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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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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蹲下,周通天举起手来,在他胳膊、手肘一拧一按,古钺聪“啊哟”一声呼痛,周通天道:“你动一动左手试试?”古钺聪小心翼翼摆动,虽肿痛未消,已能活动,知是长老为他接上了关节,说道:“多谢长老,我去打水了。”这一回双手并用,更是极快,三个来回,周通天终于睁开眼来,他躺了片刻,让古钺聪扶着他缓缓坐起。月色之下,他双手和瓦罐都被血水染红,想及随行弟子无一幸存,全身颤抖,失声大哭,声音十分悲恸,方刚哭两声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古钺聪从怀中掏出七八个野果,递给老者,说道:“还没十分熟,长老请将究吃。”老者夹手接过,不一时吃个罄尽,又喝了半罐水,精神恢复三成,他撕下半幅衣袖,用衣袖将伤口包好,说道:“小兄弟,多谢你!”
第四回内外纷争15
古钺聪道:“举手之劳,不用谢。”
周通天道:“你和我素不相识,你宁可受断臂之痛,甚至丢了性命,也绝不供出我来,如此恩德勇气,周通天没齿难忘,又怎是举手之劳。”
古钺聪忖道:“他不是昏迷了么,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却不知,周通天摔下洞时被震醒,正好听到洞外的事,但过了不久又昏睡过去。说道:“那个高进伦和陆行云欺人太甚,任谁看见,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周通天笑道:“小兄弟,你怎知我就不是坏人,我可和魔教中人称兄道弟。”
古钺聪道:“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假如长老和魔教中的那个人做朋友,那位魔教的朋友一定不是坏人。”
周通天哈哈一笑,说道:“武林中人若都像小兄弟这样想,我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这地步了。”正邪自不两立,周通天与柳少颖相交以来,总是偷偷摸摸,古钺聪这句话,周通天听在耳中,格外受用。
古钺聪却连连摇头,说道:“高进伦诡计多端,就算长老不和魔教中人做朋友,他也一定会找到理由诬陷长老。”
周通天微微一怔,借着微光看了一眼古钺聪,说道:“不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狗东西一日不除,对我青冥,乃至武林,终究是极大威胁。”
古钺聪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什么意思?”
周通天微微一笑,说道:“春秋战国时期,国君晋献公死后,大夫里克将公子奚齐、公子卓两位储君杀死,等到晋惠公继位之后,他担心自己像奚齐、子卓一样被杀,便派郄芮带率郄氏亲兵围困里克,还说,你杀了奚齐、公子卓和大夫荀息,难保你不对我也如此,如果你没有做这些,我也不至于杀你。里克死前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后人就用这个词比方欲要加罪于人,就不愁找不到罪名。”
古钺聪点头牢记,说道:“原来高进伦这种小人自古就有,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诬陷长老?”
周通天道:“这种背叛师门的阴险小人,他做什么自无需任何理由。”
古钺聪道:“高进伦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在青冥长大,蒙长老养育成人,如果不是另有目的,他不会撕破脸将青冥赶尽杀绝。”
高进伦叛离门墙,盗取镇山之宝,青冥对他仇大恨深,无不悲愤交加,却着实未曾想过他何以要将青冥赶尽杀绝,正所谓旁观者清,古钺聪如此相问,周通天一愣,一时答不上来。
只听古钺聪接道:“正派中也有坏人,像陆家两兄弟和高进伦,魔教中也有好人,像长老的朋友和我的朋友。我一个小孩儿也明白的道理,太乙北斗分舵的人如何一点儿也分不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周通天奇道:“你也有嗜血教的朋友,他是谁?”
古钺聪道:“他叫林中槐。”
周通天忍不住拍手道:“林中槐?这人我知道,他正是我朋友的属下。”
古钺聪随林中槐和李凌风下山时,曾听两人提起过二护法柳少颖,说道:“你的朋友是嗜血教的二护法?”
周通天拍手道:“正是他。”
古钺聪笑道:“看来魔教中不是坏人的人,还不只一个。”
两人均是放声大笑。周通天又问:“小兄弟,你救我性命,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古钺聪道:“我叫古钺聪,长老叫我聪儿就是。”
周通天点了点头,说道:“聪儿,你在洞中许久,为何不见有人寻你,你爹娘呢?”
古钺聪低下头,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和静仇师太路过此地,谁知山下遇到高进伦、陆行风、陆行云三个坏蛋,高进伦使暗器打伤静仇师太,后来长老和太乙北斗弟子都来了,我和师太就走散了。”周通天听闻之前已有人和太乙北斗交过手,忙问端的,古钺聪一一如实回答。
周通天重伤在身,出不得洞,古钺聪拟天亮再出去寻些吃食,直至长老伤愈。两人闲坐洞中,一言一语,一会儿言及古钺聪身世,一会儿说到青冥山趣事,还提到霄凰庵面馆吃素面的事。两人身困黑洞,讲到这些,只觉畅快无比,忍不住哈哈大笑。古钺聪深觉周长老像爷爷一般慈爱,心里十分踏实,周通天闻古钺聪短短数日之间竟有如此离奇遭遇,不禁纳罕,两人说了许久,都无睡意,不觉洞口大亮,周通天精神亦大为好转,问道:“聪儿,出去以后,你去哪里?”
古钺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周通天道:“你和我一齐回青冥,如何?”古钺聪咬着嘴唇,却不说话,周通天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古钺聪道:“聪儿无家可归,长老肯收留我,我求之不得,只是我曾答应留在静仇师太身边,等白伯伯从京城回来,虽然是她们不要我在先,但那也是事出有因,我不能言而无信。”
周通天点点头,说道:“不错,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不知师太一众人去了何处,她们也不知你在这里,重逢却难。”话音方落,突然听到地面传来几声马蹄声,周通天、古钺聪均是大惊,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向洞壁贴紧。霎时之间,有人下了马,打草声由远而近响起。
周通天又怒又恨,沉声道:“我就说过,这畜生一日不除,我青冥一日不得安宁!”话音方落,一清脆的声音自洞口传来:“师父,这里没人!”
又一人怒气冲冲道:“让你们看个人也看不住,聪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白大侠交代!”
古钺聪听得声音,大喜道:“长老,不是高进伦,是师太!”大声道:“师太,我在这里!”
静仇师太师徒众人闻得古钺聪声音,都是又惊又喜,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古钺聪道:“长老,请等我一等,我让师太救你。”
朝霞披野,遍山红妆,枯草丛中渐渐伸出一个头来,静仇师太认了好久,才认出是古钺聪,原来他在月下摸爬一夜,全身泥污,面目全非,全然没了人样。
古钺聪爬出洞来,说道:“师太,下面有一个我的朋友,请你也救他一救。”静仇师太惊问:“还有人,是谁?”
洞中周通天朗声道:“在下青冥派周通天,请师太救上一救,感激不尽。”静仇师太一听周通天,忙叫弟子用绳子救人。
第四回内外纷争16
周通天爬出洞来,拱手道:“多谢师太相救。”
静仇师太还礼道:“久仰周长老丰标,今日得见,有幸之至,昨日若非周长老率弟子赶至,我霄凰庵恐尽陷于敌手,当贫尼谢过长老才是。”见周通天面色如纸,也是重伤在身,不无赧色道:“实不相瞒,昨日长老与太乙北斗苦战之时,贫尼在半里之外看听得见,看得清,只因敝庵人寡力弱,又有伤在身,眼望贵派弟子惨遭不幸,却无力相援,实是惭愧之至。”
周通天一听到“贵派弟子惨遭不幸”,胸口一塞,立又咳嗽起来,古钺聪忙扶住他,说道:“长老快坐下。”
静仇师太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甚是尴尬。周通天坐了片刻,说道:“此事与师太无关,师太不必歉疚。”
静仇师太道:“贫尼有一事不明,还请长老指教。”
周通天道:“师太请讲。”
静仇师太道:“素闻太乙北斗乃百年名门,自创派以来,侠义之事数之不尽,江湖中无不称颂,昨日一见,为何远非如此?”
周通天从古钺聪口中得知霄凰庵初出江湖,缓缓道:“太乙北斗数百年前乃是武当分支,由陆绝坤创立。百年来,太乙北斗在江湖十八大派中愈发壮大,渐渐成为与少林、朱雀宫齐名并驾的门派,自来便有‘北少林,南朱雀,西太乙,东天书’之说,”他伤势极重,说不几句,已是满头大汗,良久才接道:“十三年前,陆守义接任太乙北斗十三代掌门之位,也还兢兢业业,江湖名声甚佳,只是他两个儿子和……高进伦……”说及此,又上气不接下气。
静仇师太忙道:“长老有伤在身,且先歇着罢,此事以后再讨教不迟。”
周通天轻闭双目运气疗伤,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青冥刺,对古钺聪道:“聪儿,此青冥刺是我随身之物,现在送你。”
古钺聪见那青冥刺与高进伦手中一般无二,恭恭敬敬接过打量一番,见柄头刻着一个周字,甚是好看,说道:“多谢长老。”
周通天想起古钺聪说的和众尼吃素面的事,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古钺聪,向他递了个眼色,古钺聪会意,接过称谢。
周通天已知静仇师太和白苗凤约定的事,待元气稍复,站起身来,拍了拍古钺聪脑袋,对静仇师太道:“师太,老朽已无大碍,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静仇师太本来颇担心周通天要将古钺聪带回青冥,不料他提也不提,大舒一口气,说道:“阿弥陀佛,后会有期。”
众人辞别,古钺聪仍随静仇师太一行人赶路回庵,众尼身无分文,一路上古钺聪慷慨解囊,食宿全包,虽只两锭银子,但在众尼眼中,已着实豪阔之极。众尼食宿无忧,不免对古钺聪格外关切。
次日早晨,众人从贺兰山西麓登山,近晌午时分到了霄凰庵。
霄凰庵深隐贺兰山西北部群山之中,今虽衰颓,但庵中幢幡飘舞,宝盖飞辉,一眼望见庵前三个焚炉,东西两座金身,焚炉和佛祖金身足有三丈之高,可想见霄凰庵昔日乃是香火极盛的庄严宝刹。
古钺聪看得心旷神怡,感叹贺兰奇景,变幻莫测,与自己和父母隐居之地迥然不同,匠人鬼斧神工,竟能建造出如此恢弘气派的禅庵。不知不觉中,便跟着众尼入到庵内。
霄凰庵素无外人,亦无客房,好在房屋极多,静仇师太将古钺聪安置在西边房内,吩咐那年纪最小的弟子每日三餐送斋端水,照料古钺聪,便出门去了。
古钺聪自离家来,片刻未停,此时住在如此静谧的所在,倒也自得其乐,当日吃了夜饭,便早早睡下了。因庵中清净,又无人叨扰,这一觉睡到次日将近晌午。这一日,他在庵中东游西荡,也曾见到庵中后山禁地——霄凰庵开宗师祖闭关葬身所在。正是在这里,静仇师太的师妹盗走脸谱,戮尽庵中师姐妹。
时光倏忽,转眼即是十日。古钺聪既非庵中弟子,又是男儿身,除了一日三餐,与众尼无话可说,早已百无聊赖。这一日午后,他正将母亲仅存之物——珠钗捧在手中,回忆贺兰山中往事,忽想起白苗凤的‘天猫七剑法’,心忖:“这些日也见了不少武林高手,他们武功多不如白伯伯,顶多也是不相上下,要为爹爹报仇,打探娘的下落,自不能没有武功,何不趁还没忘得一干二净练一练?”想到此,便拾起一截树枝,回想当日白苗凤所使招式,一遍一遍练起来。天猫七剑法乃是白苗凤摹狸猫之扑、抓、撕、擒等动作自创而来,招式繁复多变,极讲技法,若巧劲不到,不但无法伤及敌人,反而于己不利。古钺聪记性极佳,苦于几无武学根基,也无半分内力,那日只是在镖箱洞孔中觑看,有时明明须跃前,他却纵后,有时虽记得要左转,但因跃得不够高,却重重摔在地上,有时则将“虎踪猫迹”中的招式杂糅到“猫鼠同穴”之中,每一招歪歪斜斜,谬误百出,极不得要领。一遍下来,他额头、手臂、大腿被抽起了条条红红的血痕。虽然他全无内力,并不曾伤及脏腑,但树枝打在肌肤上,着实火辣辣地生疼。古钺聪扔掉树枝坐在石阶上,气呼呼道:“如此练下去,到老也报不了仇。”方坐一会,又忖:“我真是没用,练武也贪生怕死,还怎么为爹娘报仇!”咬了咬牙,强忍疼痛站起来,提棍又练,如此三五次,竟然不再打着自己,他也不知自己功夫长进如何,是否练成天猫七剑法,只觉又困又累,不一会,倒在台阶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似寤似寐,脑中只想着为父母报仇,来来去去不是跨步、前跃,便是探手、侧头,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睡过去。
第四回内外纷争17
待睡饱醒来,已是日下西山,月上柳梢,古钺聪腹中饥饿,正欲去寻些饭食,这一起身,才觉出浑身酸痛,怎么也爬不起来。他自言自语道:“父母之仇未报,不用心练功,却在尼姑庵混吃混喝,真没出息。”当下忍住饥饿疼痛,拾了根棍子又练。
他对“虎踪猫迹”记忆最深,因此这一式也练得最多。这一招练完,正欲练下一招,忽听得一个粗狂的声音自高处传来:“你这般练法,便如庄稼人种地,纵是练得壮了,又如何克敌制胜,报杀父大仇?”
古钺聪听这声音十分熟悉,微微一怔,又惊又喜道:“林叔叔,是你吗?”
黑影鹘落,林中槐自一佛像后飞身而下,说道:“这霄凰庵果真与世隔绝,林某整整搜山七天七夜才找到这里。”古钺聪见他眼眶深陷,满面风尘,疲惫之下,身子似乎也低了一截,说道:“林叔叔,你找我有事么?”林中槐笑道:“我找你玩儿不好么?”古钺聪道:“当然好,不过,我知你一定有事。”林中槐看了看霄凰庵景致,说道:“我来此,实是有一事相求。”古钺聪在庵中早已百无聊赖,见到他十分高兴,闻此却白他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来找我玩儿。”林中槐哈哈一笑,说道:“当初静仇师太要把你还给白苗凤,我是怎么说的?”古钺聪微微一想,说道:“你说拜月贡一路还会遇到危险,还说我跟了白伯伯,天下人会说他言而无信,要我留在师太身边。”林中槐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罢?”古钺聪圆溜溜的眼睛一转,说道:“你早想好了来接我?”林中槐道:“你若到了京城,我再要找你,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古钺聪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敢空着手回教交差罢?”林中槐正色道:“我来此,是想请你救一个人。”古钺聪奇道:“我?救人?”林中槐斩钉截铁道:“正是。”古钺聪道:“可我不会武功,也没银子。”林中槐道:“此人你非救不可,也只有你能救。”古钺聪更是好奇,说道:“救谁?”林中槐道:“神教二护法柳少颖。”古钺聪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二护法,你要我救二护法?”
林中槐道:“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
古钺聪道:“我已答应师太在庵中等白伯伯,不能失信于她。”
林中槐道:“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如今权宜之计,当先救人才是。”
古钺聪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向师太告辞。”
林中槐拉住他,说道:“师太脾性你不是不知,与她告辞,难免又要盘问再三,说不定,我们就迟了这一步。”
古钺聪道:“那也要留一封信给师太。”林中槐点点头,说道:“走,我写信,你拾掇行李。”两人悄悄回屋,林中槐写了信,古钺聪将母亲的珠钗和周通天赠给他的青冥刺收入包袱。两人走出门来,林中槐携起他,三两个起伏便隐没于夜色之中。
古钺聪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中槐道:“幽冥谷一役后,我暗中偷偷跟踪你和师太,欲寻机会偷你回神教,不料半路遇到我豢养的雕儿,在我头上盘旋悲啼不止,久久不肯离去,我知道,一定是神教出了大事。”
古钺聪道:“雕儿?”
林中槐道:“我养了很多雕儿,它们但凡长到一岁以上,都极通人性,若非教中有异,绝不会无故如此。”顿了一顿,接道:“我知你跟随师太虽然辛苦,但性命可保无虞,便星夜兼程赶回神教。”
古钺聪心道:“我可是险些死在进伦手中。”说道:“教中发生了什么事?”
林中槐道:“我到了嗜血谷,发现神教戒备比往常森严了许多,苏含笑这狗贼把他的人调去监视天牢,却将二护法的人调往谷外守御。我知教中有异,不敢贸然现身,便四处悄悄打听。”
古钺聪道:“那个苏含笑将二护法的人调往谷外,要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想来不难。”
林中槐道:“不错,我寻着机会见到他们,他们偷偷告诉我,二护法与青冥长老周通天勾联,企图篡夺教主之位,一天前被打入天牢,性命危在旦夕,大护法正派人四处捉拿二护法的手下党羽。”
古钺聪一听“与青冥长老周通天勾联”,吃了一惊:“半月前周长老和柳护法的事被高进伦公诸于众,怎么神教也正好查知?”说道:“二护法是我好朋友的朋友,他有难,我自然该救,可是,我一个孩子,也不是神教的人,要怎么救他?”
林中槐听他竟然有个朋友和二护法是朋友,微微一愣,也不多想,说道:“我还打听到,教主正倾全教之力搜寻你的下落,无论如何要将你拿回神教。我左右无计,便想到让你跟我回去,如此或能让二护法将功赎过,免于一死。”
古钺聪和林中槐均不知欧阳艳绝乃是他的外祖父,说道:“教主显是冲着我爹的翻云刀而来,不过宝刀下落,我也不知,教主见我一问三不知,一定会恼怒,到时候我非但救不了人,连自己的小命怕也保不住。”
欧阳艳绝寻古钺聪目的,林中槐心知肚明,但他这几日忙于救人找人,脑中来来去去只有“将功补过”四个字,却从未想过古钺聪并不知宝刀下落,教主极可能一怒之下杀了他。古钺聪如此一说,他登时哑口无言。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将古钺聪放在地上,跺脚道:“我真是给急糊涂了,这几天找你费了这些辰光,竟没想到这样做会害死你,如此……二护法离鬼门关岂不是又近了一步。”又是愧疚,又是忧急。
古钺聪见状,想了片刻,说道:“无论如何,我随你一起回去,教主盘问我,我装疯卖傻慢慢应付,倘若二护法果真是被冤枉,时日一长,事情一定会真相大白,柳护法或许真的有救。”
林中槐道:“不行,你不能去神教。”
古钺聪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帮你。”
林中槐道:“那是为何?”
古钺聪道:“我朋友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我此去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一个原因。”
林中槐道:“什么?”
古钺聪道:“我和爹娘在山中隐居十三年,从未有人来扰,可教主派你和李凌风抢我爹爹宝刀时,却偏偏遇到劫匪,这也未免太巧了?凶手到底是谁?所以,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
林中槐闻此,说道:“你怀疑,掳走你娘的,也是欧阳教主?”
古钺聪俯目群山,说道:“你还带不带我入教?”
第四回内外纷争18
白月之下,林中槐望着古钺聪,只见他面上神色坚毅,若有所思,暗道:“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胸怀气度,见识眼光已非常人能及。”又想:“这等可造之材,若因我林中槐一时之失,殒命嗜血谷,岂不罪过大矣。”说道:“别的且不说,神教本就凶险之极,现在换成了苏含笑的人,更如龙潭虎穴,我不能让你冒此奇险。”这几句话说得极为真诚。
古钺聪道:“你说神教上下都在找我?”林中槐点点头,古钺聪道:“所以,苏含笑也一定会尽全力搜寻我,我若在外勾留,一旦被他找到,很可能暗中灭口,让你和二护法无法翻身。可要是我进了神教,大家都知道你已经找到我,他反而不敢轻易动手。如此一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教主一人。”
林中槐深以为然,却仍踌躇不决,说道:“你真的要随我入教?”
古钺聪道:“男子汉大丈夫,既已决定,便没有什么犹豫的。”
林中槐望着他,说道:“好,聪儿,你放心,教主若要杀你,我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救你出谷。”
古钺聪笑道:“好。”
林中槐重又携起古钺聪提气狂奔。贺兰绝巅上,古钺聪只觉耳际狂风呼呼,身子极速下坠,不时有悬空之感。
林中槐急于救人,这一夜直奔到天色微明,才在路旁寻了家客栈打尖住店,他照料古钺聪睡下,自己上集市买了匹棕色大马和十个驴肉包子。古钺聪方睡三个时辰就被拉起来,两人马马虎虎吃了包子接着赶路。白天奔袭一日,晚上歇马住店,次日天色未明启程,向晚时分,嗜血谷已遥遥在望。两人弃马徒行,步入奇门八卦阵。
古钺聪一进嗜血谷,登如置身迷雾之中,林中槐紧紧拉着他手,左折右绕,有时面前一条大道不走,却上一道斜坡,有时木桥不走,却涉溪而过,有时明明方刚走过,又走一遍。古钺聪正自晕头转向,猛见一道飞瀑映入眼帘,方才耳中还无一丝声响,此时飞瀑撞击深谷的轰鸣钻入耳鼓,震耳欲聋。飞瀑之下,半湾清潭从远方蔓自足下,潭水之中数朵荷花开得正好,潭水两岸,远处曼陀罗、潭旁马蹄莲、近处花烟草、足下十数树红梅正如火如荼绽放,古钺聪看得瞠目结舌,赞道:“林叔叔,你看,好漂亮!”林中槐忙做了个噤声,示意他不可喧嚷。
嗜血谷一景一物看似错落无序,实则是欧阳艳绝令顶级匠人精心排布,那飞瀑乃是山巅温泉之水,越近源头,气候越暖热,到古钺聪足下,犹历夏、春、秋、冬四季,曼陀罗、马蹄莲、花烟草、红梅,花开不同季节,却能在此一眼尽收眼底,正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造化虽天成,却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将此地利运用得淋漓尽致。古钺聪虽看不出此中深意,但一景一物之精琢,一山一水之铺排,神教内鬼斧神工的奇景造化,已足深深撼动胸臆。
正移目赏景,一只黄色水鸟破水而出,嘹嘹呖呖震碎云霄,古钺聪更是胸臆大舒,心忖:“原以为霄凰庵乃是人间仙境,此处一花一草,一红一黄,也足以将霄凰庵比下去了,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又忍不住想:“都说嗜血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没想到教中却是这般情状,却不知教主是什么模样?他是男是女?”
两人横跨过一木桥,过了“洞篁溪”,天色渐渐暗下来。方走十数丈,忽听得一声惊呼:“叛贼,叛贼党羽真的回来了,抓住他!”话声未毕,数十玉面少男纷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霎时之间将两人围在木桥一侧。
古钺聪猛见四围衣饰光鲜,面敷胭粉的男子,如沉梦初醒,这才知自己果然到了魔教。
概俊美少男中,巫见大当先跳了出来,一刀抵在林中槐胸口,笑道:“姓林的,教主神机妙算,早知你一定会混入神教劫狱救人,特着令我等在此恭候。教主有令,一旦发现叛贼同党,立即押往天牢,要是胆敢反抗,可当场处死。”望了一眼古钺聪,说道:“这小不点是谁,胆敢擅闯神教,来人。”当即有两个少男走上前来。
林中槐大声道:“他是教主要找的人,谁敢动他?”
巫见大转了转腕上的翡翠手镯,歪着嘴道:“我自知道,哼哼,教主是要他的宝刀,只要他活着就行。”一示意,那两名少男将他凌空架起,提了过去。
古钺聪脱臼的左臂瘀肿未消,经此一提,立又奇痛入骨,微微一挣,不由更痛了,大声道:“你们放开我!”那两人似是未闻,提着他一动不动。
林中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说道:“巫见大,你若还是条汉子,就冲着我来,欺侮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不料巫见大突然大怒,吼道:“去你妈的本事!”忽又冷笑一声,阴森森道:“姓林的,你平日正眼也不瞧我巫见大一眼,我知你心里一定骂我软骨头,骂我只会在大护法面前溜须拍马,那又如何,姓柳的倒了,大护法向教主力荐让我接任二护法一职,管教二护法手下奴才和神教内部诸事,我马上就能得教主不次之迁,连升八级,你呢?你的耿耿忠心换来了什么?最终只能粉身碎骨,去陪你的二护法。”说到最后,大刀微微向前一送,林中槐胸口的衣服渐渐变红,迅速蔓开。
林中槐面上神色十分鄙夷,说道:“教主洞若观火,岂会让你这种人做神教护法?”
巫见大咬牙切齿道:“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不过,你多半是瞧不着了。”刀口又向林中槐胸口深入半寸,鲜血顺着衣而下,已淌到了裤子上。
林中槐疼得满头大汗,但他知自己一旦稍动,对方便可诬陷他反抗,自己武功再高,也绝逃不出去。只气得虎目圆瞪,双唇发颤。
巫见大道:“你放心,等我升任二护法,你的狐朋狗友,我一个也不会留,还有你养的雕儿,肥的拿来炖了,瘦的全部杀光扔进粪坑。”
林中槐怒道:“你……”
巫见大大刀一挺,说道:“你打我啊,你动手我就当你入教劫狱,把你就地正法。”
林中槐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就在这时,古钺聪忽道:“林叔叔,他让你动手,你也无需客气,先揍他一顿。”
林中槐一愣,古钺聪接道:“相信我,打了再说。”
第四回内外纷争19
林中槐本就怒极,闻此也不多想,身形一侧,左手倏地伸出,“啪!”巫见大右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牙齿也给打出了血。巫见大唾了一口血水,大怒道:“叛贼劫狱!”挥刀就砍,林中槐既已动手,挺锅抵了两刀,眼见巫见大横劈而来,铁锅一旋,那一刀砍在锅耳上,林中槐道:“你这厮欺人太甚。”顺势一带,铁锅在大刀大力撞击之下,猛然飞起,不偏不倚扣在巫见大光洁白皙的脸颊上。
巫见大“哎唷”一声,鼻血也给打了出来,他拂袖向脸上连抹,想要抹净脸上锅灰,不料越抹越黑,锅灰夹杂着涕泪鼻血,糊了满脸,双袖和翡翠手环也给染变了色,他大吼:“都愣着干什么,把这厮就地正法。”
古钺聪忽朗声道:“巫见大,只要你敢动林叔叔一根毫毛,我保证,不出三日,你也得去见阎王。”
巫见大怒火攻心,恶狠狠道:“小兔崽子,马屁可以拍上天,话可不要说大了,老子一会再来收拾你。”
古钺聪道:“好啊,你动手啊,等我见到教主,我就一口咬定你奉苏含笑密令,要将二护法的人赶尽杀绝。”
巫见大大刀一晃,说道:“你敢威胁我,教主明察秋毫,岂会信你一簧两舌?”
古钺聪不慌不忙道:“没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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