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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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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来到平凉地界。平凉位六盘山东麓,泾河上游,东临咸阳、南接宝鸡、天水,毗邻固原、庆阳,汉之名将李广便是生于此地。玄颠昔年也来过平凉几次,二十七岁那年,他因身上银两花完,当晚潜入县衙,盗了几百两官银,本拟大吃大喝,鸡鸭鱼肉、熊掌鹿茸、美酒佳酿吃个够,谁知第一晚多喝了几碗酒,身上的银子被人盗光了,连脚上的鞋子也给人扒了去,他的鞋大人自不能穿,多半是小孩子作怪了。玄颠想到此,忍不住莞尔一笑,忖道:“那些年,贪官污吏虽然也不少,到官府总还有银子可偷,这些年,连官府的银子也被朝中奸佞掳走了,去了也是白去。”
他个头虽小,为追上古钺聪,一路累死了两匹好马,第三回有了经验,眼见马儿口吐白沫,就下马放它去了,设法再盗一匹。如此又北行三日,这天晌午时分,来到中卫县。从平凉到中卫,沿途地广人稀,并无大县。玄颠一到中卫,当即决定到城中大吃大喝一番,在集市上偷了十余两碎银,来到城中一叫“卫城春秋”的大酒楼,迈步就走了进去。
到了门口,见偌大的酒楼竟空无一人,正自纳闷,一店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客官也是二楼的贵客?”这些天,玄颠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客气的小二,心绪大好,问道:“怎么,莫非客人都在二楼?”那小二一听这话,笑容登时便没了,忽而愁眉苦脸起来,说道:“原来你不是他们的同伙,小和尚,你有所不知,楼上来了一拨恶人,把楼下的客人都吓跑了,掌柜的吩咐,今天但凡来吃饭的人,都请别家去。”说着将他往外推。玄颠奇道:“开门做生意,哪有将客人往外推的道理?”那店小二皱眉道:“你还不明白么,”放低声量道:“听掌柜的说,楼上都是当今武林盟主高进伦的手下,谁也惹不起,快走罢,保住小命要紧。”玄颠一听“高进伦的手下”,扬声道:“姓高的是什么东西,且让我进去将他们轰走,让你们安安稳稳做生意。”店小二吓得脸也白了,说道:“小声点,你不要命了么?”玄颠道:“怕什么,我是武林高手。”店小二看他一眼,苦笑道:“管你什么手,也不是他们对手,小和尚,我这番苦口婆心,难不成会害你不成,快走罢。”玄颠道:“多谢你了,我偏要上去。”推开他径向楼上走去。
他方刚迈步,就听楼上一人道:“酒保,再沽十坛女儿红,切十斤熟牛肉,一盆红烧肉。”
玄颠一听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古钺聪,登时大为欢喜,心忖:“这小二胡言乱语,师父怎会是高进伦的人。”正欲大步上楼,忽又听一人道:“酒保,这边也打十坛女儿红,切十斤熟牛肉,一盆红烧肉,快快上来。”
玄颠一怔,忖道:“这声音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一想,却想不起来。
他刚走到一半,又听一声大响,有人猛拍桌子,喝道:“酒保,过来。”
片刻,只听那酒保颤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那人道:“你知不知道,人和狗有何不同?”
那酒保道:“小的不知,还请大人告示。”
那人道:“人是人,狗是畜生,这都不知道么?”
那酒保连连应声,说道:“小的这回知道了。”
“啪”一声脆响,显是那酒保挨了一耳光,只听那人喝道:“他妈的,你既知道,干么先给狗上酒?”
那酒保被他一巴掌打哭了,心中着实不服气,说道:“是这边的客官先叫的,小店规矩,先来后到。”
那人道:“人和狗有个卵的规矩,把酒拿过来。”
玄颠听到这里,不由怒火中烧,骂道:“哪来的孙子,竟敢拐着弯儿骂师父?”大步奔上楼,正欲现身,忽又想:“时隔三年,不知这些人有没有认出师父,师父有重任在身,倘若他无意表露身份,我就此出去相认,那可不是乖徒弟。”想到此,停下脚步,藏身屏风后,借着罅隙向外看去。
只见西首靠窗处,坐着个满脸黝黑的少年,五官轮廓与古钺聪相差仿佛,但却比年前所见的古钺聪高壮不少。同坐的还有几条大汉、一名少女,玄颠一个也不认得。另一侧,分三桌坐了二十余劲装汉子,当中一人端坐如山,乃是鬼影阁掌门王易武。王易武身侧站着一横眉瞪眼,左脸满是刀疤的汉子,方才打酒保的,定然是他了。
玄颠愣了一愣,才知那黝黑的少年是古钺聪所扮,心想:“看来,师父果然不欲让人识破身份。”看来看王易武一拨人,又忖道:“三年前王易武和巴图图历尽千辛运送一大车奇珍异宝至少林,只为讨好武林盟主,此人从来谨小慎微,不爱招摇,怎地门下弟子却这般张狂?”见王易武兀自正襟危坐,对弟子所为恍若未见,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思虑只在一瞬,那左脸刀疤要酒保将酒从古钺聪桌上拿过来,酒保不敢不听,但一见古钺聪身旁的乌氏六兄弟,却又不敢上前。
只听古钺聪道:“小兄弟,那边的客人要先喝酒,给他们拿去好了,再给我们沽来就是。”
酒保如逢大赦,说道:“那……那怎么好……”乌老大喝道:“让你拿就拿。”酒保吓得险些瘫倒在地,忙将酒坛一个一个搬了过去,最后一坛酒刚放好,那左脸刀疤又道:“我们要的熟牛肉和红烧肉,怎么还不上来?”
酒保道:“众位爷,牛肉红烧肉要现烹现煮,没这么快。”
左脸刀疤踢他一脚,喝道:“快去催。”
左脸刀疤抢酒,不料对方丝毫也不愠怒,还慷慨相让,一时间无话可说,暗中均不住互递眼色,显是还不甘心。
玄颠见状,知鬼影阁的人没有认出师父的身份。
第二十三回生死茫茫3
不多久,只见方才劝玄颠离开的店小二双手牢牢捧着一盘红烧肉,战战兢兢走上楼来,他一见玄颠藏在屏风后面,只道他不敢出去,冲他微一苦笑,又努了努嘴,显是在说:“别逞好汉啦,快走罢。”好容易走到大厅,四下看了看,对古钺聪这边厢道:“客官,对不住了。”见古钺聪等人不做声,这才移到王易武桌上。
那左脸刀疤突然一声大喝:“混账,这么久才上一盘,我们这些人如何够!”店小二本就恐惧已极,双手不住发抖,一听到这声大喝,双手一软,手中盘子微微外斜,不少汤汁流到了桌子上,正好有两滴洒在左脸刀疤裤子上。店小二吓得魂儿也没了,连声道:“大爷饶命,小的这就帮您擦干净。”取下肩头汗巾去擦他裤上油渍,刚伸出手,左脸刀疤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他手腕,将那只手按在桌上,抓过一旁大刀,手起刀落,店小二两根手指头已然分家。店小二当即痛得鬼哭狼嚎起来,响彻酒楼。
左脸刀疤推开他,眼望着古钺聪这边厢道:“不是江湖好汉么,怎么只会做缩头乌龟?”
店小二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哪还听得出左脸刀疤这话是指桑骂槐,口中道:“小的是虫儿,是臭虫,不是好汉,大侠饶命。”痛得口齿不清了。
乌氏六兄弟皆大是愠怒,何胡来低声道:“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大家稍安勿躁。”古钺聪也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还没认出我们,不必徒生事端。”
左脸刀疤喝走店小二,见古钺聪等人仍不动声色,又坐下来吃喝。
经此一闹,那店小二哪还敢给古钺聪这边厢上菜,转眼之间,王易武三桌已上了八盘牛肉,一大盆红烧肉,古钺聪这边厢除了几个空碗,连杯茶水也没有。
吃了片刻,王易武忽对左脸刀疤道:“仁义,人家给我们让酒,还不过去道谢。”
原来,左脸刀疤姓吴,名仁义,是鬼影阁的大弟子,只见他微微一愣,问道:“师父,可用走火?”
王易武瞅着酒碗道:“不用白不用。”
玄颠闻此,忖道:“这是两句江湖切口,不知是什么意思?”
吴仁义端起一坛酒,走到古钺聪这边厢,砰一声放下酒坛,倒了满满一碗酒,似乎觉着那酒气味太烈,一手在酒上扇了一扇,另一只手捂着鼻子,过了片刻,大声道:“喂,这里谁是头儿?”何胡来四人不动声色,乌氏六兄弟却是紧握碗大的拳头,瞪目而视。古钺聪笑道:“阁下要跟我们喝酒?”
吴仁义道:“你说话了,你就是头儿,我请你喝了这碗酒,你不会不给面子罢?”
何胡来虽不会武功,但毕竟见多识广,暗中向古钺聪摇了摇头,欧阳龙儿一拍桌子道:“就凭你这个烂脸狗,也配给我们老大敬酒,滚回去,把你那十分没用的师父叫来,要他跪在我们老大面前磕三个响头,再恭恭敬敬给我们老大敬酒,说不定我们老大心绪好了,还能抿上那么一小口。”
吴仁义一声纵笑,忽而戛然而止,喝道:“敬酒不吃,老子请你们吃罚酒。”话到一半,一碗酒已从古钺聪头上直泼下去。古钺聪本不欲理生事,偏偏鬼影阁欺到头上来,见酒水泼来,说道:“哪有这样喝酒的道理!”右手一扬,夺过他手中酒碗,左右前后疾晃数下,那泼出来的一碗酒尽数回到碗中,一滴也不曾洒出。
这一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何胡来、乌氏六兄弟无不大声喝彩,连鬼影阁弟子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叫好。
吴仁义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道:“好本事,请喝罢。”
吴仁义方才扇酒、捂鼻子的举动,古钺聪瞧得一清二楚,说道:“既是阁下请酒,何不先喝一碗?”
吴仁义哈哈一笑,说道:“你怕?喝便喝。”摸了摸鼻子,伸手端起酒碗,一大口喝了底朝天,并无丝毫异常。
古钺聪面不改色,说道:“该我了!”提起坛子,正待自斟一碗,吴仁义抢先拿过酒坛,说道:“既是在下请你喝,自当我来倒。”倒了一碗,仍伸左手在酒上有意无意扇了一扇,古钺聪见他动作与方才一模一样,知他这两个手势一定有鬼,但那酒水并无毒,不待吴仁义去捂鼻子,伸出手来与他握住,从旁取过一个空碗倒满,说道:“不敢劳兄台动手,在下自己来就好。”倒了一碗,仰脖子喝干。
吴仁义脸色微变,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一股真气运到左手五指之上,缓缓握了下去,见古钺聪宴然自若,便如没有知觉一般,当下咬紧牙关,全身上下绷紧,用尽全力握出,岂知对方仍是丝毫不动,自己的手却渐渐被箍紧,愈发疼痛入骨,他大惊之下,用力一挣,却哪里挣得脱,说道:“你放开。”
古钺聪道:“方才我们一人喝了一碗,这一碗,我们干了。”伸手去倒酒。
吴仁义右手疼得指骨欲裂,见他一手去倒酒,右手挥拳猛力往古钺聪面门打来,不料左手一股强劲至极的内力突然之间往手臂疾窜而上,顷刻间便过了手肘关节,到了肩部。“喀喇”一声,吴仁义肩关节竟然自行脱臼,打向古钺聪的一拳自也偏了。
古钺聪已将酒倒好,说道:“阁下不喝酒,怎么动起手来了。”吴仁义恼怒已极,苦于左手仍与古钺聪相握,无法得脱,右手关节也脱了臼,使不上力。他索性不挣扎了,说道:“那好,我们干了这一碗再分手。”右手在桌上一杵,接上关节,在酒碗上扇了一扇。古钺聪心下起疑:“他自己喝酒也要扇?”当下不动声色,只见吴仁义缓缓端起,说道:“来!”酒到半空,手腕陡然一转,那碗酒水忽向古钺聪颈项泼洒而去,他怕古钺聪再夺碗接酒,指上运力将酒碗捏得粉碎,同时一脚踢翻身前桌子。
这一回酒水与古钺聪相距极近,眼见就要尽数洒在他身上,古钺聪暗道:“是什么厉害毒物,让你自己尝一尝。”说道:“还是你喝罢。”左手凌空一掌,洒下的酒水陡然疾升而上,向吴仁义迎头浇去。
吴仁义大惊,忙伸手遮挡,同时向左侧斜退,但酒水来势极疾,仍有一小半洒在他脸上。
第二十三回生死茫茫4
请输入正文“哎唷!”吴仁义一声痛呼,双手抱脸乱蹦起来。众人看时,只见那酒水在地上竟如绿矾一般,汩汩沸腾起来,一股腥臭味扑鼻而至,不一时,地上已被烧了个黑坑。
霎时之间,吴仁义左颧骨肌肤已被烧焦,深可见骨,双手酒水撒及处,也有十数处黑洞,仍嗤嗤作响,他方才还滚在地上挣扎,不一会就一动不动了。
众人此时方知,吴仁义扇酒,实是将剧毒投入碗中,至于抚摸鼻子,不过是掩人耳目之法。但寻常绿矾不过伤及皮肤,此毒却如“化骨水”一般,药性比绿矾凶猛不止数倍。
鬼影阁弟子奔上来两人将吴仁义扶回去,从他怀中取出一个黑瓶,将黑瓶中的药丸倒出几粒来,碾成粉敷在伤口。那药粉一触肌肤,伤势立止,当真是药到病除。
王易武身旁一弟子站身起来,说道:“师父,我们人多,动手罢。”坐中弟子均手按刀鞘,只需师父一下令,便要上前动手。王易武面色阴沉,他万不料面前这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内力如此了得,只暗暗盘算若打起来,自己会不会不敌吃亏,想来想去,并无把握,喝了一口酒,一句话也没说。
玄颠看得满心欢喜,暗道:“师父功力又见长了。”这时候,店小二正好又端了一盘牛肉上楼,玄颠饥肠辘辘,一见那牛肉,早已垂涎三尺,几乎忍不住要抢过来,他灵机一转,心想:“我自到厅中吃饭,谁也不惹谁,谁来管我?”眼见牛肉飘然而过,忙拦住小二,说道:“小兄弟,里面打起来了,这盘牛肉我帮你送好了。”楼上动静,店小二早就听在耳中,半信半疑道:“你……你敢么?”玄颠一把夺过盘子,说道:“给我就是。”一面抓起牛肉大吃,一面向厅中走去。
厅中之势已是剑拔弩张,此时见玄颠大摇大摆走进来,一齐将目光投过来。古钺聪一眼认出他,心中大喜,奇道:“他怎么也来了?”见玄颠自顾自大吃,在一旁坐了下来,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便也故作不识。
吴仁义重伤之下见有人闯入,又待发作。王易武一把按住他,缓缓站了起来,端起一碗酒走向玄颠,看了片刻,问道:“这位可是威名远播的玄颠法师?”
玄颠望他一眼,心想:“我威名远播,你还认不出我?”将一片牛肉塞入口中,说道:“正是小衲,哈哈,我名震天下么,他们怎么没告诉我?”
王易武听他这话,微微一笑,说道:“法师大名,江湖中谁人不知,我鬼影阁上下每每提及,莫不敬仰之至。”顿了一顿,接道:“不知法师肯否青目,和我们拼个桌,一起吃饭总比一个人自斟自酌的好。”
玄颠望了一眼满桌的饭菜,说道:“那可好。”也不要王易武知会,寻了个空位坐下就大吃起来。
吃了一会,王易武道:“弟子们,你们平日总盼着见法师,可法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有幸同座吃饭,那是三生有幸,大伙都敬法师一杯。”众人举起酒碗一起敬酒。
玄颠抹了抹嘴,也举起碗道:“小衲天生好吃,和我同座吃饭,你们只能吃些残羹剩饭,也不见得如何有幸。”
王易武笑道:“上回与法师一见,还是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三年之中,在下也造访过几次少林,终无缘得见法师,不知这些年法师仙踪何处?”
玄颠道:“我在一座寺中修行,这些年不常下山。”
王易武“哦”一声,说道:“什么寺?”
玄颠皱眉道:“什么寺?我勤于修行,没大留意。”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接道:“不过,我曾在寺中见过陆掌门。”
王易武奇道:“陆行云?什么时候?”
古钺聪也是一怔,忖道:“他何时见过陆掌门?”只听玄颠道:“我也记不大清了,嘿……陆掌门这个朋友可真够交情,请我吃了好多好吃的。”
王易武道:“法师和他是朋友?”
玄颠道:“谁请我吃好吃的,我和他就是好朋友。”
王易武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说到此,面色一沉,低下头来,说道:“法师看到那边的小子了么,方才在下劣徒好心过去给他敬酒,他却无缘无故将劣徒打成重伤,委实欺人太甚。”
玄颠睁大眼道:“有这样的事?”
王易武道:“受伤弟子在此,在下不敢诓骗法师。”
玄颠煞有其事望了那吴仁义两眼,转头大声斥道:“亏你还是鬼影阁的掌门人,你的劣徒被人家打得半死,还在这里稳坐如山,闲扯这些没用的话,你这样,未免让门下弟子心寒。”这几句声音十分尖锐,在客厅中回荡不绝。
王易武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已极,过了片刻,才低声道:“法师有所不知,那小子武功十分了得。”
玄颠见他目中颇有畏惧之色,心下十分瞧不起:“还道你这些年胆子闯大了,没想到还是怂包。”大声道:“你怕他,也不能忍气吞声了事啊。”
王易武忙道:“正是,此仇不共戴天,绝不能就此作罢,我等今日有心遇见法师,还请法师替我们做主。”
玄颠听到这里,暗道:“他奶奶的熊,原来是想让我对付师父。”正待再侮辱一番搪塞过去,忽然心想:“是了,你想为难师父,我就让你知道师父的厉害,日后见着他就磕头求饶,屁滚尿流,也好为日后押贡除去一敌。”想到此,心下大是得意,口中却道:“我不去,我懒得动。”扯下一块鸡腿大吃。
鬼影阁弟子此时方知师父用意,均想:“这和尚乃少林方丈的师弟,出自少林正宗,武功在江湖少说也在前五,只要他出手,必能一雪前耻。”当下纷纷过来敬酒,极尽撺掇之能。
王易武道:“私怨是小,这小子是非不分,凶残暴戾,杀人不眨眼,若不好生教训一番,日后必成大祸。”见玄颠只是大吃,话也不回,心忖:“这和尚疯疯癫癫,难以常理说服。”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今日受此奇耻大辱,要是玄悲方丈在就好了。”
第二十三回生死茫茫5
玄颠道:“怎么?”
王易武道:“玄悲方丈为人热心,这等打抱不平之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玄颠见也差不多了,趁机一拍桌子,大声道:“玄悲是什么东西,他能比得上我?”
王易武白他一眼,冷冷道:“你也不肯动手啊。”
玄颠望了望满桌佳肴,抓起一只鸡腿道:“等我吃完这个鸡腿。”
鬼影阁上下均是大喜,王易武暗中瞪了瞪眼,不动声色道:“法师慢慢吃,不着急,他们跑不了。”
两人对话,古钺聪一字不落听在耳中,心忖:“你让我徒儿对付我,那可想错了。”想起刘雷傲下令堵截群豪助己押贡之事,又想:“鬼影阁无端滋事,多半是奉高进伦之命堵截前往嗜血教的好汉,这个王易武,欺软怕恶,趁机恫吓一番,也便宜后来好汉入谷相会。”正自想着,玄颠已吃了鸡腿,就在僧袍上擦了擦油水,站起来道:“本法师给你们出气去了。”走到古钺聪桌前,猛的一拍桌子,说道:“小子,他们说你武功极高,都怕得要死,求我来出头,你敢不敢和我打?”说着不住向古钺聪煞眼。
乌氏六兄弟不识玄颠,乌老大站身起来,说道:“小和尚,要打架,先和我比划比划。”两人就此一站,一个彷如巍巍高山,一个好像山下的一株病草。
古钺聪示意乌老大坐下,说道:“法师果真要替他人出头?”
玄颠道:“人家求上门来,这酒肉总不能白吃白喝。”
古钺聪心下好笑,喝了一口酒,说道:“不知法师想如何比法?”
一旁王易武忙道:“这位公子年少力强,法师就让他捡个便宜,比试内力罢。”自古以来,少林内功修为乃属天下第一,而玄颠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弟,内功之高可想而知。鬼影阁众弟子听得师父提议,当下齐声附和。
欧阳龙儿也不懂什么内力外力,冷笑道:“王掌门当真客气,弟子才被我们老大揍了一顿,还肯如此帮衬我们。”王易武心中怒极,心想:“别得意,一忽儿就让你笑不出来。”
玄颠道:“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若比内力,只怕一掌把你打死了,我们不用内力,只比掌法如何?”
烟波苑三载,古钺聪和玄颠几乎天天切磋武艺,此时听得玄颠要比掌力,心中大有感慨,站起身来道:“莫说打死,就算打得半身不遂也不好,那就比掌法罢。”
玄颠大是高兴,心道:“师父向来不爱玩笑,戏耍起来,竟也有模有样。”挥手道:“大伙都让开些。”双方均知己方厉害,纷纷让了开去,一时间当心只剩下十数张桌椅。玄颠道:“我要发掌了。”左手斜举,自右上角向左下角挥出,突然五指成斗,一掌接一掌打出。
鬼影阁弟子齐声道:“少林‘无影手’。”果见玄颠双掌如影,一掌比一掌更快,掌掌逼及古钺聪面门。古钺聪轻呼一声,当即使出“太祖长拳”抵御。
玄颠见古钺聪发掌,暗道:“太祖长拳乃是少林入寺弟子必修基本功,我这无影手却是般若堂方能研习,相差不下八级,这还输了,师父武功可真是深不可测。”无影手要旨在“无影”,讲求快中出其不意,或忽变掌为拳,或忽变抓为推,有时一拳看似打向肩膀,谁知影尾一撩,却打向对手下巴。两人昔日演练无影手不止百十遍,于当中机窍、变诀了然于胸,玄颠出手之时一丝不苟,毫不手慢,众人看在眼中,但见一个掌影如影如幻,一个却是又慢又平淡无奇,但饶是如此,玄颠竟然久攻不下。突然,玄颠左手一个勾拳,向古钺聪腰间拍出,中途一变,攻向古钺聪胁下,古钺聪上身微斜,间不容发之际反手格开。玄颠见状,暗中使了一分力,砰地一声,玄颠五指到处,王易武身旁一张方桌横飞而起,撞在壁上摔得粉碎。
众人见此阵势,大气也不敢出,纷纷向后退开,均忖:“这一掌不可思议之极,还没有运用半分内力,竟也有如斯威力,若是向我打来,那是万万避不开了。”一些鬼影阁弟子更想:“如此精妙的掌法,不知师父能抵挡几掌。”想到自己武功,就算日夜不停苦练一百年,也绝不能达到如此之境,不禁想起“名师出高徒”的话来,心中甚不是滋味。
古钺聪打出一招“路见不平”,将玄颠“横江摆尾”化解,又递出一招“河里度舟”,竟然反守为攻,逼得玄颠连退三步。太祖长拳出自少林,但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人人都会,众人见相同的一掌,经古钺聪打出,快慢相济,飘然若神,实已达至臻完美之境。无不讶然叹服,均想:“原来如此寻常一招,还能这样打。”不少人跟着比划起来。
忽听玄颠一声疾呼:“哎哟!”暗中将手肘向前送出,这一招看似突然变掌攻为肘击,实则卖了个破绽。古钺聪当即以一招“白鹭经天”探出,拨开玄颠双臂,向前一推,擒住了玄颠的颈项。玄颠右手欲袭古钺聪胁下,但终究慢了一步,若生死较量,玄颠已死于非命,更何况他手短了一大截,如何也够不着。
古钺聪放开他,退后一步道:“法师承让。”少林一代宗师,竟然让人给擒住了如此命门,实是匪夷所思。但楼上众人武功都在两人之下,连王易武也觉两人掌法奇妙无比,没能看出破绽。玄颠捂着脖颈,看看手,又看看古钺聪,面上既是惊诧,又是钦佩,又是悲恸,还有几分不服气之意。
只听一鬼影阁弟子道:“小子掌法不错,不过仍有所欠缺,正所谓天下掌法至强者,在于无招胜有招,你一招一式,仍大有规矩,大是不足。”
众人回味方才奇妙掌法,听同门鸡蛋里挑骨头,无人应和,倒有好几人投来鄙夷之色。
王易武道:“少侠一招人人都会的太祖长拳,能胜过少林绝技,委实让人佩服,但在下方才说的是比内力,这一局不合规矩,不能就此定输赢。”
玄颠闻此,上前两步道:“不错,虽然方才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这条命已经呜呼哀哉了,但那只是掌法,你少年天才,学得极高明的剑法掌法,并非绝然不能,但内功修为,却须假以年月,就算你天资纵横,也无捷径可走,你内力一定不如我。”这句话正好道出王易武心中所想,他脸色不想可知。
古钺聪道:“法师,你心地仁善,莫要被人利用了。”
第二十三回生死茫茫6
玄颠一副生怕他不肯比试的模样,说道:“你不敢比罢,嘿嘿,你若能胜过我,我心服口服,从此以后拜你为师,管你叫师父。”
众人均是一惊,王易武道:“法师,话不可以乱说。”
玄颠道:“你别管,论武功,玄悲老儿或略擅胜场,论内力,少林上下谁不服我?我就不信这小子能胜过我。”对古钺聪炸了眨眼,说道:“小子,你敢不敢比?”
古钺聪微笑道:“法师想怎么比?”
玄颠想了一想,说道:“我们尽全力对一掌,谁先退了一步,谁就输了。”
古钺聪知他必有意后退,笑道:“退一步就算输?”
玄颠道:“没错。”
古钺聪道:“好!”转身道:“龙儿,胡来兄,乌家兄弟,你们都退开些。”这一回,大家知两人均是绝世高手,纷纷退了开去。鬼影阁弟子更是你推我,我推你,一齐抢至墙角。
霎时之间,两人身周桌椅开始晃动起来,王易武本还立在原地,但觉两人内力如两道高墙向自己压来,也忍不住退了半丈,仍觉气息不畅,难以撑持,只好跟着弟子退到墙角。
两人各在胸前挽一个圈,一齐推出。只听啵的一声,客栈大半桌椅横飞而起,撞在壁上摔得粉碎。波光中只听玄颠“啊呀”一声高叫,疾向后飞出,他这一飞一则借了古钺聪的掌力,二则自己潜运内力,端的是迅雷不及掩耳,只听得劈啪连声,玄颠后背接连撞碎九张桌子,仍未站定,将到窗户之时,双足隐一用力,连窗带人一齐从二楼跌落下去。
众人一声惊呼,一齐奔到窗户边瞧看,只见玄颠僧袍被撕成条状,一脸剧痛模样,沮丧之情显于颜表,过了好久,才从地上翻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向二楼,口中道:“少侠武功之高,生平未见,莫说贫僧,便是玄悲……莫说玄悲,便是贫僧也绝不是你对手。”又道:“少林不行了,我这就去告诉玄悲老儿,让他分粮分米,一把火烧了少林,从此各奔东西,免得在江湖上丢人现眼。”
王易武等人立在墙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极是尴尬。玄颠起身走近来,说道:“王掌门,走罢,他一掌将我打出五丈之外,还不把你屎尿也打出来,别不知趣了,走罢。”
王易武面如茄色,就此走了,丢不下颜面,若是不走,又怕古钺聪找他麻烦,愣怔片刻,还是决定走为上策,哼一声,正待要走,欧阳龙儿喝道:“慢着。”王易武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怔怔望着她。欧阳龙儿道:“小和尚,你方才说比若输了,就拜这位公子为师,江湖中人一言九鼎,出家人更不打诳语,趁着大家都在,还不过来磕头拜师。”玄颠心下自是心甘情愿,面上却是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愣在原地不肯过去。
欧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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