拖泥带水,知道对方武功不弱,尤其下盘功夫扎实。他驻下脚步,冷笑道:“莫装糊涂,快放下那姑娘。”待见徐老二背着唐冰又想闪身而行,冷哼一声,飞身跃起数丈,凌空暴喝道:“兀那汉子,放人再走。”说着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吕老大见李玄身法飘逸,步法与众不同,收步停身时不但丝毫不乱,而且从容大度,深吸一口气,长笑道:“放下这姑娘?哼,原来是你做的恶”他言语未毕,见李玄竟隔着十几丈举掌劈向徐老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喝道:“如此距离,你敢出手该不会是虚张声势”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原来是徐老二听得背后风急,不敢贸然闪躲,待回身接掌时,却被李玄浑厚掌力劈了出去。

  李玄见徐老二尽管翻身倒地,却牢牢抱着唐冰,不知是担心她摔伤,还是舍不得撒手,心下恼恨,正要阔步上前,却觉眼前一花,吕老大飞身挡在眼前,双掌如巨浪拍岸击来。

  这是什么掌法?

  李玄心知若不能速战速决,如果被对方一人缠住后,另一人抽身负着唐冰离去,势必糟糕。因此一面见招拆招,脑际一面在从胡山野留下的字册卷中搜寻对方是何掌法。

  他脑力极好,手脑并用,仍不落下风。待见对方掌法严密,虽如癫如痴却刚劲非凡,虽势快力猛却法度自然,不禁心下一动,大声喝道:“气出丹田,力由心生,若龙似虎,罗汉化形哼,原来你们是少林弟子!喂你两个花和尚,还不把头巾摘下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吕老大闻言吃了一惊,斜身连拍两掌后,将裹在头上的白巾扯下,冷冷笑道:“爷爷不是出家的大师傅,你狗眼斜了么?”

  李玄见他头发斑白,不是光头香疤和尚,笑道:“你不是和尚,为何招式却是罗汉掌?是啦,你是俗家子弟。”说着,左腿前弓,右腿横扫,同时左手化作指剑,使出三十六技击武功混战大式中釜底抽薪招式,以指尖连变成寸劲的玄妙手法,往吕老大腹部戳去。吕老大见他招式精妙,戳来部位,正是自己招式中最薄弱的地方,忙撤招跃起,向左移动半步,凌空反手一掌,拍向李玄颈间。这本是转攻为守之后,防守反击的最佳招式。但他没想到,自己反手一掌招式还未使出三分之二,肩膀猛地剧痛,不知何时,竟被李玄右手化刀偷袭而入,结结实实劈中。

  其实,若以武功而论,吕老大招式之刚猛,只比韩子山稍逊些,因此绝不至于三招之间便被李玄劈中。若究其原因,首先吕老大见他年纪轻轻,即使生来便修习武功,不过十**年光阴,肯定无法与自己三十几年苦修可比。其次李玄因有胡山野遗留在君王山洞中的字册页指导,识破吕老大出手招式是少林罗汉掌,心中有了应变与破解之法,暗中占了先知之便宜!如此而言,吕老大自然不敌。

  李玄一招得手,足下不停,斜身闪过吕老大,猱身扑向徐老二。徐老二此时扶着唐冰站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李玄能在三招之间击败吕老大,心下惊异之下,匆匆将唐冰往身后一藏,低喝一声,单足撑地,飞起右腿,凌空踢向李玄的胸口。

第一六九章 少林门前

  徐老二与李玄劈空对掌,情知对方功力比自己深厚许多,因而这一腿已使尽全力。

  李玄见他腿法迅猛,蕴含千斤之力,冷笑道:“身形如弓,腿出如风,上可飞踢云中龙,下可踹碎水中影原是少林扫帚腿法。你们若非出身少林,为何招招源自少林?”口中呼喝,暗蓄阴阳合纵之劲气,左手从军行书法笔意中的点字诀,往徐老二脚心点去。‘噗’的一声,徐老二足心如被雷击,右半身子登时麻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李玄与吕老大、徐老二交手三五招,已知二人武功不弱,倘若让二人联起手来,自己恐怕要大费一番周折。因此也不追击,舒臂一探,电光石火间将唐冰提到身侧,往腋下一夹,拔开双腿,飞似地往山上疾奔而去。

  吕老大和徐老二经验老道,但也被李玄超凡的武功震慑。二人见李玄头也不回,滚滚而去,不由面面相觑,均道:“这小子武功怎的如此高强他适才出手不但内力浑厚,招式精妙,且似乎手下容情,可见其心不恶。而他将唐姑娘抢去了,立时便走,似也并无恶意。”二人正胡思乱想,却听山下少林寺传来九长三短的钟声。

  徐老二闻听钟声,脸色巨变道:“少林寺遭逢强敌了么?”

  吕老大也是面现慌张,道:“听钟声该是如此老二,你是否记得知悔主持曾说,当年有人夜入藏经阁盗取经书,伺钟堂的师兄也不过才敲击了七长二短的钟声如此看来,寺中必有危急万分之事。”言毕又长叹道:“二公子此次亲上少林寺,除了问道知悔主持,寻求攘天下之大计,也因有人在附近看见唐姑娘被人挟持,所以不惜甘冒奇险,率我们到此。唉,难道我们此次行踪走漏了风声,被奸人盯上了,所以围攻少林寺依我看,咱们还是速速回寺内看个究竟!”

  徐老二点了点头道:“咱们就此放弃将唐姑娘救回去么?”

  吕老大苦笑一声道:“还是保护二公子要紧若是贼人势大,仅凭传功堂智宗禅师和十八罗汉也难有保证啊!唉估计唐姑娘暂时无虞,所以回寺要紧。”

  李玄负着唐冰往山上奔去,原以为吕老大和徐老二会不舍不弃追来,但奔行片时,也听到隆隆钟声,心下奇怪,回头望去,却见吕徐二人折转回头,沿山路而去。

  他心下疑惑,正思索着,忽觉身后唐冰一动,醒了过来。

  唐冰醒来,见李玄正关切的凝视自己,不由脸色一红,想要张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情急之下,眼圈一红,泪水涟涟。李玄望着唐冰一副憔悴悲伤的样子,心疼不已,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喃喃安慰道:“冰儿莫哭,或是这次受伤太甚,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治愈不过,凌姑娘医道神秘高超,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李玄替唐冰将眼泪抹干,暗道:“无论雨姊姊还是凌姑娘,都曾提到,如要彻底治好冰儿的内伤,最后必须以强大的内力输入她体内,完全逼出毒质,待脱胎换骨,内伤方可愈合无虞但以内力疗伤,对周遭的环境要求极严,期间若稍有差池,不但前功尽弃,祸及双方,甚至走火入魔丢了性命,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眼下凌姑娘提供的石室已被人发现,自然无法使用,但若到人迹罕至处,又恐有豺狼野兽骚扰对啦!出家人慈悲为怀,适才少林寺钟声滚滚,或是他们晨课诵经的时间,我何不趁此潜入寺中,找个僻静所在,即使被他们发现,也不会驱赶伤害两个疗伤的人。”他主意已定,但才走两步,突然想起适才与自己交手的吕老大何徐老二使的正是少林武功,若这二人确是少林子弟,自己带着唐冰进入少林寺,岂不正是自投罗网么?念及至此,李玄停下脚步,心下犹豫不决起来。

  唐冰见李玄抱着自己,先是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山下少林寺方向,沉思不语,便摇摇他的肩膀,奇怪地看着他。李玄歪头看着唐冰,微微一笑,正想解释,却听山下少林寺又传来九长三短的滚滚钟声。他心下一动,暗暗道:“这钟声长长短短,虽有规律,但却隐含急迫催促之意,难道寺中出了大事么如真出了事,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心下想定,歪头对唐冰笑道:“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兵行险招方可有出奇制胜之功效哈哈,咱们到最危险之地疗伤如何!”言毕,见唐冰眉头紧皱,隐有忧色,便又安慰道:“你放心吧!这次有我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再将你抢走。”

  李玄言毕,负着唐冰便往少林寺而去。

  少林寺位于少室山五乳峰下,始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九年。建寺之初,是为了安顿东来僧人拓跋修行所在,其时僧人百余。后来灯火转移,僧人渐少,直至北魏孝明帝孝昌三年,达摩禅师一苇渡江,入驻少林,不但弘扬佛法,更将中原武学融东贯西,重新梳理,发扬光大,这才奠定了名扬天下的少林武学。但到了北周建德三年,武皇帝下令禁止佛道二教,尊崇儒家,致使僧人流亡,寺庙损毁严重,其间更是发生了上官枭雄率众夜入藏经阁,强抢明盗之大事。若非时任少林传功堂的知愚禅师率十八罗汉誓死护佑,说不定藏经阁中经书还会丢失。直到隋文帝即位,复归佛教地位,重修少林庙宇,钦赐佛祖金身,少林寺香火才又隆旺起来。

  李玄脚程极快,不过片时,便已到了五乳峰下。他见古柏森森之中,红墙黄瓦的僧舍高低错落,有百间之多。此时,虽正值严冬,荒草凄凄,山石路间并无点滴红花飞瀑镶缀,更无慕名而来之虔诚香客,但少林寺巍巍庄严的气度,仍让他肃然起敬。

  二人从山后下来,斜转到寺庙西侧山坡。

  李玄远远见了少林寺的红墙黄瓦,正暗自盘算如何越墙进入寺内,突觉百丈外的红墙下有密集的呼吸声。

  他暗暗吃惊,心道:“难道我一路疾奔而来,已被少林武僧察觉了,在此设下了埋伏么?”

  李玄不敢大意,斜身拔起数丈,瞅准几株连环生长的古柏老松,连续几个纵跃,已离红墙近了五六十丈。借着松柏婆娑遒劲的枝叶望去,只见离红墙几十丈外的草木丛中藏有无数刀光。他约略的数了数,只眼前这一块草丛中竟然埋伏着百余名刀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并不是少林的子弟,他们手执利器埋伏在这里做什么?他们要围攻少林寺么?

  李玄暗道:“看来该是如此。怪不得先前寺内钟声隐有急促之意!”若是旁人见此情势,或回转身离去。但李玄早知少林得道高僧甚多,向来极少理会世俗之事,无论恶贯满盈或穷凶极恶之人,寺中人都能以慈悲心怀视之。但是如此情势绝不能硬闯。

  他站在松柏树头,略略察看了一下周遭情势,心下忽动,轻轻摘下几枚干枯的松果,运足劲力,先以三枚松果往草丛中众刀手附近的怪石上抛去,同时又用三枚松果射向七八名刀手身侧的几株老松。霎时间,松果各自激射而出,啪啪啪的响声,错落有致,好似有数十人在众刀手身后或身侧踏足发声,制造一种悄悄逼近的声势。

  众刀手自然不知这是李玄声东击西,引开他们注意力的计策,闻声皆惊,纷纷转头警戒。

  李玄见时机恰好,负着唐冰,闪电般跃入寺中。

  寺中极为安静,庙堂与路间没有僧人来往。李玄微感奇怪,正隐隐不安,却听正南寺庙大门方向传来衣袂舞动,游斗呼喝之音。他心下道:“看来因寺外强敌来袭,诵经僧人藏了起来,而武僧则到前面御敌了不过照此情形,埋伏在草丛中的这些快刀手为何不乘势而入,却在这静静潜伏,藏而不出,一副围而不打的模样?”

  正南寺庙大门方向呼喝声越来越响,此起彼伏,似乎相斗二人旗鼓相当,很难分出胜负。

  李玄知晓少林武学冠绝天下,就连自己修习的宝源神功亦与其千丝万缕。莫说江湖奇人异士,大帮大派不敢到此撒野,即使当今朝廷中蛮横霸道的内外五府也不敢轻易到此造事。如今,什么人敢率众包围少林寺,而且还在佛门圣地门前呼喝打斗呢?

  如此打斗必然精彩!若能亲眼目睹少林武学风采,倒也不枉此行。可是此时唐冰身体有恙,自己岂能因好奇而舍大寻小。李玄正踌躇,只觉肩头被唐冰推了一下,回头看她,见她望着寺庙大门方向,示意自己去看看,不由心下大喜,暗暗道:“冰儿知我心思,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既然暂时不忙着疗伤,且到门前看看也无妨。”他不敢独自丢下唐冰,因此负着她一路迂回,往寺庙南大门的方向奔去。

  二人才到庙门附近,听见呼喝声越来越响。李玄瞅准观察角度,跃上一株古柏向外望去。

  此时少林门前已聚集了不下三十几人,分为南北相对站立。庙门额匾下向南站立约莫有五六人。这些人衣着打扮,僧俗各色,虽长身挺立,但大多都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而他们身侧,另有七八个神情痛苦,盘膝坐地之人,看样子似已恶斗过,但都受伤败下阵来。而在这些人对面,面对庙门方向约有二十几人。这些人俱装束奇特,或布衣书生打扮,或莽汉恶像装束,或玄衣道人穿着,或凶悍异人架势,总之望过去,皆非善类。门前三十多人丝毫没有察觉李玄与唐冰悄然隐身树上,均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恶斗。李玄见场上二人恶斗正紧,其中一个身穿麻衣长衫,脸色蜡黄,手持九耳镔铁快刀的汉子渐渐落了下风,攻守之间,已被对面那个手持蛇形钻天锥的六旬老者逼得步步后退。这个老者似乎一心要将麻衣汉子置于死地,每次出手招式,得势不饶人,不但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盘旋凌厉攻击时,口中还不住地狂笑道:“蓝济安,你这手‘飞天追风’刀法怎如此差劲,就凭你这样的身手,还能装模作样的替人看家护院”言犹未了,蛇形钻天锥荡开麻衣汉子的九耳镔铁刀,左掌划过一道弧线,‘嘭’的一声,击中麻衣汉子肩头。

  麻衣汉子蓝济安闷哼一声,蹬蹬退后三步,还没站稳身形,见六旬老者足下一蹬,猱身切入自己怀中,哪还顾得肩头剧痛,右手九耳镔铁刀一记横扫,斜斩向老者腰际。

  老者纵声长笑,本来突进的身形,蓦地向后滑退三尺,堪堪闪过麻衣汉子蓝济安斩来的这一刀,又乘势伸手往刀背上一推,麻衣汉子蓝济安来反应虽快,但还是晚了半分,手中刀式收势不住,嗤的一声,竟将自己腹部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冒。

  李玄见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无尘山庄拍死黑云逸,后又在不老洞前大战辛氏兄弟的丁苍穹,不由暗暗惊异,心道:“丁苍穹不待在无尘山庄,却怎么跑到少林寺了?”

  他游目四顾,仔细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丁苍穹身后不远,夹杂在诸多汉子中竟有从冰火山逃脱的丁乾坤,真君子何忘我,奇君子秦似我,及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其中真君子何忘我脸色蜡黄,盘膝而坐,似乎正在运气疗伤。而奇君子秦似我和那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则肩头与腰间裹着白布,隐隐有血水渗出。

  面对此景,李玄惊异之心可想而知。但更让他意外,甚至难以相信的是,这些向来自命不凡的人,如今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头戴方巾,斯斯文文端坐在方铁打造成的轮椅上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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