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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看刀)-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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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忧在她耳边,缓缓的道:“我是……”
小婴的眼睛蓦的睁大。
忧忧将手一召,梦幻灵旗从虚空中飞来,落在她的手中。将灵旗塞到小婴手中,她微笑道:“姐姐,坏人来了,坏人要来抢走我们的爹爹,你杀了她好不好?然后,我们就可以跟爹爹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
坏人来了,坏人要来抢走爹爹。
小婴茫茫然然的站了起来。
杀了坏人,跟爹爹永远在一起。
双手持着梦幻灵旗,她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杀了坏人,杀了坏人,”忧忧在神庙里转啊转,“都去死,都去死……去死好了……”
*****
天女峰,后崖。
虽然是夏夜,但这里本就是绝冀洲北部,天女峰又实在太高,月sè虽然醉人,却给人予天寒地冻的感觉。
夏萦尘在天机棒的帮助下,翻到崖上,却遇到了五名早已等在这里的敌人。
星门中,四星主之下,有四美、北斗、十宫、九星,如今四星主已死得只剩了太白和文曲,少yīn四美也已死去,北斗、十宫折损大半,此刻正被“司天紫微”和太白星主领着,在山下与蟾宫大战,守在这里的,乃是“九星”中残存的最后五星。
若是“九星”聚齐,本有一套专门用来对付强敌的阵法,就算是夏萦尘,亦独木难支,只可惜,“九星”已死了四人,剩下五星,虽然也都是准宗师级的高手,但在飘逸绝尘的夏萦尘结合美妙身法的游斗下,最终还是一个个倒了下去。
女魃惔焚法与太玄冰晶法不断切换,接连杀了四人,高速旋转的冰刃在剑尖划过,将最后一人直接斩杀,夏萦尘身子一飘,正yù前去寻找夫君,却又突然顿在那里。
杀气。
狂烈而又凶猛的杀气。
夏萦尘蓦地抬头。
一棵枯树上,立着一个梦一般美丽的女孩。
女孩背上插着两面枪旗,一面湛蓝如海,一面绯红如血。
她穿的是一件洁白sè的连衣裙,飘然立在不胜寒的高处,夜风呼呼的卷过,勒着她的衣裙,露出光光的、玉雕般的小脚。脚尖点着一根细小的树枝,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走,偏偏她又立在那里,稚嫩的表情,透着凛然的杀气。
杀气随着淡淡的银sè月光,水银一般泻了下来。
旗婴?
夏萦尘微眯着眼,心中暗凛。
……
第209章 黑暗天女:梦幻双子!
这已经是夏萦尘第三次遇到旗婴,只是前两次,这个女孩并没有让她感到难缠。
她固然知道,这个女孩乃是星门以“星界”jīng心培养出来的“圣”,但每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都觉得,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jīng美的木偶。
一个不知道珍惜生命,也从不害怕死亡的人,哪怕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能够做些什么?
一个人,若是从来不曾体会过生命之美好,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既没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觉悟,亦感觉不到战胜敌人的喜悦,这样的人,再怎么强也是有限。
但是这一次,夏萦尘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那强大的、水银泻地般的杀意,紧紧的锁定住夏萦尘的气机,这个女孩有着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她的**,和拼死保护住什么的决心。在那强大的意志下,梦幻灵旗,散出惊人的光芒,蓝的更加的蓝,红的更加的红。
女孩在枝头轻轻一弹,身子一卷,带出一条华丽的曲线,挚出绯红灵旗,刺天破地般,刹那间刺到夏萦尘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夏萦尘剑光一闪,雪剑挟着寒冰一般的剑气,快速截住绯红灵旗。
绯红灵旗发出强大的气压,竟是压得雪剑不断的下挫,那狂烈的,泰山般的重压,连夏萦尘,也开始喘不过气来。
右手持着绯红灵旗,死死压制着雪剑。女孩竟是腾出左手,反手抽出湛蓝灵旗,风一般展开,周围空间快速裂开,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数的星辰。在不断的流动。
夏萦尘暗道“糟糕”,这是湛蓝灵旗聚巫灵之力造出来的“千世界”,一旦被困在这个世界。女孩将成为唯一的神。
夏萦尘脚步一错,挡住绯红灵旗的同时,急速抽出雷剑。将空间劈出裂痕……
*
刘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依旧被半吊在那里,忧忧紧搂着他的腰,小小的、jīng美的脸蛋轻贴着他的胸膛,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在母亲怀抱中熟睡的婴儿。
神庙后方,传来轰隆隆的连响,又有急促的切割声一串串的响起。
丝丝寒气涌了进来,冻得连心脏都要停竭。
“爹爹。你放心,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忧忧虽然未动,却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爹爹的娘子很厉害,但是认真起来的小婴。比爹爹的娘子还要厉害。没有人能够带走爹爹,爹爹是女儿的,爹爹是我一个人的……”
刘桑轻叹一声,问:“忧忧,你告诉我,你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我?”
“爹爹想要知道吗?那么,就让女儿告诉爹爹一个故事,”忧忧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也许是三百年前……”
“三百年,好像不能算是很久很久……”
“爹爹,如果你一个人,被关在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到处一片黑暗,什么人也看不到的地方,被关了三百年,你会不会觉得,那是很久很久?”
刘桑叹一口气:“不要说是三百年,就算是三天,那也实在太久了。”
“嗯,”忧忧道,“但是有一个女孩,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女孩,就曾被关在那样一个地方。在那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她就那样飘浮在虚空,孤独着,害怕着。有的时候,她会被一些陌生人叫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们像玩具一般研究她,像猴子一般命令她,还会给她两面旗,带着她去杀人,杀很多很多人,有些人很厉害,她杀不了,然后那些人就会打她、骂她,他们很失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觉得她应该很厉害很厉害,然而她总是让他们失望。失望过后,他们就会用火烧她,将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烧成灰,他们好像以为她是不知道痛的,但是,很痛、很痛、很痛……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痛……”
“忧忧……”看着在他怀中不停战栗的女孩,刘桑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阵阵的揪痛。
“每一次被火烧成灰烬,女孩又会回到那没有天、没有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忧忧继续说,“但是,看过外面的世界后,她更加的感到孤单,她宁愿被那些人叫到外面,被他们打,被他们骂,她想要让他们离不开她,但是每一次,她都让他们失望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总是要她去做,又因为她的失败而失望?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刘桑沉默着。
“后来,那些人把她带到外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仿佛已是把她遗忘,于是,她就只能在无天无地的黑暗中,孤独着,害怕着,她希望自己消失,但是,她做不到,她听说,有一种事情叫做‘死’,就像那些被她杀掉的人一样,死掉以后,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会怕,但是,她做不到,于是,她就只能在那无休止的光yīn中,不断的发着抖、发着抖、发着抖,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身边。”
*
杀意凛然,寒气萧瑟。
这是一个充满杀气的夜,这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夜。
唯独这昏暗的神庙,仿佛已成为一个被人从尘间切割出来的世界,外面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
刘桑道:“忧忧,你说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少年,”忧忧睁着空空洞洞的眼睛,用那发颤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仿佛要藉由小手的轻触,将他的模样完完全全印入她的心灵。
她道:“爹爹,我跟你说过了吗?那个女孩所待的,是一个没有天、没有地、没有rì、没有月的黑暗世界,但那个世界是有边缘的,从那个边缘,可以看到一个更加灰暗、更加混沌的世界。尘世乃是由yīn阳二气造化而成,那个世界,却是处于造化之外。他们将它,唤作‘灰界’。那个少年,也不知是从灰界的哪个角落漂浮而来。隔着那无法穿过的屏障,女孩看到了他。每一刻,每一时,每一天,每一年,一年又复一年,一年又复一年,女孩一直都在看着他,女孩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他从来不曾醒来,他也从来不曾知道,有一个寂寞的女孩,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女孩试着跟他说话。当然,他是无法听到的,但是没有关系,女孩假想着,他是为她而来,他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陪伴她,然后,她就会变得很开心很开心,他漂浮在那样的虚空中,他孤独吗?他寂寞吗?没有关系,因为有她陪着他,她觉得他需要她,她期盼着他的醒来,她希望自己是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虽然是一个没有天也没有地,没有rì也没有月的世界,但是,他醒来后,发现有一个女孩一直看着他,说不定就不会寂寞……”
刘桑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揪痛。
她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九百年前,刘桑在楚郢被魔神夺舍,一觉醒来时,便已到了凝云城,他固然知道,在这九百年的岁月里,他流浪在世界之外……那一个叫做“灰界”的地方,但在这整整九百年间,他却从来不曾醒来过,更不会知道,有一个女孩,曾经在他的身边,一直一直看着他……
神庙后头,传来一连串的轰隆声。
刘桑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忧忧搂着他,道:“爹爹,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孩所关的地方,就是yīn阳家的星界。在那之后,星门的人,偶尔还是会将她召唤到尘世,但是,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被他们送回星界,因为,在星界的外头,有人一直在等着她,每次离开星界,她都渴望着回去,她想要看到那个人,她想要陪着那个人,因为她担心,万一那个人醒过来时,一个人也看不到,说不定他也会孤独,也会害怕,她觉得他有可能需要她,有可能……有可能……有可能……”
女孩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无助的泪水:“她就这样等他醒来,等了好久好久,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她也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个人一直都没有醒来,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他慢慢的飘走了,飘到了灰界的另一头,她喊着他,叫着他,但是他听不到,她不停的哭着,她希望他至少能够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但是没有,他就一直睡着,一直睡着……直到女孩再也看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了……”
沉默一阵,刘桑问:“忧忧,那个女孩,是你吗?”
忧忧绽露出笑颜:“爹爹,她不是我,她是婴!”
“那你……为什么要哭?”刘桑看着她的脸庞。
她在笑,笑得……泪流满面……
*
铿锵之声连起,无数兵刃从湛蓝灵旗中飞出,海啸一般涌来。
夏萦尘剑光连闪,将身前所有兵刃全都击落。
小婴湛蓝灵旗一转,一座山峰轰然落下,夏萦尘向后飘飞,即将掉下悬崖时,足尖在崖边一点,贴着山峰边缘拔身而起,跃至空中。
山峰消失不见,一团黑球却已急袭而来,在她身边不断扩大,直yù将她吞噬。她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这个女孩造出的“千世界”里,只得在空中细腰一翻,强行脱出,御风飞掠中,剑光一闪,无数雪花飘落,这一片片五棱雪花,如暴风雪般冲向女孩。
女孩绯红灵旗一卷,将所有雪花全都吞噬,湛蓝灵旗再展,一批批鬼怪从灵旗中飞出,鬼哭狼嚎般冲上前去。
夏萦尘无奈闪避。
就算是在羽城与炫雨梅花交手,又或是三尸山地宫与母亲剑斗时,她也不曾如此的头疼。这个女孩手中的灵旗,一个变幻成真,一个创小天地,两者结合在一起,几乎让她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女孩缓缓的升起,她的灵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强。两面灵旗,一面发出红光,一面发出蓝光。红蓝两sè彼此交错,旋转成一圈惊人的yīn阳图案。
她的小小脸庞,透着异常的坚持。
这个人是坏人。她是来抢走爹爹的。
有若是rì与月的交替,天撕地裂,曙光交替。
夏萦尘飘然在地,只觉整个天地都在快速的旋转,不停的旋转。
她的表情是异常的凝重,这个女孩,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强大,看来已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想死在她的梦幻灵旗之下,那就只有……杀了她。
*
不管是山下还是神庙的后头。都在激烈的战斗着。
刘桑问:“忧忧,如果那个出生于星界的女孩是小婴,小婴在很久以前就见过我,那你又是谁?你以前也见过我吗?”
忧忧道:“爹爹,你看那两个神像。”
刘桑看向那一对少女神像。
忧忧道:“这是一对双神。头戴花冠的,叫作吉祥天女,持着白骨的,叫作黑暗天女。绝冀洲上的其它地方,都没有这两个天女的神庙,只在这里才有。一百多年前。扶桑教的势力远比现在更小,星门的力量也更庞大一些,就像金乌谷造出‘扶桑大帝’,星门也试图造出‘吉祥天女’、‘黑暗天女’这对双神,吉祥天女清静吉祥,消除一切烦恼,黑暗天女丑陋凶悍,惩罚有罪之人。他们将星界里的那个女孩,分裂成两个,再诱使此间的百姓信仰她们,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要想像大荒时期一样‘造神’,是非常艰难的,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着手创造‘二十八宿’。那个女孩,则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是一个短暂的实验,他们自己也早已将它忘记,但他们却不知道,虽然只是一个刚一开始就认定为失败的实验,却让那个女孩变得不一样了。”
女孩的嘴角扭出诡异的笑容:“他们希望‘婴’成为星门最完美的圣女,却又不敢教她太多,生怕她变得不可控制。但是在培养‘黑暗天女’的时候,他们教给了她更多的恶。‘吉祥天女’与‘黑暗天女’在身体上,重新变回了小婴,但在心灵里,却慢慢的分裂成两个人,一个依旧那般胆怯、害怕,另一个却讨厌自己的害怕,讨厌那些造出她,然后又一次次的烧死她的人。在刚一开始的时候,吉祥天女和黑暗天女还能够相安无事,因为她们在jīng神上,都有着同样的寄托,她们一同看着那个漂浮在灰界中的少年,自言自语的跟他说话,rìrì夜夜的等他醒来。星门有时候仍然会召唤她,但不管他们让她做什么事,都再也没有成功过,因为她渴求着回到星界,她害怕那个人醒来的时候看不到她。那些人,对她的失望越来越大,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直到……那个人……那个人……再也看不见了。”
刘桑沉默。
女孩道:“爹爹,你知道,当一个人把所有的希望和热情寄托在一件事情上,最后失望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加倍的孤独,加倍的寂寞,还有那撕咬人心的疯狂和痛恨。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人,而星门对她已经是彻底失望,很长很长时间都已没有再召唤她。她的世界,又变回了那到处都是黑暗,再也看不到未来的rì子,她想死,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死,但就算是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死。心灵上的裂缝进一步扩大,她没有人说话,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不断的骂自己,拼命的骂自己,吉祥天女和黑暗天女再一次的出现,吉祥天女讨厌黑暗天女无休无止的谩骂,拼命捂着耳朵,缩在无天无地的黑暗里,假装另一个自己从来就不存在,黑暗天女厌恶她的懦弱和无能,同时变得更加的愤怒,既然那些人不再需要她们,那就让那些人,全部都去死好了,黑暗天女开始算计,她已经注意到,在星界里,什么都是可能的。她利用星界的巫灵之力,造出了另外一个身体,两个人的灵魂开始撕裂,从此以后,她跟那个叫作‘婴’的讨厌鬼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的脸庞流露着yīn毒的冷笑:“但是星门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并不知道,星界里的‘婴’已经变成了两个,星界实在太大,他们无法看到群星图的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他们继续利用星界制造‘二十八宿’,却对那个没用的女孩,不再有任何的关注,更不知道,黑暗天女一直都躲藏在星界的一角,不断的窥视着他们。吉祥天女与黑暗天女,在星界里都是不死不灭的,但是星门的人却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有一天,黑暗天女终于找到了机会,星门四星主之一的‘文曲’使用群星图进入星界,她打算利用巫灵之力,施展古音移魂**,转生到一个婴儿的体内,却没有想到躲藏在yīn暗角落里的黑暗天女,趁着古音移魂**开始运转的关键时刻突然出手,杀了她的命魂,夺取了她的识魄,代替她转生到血王的女儿……那个叫‘忧忧’的婴儿的身体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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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黑暗天女:一蒂双星!
刘桑看着她,道:“也就是说,你是黑暗天女,小婴是吉祥天女,你们两个合在一起,才是‘婴’?”
忧忧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的道:“嗯……爹爹!”
原来这才是,与这两个女孩有关的秘密?难怪在血城城外,小婴第一次看到他时,表情会是那般的惊讶,难怪忧忧会私藏旭rì灯和暗月晶,诱使星门与蟾宫决战。
刘桑道:“忧忧,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和你、小婴都已经在一起了,不是么?”
“嗯,”忧忧搂着他的脖子,“是的,爹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刘桑道:“你让小婴回来,让她们两个不要再打了。”庙后的杀意越来越重,那轰然的炸响,实是让他放心不下,不管娘子与小婴谁死谁活,对他来说,都是一件难过的事。
“是的,爹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忧忧慢慢的道,“爹爹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爹爹有了我,我也有了爹爹,所以其他人……全部都去死好了。”
“忧忧……”刘桑一阵头疼,这丫头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
他正想着,到底该怎么说服她,让她阻止娘子和小婴的死战,一名星门弟子已急急赶来,拜道:“星主,宗主身受重伤,请星主前去指挥战局。”
“哦?”忧忧淡淡道,“以宗主的本事,四月使中,无人能够轻易伤他,可是蟾宫的炫雨梅花到了?”
星门弟子错愕:“星主如何猜到?正是在关键时刻,炫雨梅花从暗处杀出,以宗主的本事,原本并不忌惮她,但不知为何,炫雨梅花竟像是对宗主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了如指掌。宗主大意之下,重伤逃回。”
忧忧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到。”
星门弟子应命而去,忧忧脸上的笑容,益发的扭曲。
刘桑轻叹一声:“陆司的弱点,是你透露给炫雨梅花的?”
“嗯。”忧忧道,“炫雨梅花虽然叛出蟾宫,却无时无刻不想回去,她一直都在收集金乌谷和星门的情报,希望有机会将功补过。重回蟾宫,我只是让陆司的弱点……非常重要,却又并不致命的弱点,恰好落在她的手中。”
刘桑苦笑,这个女孩,真的是诡计多端。
“爹爹,我去一下就来,”忧忧搂着他。“女儿会帮爹爹取来群星图。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其他人,就让他们死在这里好了,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嗯,”忧忧冷笑着。“这个地方,是我帮星门选的。文曲星主一向对星门忠心耿耿,陆司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陆司已经败了。等我杀了他,抢走群星图,星门马上就会溃散,蟾宫会杀入天女峰,但我早已在山中埋下了黑火,整个天女峰都会崩溃,所有人都会死,除了我和爹爹,所有人都会死,哈哈,去死好了,全部都去死好了。”
听着她那扭曲的声音,刘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在她的心中,到底深藏着怎样的yīn毒和愤恨?
忧忧缓缓后退,忽地将手乱抓,仿佛从虚无间抓住了什么,又将它们按入了她的眼睛。
她蓦的睁眼,那本是无神的双瞳,突然闪出神秘的光芒,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异常的明亮,却又像传说中天魔的眼睛,透着令人战栗的诡异。
“忧忧,这个是……”
忧忧用那星星一般闪亮,却又让人阵阵恶寒的双瞳看着他,微笑着:“这是女儿用巫灵之气做出来的眼睛,好不好看?”
刘桑道:“你要是听爹爹的话,它会更好看的,听我的话,好吗?”
忧忧道:“好的!爹爹,你在这等我,女儿很快就会来接爹爹的。”
一下子就飘了出去。
刘桑叹一口气……她根本就不打算听他的。
如果不阻止她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娘子、翠儿、召舞……所有人……
刘桑深吸一口气,咬一咬牙,不顾一切的催动着体内的魔丹。在与尤幽虚恶战之后,他本是重伤垂死,但现在,伤势相比那个时候好了许多,应该是忧忧给他服食的丹药的关系。虽然这个女儿,yīn毒得让人害怕,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没有打算害他。
是因为,囚禁在星界的那两三百年里,自己曾经是她唯一的寄托吗?
他其实也不太明白。
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体内的魔丹本己沉寂,但是现在,却有比保护自己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顾一切的从魔丹中导出魔神之力。皮肤开始裂开,裂出道道血口,骨头也开始断裂,随着锵锵的连响,他终于挣脱了铁链。
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他紧咬着牙,强忍着身体上极致的痛楚,一步一步的,往外头走去,随着他的每一步,鲜血从他的皮肤不断涌出,淌了一地。
……
*
星移斗转,狂风呼啸。
夏萦尘持着风、雪二剑,抬头看着前方那顶天立地的女孩。
并不是女孩真的变大,而是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女孩的“千世界”,被“千世界”困在这里。
女孩的身上,不断的流着鲜血,鲜血洒下,化作星星点点。夏萦尘的出手不可谓不狠辣,寻常人受了这样子的伤,早就已经死去,但是女孩的身体却是巫灵之气所化,竟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差不多要到尽头了吧?
就算是巫灵之气具现而成的身体,但在尘世中,也绝不是不死不灭,万事万物都有尽头,就算是“神灵”也不例外。虽然如此,看着周围那天开地裂的暗,看着越来越强大的女孩,夏萦尘心知,自己只怕要比这女孩先走一步。
在这个以梦幻灵旗开辟出来的小天地里,女孩是唯一的神。
女孩秀丽的脸蛋透着极致的坚毅与强大的杀气。绯红灵旗一展,一柄巨大的飞刀呼啸般冲来。夏萦尘已无法躲,她的身体已完全被女孩湛蓝灵旗的“创小天地”困住。
“小婴。住手!”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紧接着就是血花一溅。
女孩震了一震,黑暗的小天地突然间破裂,黎明前的微弱星光席卷而来。一个少年挡在了夏萦尘的身前。身上插着一柄锐利的飞刀,身子摇了一摇,栽了下去。
夏萦尘赶紧将他接住:“夫君?!”
刘桑的身上尽是血sè伤口,如此重的伤,实是让人触目惊心。相比之下。插在他身上的飞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女孩虽有“变幻成真”的湛蓝灵旗,但同样伤痕累累的她,其实也已无法再变出强力的武器,这只飞刀在夏萦尘眼中之所以是那般的巨大,不过是因为她刚才已经被女孩的“千世界”困住,在那个世界里,她与旗婴的差距,乃是人与神的差距。
“爹爹……爹爹……”女孩看着少年。脸sè是那般的惨白。她居然伤了爹爹,爹爹伤成那个样子,也要去保护这个女人,爹爹马上就要被这个女人带走了,爹爹再也不会要她了……她后退着,她茫然的后退着……
“小婴。停……”刘桑想要叫住她,女孩却是颤了一颤。一脚踏空,娇小的身子往后栽去。
刘桑脑袋轰然一响。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冲到崖边,身边却是香风一卷,夏萦尘已是将他搂住。刘桑被迫停在那里,看着掉入悬崖,向他伸出双手,想要回到他怀抱的女孩,他伸出虚弱的手,却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小婴……
他的心一阵阵的揪痛。
“夫君!”夏萦尘扶他坐下,“你伤得太重,千万不可乱动。”
刘桑自然也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但是、但是……
远处突然传来濒死的悲吼,吼声中带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夏萦尘蹙眉:“这人是……”
刘桑心中一震,道:“陆司!”忧忧已经杀了陆司,接下来她要做的是……
“娘子,”刘桑抓住夏萦尘的手,赶紧道,“四星主中的文曲杀了陆司,天女峰马上就要崩塌,要、要去挡住翠儿和召舞,千万不要让她们上山。”
夏萦尘一惊,也不顾忌刘桑满身的鲜血,将他背在背上,脚尖连点,往山下飞掠。一路上虽也遇到一些星门弟子,但“司天紫微”陆司惨死,文曲星主背叛,整个星门已是乱成一团,她一路往山下闯去,竟是毫无阻滞。
星月开始隐退,晓光却未出现,此刻再是rì与月的交替中,最为黑暗的一刻。忽的,夏萦尘背着刘桑,顿在那里,前方那无垠的黑暗中,闪现着两点幽光。
那是什么?如此的yīn森,如此的诡异?
那是……眼睛?
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从无垠的黑暗中走出,那星辰一般闪亮,却又比虎狼还要凶恶的幽光,竟然是她的眼睛。
女孩将手一招,一红一蓝两道光弧从崖后投shè而来,落在她的手中。
梦幻灵旗?夏萦尘微眯着眼。原本应该跟旗婴一同掉下崖去的梦幻灵旗,居然被这女孩如此简单的召唤而来?
红与蓝两sè气流,在女孩身边不断的流转。夏萦尘本以为,星门里只有旗婴一人能够使用梦幻灵旗,却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也能够使用。
女孩两只小手,斜斜地持着二sè灵旗,微低着脑袋,眼眸斜斜的往上看去,那空洞眼眶里闪亮的光芒,是那般的森然而又怪异。她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近,两颗黑星一般的眼眸,投shè出无情而冰冷的寒光,隐隐的罩住夏萦尘。
“把爹爹还给我。”女孩的声音yīn渗渗的,仿佛从无边地狱里发出,透着渗人骨髓的凉。
爹爹?夏萦尘看着她。
“我已经点燃了引绳,”女孩森冷冷的道,“只要再过半刻,黑火就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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