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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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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万通“嘿嘿”一笑,说道:“这才是西北好儿郎,来,再喝。”将古钺聪剩下的半坛酒拿在手中,正要举坛,忽觉头重足轻,身子一晃,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白苗凤方坐下,那满脸堆笑的老者和那拄杖的跛子也正好到了,笑面老者望着众人,拱手道:“众位官爷,穿成这样在云景楼吃饭,就不怕招风么?”

白苗凤酒杯停在唇边,说道:“树若够大,招风又何妨?”

那老者皮笑肉不笑道:“所谓落坡凤凰不如鸡,此处天高皇帝远,只怕各位根不够深,远水不解近渴。老朽奉劝一句,今夜非比寻常,各位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不然死于非命,可别怪老朽没提醒。”

白苗凤亦回之一笑,说道:“老前辈是威胁在下,不让我们分这一杯羹了?”

那笑面老者微微一怔,随即打个哈哈,说道:“分一杯羹?各位是朝廷中人,竟然也想发朝廷的财,稀奇,稀奇。”

白苗凤微一咧嘴,沉声道:“如此说来,我兄弟这身行头,倒真的能以假乱真?”

笑面老者身旁的跛子闻此,说道:“你们是假扮的官差?难怪胆子这么大。大家既是同道,自当……”一语甫毕,笑面老者瞪他一眼,他才住了口。

白苗凤朗声道:“如兄台所言,此地天高皇帝远,朝中鹰犬就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三更半夜来此招摇,那和自掘坟墓有甚么区别?”

笑面老者正色道:“你们穿成这样,果然是为了劫贡?”

白苗凤道:“拜月贡乃是朝贡,我和手下弟兄若能浑水摸鱼,打姓雷的一个措手不及,岂非上上之策?”

笑面老者与白苗凤对视半晌,忽道:“原来是自家兄弟,恕罪恕罪。”

白苗凤知他仍存疑心,四下一望,见群匪也都看着自己,脸往下一拉,沉声道:“如今世道,真真假假,黑白颠倒,像我等这身装扮的未必是官,两位也未必就不是官府鹰犬。”说着看定两人,一字一顿道:“就算两位果真是江湖中人,是不是贼喊捉贼,想让云景楼中的朋友鹬蚌相争,相互残杀,进而从中渔利,可不大好说。”

笑面老者朗声道:“云景楼中五百八十九人,加上你们四十九人,一共是六百三十八人,我龙虎镖局有三百七十二百号人。”话音一落,云景楼上下“嗬”齐声发喊,笑面老者一撩衣袖,露出一个金灿灿的雕龙金牌来,上方写着“龙虎镖局”四个大字,接道:“我龙虎镖局今日要独吞这笔财物,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敝镖局向来一言九鼎,既说‘见者有份’,就一定会遵守规矩。”群盗闻此,齐声叫好。

白苗凤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一惊:“龙虎镖局?他们趁火打劫同行?”微微一想,即已明白:“拜月贡是为朝廷办事,乃是名利双收的肥缺,龙虎镖局此举企图扳倒长风镖局,揽下押贡的差事,说什么见者有份,不过是丢下一块肥肉,让群盗铤而走险,同担劫贡大罪而已。”又想:“他们已将我们人数打探得一清二楚,看来要混出去,大是不易了。”想到此,有意打个哈哈,说道:“原来如此,误会误会,快请坐。”

两人坐下,跛子望着酒坛,斜眼道:“老大,酒。”

笑面老者满脸堆笑,端起酒碗一一示意,说道:“是老朽误会各位在先,自罚一碗,是为赔罪。”仰脖喝尽,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白苗凤。

白苗凤正自无计,见那跛子神色,暗道:“这老头想来酒量极佳,想要灌醉我套话,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酒量。”说道:“老前辈好爽快。酒保,十坛女儿红,十五只大碗。”

第三回江湖险恶8

老者与跛子听到“十坛女儿红”,对望一眼,颇有异色。酒保赔笑道:“大爷,十坛女儿红,是每桌一坛还是……”

白苗凤道:“都搬过来,有二位龙虎镖局的兄弟,十坛怕是不够,来二十坛。”

笑面老者听他随口就加了一倍,面色更是一变,望着白苗凤,见他精干削瘦,皮肤白皙,笑道:“如此甚好,省得喝到兴起,坐等酒来。”

不一时,酒肉上来,白苗凤问道:“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笑面老者道:“敝姓卢,大家都呼我卢老四,这位是跛三,兄台贵姓?”

白苗凤端起酒坛,斟了满满三碗酒,说道:“在下姓田名风,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在此赔罪了。”那酒保得了他七两银子,此时格外殷勤,忙斟满一碗,白苗凤手起碗落,一碗下肚。手下众人一齐叫好助威。

卢老四见白苗凤眼睛眨也不眨,笑道:“老朽怎能让田兄弟自罚,跛三,我们一起陪田兄喝一碗。”和跛三一人喝了一碗。云景楼上三百多号龙虎镖局的人一齐欢呼,声势更盛。

白苗凤大声道:“如此谦让下去,岂不无趣之极。”将十五个土碗排成三排,让那酒保一一斟满,说道:“我们每人先来十碗,如何?”

卢老四微微一惊,随即道:“那是再好不过。”这一次抢了先,端起碗来又是一碗。白苗凤随后,跛三紧跟,三人一人一碗,谁也不肯落下。一轮喝完,三人各喝了五碗,白苗凤呼道:“倒酒!”那跑堂早又将十五碗斟满,这一次白苗凤当先举碗,一口气喝干一碗,眼见要取第二碗,群豪起哄道:“一人一碗,不得耍赖,该跛三了。”跛子满脸通红,打了个嗝,只能举碗随饮,不一会,第二轮喝罄,三人分喝了十大碗。

跛三面如熟虾,笑道:“好酒,好酒。”

白苗凤面上亦红霞乱飞,说道:“田某要两位陪饮,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不如,在下和两位一个一个来,可好?”

那跛三酒量平平,饮至第三碗时,五脏六腑就翻江倒海,第七碗时,已浑浑噩噩,若非强运内力压制,早已呕肝吐肺,到第九碗,酒也到了九成。卢老四酒量极好,但这大碗一碗便是一斤,如此十斤下肚,腹中难免烈火如焚。

跛三喉头酒水不住上涌,不知何时会呕,听得这话,大喜道:“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先来。”心想喝完这一碗就溜,总不会出丑。站起身来,方要端碗强灌入口,白苗凤伸手拦住道:“跛三兄弟,我三人承蒙众位英豪抬爱,肯在此驻足观看,如此喝法忒也小气。”抓起一坛酒递给跛三,一坛酒自己提起,说道:“请!”

群豪只顾热闹,一齐呼喝起来。

跛三手中这碗酒已不知喝下去能不能站得住,不料白苗凤竟要与他端坛对饮,登时愣怔呆立,不敢接坛,一旁卢老四见势,心忖:“他已十碗下肚,再喝下这一坛,老子岂有不胜之理?”说道:“跛三,田兄看得起我们,还不接过来。”跛三闻此,咬了咬牙,一把接过酒坛,全不顾性命狂饮起来。白苗凤一手举坛,酒如流水,直入口中。

跛三手中酒坛尚余大半,突然一个踉跄,一屁股瘫在椅子上,那椅子“砰“一声粉碎,跛三顺势倒地,直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再动。

群盗立时起哄,卢老四道:“卢老四今日舍命陪君子。”拿过跛三剩下的半坛酒,一口气喝完。

白苗凤早已喝完等候,卢老四方才放下酒坛,白苗凤即又端过一坛,说道:“白某先干为敬。”

群盗齐声叫道:“喝!喝!”卢老四尚未缓过气,无奈四围催逼,若就此败阵,颜面丢尽,只得举坛狂啖。两人你来我往,一转眼各喝了四坛,卢老四第四坛喝至一半,只觉天旋地转,五脏翻腾,腹似火烧,再难吞咽半滴,所幸神智尚清醒,抬头见白苗凤青筋暴突,眼神迷离,面上亦是,说道:“难怪田兄深得朝廷器重,只这酒量,就天下无三。”

白苗凤面若抹血,摇摇晃晃站起来,几次张口欲呕,好容易才道:“那是,田某专杀贪官走狗,上到狗皇帝,下至九品芝麻官,谁见了田某不怕得屁滚尿流,老……老前辈,说好拜月贡见者有份,不……不许耍赖。”

众人见他醉得厉害,均想:“此人醉成这样,哪还说得谎话,这众人果真是假扮官差,绝无虚假。”白苗凤趴在桌上,说道:“酒保,再来十坛红高粱。”

卢老四道:“田兄弟,两……两酒相配,不浓……浓也醉,方才我二人喝完七八坛女儿红,再喝红高粱,只怕误了大事。”已有些站不稳。

白苗凤道:“如此说来,你是认输了?”也不管高粱酒还是女儿红,抓起坛子咕嘟咕嘟又喝了半坛,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道:“你们……你们这群……这群废物,拜月贡都……都是……田……家帮的,你们……谁也别想……抢……”双腿一软,醉死在地上。

客栈中群豪听他出言不逊,均想:酒后吐真言,今日之财,谁不想一人揽入囊中,换做是自己醉成此般模样,还不知说出什么丢脸的话来。

就在此时,忽听一人道:“三爷四爷赌赢了,快抬回房中歇息。”身后走出四名与卢老四、跛三一般装束的精壮汉子,一人抱头,一人擒脚,将两人抬入客房。楼上一看客道:“以二对一,横着回去,这等赢法,龙虎镖局果真是大涨脸面。”群盗一阵哄笑。

酒宴渐散,黑万通、古钺聪早由两人抬入客房。眼见卢老四、跛三上了三楼,给抬进了天字号房,白苗凤也由一名手下连拖带扶上三楼。

第三回江湖险恶9

白苗凤一回客房,即坐将起来,悄声问那手下道:“你睡觉时可打鼾?”

那手下先是一愣,见白苗凤毫无醉意,大喜道:“回大人,属下不打鼾,但大人有令,醒着也能打鼾。”

白苗凤微微一笑,站起身拍拍他肩膀道:“我回来之前,你扮成我。”说毕,迈步向后窗走去。

那手下道了声是,见大人步履轻矫,一如平常,赞道:“大人真了不起,半缸子烈酒下肚,竟一些儿醉意也没有。”

毕竟那八坛女儿红并非白水,白苗凤虽未酣醉,却也有几分酒意,闻此道:“这也没什么,这些年我随主公天南地北,与其说顿顿杯光壶影,不如说这肚子就是个大酒坛,酒越喝越烈,酒量也越来越大,最近些年,我发觉自己饮酒如水,竟从不知醉。”

那手下道:“属下斗胆,敢问大人这酒量是如何练成的?”

白苗凤道:“这些年来,我发现自己内力越深厚,酒量也随之更好。”

那手下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苗凤道:“酒所以醉人,是因酒中酒气,酒气一旦散入百骸,排出体外,便如饮水。大家都知道我的天猫七剑法,却不知我喝酒之时,只需暗运内力,酒气和水便自行分离,酒气从七窍散出,自然不醉。”说罢顿了一顿,接道:“脱衣服。”

那手下一愣,白苗凤道:“拜月贡何时至此,云景楼中人何时动手,有何诡计,如今仍一无所知,你和我调换衣服,在此扮我醉酒,我出去探一探。”那手下急忙更衣,过了片刻,突然顿悟道:“原来大人和卢老四拼酒,一是假扮酒醉,瞒过客栈群匪,二是要卢老四酒后吐真言,妙,实在是妙。”说到此,又皱眉道:“大人,眼下当务之急,是不是该先派人告诉长风镖局的人?”

白苗凤道:“能探得群盗劫贡的时间和位置,派人一并告知最好,不然……总之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时辰。”说罢,推开后窗,闪身来到后廊,此时繁星在天,薄雾笼楼,阵阵凉风吹在背脊上。他一个激灵,酒意顿减,当即施展开轻身功夫,一路径向天字号房蹑去。过了三进客房,暗忖:“方才那跛三和卢老四显是排行老三老四,他们武功就十分不低,总镖头自无需说,我且谨慎些。”不直走,只向二楼飞落,再移步向西,来到天字号后窗正下方。白苗凤尚未攀上窗沿,即听一人道:“王总镖头,三爷和四爷醉成这样,寅时之前断断醒不过来了。”又听一人怒道:“这两个废物,卢老四自称酒量天下第一,怎会被一个不知名的江湖喽啰灌得烂醉如泥。”先前那人道:“王总镖头,没有三爷四爷,我们‘远交近攻’的大计还……”一语甫毕,那总镖头打断道:“当心隔墙有耳。”那人登时一言也不发。片刻,那王总镖头道:“这两个废物丢人现眼,只怕有人要趁虚而入,你即刻派二十名兄弟里里外外看好,一旦有异,立时来报。”那人道:“属下这就去。”刚才迈步,王总镖头又道:“这两个废物去打探姓田的万儿,却被姓田的借机洗脱身上官服的嫌疑,此人绝不简单,在此紧要关头,不会毫无分寸,喝得烂醉。”

那随从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派人去彻查。”

王总镖头道:“查什么?天底下哪有贼查官的道理?倘若查无实据怎么办?”

那随从道:“属下愚鲁,请总镖头示下。”

王总镖头道:“你即刻派人暗中监视那个叫田风的客房,发现异动,即刻来报。”那人道了声是,匆匆去了。不一时,即闻无数脚步声进入房中守护跛三和卢老四。

白苗凤隐伏于客栈二楼与三楼罅隙处,趁着皓月,绕至前门,见已有人把守,又潜至后门、房顶,均有人守御。白苗凤暗道:“这个王总镖头着实不简单,看来想从卢老四和跛三口中探听讯息已无可能,他那属下说卢老四寅时之前醒不过来,莫非拜月贡寅时会到此?‘远交近攻’又是什么?”想了一阵,只觉单凭只言片语,不可臆测,只得缓缓退回后廊,拟想法子派人混出客栈。

客栈中人仍是熙来攘往,嘈杂之声此起彼伏,远处时不时传来一声声似鸟非鸟,似人非人的怪叫,显是有人暗传讯号。白苗凤心忖:“群盗各成阵营,虽非乌合之众,却也貌合神离,不足为碍,只有龙虎镖局,不可不防。”几个兔起鹘落,回到客房东首玄字号房外,屋内灯盏通明,剑光暗动。

白苗凤正待离去,忽听一人道:“王总镖头,此话可当真?”是一中年女子的声音。只听另一人笑道:“本镖头绝无虚言,云景楼上下人心涣散,不过一盘散沙,一旦我龙虎镖局和霄凰庵联盟,必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镖头以江湖数十年的威名担保,一待‘脸谱’到手,必将完璧归赵。”

白苗凤一惊,心忖:“方才天字号已见了龙虎镖局王总镖头,怎么这里还有一个?”正自诧异,又听先前那女子道:“阿弥陀佛,我‘霄凰庵’自建庵以来首次出山,于江湖中事多有不知,一切都有劳王总镖头费心了。”

白苗凤更是吃惊,心忖:“‘霄凰庵’?这女的是个尼姑?龙虎镖局何时和尼姑联起盟来?”越想越奇,当下伸手入口,沾湿手指,轻轻将窗户戳出一个洞来,向内窥望。

客房之中,木桌两侧分坐着二人,上首是个年纪四十上下的师太,项挂佛珠,桌上放着一柄青钢剑,神色严毅,一语不发。下首是个三十余岁的汉子,窄额猴腮,腰间束着一条丈余皮鞭,胸前大喇喇地挂了块金灿灿的雕龙牌号,上用小篆刻了‘龙虎镖局’四字。两人身后各站了八名男女弟子。

白苗凤看得心奇:“这干人服色装扮和刚才龙虎镖局一模一样,不过那汉子项上‘龙虎镖局’的牌号,却比卢四腰间的足足大了两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回江湖险恶10

正自想着,又听那王总镖头“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仙姑就等着寻回脸谱,练就神功,再凭绝世美貌报得大仇,从此每日吃肉喝酒,逍遥快活罢。”

白苗凤眉头一皱:“此人哪有半分镖头模样?”却听那师太一本正经道:“倘若贫尼侥幸练成神功,自当凭功夫取胜,如何能凭美貌雪恨?再则,出家人不近荤腥,是不能喝酒吃肉的。”

那王总镖头嬉皮笑脸道:“仙姑这就不明白了,你看云景楼上下几百号人,谁不喝酒吃肉?正所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仙姑一旦出山,就算果真不沾荤腥,不近男色,口中也要说整日吃肉喝酒,不三不四,不然,是要被江湖中人嘲笑的。”

那师太皱眉片刻,转头问身后弟子道:“你们可听过此等规矩?”身后八名弟子低垂着头,只是摇头,显是无一人听过。那师太回过头来,说道:“守此规矩本是极难,幸得只是说说而已,多谢王总镖头赐教,贫尼谨记于心。”

突然,房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撞开,闯进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生,师太早站了起来,喝道:“什么人?”

却见王总镖头笑嘻嘻站身起来,缓缓攀着师太肩膀,说道:“仙姑休惊,是自己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望一阵,将门闭了,向那小生肩膀重重一拍,问道:“怎样,楼下官兵是什么万儿?”那小生道:“回……镖头,我下楼之时,那拨人正在楼下吃饭,我扛刀走过去,开口就问道:‘众位官爷,穿成这样在云景楼吃饭,就不怕招风么?’那头目倒也胆大,回了句:‘树若够大,招风又何妨?’。”

白苗凤看那小生,毫无印象,心忖:“此人其貌不扬,定是间杂人群中,将我和卢老四的话听了去,却冒充卢老四在此骗这师太。如此看来,这王总镖头,多半是个冒牌货。”

这话本是白苗凤和卢老四之间的江湖切口,那师太听在耳中,稀里糊涂、一筹莫展,更觉江湖中事,实是高深莫测之极,若要明白皮毛,绝非三年五载苦功可成。

却听王总镖道:“他们果然是朝廷中人?”言语中大是吃惊。

那小生摇摇头,将话一一学来,王总镖头听得两句,早不耐烦道:“你他奶奶的别绕弯子,只说楼下的人是什么来头?”

那小生道:“那伙人的头目姓田名风,也是冲着拜月贡来的,穿官服只是掩人耳目,并非朝廷中人。”

王总镖头闻此,顺了顺气,挺胸道:“静仇仙姑,我说甚么来着,朝廷闻得我龙虎镖局的名头,躲还来不及,哪还敢上前送死。”

那静仇师太显已深信其言,恨恨道:“满朝奸佞,真是满朝奸佞!”

王总镖头端起酒杯,说道:“这不好么,官府不敢管,我们才好动手。来,预祝贵庵和龙虎镖局一举成功,本总镖头先干为敬。”

白苗凤皱了皱眉,暗道:“这拨人不伦不类,无需多管。”不愿再勾留,起身退去,方才走一步。忽又听云景楼大堂内一人高声道:“给我把云景楼围起来,别让他跑了。”紧接楼下脚步声大响,少说也有几百人聚在客栈大堂。

白苗凤大惊,心忖:“龙虎镖局的人要动手了?”

屋内师太大惊道:“外面怎么了?”站身起来,要开门看个究竟。王总镖头慌忙拉住她,说道:“仙姑何等身份,你……你不必亲自去,请容我派人慢慢查来。”

师太道:“听外面声音,人好像很是不少,他们莫不也是冲着拜月贡来的?”

王总镖头道:“是就是罢,仙姑有所不知,依江湖规矩……这……尼姑半夜不可出门,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师太一愣,问道:“江湖上竟有这规矩?”

王总镖头道:“自然有,仙姑,江湖中早有约定,各抢各的,人多多抢,人少少抢,互不干涉,他们人多,让他们多抢一些便是。”

师太道:“互不干涉?要是他们恰巧将脸谱抢走,那可如何是好?”话音方落,又听大堂内数百人齐声呐喊:“龙虎镖局,威震长风,龙虎镖局,西北第一镖。”震得云景楼上上下下梁晃瓦裂。

静仇师太听到“龙虎镖局”四个字,皱眉道:“王大人,你方才说此行只带了八名随从,如何一时之间来了这许多人?”

王总镖头闻此声势,神色亦甚慌张,向前两步伸手搭住师太肩膀,说道:“仙姑请上座,本镖头方才是想试一试仙姑诚意,见仙姑有心联盟,这才命手下现身,仙姑这下可以放心了,本镖局此次出动八百人,管他牛鬼蛇神,定能将拜月贡一举拿下。”

静仇师太皱眉道:“贫尼方才并未听王总镖头下令搜查云景楼啊?”

王总镖头闻此,突然马下脸来,冷冷道:“静仇仙姑,你我此次联盟,当是平级关系,何时轮到你盘问我来?”

此时,师太身后八名弟子中一小尼姑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初出江湖,不懂江湖规矩,但这位王总镖头着实有些古怪,您莫要被他骗了。”

师太喝道:“放肆,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那小尼一哆嗦,再不敢出声。

静仇正踌躇不定,忽听房梁上有人笑道:“还是小尼姑聪明。”

白苗凤闻得梁上有人说话,忙将头向下伏低,惊忖道:“梁上还有人?此人先我而来,还是后我一步?”屋内众人闻得房梁上有人说话,都是大惊,王总镖头和八名手下一齐藏在了静仇师太身后,静仇师太道:“是谁?”

但见梁上黑影一闪,早有一人立于客房中心,此人背上扣个铁锅,正是铁锅煞林中槐。

不等林中槐站定,静仇师太手中青钢剑已倏地探出,喝道:“你是何人?”

第三回江湖险恶11

林中槐道:“师太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静仇师太道:“梁上小贼,还敢说没恶意。”对王总镖头道:“王镖头,此人在梁上偷听,按照江湖规矩,该不该杀?”王总镖缩身桌下,说道:“该杀,当然该杀,师太快杀了他。”静仇师太臂上一抖,手腕连引,直刺林中槐大腿。这一剑来得极快,林中槐更不料她说动手就动手,竟丝毫也不容自己置喙,一个闪避不及,“哗啦”一声,裤管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忙抄锅在手,说道:“你这老尼姑,怎么是非不分?”静仇师太手中青钢剑呼呼呼三剑,一剑斜刺,一剑横劈,一剑上撩,林中槐手中铁锅险些被逼脱手,忙又后退三步,说道:“那厮是个冒牌货,师太没看出来么?”静仇师太瞥目一看,只见王总镖头见两人酣斗,正缓缓向门口爬去,微微一愣,长剑依然刺了出去,说道:“我凭什么信你?”

林中槐侧身避开,说道:“龙虎镖局的人正在挨屋搜查,林某所说是真是假,师太一会便知。”

方才王总镖头明明说自己只带了八人至此,而此时楼下呼声雷动,她本就疑惑,闻此看看王总镖头,又看看林中槐,说道:“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王总镖头将胸前“龙虎镖局”的牌号往林中槐眼前一晃,说道:“我有标牌在此,怎会有假。”

林中槐身形一闪,欺到王总镖头身前,说道:“我要踢你下巴。”王总镖头望着他,一脸茫然道:“什……”“什”字刚出口,林中槐一脚踢在他下巴上。他堂堂龙虎堂镖头,竟丝毫也不闪避,大叫一声,撞飞木桌,又结结实实飞撞向墙壁。“什”字需咬舌才能发音,林中槐这一踢,他登时满口鲜血。

静仇师太正待上前相助,林中槐一把将王镖头提了起来,说道:“师太,这厮不过是个无聊的市井小人,见师太初出江湖,便花言巧语诓骗,林某实在看不过去,这才现身揭穿,还请师太明察。”

静仇师太看看满脸泥尘血污,狼狈之极的王总镖头,又看看面前这位不知何时伏于梁上,是敌是友更不清楚的汉子,更觉江湖险恶,复杂已极,一时间举起长剑,不知该指向谁。

林中槐对王总镖头道:“小子,你不老实招来,我这就把你交给龙虎镖局的人。”

王总镖头高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李老二既敢在江湖上吃这碗饭,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是说半个怕字,就不是好汉。”

静仇师太听到“李老二”三个字,怒道:“你真的是冒牌货?”李老二道:“是又怎样,你们这些光头尼姑于江湖之事一窍不通,没有我,休想夺回脸谱。”

静仇师太见他十足市侩流氓嘴脸,这才知上了当,想到自己竟与一拨流氓煞有其事的商议良久,自己蒙在鼓里也全然不知,不禁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转身道:“还不快滚。”那八名不知李老二从何处请来的“弟子”,口中大呼“多谢师太饶命”,连滚带爬抢出门外,一哄而散。

“唰”一声,静仇师太长剑逼向李老二脖颈,问林中槐道:“这位施主,此人欺骗我,按照江湖规矩,该不该杀?”

林中槐道:“什么江湖规矩,不过是这厮诓骗师太胡诌出来的,师太爱杀便杀,爱刮便刮,悉听尊便。”

李老二望着青钢剑,竟然殊无惧意,反理直气壮道:“大家行走江湖,各有所图,师太你为脸谱,我李老二只图有碗酒喝,有口肉吃,大家同是在刀口上舔血,凭什么你们就是大侠,我就是无赖?真是……甚是岂有此理。”

静仇师太从未遇到过这种无赖,一时无言以对,剑在手中,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气极之下,也是飞起一脚,喝道:“滚!”

李老二仰天摔出门外,翻身爬起,一瘸一拐离去,口中长叹一声,喃喃道:“江湖凶恶,越来越难混了。”

静仇师太回过身来,面有尴尬之色,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

林中槐回礼道:“师太知我并无恶意便了。”

就在这时,耳听得门外脚步杂沓声疾速相近,真正龙虎镖局的人正挨屋搜查。

一小尼颤声道:“师父,怎么办……”

静仇师太道:“我们是为脸谱而来,尽量不要生事,但龙虎镖局人多势众,谁若受辱,立即以死以谢先师。”众尼如临大敌,纷纷点头。

林中槐望着众人,说道:“师太,未知可否听林某一言?”

静仇师太道:“愿闻施主高见。”

林中槐道:“龙虎镖局为劫贡而来,只要各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料来他们不会节外生枝为难各位。”

静仇师太皱眉想了片刻,问道:“林施主的意思是?”

林中槐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只管装睡,我还在梁上藏起来……”

话音未落,敲门声已到了隔壁,众小尼纷纷藏在师父身后,静仇师太不及细想,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吩咐弟子上榻,自己也躺了下去。

撞门声大起,一人在门外大吼:“开门!”众尼缩在被窝瑟瑟发抖。师太定了定神,起身开门。三个扛刀大汉涌进房来,其中一领头道:“搜!”另两个见屋中都是年轻尼姑,便欲动手动脚,被那领头喝斥了两声才住手。不一时,两人均摊摊手,示意房中无人。那头领看定师太,从袖中摸出一物,正与方才假王镖头胸前挂的“龙虎镖局”牌号一般模样,不过此牌号小得许多,问道:“有没有见过持与此牌相似的人?”

静仇师太不慌不忙道:“阿弥陀佛,贫尼等都是出家人,一到客栈便未出门,未曾见过此等物什。”那领头看了师太一眼,正转身要走,忽见地上一滩李老二嘴角流出的鲜血尚未干结,手中铁锤往桌上一放,问道:“这是什么?”静仇师太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那领头提高声量道:“是什么?”静仇师太道:“你们乱闯进来,贫尼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倒先问起贫尼来?”身旁一人道:“我们是谁你也不知道,还敢来这里?告诉你,我们乃是天下第一镖——龙虎镖局的人,云景楼有人打着本局为旗号,四处招摇撞骗,坏我镖局名声,你们若与这干人有所勾结,最好将他们交出来。”

第三回江湖险恶12

领头指着地上血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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