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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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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之后,沉星左思右想,其实不明白许氏为什么会执意找大姨娘回府。

卫昔昭解释道:“她是一府主母,两个庶女的婚事她都是后知后觉,怎么能够不恼火?昔晽也就罢了,她知道是之前看低了燕王,两个人偶有暧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后赐婚,她也只能认了,况且,那件事情,脸上无光的其实是我,没人想到她有什么过失。”

自嘲一笑,卫昔昭才继续道,“昔昀就不同了,人不在府里就成了燕王侧妃,日后说不定还会对付她,她怎么能够不恨大姨娘?况且你没看出来么?她如今是决意要让老爷改观,大姨娘这样一闹,老爷不还是会更加责怪她无能么?人若在外边再闹出什么事,老爷怪她都是小事,她恐怕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自然要不遗余力将人先找回来。人在眼前,她才好控制。”

沉星细细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以示理解,随后又问道:“那小姐您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现在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卫昔昭微笑,“我有空闲就和飞雨学学骑术,等着老爷回来,随他出门游玩。正经事就是多去陪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看重,就没有谁敢欺负我们。”

几名丫鬟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我们,这是多暖心的话语。小姐真正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即便心绪低落,即便饱受太后恩宠,闲日一言一语,仍如往常,把她们这些身边人当做一家人看待。

卫昔昀和卫昔晽,长次顺序和在燕王府的地位完全相反,只能同时出嫁。在这姐妹二人出嫁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许氏也好,卫昔晽也好,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却也只得一日日忍着。再怄火,也只是偶尔冷言冷语,不敢闹出大的动静。一旦传到太后耳朵里,后果可就严重了。

卫昔昭也是一方面。虽然做了郡主后,平日言行一如往常,可许氏见识过她面冷心狠的一面,怕她在太后面前说出她的不是。卫昔晽也是一样,已经深深体会到,不听卫昔昭的话总是没个好结果,怕彻底惹火了大姐再不管自己的事,又有三姨娘每日耳提面命,表面上也只能安安静静的。

第二日,就是卫昔昭十四岁的生辰。

许氏这次不顾卫昔昭反对,给她好好庆祝了一番,早已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前来搭台庆贺,前来的宾客不少,娘家那边只有许太夫人过来,其余的都是与卫玄默关系还算不错的官员家眷——真正和如今的卫尚书关系好的人,到哪里都少之又少。

她这么做,是要明里暗里都对卫昔昭好,时日久了成了习惯,日后卫玄默才能真正相信——摔了无数次跟头之后,她终于认清楚了这一点。时常怪自己以前愚不可及——卫玄默钟爱的,自己却屡次刁难,不是明摆着往刀口上撞么?设身处地的站在卫玄默的角度上想了想,自己真的是做了太多蠢事。唯有善待他在意的,鄙弃他厌恶的,才能真正和他成为一家人,否则,空有一腔子倾慕,又有何用?

自然,初时无法习惯、放下架子讨好卫昔昭,要百般告诫自己——这都是为了卫玄默,为了自己的一生,而且这种日子多说也不过几年,熬一熬就过了。

卫昔昭看许氏费尽心思要做好一府主母、做好父亲的贤内助,如今也真是百般谨慎,自己的生辰宴席,刻意挑剔一番竟也挑不出错来,也就乐得接受她的好意,众人面前做出一番亲和的样子来。

许氏却因此现出发自心底的笑意,是她没有想到的。

父亲也会老去,总需要有个真心待他的人在身边照顾衣食起居。许氏纵然可恨,可若不是真的在意父亲,如今是难以做到这地步的 。

先前的怨怼,似乎淡了几分。卫昔昭甚至希望,许氏能够一直如此。想到偶尔登门的萧龙淇,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宴席间,太后的赏赐到了,皆是些名贵的头饰,更体贴地赏赐了宫里上好的衣料,正是适合春日里裁衣穿戴。

这样的厚待,引得在场众人欣羡不已,直夸卫昔昭和许氏有福气,毕竟,这是寻常官员求也求不到的福分。

白日喧嚣过去,晚间,卫昔昭取出季青城送来的画轴,慢慢打开来观看。

是她的画像。

粉白色绣海棠花褙子,同色素软缎月华裙。从容沉静,却又衣袂轻飘,似要飘然离去。

纵然知道画中人是自己,仍觉得有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气质,比心中的自己要清冷淡雅几分。

觉得画像比她要好看。

这是他心中的自己么?

这是她去给许太夫人贺寿那日的衣饰,他竟一直记得。

眼泪掉下之前,她别转脸,拭去泪珠。

哭了,又笑了。

看到自己,也会想到他,多好。

谁也没有她伤悲,可谁也没有她幸福。

——

天气渐渐暖和了,风里有了春日一丝暖意。

这日,太后看着卫昔昭满脸疲惫之色,惑道:“两日没见你,怎么累成了这副样子?去做什么了?”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府里有人派遣你什么事了?”怕有人还没出嫁就为难她,随后自己又否决,“你是哀家亲口册封的郡主啊,谁敢为难你?”

卫昔昭轻轻笑起来 。越是熟悉,越能发现太后的慈爱,一如絮絮叨叨疼爱孙儿的寻常老人家。她从宫女手里接过参茶,送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每日只记挂着旁人过得好不好,可也不要忘了自己才是最让人记挂的。先喝了参茶,臣女再告诉您昨日去做什么了。”

“小滑头,吊哀家的胃口。”太后看着参茶直蹙眉,“每日里都是这些东西,着实厌烦。”

“臣女会做几样家常的点心,改日做了请太后娘娘尝尝,好么?”卫昔昭又把参茶递过去一些,“您想不想知道啊?臣女昨日忙的事情,寻常闺秀可是不敢做的。”

太后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接过参茶,喝了几口。

一旁的太监、宫女都现出了笑意,如今哄劝太后还能让老人家高兴的,也只有这位郡主了。先前总觉得是破例为之,如今却很是庆幸太后当初举措。

卫昔昭这才轻声道:“太后娘娘,臣女昨日在家中后花园学习骑术了,是家父的主意,真是很累人,却也实在是见惬意的事。”

“是么?”太后先是讶然,随即便呵呵笑起来,“这个卫玄默,也不怕摔着你。你可要小心啊!”

“是。”

“也好,学会之后,平时四下走走,多看看京城各处的景致,是好事。”

听太后这样说,卫昔昭也生出了几分憧憬。

太后又打趣道:“幸亏你只是个弱女子,如果文武双全,如今哪里还能安心陪伴哀家?怕是早就跑去柳城了吧?”

宫女太监闻言都现出笑意 。

卫昔昭却笑道:“太后娘娘慈爱,任是什么人也会盼着日日在您面前。臣女若是因为思念家父跑去柳城看望,您也不会反对的。”

太后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怎么行?山高水远的,不准去,哀家不放心。”

“太后娘娘说不准,臣女自然不会去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话,弄得宫女太监有些尴尬了,以为是自己想歪了。

陪太后闲话多时,有太监前来传话,皇帝召卫昔昭到养心殿。

卫昔昭忐忑地看向太后。

“难不成是怕哀家在皇上面前说你的不是?哀家倒是想,可你这小滑头哪有错处可挑?”太后玩笑之后又道,“去吧,有你陪着哀家,哀家这些日子心绪开朗,皇上大抵是要夸奖你一番。”

卫昔昭笑着告退,转去养心殿。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萧晨逸先是夸奖了卫昔昭几句,语声很是温和。能够帮太后消磨时间还能让她心境开朗的人,他是真的欣赏有加。若这个人不是卫昔昭,他早就召见了。

随后,萧晨逸又命人取过装订成册的宣纸,道:“太后常年吃斋念佛,你为她老人家抄写几部经书可好?”

“臣女遵命。”应着话,又想起了上次抄写经书的前因后果——卫昔昭暗自叹息,自己真是快无药可救了。

“先让朕看看你的字可好?”到此时,萧晨逸已发现自己对着女孩的不同。他平日说话,何曾用过询问的语气 。这习惯,是因为柳寒伊,对待她的女儿,竟也不知不觉如此了。

卫昔昭恭声称是。

太监安排妥当,卫昔昭想着既然是要自己抄写佛经,写几句经文最是妥当。凝神之后,沉稳落笔。

萧晨逸看过之后,只觉得她聪慧,之后审视着她的字迹,一如柳寒伊,清丽婉约。

卫昔昭等了多时,不知道几句经文怎么会值得皇帝看了这半晌。

萧晨逸缓声问道:“你生身之母教你的?”

“是。”

“还教过你什么?”

卫昔昭想了想,“绣艺、琴棋书画——臣女愚钝,作画只擅风景,其余也只学了皮毛而已。”

萧晨逸又沉默多时才出声道:“可有人对你说过,朕与她之间的渊源?”

卫昔昭心头一震。此时皇帝直言相问,等于是默认了曾与母亲有过纠葛。

能使得母亲生出万般恐惧的人,能够让三姨娘一提及就惧怕的人,能引得卫府再到京城的所有人都对母亲当年事缄默的人——她能够猜出,这个人大概只能是皇帝。

可皇帝真的提及此事了,她有一丝得知真相的迫切,更有深重的不安。

不知为何。

皇帝会告诉她全部真相么?

心念飞快转动间,卫昔昭摇头,道:“从未有人提及。”

“除了朕,大概是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心存歹念的,怕朕再开杀戮;一心善待的,不想惹你伤心。”

京城也曾开杀戮么?皇帝口中的杀戮,究竟带来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朕对她,就如今时的龙洛对你,只是比龙洛少了那些功利之心。”萧晨逸忽然话锋一转,“朕要你一句实话——如今若是龙洛被立为太子,或是他为你放弃日后宝座,你愿意嫁他么?”

“臣女愿意陪伴在太后娘娘左右,还望皇上成全。”

一样的毫不犹豫,可卫昔昭的方式柔和,不伤人,不似柳寒伊那样不留余地。萧晨逸不由苦笑,“朕愿意为她放弃江山,她也不愿。”

决绝的女子,一如她看到母亲绝笔时的感觉。

“皇上,”卫昔昭跪倒在龙书案前,“皇上曾赐给臣女三道金券丹书,不知皇上当日的话——”

萧晨逸虽然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你的心愿之一,便是要知晓你娘亲的生前事?”

“是。”

“为何?”顿了一顿,萧晨逸又加了一句,“知晓这些,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臣女先前只是茫然,有些好奇,而到今时今日,却是迫切地想要知晓。”卫昔昭语声有些迟疑,因为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惹恼皇帝,“臣女总觉得,家母的生前事也在左右着臣女的生涯。臣女不甘,就愈发想要得知真相。”

萧晨逸却又问道:“你为何不求朕给你与季青城赐婚?那样不是来得更容易些?”

卫昔昭答道:“臣女是认为,世间情缘,可遇、可等、不可求。”

语气清浅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了萧晨逸心里 。真是这样么?情缘真的是不能够勉强的么?不能在得到之后再善待彼此、温暖彼此么?

“若是得知真相之后,依然不能更改命途呢?”他再次问道。

卫昔昭语声从容:“那么,臣女一生留在太后左右,等。”

依照太后如今对她的喜爱,这心愿不难达成,即便太后百年之后,也会尽力给她安排个她满意的去处。萧晨逸忍不住猜测,这女孩对太后千般顺从万般乖巧,是不是一早就在为自己的一世铺路?若是那样,不能说她心计太深沉,只能说她看得太远,太聪慧。

她若能嫁给下一代帝王,这番心计,定能母仪天下。可偏偏她的心计是用来等待一个少年郎的。

萧晨逸又一次陷入沉思,良久沉默。

卫昔昭有点心急了,这是在考虑什么?问了这半晌,到底是答不答应?和皇帝说话,果真是最累的事情。

------题外话------

貌似能九点之前更新了o(╯□╰)o自己都觉得新奇。

话说时速终于从七八百上升到一千五六了,我得放鞭炮庆贺下(^o^)/~

降温了,亲们注意保暖。

☆、第九十三章

重生之嫡高一筹93;京城风华 第九十三章

良久沉默后,萧晨逸再次开口,仍是询问:“若你生涯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能否不再追问此事?”

等待多时,竟是这样的回答 。卫昔昭倍感失望。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那么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岂是他说了就能作数的。她茫然回问:“皇上觉得不会?”

“她以自身性命为咒,朕若使得你一世如她苦痛,将历尽百世孤独。”萧晨逸笑得荒凉,“不过是她的一份担忧,你与朕竟真的见面了,今日更是闲话多时。朕不会干涉你的路途,你只管放心。”随即起身离座,“明日你再前来。”之后出了养心殿,漫步于宫内。

宫中花卉四时常开,装点着每一处。

每一处的鲜花绿叶,从来不能使他忘记曾经的血染宫闱。

所有见过她、识得她的人,在她离开去往龙城之后,都要忘记她,不准再提起她。

私下议论她、在他面前诋毁她和她双亲的人——

杀!

记得那一夜,初雪降临。宫中十几名嫔妃、无数宫女太监的鲜血,染红纯白地面;宫外七名官员及其家眷满门抄斩,数目两千余。

那一夜他终夜都在饮酒,笑看歌舞升平,只是心底、耳边,始终回旋着凄厉的惨叫声……那时只是怒、只是恨,不觉得疼,不知何为怜悯,忘了什么叫做心怀天下。从那夜开始,直到她死去,他才知道了何为痛入骨髓。

才知疼痛早已入骨。

在得知噩耗之后,有人送来了她的亲笔书信 。

他记得当时的狂喜,以为天下人都在欺他骗他,她没死,不曾离去。可那只是她最后要告诉他的只言片语。

在离开之际,她求他,放过季允鹤,放过卫玄默,放过所有无辜之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请求。

末了,却是以性命为蛊,以身死为咒,要他必须答应,否则,将生生世世厌恶他。

其实不怕孤独,早已习惯孤独,只是怕她生生世世厌恶。

她是那般吝啬,最后的言语,连个恨字也不肯给。

若是痛恨,他不怕。

恨,需要的是与爱相同的力气。而厌恶,来得太过轻易。

他想,其实她是了解他的,知道用怎样的言语达到目的。

她没将他彻底毁掉,却已使得他逐渐陷入孤绝境地。

龙渄的母妃,本该在开杀戮的那一夜死去。因为太后、皇后,他勉强留下了她性命,可她诟病柳寒伊的那些尖刻的话,他无法忽略、淡忘。她又性子刚烈,每每提及旧事,言辞仍是无所顾忌。

他不能忍受。

不论怎样由爱到恨,柳寒伊是除了他谁也不能不尊重的女子。

他是天子,想杀谁,太容易,又有龙洛的母妃推波助澜,所以宫里在经年之后又见血光,之后祸事蔓延成灾。

就是这样,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爱他或爱他荣华的女子,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对他的尊敬爱戴 。

如今身在柳城的七万名最出色的儿郎,日后将有大半埋骨在那山清水秀之地。知情之人虽然不敢说,但他能看出,都觉得他残酷。

连她都能失去,连她都曾忍心伤害,还有什么值得他仁慈。

那些勇士,就算是晚一步去为她陪葬了。

她去过柳城,喜欢那地方的名字,也喜欢那里的一切,曾数次作画,画下那里让她欢喜的景致。

她若有灵,偶尔会去到那里吧?自然还是会说他残酷。

没关系,已不能更改,就让她将他的残酷记得更清楚。

等来世,若能相逢,再将一世残酷化作温柔。

来世,不再伤害,不会再看你离开。

能不能够让我弥补今生所有亏欠。

来世不要记得我,只需遇到我。

他无意识地走入柳园,游走在空旷的室内,看着墙上悬着的她的字画、绣图。手里有的,仅只这些而已。

自她离开之后,他在这宫中,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处理朝政在养心殿,晚间歇在柳园。

柳园,这地方每日都让嫔妃觉得刺眼,他不是不知道。可她不喜宫内一切,他就只好用她能够喜欢的称谓来命名自己用来睹物思人的地方。

在卫玄默进京之前,他偶尔会去卫府走走,试着去感受,她在那样一个地方,会不会过的安好 。还没想清楚做出决断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结束了。

捡尽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

他默念着她提在画作上的诗句。

可不就是。

当夜,萧晨逸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时候,萧龙渄过来了,提出要去柳城。

萧晨逸摇头以示不赞同,“那里的情形,你去,十有**会丧命。”

萧龙渄道:“虽死犹荣。”

“事关重大,不是你与挚友同甘共苦的时候。”萧晨逸点破原由之一,却没将话说死,“待你成婚之后再议此事。”

“那么……”萧龙渄想说能不能将婚期提前。

“不准。”萧晨逸再次猜出,“太后一言一语,与朕并无差别,断无更改之理。”

萧龙渄也只得适可而止。

——

此时的柳城节气反常,开春之际竟下了一场大雪。

许是苍天在为今日丧命的几百名热血儿郎哭泣。

非生即死,所有人都认清了这一点,再无一丝侥幸。

这里所谓的练兵,与真正的沙场无异,每一名将士,每一日都身陷重重埋伏、道道机关,分兵对阵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

萧晨述今日已累极,未到营帐门口,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躺在雪中休息 。即使只是在卫玄默手下帮他督促众将士,仍是累成这样。这里的艰苦在她预料之中,承受起来仍是艰辛。

稳健的脚步声,一步步趋近。她望着落雪的眼睛闭上,先一步道:“我不是为你才来此处的。我是为了青城,为了寒伊在乎的人的子嗣。”

“我知道。”卫玄默语声冷硬,“我来唤你进账。在此间病倒,等于自寻死路。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

萧晨述忽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多谢你不会。”

卫玄默转身走了,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此处不是卫府,只有将领、军兵、生死,再无其他。萧晨述讽刺的一笑,又怎么还会有心想到其他?看着死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还能有闲情逸致?

用罢饭,萧晨述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去往季青城所在的营帐。

点上帐中火烛,她在并排睡在地铺上的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俊美无双的少年。

在同时,少年一双星眸睁开,潋滟出寂冷光华,随后警觉消散,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腕上缠着黑色、金色交织而成的丝线,一枚吊坠露出残破的袖口。

萧晨述识得此物,是卫府的。

定是昔昭赠给他的。

他将丝线缠在腕上,让女孩的情意随着脉搏跳动。

恐惧、危险、死亡这些阴影每日笼罩着每个人,可这少年仍然时刻记着他的心中明月。

生死徘徊之间,爱恋依然不减 。

萧晨述眼睛有些发热,无声无息离开。

回去后,疲惫还在,却如何也不能睡去,备好纸笔,凝神落笔。

——

翌日晌午。

君无戏言,昨日萧晨逸说过要卫昔昭前来,卫昔昭不能违命,萧晨逸也不能食言。

其实,萧晨逸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又因为奏折堆积如山,也只是要她在一旁等着、看着。

觉得有些疲惫,萧晨逸对卫昔昭道:“可会烹茶?”说着就想起了太后提过她知晓茶道,便转为吩咐,“去备一碗浓茶。”

卫昔昭应是,由太监引着去亲手准备,过了些时候款步返回。

并非浓茶,而是一碗菊花人参茶。

是提神的茶。

萧晨逸眉间舒缓许多,用茶之前,又道:“正合朕意。”

卫昔昭无声一笑。

萧晨逸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让卫昔昭帮他念出奏折。

悦耳的清凉语声让他的心绪都一扫之前生出的烦躁,冷静许多,不由有了一丝笑意,“日后不在太后那边,就到朕的养心殿来吧?”有些年头了,他不喜宫女在眼前侍奉,这殿堂一直死气沉沉。

卫昔昭稍感意外,回话却没有耽搁,“皇上若不嫌臣女愚钝,臣女愿做奉茶宫女服侍圣驾。”

一句话就自降身份成了宫女,也划清了他根本就不会越过的界限 。

萧晨逸微微挑眉,想着自己在人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去平民百姓,除去地方官员,自己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是个无恶不作的暴君?是不是在独居柳园这些年之后,人们还是坚持认为他只是那个荒唐之人?否则这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小女子,怎么也会害怕荒唐事发生?

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又释然。卫昔昭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什么都要防备。

“随你。”如果说不需以宫女自居,她恐怕会更加惶恐,还不如听之任之,萧晨逸允许之后又补充,“对外人只说你是奉太后之命来养心殿,不要抹杀了她册封你的恩典。”

“臣女遵旨。”

出宫之前,卫昔昭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已听说了方才的事,故作不快地道:“皇上竟和哀家抢起人来了,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随后就温声道,“在皇上面前的规矩大,他用的茶点又是需要格外用心准备的,你近日就先悉心学着,日后熟悉了,每隔三五日来哀家宫里坐坐就好了。”

卫昔昭自是感激不尽。

忙碌几日后,卫昔昭才慢慢习惯了养心殿的大小事宜,而大多时候,萧晨逸只是让她读读奏折,或是散漫闲谈几句,让她准备茶点的时候不过是疲惫之时,想尝尝不同于宫人的清茶。

卫昔昭却始终猜不透皇帝到底是何用意。若是为了拉拢人心,或是威胁父亲不可不全力效命,是完全没必要的,只要她在京城,卫府满门还不就等同于在皇帝手心里么?再者拉拢人心的事情太后已经全替皇帝做了,他没必要再做什么。

这样对于她的确是有了不少好处,思绪不知不觉就被分散许多,逐渐习惯了现状。而且她也实在不愿终日闷在府里,还如以往那般观看、介入府中争斗,如今众人都是对她千般的讨好万般的顺从,是谁都会乐得享有的 。

唯一的坏处,是在府中的时间少了一半,对府中动静不能及时知晓做出准备。

这日,卫昔昭回府的时间因为萧晨逸阴沉的脸色而推迟了。也不知是什么折子惹得萧晨逸生气了,他长久地看着那道折子,火气蔓延至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又使得大殿变成了冰窖一般。

可他整个人却是静止不动的。

这是让人不安的原因所在。

卫昔昭看着他清癯的轮廓、苍劲而瘦的手,竟没办法如太监一般惊恐不安。

让她真正害怕的事情,不在眼前,在柳城,所以平静。

只是觉得,细看皇帝,其实与寻常男子并无不同,只是他太过深沉难测,从而让人一见就生警惕不安。至于其他——她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敬仰父亲的缘故,从而觉得两个中年男子其实不相上下。

这时候可真不该生出这些闲心,卫昔昭掐了掐自己的手,垂头看着脚尖。

后来,皇帝传了几个人觐见,卫昔昭才听出端倪,原来是大臣反对皇帝将皇陵修建在龙城。因为山高水远,派出人去难以控制。

萧晨逸却是不容反对,看那样子,谁不同意他就要砍掉谁的脑袋。

这样的态度,大臣的想法只好咽回肚里,顺从圣命。

闹来闹去的有什么用呢?卫昔昭深感无聊,生气的没必要生气,反对的从开始就不该反对。君臣之间也要斗,皇帝斗了这些年,也实在是不易。心里奇怪的,自然是皇帝为什么要把皇陵建在龙城。

萧晨逸在最后,才意识到大臣们对卫昔昭在这里很是不解,却也懒得解释,将人遣散,命人送卫昔昭回府 。

转过天来,上午,萧龙淇和许乐莹过来了。

因为公主驾临,卫昔昭前去正房相见。原是想如以往寒暄几句就回房,许乐莹却是不依,故作亲热地拉住她落座,说是要请教一件事。

萧龙淇无意听这些,起身笑道:“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府里别处转转,看看日后的燕王王妃、侧妃。”

众人施礼相送。

之后,许乐莹道:“近来竟听不到季青城的消息了,去季府打听,才知他竟不在府中,真是奇了。郡主可知他去了何处?”

卫昔昭面色转冷,“不知。”

“这一想啊……”许乐莹掩嘴笑起来,“太可笑了。原来叱咤龙城的侯爷,如今是不是一蹶不振,没脸见人了?”

许氏听不下去了,斥责道:“住嘴!你回府去吧!”

“姑姑,”许乐莹若无其事地撒娇,“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方才所言只不过是街头巷尾议论中的皮毛,难听的我还没说呢。”

卫昔昭的笑竟如秋华悦目,“还有什么难听的?你不妨说说。”

卫昔昭这样说,许氏想阻止也是不能了。

许乐莹直言相告:“有说他自找倒霉,放着驸马不做,偏要做痴情种,真是天底下最最愚钝的人,以往是看错了他。也有人说,终究是他仗着父亲才有一时风光,又在龙城做过诸多不齿之事,圣上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发落了他。自然,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他是遇人不淑,被命格太硬的人方的,才到了如今这地步 。”

卫昔昭沉了片刻,才有笑问:“说完了?”

许乐莹坦然看向她,“暂时就听说了这些。”

“飞雨沉星,”卫昔昭吩咐道,“把这口没遮拦的给我拉到繁华市井去,掌嘴!”

许氏脸色一凛,张了张嘴,硬是把拦阻的话忍下了。

许乐莹刚要有所反应,已被飞雨径自拖出了门。

“卫昔昭,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官宦之家的闺秀!”许乐莹罕见地高声喊着,“你、你就不怕太后娘娘和圣上降罪于你么?”

会被责罚就不会这么做了,害怕也不会这么做。卫昔昭冷冷一笑,起身跟了出去,命人备轿相随。好久没惩罚过谁了,也没看过热闹了,是该给自己找些乐子了。

一行人找了个行人如织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飞雨抬腿轻踢,使得许乐莹跪在地上,对沉星道:“你来掌掴她,我力气没个轻重,别让小姐为难。”

“嗯!”沉星点头,卷了卷袖子,开始掌掴许乐莹。

许乐莹初时还哭喊不停,言语与在卫府大致相仿,后来便不敢再出声了。她越是说自己是兵部侍郎的孙女,驻足看热闹的人就越多。像是变成了任人耍笑、观看的一只猴子,丢尽了许家的脸面。

只是恨姑姑,她为什么不极力阻止?难道不知道自己说那些话是安乐公主授意的么?难道她不再想将卫昔昭置于死地了么?而之后,还能指望她帮着自己说话么?卫昔昭能受到惩戒么?

当街被羞辱的每时每刻,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日后不论嫁入哪一家,谁不会介意此事?不需多想,她会成为京城的笑柄,不需几日,就没人会再议论卫昔昭,只会满口嗤笑她 。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双膝跪在地面的疼痛,她永世难忘。

她发誓,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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