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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武日月-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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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乡的惆怅很快就被对未来的憧憬打消,可仅仅在憧憬了不到半日之后,这位名为沐鲤的少年人就开始有那么一丁点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听母亲的话好好在家待着。
  原本日出起日落息的美好生活一去不返,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生活完全没有开始的兆头。一连十日,除了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破,肚子越来越难填饱,觉越来越不够睡,剩下的大概就是虽然不能说胖却也绝不是个瘦子的沐鲤在十天里少说掉了二十斤肉,而且还换来了一身的青紫淤血。
  “如果觉得太苦,我送你回去。”张云生起了一个火堆,把刚刚那头不知死活冲过来,把沐鲤几乎折腾死的野猪挂上了简易的烤架。“今夜过后,你想走就只能以尸体的方式。哦,可以放心,会是全尸的。”
  张云把从山上采来的大量野生果子香料一股脑塞进了已经收拾妥当的野猪腹中,随手往火堆上一挥,轻风团抱而聚,火焰轰地一声高高窜起,皮肉炙烤的噼啪声听着就十分诱人。
  尤其是对于已经饿得感觉自己能吃下整头野猪的沐鲤来说,那火炙的噼啪声和迅速开始飘散开来的肉香简直让他快要疯狂。听着张云严肃的问话,沐鲤的大脑却没能正常思考,只是机械地应了一声不要。当然,他的“不要”是不要离开这只开始散发无比诱人香气的烤猪,是不要离开这堆让人感觉暖和的火焰,是不要离开这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片光明。
  “很好,这头猪都是你的,想怎么吃,吃多少,都随你。”张云言毕人不见,若非地上留下了一柄前天从一家普通铁匠铺子里买来又被他亲自改过的柴刀算作痕迹,大概可以被认为其实张云根本就没在这里出现过。
  沐鲤此刻基本上眼中只剩下那在那神奇火焰之下迅速开始变熟的烤猪,腹中强烈的饥饿感正在催促他放弃等待这只野猪完全烤熟再吃的最后一丝“理性”。对于自己这个师傅的消失,说实话这十天来已经有些习惯的张云并不怎么在意。
  油脂被火焰轻轻一撩,发出滋滋声响。沐鲤终于不用再强迫自己坐在那里等待,拔起插在土里的柴刀冲上前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少年人娴熟地片下猪腹上最肥肉最厚的一块,那原本油腻的肥肉已经被火焰炙烤得带上了大片的焦黑,散发着远超肥油香气的美妙味道。
  把嘴张到了极限的沐鲤一大口咬下去,脂香四溢,大抵上可以算是一种如同飞升般的美妙享受。如果不是在他的心头突然生出了巨大的警兆的话。
  眼前一阵缭乱,沐鲤完全就是下意识转动了身子,同时把刀上那一大块绝对不是一口能吃下的肉强行塞进嘴里咬住,随后就将那柄最近一直被他用来砍柴砍菜的改造版柴刀刃锋向外竖在身子右侧。
  树动叶摇,土石崩飞,一声猎人们必然十分熟悉的咆哮响彻林地,不过似乎不仅仅是捕猎攻击的兴奋,这块吼里还带着少说三四分的痛楚。
  被突然出现的一巴掌拍飞的少年沐鲤就要比那头不巧一掌拍在竖立刀锋上的熊罴要惨了不少,强烈的冲击和背后撞上大树的震撼,加上两条被一巴掌拍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这位少年人很想大声呼痛然后呼救,只可惜张开了嘴却没力气出声。
  本意只是杀人夺食的熊罴被这一记不知是不是巧合的拍掌在刃彻底激怒,它迅速将本应是个微不足道目标的少年人当成了最大的对手,争夺美食的对手。
  可怜的沐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熊罴定义为不死不休的对象,不过在经历了一瞬间无法呼痛带来的恐惧感之后,从树上滑落在地的少年人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或者吓傻,而是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拾起那柄刚刚救了他一命的改良版柴刀。
  眼前一片缭乱至极的黑白线条再一次炸起,沐鲤依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可以确认如果被那些黑线缠身,自己的下场就一定很惨。所以沐鲤再一次让自己的思维顺应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再一次竖刀身前,锋刃向外,这一次是在他的身体左前方。
  沐鲤没想过自己手里这柄不过十文钱的柴刀是凭了什么才能在皮肉厚坚如石的熊罴一掌下支撑未断,更没想过或者应该说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反应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救自己一命。作为喜欢摆弄奇巧物件的沐鲤来说,很多为什么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那样做会有怎样的结果就好,先达目的再去反推,总比苦苦思索却不敢去碰触那明明已知的目标要强了太多。
  这种思维模式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也成功地让沐鲤第二次从一头少说一千五百斤开外的巨大熊罴掌下逃得一条性命。
  仍然是飞出数丈撞在树上,仍然是让那头已然对其手中柴刀生出戒备的熊罴莫名其妙就把厚实的熊掌又一次拍在刀锋上面,不过这一回沐鲤手中的柴刀没有掉落,他甚至不再因为各种疼痛想要呼喊。
  那个师父绝对不会出手了。
  这是沐鲤在第二次被击飞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他奶奶的,那我就自己干了你这该死的熊罴!老子有刀有力气,真不信了还干不掉你这么一个傻大块!发了狠的沐鲤突然发觉眼前的黑白线条清晰了许多也顺溜了许多。
第460章 璞玉
  兴许沐鲤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中言语之间无意学来的张云那几个痞气上升时时常蹦出口来的词语,不过他的态度却被更擅长感知这种东西的熊罴清晰地接收到。至于这种情绪传递的结果,自然就是那头熊罴一腔怒火再也不可遏制。
  沐鲤手脚并用,在刻意忽略了背后疼痛和双臂麻木的前提下迅速攀上了自己刚刚撞上的这株大树。
  别的不说,沐鲤自认为这株被自己狠狠撞上却也仅仅微颤的巨木绝对足够他用来与那该死的庞然大物纠缠。纠缠到沐鲤找出取胜的机会,或者这头熊罴自己累了放过他。
  纵然是咬了牙关发了狠,却依然无法脱出那套略显幼稚的思维,沐鲤仍是小看了一头暴怒的熊罴会发挥出怎样可怕的力量。
  才向上攀援了不足三丈,沐鲤眼前的黑色线条便骤然增多数倍,更有欲回转成圈束其手脚的态势。对于自己双眼所见越发自信的沐鲤第一时间选择了缩脚上窜,虽说拔起不到一尺而且小腿上火辣辣疼得厉害,但看着眼前黑色线条微微一松,沐鲤总算还可以确定自己的那条左腿还在本应该在的地方,没有变成熊罴的口中食。
  那头至少一千五百斤重的庞然大物就在沐鲤的下方,那只先前两次轻松至极地将沐鲤拍飞的巨大熊掌刚刚收回,正再一次生出能叫那熊罴向上爬去的动力。
  沐鲤看着这一幕,不说是魂飞魄散,却也把刚才鼓起的大半狠劲吓了个一干二净。他强迫自己不去分神太多,好歹算是保住了眼前的黑白不坠入之前那般混乱境地。沐鲤再一次开始向上攀爬,速度快了数倍不说,更兼不断回头去看那将人与熊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的巨物。
  不能被捉到,一定不能被捉到!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随着距离缩短,随着沐鲤的脚底板上被开了三个横贯足底的血槽,几乎就要看到了筋骨。越来越多的疼痛和巨大的恐怖感让沐鲤脑袋里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简单。
  什么不能被捉到,不能再被挠到,不能被咬到,腿上很痛,脚底很痛,四肢无力,一概被沐鲤无视。仅剩在这位少年人脑海里的,就只有“活下去”三个字。
  猛然翻身松手,已然完全顺从眼前黑白变化的沐鲤不再顾及旁的一切,他甚至没太注意整个人倒栽而下时扑面而来的风。
  沐鲤的眼中就只剩下那头双眼腥红,咆哮声中口涎乱甩的熊罴。
  熊罴并没想过那只不断向树冠中逃去的无毛猴子会突然选择逆向而下,但这并不代表它就会放过任何撕碎沐鲤这只没毛猴子的机会。熊罴硕大的手掌当空抄去,摆明了要在沐鲤落下错知之迹一举将他从中截成两断。
  沐鲤并没有预判到熊罴的想法,更没去关心那只迅速伸出的巨大手掌,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无数道黑白分明的线条。
  沐鲤用这一辈子都未有过的认真,循着那线条的变化趋势,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在空中折转了两次。他的腰上又被开了个半寸深的血槽,飞溅的肉沫刚好糊在了熊罴的眼睛上,这让沐鲤得到了第三次摆动身体的机会。
  从十余丈高的树上掉落,沐鲤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腰上并不算深的血槽和极速翻滚之后有些晕的头脑,而得到的则是一瞬间因为高度而与那熊罴拉开的距离。
  沐鲤顾不上脑袋里的晕眩,大踏步跑出去,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最粗最长的柴火,然后举起手中火与刀,死死地盯着那只已然松手从树上一跃而下的熊罴。
  地上溅起不少泥渣和碎叶,两眼对焦实际上还没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沐鲤顶着脑袋里的难过感觉疯狂冲上了上去,冲向那只因为沉重的身体在轰然落地之后无法立刻走向的熊罴。
  熊罴能够感觉到那只没毛猴子爆发出来的疯狂气势,却无奈那巨大而沉重的身体不论如何加速也不可能在对方冲上来之前完成爬起的全过程。
  这头熊罴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只可以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没毛猴子会给自己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自己似乎暂时只能够任其宰割的情况下尤甚。
  沐鲤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紧紧地追着黑白“线条”的变化直冲出去,双手的火与刀分别顺着黑白线的流转轨迹向着那汇聚的点直插而去。
  我要活,我能活!
  沐鲤心中发出呐喊,但紧抿着的双唇却未见丝毫缝隙。这一击他用上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之后剩下的力气大概也只够他勉强退出几步。
  但也就是在沐鲤几尽全力的瞬间,那些原本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无数黑白线条却突然间消失不见,就如同未曾存在过一样,不留丝毫,不存片羽。
  刀与火突然间没了向导,眼前的场景突然的变化,就如同所倚之山骤然崩塌,这让沐鲤一瞬间懵在原地,才举起的双手甚至忘了收回,就那么撞在那头巨大熊罴的身上然后反弹开来重重摔倒在地。
  熊罴得到了平安起身的机会,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人立而起的巨兽疯狂地向着沐鲤咆哮,喷溅而出的口涎糊了沐鲤一脸,只可惜完全懵掉的少年人并无知觉。
  心底的怒火和刚刚的惊惧让这头熊罴极大地缩短了自己的咆哮时长,它用最快的速度扑上去,那双巨大的熊掌并不是拍而是插落,数寸长且极为锋利的趾甲将变成一柄柄匕首狠狠扎进沐鲤的身体,然后将这副肯定不会多结实的身体撕成无数碎片。
  陡然间眼前黑白再现,醒过味的沐鲤顾不上满脸恶心的液体,顺着那几乎已经被黑色线条挤压殆尽的残余白线所在的间隙硬挤进去。
  一道血线飙起,小命得保的沐鲤那条左腿却再也无法发力。倒不是熊罴的爪子把他的右腿挠了个粉碎,而是蹬地太猛导致左脚踝被狠狠地崴了一下。
  对左脚踝的疼痛似无知觉,沐鲤翻腕挥手,将柴刀狠狠扎向那黑白线条交汇的一处纠缠所在。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线条又消失了。沐鲤的眼前只剩下那只巨大的熊罴和……那个他应该已经不愿再称之为师的男人。
  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沐鲤的视野里瞬间干净,再也没有什么一千五百多斤重的庞然大物存在。
  张云转过身看着脸现茫然的沐鲤微笑道:“这个叫慧眼,凭现在的你,最多用来避祸。”
  接下来所有的话似乎都不再与沐鲤有关,而变成了那个能够一挥手就将一头巨大熊罴扇个没影的男人的自言自语:“真没想到,居然被我找到了洞天福地不说,还捡了块璞玉。”
第461章 师徒交易
  整整一晚上沐鲤都蜷缩着,无法入睡。
  没有想象中的武林高手师傅一挥手就缓解了他一身的伤痛,除了收到一句“其实我也就是个纸老虎,你可以再想想”之外就再也没有半分关怀言语。沐鲤在被救时的一瞬感动之后再一次沉默着,思考着当初是不是太过冲动而选择了跟着这个男人走出来。
  张云没有理会自己这个兴许天一这亮就不再是徒弟的徒弟,吃饱之后就倚在树边休息,直到枝丫之间那并不算大的天空中开始泛起白色,他才悠悠然起身,然后抛下一颗份量十足的“巨石”。
  “你那假娘亲大概活不过五年,以身作阵眼,还是个不懂气机,武道不过下游水准的人,最多五年。”
  原本蜷缩如同一只干瘪虾子的沐鲤瞬间变成了一尾脱水上岸的鲤鱼,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忽视了自己身上各种伤痛产生的“美妙”滋味,几大步走到刚刚起身的张云身前,一双因为忍了一晚上疼痛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原来是如此讨厌”的男人。
  “我还真没打算在这事上面骗你,而且就算你选择留下给我当徒弟,我也一样会告诉你。”张云个头比仍是少年人的沐鲤高了太多,所以即使语气清淡,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也还是让他的话里似乎多了几分的不屑。
  沐鲤紧紧咬着牙关,短短一晚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溪边钓鱼的少年人,不再是那个成日里除了想着怎么避开母亲打骂就只剩下弄些奇巧物件能作一乐的少年人。
  熊罴不过是一个契机,少年沐鲤甚至并不觉得“送”了自己一身伤的熊罴有什么值得恨的,不过他眼下真的非常想恨眼前这个不知道应该称之为师傅还是仇人的男人。
  想而已,暂时还没有真的恨上。因为沐鲤是个极聪慧的少年,因为躺在那里蜷缩的一晚除了忍痛之外,这位少年人有意无意间还想了许多。
  “给你五年,我能高强到什么程度?”少年人低头再扬头,神情平静中透着坚毅。
  张云微笑,伸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个高度笑道:“大概有这么高,也许能再高一点,具体要看你自己。”
  沐鲤咬了咬牙,又低下头去盘算了一阵,终于再次扬起头,很用力地说道:“我给你当五年的徒弟,之后为你效力十年不行死令,或者办三件大事,期间不得阻我去见母亲,事了之后去留不论。可行!?”
  张云没有回应沐鲤的话,只是依然保持着微笑问道:“这五年,你称我为师傅,还是师父?”他没有特意去咬字音,但相信沐鲤能够明白这两个同意却意不相同的字有什么区别。
  沐鲤一屁股重新坐倒在地,疼痛让他好一阵呲牙咧嘴。少年人好容易缓过些气力,却没再站起,而是干脆地躺下摆了个大字,嘴里嘟囔着:“教好了就是师父,教不好师傅都没有。”
  蜀人骨子里存在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他们既安逸却又有着爆发式的勇敢。这种看似矛盾的性格实际上有着极为顺畅的天然联系,当安逸被打破时,这些看似如同木头疙瘩一样总是一忍再忍的蜀人就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大勇气。
  已经给大土司当了三代管家的杨万程最近有些焦虑,因为他自以为已经足够让人羡慕的富足生活尤其是这种已经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生活状态似乎就要被打破了。最让这位原本足以在大部分人前横着走昂着头的大管家头疼的是眼前这麻烦的制造者,他的雇主,或者说主人更合适一些。
  手握万余私兵的大土司杨刚烈看上了自己“赐姓”的大管家杨万程的小女儿杨柳枝,而且已经传了话下去将在一月之后迎娶这位人如其名的小美人。
  大土司并不知道自己那个明面上忠心不二背地里却悄然从这位大土司手底下不知道抠去了多少油水的心腹大管家其实完全不打算让他染指自己的妻女。
  让用心隐藏妻女足足二十年的大管家十分郁闷的是自己的女儿原本并不应该被大土司看到,只是他忽略了那个被自己利用了十年之久的小厮,那个原本只配被他呼来喝去的小王八蛋竟然凭着那一次故意让他杨万程的女儿被杨刚烈看到就一跃成为了大管家之下十二位管家之一,尤其还被委任了主持下月婚事的“重大责任”。
  那个刚刚得以赐名“杨忠喜”的新任管家就像一块撕不掉甩不脱的粘糍粑,死死地盯着杨万程一家的动向,就连半夜杨万程起来倒个马桶都会被记录在案然后呈报给大土司。
  杨万程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可撒。他因为藏女儿的事已经被大土司明里暗里敲打过一通,心知若是此时再与那被全权委任的杨忠喜过不去,结果就只能是他杨万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一夜之间愁了了不少根白头发的杨万程慢慢推门而入,他这几天真是连回家都要拖足了时间,不然一进门就看着妻女幽怨至极的眼神,那真比捅他几刀都要难受得多。
  “阿爸,怎么样?”小女儿杨柳枝一见到父亲进门就想问话,好容易忍到父亲关好门进了屋里,打从心底里就恶心那大土司的小姑娘立刻开口。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指去跟大土司商量就放过她这个明年才满十四的小姑娘的事!
  可就算杨万程心里清楚又如何?他这一趟根本就没见着杨刚烈的面,那杨忠喜满脸堆着笑,眼里透着挑衅,就那么站在门口,左一句主人不在,右一句主人出行了,把杨万程堵得几乎七窍生烟,最后却只能苦叹着转头回返。
  这几天这位大管家除了相办法求情,几乎放下了所有的活计,连带着不少门路都开始遭到那些觊觎许久的十二位管家悄然地渗透。
  杨万程不在乎那些。他早已经不缺钱,而且几条最重要的线始终就握在他的手里,不曾有半刻松懈。他只想找出一个好办法能够让自己的女儿不用嫁给那个已经有了三十九个女人的混帐东西,那个杀人如草芥,欺压是关怀的该死的大土司。
  没等到父亲的回应,杨柳枝柳眉高扬就要发火,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让人闻之舒心的男子声音。
  “在下云章,携弟子路过贵舍,求一口水喝。”
第462章 谈生意
  杨柳枝这辈子都没见过哪一个男人能像眼前这个一样,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她心神摇曳,好几次都差点没控制住冲上去说一声“我喜欢你”。
  云章,云章,多好听的名字!你再看看那个杨刚烈,也不怕太硬折断了去!
  化名云章的张云自然无从知晓杨柳枝那小女儿心思,他与沐鲤师徒二人绕路走了五天的山野林地,在沐鲤的生理和心理基本都快被他这个当师父的生生折磨死的临界线上选择出山寻人烟,这不就找到了杨万程这个故意安排在距离那大土司豪宅最远位置的偏僻院落。
  沐鲤还是沐鲤,不用改名,少年人此刻正在大睡特睡。自打进了院子,由张云凭着一张嘴说得原本一脸阴霾的杨万程重开笑颜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少年沐鲤就立刻申请了睡觉的权利,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大概天塌下来都不会醒的状态。
  不得不说杨万程能做得了杨刚烈这位出名酷烈的大土司家的总管家,在待人接物这方面的能耐和眼力都强得不一般。张云师徒这间小楼布置清雅简洁,高三层,两层为室,三层为亭,正是张云现在观景所处。
  张云自然不会像自己这个徒弟那般疲劳,他正喝着杨家从江南弄来的上好龙井,悠悠然坐在小楼之上望着山林风景出神。
  零碎的记忆片断不断被组合到一起,本应该因为接近真相接近真正的自己而愉悦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像表面上那样真的云淡风清心情舒畅,张云没有深思壶中那龙井的来头,没深思任何与此地此院此院中人的相关。他有太多需要关注的事,更有着越来越浓的恐惧感需要承受和克服。
  原来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开始抵触去回忆起那些最重要的人和事?
  张云将壶中茶水一饮而尽,他本就不是什么醉心茶道之人,虽说精于茶道,那也不过是记忆碎片中一个细小的段落带来的一种“技能”而已。重新添水制茶,张云微微偏过头望向那个站在楼梯处只悄悄露了两只眼睛却似乎不太敢开口打招呼的少女。
  “过来坐。”张云使用的是长辈口吻,眉眼间尽是温醇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云章先生的笑容有神奇魔力,或者也许是那长辈的语气让少女生出了些许不为人知的恼意,总之杨家最小也最出彩的少女杨柳枝不再那秀悄悄偷看,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呼出,整了整衣衫起身大步上前,不失礼数地乖巧坐在云章先生边上的空椅中。
  “大哥哥。”
  “叫叔叔,你跟你父亲可是平辈论交。”张云声音淡然悠远,混乱的思绪渐次收回。他能看出这小姑娘并不单纯是因为爱慕自己这身皮囊,那眼神背后肯定藏着什么请求。
  “我想跟叔叔做笔生意。”一瞬间不再像一个十三岁女孩应有的姿态,这个虽然面相稚嫩却有着一双极为老练世故的眼睛。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张云突然对这个家庭生出了一丝兴趣,是个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够生长出这么个十三岁就敢跟第一次见面的外人做生意的小姑娘?
  见张云没有拒绝的意思,杨柳枝微微一笑,十分老成地从怀里取出一叠纸。
  “足金宝钞,这是销金府在世间明面上唯一一家银号的流通宝钞,天底下能与其相较的就只有江南苏家的万贯宝钞。这里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一共五万贯。”
  张云看着那小姑娘紧紧捏着宝钞的手指,没来由笑出了声。
  “杨柳枝,你想杀谁?此地土司么?为何以为我有那般能耐?或者其实你只需要一个能够生事的人,不论成败,不论生死?”张云放下了手中茶壶,仰过知躺在了那张竹椅上面,压出了一阵悦耳的吱吱响动。
  杨柳枝一脸认真说道:“先生能够带着弟子出现在我家门口而不惊动任何人,就已经足够让小女子押上全部赌一回。”
  张云失笑道:“原来你们知道自家被监视着?既然有意,为何不逃?看你模样,想必又是那烂俗老套的逼婚戏码。不想嫁逃了便是,那些个监视此地的只怕还没你那个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爹厉害。真要走,又有何难?”
  “云章先生果然眼力不凡,小人杨万程愿半分家产赠予先生,只救先生相助除掉那杨刚烈。”说话间杨万程从无梯处纵身而上,单就这一手轻功也足够证明这位大管家确实是位武道中人。
  张云似乎并没有听到杨万程的话,他只是轻轻扣着虽然放下却还握在手中的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着,望向杨万程的目光很是玩味。
  杨万程忽然感觉鬓角渗出汗水,原本只是拱手的他顺着双手前拱之势微微弯下腰去。
  张云那只在杯沿上缓缓转动的手指忽然停住,然后慢慢松开放下。看着张云这个动作的杨氏父女同时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一个小小的瓷环飘在空中,确切地说飘在云章先生张开的左手上方,轻柔地转动着。依然停在桌面上的茶杯少了一浅浅的一层,高出来的茶水如同被无形之物包裹,并无任何溢出发散的趋势。
  “你们包围了这橦小楼,十几个拿着刀的人想要以我的徒儿为质,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顶上跟我谈生意。你们觉得我有些本事,至不济也可以用来混淆视听,误导那位大土司的方向。”
  张云脸现微笑:“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太过低估了眼前的人?甚至更加低估了那位大土司?”
  张云语毕轻轻一挑左手食指,那只细小的瓷环瞬间炸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碎片四散飞出。
  “我是个纸老虎空架子,一碰就倒,你这位怎么看拉出去都足够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杨兄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制服我为你所用?”张云脸上的笑意渐浓,眼中的笑意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在他想事的时候来触眉头,实在是不拿来舒舒心都对不起这位杨万程的“良苦用心”啊。张云心下冷笑,身子微微一抬。
  杨万程身侧有清风过,后腰藏的那柄重金求来的宝刀变成了一地碎屑。他没敢去看楼下那些家丁的状态,汗流如注的大管家现在只想吃点后悔药。
第463章 朱元璋的烦恼
  燕小五所领五百亲卫营在短短五天之内就从五百人锐减到不足百人,作为领军校尉的燕小五本人更是身负重伤躺进了营帐之中。
  朱元璋坐在中军大帐之内,脸色阴沉如水。
  五天前突然出现的那拨刺客彻底打乱了朱元璋原本的部署,非但亲卫营损失惨重,连带着不得不调动五千精锐专门来保护他的安全更是让朱家军的战力受损。如今战事正酣,他这个三军统帅却不能也不敢出军帐半步,若不是外头仍有数万大军受其指挥,真的很难说他朱元璋到底是一方元帅还是一介囚徒。
  重重一拍桌子,一脸怒容的朱元璋最终却也只能一声无奈长叹。他揉了揉两边太阳穴,沉声道:“小五那边怎么样?”
  一名亲卫应道:“五大人就在后帐养伤,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徐将军安排自己的亲卫两百人负责护卫。”
  朱元璋“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帐门处,帐中十二名燕小五亲自挑选的亲卫瞬间聚拢,似乎很担心这内里藏了甲片的帐帘一掀,这位三军统帅就会遇到危险。
  朱元璋何尝感觉不到那些亲卫散发出的紧张气氛,他的手在距离帐帘还有几寸时终于停下。这位统帅重重跺了跺脚,满脸愤懑地转回身去重新坐在了那张靠背都已经用铁板加固了几层的椅子里。
  “千人以下将领十七人,万人将军三人,李善长轻伤,常遇春重伤方愈,徐达三次险些直接丧命。”
  这是朱元璋自打军力壮大到可以力争一隅以期立一国之后,在平时或战时被那些江湖武人刺杀的将领人数和几位大将的伤情。当然,朱元璋手下的将领尤其是常遇春徐达等人,几乎没有没被刺杀过的,所以刚刚朱元璋的自言自语也不过是寥寥提了几人。
  “攻城掠地尚且未遭过如此损失,却叫那些游历于法理之外沙场之外的江湖游鱼搅到了如今连我都不敢轻易出门的地步。”
  朱元璋苦笑出声:“可悲啊,堂堂数万军队居然奈何不了区区数十尾江湖游鱼!”
  朱元璋想起了那两位离去已有两旬的张家前辈,想起了那位武道通神如今却下落不明的张云张大哥。这三人不论哪一位能够坐镇于此,他朱元璋都不必在这等该死的刺杀事上有任何需要烦心的事。
  “传令三军,今日起再加强警备之力,所有千人以上将领不得轻易涉险,不得独身行动。每隔一刻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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