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贺兰风云图-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却原来有嗜血教欧阳老妖怪为你撑腰。”
古翼尘道:“陆守义,古某与嗜血教素无瓜葛,你等要动手,只管冲着我来好了。”
丽人接道:“你这汉子,原来是太乙北斗四弟子‘横刀问天’陆守义。素闻你为人木讷,生性鲁莽,如今见来,果真如此。你进了我嗜血教地盘,未曾向本宫道声安好,反是一口一个妖怪,莫非,逢着本宫还想活着离开不成?”霞光中,只见一道红影若有若无闪出。
陆守义想也不想,忙挥刀挡在身前,谁知那红影并非向他而去,而是射向他身旁方才低声给他说话的同门。陆守义回神之时,那同门“哎哟“一声,手中大刀拿捏不住,哐当脱手。继而伸手满身乱挠,口中大叫道:“好痒,痒死我了,好痒……”
悬崖上众人脸色大变,一齐向后退了开去。霎时之间,那汉子脖颈、面上已抓得满是血痕。陆守义奔上前去,喊道:“大师兄!”那汉子道:“‘失心针’,我中了‘失心针’,师弟,解药,快……解药。”
欧阳艳绝不紧不慢道:“好眼力!难怪你是太乙北斗门下大弟子!‘天女散花’曲灵风,看来你这名头,倒还不是浪得。”
陆守义道:“欧阳艳绝,快给我大师兄解药!”
欧阳艳绝格格娇笑,花枝乱颤,说道:“解药?尔等私闯嗜血谷,还想糟蹋本宫解药?”顿一顿又道:“今日本宫心绪甚好,活着的都赶紧乖乖滚蛋了事。若再在此勾留,恐怕就不是中失心针这般简单了。”
陆守义怒道:“你不给解药,陆某绝不离开嗜血教半步。”
古翼尘此时才知教主姓名,眼见他横插一杠,是要将自己硬生生拉入嗜血教,当下道:“欧阳教主,今日之事,当由在下自行了断。”
欧阳艳绝纤手微摆,说道:“古少侠,这等衣冠宵小到嗜血教来,便已是死人,他们未曾与本宫招呼,还开口闭口老妖怪,本宫若是由得他放肆,嗜血教这块招牌,此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你且一旁掠阵,待本宫见识见识这般名门大派群起围攻,究竟有几分力量!”也不待古翼尘回言,转向陆守义道:“你不肯走,那就别走了罢。”
曲灵风满脸鲜血,大叫道:“四师弟,欧阳教主轻功暗器内力掌法剑术还有棋道皆是精绝天下,独门绝技乾坤烛照功更是有缘耳闻,无缘亲见。能与他一试身手,何幸如之,你……你快给我拿解药!”奇痒之下,这段话说得极快,丝毫也没有停顿。
陆守义道:“大师兄,你别急,我一定给你拿到解药。”向欧阳艳绝迎面就是一掌。欧阳艳绝笑道:“中失心针之人,若无解药,只能全身抓挠,流血过多而死,你说他急不急?”右手一挥,轻飘飘还了过去。
古翼尘看在一旁,忖道:“欧阳教主已出手,他若再留我,我就算不留,也不便与嗜血教大打出手,此事当真棘手。”沉吟片刻,见嗜血教众在一旁呐喊助威,都未留意自己,暗道:“这帮人犯了神教之地,教主出手驱逐,与我何干?不如且趁乱去也。”想到此,迈步就走。
谁知欧阳艳绝与陆守义交手恶斗,目光却片刻也未离开他,他方才迈足,欧阳艳绝就道:“古少侠,此事怎么说来也是因你而起,少侠不辞而别,未免辜负本宫一片热心。”
古翼尘面上甚是尴尬,只好立在原地。只听一人道:“我看是一片色心罢!”说话之人站在人群中,一时也不知是谁说的。
陆守义耳闻大师兄越叫越惨烈,忧急道:“欧阳教主,只要你给我解药,陆某这就率太乙北斗弟子下山,再不叨扰。”
第一回嗜血神教2
话音方落,一苍霞弟子道:“陆守义,太乙北斗自来被江湖尊为武林第一派,如今我等好容易才追上这小子,你却要打退堂鼓,是不是怕了欧阳老贼?”
陆守义道:“谁说我怕他!”呼地一掌,向欧阳艳绝胸前击来。欧阳艳绝嗔骂道:“下流东西,敢吃本宫的豆腐!”左手格住陆守义肉掌,右手击向他胁下。陆守义侧身避开,伸手去拿欧阳艳绝太渊穴,谁知一抓即中,大喜之下,顺势往外一带,喝道:“快给我解药!”陡然间只觉欧阳艳绝手滑如鱼,手掌竟和手腕一般粗细,从他指尖溜了出去!陆守义知道不妙,正待避退,欧阳艳绝已反手抓住他手肘,说道:“人家一激你就上当,你这样愚蠢的汉子,给本宫提鞋也不配。”
陆守义只道欧阳艳绝要运力将自己手肘拧脱臼,不料对方力道极小,与其说是擒拿,不如说是在轻轻抚摸,陆守义大叫一声:“滚开!”用力往后一拖,轻轻松松便从欧阳艳绝手中挣脱。待左手收回之后,忽觉从手肘至手腕又痛又热,一看之下,登时骇然失色,原来从肘至腕的皮肤已被欧阳艳绝抓在手中。
群豪齐声惊呼:“乾坤烛照功!”
陆守义手臂虽还没流血,霎时间却已奇痛彻骨,他扯下衣衫欲将手臂包裹好,却又不敢将粗布直接裹在光溜溜的肌肉上,只痛得浑身发颤,汗如豆大。
嗜血教呼声更高:“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
欧阳艳绝扔掉陆守义肉皮,苏含笑立时迎上来,掏出雪白的蚕丝手帕,小心翼翼为教主拭净手上血污。欧阳艳绝道:“没错,正是‘苍狗白衣,痛心切骨’的乾坤烛照功,各位朋友,区区欧阳某这一招可还看得?”
欧阳艳绝于举手投足之间,以诡异残忍之手法击败太乙北斗派大弟子和四弟子,在场众人无不胆寒。人丛中一人忽道:“久闻欧阳教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惊世骇俗,苍霞派铁云山在此拜会。”说话之人又高又瘦,手中握了一柄和自己身量相差仿佛的铁枪,正恭恭敬敬向欧阳艳绝拱手鞠躬。
古翼尘听在一旁,心下说不出的烦恶,忖道:“欧阳教主要料理他们,我作壁上观便是。”于是握紧长刀,岳峙渊停而立。
陆守义“呸“一声,说道:“铁云山,你枉称‘铁枪无敌小霸王’,却对魔教鞠躬哈腰,没的辱没了苍霞侠义之名!”
铁云山白眼一翻,冷笑道:“你太乙北斗派倒是义薄云天,尚未与姓古的小子相斗,已经连陨了两员大将。我等今次所为何来?我们是来捉拿古翼尘这小子的!凭你太乙北斗派三脚猫的功夫,就胆敢冒犯嗜血神教天威,岂非自寻死路?我倒是好言劝你,好好向欧阳教主陪个不是。欧阳教主宽宏大量,说不定竟不究你不识时务的罪过。”
陆守义恨得咬牙切齿,骂道:“嗜血魔教人人得而诛之,你堂堂苍霞弟子怕累及自身,曲意逢迎,我太乙北斗与你这胆小如鼠之辈联盟,简直奇耻大辱。”
铁云山道:“铁枪无敌胆小如鼠,却只怕欧阳教主,不怕你这不识好歹的夯货,看枪!”手中长枪一挺,一招“白鹭经天”斜斜刺向陆守义无皮的手臂,陆守义从同门手中接过一柄钢刀,单手飞舞格挡,同时强忍剧痛,将一团麻布绑在伤患处。
铁云山武功本不如陆守义,但对方手臂有伤,却也不惧,刚斗四个回合,忽闻他道:“曲灵风,你还有口活气么?你师弟只顾和我玩耍,早把你身中剧毒的事给忘啦。”陆守义忧心大师兄,果然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大师兄看去,只此一瞬,铁云山已寻着破绽,臂上贯力,长枪“嗖“一声荡开大刀,不偏不倚刺入陆守义手臂无皮肌肉中,深入寸许。陆守义当真蛮得,一把将枪杆扯出,也不管手上插着枪头,左足踏上两步,刀锋顺势陡转,砍向铁云山腰间,铁云山手长枪长,不及回攻,慌忙中撑枪跳起,身形借长枪反弹之力向后跃出,堪堪避过这夺命一刀。
铁云山手中一根木棍招招不离陆守义要害,还道:“陆守义,你放着姓古的小子不去捉拿,任着魔教的歹徒横行,却对同盟兄弟下此毒手!我和你还有什么兄弟情份好讲。”陆守义心中恼怒,一时却不知如何反问,横刀在手,左削右砍,无奈一手重伤,地上大师兄亟需解药,功力大减。两人一时难分高下。
铁云山又道:“太乙北斗派总当自己是武林第一大派,平日丝毫不将我苍霞派放在眼里,苍霞派这鸟气也受得够了。兄弟们,抄家伙,对这帮笨货不必客气。”
苍霞派弟子得令,一个个横眉怒目,向太乙北斗派众弟子扑上去就是一通乱砍乱杀。太乙北斗派众弟子见大师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四师兄一手重伤,本正气馁,不料苍霞派突然攻来,只得纷纷拿起兵器抵御。
古翼尘见太乙北斗、苍霞突然内讧起来,扭过头就走。这时候,欧阳艳绝笑盈盈走过来,大袖轻轻一挥,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古少侠,你若执意要离去,本宫也不拦你,不过,这拨猪狗正窝里斗得兴起,他们见你离去,恐怕就会调转枪头,将一腔怒气撒在你身上。不如,少侠还是随本宫回教,明日再作区处如何?”
古翼尘正要推辞,忽闻得一股奇香钻入鼻息,随着心肺流入四肢百骸,通体舒泰无比。片刻之间,他看见满山萧瑟的清秋忽而变得花花绿绿,煞是好看,眼前欧阳艳绝更是肤若凝脂,齿如瓠犀,美目眇兮。山崖下一阵冷风扑过来,古翼尘打了个寒噤,说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欧阳艳绝娇笑一声,伸手拉着古翼尘的手,笑盈盈道:“少侠赏脸,本宫三生有幸。”对方才被古翼尘打掉两颗门牙的少男道:“你在此候着,这群猪狗杀累了自会滚出谷去,若他们还敢在本教勾留,立时派人将其尽行格杀,半个活口也不留!”
那少男一听教主任仍指派任务与自己,那便是免于沦为苦力,当真大喜过望,也顾不得门牙漏风,慌忙磕头道:“奴才遵命。”
欧阳艳绝对苏含笑道:“且回罢。”苏含笑高声道:“教主有令,回谷去也。”
陆守义见欧阳艳绝要走,急道:“欧阳老贼,快给我解药。”无奈铁云山纠缠,脱不开身。太乙北斗一弟子含泪抚着大师兄曲灵风,哭道:“四师兄,大师兄救不回来了。”
欧阳艳绝道:“陆守义,太乙北斗孙掌门已九十高龄,本宫替你除掉大师兄,你继承太乙北斗掌门的机会便大了八成,你该磕头谢我才是,哈哈哈……”转过身来,娇躯微微一躬,柔声道:“古少侠且随本宫慢来。”古翼尘任他拉着手,迈开脚步缓缓而行,嗜血教一行人众紧随其后,缓缓走入谷去。
苏含笑走在教主之后,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古翼尘,眼中满是嫉恨之意。片刻,他面上肌肉一抽,强笑着迎了上去,说道:“教主,这拨宵小是为古少侠而来,他们会不会死心不改,仍要与神教为难?”
欧阳艳绝心神眼目全在古翼尘身上,说道:“他们不敢。”
苏含笑道:“奴才斗胆,要不要加派人手……”
欧阳艳绝不耐烦道:“多事!你道这拨猪狗突然内讧,是为何故?”
苏含笑一愣,回道:“奴才愚钝,请教主明示。”
欧阳艳绝道:“太乙北斗大弟子曲灵风说什么本宫十八般武艺精绝天下,用意是让师弟陆守义夺取解药,他可顾不得师弟是不是本宫对手。而那个铁云山突然对同盟发作,一则是想扰乱局面,二则是想讨好本宫,以盼逃过一死,这干人名为联盟,实则形同猪狗,个个别有用心。你放心,八大门派中铁云山这号人不在少数,他们兴不起风浪,会乖乖滚下山的。”
苏含笑恍然大悟,说道:“教主英明,奴才望尘莫及。”
欧阳艳绝接道:“陆守义虽然是个没脑子的傻货,为人却比这干人正直多了。”
苏含笑道:“是。”再要说什么,忽听得轰轰隆隆的瀑布之声,原来一行人已转入一片峡谷之中。
举目远眺,只见东北崖壁高处悬挂着一道好大水帘,晚霞辉映之下,如银河般直泻潭底,喷珠吐玉,在巨石间激荡生烟。欧阳艳绝一手携着古翼尘,一手远指道:“古少侠,前方是本教禁地,非艳儿允许,任何外人不得擅入擅出。”古翼尘望着巨瀑,说道:“好大的瀑布!”全然不顾前方就是百丈悬崖,直直迈向大瀑。欧阳艳绝忙将他拉住,眼中几乎要急出泪来,说道:“少侠,你当心些。”古翼尘“哦”了一声,便又不语。欧阳艳绝道:“少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教本宫……本宫如何是好。”伸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转头道:“华瞒天这个混账东西,他只说这‘如梦散’会让中毒者身如梦中,言听计从,却没说还会让人变得痴痴呆呆,如今非要吃了他的混账解药才能让人恢复神志,每次都让本宫好生心急,回去告诉他,这如梦散若再不改良,本宫要他狗命。”掏出蚕丝帕为古翼尘擦了擦额上锅灰,又替他拍净身上泥尘,这才携手继续前行。
原来,欧阳艳绝对古翼尘一见倾心,虽再三挽留,见他仍要走,索性先下手为强,他大袖一挥,正是对古翼尘施“如梦散“之毒。他从始至终都是客客气气,笑颜以对,古翼尘武功虽高,但生性淳良,万万没料到他会突然下毒,闻得一股奇香时,已然晚矣。
少时,众人便转入深谷中,谷底烟雾弥漫,疑似无路,曲曲折折走了一炷香时间,却见危崖笔立间裂开一道细缝,两旁长草葱茏,崖缝中尽是丹石滑苔,众人侧身过去,便豁然开朗起来。自是另一番奇景造化:方才那巨瀑就在眼前,如玉如练,直注秋潭东角,潭水周遭却是平如银镜一般,斜坡上,十来个白衣少男正俯首采花,这些少男生得均极俊美,但不是少了手臂,便是脸上有刀疤,想来昔日也曾受过欧阳艳绝宠幸。
欧阳艳绝甚是得意,指着一派美景道:“相公,你可喜欢谷中景致。”古翼尘望着不远处一朵牡丹道:“那朵花真好看!”苏含笑眼捷手快,早将牡丹呈来。
又走了许久,进了一座朱红宫苑,十六名绿衣少男分列两排,站在大门两旁。见到欧阳艳绝入来,齐齐下拜,都道:“恭迎教主回宫。”
欧阳艳绝头微微一扬,这般人遂起身来,与随行众人,都退了下去,只剩得一名绿衣的美貌少男跪在地上听命。
欧阳艳绝道:“柳少颖,本宫有些倦怠,欲去安歇了。这位少侠多日鞍马劳顿,你须好好安顿他歇卧饮食。”顿了一顿,又道:“让教中女奴给他好生洗个澡。”那叫柳少颖的绿衣少男躬身应了“是”。
欧阳艳绝笑道:“相公,恕艳儿不能相陪了。”恋恋不舍放开了他手,临行之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回,才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少颖对古翼尘躬身施礼,说道:“少侠,请随我来。”转弯抹角走了一段路,将他领入一间屋来,说道:“谷中没甚好下处,古少侠就请权且在此安歇一宵。”这时门外走进三个少男来,在门口躬身而立。柳少颖向他道:“这位公子乃是教主的贵客。你须是好生服侍。”那三个少男身上亦是一袭绿衣,其中一人道:“奴才一定服侍周全。”说着去为古翼尘接刀,古翼尘下意识向左迈开,说道:“你们别抢我的刀。”
那少男一听这话,吓得连连以头碰地,口里只顾叫道:“公子万万嫌弃小人不得。”
柳少颖忙道:“还不快快起来,去将公子所需用物取来?”那少男连忙翻身爬起,后退几步,转身出门去了。
古翼尘见这般景况,不觉微微皱了皱眉。柳少颖笑道:“公子无需惊怪,教主吩咐,小的丝毫不敢怠慢,不然,教主怪罪下来,小的万万担当不起。”
古翼尘问道:“我住这里了?”
柳少颖忙道:“是,请!”古翼尘大步走了进去。
天色已暗,方才退出的少男已将用物取来。过不多时,柳少颖道:“外间晚宴已经备妥。请公子用餐。”古翼尘道:“我可真饿了。”与柳少颖出得屋来,到了一间偏殿。
第一回嗜血神教3
偏殿中灯烛莹煌,耀人眼目。一张长桌,上列了十数道珍馐美味。长桌两边,七八个少年长身玉立。见得二人入来,都齐齐躬身侍应,说道:“恭迎古少侠、二护法大驾!”古翼尘刚刚坐下,这般少年便上来服侍,递面巾、倒酒水、移动菜品,帮着挟菜,一个个将古翼尘照顾得无微不至。
柳少颖知古翼尘中了如梦散,凡事如在梦中,但仍不敢丝毫怠慢,恭恭敬敬道:“菜品不精,酒水淡薄,还请公子多多见谅。”古翼尘道:“我困了。”柳少颖道:“小的这就恭送公子下榻,还请公子先沐浴更衣。”将他领至另一间房舍,房中三名女奴将他领了进去。
沐浴完毕,柳少颖将他送入卧房,吹灭红烛,走将出来,低声问方才那绿衣少男道:“办得怎样了?”
那少男道:“回二护法,小的正吩咐抓紧置办。”柳少颖道:“动作快些,天亮之前一定要布置妥当。”一面说着,两人匆匆离去了。
古翼尘仰卧榻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望着壁上挂着的“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诗句出神,良久才将目光转向房梁,从此便一动不动,有如石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屋顶“喀”地一声轻响,隐隐见头顶上一片屋瓦被人移开,缝隙中露出一张满是疮疤、黑如铁皮的老脸来。古翼尘心下一动,正欲起身喝问,那铁面人睁大眼扫视了一眼屋内,又将屋瓦轻轻合上,古翼尘又呆望出神。
那铁面人飞身下得屋来,绕到回廊之中。正好撞见柳少颖与那名绿衣少男手持灯笼匆匆离去,他闪身拐入檐柱暗处。待两人过去,才向后疾奔。
嗜血教中道路曲折迂回,路径繁复,铁面人却如在自家一般,时往草丛一钻,时向假山一跃,有时大门洞开却又不走,偏向墙角处飞身而去。十数个起落,铁面人往一处矮屋中一晃,再出来时,身后多了三个人。这三人均极俊美,一身华服,气宇轩昂。四人飞身上房,伏在一楼阁东北角的暗影之中,探头下去,但见阁楼灯火辉煌,人影憧憧,十数名绿衣少男正进进出出,纷攘忙碌着。阁楼正中一人,正是柳少颖,他正对着楼中少男指指点点,一会道:“伊奴,你倒是精细些,龙凤枕放歪了。”又指着右侧一少男道:“小凤儿,你不要命了么,喜字贴倒了。”放眼四周,只见阁楼中处处都在张灯结彩,挂红着绿,铺设红毯,似有甚大喜事一般。
那铁面人指着阁楼下,低声道:“三位若想救左丘,就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溜出来,不然坏了大事,不止南宫先生,我们都休想活着出谷。”
一位头上满戴金翠的美男子道:“多谢兄台,南宫先生是我的人,我们不敢疏忽。”
铁面人身形一晃,复又消失在重重屋脊之后。屋顶三人神色凝重,蹲伏在屋顶暗影之中,凝神观察。
不一时,只听阁楼中柳少颖道:“伊奴,速去东厢房取些红枣来。”那少男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活计,匆匆走出门去。屋顶三人大急,头戴金翠的男子轻声道:“莫要让他走远。”另一身着长衫的少年道:“我去!”轻轻跃下屋顶,藏在屋外花木暗影之中。那伊奴甫一出门,长衫男子便飞纵而出,从背后伸手将他点倒,拖入花木深处藏起。
那铁面人揭瓦看过古翼尘,又请来三名朱雀宫中人监视阁楼中人,直忙了大半夜,这才施展轻功,小心翼翼来到古翼尘下榻处,轻轻推窗入去。
也不知古翼尘是否听见推窗声,仍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铁面人疾步近前,使火折子点亮蜡烛,转身过来,一见古翼尘,不由愣住了,只见榻上之人身形魁梧,昂藏七尺,浓眉如漆,粗犷刚毅的轮廓下中透着一丝俊秀。铁面人愣愣看了片刻,才发现面前一双如潭水般的眼睛一转不转,毫无光彩。
“华瞒天,你不悬壶济世,却尽研制这等害人之物。”铁面人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伸进衣袖,从袖中掏出一绿色小瓶,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打开瓶盖往古翼尘鼻息前晃了一晃,说道:“小子,幸好你遇见了我。”
古翼尘闻到瓶中气味,皱眉道:“谁放屁,好臭!”臭气入鼻,精神登陡然一震,腾地一声从榻上坐起,却见眼前站着一个满脸刀疤的铁皮怪人,古翼尘大惊之下,如沉梦方醒,右手一探,翻云刀已比在铁面人脖颈,喝问道:“前辈夤夜造访寒舍,有什么企图?”
铁面人向后一缩,说道:“你先把刀放下!”
古翼尘道:“你到底是谁?”
铁面人道:“难怪被人捉了来,原来是个傻子。”四下一望,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寒舍?”
古翼尘微一环目,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惊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方落,忽听得门外依稀有说话声,有人正朝小屋走来。铁面人道:“路上慢慢说,你先跟我走。”
古翼尘道:“前辈不说明白,古某不会走,你也别想走。”大刀更向铁面人脖颈靠拢。
铁面人道:“老夫好心救你,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古翼尘茫然道:“救我?”
铁面人道:“你现在深处嗜血魔教之中,想活命就跟我走。”
古翼尘一听嗜血魔教,更是大惊,拍拍脑袋,全然不记得自己如何来到此间。铁面人趁他分神之际,闪身一旁,说道:“要走便走,不走便了,待到得天明,做了人家老婆,到那时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复从窗口跃出。
古翼尘更是稀里糊涂,微微一愣,起身走到门边,推开一道门缝向外觑视,只见两名身着绿衣的少男正向这边厢走来。他皱了皱眉,猛然想起:“这帮人和今日山上遇到的红衣少男一般模样!”暗道:“如此看来,这里果然是嗜血教,我如何到了魔教之中也全然不知?方才那铁面前辈神色惶急,似乎十分忧心我的安危,可我到底该不该信他?”在房中转了两圈,眼见两名绿衣少男已到门外,又忖:“我既不知如何到了这里,多半不会有甚好事,幸得现下神智已清醒,我倒要看看,此中究竟有甚稀奇。”握刀在手,也跟着跳出窗来。
不想铁面人立身窗外,正在等他,见他跳出,伸手做了个噤声手势,拉着他矮身树丛之后。只听当中一擎着灯笼的少男道:“我听说,教主这次捉回来的玉面郎君,诨号叫作大漠狂刀,不止人生得世间无二,武功竟也不在教主之下。”另一人沉声道:“小点儿声,当心被他听到。”先前那人道:“怕什么,他中了教主的‘如梦散’,半疯半傻,就是听见也无妨。”说着,便去推门。铁面人双足一点,悄无声息地到了两人身后,手指伸处,两少男瘫软在地,古翼尘道:“前辈这是……”铁面人抬起一人的脚往草丛中拖拽,见古翼尘愣怔呆立,说道:“愣着干什么,要是他们发现你不在了,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古翼尘当即将另一人也隐在草丛中。
两人将尸首藏好,古翼尘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那铁面人看他一眼,说道:“你现在信我了?”古翼尘道:“晚辈还有一事请教。”那铁面人一把拉起他手,说道:“边走边教!”古翼尘见他一个大男人来拉自己的手,脑中想起欧阳艳绝,下意识缩将回来,那铁面人一愣,转身就走,口中道:“此处机关重重,你不跟紧了,中了机关可别怪我。”话音未落,已然飘身丈外。
古翼尘正待拔足跟上去,发现丹田空空,竟只有三成功力。眼见铁面人只剩一个黑点,只得在身后咚咚咚疾跑。那铁面人轻功竟是奇高,片刻功夫已不见了踪影,古翼尘追了数丈便没了方向。正自张望,铁面人忽然站在他面前,说道:“你是不是想让魔教中人都知道我们在教中乱奔?”古翼尘道:“前辈轻功好生了得,晚辈足下只剩三成内力,我……”铁面人道:“谁让你不拉……”“话锋一转,忽又道:“前辈我没空在此和你胡扯,跟紧了。”这一次却放慢了脚步。
不一时,两人奔至方才灯火通明的楼阁上,铁面人不见三名朱雀宫人,皱眉道:“人呢?”
古翼尘道:“我在这里。”铁面人一把将他拉向暗处,说道:“你不要命了!”古翼尘这才见楼阁里绿衣少男熙来攘往,一派喜庆,奇道:“深更半夜,这干人在干什么?”铁面人道:“办喜事。”古翼尘道:“原来教中有人婚嫁。”又道:“既是请我来参加婚事,却为何要对我下毒?”铁面人白他一眼,说道:“新郎就是你。”
古翼尘瞪着铁面人,一脸茫然,想要说一句“前辈休要玩笑”,见他神色,绝非说笑,登时接不上话。
铁面人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想知道的,我现在一气儿告诉你,白日里你上山来,欧阳教主见你……”看了古翼尘一眼,继续道:“见你生得也不是极丑,满心喜欢你,你知道他本是男人……可……他并不喜欢女人……总之欧阳教主看上的人,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你抓回来。后来,你中了‘如梦散’,对他言听计从,被带到教中来,天一亮,就要和他拜堂成亲。”
古翼尘直听得脑中嗡嗡作响,此等事情莫说自己想也不敢想,就是如今听在耳中,也如身坠冰窖,一身鸡皮疙瘩,好似噩梦一般。铁面人拉了拉他衣袖,跳下阁楼,不一时便来到一片黑漆漆屋群中。
铁面人道:“这是出教必经之路,你跟着我的脚步走,一步也错不得。”嘴上如此说,却怕他踏错一步,也不回头,只把手向后扬了扬,要拉着他走。古翼尘随他立在原地,半晌也不见他走,忍不住道:“前辈,还要站多久?”
铁面人叹了口气,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一把拉起他手,口中轻声念道:“干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向一颗大树走了八步,又向左转出,向左走了十三步,又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向右走去。古翼尘知魔教之地大意不得,便由他拉着手,只觉铁面人的手皮糙肉厚,但却甚是纤细,走了一会,古翼尘突然停了下来。
铁面人沉声道:“你又要怎样?”古翼尘道:“前辈对嗜血教道路如此熟稔,却不是神教中人,当真十分古怪。”铁面人鼻中阴森森道:“你怎知我就不是魔教中人?”眼中却满是笑意。古翼尘也咧嘴一笑,说道:“我中了什么‘入梦令’剧毒,前辈若真要害我,又何必大费周折带我在教中乱走?”铁面人望着他,说道:“你焉知我救你,不是也为了娶你?”古翼尘更笑出声,说道:“你这手细若无骨,嫁我还差不多。”
铁面人别过头去,说道:“婆婆妈妈……”正要举步,忽闻远处脚步杂沓,闹嚷之声由远而近。不一时,只听一人道:“进屋去搜。”又一人大声道:“发现同党,格杀勿论。”古翼尘听得这声音,说道:“这两个声音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铁面人道:“第一个是教中二护法柳少颖,第二个是兴州七煞的老大,教中大护法苏含笑。”古翼尘道:“苏含笑我已见过,柳少颖是谁?”铁面人道:“他也是欧阳教主的心腹,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