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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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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被烟火熏得满是血丝的眼睛转了一转,显是在领会欧阳龙儿的话,过了片刻,忙道:“这位姑娘美貌无双,想要这只鸡,全拿去就是了。”微微一怔,急忙翻身扒开火堆,掏出一团硬泥,三两下将泥块剥去,一只白嫩流油的肥鸡登时出现在三人面前,浓香扑鼻。

欧阳龙儿平素山珍海味也吃得不计其数,却不知鸡还有这种做法,睁大眼愣愣看着,那少年恭恭敬敬递上鸡肉,说道:“这叫花鸡是小风子孝敬给美貌无双的姑娘的,还请笑纳。”

古钺聪更是纳罕,想起嗜血谷中欧阳龙儿不知说了什么,十八大门派千余群豪无一人敢靠近,还险些自相残杀起来,忍不住忖道:“这丫头究竟有甚么魔力,为何人人见了她都如此忌惮?”

欧阳龙儿白一眼古钺聪,说道:“低三下四乞讨半晌,只讨得两只鸡爪,还是要本郡主亲自出马。”

小风子“啊“地一声,惊骇之下,衣袖碰到火炭,登时烧了起来,他忙在泥地扑灭了,连声道:“原来姑娘是郡主,小风子有生之年竟能为郡主做一只鸡,何幸如之,小的回去一定要日烧三柱高香,感谢列祖列宗积了阴德。”

欧阳龙儿十分开心,将一只鸡撕做两份,递给古钺聪道:“给你。”

古钺聪接在手中,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熟识?”

不等欧阳龙儿说话,小风子抢道:“这位兄台,肉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小的不过这镇上一平头百姓,怎敢和这位美貌无双的郡主相识,兄台这话,岂非是对郡主大大的不敬。”

欧阳龙儿道:“古大哥,这武林之中呢,你确也有几分能耐,但出了武林,还是要看我的。”

小风子听得连连拍手,自言自语道:“下山以后,我一定要给镇上的小牛、阿力,还有小凤说,我不但见过郡主,还知道她高姓大名,哼,小凤平日总对我冷冷淡淡,这次之后,一定巴不得和我好。”

古钺聪听在耳中,不再说什么,撕下一块鸡肉就吃。欧阳龙儿听得高兴,扯下一小块鸡腿肉吃了起来,将剩下的都递给小风子,却有意一缩手,问道:“小凤是谁,带我去见他。”

小风子一愣,忙道:“小凤……小凤就是个寻常的农家女,郡主大人何必屈尊去见她。”

话音方落,欧阳龙儿冷不防飞起一脚,向小风子胸口踢去,小风子本就战战兢兢有所防备,竟侧堪堪避开这一踢,郡主一踢不中,又将手中鸡块扔出去,噗嗤一声打在小风子的脸上,说道:“快说,小凤在哪?”说着看了古钺聪一眼,却见他不理不睬,又对小风子道:“你不许躲,这一回我要踢你下巴。”作势要再踢。

古钺聪靠在一旁树干上,只顾撕吃手中鸡肉,于两人打闹视若不见。

欧阳龙儿冷冷道:“有些人自诩江湖中人,说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只会吃人家的鸡,人家受了欺负也不出来帮忙。”见古钺聪还不理她,终于忍不住道:“喂,我要打死他了,你管不管?”

古钺聪道:“朋友之间打打闹闹,在下不便多管。”

小风子睁大眼道:“我……我和郡主怎么是朋友了?”

古钺聪吐出一块鸡骨头,说道:“你身宽肤白,对她又如此忌惮,全无西北男儿胆色,你不是镇上的人。”

欧阳龙儿道:“西北就没胆小的吗?”

古钺聪笑道:“你们演过火了。”

欧阳龙儿文辞,一瞪小风子,说道:“都怪你演得不够好,过来。”

古钺聪怕她再踢小风子,说道:“差不多了,我们还白吃了他烧好的鸡。”

欧阳龙儿不理他,只问道:“你过不过来?”

小风子苦笑道:“这位兄台,请你让开罢,小的演得不好,该打。”说着硬着头皮爬到欧阳龙儿身前,盯着欧阳龙儿双脚,一刻也不敢转眼,可越是盯着看,越看越怕,身子不住颤抖起来。

欧阳龙儿道:“你抖什么抖,是心中有气,想还手么?”

小风子道:“不敢,小人心悦诚服,郡主打小的,是为小的好。”

欧阳龙儿道:“那你不许抖。”

小风子握紧拳头强抑恐惧,但双手仍不住颤抖,说道:“小人没用,还是……还是要抖。”

古钺聪道:“他怕了就是,你别打他了。”

欧阳龙儿道:“我的奴才,我爱打便打。”口中虽如此说,却没再下手,对小风子道:“你说出朱天豪在哪里,我便饶了你。你若推三阻四,我便将你打得半死,还要你说,你自己挑罢。”

小风子显是熟谙她脾性,为难道:“主子所在,郡主您还是别问了。”

欧阳龙儿道:“怎么别问了?”

小风子道:“因为就算您知道主子在哪里,也去不得。”

欧阳龙儿道:“笑话,普天之下上到皇宫内苑,远到魔教虎穴我都走过,还有什么地方我欧阳龙儿去不得的,少给我推三阻四。”说着伸起手来。

小风子一个冷战,急道:“非是奴才不说,是怕……是怕说出来玷污了郡主的耳朵。”抬头却见欧阳龙儿对着自己冷笑,忙道:“我说,我说,主子在花满楼。”

欧阳龙儿一听花满楼,大声道:“这个朱天豪,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一到这里竟又往妓院钻,走,带我去把他揪出来。”

第十二回畿途漫漫4

古钺聪道:“你也知是妓院,这种地方怎么好去?”

欧阳龙儿道:“闯青楼的事,我欧阳龙儿也不是头一回干,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看了古钺聪一眼,又道:“这种地方,你不许去,让小风子把他引出来。”转身去提小风子耳朵。

小风子不敢躲闪,痛得半只鸡也拿不住了,连声道:“我带路,我带路。”

小镇就在前方,三人都不骑马,不出半个时辰也到了镇上,欧阳龙儿被小镇风土所引,途中耽误了不少时候,直至夕阳西下,三人才到花满楼前。

欧阳龙儿见花满楼悄无声息,问道:“朱天豪果真在这里?”

小风子道:“奴才不敢骗郡主。”顿了一顿,又道:“此时天色尚早,花满楼客人还不多,若到晚上,可热闹红火得很呢。”

欧阳龙儿道:“你进去告诉他,本郡主在这里等他。”

小风子哈着腰,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是不挪步。

欧阳龙儿双眸一瞪,说道:“还愣着干什么?”

小风子面上几乎能拧出水来,说道:“主子向来不让奴才进这里去的,奴才……奴才也不知主子在哪间房……此刻方不方便。”

欧阳龙儿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要你日后走路也不大方便。”

小风子往后一退,不敢多想,硬着头皮进去了。

小风子刚一进入花满楼,欧阳龙儿道:“走,我们到后门去。”

古钺聪道:“不是说好在这里等的?”

欧阳龙儿道:“朱天豪这小子爱耍小聪明,他知我在大门前等他,心中害怕,必要从后门溜走。”

古钺聪道:“他知你不便进去,便在楼上不下来,我们不是要白等了?”

欧阳龙儿道:“只要我在楼下,他必定如坐针毡,只想早一刻逃走。”

古钺聪将信将疑,心想:“看她模样,和朱天豪似是要好的朋友,这朱天豪也必是京城来的了。”问道:“你们是好朋友罢?”

欧阳龙儿看他一眼,仰着头道:“自然不光是好朋友,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寻我。”

古钺聪道:“他不是来寻你的。”

欧阳龙儿道:“你怎知道他不是来寻我的?”

古钺聪道:“他若来寻你,又怎会在这烟花之地等你?”

欧阳龙儿白他一眼,说道:“你这人真没劲,和你开玩笑也开不起来。”说罢将头轻轻向古钺聪肩膀一靠,娇声道:“你就不能假装吃一下醋么?”

古钺聪轻轻推开她,说道:“走罢,一会儿他该溜走了。”

两人来到花满楼后院小道上,欧阳龙儿拉了拉古钺聪衣袖,两人缩身躲在花丛中。

古钺聪问道:“这个朱天豪是什么人?”

欧阳龙儿道:“他是六王爷膝下唯一的儿子,老爷子老来得子,尤其娇惯他,这小子平日和京城里的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不干一件务正业的事,是个十分没用的纨绔霍绰的人。”

古钺聪又道:“此处地势偏远,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怎么会恰巧和你相遇?”

欧阳郡主闻此,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小子喜欢热闹,向来都好光顾京畿江南之类的繁华地方,这一回跑这里来做什么?”说到此,掰着手指头默默数了一数,过了片刻,突然大惊道:“这小子要逃婚。”

古钺聪奇道:“谁要逃婚?”

欧阳龙儿道:“今年年初他欠了赌债被人追打,讨债的人闹到了六王府,六王爷今年已经六十八了,一怒之下就病倒了,还这一病就是数月,宫中太医都是束手无策,前阵子他家人还托我爹寻西域名医呢。眼见老爷子病入膏肓,家里人可急坏了,商议来筹议去,都说老爷子的病是因儿子而起,只要儿子改邪归正,老爷子的病不定就能不药可治。”

古钺聪接道:“所以家里人给朱天豪寻了门亲事?”

欧阳龙儿点了点头,又道:“说是冲冲喜,两人婚期定在本月二十八,今天已二十二啦,他不是逃婚,我欧阳龙儿便改姓欧阳虫儿。”

古钺聪心忖:“这个朱天豪,他爹已经病入膏肓,竟还有闲情逃到贺兰来玩乐。”又忍不住想:“爹爹要是能活过来,无论要我做什么,我也绝皱一皱眉。”想到此,说道:“他这一走,六王爷就更无药可救了。”

欧阳龙儿道:“可怜的水月妹妹,一定天天以泪洗面。”

古钺聪心想:“水月一定就是朱天豪未过门的妻子了。”说道:“找到朱天豪,你待如何?”

欧阳龙儿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正好回京,顺道儿将他押回京娶亲。”

古钺聪道:“你和他就算是好朋友,这婚姻大事,也不便插手罢?再说来,朱天豪如此性情,他娶了水月姑娘,两人又岂会圆满?”

欧阳龙儿道:“顾不了这么多了。”说到此,忽然做了个噤声手势,只见一胖一瘦两人自花满楼上下来,薄暮中看得分明,那胖大的正是小风子,前面一身姿修长的少年,年纪和古钺聪相差仿佛,周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在檐下的灯光中耀耀发光,他头上还别着羊脂玉发髻,鬓虚笼笼,极是俊美。

古钺聪暗道:“他一定是朱天豪了,这个丫头还真是料事如神。”

只听小风子道:“公子,我们还是从前门走罢,郡主在前门等着呢。”

朱天豪道:“让她慢慢等着罢,她便是等到天亮,等到明年,也绝不会料到我们已经溜之大吉。”话声由远而近,正朝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走来。

小风子道:“奴才是怕我们跑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郡主的本事您是领教过的,我们总归有一日还是要回京城的。再说了,让堂堂郡主在青楼门前站一年半年的,怕是有伤朝廷风化。”

朱天豪有意一顿步,说道:“这样岂不更好。给你说多少遍了,本公子平日有意让着她,绝非是怕她,今日她坏我好事,我让她白等一回,就算扯平了罢。”

欧阳龙儿听到这里,再按捺不住,藏在草丛中道:“小子,你想怎么扯平啊?”

朱天豪听得欧阳郡主说话,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向后连退两步,他慌忙揉了揉眼,四下一望,不见有人,又摇了摇头,问小风子道:“你听到没有?”

第十二回畿途漫漫5

小风子点点头,忙道:“公子,您快跑罢,奴才顶着。”

谁知朱天豪双腿发颤,竟无法迈步,欧阳龙儿这才站身起来,走到近前,一把扭住朱天豪耳朵,往下用力一扯,说道:“还想跑,我让你跑。”

朱天豪杀猪般嚎叫起来,哀求道:“饶命,我……我这不是出来见你了么?”小风子在一旁战战兢兢,话也说不出来了。

古钺聪见朱天豪任打任骂,丝毫不敢还手,忖道:“她在两人面前的威风,恐一点儿也不让神教的教主。”

欧阳龙儿一把扯住朱天豪白白嫩嫩的脖子上挂着一支银钗,说道:“朱天豪,亏你还戴着水月妹妹送你的信物,你对得住她么?”

朱天豪回道:“我……我是奉爹爹之命,来此有要事督办。”

欧阳龙儿右手一挥,又欲扯朱天豪耳朵,朱天豪这一回早有预料,偏头躲开,双手挡驾道:“我没诓你,不然干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欧阳龙儿这才住手,说道:“六老爷派你来做什么?”

朱天豪道:“老爷子不是病倒了吗?他监察司部的差事也落下了,半月前,皇上敕令下来,说这里常有蒙古兵出入劫掠百姓,要老爷子即刻派人查实,老爷子总说我不务正业,我这一回是主动请缨来查此事。”

欧阳龙儿一伸手,又抓住朱天豪耳朵,说道:“你托辞来此,还不是想逃婚,今日碰到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朱天豪惨呼一声,说道:“我朱天豪玉树临风,倜傥风流,一旦成亲,快活日子也就到头了,我给你说,你……要么现在杀了我,不然,我是不回去的。”

欧阳龙儿道:“水月妹妹温柔娴熟,知书达理,宫中上下哪个不夸,再说来,她堂堂郡主身份,哪一点配你不上?”

朱天豪道:“水月姑娘是极好的,配我是绰绰有余了,但天下美女何其多也,我朱天豪岂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哎哟,你放手。”

欧阳郡主扭得更狠了,说道:“古大哥,你点了他穴道,我们将它押回客栈,明天一早押回宫中。”

朱天豪惊惧之下,全然没留心周遭物事,直到此时,才发现欧阳龙儿身侧站着古钺聪,他将古钺聪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龙儿,你别光说我,京城之中有多少俊美男子,你不也一个也瞧不上眼,”一顿,又道:“他们虽然都不如面前这位公子,但我没算错的话,你前日方到此地罢?你可不比我上花满楼慢哪。”

欧阳龙儿恶狠狠道:“狗东西,我让你乱说。”朱天豪当即鬼哭狼嚎起来。

古钺聪看在眼里,心想:“这两人一个刁泼任性,一个无赖之极,如此纠缠下去,实在无趣。”对欧阳龙儿道:“我们寻一家客栈吃饭罢。”

欧阳龙儿道:“你先将他定住,我再去找绳子绑他。”

古钺聪道:“你欺负他也够了,还绑他作甚么?”

朱天豪大摇其头道:“兄台此言差矣,我几时受她欺负了?哎哟,你轻点。”

古钺聪听得不耐,说道:“他跑不了。”

欧阳龙儿一想有古钺聪在旁,这才放开他耳朵,说道:“小镇那里有客栈?”

小风子忙道:“奴才知道,前面就有家客栈,据说还不算赖。”说罢,当先在前领路,欧阳龙儿、古钺聪、朱天豪前后相随。

朱天豪不住搓摩耳朵,对古钺聪道:“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古钺聪道:“在下古钺聪。”

朱天豪道:“原来是古兄,幸会,你是龙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古钺聪对他并无多少好感,点了点头,迈步就走。

暮色正浓,西北边陲小镇上行人仍是熙来攘往,不失繁华,比之京城自然别有一番风光。四人信步而行,突然闻得一股酱油、香菜混着牛羊熟肉和面食的气味,朱天豪忍不住催促小风子加快脚步。

几人左曲右折,转了数个弯,忽见一座陈旧的小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万客居”三个大字。招牌日久年深,早已被炖肉的烟火熏成一团漆黑色,但阵阵酒肉香气却从酒馆中喷出来,那掌勺厨子刀勺瓢碗忙不停,侧面站了个拉面的小老头儿,手法极其利落,跑堂内小二用阿尔泰语吆喝着,酒楼虽小,却热闹非凡。

四人登楼寻了个角落坐下,跑堂早过来招呼,朱天豪从袖中掏出一大锭银子,说道:“有甚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来,马上先来两坛好酒。”那小二见了银子,吆三哈四去了。

朱天豪四顾张望,见小店店面不大,但十分干净,说道:“也不知这家店酒水如何?”

小风子将欧阳龙儿带去花满楼,心下仍怕朱天豪责罚,一上楼便伸袖将朱天豪身前桌沿擦了又擦,说道:“这屁大的小店,实与公子身份不配,但奴才打探过了,这鬼地方也就这一家像样客栈,小镇上下,再找不出第二家。”

古钺聪生于斯,长于斯,听小风子这话,心下登有几分不快。只听朱天豪道:“此店虽小,却还干净,再说来,人无贵贱之分,不过生长之地不同罢了,有什么配不配的,这话休要再说。”顿了一顿,才道:“我是怕这里酒水不好。”

古钺聪心忖:“这话还像样。”只听朱天豪接道:“这家客栈虽小,却叫万客居,可见掌柜的志不在小。”

这时候,店小二正好抱着两坛上好的汾酒过来,听得此话,忍不住道:“承蒙客官谬赞,敝处万客居虽是只招待商贾过客,容不下三十人,但天下万客居加起来,可远远不止一万人。”

朱天豪奇道:“如此说来,贵客栈不止一家了?”

小二道:“万客居总共有一百多家呢,因我家大掌柜曾得当今八王爷资助,在此发家,是故这店面虽小,大掌柜却不舍不得将它关了门。各位客官放心,这里的饭菜均由大掌柜精心挑选的厨子烹煮,包管不会比其他地儿的差。”

四人听得“八王爷”三个字,均是大为动容,欧阳龙儿道:“我爹义薄云天,财施天下,不曾想这等小店也受其恩惠。”

小二惊道:“各位认得八王爷?”

第十二回畿途漫漫6

欧阳龙儿正想说话,朱天豪插道:“我们都饿了,赶紧上菜罢。”那小二匆匆去了。

欧阳龙儿不服道:“你干么不让我说?”

朱天豪道:“他一店小二,和他说这些干甚么,我等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是。”

古钺聪闻此,心忖:“这朱天豪却也老练。”

朱天豪见古钺聪一语不发,端起酒坛倒出两碗酒,说道:“古兄弟,这一碗,我先干为敬。”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古钺聪不料他喝起酒来,竟如此爽快,他自三年前大醉之后,几不饮酒,看着碗中烈酒,不禁迟疑起来。

朱天豪道:“怎么,古兄不会饮酒?”

欧阳龙儿抢道:“他不爱喝酒,要喝你自己喝。”说着替古钺聪按住酒碗。

朱天豪笑道:“你不用护着他,俗话说,东北虎,西北狼,古兄乃是西北男儿,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顿了一顿,放下酒碗道:“你要拦着也成,你代古兄将这碗酒喝了。”

欧阳龙儿登时来了劲,说道:“你想灌醉我趁机溜走,哼,没那么容易,你和我喝酒,哪一次不是我派人送你回去。”正要端酒碗,忽向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三个身着劲装的汉子走了进来,在四人邻座坐了,当中一灰衣汉子一叠连声道:“小二,小二!”方才那小二忙奔至桌前,赔笑道:“三位客官,吃点什么?”灰衣汉子道:“先上十坛五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店小二道:“客官,小店没有五十年的女儿红。”灰衣汉子道:“三十年的也行。”小二甚是为难,仍赔笑道:“客官,这里是西北,没有女儿红。”另一名光头汉子道:“那先上一道狮子头。”小儿道:“这位客官,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狮子头乃是扬州小吃,小店也没有。”左侧那名额上青筋暴突的汉子将大刀往桌上重重一摔,喝道:“他妈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看这狗屁客店不如也一把火烧了罢。”

古钺聪这一桌闻此,忍不住互望一眼,小风子低声道:“这三人不是存心刁难么,堂堂郡王和郡主在此,也没挑三拣四,他们凭什么……”一语未毕,被朱天豪喝止住了。

只听小二慌忙道:“客官息怒,小店有上好的汾酒,还有刚做的白切牛羊肉,先给三位上一些?”那青筋暴突的汉子碗大的拳头往桌上一捶,震得桌缝里陈菜剩米也跳了出来,大声道:“爷爷吃腻了狗屁汾酒,现在就要女儿红,要是没有,就拿银子来。”

小风子伸了伸舌头,说道:“原来是来讹诈人的。”

这时候,只见掌柜的走了过来,向三人连连赔不是,说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三位客官想吃什么尽管说,这顿饭老朽请客。”谁知那灰衣汉子一把抓住掌柜衣领,单手举了起来,说道:“你没听明白么,爷爷要银子,打劫!”手臂振处,掌柜飞身而起,重重摔在柜台上,鼻子正好撞在柜台拐角上,登时鼻血长流。

客店中顾客早一哄而散,只留下十来个胆大的壮着胆看热闹。三人一齐站了起来,将掌柜团团围住,灰衣汉子喊道:“去拿银子。”

古钺聪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头,正待起身,忽听朱天豪道:“岂有此理,这三人也欺人太甚。”说着站起身来。

欧阳龙儿冷冷道:“你方才还让我不要多嘴,怎么自己按捺不住了?”

小风子吓得脸色煞白,说道:“公子,郡主说得对,不要多管闲事,这三人凶神恶煞的……”

朱天豪道:“这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凶,我朱天豪就看不过去。”

小风子道:“他们有刀,你去了只会……只会多一个挨打的,他们要杀你,顶刀子的还不是奴才。”

朱天豪心知小风子所言有理,怔了一怔,说道:“他们不就是要银子么,我有。”大步走上前去,小风子闻此,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古钺聪对朱天豪大是改观,暗道:“想不到朱天豪不止为人爽快,也是个好打抱不平的义气男儿。”当下由他走上前去,有心看他要如何劝退恶人,三恶人武功平平,但要对他动手,自己再相救不迟。欧阳龙儿见识过古钺聪武功,知有他在此,朱天豪绝无性命之忧,也静坐不动,口中却道:“并非每个人都有我欧阳龙儿这么大的本事。”

眼见三人要对掌柜动手,朱天豪朗声道:“住手!”走上前去,拱手道:“三位大侠,掌柜的也是小本经营,你们何必为难他们,你们要银子,我有。”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递了出去。

三人见朱天豪一身绫罗绸缎,头上更满是珠玉翡翠,立时喜容满面,目不转睛打量他。那灰衣汉子接过银子,说道:“臭小子,想充好汉?我们这里三个人,一锭银子就想打发了?”

朱天豪又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说道:“我所带不丰,只有这些了。”又将银子递了出去。

灰衣汉子向那光头汉子努嘴递了个眼色,光头汉子道:“还少一份。”

朱天豪道:“这里已是两百两银子,三位纵然将这店抄了,也未必有这么多。”

青筋暴突的汉子道:“老子是抢劫,你有多少,老子就要多少。”说着伸手去抓朱天豪头上翡翠。

灰衣汉子拦住道:“老三,人家给了我们银子,不好动手得。”对朱天豪道:“你小子想做好人,那就做到底,不然,我们还要对掌柜的下手。”光头汉子冷不防飞起一脚踢向掌柜的小腹,那掌柜的哎唷一声痛呼,一旁小二吓得哭了起来,颤声道:“别打了,你们再打,我可要报官了。”光头汉子骂道:“小兔崽子,有种就去啊。”说着又要打那掌柜,朱天豪忙道:“住手。”皱了皱眉,将满头珠玉翡翠都取了下来,说道:“请走罢。”

第十二回畿途漫漫7

古钺聪和欧阳龙儿对望一眼,眼中均有钦佩之色,显不料朱天豪为人如此慨然仗义。

“走!”灰衣汉子一声大喝,正要离开,瞥眼之间见到了朱天豪脖颈上那支银钗,大手一伸,就要去抢,朱天豪忙退后两步,紧握着银钗道:“这个不能给你。”灰衣汉子喊道:“拿来!”朱天豪道:“这银钗不是我的,我还要还给别人的。”光头汉子道:“和他多说什么,拿了走人。”抓住朱天豪手腕一扭,朱天豪登时痛得哇哇大叫,仍捂住银钗道:“你们要银子,明天随我到银庄去取,不能抢这个。”光头汉子道:“把他手砍下来,看他还怎么捂。”眼见灰衣汉子举起大刀,小风子大叫:“休伤我家公子。”一个纵身冲了上去,青筋暴突的汉子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登时将他踢出半丈。光头汉子道:“砍。”灰衣汉子当即挥刀砍下,但见一道刀光闪动,大刀从半空划过,疾速劈了下去。

“哎唷!”欧阳龙儿听得惨叫之声,吓得在板凳上猛地一跳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却见朱天豪完完整整愣在原地,而身旁的古钺聪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侧。灰衣汉子手中大刀,并未沾及朱天豪一根毫毛,却重重砍在自己脚上,大刀将他左脚一分为六,五个脚趾头都被砍了下来。

朱天豪、欧阳龙儿和小风子惊魂甫定,光头汉子和青筋暴突的汉子已拔出腰间钢刀,恶狠狠扑了上来,古钺聪侧身避过光头汉子钢刀,左手一拳,青筋暴突的汉子伸出右掌抵挡,两人掌拳微微一交,青筋暴突的汉子突然向后飞出。

店内客人大多跑光了,剩下胆大的见青筋暴突的汉子轻功如此了得,均是齐声惊呼。不过青筋汉子是直直飞向柜台,眼见就要撞上,去势仍丝毫不减。

“砰”地一声大响,青筋汉子鼻子也正好撞在方才掌柜被撞的柜台拐角上,他这一撞却比掌柜的要重许多,登时昏死过去。

大伙这才知道,他是被古钺聪一拳打了出去。光头汉子见此情状,将钢刀使得密不透风,一步步向古钺聪逼来,朱天豪见灯光下一道道光影连成一片,大叫:“当心!”古钺聪轻轻巧巧避开,右手陡然伸出,不偏不倚抓住光头汉子的刀背,光头汉子正待用力扯开,古钺聪指上微一运力,钢刀啪地一声断为数截,光头汉子尚未回神,忽觉肩头猛地一重,继而眼睛一花,头下脚上摔在地上,登时满天金星。大家只见他口中连连吐出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才知他摔下之时,正好将灰衣汉子五个脚趾头吃进了口中。

“好!”店内顾客见古钺聪眨眼之间将三个恶人打得落花流水,忍不住叫起好来。

古钺聪对抱着脚的灰衣男子道:“滚!”青衣汉子强忍剧痛,抓起光头汉子吐出的脚趾收入袖中,与光头汉子抬起昏死的同伴,转身就走。

欧阳龙儿忽微微笑道:“三位也算得混迹江湖的人,难道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灰衣汉子恍然大悟道:“是。”一瘸一拐将珠钗银子恭恭敬敬还给朱天豪,又待要走,欧阳龙儿道:“这就完了?”灰衣汉子一愣,将身上十余两银子掏出来,问光头汉子道:“还有没有?”光头汉子道:“我没有,二哥有。”当即将二哥怀中银子也掏出来,堪堪凑足二十两,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桌上,见古钺聪和欧阳龙儿不再发话,狼狈而去。

欧阳龙儿拿过银子,递给掌柜道:“这是三人给的医药费,掌柜的请收好。”

掌柜鼻血还未来得及擦洗,连连摆手,说道:“大侠救命之恩,老朽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要银子。”

欧阳龙儿正色道:“这是从三个恶人伸手搜刮来的,你不要,我们岂不成了打劫打劫的了?这样,银子你拿着,你顿饭,也请了我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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