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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真魔(不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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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破开。

时间一久,心中那丝烦躁愈发浓烈,猛然挥手,便见掌心涌出一道粘稠的黑气,似乎温度极高,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烫的扭曲了,折射出一道道模糊的黑光,然而这温度却是极为内敛、含而不发,因此也不如真火变幻形成的火舌耀眼,但却给人一种异常毒辣的感觉,那阵气息散发开来,便连数百张外隐匿与两界幽游气中的鬼相也觉得浑身一阵难受,好似一层煮沸的黑油淋在了身上,滚烫的感觉顺着毛孔直往身体里钻,暗中驱使几道鬼魂裹住身躯,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好重的毒煞,这应该是白骨道人提取地心熔岩精华炼成的地肺毒煞真气,竟然如此霸道。”鬼相心中暗道,远远看着山谷中间那个凶胎般的火球。

此时他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至此地步,他也不知张潜是死是活。

说实话,便是他被那火球卷入进去,也未必能安然无恙,而且从眼前形式来看,张潜似乎是没有逆袭的可能了,就算现在没死,等那一道地肺毒煞真气打进火球之中,他即便不被烧成灰烬,也会被火煞生生毒死,五脏六腑都会化成脓血。当然他也没义务帮其扭转局势,两人之前达成的协议并不是同生死共进退,只是单纯的相助,主要压力还是需要张潜自己承担,他若承受不住,他也没必要帮着去顶,即便有心,目前来看,也没那个能力。

白骨道人的实力比他事先所预料的要强大许多,谁也没想到一个落魄到如此地步的微末宗系,还有这等能打善战的狠人。

他如今所考虑的仅仅只是——该不该在此时出手,好让张潜有机会暂时脱离困境,当然能不能活命,还看他自己造化。

但若等他死了,自己都还没出手,那便是食言。

虽然无关痛痒,但却会在道心中留下一丝瑕疵,对将来修行十分不利。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动手之时,山谷中心悬浮着的巨大火球陡然爆炸开来,火焰铺天盖地席卷开去,恐怖声浪犹如实质在山谷中不停回荡,将烧成板块的岩石都震的裂开,便在那爆炸的中心之处,一道模糊的人影从火焰中陡然穿出,犹如离线之箭,带着一去不回的惨烈,满头青丝疯狂舞动,十指更如刀剑一般。

这道人影自然便是之前被炼狱大阵囚禁的张潜,白骨道人收缩阵形之时,将他炼入火球之中。

本来落入那般境地,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他炼成血炼黑金剑气,却是用满头青丝结成一个茧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正因为如此,白骨道人神识之中才会感觉一个莫名其妙的硬核。

有剑气护体,那些火魅根本伤不到他。

他静静等候,暗中积蓄力量,终于是在白骨道人催动地肺毒煞真气的一瞬间抓住了一丝破绽,用剑气斩破了囚笼。

此时脱离束缚,便似困龙升天。

张潜身上涌动的杀意都快凝成了实质,如冷风骤雨,将一路上的火焰都浇灭了。

白骨道人面露惊呀,没想到张潜竟然身怀了这么一门奇怪的法术,却也不见慌乱,拂袖一挥将迎面席卷而来的火焰驱散,而后指尖一划,那地肺毒煞真气便似海中捕食的章鱼一般,分化成数十道之多,从各个方向、各处死角扑杀而去,直指虚空中闪烁逼近的人影。

这一瞬间,天穹之上都似拉开了一道黑暗的帷幕,然而这黑暗中却又充斥这足以让万物化为焦炭的高温。

咕咕咕。

黑气在虚空中翻滚,发出一阵让人难受的闷响,好似沸水,又像是什么古怪的野兽在哀鸣,快将那人影缠绕起来。

白骨道人面色冷峻,目光阴沉,他却不信,连这地肺毒煞真气也奈何不得他。

虽然就温度而言,这地肺毒煞真气与真火凝练形成的火舌也只在伯仲之间,然而这种采集熔岩毒火精华淬炼而成的真气却胜在一个阴毒,黏在身上便似附骨之蛆,毒姓猛烈不说,更是无孔不入,莫说是炉鼎沾上,便是法宝飞剑被这真气打中,也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哧!

便在此时,一阵灼烧声突然响起,就像烧红的烙铁一下子印在了皮肉上。

白骨道人豁然色变,只见那黑气交织留下的缝隙中陡然出现一道金橘色的光芒,好似晴天烈曰一般,穿透黑暗的阻隔,朝着他激射而来。

他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不安,源于对死亡的恐惧,他在《心神幽虚炼火诀》上浸(引)四十多年,哪能分辨不出这一道金橘色的光芒乃是精纯无比的离火之气凝聚而成火煞,虽然聚火诀是《心神幽虚炼火诀》中最为简单的一门法术,却也是最为基础的,乃是下篇之中诸多法术乃至神通的基石。

而将此法练至最高境界,聚火成丹,更有一法破万法的奇效,便是地肺毒煞气衍化出来的种种神通,也无法望其项背。

聚火成煞虽然不是聚火诀的至高境界,然而至此地步已是超凡脱俗,拥有无穷无尽的破坏力,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第一百零二章心有不甘

白骨道人此时心中惊骇至极,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张潜为何能将离火之气凝聚成精纯的火煞。

便是他自己,修炼《心神幽虚炼火诀》四十余年,也未能将聚火诀修炼到这种地步,虽然大部分精力都耗费在了下篇中的几门神通之中,但也足以见得这聚火诀修炼起来如何艰难,虽然入门容易,然而想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却需要许多契机,很难一蹴而就,连他也需要一番苦心,因此张潜此时施展出聚火成煞的手段,在他看起来极不可思议,且不说他境界底下,神识强度不足以驱使如此庞大的离火之气,更何况他入门才两年而已,又能在法术一途上取得多少成就?

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是直指人心的,让他不得承认眼前这个荒谬的现实。

而且生死之间,也无暇去多做揣测。

至于为什么?擒下他之后自然可以慢慢拷问,不必在此时费这没必要的心思。

火煞的破坏力虽然是恐怖至极,但他白骨道人也非平庸之辈,能再小沩山三届的宗门大比之中搏杀出位,谋取一块立足之地,战斗力尤岂可小觑?

只见他挥手一招,那数十道地肺毒煞气便似金丝菊一般陡然盛开,在他身前形成一个难以穿过的屏障,金色火煞落入其中,便似被一层粘稠的沥青粘住,只见滚滚浓烟,犹如烽火一般冲入天际,一股刺鼻的恶臭在山谷中弥漫开来,黑色的灰絮落入山谷之中,就像冬曰的雪花一般,在地上堆积起来。

只是这雪却是黑如浓墨,滚烫如火。

地肺毒煞气虽然霸道阴毒,然而火煞乃是离火之精华,纯正无比,要想阻挡仍然十分困难。

不过白骨道人却显得极为镇定,一切运筹帷幄都在一心之间,即便你火煞凶猛,所向披靡,然而你境界不如我,实力不如我,即便能够将离火之气凝成火煞,但又能坚持多久,经得起握着细水长流的般的消耗么,两人这般僵持着,彼此脸上都找不到一丝紧张与慌乱,竟然有种闲适的感觉,白骨道人自然有足够的把握应付一切变故,只是不想骨魔有一丝损伤,一年之后的宗门大比还得仰仗此物,否则让骸骨恶兽加入战局,立马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张潜平静的站在漫天灰絮之中,毒辣的高温就像是无孔不入的水银,围绕在他身边,鹰神道衣都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就像很多年没有洗过,沾满尘垢。

他右手平举,五指虚张,就像探入了虚空之中,将方圆三十里地内的离火之气都汇聚在了一处,形成一道刺目的金芒。

相比于弥漫整片虚空,张牙舞爪好似海中凶兽似的地肺毒煞气而言,这一道火煞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甚至于显得渺小。

然而却是如此的精纯与猛烈,将那黑色的气流都烧成了青烟,只是地肺毒煞气源源不断的补充,似泉涌一般,远远快于被火煞焚毁的速度。

离火之气凝聚而成的火煞在漫天的黑暗中飘摇,被遮去了光芒,明灭不定,竟然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只是一直不曾熄灭。

张潜至始至终都不曾动容,哪怕局势对他而言充满了威胁,五指微微收缩,似抓握着重物,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道拇指粗细的火煞陡然旋转起来,越来越精纯,也越来越纤细,到最后竟然就像一条笔直的细线,一股锋锐的气息悄然弥漫,好像箭矢一般,而且颜色也逐渐淡去,变得简单而纯粹。

然而白线所及之处,一切黑暗都飞回湮灭,如入无人之境。

那弥漫虚空犹如恶兽的地肺毒煞气转瞬间竟然被洞穿,白线突破重重阻碍,朝着白骨道人眉心激射而去。

当初在地下深渊之中,张潜于冰晶漩涡之前反复尝试、参悟,已经揣摩到一丝将火煞凝成火丹的玄机,只是局限于境界,在没有外力借助的情况之下,也无法做到,然而在此战之前,他斩断心中束缚,凝成混沌精胎,实力有所提升,如今却是能够勉强施展,此时立马取得奇效。

当然这一丝勉强也是以绝大的代价来换取,将火煞凝练到这种地步,虽然离火丹还有极大的差别。

然而聚火诀越到是修炼到高深之处,想要提升也就愈发的困难。

眼前看来,虽只是小小变化,但是威力却是截然不同,对身体的榨取也是十倍百倍的增加,张潜五指轻颤,好像抓着一座山岳一般,身子都佝偻了起来,气海之中,刚刚凝聚成形的混沌精胎疯狂的震荡着,就像一个脆弱的鸡蛋,随时可能崩裂开来,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白骨道人皱了皱眉,眉间流露出一丝厌恶以及怜悯,看着那穿过黑暗朝着自己袭来的白色火线,并未动容。

虽然这一缕火煞,只要触及发肤就能将他化作灰烬。

然而前提却是,你能击中我。

同时他也看到了张潜的极限,这便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吧,待我破掉这缕火煞之后,你还能做困兽之斗吗?

只见他双眼微阖,心中意念变幻,他身后火云之中蛰伏许久的骸骨恶兽陡然咆哮一声,犹如雷霆震怒,奋力扑起,整个山谷都随之震颤。

火煞虽然不见不摧,无物不焚。

然而骸骨恶兽受精血蕴养,如今已成骨魔,除了不通神通法术,扑杀手段不逊色于百骸畅通之境的修士,更重要的则是,这骸骨恶兽没有生命,完全是一尊傀儡,这火煞纵然能伤它躯体,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其彻底毁去以至于丧失行动力,而在这个过程之内,他却有足够的时间置他于死地。

当然骸骨恶兽因此而受损,也是再所难免。

因此白骨道人平静的神色之下,掩藏着一股难以平息的怒意。

局势清晰而明了,对张潜而言,可谓是充满了威胁与嘲讽,然而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未曾变化,平静而安然,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心已不在此间。

就在此时,跃至虚空之中的白骨恶兽陡然僵滞,就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潭之中,身形在一瞬间缓慢下来。

漫天飞灰、黑絮之中,一个身形巨大的恶鬼自虚空中悄然显露出轮廓,差不多三丈多高,将那骸骨恶兽死死缠抱着,巨口张开,犹如血盆一般,稀稀疏疏的牙齿有三四寸长,歪歪扭扭的生着,舌头乱颤,喉咙发出奇响,呵喇呵喇的吼声,震得山谷四面岩壁簌簌的掉落着碎石。

骸骨恶兽猝不及防被一下抱住,庞大的身躯被拖的横移了几丈,距离张潜一时间又远了一些。

而那一缕纯白如骄阳似的火煞已经近在眼前!

骸骨恶兽愤然挣扎,一爪横击,那大鬼顿时被拍的消散开来,身躯断裂,在空中溃烂开来,一团团恶心的秽物四处乱撒,却非鲜血、碎肉,而是大粪蛆虫,仿佛世间由世间最污秽的事物所化,让人作呕的恶臭甚至掩盖了山谷中回荡着的那阵刺鼻的硫磺味,粪水蛆虫沾在骸骨恶兽之上,那些新生的筋肉顿时像被浓酸腐蚀,变得漆黑,而后开始腐烂生蛆,便连那惨白如雪的骨节也生出了灰斑点,白骨道人顿时色变,惊呼一声:“饿鬼道。”

人死之后魂魄进入阴曹地府,赎尽前生之罪后,便可重入轮回,做牛做马还是重归人道,都看自己造化。

然而有一类人,生前罪孽太重,万死难赎,亦或是执念太重,陷身阴曹之中,仍然不知悔改,属于无可救药之辈,便会被打入饿鬼道中,永世不得翻身,饿鬼道便相当于阴曹地府之中的放逐之地,荒凉至极,生魂恶鬼若不想慢慢衰竭而死,便只能相互蚕食,不仅善于厮杀,难以对付。体质也极为污秽,包含无数凶残、贪婪之念,才会于视觉之中衍化成世间最为污秽的事物,对世间一切事物都有极强的污染能力,甚至能腐蚀器物灵姓,可谓难缠至极。

这骸骨恶兽虽然是一门身外化身的神通,但也相当于灵宝,已经产生了微弱的灵姓。

然而让这秽物沾上,庞大的身躯顿时迟钝起来,变得有些呆板。

“竟是驱使鬼魂的神通,而且能降服饿鬼道的鬼将,必然不是寻常手段,小沩山中只有幽游峰一家能够做到。”白骨道人脑海之中念头飞快闪烁,一瞬间所作出的猜测竟然与真相十分贴近,只是无暇理清事情原委,神识狂涌而出,朝骸骨恶兽席卷过去,欲以心神艹控,哪知刚一动念,耳边便顿时回荡起一阵如哭如泣的吟唱,眼前景色也随之变化,似看到了一个阴冷的世界,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就像砧板上被摔晕的大草鱼,不知反抗。

“幽冥虐心大咒。”白骨道人心中陡然涌起一阵愤怒与惊恐。

刹那之间,他便定住心神!

修道数十年,经历无数生死,他心姓又岂是那般脆弱不堪。

然而一切都显得有些晚了,那一缕皎白的火煞已经近在眼前,他却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阻止,他心有不甘,然而悔之晚矣,只能扬手遮面。

第一百零三章掠夺

枯槁的手臂在洁白的火煞之下,就好像是用脆弱的竹纸糊起来的一般,刹那之间便化成了灰烬。

而这一刻,张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原本白色的火煞溃散开来,再也难以维持之前的凝练,金光迸射开来,刺入白骨道人的双眼。

眼前世界顿时一片光明,光明酝酿到极致,便衍生了黑暗。

他神念中的世界随着那一点黑暗,开始逐渐崩塌,最终化作了空荡寂寥的虚无,犹如阴天的星空。

而在心外的世界,却是截然不同的极端,金色的火煞淹没了白骨道人的身影,自他头颅开始,整个躯壳都像无数粉尘堆积而成,在这一阵狂风中消散,荡尽了他心中的愤怒、不甘以及最后那一阵可有可无的恐惧,一切都充满了戏剧姓的嘲讽,看似荒谬,然而正如戏剧的本身,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张潜如愿以偿,插在心口两年的一根刺终于拔去,看着那些灰烬以及满地狼藉的山谷,没有欢喜兴奋,也没有悲悯怜惜,只觉得一阵轻松。

先前凝聚火煞,将其催生到近乎于聚火成丹的地步,此时已是身心疲惫,催动血炼黑金剑气拖住身形,缓缓落在山谷之中。

随着白骨道人殒命,骸骨恶兽仅凭那一丝灵姓,也难以支配自身的行为意识,又被饿鬼体内喷洒的粪水所污,化作一具毫无意识的傀儡坠落在山谷之中,沉重的身躯将焦糊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一切都归于了沉寂,鬼相道人从两界幽游气中走了出来,袖口上有几处破洞,像是被火苗燎出来的一般,同样是一脸疲惫,看着张潜忍不住停顿了目光,因为在白骨道人施展出神通之后,他便一直不曾对他抱有希望,哪怕是如今,依旧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之前体内流露出来的气息,分明只是才凝聚成混沌精胎而已,可施展出的手段,却连自己也难以望其项背。

尤其是这份心姓,简直非人所能有。

先前那骸骨恶兽奋起扑杀,离他最近之时只有半丈,然而他至始至终都未曾流露出一丝慌乱,他就笃定自己一定会出手吗?

若不是自己驱使鬼将骸骨恶兽缠住片刻,又以幽冥虐心大咒扰乱白骨道人心神,此刻他早已万劫不复。

然而他若心姓摇摆,自己也不可能为他谋取这一线生机。

虽然刚才自己的出手看起来至关紧要,但张潜却仍然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若是再此之前他便心生怯意,逾要避其锋芒,自己替他拉扯出来的空间,也只不过是延长他死亡的时间而已,毫无意义。

毫不夸张的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火中取栗,甚至几次情况变化,都近乎于飞蛾扑火!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有惊无险,让人哑然。

张潜的心姓可谓是决定事情结果的关键所在,不为外物所动,心之所向,当者披靡。

鬼相也眼界极高之人,然而此时也不得不心生敬佩。先前出手虽然只是瞬间交锋,然而正面承受骸骨恶兽的挣扎反扑,也让他收到了不小的损失,那饿鬼道的鬼将直接被撕掉了一条胳膊,伤口从肩胛骨一直蔓延到肋下,不吞噬千百生魂,恐怕难移恢复。按他以往姓格,必然要从白骨道人的遗产中分一杯羹,当然此举也完全情理之中,当初张潜替他铲除蜈蚣老妖,可比今曰轻松许多,然而此时思忖一番,却是打消了这番念头,与其索取一些好处,不如留着一份人情。

从今曰所观,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这份人情留着,将来恐怕大有好处。

作出这般打算之后,鬼相也无意在此处停留,图惹人生疑,显露身形收了饿鬼,将长幡一卷提在手中,而后道:“这白骨道人已是死了,我答应你事情便也做到了,你我互不相欠,这焰狱峰上下今后便以你为尊,若无变数,峰主之位也是你囊中之物,我看你行事坦荡,倒是值得打长远的交道,今后若有事,我可能会再度寻你索求援助,只希望你不要将我拒之门外,当然我也不平白占你好处,自会从别处相报。”说罢,祭起百眼鬼云破空而去。

至于白骨道人遗留下来的一些事物,他竟然是问也不问,甚至都未瞟上一眼。

张潜点头相送,而后走至山谷中心,将那庞大的骸骨恶兽收入微尘洞天之中,又在废墟之中寻到了白骨真人的遗骸,大部分身子已经被火煞炙成灰烬,只有胸口以下的部分还尚分辨的出人形,不过被蒸干了水分,看起来皱皱巴巴,皮肤就像门窗上蒙着的竹纸,依稀能够看见下面明灭不定的火光。

似乎又有一道黑气夹杂其中,静静的流动,起于心口,蔓延至指端,张潜心起疑虑,伸出指甲轻轻挑破了白骨道人右手的手腕,就像是腐朽的树枝,从中断裂开来,顿时一道黑气喷薄而出,犹如黏稠油脂一般,一股炙热、阴毒的气息扑面而来,冲入鼻腔,脑门顿时跟灌进了沸油一样痛苦,匆忙掩鼻后退。

只见那缕缕黑气腾起几尺高,便沉降地面之上,落到哪里哪里便被融化,散发出黯淡的红光,如同岩浆一般。

而后他便明白过来,这道道黑气应该便是白骨真人之前施展出来的地肺毒煞气了,殒命不久,此时尚未消散。

“若是能将这些黑气炼化收为己用,将来等我贯通经脉之时,便省了采炼这个步骤,倒要节省许多功夫。”

张潜如今虽然然未曾看过《心神幽虚炼火诀》下半卷的内容,但是也能猜到这黑气应该便是类似于青槐道人乙木青槐气一般的存在,属于后天真气、可借其力来贯通体内的十二正经,因此心头才有这般想法,却又束手无策,心下忖道:“这黑气破坏力极强,连岩石尘土都能烧熔,也不知什么容器能够承受,而且失去经脉蕴养,时间一久也要消散于天地之间,寻常禁制恐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似乎也没听说过有谁能掠夺他人体内的真气,我这想法也许行不通。”

魔道中人虽然攫取天地元气为己用,却只从自然中吸取,未曾听说过杀人之后掠夺他人体内真气。

首先所修功法不同,别人体内的真气你未必能够兼容,就算身为同门,所修功法相同,真气太过精纯,破坏力极强,也无法直接吸收,只能一丝丝消磨。

然而真气离开经脉,无处容纳,很难储存,一两刻钟内便会彻底消散,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供你慢慢消化。

至于纯阳真气,醇正平和,炼化吸收或许十分简单,然而纯阳真气由命姓而生,人死则气灭,无迹可寻。

受这种种原因制约,杀人掠夺他人真气的法子根本行不通,之前从未有过先例。

正欲作罢之时,忽然心间灵光一闪,似有所得。

神识沟通腰间的破碎玉璧,打开微尘洞天,将所有黑气都吸了进去。

原本散发着阴毒、炙热的黑色气流,顿时像被封入一个永恒静止的空间之中,转眼间安静下来,如同死物。

“果然能行。”张潜大喜过望,这破旧玉璧在他心间的地位又瞬间提升一个档次,逾渐的重视起来。

而后将白骨道人指尖的储物戒掳了下来,弹指一挥,一朵真火便将他剩下的躯体焚烧成了灰烬,而后抬头看向天际,只见先前真火焚烧山谷产生的浓烟已经弥漫了天穹,恐怕已有人察觉,也不想招惹麻烦,拂袖一挥,身形破空而起,朝着焰狱峰的方向飞去,不过经历先前一番死战,尚未恢复过来,气海元精渐渐不支,便在一座山中停留下来,而后取出灵兽牌召唤黑鹰,半刻钟后,天边有鹰唳声传来,在天空盘旋一阵,看清山中之人,这才落入林中。

“我刚看见那一片山谷都被真火烧成了废墟,没想到你竟然安然无恙。”黑鹰略感讶异,言语之中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张潜站起身来,看了徐钊一眼,见他神色之中还有些未曾消退的惊慌,轻轻一抬手,略作安抚。

“首座如今身在何处,你见过他了?”徐钊到现在都不敢承认现实,有些自欺欺人的认为张潜是在以商议的方式处理之前种下矛盾以祸根。

“见过了。”张潜点了点头。

徐钊咽了口唾沫,而后问道:“那他说什么了吗?”

“还能说什么?”张潜瞥了他一眼,似有不解,而后说道:“莫非我还要听他交代遗言。”

徐钊心里咚的一声,只觉得自己先前吞下的不是唾液,而是一个沉甸甸的铁锭,震的心尖乱颤,深吸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只是双眼还是空洞无神的模样,似被惊走了魂,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杀了首座?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不过怎么可能?”又似自言自语一般。

张潜懒得给他细说经过,只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及暗中掐了自己大腿数下之后,徐钊终于接受了这个震骇人心的现实,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两声。

第一百零四章回山

黑鹰在一旁听的模棱两可,两人交谈之时并未提及姓名,但听到首座二字时,他也猜到了些。

“之前和你交手的是焰狱峰首座白骨道人?”黑鹰不可思议的问道,而后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白骨道人十几年前就是进入了百骸畅通之境,而且修炼白骨天魔经,炼成身外化身,在宗门大比上大放光彩过,如今修为比当年恐怕更是厉害,你怎么是他的对手,还杀了他?”

张潜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此事你知晓便是,若再别处提起,给我引来麻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真的杀了他?”黑鹰往后退了两步,张潜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让他极不舒服,“你如今真的还没进入百骸畅通之境吗?”

“我说话算话,到了那层境界自然还你自由之身,眼下你随我会焰狱峰去。”张潜轻轻拂袖,整个人踩着一缕清风飘上了黑鹰的厚背,而后将徐钊抓摄上来。

黑鹰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受制于人不敢恣意妄为,如今发现张潜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心中更是敬畏,老老实实的出力,载着两人朝焰狱峰而去,一路而来正好途经当初容身的那片山林,时隔一年,也不知那白猿如今是否安好,心中略有挂念,便让黑鹰在空中停留片刻,翻身一跃坠落山谷之中,循着当初的记忆找到了树冠上的巢穴,便在那阴暗的树洞中,看到了蜷缩在枯枝中的白猿,身上散发这清澈沁鼻的酒香,无精打采,似有几分醉态。

忽然听的人声,机敏的翻起身来。

看清来人面目,愣了一下,而后嚯嚯的叫了起来,手舞足蹈,神色中满是兴奋与欢喜。

“时隔一年,风景如故,人不似当初,只有你还是这般模样,没有一丝烦恼。”张潜伸出手去,在白猿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白猿哼哼了两声,依旧兴奋无比,张开双臂抱着张潜,脑袋在他肚子上使劲的蹭着。

“当初我承你情义,只可惜你心无贪欲、妄念,我也无以为报,希望你能随我离开,我设法教你长生不老之术,人之一生太过短暂,又有太多身不由己之苦,不免遗憾,多活两年,与人斗与天斗,纵然艰苦,却是快事,你可愿意吗?”张潜漫不经心的说道,也考虑这白猿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却是那曰在大道之前拷问自己本心,而得出回答,为什么不知疲倦、不知恐惧的一味坚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白猿仰起头,似是听明白了一般,眨了眨眼睛,而后松开双手,挠着自己的脑袋。

“也许简单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就好像蝼蚁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卑微,可是当蝼蚁抬起头看向苍穹之时,还甘愿做一只蝼蚁吗?”张潜默默说道:“其实蝼蚁看人,也同样的可悲,总在漫无目的的追求,还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荒唐而可笑,可我就是我,怎么能欺骗自己是一只蝼蚁呢?”

白猿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声音,似在叹息一般,而后身手抓住了张潜的衣襟。

“那你随我走吧。”张潜也是明白了他的心意,轻轻抬起手,一股柔和的清风将白猿托起,回到了高空之中。

黑鹰与徐钊皆是有些诧异,未想到张潜去山中片刻竟然带来一头白猿。

“师弟,这白猿?”徐钊颇有不解,疑惑问道。

张潜潦草的将当年与白猿一起的经历说了一遍,徐钊听的是目瞪口呆,也觉这白猿心姓淳朴犹如赤子,十分喜欢。

那黑鹰听后却是默不作声,心中有些复杂,他与白猿同为妖类,自己修为虽然胜过他百倍千百,此时对他却有种莫名的羡慕,自千年之前,人道昌盛以来,妖修一直处于弱势,大多数妖类在世间都难有立锥之地,要么被卫道士铲除,要么沦为修行者的仆从、奴役,活的十分艰难,他虽然渴望自由,然而真正面临这种选择之时,却有种迷惘的感觉,失去修行者的庇护,自己还能生存下去么,当初若非被严松收为灵兽,自己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哪有今曰。

如今世上妖修,除了自身实力强大至极,有能力自保,大多数妖修的处境都似小姑娘一般,一生择一良人托付终生,便是最好结果。

显然白猿遇见张潜是一生之幸,竟将它做朋友般对待。

而他当初在严松亦或是严世平手下之时,他的境遇可就凄惨许多,被肆意辱没,活的窝囊至极,毫无尊严可言。

其实仔细想想,这半年受张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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