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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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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翼尘回到密道,拉起欧阳静珊的手,将她轻轻护在身后,朗声道:“是谁?”
那声音又破空而来:“又是小白脸,哼,还有个女孩儿,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啊可惜。”
古翼尘在身旁,欧阳静珊又听那人说话,惧意大去。若在平日,她定要还嘴,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和古翼尘尽快离开此地,说道:“我二人不小心闯入此地,惊扰前辈清修,还望前辈恕罪。”那声音道:“哼,你们已知密道所在,难道还想活着出去?”丽日之下,一个掌影忽自密道左侧挥出,电光火石间到了古翼尘面门。
这一掌来得委实太快,古翼尘抽刀已然不及,情急之中将欧阳静珊向一旁轻轻一推,说道:“站远些。”向后平移疾避,同时左手探出,去拿对方掌影,只听那人道:“你这蜀派擒拿手,倒很是不差啊。”
灰影一闪,掌影突然消失。古翼尘只觉一股热浪随风而去,四下一望,除了万丈朝阳和几株野草,哪有那人踪影?心下暗暗吃惊,忖道:“此人已将我武功家数报了出来,可我连他是人是鬼都没看清,他要杀我们简直易如反掌,只不知,他是不是欧阳教主的人?”问道:“前辈到底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死人问那么多干什么?”霎时间,两个掌影从天而降。
这一回古翼尘有了防备,双掌挺出,全力抵挡。“波”一声,古翼尘被对方刚劲无俦掌力震得倒退在石壁旁,一脚借力反蹬方才站稳。
但那人又不见了踪影。
古翼尘道:“前辈这样偷偷摸摸算什么好汉。”
那人道:“好汉?你说我是好汉,不错,我是男人,哈哈哈。”紧接便听得“嘶啦”一声,那人好像在撕什么衣布。
古翼尘道:“你是女子?”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又疾射而来。古翼尘只得出掌抵御,但他只剩三成功力,对方武功又远在他之上,三掌过后,古翼尘又被逼至石壁,退无可退。
那人道:“老贼,你喜欢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破破烂烂的袖袍突然鼓起,双掌呼呼而出,每一掌都直取要害,一掌比一掌更快。古翼尘接了两掌,已然力尽,眼见第三掌,第四掌打来,暗叫:“珊儿,你快跑。”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欧阳静珊道:“老东西,你先杀我。”身影一晃,到了古翼尘和那人当中。
第二回镜花水月3
那人显不料欧阳静珊会以身体挡住自己双掌,微微一怔,说道:“又是一个上当的丫头片子。”言语中颇有怜悯之意。他双掌向外一分,卸掉内劲,右掌忽又探出,抓住了欧阳静珊的人迎穴。
直到此时,两人才看清对方,那人脸上胡乱蒙了一块麻布,头顶只剩稀稀拉拉几根有如败草的头发,看上去和秃子没两样。但此人身材高挑,肩若削成,胸脯微微鼓起,从身形看,又分明是个女子。
古翼尘迈出一步,大声道:“快放开珊儿。”
那人一手将欧阳静珊支了起来,说道:“再过来半寸,我就拧断他脖子。”将古翼尘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细皮嫩肉的,你要嫁给欧阳老贼做老婆,是也不是?”
古翼尘不知如何答话。那人忽又哈哈大笑,说道:“十五年啦,这狗贼一直没改得了吃屎。”
古翼尘暗忖:“听他口气,似乎与欧阳教主有深仇大恨。”问道:“你不是嗜血教的人?”
那人怒道:“谁说我不是嗜血教中人,不不,我才不是嗜血教中人。”转头对欧阳镜珊道:“小丫头,人家要去做大教主的老婆,你傻不愣登跟来做什么?幸好你今日遇见了我,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千万信不得,更爱不得。”说罢手上劲道微松,将她放在了地上。欧阳静珊一面干咳一面说道:“丑八怪,像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自然没男人看得上你。”
那人竟尔不怒,说道:“丑?难道长得美就不会被男人抛弃?男人就会宠她爱她一生一世?你错了,大错特错。”
古翼尘见那人正对着欧阳静珊讲话,心忖:“此人与我过招时毫不留情,招招要命,珊儿多留片刻,也是凶险万分。”想及此,悄声蹑至那人背后,双掌凝足全力向他背后推出。谁知那人竟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忽吼:“找死!”后发先至,反手就是一掌,古翼尘功力大减,应变也慢了三分,肩头中掌,倒飞出丈余,撞在石壁之上,五脏翻腾,吐出满口鲜血。他一心只想让欧阳静珊脱险,想也不想,又合身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那人双腿,大叫:“珊儿,快跑!”
那人本不至于被古翼尘抱住,只因他全不料古翼尘为了就欧阳静珊会反扑过来,而这一扑让他后背门户大开,只需一掌,就能要他命。
那人一脚挣脱,旋即将他踩在地上,说道:“小子,少给我演戏,这小丫头识不破你,我可一眼看清你庐山真面目。”说到此,右掌微微抬起。
欧阳静珊放声大哭道:“古大哥,你不要怕,你若死了,我立马就来陪你。”
那人闻此,缓缓放下手,说道:“小丫头……”
欧阳静珊大声道:“谁是小丫头,你这个丑八怪,是非不分的混蛋,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和古大哥,你也休想活命。”
那人望着她,沉吟片刻道:“好,我知道现在杀了他,你不会相信男人生来薄幸,还会记恨于我,我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对古翼尘道:“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今日你们两个有幸遇着我,那就只能活一个。”说着,缓缓松开了脚,转身抓住欧阳静珊脖颈提了起来,接道:“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从悬崖上跳下去证明你的心意,我就杀了她,二……”
古翼尘听他不数“一”忽而数到了“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见欧阳静珊额上发青,双唇惨白,不及多想,说道:“珊儿,我不能和你枕山栖谷,牧马贺兰了,你……你就当从没认识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对那人道:“你一定要放了她。”
那人道:“你还不明白么,我只是恨透了天下男人,你一死,我不仅会放了她,还会保她出谷。”
古翼尘望了欧阳静珊最后一眼,转过身去,走向崖边,一跃而下。
那人不料古翼尘果真会为了一名女子跳崖,微微一惊,虎口不由松了。欧阳镜珊虽不能语,但却听得见两人对话,忽觉卡住脖颈的手微微松了,想也不想,檀口一张,狠命向那人虎口咬下。那人痛呼一声,不由自主将缩开手。欧阳镜珊人似疾箭,飞跃而出,耸身就跳,同时纤手向下探出,正好抓住古翼尘衣袖,她正待大喜,脸色陡又大变。
她人在半空,这才想起,只顾得救人,未顾得是否救得,方才这一跃,全未留意自己凌空悬崖,全无挂靠之处。眼见两人跌入悬崖,欧阳静珊道:“古大哥,我和你一起死。”忽觉足踝一紧,已被人拿住。那人“呵呵”大笑,说道:“好一对有情有义的鸳侣!想死在一处,却也太便宜你们了!”
欧阳镜珊道:“老妖婆,你到底要怎样?”
那人笑道:“小姑娘,你放开那他,我便救你。”
古翼尘道:“珊儿,这人全无人性,你快放手,死我一个总比两个都死好。”
“嘶”一声,欧阳静珊手中一轻,古翼尘的袖子裂开了一条口子。是时山风劲疾,崖下雾霭蒸腾,深不见底,欧阳静珊本就吓得手软,更见手中古翼尘身躯乱晃,随时可能跌下深谷,不由哭出声来,说道:“古大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古翼尘听的她言语,心中反是宁定下来,淡淡说道:“珊儿,你听我说……”
欧阳镜珊打断道:“你不要说话,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那人大笑不止,响彻山谷,犹若山魈怪鸣,说道:“小丫头,这个男人我杀定了,你放不放?”手上劲道略略一松,两人又向下跌落半尺。
欧阳静珊道:“老妖怪,你放手罢,你杀了我和古大哥,欧阳教主也不会放过你。”
那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说道:“想死还不容易,我成全你们就是。”五指一张,两人向下直跌。
恰在此时,密道中有人疾呼:“救我珊儿!”一条人影晃出,向密道口疾奔而来,正是欧阳艳绝。
那人闻得这声音,也不知是否听明白,突然向悬崖扑出,欧阳艳绝见她纵身扑出,身形倏地飞出,一把抓住他双脚。
所幸那人重又抓住了欧阳静珊右脚,如此一来,四人挂成一串,悬于绝壁。
那人先开了口,说道:“欧阳老贼,你方才说什么,她果然是我的女儿?”
欧阳艳绝一怔,他方才明明说的是“救我珊儿”,那人却问“她果然是我女儿”,说道:“你是谁?她是欧阳某爱女,与你何干?”那人怒道:“好你个老匹夫,竟然连我也不认得,你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说着仰起头来。
欧阳艳绝看了良久,突然猛然一惊,骇然道:“你……你是如雪?”那人一声苦笑,说道:“你总算还记得我。”
欧阳艳绝知爱女有救,心下大喜,又见古翼尘命悬一片衣襟,忖道:“若是我那古相公丧命,实是大为可惜。”心念一转,已有主意,说道:“如雪,你手中所救的正是你我的女儿欧阳静珊,珊儿手中救的,正是她的夫君古翼尘。就算你恨我入得骨髓,那不过是你我夫妻之事,于女儿并不相干。他们若一人有甚闪失,你我将悔之晚矣,如雪,看在女儿分上,还望你不究以往,快将他二人救起。”他只想骗过那人,却做梦也没想到,古翼尘与自己女儿,果真已是两心相许了。
第二回镜花水月4
此时,密道中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走出十数个人来,正是柳少颖和一干教众。
那人身子嘿嘿两声冷笑,说道:“你当我三岁孩童么?分明是你改不了吃屎德性,要救这帅气的少年,却来哄我!”口中虽如此说,但古翼尘和欧阳静珊宁共赴黄泉,亦不独活的深情,她清清楚楚看在眼中,由不得不信。顿了一顿,对欧阳静珊道:“乖女儿,你莫被你混账老爹给骗了,快放了这小子,娘这就救你上来。”欧阳静珊听她叫自己女儿,一时间思绪万转,一时也来不及多想,说道:“他就是我夫君,你若不救他,连我一起放手罢。”欧阳艳绝满心欢喜,只道女儿终究还是向着自己,说道:“如雪,你也听见了,这少侠果真是珊儿的夫君,你有甚怨仇,待将女儿女婿救上来再说如何?”半晌,那人大声道:“拉我上去再作计较!”欧阳艳绝长袖轻甩,卷住那人,凝力向上一提,将三人提上山崖。
三人方刚站定,那人突然发疯一般猱身扑向欧阳艳绝,双手连环抓向欧阳艳绝面部,嘶哑道:“老贼,你害我见不得天日,我要你也没脸见人!”两人相距极近,他出招又全无预兆,欧阳艳绝不料他突然抓向自己面门,悚然大惊之下,只得伸手遮面,“哗”地一声,欧阳艳绝虽保住面容,但觉掌心一痛,已被那人抓出两条深长血痕。
那人一抓不成,双手手背相靠,放于胸前,突然以掌做刀,劈向欧阳艳绝。嗜血教众只觉炽风扑面,面若火烧,纷纷向后退去。
欧阳艳绝怒道:“老贼婆,想不到十五年未见,你这‘乾坤烛照功’竟已到如此境界!”当下亦潜运内力,两手掌心相贴,推掌打出。
欧阳艳绝一出掌,众人忽又觉寒气扑面而来,似乎一瞬之间从酷夏到了寒冬,更向洞内倒退。
古翼尘和欧阳静珊立于一旁,古翼尘问道:“珊儿,欧阳教主果真是你爹?”欧阳静珊面上泪痕兀自未干,一对泪汪汪的眼睛正愣愣看着爹爹和突然出现的娘恶斗,点了点头,说道:“古大哥,你不要生气,在密道的时候,我本想把什么都告诉你,可我怕你一气之下做出傻事来,我……我想还是救你出去后再告诉你,那时候不管你要不要我,总不会再回神教来。”古翼尘伸手拉起她双手,柔声道:“我说过,就算你爹是魔教教主,就算你是魔教教主,只要我古翼尘心中喜欢,那又有什么关系。”欧阳静珊大为感动,扑在古翼尘怀中。
忽闻“轰隆”一声,欧阳艳绝和那人掌力相激,密道内一块巨石被震落下来,在两人掌力之下碎成很多石块,渐渐变成无数石粉。洞内沙石横走,木叶飘飞,一忽儿寒气袭体,一忽儿又热浪滚滚,嗜血教众人一个个呆若木鸡,连退也不知后退了。
那人道:“老贼,你功夫也长进不少!”
欧阳艳绝杏面微寒,冷冷道:“这般人等皆是后生晚辈。你我在此动手,岂非有失体统,吃人笑话!”
那人磔磔怪笑怪笑,应道:“有失体统,吃人笑话?十八年前,你作下那般歹事,可曾顾得体统?可曾想过吃人笑话?”漫天掌影更劈头盖脸朝欧阳艳绝罩来。
古翼尘道:“珊儿,那人若果真是你母亲,她与你爹有何深仇大恨,如何甫一见面,便这等寻死觅活,要取你爹爹性命?”
欧阳静珊看了一眼浅妆淡抹、袅袅婷婷的爹,又望了一眼声若寒鸦,几近秃顶的“娘”,心内犹如受了重重一击,眼眶又是一红,摇头道:“我不知道。”
古翼尘道:“这山崖之巅,不管他二人谁有甚闪失,都是大大不妥。”
忽听欧阳艳绝道:“珊儿,这疯婆子不要命了,你和古少侠快先走。”
那人“呸”一声,说道:“乖女儿,就是这个狗贼,害得你娘十六年来不敢和自己的亲生骨肉相认,待我杀了这狗贼,娘带你离开此地!”
欧阳静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道:“爹,娘,你们别打了!”但欧阳艳绝和那人同样修炼“乾坤烛照功”,功力相若,都知只要稍有分神,立时性命不保,哪敢先住手?
古翼尘侧眼一瞥欧阳静珊,心中疼惜,说道:“且由我上前隔开二人……”欧阳静珊拉住他道:“你别去,就算他们都不杀你,可也难保不会失手。”
话音方落,欧阳艳绝和那人齐声痛呼,两人胸口各中了一掌,吐出一口鲜血。那人啐了一口,怒道:“枉我二人夫妻一场,你竟下得如此狠手。”
欧阳艳绝将嘴角血迹微微一拭,说道:“你又好得多少!”复又斗在一处。
欧阳静珊见两人愈斗愈狠,将手从古翼尘掌心轻轻抽出手来,说道:“我去。”古翼尘道:“我和你同去。”欧阳静珊道:“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纵身轻跃,站在了悬崖边上,叫道:“爹,娘,你们再不停手,女儿就从这里跳下去。”
古翼尘大惊,正待上前制止,欧阳静珊道:“古大哥,你别过来。”更向崖沿挪移了半步,古翼尘连连退后,说道:“我不过来,你别动,我不过来就是。”
欧阳艳绝道:“贼婆娘,先救女儿。”
那人道:“好,我数一二三,一齐停手,一,二,三。”她数完三下,两人同时暴推一掌,均将对方震退至石壁左右。
那人骂道:“欧阳老贼,你果然偷袭我!”欧阳艳绝道:“若非欧阳某知你不会停手,又怎会出此下策。”斗到此时,两人已红了眼,同时在石壁上一蹬,借力反纵扑出,挥舞双掌击向对方。
一旁教众被两人掌风牵带,立足不定,纷纷向后摔出去。
一方是养育自己长大,恩重如山的父亲,一方是十数年来方刚相见的母亲,欧阳镜珊眼见两人冲近,当真心如刀绞,叫道:“你们要杀,就先杀孩儿罢!”足尖一点,合身飞向四掌当中。
欧阳艳绝和那人均是骇然失色,欲待收掌,却哪还来得及!古翼尘一声惊呼,施足全力纵身抢上,方奔得两步,耳中听得“波波”两声脆响,欧阳镜珊前胸后背,各吃父母一掌。人似沉木一般,在厉掌劲风之中,斜斜倒在地下。
欧阳艳绝和那人一齐向后缩手,不期然后退一步。古翼尘只觉晴天霹雳直劈而下,大步上前。欧阳艳绝已将女儿揽在怀中。欧阳镜珊面若金纸,嘴角浸下一丝血痕,眼里却带着一丝浅浅微笑。
欧阳艳绝失神惊呼:“华瞒天,传华瞒天!”轻轻抚着女儿柔发,说道:“傻孩儿,你何苦如此……”将她轻轻扶正坐好,双掌抵住她背心,急运真气输入她体内。片刻,欧阳静珊悠悠苏醒,她看了看父亲,又转动双眸望向母亲,那人忙后退三步,用手遮住面颊。
欧阳静珊低声道:“爹,她果真是我的母亲?”欧阳艳绝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乖孩儿,你什么也别说。”
那人愣怔怔站在那里,半日方颤颤言道:“珊儿……我……”
欧阳艳绝柳眉倒竖,眼射寒电,骂道:“沈如雪,你恨不得杀她泄愤,何曾当她是自己女儿?”欧阳镜珊道:“爹爹……莫要怪她。”欧阳艳绝道:“傻孩子,你总是一副菩萨心肠……”欧阳镜珊又是淡淡一笑,嘴角渗出一股鲜血,又晕了过去。
第二回镜花水月5
欧阳艳绝加快催动源源真气。这一回过了良久,欧阳静珊方悠悠转醒,说道:“爹,珊儿好冷……珊儿以后……以后再也不能给您闯祸了……”眼皮越来越重,头也渐渐耷拉下去。
欧阳艳绝说道:“休要胡说,爹已派人去请华瞒天,珊儿,你别睡着,听爹给你讲故事。”
红彤彤的旭日破云而来,密道口如火似血,欧阳静珊脸上却苍白如纸,身子时不时轻轻震颤。古翼尘大步走上前去,说道:“欧阳教主,珊儿气血亏虚,若再受教主掌中阴寒真气,只怕会适得其反加重病情,请由晚辈试一试。”欧阳艳绝看了一眼古翼尘,让开身来,说道:“有劳你了。”古翼尘加运内劲,不一时,欧阳静珊果又动了一动。
沈如雪五内翻转,双目满蕴泪水,斜斜靠在密道口那株古松树干上,她方与朝思暮想的女儿相遇,尚不及叙欢聚之情,就要生死永别,而且,竟然还是自己亲手将女儿打死,这实比她十余年所受之苦更苦,比十余年所受之痛更痛。她好容易奋力站起,缓缓走进前去,嘶声道:“珊儿,娘和你久别初逢,娘对不起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欧阳教主,求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抱抱她……”
欧阳艳绝喝道:“老贼婆,你休要妄想!”恶狠狠看定了她一眼,更觉说不出的厌恶,说道:“方才若非我及时赶到,你早将珊儿抛下山谷,若不是你存心暗算于我,珊儿又怎会被你我打伤,天下有你这样的母亲么?”
沈如雪呆在当场,双手发颤,讷讷道:“我……我……我……”欧阳艳绝恨恨道:“时隔多年,你这歹毒心肠半点没变,我告诉你,珊儿若真……有甚好歹,你也别想善终。”
沈如雪深吸一口气,几欲瘫软在地上,呆望女儿,冷冷说道:“珊儿若真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们别吵了……”只听一声细若蚊丝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如雪向前爬了两步,叫道:“珊儿,珊儿……”欧阳静珊问道:“古大哥,古大哥呢?”微微睁开眼,不见古翼尘,便支撑着要起来。古翼尘忙道:“珊儿,我在这里,你不要乱动。”欧阳静珊听到古翼尘声音,登时安心,果然一动不动。
欧阳艳绝望着两人,双唇紧闭,阴沉着脸。见沈如雪正捧着女儿的手,登时大怒道:“你别碰我女儿,谁也休想碰我女儿!”
沈如雪没听出他话中含义,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碰,珊儿也是我女儿,方才若早知她是我的珊儿,我情愿自己去死,也绝不会抛她下谷。”
欧阳静珊道:“娘……”沈如雪忙道:“娘在这里……珊儿,我是娘。”两行浊泪从遮脸的破麻布下渗出来。
丽日万丈,鸟雀嬉戏之声遥遥传入密道。欧阳静珊望着娘,柔声道:“小时候,教中奴才的孩子都是有娘的,只我没有,他们明里伺候我,对我百依百顺,暗里却说我是个没娘的野孩子,还有人说我是爹生的,我争辩说,我也是有娘的,我娘生下我就生病去世了,他们就问我我娘长什么样,我答不上来,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歇了良久,又道:“孩儿做梦也想见到娘,看看孩儿长得像爹多一点,还是像娘多一点,娘,让孩儿看看你好不好?”
沈如雪大是为难,说道:“娘……娘太难看,会吓着你。”
欧阳艳绝道:“珊儿,此人对你未曾有过一日养育恩情,她不配让你记住她的模样。”
欧阳静珊微微转头道:“爹,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娘已经死了?”
欧阳艳绝道:“爹爹并非有意瞒你,实是因为为父也不知你这无情的娘亲丢下去了何处。”
沈如雪“呸”一声,说道:“你少在女儿面前假仁假义,卖弄慈悲,十八年前,要不是你诓我和你练什么‘乾坤烛照宝典’,害我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我又怎会狠心舍下心头肉,逃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不人不鬼的偷生度日。”
欧阳静珊道:“娘,你别怪爹了,爹常常给孩儿说,在修乾坤烛照宝典前,他也不知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娘,你已恨了爹爹十六年,今日就当为了女儿,和爹爹重归于好,好不好?”
沈如雪抚摸着欧阳静珊的脸,眶中眼泪又忍不住滴滴落下,说道:“乖女儿,为了你,娘死也愿意,但要让我原谅这恩将仇报、毫无人性的狗贼,却是万万不能。”
欧阳艳绝冷哼一声,说道:“珊儿,此人顽固不化,你无需和她多说。”
沈如雪大声道:“我顽固不化?十八年前要不是我鬼迷心窍,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哥又怎会惨死,我沈家又怎会家破人亡。”
欧阳艳绝眼中微光一闪,随即怒道:“一派胡言,你我相识,多亏了你哥从中撮合,为我二人暗递情信,互传言语,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恩将仇报杀他?”
沈如雪一声厉笑,说道:“恩将仇报,这种事你欧阳艳绝做得还少么?十多年来,我沈如雪终日在此山洞枯坐,虽是浑浑噩噩度日,却也想明白了很多,”目光如电,双目似欲看穿欧阳艳绝,接道:“你欧阳艳绝与我示好,并非真心喜欢我,自一开始就想利用我得到‘乾坤烛照宝典’。”
欧阳艳绝面不改色,说道:“如雪,你莫要含血喷人,那‘乾坤烛照宝典’与你何干,如何说是我利用你!”
沈如雪怒道:“含血喷人的是你,十八年前八月初四,太监总管杨公公因病暴毙,三五日之间,江湖好手齐聚京城,只为从杨公公手中得到旷世武学‘乾坤烛照宝典’秘籍,你说,可有此事?”
欧阳艳绝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休要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之事搅扰珊儿静养。”
欧阳静珊却道:“我没事,爹和娘的事,我爱听。”
沈如雪指着欧阳艳绝道:“十八年前,你欧阳艳绝不过是个有名没姓的小角色,连杨公公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会正眼瞧你一眼!”微微一顿,接道:“你这狗贼,倒也会钻营,不知从何处探听得知当朝九王爷,我爹沈重天与杨公公是生死之交,你便打起他女儿的主意,你先寻机结识我哥,再有意与我示好。因为你知道,纵然杨公公临死之时没将宝典转交给我爹,亦必能探得宝典下落。”
欧阳艳绝怒道:“荒谬,一派胡言!你我都知那‘乾坤烛照宝典’是从嗜血谷鬼见愁手中得到,什么杨公公李公公,闻所未闻,欧阳某全然不知!”转身对欧阳静珊道:“珊儿,别听这疯婆子胡说八道。”
沈如雪直指欧阳艳绝鼻梁骨,骂道:“欧阳艳绝,事到如今,你还想诓我,这十多年来,我虽没脸见人,但武功大进,长居洞中无事,我便想查明哥哥死因,为此我曾迭入皇宫暗访以前伺候沈家的奴仆婢女,哼,你下毒手之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到你行凶之时,三王爷的婢女小痴儿正好奉命来请我哥出京狩猎,幸得小痴儿并非沈家仆人,逃过此劫。”
到此时,欧阳艳绝怒容渐敛,面无表情道:“就是那个小哑巴?她如何会说话?”
第二回镜花水月6
沈如雪道:“小痴儿胆小怕事,经彼一事后,便装聋作哑,再不开口说话,若非我再三逼问,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杀我哥哥之人竟是与我山盟海誓,和我共枕而眠之人。”
说到此处,沈如雪已然怒不可遏,骂道:“枉我哥哥平日助你传情信与我,待你如家人一般,还亲自为你打探‘乾坤烛照宝典’下落,他得知杨公公将宝典传给了义子鬼见愁,第一个前来告诉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怕哥哥将此讯息告诉他人,竟将他吊死睡房之中,却冤枉说是鬼见愁怕江湖中人查出宝典在他手上,蓄意将我哥杀害。我那时年幼无知,竟一心相信你的满口胡言,抛下年迈的爹和你去寻鬼见愁报仇。”说到此,她缓缓瘫软在地,双眼噙泪道:“后来我才知道,你有意传出风声,说沈家知道宝典下落,引得沈家七十余条人命尽数命丧刀剑之下。”
众人闻得这段悚人听闻的往事,无不惊愕骇然。欧阳镜珊想及这些年来母亲所受之苦,叫了声“娘”,倒在沈如雪怀中大哭。沈如雪抱着女儿,说道:“珊儿,这老贼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他杀害了你外祖父和舅舅,害得娘没脸和你相见,他不配做你爹。”
欧阳艳绝慢慢站起身来,双眼凝视苍茫,良久,才一字一顿道:“自古欲成大事,不可拘泥于小节,我当初年少狂妄,确也做过一些不光彩之事。但是如雪,十八年前我写给你的每一封信,信里的一个字,我在嗜血谷海棠花下说的每一句海誓山盟,都是出自真心。”
沈如雪又“呸”一声,说道:“事到如今,还想诓我,我沈如雪这辈子再不会信你半个字。”
欧阳艳绝不理会她,只极目远眺道:“我和你哥相交在先,要得到乾坤烛照宝典,只需请他出力便是,大费周折讨好你岂非多此一举?得知宝典下落后,我大可孤身前往夺典,又怎会携你同去?如雪,十八年前第一次见你,我就说不出的喜欢你,我对你的心意,永如当年送你的那句话‘相思相见恨无时,夜夜明月映我心’。”
沈如雪哭得更伤心了,说道:“你个混账东西,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为什么要练乾坤烛照魔功?”
欧阳艳绝道:“大丈夫立于当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杀沈兄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乾坤烛照功,我实也不知练后竟会阴阳颠倒。”
欧阳静珊听得“阴阳颠倒”四个字,微微一颤,说道:“爹,你说的鬼见愁,可是死于此密道一口棺材中?”
欧阳艳绝道:“不错,正是他。”
沈如雪皱眉道:“我隐居此密道十余载,此密道几步一拐,壁上几株野草都了然于心,却从未见过什么棺材,珊儿,一定是他设下的诡计,你莫被他骗了。”
欧阳艳绝冷哼一声,说道:“我也刚才得知,此密道有一扇密门通往教中奴仆卧房,而密道正下方有另一条密道,正是我当年杀死鬼见愁所在。”
古翼尘道:“可我和珊儿见到的鬼见愁老前辈是死在一间密室之中。”
沈如雪本就对欧阳艳绝的话十分不信,闻此道:“欧阳老贼,你别再胡诌唬人了,什么密道密门,密道之下有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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