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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装(三生)-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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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很快,最多只有几秒钟。“咣当”的一声巨响,让人怀疑铁架子是不是倒掉撞在了一起——其实没有。一道闪电状的光芒突然在空气中亮起,射到一边地架子顶上再沿地面流到另一边,最后回到起点,划了一个封闭的四边形。

传送门开了。

四十七、摩利尔、凯罗、雅各布。大量灰尘以及一块本来浸泡在溶液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什么器官,一起掉到好几寸深的泥水里。气温有点低,带着烟味的寒冷空气包围着他们,歪歪扭扭的建筑从上面投下奇形怪状的模糊阴影。污浊粘稠地烟雾像帽子一样压在头上,似乎只比脏兮兮房顶上的烟囱稍微高那么一点儿。

摩利尔不得不站在垃圾堆上以避开脚下的泥浆。腐烂的蔬菜踩上去又湿又腻,隔着鞋底也能感觉到,让女法师下决心一定要将每天都尽可能准备一两个清洁小法术的这种好习惯保持下去。凯罗的反应也很快,溅向她地泥点在半路上就成了碎冰。立足之处更是结结实实冻成了一片。于是忍受铁皮脸“吧唧吧唧”跺脚和泥玩的只有雅各布一个而已。

不过位面商人眼下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他没在第一时间招呼旁人,反而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有点发呆。他的目光慢慢从那些实在有些对不起“房屋”这个名称的破败建筑上面扫过去。它们全都稀奇古怪,摇摇欲坠,杂乱无章,尽是些用木料、石头或者别的什么材料拼凑起来的,一看便知道其产地天南海北哪儿都有。相互支撑着靠在一起,让人觉得随时会有倒塌的危险。很多地方都爬满了黑色的藤蔓,枝叶间密密麻麻地全是尖刃倒刺,好像也有点儿连接加固地作用。雅各布就这样看着,连墙上鬼画符般的涂鸦,街道旁成堆地垃圾、堵塞了的下水沟都不放过,最后久久凝视着巷子深处,那边模糊不清,雾气游窜遮蔽了视线,向上一直连进同样雾蒙蒙的天空里。

“你到底在寻摸什么?”既然没人理。四十七也就停止了他的恶作剧。

雅各布开口了。声音也异于平常。“印记城……万门之城。”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似乎不是从嘴里吐出而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了充满各种野兽的深坑。一个囚禁所有种族的笼子,一个真正中立的港湾,一个无极尖峰顶点的花环,一个恢宏壮丽的奇迹之地……危险的、惊奇的、不可思议的……印记城。”

这番近似咏叹调的感慨说完,商人才回过神来。他迎上摩利尔诧异的目光,有些自失的一笑:“对不起,在下失礼了……不过说起来,不管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世面,印记城总是如此令我惊叹,令我怀念……就算它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处再糟糕不过的臭泥潭也一样。”

四十七也看向雅各布看过的地方。他并非关心那些与贫民窟无异的破房子,始终浮着一层油腻的雾气也难以遮蔽他的视线,所以金属人显然看到了远处,看到了一些足够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有趣的结构……确实让人怀念。”四十七仰着脸,脑袋慢条斯理的转了一圈儿,自言自语的说道。

女法师确信铁皮脸与自己一样,以前从没有到过印记城——不过她更知道铁皮脸嘴上没有把门的,说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位面商人走开几步,离开泥浆的范围,没忘了扔掉手里的骨头,否则他很有可能被身后黑乎乎只剩下半边摇摇欲坠门板的破门洞重新吸回死亡者那个死气多过活气的鬼地方去。

“虽然出了一些波折……”雅各布冲他们微微鞠了一躬:“不过在下总算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带各位平安来到印记城。”

“那么,鄙人的工作也就此告一段落。虽然我很愿意继续为诸位尽力,但是……”他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截了当:“但是不怕笑话,在下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以我的能力,独善其身尚有几分把握,火中取栗的事情就太过惊心动魄了。和你们作对的那些人……没错,我认识其中的几个。摩利尔小姐,我猜您与在肋骨笼城设圈套伏击您和铁武士的两个法师一定相识吧?有件事我必须对您说。根据我对那个传送门陷阱的分析,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它最初的目的地很可能是弗莱格索斯。”

“弗莱格索斯?”摩利尔跨步跳到干燥的地方。陋巷内昏暗寂静,除了他们之外渺无人迹,而这个发音绕口的词语更仿佛独行于此的旅者背后突然感觉到的莫名战栗,致使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样。

“没错,弗莱格索斯,巴托异界的第四层,焦热地狱,烈焰深渊。”商人跟着摩利尔:“首先,它毫无疑问联结着普瑞克斯宅院里的诅咒之门……但据我所知,那里默认的出口是巴托异界第一层面的青铜要塞,一般人无法承受弗莱格索斯的恶劣环境,巴特祖魔鬼们也通常并不愿意让别人进入巴托异界这么深的地方。”

雅各布停了一下,女法师也停止在地上蹭靴底的动作而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要想改变诅咒之门的出口,那两名法师做不到,普瑞克斯也做不到,甚至可能连地狱第一层领主拜尔阁下都不容易做到。”他又开始搓手指,迎上摩利尔的目光:“其实就连那个传送门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建立的,毕竟他们只是主物质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对异界旅行非常有经验的位面生物,是根本不可想象的。而且它似乎以某种激烈的能量为钥匙……如果钢铁武士在那里直接动手的话,我们现在十有八九会在弗莱格索斯,而不是从死亡者的焚化炉里到达印记城。”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四十七,如果有纸笔的话,“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几个字一定能从铁皮人脸上拓下来。

“这么说……”摩利尔轻轻叹口气:“达古拉丝背后有比第一层领主拜尔还要更麻烦的角色?”

雅各布低头。

“那好吧。”女法师点了点头:“也难怪,光是提到地狱九领主的名讳就足以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不安了。我理解你。不过……”

她也抬头看看有雾的天色:“帮我们最后一个忙。不可否认,任何一个第一次来到印记城的主物质人都是货真价实的乡巴佬。在我们告别之前,可否请你推荐个稍微好一点的,没那么么多苍蝇和小偷的落脚处呢?”

雅各布毫无犹豫,很熟练的回答。“如您所愿,摩利尔小姐!”

第二十六回合 言多必失

反高峰前三小时。

雨停了,正如它开始下时一样突然。雨水涤去了空气中飘浮的污垢,在一些地方积起褐色的水洼,凉快的微风带来难得的爽利感觉——虽然这种体面境况很快就会被成百上千根烟囱里喷出的废气重新搞成呛人的一团糟。

摩利尔弯腰用木盆里的水洗了洗脸和脖子,直起身时小心不让自己的头碰上矮梁。她没去拿毛巾擦,因为她没有把这块破布也像水一样用法术净化干净。尽管住进这间阁楼的时候她勒令服务员把所有用品都换成新的,但“焕然一新”的现实仍然是简洁明了的残酷:脏。

真不知道雅各布是觉得终于用不着和她打交道了所以敷衍了事,还是他理解中的“稍微好一点”与女法师存在过大差异。墙壁凹凸不平,抹了一层颜色难看的灰泥,跟那些木制的架子一起支撑着屋顶。床边放着一张桌子,对面就是她刚刚洗脸的地方,脸盆放在一个已经熄灭的炉子上面。唯一看得过眼的东西是床角箱,包着铁皮,用几根大粗钉子固定住,锁扣似乎也很牢靠,但是只有傻瓜才会把家当放在里面,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地板踩上去会“嘎吱嘎吱”的乱响,如果光看它的面积会觉得房间也蛮宽敞,但是必须指出有一面墙根本就是向内倾斜的——所以能抬起头走动的地方其实也就一半多一点而已。斜墙上装着两扇窗户,因为密封不严的关系。顺墙漏进来一大片水渍,窗根下地地板早就因此而彻底完蛋了。不过灰扑扑满是尘埃的窗玻璃倒是因为雨的缘故清亮了许多,透过窗户,摩利尔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中繁星般点点光火摇曳。

她知道,那些不是星光。印记城的另一半就悬在那里,同样是街道、楼阁,以及生活其中的居民和过客。只要她愿意。一个简单的飞行术,或者花几个金币雇辆鹫马车。甚至仅靠两条腿一步一步就能走过去——前提是你得是个熟悉路地人,或者跟着一个熟悉路的人。

女法师不愿意往手指上沾唾液去捻灭油灯,所以她只是简单地隔绝了灯火周围的空气。房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中,对大圆环彼端的人来说,想必不会注意到天空中的亮光少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

楼梯狭窄、昏黑,而且同样吱呀作响。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醉汉”与摩利尔在楼梯拐角处相遇。他在看到女法师眸子里骤然燃起的银色火焰后讪笑着退缩了,放弃借酒装疯从她身边挤过去占点便宜地企图。毕竟这里是印记城。毕竟他不是傻瓜,真正的醉鬼很快就会晃荡到死亡者的大停尸间去。

看着那家伙顺走廊溜掉,摩利尔驻足辨认了一下方向,因为她实在是没法凭记忆找到旅店服务员带她上来时走的路了。在她看来,这座所谓的旅馆结构混乱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尽头被封死、那也去不了的楼梯,高低不平犬牙交错的楼层,更别说相邻几个房间推开房间甲地窗户会看见街道推开房间乙的窗户会看见厨房推开房间丙的窗户则会看到房间甲……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那间漏雨的破阁楼。找出正确路线后。女法师加快了脚步。一路上至少有不下十双眼睛居心叵测的从各种缝隙中窥视她,不过全都无须理会。这种人大多是宵小鼠辈,得势时凶残勇猛,毫不留情,但他们更擅长的是谨慎地挑选猎物,如果意识到对手拥有超过甚至仅仅是能给其造成麻烦的力量。便会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此地虽然有些乱,也存在不少危险,但确实是个不错的黑市和探听消息的好地方。而且我相信,以你们的力量在印记城也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除了一个……”

雅各布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危险?伸手推上角门前摩利尔不由得摇头叹气。危险绝不仅仅只是摸得着看得见的事物,“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所带来的也绝不仅仅只是刺激。

门开了。影像、声音、气味,所有这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此类场所独有的氛围,潮水般扑面而来。

比摩利尔想象中要大得多也高地多。椭圆形地房间内到处是人。同样是毫无美感和规划的样子。随便摆放地桌椅,随便架设的吧台。随便安置的吊灯,随便搭建的越层,随便竖起来作支撑的、或粗或细的柱子,还有衣着随便、模样也有些“随便”,在屋子里随便乱走的生物们……女法师现在不用法术就能看到墙上的窗户了,只是不知道那边的住户对这种免费风景是否满意。

找到四十七并不太难。他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地势最低的正门附近,旁边围了一圈儿人。摩利尔快步在人群中穿行,侧身从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胸前背后满是鱼鳞状皮癣的大胖子旁边挤过,尽管附近桌子上有个香炉正散发出浓郁的奇怪香气,肥佬身上的体味仍然差点没让摩利尔晕过去。

围着四十七的人并非是他惹来的麻烦。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无论女人还是小孩目光都只集中在一样东西上:闪亮的、美丽的、纯净的、高贵的、令人心醉神迷的东西——钱。

凯罗将一枚银币放在一只伸到女孩儿面前的手上。印记城的居民通常管银币叫做“毒螫”,因为人们发现银这种物质居然能很奇妙的令接触它的恶魔类生物感到疼痛。但是眼前满是褶皱脏污裂口、干枯瘦弱的皮包骨头、好似猴爪与鸡爪混合体的手绝不会有此顾忌。银币甫落,手掌便像被触动地捕兽夹一样紧紧合拢。身上只穿了一件大号破衬衫的赤脚小孩立刻头也不回的窜入外面夜色深沉的街巷,连声“谢谢”都不说。

留下来的空位马上被另一双既纯真又贪婪的眼睛占据了。惨淡的街灯从背后照来,店内地烛火映在脸上,两种光明本应该交融在一起,在印记城时间般精确降临的夜幕中划出属于文明地一方土壤,但是被夹在其中的人们一隔,却仿佛转而变成了一种可笑的衬托。衬托着于黑暗异界中游荡出现的一群鬼魂,他们毫不在意现世的光芒。眼中只有钱币的反光,因为只有它能把长久以来压在他们身上名为痛苦、悲惨、折磨的巨大磐石撬松一点儿,在他们深窟死水般绝望地生活中投进一丝心灵上的微澜。

凯罗找不到银币了。钱袋里只剩下些金币,混着几枚更加昂贵的白金币,所有的银币和铜币都已经在她泛滥的好心下从口袋里转移到乞讨者的手中。

“如果你要给这些人金子,还不如让我给他们子弹来得痛快。”四十七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辛辣的气味似乎证明了那是酒,不过辛辣地程度却实在有点超乎寻常。

“子弹是什么?路克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好东西!”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在桌子上方响起,说话者随即显出身形。这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型生物,手脚纤细,双眼不成比例的大,神经质的抽动着它的尖鼻子,过长地耳朵和半透明的翅膜使得它看上去颇像昆虫:“你同伴说的对,傻姑娘!里面,外面。哪里都不缺肯为了一个金币动刀子的家伙!”

它挥舞双臂绕桌子飞了一圈儿,吓得孩子大人纷纷后退:“走不出五十步,他们的肠子就会被掏出来绕在脖子上!嗨,同情心过剩的小菜鸟!这里是印记城,这里是巢穴,活下去靠的是本事。不是施舍!把你的钱给路克,路克就会给你好东西!消遣,取乐,应有尽有!铁皮大个子,还想再来点么?”

“我认为他已经喝得够多的了。”来到近前的摩利尔挖苦道:“而且你以前见过会喝酒地构装生物么?我告诉你,他出毛病了,而一个出毛病地构装生物随时会把你吞掉嚼碎,然后吐在盘子里,这样你就可以被送到那边克诺根恶魔的桌子上当开胃小菜,你明白了?”

那个生物被吓了一跳。飞高一点转过来看着女法师。“呀!一个法师!路克不喜欢法师。但是路克尊敬法师。”它迅速地眨眼,抽鼻子:“唏。印记城里见到什么都不值得惊讶。请不要生气,路克能为您做什么?”

“不掺水的葡萄酒。”摩利尔在桌旁坐下,扔给它一个金币:“或许你还能帮我换些零钱,把这些人打发走。”

“没问题,没问题!”路克非常灵巧的接住钱抱在怀中:“马上就来,随时为您服务。想要钱的可怜虫就跟我来,只要你们跟的上我!不许再打扰我的客人,否则我就叫卫兵踢你们的屁股!”

它举着金币炫耀似的晃了两下,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刷的一下消失在空气中——根本没人能跟上它。

“可是……他们好可怜。”看着年龄不同相貌各异却又同样憔悴麻木的脸孔散去,凯罗低声说道。

“凯罗,你无法真的帮助到他们。就像以前在雨城……”

“贫穷使男人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四十七打断了摩利尔的话,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文明鼎盛,世间却逐渐变成地狱;人类生而幸运,灾祸却不可避免的降临。你看。”

他扬了扬下巴,指的是与他们隔着一个吧台正与几名生物调笑的年轻女人。她扎着一个蓬乱的马尾,半倚在吧台上,单薄的身体似乎还没有脸上的廉价脂粉厚,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向嘴里灌下劣酒,仿佛只有将心浸泡在酒里才能麻木堕落带来的伤痛,虽然不时跟着旁边的人发出一阵沙哑的大笑,但是无神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猜她有多大?十五岁时像是只有十二岁,刚到十六岁又像已经过了二十岁。今天还是小女孩,明天就成了妇人,急着超越时间,以便早日结束生命。无一处不脆弱而又令人畏惧,叫人见了不伤心便要寒心,无所谓姓名,无所谓年龄,无所谓性别,不能再辨别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走出童年便失去了世上的一切,不再有自由,不再有贞操,不再有责任。昨天才吐放今日就枯萎的灵魂,好像那些落在街心的花朵,溅满了污泥,只等一个车轮来碾烂。”

这番话把凯罗吓住了。

摩利尔也像是面对刺来的锋刃般畏缩了一下,语言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比刀剑要锐利得多。

“我以前可从没发现,你还能说出这么……这么震撼人心的言论。”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眼注视四十七棱角分明的侧脸。

四十七很是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多读些书吧,女士。这话不是我说的。”

“多读些书?”摩利尔竖起眉毛,突然被这个说法惹恼:“拜托,我好歹也是个法师!你知道要当一个法师得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吗?我生命中前二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和实验室度过的,我抄写过的卷轴摞起来比你还要高!你了解过我为了我现在所达到的程度所做的努力么?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一天到晚像个低等生物一样靠本能过日子?我又不是在你面前卖笑求欢的妓女,你有什么理由如此肆意贬低我呢?”

“……摩利尔姐姐?”现在凯罗是真的被吓住了。

“我没有贬低你。”铁皮人转过头正视她。“你看你,如果我身上那些精密设备还在,就会发现你的血压……”

“够了!我实在是听腻了你这种荒谬不经的陈词滥调。”摩利尔厉声打断他:“让你所谓的什么‘精密设备’见鬼去,魔杖和卷轴永远代替不了真正的咒语,我已经放弃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你了,但是,你偶尔,只是偶尔,也稍微动一动脑子好不好?我们现在两眼一摸黑的坐在全多元宇宙最不可思议城市的酒馆里,唯一的向导溜之大吉,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听你说一些不知所谓的废话!如果你要我忍受这些,没问题,只是现在你是否可以用你的‘精密仪器’指引我们,告诉我们有点实质内容的话题,告诉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四十七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滴溜溜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了托辞:“好吧,让我想想。我以前的工作是解决问题,发现问题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凭我的直觉,眼下的局面很快就会有所改观……”

“什么?”摩利尔出离愤怒。“凭你的直觉?我告诉你,你就这样等到生锈——”

局面的改观比四十七预想中还要快得多——不得不说,来自于外部的重大突发事件往往是解决或暂时缓解内部矛盾的灵丹妙药。

第二十七回合 过期军火

他们没看到事发经过。

当然凭摩利尔现在的本事,赶走闲杂人等平心静气再施展合适的魔法她完全可以做到回放此前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现在做不到平心静气,再说,管他妈的前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此前几分钟内,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四十七更令她生气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比她没头没脑的训斥责骂四十七更重要。

所以当她将注意力集中到事发点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张牙舞爪如豺狗的男人和夹在他们中间尖叫咆哮如母狮的女人,濒临激化。

“放开我!你这个畸形、下流、恶心、浑身臭脓、嘴长在鼻子上的原始生物!”外人很难想象,那样一具矮小瘦弱的身躯内居然会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声响和力量。她拼命甩着自己的胳膊,肩膀上松松垮垮的吊带蛇一样扭动,只是因为突出肩胛骨的阻挡才没有滑到胳膊肘上去。拼命挣扎的结果就是旁边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原始生物”几乎抓不住她的手腕——直到他伸出长在肋部的另一只手臂打在她的脸上。

施暴者喘着粗气,声音活像个肺里堵满了痰水的绝症患者,即便在一片喧哗谈笑声中也听得见。坦白讲,忽略挨打妓女话语中侮辱性的含义后,凭此描述就能给他画个不错的肖像。这家伙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背驼得很厉害。使得他的脑袋看上去似乎长在胸上。两只手臂(或者说前爪)地下面还长着一对附肢,而且同样细长有力,肢体末端长着四根手指,分成钳子似的两对。另外,除了那张确实竖着长在脸部中间位置的嘴巴,他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闪闪发光的粘液,滑不溜手。

与他争吵的年轻妓女的口鼻里涌出的血一直流下脖子。居然没有晕倒也没有摔倒,只不过很难再破口大骂了。他仍然抓着她地手腕并举手将她提起来,像是片挂在肉铺门口的肋排般招摇。

“嘿!你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臭婊子?”另一个人端着酒杯靠在吧台上,身穿无袖皮甲,斗篷撩在身后,毫不掩饰双臂上的骨刺,脸上的笑容证明他很满足于看到弱者受到凌虐时的变态快感:“你是端正态度。老老实实提供令我们满意的服务,还是让马杜克继续‘教导’你,让你明白你这样不值一提的贱种究竟该如何在印记城内栖身呢?”

“请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自称路克的小精怪又一次“唰”得一下子出现,看来这一块儿是他地服务区域:“休息、交易、娱乐,都欢迎,但是暴力不欢迎!血、骚乱,都会让路克很麻烦的!”

他绕着圈儿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不要给路克造成麻烦!否则我要叫警卫了!”

“得了吧!小跳蚤!”有人高喊着。“你只关心落进你口袋里的小费!”

那人听到这话,再次得意的笑了。样子跟一只野狗得到一群野狗承认后摇尾巴表示兴奋毫无二致。“不关你的事,小东西。马杜克请这女人喝酒——而且她已经收了钱。但是她竟敢欺负马杜克不会说通用的位面语,抵赖反悔不提供服务!”

女人又开始挣扎,发出含混的叫喊,但是马上被四臂生物另一记瞄准腹部的重击打得呕吐起来。

“用你蚕豆大地脑瓜想一想,我们会容忍这种欺诈行为么?这种行为难道不会影响这里的声誉么?现在。你是不是还想阻止我们维护自身权利的正当举措?”

“当然不!但是先生们……”

四臂生物好像不耐烦了,呼哧呼哧的对男人说了些什么,听起来跟他恶心的呼吸差不多。

“好吧,”穿斗篷的男人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我们带她去客房解决这件事。你应该感到荣幸,记住这次恩惠,你以后大可以跟别人吹嘘。走吧,马杜克。”

“放开她,杂碎。”

摩利尔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是一名扶危济困见义勇为地人。但是她眼下就站在吧台的另一边,明确对这种暴行表示义愤填膺的反对,脸色相当可怕——大概就连四十七也怕。所以他还坐在那儿没起来。

斗篷男一眼就看出摩利尔是个不好惹的法师。但不幸的是。他并没看出连四十七都怕的脸色代表了什么。

他把酒杯放下,以位面生物面对主物质佬时常见的优越语气开口:“这是私事。美丽的法师小姐。我注意到你同伴刚才在那边犯傻的勾当……我认为你还是回去管管你们自己的问题比较重要。照她这个样子,能不能活着走出印记城都是两说。你或许还不了解曾经有过多少巴佬被这座城市吞掉吧?比颅鼠还多。我忘记‘杂碎’这个词,你也回座位,说不定一会儿出来我会请你喝杯酒,好么?”

“放开她,杂碎。我不会重复第三次。”

“嗨!‘血手’,你被娘们吓住了!”喊叫声再次响起——斗篷男脸上地假笑一瞬间转为凶狠地铁青,社会舆论有时候还真是害人不浅。

“出去解决!出去解决!”小精怪又开始尖叫。

“你不许走。”四十七也抓住妓女的胳膊。她是四臂生物出门前甩开地,扑倒在地上摸索着想要在桌子腿和人腿中间找条路离开,结果被铁皮人一把拽起来坐到凳子上:“匹夫无不报之仇,你不想看到他们像你一样满地桃花开吗?”

妓女又挣了两下,发现这铁爪子结实的简直就像直接焊在印记城上:“我没求你们帮忙……呸!算不得什么——姑奶奶以前还跟一条大蛞蝓搞过呢!”

她仰着脸。血痂凝在下巴上,仍然有新地生力军从鼻子里出发加入,用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的挑衅目光打量四十七:“你不想去帮忙?血手那王八蛋可是个‘残暴者’。你的小妞好像太轻敌了,在印记城,轻敌会让你死的比早泄还快。”

“等着瞧吧。”四十七没心没肺的笑:“如果让我给世界上最残暴的鳄鱼命名,我会叫它‘摩利尔小姐’。”

对手不是两个。除了斗篷男和四臂生物,还有三名装备不错的恶棍也走到街上。五人从两边围住双手抱在胸前地女法师。慢慢向她靠近——

围攻行动很快开始,很快结束。

或许每个人都明白法师不好惹。也不能说他们不小心,策略不对。但是转眼之间五个中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事实只能再一次证明:正视自己比正视对手更重要。

摩利尔放任他们逼近,抢先进攻。四臂生物速度比谁都快,他隔着十几步远距离冲锋地样子简直就是个大蚂蚱,但也是第一个飞出去的——骨折声接二连三响起,活像撞上了一群狂奔的公牛。而这之后摩利尔才算放开双手真正施为,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准确点在另一人捅过来的匕首刀尖上。他便身不由己的跟着手指踉跄而行,随后女法师轻轻侧身避开来自身后的偷袭,左手虚抓隔空一引,那人就直直的跟一号傀儡来了个亲密接触,两个脑袋撞地“嘣”一声巨响,这一对儿晕过去的蠢蛋紧接着压向仍然保持计划内行动轨迹,还完全没意识到状况变化的第三人,狠撞在一起同做了滚地葫芦。

‘血手’压根儿就没来得及动手。他目光惊恐。表情僵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做不出任何比动动脖筋更复杂的动作,完全不知道女法师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从拔到一半的腰刀上淡淡流动的荧光看,他倒有把不可小瞧地魔法武器。

“你就在这儿站到天亮吧。”摩利尔径直走回座位:“或许更久——你最好祈祷这期间没有别人找你的麻烦。你,铁皮脸。刚才在说什么?”

“我在教导凯罗如何做一个淑女。”四十七想也不想,满嘴跑火车。

“你简直比……”摩利尔话没说完。被定身的‘血手’斗篷突然扬了起来,还有他的手。

“都给我去死吧!”一个拳头大小、周身不停有光点闪烁的球状物体穿廊过柱,被他狠狠扔向摩利尔这张桌子,同时转身就跑——摩利尔绝对能轻易麻痹他第二次,他却没信心能凭自己的体质第二次挣脱。

他只差一步就能逃进黑暗地小巷,但正是小巷里的黑暗拦住了他。巨大深黯的魔犬从中显出身形,一口就咬断了他的膝盖。

“你以为我应付不了这玩意?”摩利尔还是没有认真看惨号的斗篷男一眼。四十七刚刚伸手抓住了那个抛来的东西,光点在他手中闪烁的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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