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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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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唉,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告知沈帮主,让他尽快避开枣岭上的埋伏啊!”
他将背负的两件兵刃紧了紧,顺着蜿蜒河畔,向下游大踏步走去。若按那日唐冰所言,出了枣岭,便已出了君王山,而先前米烟客曾说,枣岭就在此向南的七十里处。
看来这枣岭是在河的对岸。
不过,眼下若是绕河向南,只能沿着岸畔寻路,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不得而知。倘若能直接越过河面,到了对岸,再向南寻找一定会快一些。可自己怎样能越过河面?
若能寻得一叶舟楫横渡该为最好!
李玄想着,精神一振,游目四寻,但此时四周漆黑,群山壑谷已然隐于黑暗中,即使瞪大眼睛,能看出四五尺的距离就已不错。他暗自摸索了片时,猛然想起先前飞龙教众拆裂白寒冰的茅舍时,曾投掷过十几支火把,心想:“白寒冰为了掩盖行踪,将茅舍依水而建,必会预备舟楫做为逃生之计。嗯,我先寻着火把再寻舟楫。”
如此思量着,他便展开轻功,急急沿原路折返而回。
不一刻,李玄回到了大柳树下。借着河面不断泛动的电光,顺利地找到了几支火把。他背着风,弓下身子,以衣衫遮成无风角落,晃亮火折,将几支火把一齐点亮,擎着火把四处找寻了一圈,果然在离茅舍十几丈外的一个菜园中找到了一叶小舟。
这小舟以厚实的桦木做成,长约七八尺,宽约二尺左右,形状上宽下窄,两头尖尖,虽只能容纳二三人的模样,但份量却颇为沉重。李玄远足力气,将小舟拖往河中,心道:“白寒冰果然留了一手!”他想到白寒冰,便不由自主想到了沈无惧,心道:“不知越过河面,是否还来得及赶往枣岭!不知阿莹姑娘是否也在沈无惧身边阿莹枣岭黄花女子啊呀不好!先前风行雨老儿说过,他路过枣岭,顺手牵了一个落单的黄花姑娘。这个姑娘会不会是阿莹呢?”
李玄呆立片刻,只觉浑身冷汗直冒,心道:“但愿今夜路过枣岭的姑娘多得很,被风行雨捉来的女子不是阿莹姑娘”可他又转念一想,暗道:“我这不是自欺欺人么?如此风雨之夜,若非阿莹姑娘跟随沈无惧前辈赶往枣岭,还会有哪个女子大着胆子在暗夜中行走呢?唉难道不是阿莹姑娘,我就应该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么倘若那人真是阿莹姑娘,我为何还在这里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呢?”
第七十九章 潭边布网
李玄思绪百转,竟尔汗透衣衫,踌躇片时,乱思已定,安慰自己道:“沈帮主足智多谋,武功非凡,岂能让阿莹被人轻易劫走可是被风行雨劫持那人又是谁?她此时命在顷刻,唉,我若见死不救,岂大大不违背了自己平素尊奉的侠义本色?”
他心知此去龙虎潭冒险至极。
莫说要面对武功高强的燕无敌,就单是飞龙教主钟楚一人,以自己目下的武功而言,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深不可测,古怪异常的风行雨。但大丈夫行事立世,须知晓有可为,有可不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现英雄本色。
李玄心道:“我虽然无意承当英雄之名,但既遇不义之事,却还是要挺身而出”凝神许时,心中已有了计议。他将小舟拖入河中,一跃而上,取桨在手,提起丹田内息,奋力向上游划去。此时,夜色深深如墨,河水缓缓流淌,幽暗空濛的两岸除了风声和雷音,以及被电光劈刺的流水,便是他奋力扳桨,击打水流之音。
他一边深纳缓吐,一边将丹田气息缓缓调至左右二臂,运足宝源内劲,左右划动,一桨之下,小舟便向前蹿出丈余,所以,尽管他逆水上行,但滑行速度却快似羽箭。
转眼间,李玄已到了龙虎潭下泄水流与大河交汇处。他弃舟登岸,将小舟系于岸畔怪石,展开追风赶蝉之轻功,一路越过嶙峋的怪石,消无声息的向龙虎潭方向奔去。
虽因夜暗而不能完全看清周遭情势,却因他白日间到过这里,所以一路也没费多少时间便接近巨潭。待望见巨潭泄泻水流之石壁,李玄便缓下身来。他见巨潭周遭亮如白昼,且隐有人声传来,心知燕无敌诸人已开始挑灯动工了!他暗暗想着,借着光亮,毫无声息地跃上巨潭左侧的那道莽岭。莽岭巨石林立,地势略高,可以俯瞰到巨潭情势。在巨石后面藏好,李玄向龙虎潭看去,见此时龙虎潭四角方位已各被安插下一根巨木做成的火把,火把似被浇了牛油,所以燃烧之光甚是明亮。
潭水深幽,潭边诸人来来回回忙碌着。
但因距离太远,李玄听不清燕无敌和风行雨、钟楚说着什么话,便又展开轻功,借着嶙峋怪石的遮挡,缓缓向巨潭靠了过去。他粗略目测一下,在离巨潭约有二十丈远时不但能听清他们交谈,甚至还能清楚及听到教众们忙碌时发出的粗重呼吸声,又因此处地理位置甚好,巨潭情势尽收眼底,不易被发现,所以他便不再靠近。
龙虎潭边缘湿滑的青苔已被清洗干净,裸露出的坚石在火光映照下闪着铸铁样的光芒。
这时巨潭周遭除了四根巨木火把,还有两根间隔五六尺的圆木桩。圆木柱子下,三五个教众正往其顶端架设横木。李玄见那根横木甚是粗壮,而且中间一个巨大的铁环不知用来作甚,心下暗道:“这一布设,看去并不像是要下潭捕鱼的样子。嗯,奇怪至极,他们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暗暗打量着,他见燕无敌与风行雨大刺刺的端坐在龙虎潭的正北方向,谈笑风生,而飞龙教教主钟楚则一身入水的劲装打扮,伺立在二人身侧,指挥着余下的二十几名飞龙教教众,扯着一张大渔网。
燕无敌与风行雨身侧不远,正是一名被绑了手脚穿着葱绿衣衫的女子。李玄见了,心下突然跳得很快,他张望着卧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葱绿衣着女子,见她侧卧着身子,脸庞被散落的秀发遮住,尽管龙虎潭周遭火把亮如白昼,却仍看不清她的模样。
眼见几名教众将渔网摊扯妥当,风行雨这才缓缓起身,不无得意的对燕无敌道:“这便是先前向你提及,用来扑捉龙鳞鱼,一尺价值一两黄金,弥足珍贵的锦丝网。”燕无敌闻言走上前去触摸着那张网,问道:“这便是锦丝网?就这张细若草丝般的绳子网,刀剑难断,一尺便值一两黄金?”风行雨得意道:“正是此物。哈,你也知这锦丝网是件难得的宝物。它是以千年桑树上的桑蚕丝,与西域沙漠古藤丝交织而成,柔韧无敌。张可撒手成网,收将起来不过手帕大小,虽柔软轻盈,却又最为坚固,任世上最锋利的刀剑也不易将其斩断,是扑捉龙鳞鱼的最佳物什!”
燕无敌听了,似乎陷入沉思,突然冷冷问道:“这锦丝网来自西域?你莫对燕某人含混风老儿,你如何得来此网的?”风行雨闻言奇道:“为何有此一问?”燕无敌缓缓道:“若是老夫没有记错,江湖传言,几百年前,西域锁阳城中,号称‘敦煌五龙’之一的索氏家族有一件传世之宝,便是这柔固无双难破的锦丝网。”
风行雨闻言一怔,旋即哈哈笑道:“燕老儿知闻广博,眼光毒辣的很啊!哈哈这锦丝网确实来自锁阳城中,正是索氏后裔的传世之宝。嘿嘿,你还知晓些什么?”
燕无敌淡淡道:“索氏一族,始于东晋,亡于北魏,世人皆知其书法闻名当时,岂知索氏家族还有更擅长之处,却不为人知。”风行雨笑道:“索氏一族,由盛而衰,确是令人唏嘘,但他们有何不为人知之擅长?”燕无敌背负双手,踱步沉吟道:“据说,索氏一族除了擅于书法,也精于织造与锻造。当年索氏家族盘踞北凉,富贵繁华鼎盛,便是凭此起家。自被北魏攻陷入城,索氏家族败落,百年前已卖身为奴。若不是得了吐蕃国中的一名中原谋士相救,早就子嗣绝迹,灭种黄土了。”
风行雨微笑问道:“这里怎么又有吐蕃国与中原谋士?看来背后还隐藏着精彩的故事!”
燕无敌点点头,沉声道:“正是。据老夫所知,这个吐蕃国里的中原谋士姓龙,唤作龙孤雁,曾出巨资相救过索氏一族。索氏一族为了感恩,便将家族两样宝物赠与了他。嘿,索氏一族哪里知道,龙孤雁相救索氏一族,其实正是为了这两样宝物。”
风行雨道:“燕老儿继续说,是哪两样宝物?难道这锦丝网便是两样宝物中的一宝么?”
燕无敌道:“当然。”风行雨似乎极感兴趣,关切问道:“既然锦丝网已在眼前,那另一样宝物又是什么?”燕无敌淡淡道:“上古之铸剑谱。”风行雨听了喃喃道:“铸剑谱?那有何用?”燕无敌道:“用处大着呢!那本铸剑谱中详载着上古无双的锻造铸剑之法门。嘿嘿,龙孤雁得了这两样宝物后便辞了吐蕃国谋士一职,风尘仆仆的回到中原,凭着铸剑谱,寻到了铸剑谷的铸剑大师木角子,合铸了三把剑。”
风行雨闻言,眼睛一亮,道:“哪三把剑?”燕无敌歌吟道:“三柄剑,自天来,一曰:神舞,二曰:仙霓,三曰:鬼泣。”风行雨眼睛变得更亮,道:“原来江湖传说的三柄吹毛断发的宝剑是如此而来。哈,后来呢?”燕无敌道:“若能铸就一柄传世宝剑,已是龙孤雁生平最大愿望,何况他与木角子一次铸就了三柄宝剑三剑既铸成,龙孤雁兴奋异常,得意之余便起了炫耀于世的念头。但这样的利器入世,必然会搅得江湖不得安宁。木角子还算清醒,知其利弊,一再苦劝,但龙孤雁对其善言置若罔闻,而木角子武功低微,阻拦不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携剑出谷。”
风行雨听到这里,接着道:“龙孤雁出谷后,耀武江湖,凭着三柄剑伤了无数英雄好汉,狂妄非常。但与九宫山牛鼻子老道天虚的一场比武中,却被天虚老道百招之内夺走了三剑。龙孤雁悲愤之下,一病不起,客死他乡。而他随身所带的锦丝网也神秘消失。”
燕无敌点点头道:“三柄宝剑落在天虚手中,后又被天虚抛进了九宫山道藏洞,即使大罗神仙也取不出来,此事天下皆知。嘿嘿,至于后来江湖传言,三柄剑又显现江湖,甚至在藏剑山庄石氏兄妹手中,都是无稽之谈。想那九宫山道藏洞,不但深有千尺,可通四海,且无底无尽,三柄剑既已入了洞,怎么还会有现世的一天?”
风行雨‘哦’了一声,问道:“可前些时间流传,鬼泣剑又重现江湖,是何原因?难道又是谣传?”燕无敌微微笑道:“当然是谣传。据老夫推测,那柄所谓的鬼泣剑只是仿品,其中或有阴谋诱饵”风行雨闻言,摇摇头道:“也不一定吧。”
燕无敌仰天哈哈一笑,打断风行雨的话,缓缓道:“鬼泣剑出现一事,是否是个诱饵,以后自知。但这张消失的锦丝网却突然出现在你的手中,倒是惹得老夫深思啊!”
风行雨大笑,眨眨眼道:“燕老儿,你不必深思。锦丝网其实是别人相借给我的不过,相借之人却让我答应三件事,否则概不相借。”燕无敌道:“锦丝网是你相借的?如此珍贵之物谁敢冒险借与你?那人是谁?他要你答允哪三件事?”风行雨听他连珠炮般的相问,苦笑道:“第一便是不能透出他的任何讯息。其二便是与你得了龙鳞鱼后,要一分为三,你我及他各得一份。其三便是要物归原主。”
燕无敌闻言神情变得冷俊异常,道:“风老儿,你如此痛快答应助我得到龙鳞鱼,原来另有缘由啊?”袍袖一挥,背负双手走了几步,又猛地驻下脚步,沉声道:“这人也需要龙鳞鱼嘿嘿莫非也是自己内力修习不当,经脉受了损伤?”
风行雨眼睛紧紧盯着燕无敌,片时后无声一笑,抬头看了看天,道:“这人是谁,对你并不重要。但若无这锦丝网,却捉不得龙鳞鱼。眼下咱们应趁天地之时势,协力捉龙鳞鱼,是也不是?”燕无敌闻言怒火中烧,但良久后却是哈哈大笑道:“就依你了不追问了!既然目下天时、地利、黄花女子、锦丝网已齐备,若错过捕捉龙鳞鱼的大好时机,那岂不是最不明智之举?”沉吟一下,对风行雨道:“风老儿,咱们虽相熟几十年,却又分开几十年。就你本性来看,还是当年吞吞吐吐,喜欢闪烁其词的样子不过,任你花花肠子千百转,若对老夫施来,莫怪我不客气。”言毕,眼神如电,急速扫过身侧卧倒的葱绿衣着女子,见几名教众紧紧拽着一根穿过横木上铁环,系着上百斤铁坨的粗壮麻绳,便转身对伺立一旁的钟楚道:“准备妥当啦?”钟楚躬身道:“已预备妥帖。”燕无敌狠狠地咽了口气,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对风行雨道:“风老儿,今夜成败在此一举,该看你的了眼下是否该将你配置的奇饵挂在铁坨上呢?你上前去弄妥当吧!”
李玄藏身怪石后,远远听着燕无敌与风行雨二人纵声谈论,尽管语涉鬼泣剑诸事,但因看不清葱绿衣着女子的面容,不知是不是阿莹,空自焦急中,竟对二人所论之事听得不甚上心。这时几名教众已将重逾二三百斤的铁坨抬到了两根木桩下,用事先备好的一根粗壮麻绳的一端牢牢拴住铁坨,而后再将麻绳的另一端从木桩横梁的铁环中穿过,齐齐奋力将拴住铁坨的麻绳拉紧,沉重的铁坨被缓缓吊了起来。
他正看的奇怪,却见燕无敌神色不悦,大声呼喝着钟楚。钟楚随即命令几名教众上前将葱绿衣着女子从地上扳了起来,连拖带拉到两根木桩下,牢牢地拴在铁坨一侧,
李玄看的心下‘砰砰’直跳。
葱绿衣着女子已明白自己性命不保,虽奋力挣扎,却因口中塞了麻布团,手脚被牢牢捆住,只能任凭他人摆布。但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原本遮住面容的秀发被风吹散开,露出了绝美的脸庞。
李玄见了葱绿衣着女子面容,身心不由一震。他见这女子容貌极其秀美,白皙的脸庞仿若凝脂,在幽潭碧水和耀眼火光映照下,娇嫩无比,特别是那双聪慧却满是惊怒的眼神,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暗自思量,不得其解,心下暗道:“这姑娘绝不是阿莹,但怎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正胡思乱想,却见风行雨缓步上前,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指挥着几名教众将粗壮麻绳牢牢的拴在木柱上。
第八十章 神木莲花
龙虎潭火把明亮异常,与越来越低的黑云形成鲜明的对比。大地沉默,空气憋闷,葱绿衣着女子拼命挣扎,却已逃不脱被沉入潭中的命运。她若经过枣岭之前知道有此下场,还会冒着暗夜危险,走过枣岭么?生命没有回头路,生命对于时间而言,本就是朵飘渺的浮云。如今,这片葱绿色的浮云就要随着燕无敌与风行雨的**化为空无。时也命也?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为熄灭自己诡计而退让的恶人。
风行雨转身对燕无敌道:“燕老儿,你且听明白了。稍后我会将秘制的奇饵挂在铁坨上,待教众们解开绳索,你要趁铁陀还未落下时,以浑厚无极之内力将它推入潭心。到了那时,铁坨会带着奇饵与这黄花女子急速沉入潭中,嘿嘿哈哈龙鳞鱼最是贪婪无比,等它见了如此美食必会先用身体缠住铁坨,护住这份美食,如此就会引得绳索剧烈晃动,到时咱们就迅速收起绳索,将它从潭中拉到岸上。”
燕无敌闻言点点头,沉声道:“看来这天还是不够憋闷,要待龙鳞鱼自行浮水呼吸,却不知要等到何时。风老儿,你这法子虽然诡异,想来却是可行,只是这块锦丝网到底用来作甚?”风行雨道:“你可知,龙鳞鱼比狐狸还狡猾。它脱水后一定想急速逃离,那时我便会用锦丝网稳稳妥妥兜住它”说话间,神色庄重的从怀中取出个包扎严密,长宽约三四寸大的木匣。他打开木匣,拿出一朵木莲花。
这朵木莲花通体洁白,雕刻的极为精致,每一花瓣栩栩如生,散发着白玉样的气息,此刻被风行雨端在手中,被火把光亮映照,犹如水晶般透着难以言喻的奇异光芒。
李玄远远望见风行雨手中的木雕荷花,心下忽动,猛地想起朱山河讲过,他们之所以被人擒住,像串蚂蚱一样被驱赶到了君王山谷,皆因一个黑衣蒙面人挟持了郑兴,让其诱引朱山河诸人聚齐后,又将一朵诡异的木雕荷花放入郑兴园中的池塘,浸泡数秒,散发出了闻所未闻的香息,将他们悉数迷倒。黑衣蒙面人是谁?风行雨!这两个人都持有一朵洁白的木雕荷花难道他们二人是同一个人?
他心头急转,突然省悟:“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个风行雨,无论眼神或说话语气,或是举止,都似曾相识,原来他便是那天统领黑衣蒙面人,在杂林与自己交手的人。他此时将这朵木莲花拿出来,难道是要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燕无敌和钟楚诸人么?”
燕无敌见风行雨取出一朵木雕荷花,大感奇怪,问道:“风老儿,这便是你声称用以诱捕龙鳞鱼的奇饵么?”
风行雨神情得意的环顾了一下诸人,点了点头,对燕无敌道:“可不要小瞧了这朵莲花哦!它可是药王谷的宝贝之一。说它是奇饵,皆因它入水后会散出奇异香息,而这香息正是龙鳞鱼最为贪婪最为喜欢的。”说着,走到潭边,轻轻将木莲花入水浸了片时,待取出来时,木莲花不但已变的鲜艳如血,而且一股特殊的奇香立时随风飘入诸人鼻端。
香息不同凡响,透着古怪。
风行雨托着鲜艳如血的木莲花,递到燕无敌鼻端,微笑道:“燕老儿,你嗅一嗅,这般香息,你可曾闻到?”
燕无敌见木莲花有如此神奇变化,心下大奇,随手接来,放在鼻端一试,只觉一股浓烈的香息瞬间弥漫胸间。这香息似幽兰却非幽兰,似麝香却隐有干尸未腐的气息。这香息像什么?好似世间万般香气混杂在一起,确是自己生平从未遇见的香息。
这香息能引着龙鳞鱼上钩?
燕无敌正仔细咂摸着香息的味道,突觉得脑际一晃,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缓缓袭上心头。他看了看离自己不足三尺的风行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吃惊道:“风老儿,这香息为何古怪?这到底是何何物”言语未毕,只觉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浑身上下好似被抽干的荷塘裸露出的烂泥,竟软绵无力。
他身不由己的晃晃悠悠退后几步,喘息几口,勉强稳住身形,一双豹眼死死盯着风行雨,嘶声道:“这是何物?快快”如此变故大出人之所料。钟楚诸人不明所以,见向来强悍的燕无敌如此模样,不禁面面相觑,却又碍于燕无敌平素的蛮霸威严,不敢靠近。
风行雨接过木莲花,见燕无敌后退几步,步伐踉踉跄跄,不由怪笑几声,倒身一跃,退开两丈,仔细地将木莲花放在岩石高处,抬手试了试风向,见自己处在夜风上头,不由嘴角暗自抽搐几下,狡黠一笑,叹息一声,以试探的语气故意问道:“燕老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癫痫病犯了么?”燕无敌此刻稍稍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丹田内仅存的内息缓缓运至双臂,正打算招呼身侧诸人,却见钟楚与一干教众眼神渐显迷离,神色亦恍惚起来,不由暗暗吃惊:“他们怎么了?”
龙虎潭依旧深幽,平静如初,但潭畔周遭已完全被木雕莲花所散出的香息深深笼罩着。
此番不意间着了道,燕无敌自是惊怒交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苍白异常的脸颊,感觉有些麻木,心知若不能趁内力消失前击倒风行雨,不消片时,自己必将任人摆布。
他凝视着风行雨,一字一句道:“药王谷二谷主携镇谷之宝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口中说着,猛地大喝一声,身形好似螺旋,凌空飞起,闪电般一掌,劈向风行雨。
风行雨本以为燕无敌被自己突袭中毒,必定束手就擒,此时见他虽然脸色苍白,可精神气力竟无变化,不由暗惊,见他凌空一掌劈来,岂敢正面迎接,连忙斜身避过。
燕无敌身中木莲花之毒,危急时出手,势在必得,因见风行雨避让过去,不待掌上力道挥尽,左掌已紧接拍出。他几十年江湖生涯,对敌经验极为丰富,适才暗调内息,发现丹田内息不但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在飞快的消失,倘若照此下去,不用等风行雨动手,自己必将先行瘫软。如此歹毒无防的迷药,确实是他生平仅见。
所以他出手第一掌,只使了体内存余劲气的十分之三,待见风行雨向右侧闪过时,这才将剩余的七分劲气化作掌势,不管不顾自己胸前空门如何大露,奋力拍了出去。
风行雨见燕无敌两掌拍出,貌似有先有后,却同时拍到,尤其是第二掌的掌势更是刚猛无铸,岂敢迎接!他想要后退,却发现后面是飞流直下的巨瀑,待要再向右闪过,发现二尺之外便是深幽巨潭。就在风行雨犹豫不决的瞬间,燕无敌忽然踉跄一下,步法莫名顿乱。若进攻的脚步乱了,掌上岂能夺势!风行雨见状不禁大喜,向后急退一步,哪管巨瀑水流是否湿身,双袖一挥,快若流星电火般甩手打出三枚弹丸。弹丸呼啸而出,其中两枚是击向燕无敌,另有一枚却是击向钟楚诸人。
燕无敌眼见风行雨退无可退,必会被自己一掌拍中,却突觉丹田一痛,足下踉跄,先前尚有的内息霎时无影无踪。也就在这时,风行雨甩手打出的三枚弹丸迎面飞来。
此时的燕无敌已劲力全失,哪还有力气躲闪!诸人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响过,霎时间,龙虎潭周遭粉雾弥漫,浓烈的香息与呛人的火药味混在一起,仿佛置身沙场。
到了现在,燕无敌已完全明白,风行雨递给自己的木莲花大有玄机。他虽仍猜想不出这朵木莲花散出的香息为何如此怪异,但已明白它必是沾水即能挥发强毒之物。想明白了又能怎样?如今木莲花毒再加上三枚足以致百十人晕倒的‘七色霓雾失魂散’中粉色**散的药力,若有人再不瘫软,岂不成了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身!
风行雨一招得手,随即提气向左跃开数丈,谨慎地看着燕无敌。他知燕无敌强悍至极,若非自己有‘神鬼俱让木莲花’和‘七色霓雾失魂散’来辅助,哪敢与他交手。
燕无敌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莫名的一败涂地,气极反笑道:“风老儿,你他娘的配制这奇饵果果然厉害,莫说是龙鳞鱼,即使燕燕某人闻过后也上钩了”说话同时,感觉丹田已如一个泄了气的皮囊,一口气换转不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喘起来。钟楚诸人如坠梦中,见燕无敌不知何故突然击向风行雨,面面相觑中,醒悟过来,正欲挥动兵刃上前助功,却听耳畔‘砰’的一声巨响。
七色霓雾失魂散中的粉色**散突然在诸人面前炸开,饶是身为教主的钟楚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失色。
风行雨见钟楚诸人脸现惊慌,不由大笑道:“燕老儿都倒下了,你们怎会无恙!”说话间,只听‘当’的一声,其中一名教众单刀撒手落地,健硕的身子晃悠了几下,咕咚一声,仰面摔倒。钟楚见那名教众倒下,脸色大变,其余教众也是神色慌恐,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风行雨笑眯眯的双臂抱胸,环顾着诸人,口中好似念着伏魔咒语,温言道:“倒下吧,地上会更舒服。哈哈,倒也,倒也,都快到下吧!”
诸人听他言语,只觉头脑昏晕,手中兵刃竟真的把持不住,只听‘呛啷’之音不绝于耳,二十几名教众便如被串连扯倒的木偶,纷纷晃动几下,横七竖八的跌倒在地。
风行雨见钟楚兀自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并且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禁哈哈一笑,展动身形上前,施施然的拔出腰间横笛,不慌不忙的往他腰间章门穴上点去,谁知他的横笛还未点到,钟楚却原地转了一圈,晃晃悠悠‘嘭’的一声倒地缩成一团。
李玄藏在巨石后面,对龙虎潭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见风行雨将浸过水的木莲花递给了燕无敌,燕无敌深深吸了一口,已知不妙。但他此时离龙虎潭畔足足有二十几丈,就算是轻功卓绝之人,也不可能一跃飞到潭畔。
我该不该出手相帮燕无敌呢?李玄脑际急速飞转。要知在他看来,燕无敌狂躁强悍,性情暴强,虽然算不上十足的歹人恶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这样的人,换谁也不愿趟这浑水。尽管李玄心下如此想,足下却不由自主向龙虎潭畔靠了过来。
几个起落,李玄悄无声息的到了潭畔,藏身在一块巨石后面。
夜风徐徐吹着,乌云时浓时淡,原本静谧的龙虎潭,隐约着腾腾杀气。李玄大气不敢喘,才在巨石背后藏躲妥帖,恰好风行雨持笛上前,钟楚支撑不住,已倒地不起。
风行雨见钟楚自行倒下,不由得意大笑,转头对燕无敌道:“燕老儿,莫怪我以此手段对你啊!嘿嘿你武功太高,而且出手狠辣,纵然三五个风行雨加起来也不是你对手”燕无敌半卧在地,数次暗暗提纵内力,发现丹田内依旧空空,焦灼之余,见钟楚诸人也倒地不起,吃惊之心可想而知。但他毕竟久历江湖,无论阅世经验,还是内力修为早已非同寻常,待见风行雨一脸得色,暂无动手之意,倒快速镇定了下来。他一面不动声色,一面仗着深湛的修为缓缓调和丹田,积聚内息,想等恢复后,早早将嗅入体内的毒气驱向阴阳两脉,并将其逼出体外。
但他深纳缓吐试了几次,效果甚微。
燕无敌见风行雨得意非凡,缓缓道:“你倒有自知自明。哼老夫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不长心。我自出关以来,早听说药王谷人行事诡异非常,尽做些卑鄙无耻遭人唾骂之事,那时我还不信,所以与你相见,诚心相待,如今真算是开了眼界。”
风行雨干笑数声,随即正色道:“多年来,药王谷虽偏居一隅,不与世俗来往,即被人误解,也不出意外。哼,世人尽无知,岂知南宫大谷主所思所做,所虑所研,尽是为了万世之后人,纵一时遭人痛恨,又有何惧!哈哈江湖众人将南宫大谷主的无上妙法认为是卑鄙无耻行径,皆因他们所知所学,粗浅寡闻至极,体会不到其中自然玄妙之理。唉大谷主为天下之苦心,岂是只知舞枪弄棒挥拳踢腿之人所理解!”言毕,竟尔仰天长叹一声,缓缓道:“无知愚蠢流言最可恨。”
第八十一章 两个公子
燕无敌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懂医道,但也知大道正途之理。曾闻南宫真师以人为研习载体,岂不是违背世俗礼法,偏离正途,入了魔怔么?你口口声声说他为了天下,为了万世后人哼哼哈哈狡辩之言,将他说得与圣人相似。”
风行雨冷冷道:“大谷主虽不是圣人,但与圣人很近。”
燕无敌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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