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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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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深吸一口气,瞅准放在屋角的农具,左手化掌,仅仅提起了不足三成内息,隔空轻轻一挥,‘嗤’地一声,那柄精铁锻造成的九股草叉便被他凌空掌气削成两截。
他暗暗惊喜,心下暗道:“若是在以前,两丈内我虽可凭借空相洗髓功的浑厚内息隔空将对手打的筋骨折断,但要像削铁如泥一样,轻松斩断精铁,那可是万万不能。”
李玄想着,提纵内息,左右身体分化成阴阳内息,摊开两掌,见左掌阴沉如冰,而右掌却赤红如炭。他念由心生,气随意动,双掌轻轻忽搓,只听‘哧’地一声,左右掌瞬间恢复如常,但在两掌缓缓分开时,却有一奇幻瑰丽的气团悬浮在两掌间。
奇幻瑰丽的气团,随着他深纳缓吐,不但变幻着色彩,且还随着他双掌不断变换的三十六技击武功招式,或大或小,或收或弹,或扁或圆。不消呼吸间,李玄已堪堪将纷繁凌厉的三十六技击武功演习完,最后双掌轻轻一扬,奇异瑰丽的气团‘忽’地一声飞出去,经过关闭的柴门时竟自行变形,从不到一指宽的门缝蹿了出去。
霎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这难道是传说的内息最高境界‘气化成物’么!
可如要修到这般境界,少则五十年寒暑,多则需百年勤修,而如今我竟然到了这境界!
李玄缓缓打开柴门,月色愈发明亮如银。远山渺渺,大地无边,门外百丈地一棵人粗的高大的槐树折倒在地,很显然这棵槐树是被自己催发的奇异瑰丽气团击折在地。
明月当头,天上地下已在溶银的世界。
一轮明月挂在皓朗无际之天空,沉默不语,一阵微风送来野花初次绽放的流香,一大片随风起伏的蒿草,惊醒了几只似睡非睡的夜鸟,一怀心绪的李玄伫立良久,凝望着被自己以浑厚内息击折倒地的大树,心下忽然间涌上了悲喜交集的万般心绪。
按说以他青青年纪能拥有如此神功,绝该庆贺兴奋,但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半点高兴之情。在这个混乱迷离充满正邪善恶的江湖上,武功高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他想起了唐冰,又想起了受伤而去的阿莹,以及所有的与他相熟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绝不能再让与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了!所有即将发生或不可预料的事让自己去扛吧!
李玄看了看凌珑所在的木屋禁闭的柴门,心下叹息一声:“我知你心如我对冰儿之心一样,但我又怎能让你随我去冒险。。。。。。”回到屋内,他穿上凌珑早先给他缝好的长衫,取了乌神宝剑,用木炭在桌子上写道:君回药王谷,我自天涯走,他年若再见,定不负卿意。。。。。。写毕,他忽觉心下空空荡荡,但又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当经过流火骏马时,恍然又觉的做人和做马一样,一些不可预知的事就像缰绳,牵着自己不停走着,当自己想歇下来却停不下来,当自己想走的时候又被牢牢拴住。总之,身不由己,如在浪行,时而在鞭挞之下流泪狂奔,时而在茫茫人海燃烧最美人生。或因生来受苦才有出生哭啼,或因要面对万千悲难才有成长!
他抚着流火油光铮亮的鬃毛,看着它健壮结实的躯体,忍不住喃喃道:“马儿啊马儿,望你能带着凌珑姑娘早日平安回到药王谷,让她在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缓缓背过身,不敢回头,挺了挺腰身,迎着浑圆似盘皎皎如银的明月,大踏步的往东北方向走去。夜,虽然深了,但这个夜晚在李玄心中是不会轻易磨灭。
李玄趁着月色穿山越岭,待到天微亮,已踏上一条大道。大道不远处,一座新埋不久的孤坟矗立在月色中。冰儿就躺在里面,在这四周开满鲜花的地方。他缓缓在坟前坐下,倚着伴有泥土芳香的孤坟,竟无语哽咽。冰儿走了,自己心中这份想念和想念的凄凉再与何人说!倘若有来世,自己相逢了新生的冰儿,彼此能否相识?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东山之巅,李玄猛然清醒过来。他长叹一声,不知此次与孤零零在这里沉睡的唐冰告别后,何日能再来。生死已作别,只待来生来世相见吧!
或许只有不停地狂奔才能消除心中翻涌的痛。他沿着大道狂奔,见大道两侧没有高大的树木,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丛生路旁,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晨曦中自由舞蹈,一群群麻雀抖着翅膀,在薄薄的晨雾中飞来飞去。天地间和谐而宁静,似乎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江湖纷争,不会再有杀戮与死亡,不会再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纠缠了。
李玄丹田内息流转,仰天长啸一声,展开八步赶蝉轻功向前疾奔。他心中早已设计好了路线,他要确定竹叶子和阿莹诸人无恙后,才能安心去和李渊、李世民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日黄昏他来到大红镇。他记得凌珑说过,竹叶子、阿莹留守在大红镇镇南角一座荒园中。找到荒园,推开残败破烂的园门,荒凉的院落后面确是有几间打扫过的屋子。屋内虽然经过细心打扫,但又被人为破坏了。倾斜的衣架,散落的新被,以及几柄折断弯曲的刀剑。这里肯定有过一场不算激烈的打斗,看来蓝济安确实找到了这里。李玄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可当他环顾四壁时,一颗心却又稳然落地。
满是蛛网的墙壁被打扫出一小块干净之地,上面是竹叶子留下的飞扬娟秀的文字。字里行间,竹叶子先是讥笑蓝济安心怀鬼胎,后又笑他手无缚鸡之力,却想找自己的麻烦。最后竹叶子留言告诉凌珑,她们先往药王谷去了,并希望她能助李玄救出唐冰。风来草动,夕阳暖光随意飘洒在屋内。看完墙上留言,李玄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既然竹叶子和阿莹无恙,他心下这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无挂无牵一身轻,想着寻到李渊、李世民后必有一场恶战,李玄不忧反静。既然愁是一天,乐也是一天,为何不让自己开心些呢!他出了大红镇,约莫着往山西太原方向走去,他期冀尽早能找到李渊、李世民,手刃他们,为唐冰报仇。路漫漫,虽远心弥坚,水迢迢,无畏者无惧。不觉间,李玄已奔出二百多里。他不想停歇,他已因病耽搁大半个月的时间。
渴饮山泉水,饥餐林间果,如此穿行,不知不觉已过去数日。这日他经过一座古镇上的大集,便去采办了马匹,备了些干粮酒水,问明方向后,继续上路疾行。天色晴好,晌午时已有些燥热起来。他催赶着马匹沿着脚下路急急前行,正有些口渴,远远看见五六株大柳树下支着席棚,棚内不但人影绰绰,且传来抑扬顿挫的击节之音。
李玄催马走近,见柳树下遮了好大一片树荫。树荫席棚间随意摆放着七八张茶桌,茶桌前坐着七八个或魁伟或彪悍或冷峻或嬉笑或淡然的汉子。这些汉子虽非坐在一起,但神色间却明明相识。李玄见了,心下一动,隐约感觉这是江湖帮派之间约斗的架势。或许这一帮汉子先到了,正等着对方过来,若是谈拢了,则握手言和,反之,则要进行一场生死之间的较量。江湖纷扰,利益交错,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是非漩涡。他一心想着快点到达太原,报了仇,了却心愿,所以最不愿沾惹这样的事。
他扫视了茶棚内所有人一眼,见击节哼唱的是一位半跪半蹲在地上的白发苍苍的布衣老者。
老者面容苍老,满面风霜之色,一双很大的眼睛被半白半灰的约有三寸长的眉毛遮了大半,而其修长高大的身躯或因年龄关系,或是因半蹲半跪之缘故,看上去佝偻异常。
李玄见老者极其精于击节歌唱,此时虽因恐惧而簌簌发抖,但竹节响起,神情却立时显得异常自信。老者微闭双眼,左手打着竹节节拍,唱的曲调悠扬。一曲唱毕,其间一个白衣中年汉子喝了一声好,站起来,围着老者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早闻竹节帮尚无忧尚帮主击得一手好板,唱得一嗓子好调,今日闻之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尚无忧闻言,陪笑道:“在下一把老骨头了,早就当不起什么竹节帮帮主之职。。。。。。陈英雄,你看看,我若是一帮之主,岂能在这个破烂地方摆摊,挣辛苦的茶水钱!”
陈姓白衣汉子哈哈大笑道:“尚帮主,你就别装可怜样了。。。。。。”说着,他这才抬头看了看骑马缓缓走近的李玄,很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年轻人,这里已被我兄弟几人包场了,不卖茶不卖水了,你快快离开。若是惹得爷们烦了,可不给你好果子吃。”
李玄见老者被众汉子戏弄,心下忿忿不平,虽然想着要早早赶到太原,但眼前事又让他很难在无视中离开。他淡淡一笑道:“在下赶路赶得口渴难耐,只想在这讨口水喝,还请诸位英雄能高抬贵手。。。。。。”陈姓白衣汉子还未说话,旁边一个衣着锦绣的年轻人摇摇头,大刺刺道:“高抬贵手?说的轻巧。。。。。。我们的手是为你这种跑江湖之人抬的?你赶快离开,如若不然,可别怪我萧三剑掌中的剑无情。”
萧三剑说着,抚了抚横在膝上的鲨鱼鞘古剑,一副骄横,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陈姓白衣汉子听萧三剑如此说,嘿嘿干笑几声,道:“江湖上朋友都知道萧老弟剑法如神,你就不必以此吓唬人家了。嘿,你的电光鲨鱼剑虽然名贵,但我看来,却不如这位老弟背负的古剑。”说着,眼睛滴溜溜在李玄背上的乌神宝剑扫过,态度大转弯,笑眯眯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口渴了,咱们也不能眼看着他渴晕过去。。。。。。请啊,到这边坐吧。”
李玄见他看出自己背负的乌神宝剑名贵,不由暗道:“我真糊涂,出门在外怎么没将乌神剑包裹起来。”转念又想:“当初我带着鬼泣剑被假包林盯上,才有了我误入江湖之事,如今这陈姓汉子先拒后请,大概也是别有心思。江湖之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这情势似乎又要转回来了。。。。。。”他对陈姓白衣汉子抱了抱拳,道:“这可是真要多谢陈英雄了!”
萧三剑听了陈姓白衣汉子的话,转头打量了一下李玄背负的乌神宝剑,不由脸现惊讶,一双眼睛在瞬间射出贪婪地光芒,修长的手在鲨鱼剑鞘上一抹,想要站起来时,却转头看了看击节已毕的老者尚无忧,见他蹲在地上,埋着头,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萧三剑深吸一口气,又环顾一下周遭其他汉子,见他们也正望着李玄背负的乌神宝剑,虽然蠢蠢欲动,但又各自强忍着。他暗叹一声,别转过头,竟不去理会已走进棚内的李玄。
陈姓白衣汉子见李玄坐定,缓缓踱着步,道:“尚帮主既然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也罢。。。。。。我们就当你是个卖茶卖艺的生意人。”说着,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柄紫金削铁刀放在桌子上,淡淡道:“我们这些人向来都知彼此姓名,却不曾谋面。如今因你聚在这地方,你若不拿出点绝活让我们开心开心,我就要认定你是知晓沈无惧藏宝地的那个尚无忧。”
李玄听陈姓白衣汉子如此说,不由暗暗纳罕,心道:“沈无惧沈前辈将早将天神帮的财宝寄存在藏剑山庄,此事不但我知道,就连李渊、李世民、宇文化及也知道。。。。。。如今,听这陈姓白衣汉子话中之意,却似乎不知,看来此事还不曾传出来。。。。。。还有,陈姓白衣汉子诸人为何认定老者‘尚无忧’知道沈前辈的藏宝地呢?如果这个老者真的是尚无忧,他又为何会知道。。。。。。我为何从没听沈前辈说过他认识一个叫尚无忧的人呢?”
老者尚无忧闻言,一脸无奈道:“那我就再唱个汉皇帝刘彻的给诸位怎样?”
陈姓中年汉子闻言,抚掌大笑道:“皇帝老儿写的辞,肯定好听的紧。”老者尚无忧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击节高唱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萧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萧鼓鸣兮发棹歌咿呀,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哎咿呀呀。。。。。。”其词音伤感,唱音直击人心。
李玄听他声音沧桑浑厚,一字一句唱来,当真让人如临秋日,眼前竟不自觉地浮现出凋零深秋,一群旅雁缓缓南飞,一江流水之畔开满金黄菊花,一艘画舫荡来窈窕淑女,一阵萧鼓婉转扬波水面,一位痴情公子伫立叶舟与之遥遥相望的美极之境。
第二六五章 仗义出手
若听罢一琴曲或一阙词赋能感受到绝美之境,除了那夜在少室山峰顶听凌珑抚琴时有过,对李玄而言,这已是第二次。他听老者尚无忧击节唱毕,余音袅袅不觉,不知为何,一颗心竟莫名悲怆起来。不过,他此时的功力已非在少室山峰顶时,所以尽管听得如痴如醉,忘了口渴的理由,但仍能收回心神,留意观察周遭诸人的动向。
陈姓白衣汉子和周遭诸人自然无法与李玄的高深定力相比,老者尚无忧击节唱罢,诸人或叹或咏或随声附唱或醺然欲醉,但此时忽然风起,一股奇怪的风盘旋着飞入茶棚内。
风冰凉入骨,与暖意融融的春日午间相比,令人诧异。李玄见旋风在茶棚内盘旋几圈,‘轰’地一声,不但掀翻了茶棚顶上的草席,还接连掀翻了陈姓白衣汉子和萧三剑面前的桌子。陈姓汉子吓了一跳,似乎才清醒过来,与萧三剑齐声赞道:“好曲子,好击节,好唱腔。。。。。。”老者尚无忧还未应声,萧三剑呼的站起来,手中长剑迅捷出鞘。没人能料到,才从节拍中清醒过来的萧三剑会在此时选择出手,更没有人想到看似浮华的公子哥,剑法如此犀利。长剑龙吟,如鲨鱼击水,快准凌厉。
李玄见旋风来的奇怪,正心下纳罕,却见眼前电光一闪,萧三剑的鲨鱼剑已匹练般刺向老者尚无忧。老者尚无忧半跪半蹲在原地,仰着脸看着诸人,一脸赔笑,似等着陈姓白衣汉子和诸人的夸赞,岂能想到萧三剑会刺向自己,惊惧之下忍不住惊呼不已。
萧三剑自负剑法如神,向来在西南边陲自大惯了。如今出手,剑式华丽,不但有缥缈之轻灵,而且是意到势到,异常精准,已将西南萧家剑法的精髓挥的淋漓尽致。
这一剑出手极其突然,所有人皆没想到。这一剑刺破春风,出扣人心弦的尖锐之音。
李玄见他出手突然,极不正大光明,轻哼一声,右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拿向木桌上的茶杯,其实举手间,袍袖已裹夹了浑厚内力。只听‘铮’的一声,萧三剑刺出的防不胜防的鲨鱼剑式偏离半尺,夺得一声,钉在茶棚的棚杆上。萧三剑一惊,跳了起来,喝道:“哪来的野人,敢偷袭本公子。。。。。。”一语未毕,狠狠盯着李玄,道:“你小子原来不简单啊!来来来,偷袭不算本事,起来与本公子打一架吧。”
陈姓白衣汉子看在眼里,尽管满脸惊讶,却不知为何,惊讶之情背后似乎隐藏着惊喜。
他见萧三剑气急盛怒之下,几乎要跳起来,忍不住上前安抚道:“萧三公子莫急。。。。。。”萧三剑见他上前阻拦自己,不禁更加气恼,喝道:“莫急?说得轻巧。陈丰年,你要坐山观虎斗?你难道看不出,待会即使咱们打不败这小子,也会被。。。。。。”一语未毕,突然面色一变,喉咙‘咳’的一声,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不得不将剩余的半截话生生吞了下去。陈姓白衣汉子陈丰年见了萧三剑的神情,脸色已然大变,大喝道:“萧三剑,你好不啰嗦,要打就打,怎还婆婆妈妈起来了!”
李玄见二人神色怪异,微微笑道:“萧三剑。萧大侠,滥伤无辜,非我等江湖人所作所为,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如若不然,接下来你我比试较量,肯定对你名声不利。”
他正说着,见萧三剑红了眼睛,从茶棚杆上拔出鲨鱼剑,大喝一声,剑如飞虹,刺向自己的肩井穴。
尚无忧见萧三剑出手招式凌厉,‘妈呀’一声,缩到了墙角。
李玄见萧三剑一剑刺来,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右手一挥,‘呼’地一声,竟迎向鲨鱼宝剑。萧三剑见李玄竟敢以一双肉掌来力拼自己,忍不住怪笑一声,抖起千百个剑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期望在一招之内将李玄的右掌斩下来。
萧三剑确是厉害,出手一招,招式连变。李玄看得清楚,依旧不慌不忙,待鲨鱼宝剑离自己仅剩三寸之距,左掌蓦地向里切入,‘嗤’地一声,萧三剑感觉手中宝剑似乎刺中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壁,巨大的反弹力震得他手腕生疼。李玄见他呲牙裂嘴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也不等萧三剑反应过来,右掌一牵一引,拖得他向前狼狈的踉跄几步。
这一牵一引无形无迹,力道却强大至极,何止有千百斤的力道。
萧三剑扑出几步,还未稳住身形,李玄已飞身跃起,凌空中一脚踢中萧三剑的肩头,与此同时,另一脚踢在鲨鱼剑上。诸人只听‘啊呀’‘夺’地两声,萧三剑飞跌出去,而鲨鱼宝剑却不偏不倚,又钉在茶棚棚杆上。这一变化,快若电火,一闪而生。
白衣汉子陈丰年见比自己武功略低的萧三剑与李玄交手不过两招,便被踢飞出去,已知自己纵然拼了命,只怕连五招也过不去。但他此行极具目的性,所以不能轻易退下。
蜷缩在一角的老者尚无忧见萧三剑被踢翻在地,两眼翻白,全身一抖一抖的抽搐成一团,正要喝彩,却见周遭剩余的五六个汉子纷纷抽出兵刃,满脸戒备的盯着李玄。
白衣汉子陈丰年咬牙冷笑几声,扬了扬手中紫金削铁刀,道:“好小子,好脚法,好内力!来,与咱斗上几百回合怎样?”李玄闻言冷笑道:“你不怕丢人现眼,就放马过来吧!”
尚无忧虽然打得好节唱的好歌,但看上去无论武功或是胆略都差劲之极。他见萧三剑已经被李玄踢飞出去,白衣汉子陈丰年和诸人又要开始动手,竟吓得双手抱着脑袋,不但不敢言声,还使劲往后缩着,苍白着脸靠在棚角,浑身筛糠般瑟瑟抖。
李玄见他如此样子,心下又气又笑,心道:“我本出手救你,你不赶快趁势逃走,却在这簌簌抖。。。。。。”正想着,白衣汉子陈丰年手持紫金砍刀一招‘蛟龙出水’连劈带削攻来。刀影霍霍,紫光闪闪,这一招威势凛凛,犹如玉帝麾下之天神,让人还未接招,便不由自主心惊胆寒。
一招飞起,刀风夺面,茶棚内立时飞沙走石,诸人纷纷避让。这一招虽然看似一招,其实蕴含千百后招。白衣汉子陈丰年足下轻灵,展开刀式,如一道道紫金光影卷起的旋风,围着李玄越转越急。李玄一时间摸不透对方出刀方位,只得不断后退。
二人一退一进,一守一缠,瞬间已从棚内斗到茶棚十几丈外。
李玄见陈丰年来势汹汹,自然不敢小觑,身形斜转,展动袍袖以虚卸实,内力与其刀风触碰,已知其内力不弱,虽比不上天门山三兄弟及韩子山诸人,却也算是高手。
若在一个月前面对这一招,李玄或许要凝神聚气,至少要用上六七成左右的功力应对。
可他之前历经龙池之战,内力消耗甚剧,加之唐冰身亡,让他受了空前巨大的打击。面对种种原因,换做常人,不是心绪颓废便会伤重难愈,从此成了行尸走肉。但李玄经历之奇,千古少有,从宝源神功修到空相洗髓功,再到移影越位和极天驭气功。。。。。。特别是达摩禅师重编创的空相洗髓功非同小可,有着极强的再生内息能力。凌珑深谙神法异术,精于医道,她知空相洗髓内息倘若再生,一定会如在蚕茧中休养生息的蚕蛹,即使受了外力重创,也能裹茧安然修炼,最终破茧化蝶。
不过当时情势下,李玄丹田内息已接近枯竭,再生内息之能力在伤重后已大大萎缩了。幸好她在药王谷中找到了一枚仅存于世的回天丹。李玄迷迷糊糊中分十几次服下了回天丹,内力无声无息中提升数倍。莫说面对武功不曾达到一流的白衣汉子陈丰年,即使燕无敌清醒过来,朱涣或是6然复生,一百招后也必会败在他手下。
白衣汉子陈丰年见李玄展动袍袖,斜身轻易闪过自己的绝招之一,尽管面露敬佩之色,但却阴阴笑道:“好小子,武功不错,再不拔剑还手,可就真成了我的刀下鬼啦。。。。。。”口中呼喝着,呼呼连劈两刀。这两刀有个名堂,唤作‘蛟龙飞天’‘蛟龙在渊’,与此前一招‘蛟龙出水’号称蛟龙三式,正是陈丰年赖以成名的招式。
二十几年来,不知有多少高手折在这连环三刀下。
白衣汉子陈丰年才上来便使出绝招之一,可见他已将李玄视为生平罕见之劲敌。他不想给李玄任何机会,出手也不留后路,想要一刀制服李玄,更想用三刀解决战斗。
李玄见这三刀连环起来,精妙绝伦,环环相扣,不但杀气迫面,而且上下翻飞的刀式中蕴含‘削、劈、挑、刺、抹、斩、切、拉、旋’九种技法,绝对是厉害的杀招。
他忍不住高声赞道:“真是好刀法,可惜你内力太弱了。。。。。。看,这一刀若是再向前递出半寸,我便不好躲闪了。好,这一刀太可惜了,若劈斩时带半旋手法,加上抹和拉这两种技法,便真是真正的绝技。。。。。。”李玄背负左手,右手不但逐一化解来招,而且闲庭信步之余,直指这三招刀法中的缺陷。旁人听李玄语声不徐不疾,似在自言自语,又见二人招来式往,快得不可思议,哪能分辨出破绽与缺陷。
白衣汉子陈丰年听了李玄所言,大吃一惊,面如死灰,胸中大乱,掌中紫金削铁刀招式不免散乱起来,‘呼’的一刀劈出,腋下露出破绽。武功修到至高境界,目光自然如炬。瞬间生的破绽岂能逃过李玄的眼睛。他右手袍袖一抖,犹如手臂暴涨三尺,袍角化作指形,‘波’地一声,击在白衣陈丰年腋下三寸。此时,白衣陈丰年招式已全部展开,手臂力道已与刀式凝聚成一条线,腋下三寸被点中,便如一字长蛇大阵被拦腰斩断,立时溃不成军。他惊叫一声,紫金削铁刀脱手而飞。
李玄周遭诸人虽然谋面不多,但都知道白衣汉子陈丰年武功极高,是个很难被击败的人,若非如此,早先也不会由着他带头对老者尚无忧指手画脚。此时见他的紫金削铁刀脱手而飞,落了下风,不由面面相觑,心下暗道:“这小子武功这么高啊!”
白衣汉子陈丰年反应也算迅捷,掌中紫金削铁刀脱手而飞的瞬间,他人已倒飞两丈。人在空中,惊叫道:“这小子不是人,这小子是鬼神附体。。。。。。”呼喝着,便往茶棚后面一片柳林奔去。李玄见他要逃,喝道:“既然你是这帮人的脑,那就将你擒住。”
李玄说着,人已在十几丈外,与陈丰年一前一后没入柳林。
老者尚无忧及诸人听二人入了柳林,不时传来啪啪拳脚相交之音,而若从声音判断,柳林内的打斗必是激烈异常。但这剧烈的打斗之音只不过生了半个呼吸,便突然停止。风熏熏然地穿过柳林,柳林内除了柳枝摇晃,柳叶哗啦啦的作响,竟安静的可怕。
站在老者尚无忧身侧不远的一个魁梧的青年汉子往柳林内张望几眼,又斜眼看了看老者尚无忧,瓮声瓮气道:“难道号称‘一刀镇关外’的白衣紫金刀客陈丰年陈老大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他身侧一个油光粉面穿着花衣的中年和尚闻言,怪声怪气笑道:“打得过又怎样,打不过又怎样!齐老六,你胆怯了?”魁梧汉子齐老六闻言大笑道:“我为何要胆怯,我怕那小子么?有你风流鬼秃子杉真和尚为咱们站脚,什么人敢逞能撒野。。。。。。要是有人撒野了,那他老婆、女儿就要遭殃。”
杉真和尚闻言,居然笑了,有些得意道:“这倒是实话,谁敢惹我,我就寻着法子找他老婆、女儿快活快活。。。。。。”一语未毕,突见柳林一阵乱摇,片时李玄单手提着白衣汉子陈丰年缓步走到了诸人面前,轻轻一挥,将软绵绵的陈丰年丢在地上。
诸人虽然有想到陈丰年会落败,但没想到会败得连性命都丢了。愕然间,见半卧在地上的陈丰年一动不动,只喉间往外冒着丝丝血水。“你一剑封了陈丰年陈老大的咽喉?”杉真和尚抖着面颊肌肉,沉声问道。李玄淡淡一笑道:“你感到奇怪吗?”
杉真和尚点点头道:“不是奇怪,而是觉得你很了不起。。。。。。喂,齐老六咱们怎么办?”
齐老六看了看陈丰年,又看了看李玄,眼角跳了跳,瓮声瓮气道:“你问的好愚蠢。怎么办,我们又能怎么办?在没弄清沈无惧藏宝地之前,咱们还是先杀了他喂狗吧。。。。。。”口中说着,将手中齐眉棍抖了个花式,一招‘枪挑恶神’刺向李玄的心口。杉真和尚与其余四人见了,喊一声,也纷纷晃着兵刃,将李玄团团围住。
李玄脚尖一挑,将卧倒死去的陈丰年挑开十几丈,与此同时,单掌一挥,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啪’地一声,已将齐老六刺来的齐眉棍端拿在手中。他潜运内劲,轻轻一转,‘咔’地一声,粗如儿臂的齐眉棍如被扭散的麻花,瞬间化成千百木屑。
齐老六手中齐眉棍被李玄扭碎,只觉双手如握钻头,忍不住怪叫一声,跃开丈许,低头看去,见自己的双手瞬间已被扭脱一层皮,露出了白渗渗的肉,冒着丝丝血水。
杉真和尚看在眼里,被吓得倒退一步,站定后,咬了咬泛黄的板牙,恶声恶气道:“大伙别被他吓着了啊。。。。。。俗话说,好虎斗不过一群狼,何况这小子不过是条狗。”
第二六六章 电剑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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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听杉真和尚骂自己是条狗,也不生气,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些剑拔弩张的人,见他们个个面露凶光,纷纷摆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他面色不改,稳稳当当地站在中间,反手往背负的乌神宝剑剑鞘上一拍,只听‘铮’地龙吟一声,乌神宝剑脱鞘飞起五六尺,而后右手凌空一抓,乌神宝剑如被召唤似地‘呼’地一声,飞到了手中。剑是兵器王者,若使剑之人手中有了剑,便如撑船之人手中有了长篙,飞跃万山之巨鸟有了翅膀。齐老六盯着蓝汪汪的乌神宝剑,吞了一口唾沫,忍着剧痛道:“大伙儿加把劲,宰了这小子,快宰了这小子。”
诸人被他鼓噪,呐喊一声,齐齐攻了上来。
李玄左手捏着剑诀,持剑的右手横在胸前,双目微闭,脑际清晰,泛着简单晴朗的空灵,见诸人蜂拥攻上,再不愿纠缠,缓缓吐了口气,以右足为支点,左足在地上轻轻一划,身形旋转之时,手中乌神宝剑在周身画过一道圆圈。这个圆圈呈宝蓝色,凌空画过,犹如传说中环绕仙人的圣洁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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