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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时冰雪消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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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完电话的何晴晴突然觉得自己格外累,俨然已经筋疲力尽了。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一生想嫁的男人其实就那么一个啊!即便那个人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为什么母亲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许家看中的是她么?人家分明看中的是何家背后的盛家啊!要是堂姐何书瑶没有嫁给盛家的长子盛延安,许家只怕早就以各种理由将这桩娃娃亲给推了。横桑盛家何等显贵,他许家一个外来家族,又岂会不攀附?

    即便是在苹果手机风靡一时的二十一世纪,大家族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攀附、制衡,这都是常有的事情。而他们小小的何家是什么?恰恰就是许家攀上盛家的跳板。

    母亲这般聪慧睿智的女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也看不懂。不得不承认,权力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它改变人的速度真的是太惊人了。她的母亲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心操持着小家的小女人了。

    明明父亲才是处于政治漩涡中心的那个,母亲却凡事都要替他拿捏主意。现如今她的婚姻都被当做了父亲仕途的筹码。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古往今来,类似不幸的事件真的太多了。她不想再沦为其中可怜的一员了。她日后要嫁的人,只能是她喜欢的。不然她宁可一辈子都不嫁人。


 第24章 第二十六颗星

    第二十六颗星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六月份。横桑的天气一到六月就隐隐开始泛起热气。

    许暮笙这段时间一直在和霍导接洽年代剧《盛世清歌》的相关事宜。

    该剧不出意外的话会由西南地区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盛时出品。它改编于当红言情作家软冬冬的小说; 大导演霍声远执导,软冬冬本人担任编剧; 采用的都是一流的幕后团队。可谓是大IP,大制作; 盛时必定会砸重金打造。

    这部剧毫无疑问会大火。

    他和霍声远合作多年; 私下的关系也极好。霍声远刚决定要拍这部年代剧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和言渊接洽了。希望由他出演男主角。

    可他当时一听到女主角由夏荏苒出演,他立即就推了。

    他对夏荏苒这个女人零好感,心思太重,不是合作的好搭档。

    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霍导弃了夏荏苒; 而找了纪想。

    纪想这个姑娘; 15年时他们就合作过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也是由霍导执导的。他对这个姑娘的为人也还算有所了解。性子温柔; 有上进心,又舍得吃苦; 待人处事都让人很满意。

    有过一次合作经验; 就不用前期刻意磨合,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自从拍完《长生诀》; 适逢老太太生病住院,后面又动手术。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接过任何剧本了。

    这样几下一考量; 他便考虑接下这部剧了。

    和霍导接洽的同时; 有一件事情也让他很是头痛。那就是父亲许定远近来总是频繁地联系他。

    他又不傻,自然能猜得到这其中的沟沟道道。还不就是和何家女儿的娃娃亲。

    之前听说对方有男朋友了,这桩娃娃亲算是黄了。他不由舒心了不少。省得老爷子隔三差五就给他来电话念叨这这事儿。

    可又不知怎么回事,又听说那姑娘没男朋友; 是之前搞错了。于是乎,这桩娃娃亲又被两家人搬上了台面。

    他对许家无感,对他这个父亲更是没有感情。

    一面对他,他便会想起母亲当年所遭受的一切。对于这个父亲,他向来都是鄙视的。这个男人太过凉薄无情,负心,没有担当,不负责任。一辈子都在靠老爷子给他铺路。老爷子临老还歇不下来。

    说是与何家联姻。事实上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矛头直指何家背后的盛家。若是何家长女何书瑶没有嫁给盛家的长公子盛延安,这桩沉寂多年的娃娃亲又怎会被老爷子搬出来,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登门拜访何家,乐此不疲。

    为谁?还不就是为了让他那个好父亲头顶的乌纱帽戴得稳一些,多一些政治资源。

    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从骨子里厌恶透了。

    许定远头几次来电话,许暮笙都直截了当地给挂了。后面就直接找去了他公司。

    言渊亲自接待这尊大佛,不得不喊许暮笙下去见一面。

    无奈之下,只能去见他一面。

    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咖啡厅。

    位置靠窗,押开一道窄缝,外头有丝丝缕缕的凉风洒进来。

    天色昏沉,阴云密布,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压抑,烦闷,一如人心。

    许暮笙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表情淡漠,“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面许定远脸色微变,沉声道:“小休,你如今见到我连一声爸爸都不愿叫了么?”

    这个长子这两年越发沉默内敛了,不苟言笑。他也越发看不懂他。一双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

    “我不愿叫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放肆!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么?”

    许暮笙冷冷瞥他一眼,“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走了。公司还有事呢。”

    “你爷爷身子骨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年纪大了,你抽空回去看看他。”

    “是么?”许暮笙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我看老爷子身体好着呢,这么一把年纪了不是还天天往何家跑么?”

    许定远:“……”

    有些话点到为止,双方心知肚明,压根儿不用多言。

    许定远面色一沉,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许暮笙与他对视,清冷无波的口气,“您觉得很难启齿?”

    年轻男人勾唇蔑笑,声色沉沉,“我知道您来找我为了什么。您放心,何家的女儿我会去见一面的。”

    “不过……”他停顿一瞬,表情透着股玩味儿,“成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人他自然会去见一面。对方无意于他,自然再好不过。倘若真的中意于他,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断了她的念头。他的婚姻断然不会成为许定远仕途的垫脚石。

    何况他心有所属,在跟何晴晴在一起之前,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一堆的破事。

    听到许暮笙这样说,许定远徒然放松。来之前就各种担忧,怕这小子不肯合作,两人势必闹得不愉快。没曾想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那姑娘我和你爷爷都见过,长得挺漂亮,性子也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应该会喜欢?

    呵呵……

    他们总是以这样武断的方式来决定他的未来。就像当年高考结束时填志愿。许家上下都希望他将来从政,而他从小就对表演感兴趣。若不是母亲不辞艰难从中斡旋,他根本就读不成电影学院。

    不然依到他武断,说一不二的爷爷,和这位耳根子很软的父亲,他如今该是在某个政府部门任个闲职。

    他们不从问他的喜好,总是以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来干预他的人生。殊不知,他根本就不需要。更何况美其名曰是为他好。事实上还不是利益驱使。若何家如今只是普通人家,背后没有盛家,这段早年定下的娃娃亲恐怕早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他的继母能再为许家生个儿子,也就没有他许暮笙什么事了。

    血缘亲情到了他这里不过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他们母子脱离许家的这些年,虽然日子过得艰辛,却是他觉得最自由自在的时光。因为他不用被爷爷和父亲强制性地要求做这做那儿。

    不过人他肯定是会去见一面的。因为他必须回敬一下他的爷爷和父亲。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怯弱的少年,如今的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说不。

    他站起身,“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有句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您和爷爷能想到的事情,何家人必定也能想到。您觉得您和爷爷真的能如愿么?”

    ……

    许暮笙离开后,许定远坐了一会儿方走出咖啡厅。外头的太阳热辣辣的,很毒。

    他的车停在路旁的树荫下。健硕的法国梧桐投下片片浓阴。

    他走过去,身后突然传开一个清脆的女声,“等了很久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赶紧转身,打开车门,直接将小姑娘往车里塞。

    “你怎么来了?”他拧了拧眉,沉声说。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啦!”小姑娘唇红齿白,对着他笑,一只小手肆无忌惮地探向他裤裆。

    他一把捏住她手,阻止她胡作非为,“你大哥已经警告过我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怕什么!”她轻斥一声,一边脱自己的衣服,“我又不怕他!放心,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衣服脱的只剩下文胸和内裤了,她一把跨坐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胸前的柔软贴在他胸口处,娇柔地说:“你看,人家特地穿了你喜欢的豹纹来见你哦!”

    边说还边从小包里拿出一盒东西给他看,“我还带了新的装备哦!保证让你爽到爆!”

    小姑娘的嗓音柔柔弱弱的,身体又滑又软,两条美腿缠着他,他一下子就硬了。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小骚/货,等下就满足你!”

    说完拧动车钥匙,将车子开到了某条清幽的小巷子里。

    ***

    从业几年,何晴晴的生活格外单调。医院、家两点一线。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门诊、手术、写病例、应付令人头疼的论文,再没有其他了。

    录完节目,她又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那天轮到何晴晴门诊,堪堪接诊了几个病人,手机就响了。是她师兄周峻深打来的。

    “喂,师兄?”

    “晴晴,刚紧急收诊了一个乳腺癌患者,情况有些复杂,你赶紧来趟主任办公室。”

    何晴晴、周峻深、老王他们三个是科室里年轻一辈里技术过硬的三个,周峻深和老王是副主任医师,而她因为年龄太小,论文数又不够数,加之被病人投诉太多。职称一直也上不去。但并不影响她的实力。她的手术水平在科室里都是有目共睹的。一般一些复杂的病患,蔡主任都会把她叫上一起会诊。

    “好。”她二话没说就拿起手机跑出了诊室。

    ……

    许暮笙那天早上带着母亲梁雁来医院复查。特意挂的是何晴晴的号。

    可值班护士林恬却告诉他:“科里刚收诊了一个病人,情况有些复杂,何医生被蔡主任叫去办公室会诊了,早上的门诊暂停。您可以挂何医生下午的号,也可以挂别的医生的号。”

    梁雁一听忙对儿子说:“反正也不急,那咱们下午再来。何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我的情况她最了解,咱们得挂她的号。”

    听母亲这样说,许暮笙就带着老太太先回家了。

    《盛世清歌》还在接洽,他这段时间手头没别的剧本,就专心在家陪老太太。下午就再陪她再来一趟医院好了。反正离得也不远,开车也就半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没见到那姑娘,许暮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他在微信里找她,她也没回复她,应该是忙到了。

    那一早上许暮笙都有些心绪不宁,眼皮跳个不停。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了。一刻都沉静不下来。

    下午他和老太太早早地来了医院。何晴晴的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也没见何晴晴出现。他觉得奇怪,去问林恬。

    林恬说:“何医生给蔡主任当助手,这会子手术应该结束了。我帮您打个电话问问。”

    林护士几乎都来不及拨电话,就有小护士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大喊:“不好了,蔡主任被砍了……何医生也受伤了……”

    林恬一听,扔下电话拔腿就跑。可另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嗖的一下,直接从她面前闪过,速度快得惊人,堪比闪电。

    “暮笙……”

    “暮笙……”

    ……

    身后传来老太太焦急的嗓音。

    许暮笙却是已经听不到了,耳畔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脑海里就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荡——

    “何医生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较于泥们想让两人相认,我还是更想让这两只在一起。哈哈……

    虽说是《医片冰心》的姐妹篇,但时间轴和一些设定还是会有所不一样。泥们就当成是两个不同的故事看待就好了,不要纠结。

 第25章 第二十七颗星

    第二十七颗星

    许暮笙的喉咙就像被人生生掐住了一般; 根本喘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了,彷徨流浪; 四处徘徊,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那种绝望的宿命的预感突然间降临——

    他害怕失去她; 害怕极了。

    他根本无法平息自己; 焦灼害怕的情绪里涌现出无数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烈的气流。脑子嘤嘤嗡嗡作响,各种声音拢在耳畔,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他只知道不停地狂奔,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穿透医院门诊楼无尽的喧嚣。

    一路跑来; 虽然只隔了两栋楼; 他却觉得仿佛中间隔了千山万水。

    时间似乎停滞不前了; 他踏过千山万水而来,脚步声被无限放大; 每一步距离都格外漫长。

    他并没有如预期那般看到鲜血淋漓; 歇斯底里,而又混乱不堪的场面。相反的; 整层楼都寂静地诡异。有穿堂风从中穿过,呼呼啦啦; 空荡荡的; 全是回声。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医护人员。

    太诡异了!这般沉寂的场面,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手术室外狭长的通道口,只有一个身穿制服的保洁员在用拖把地。白色的地板上还残留着许多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了。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干涸的血迹上; 只觉得一阵钝痛,痛到发麻,都有些痉挛了。因为他不确定,这些血迹到底有多少是何晴晴的。

    警方处理的速度太快了,肇事者被带走,蔡主任被送进抢救室抢救,不过这么点功夫一场盛大的医患纠纷就落幕了。

    可是何晴晴在哪儿?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姑娘在哪儿?

    他整个人就跟游魂一样四处张望,寻找那姑娘的身影。

    望眼欲穿,却寻不到她的身影。

    她到底在哪儿?她究竟怎么样了?伤得怎样?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无数未知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无助,害怕,甚至有几分绝望。

    他只想快点找到她,一秒都等不了了。他只想确定她没事儿。

    他不停地张望,转来转去,就像是一具行死走肉,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保洁员的拖把不小心从许暮笙的鞋面上擦过,忙不迭俯身跟他道歉:“对不起先生,弄脏您鞋子了……”

    中年妇女粗噶不堪的嗓音倏然将他拉回现实,他一把抓住保洁员的衣袖,声音剧烈颤抖,“人呢?”

    妇人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这里的人呢?”他直接一声吼。

    “你说人啊……都陪蔡主任去胸外的抢救室了……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呀……太吓人了呦……”

    ……

    走廊的一角,休息室门外围了一堆的医生护士,闹哄哄的,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有。

    “休息室的备用钥匙呢?”周峻深寒着一张脸,声音同样沉冷。

    林恬哑着嗓子,都快急哭了,“都在晴晴那里。”

    周峻深:“……”

    “晴晴,你快把门打开……你手臂上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周峻深头疼地捏捏眉心,将休息室的门敲地砰砰响。

    “晴晴,听护士长的话好不好?把门打开,咱们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晴晴,我知道你心寒,师兄我也心寒,可有什么办法……”

    “何医生你快开门啊……你别吓大伙儿啊……”

    ……

    从蔡主任进抢救室到现在,大半个小时了,何晴晴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愣是不出来。

    “我来!”

    男人挺拔沉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穿梭而来。行走间衣摆晃动,流风阵阵。

    头顶清凌凌的灯光倾泻而下,映照着男人半边精致的侧颜。脸部线条冷硬,匀称,棱角分明。

    林恬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许暮笙的衣袖,嗓音透着焦急,“许老师,您快劝劝晴晴。她手臂上的伤还没处理呢。您是他的偶像,您说的话,她肯定会听的。”

    男人紧抿双唇,沉静吩咐:“这里交给我,你们都去忙吧。”

    “好的。”

    一群人陆续退开后,耳边嘤嘤嗡嗡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心落回心房,他的右手触到门柄,一阵滑腻腻的触感传来。

    他摊开掌心一看,一手心全是汗水。

    他使劲儿拧了拧门柄,冲着里头的人喊:“何晴晴,我是许暮笙,你把门打开,咱们谈谈。”

    “何晴晴,我知道你在里面,先把门打开!”

    “你再不开门,我找人撞门了……”

    第三句话还未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何晴晴蓬头垢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绿色手术服上血渍星星点点,右手手臂处则是触目惊心的殷红。伤口划得很长,鲜血洇洇。脚上还穿着一双宽大的洞洞鞋。

    小身板瘦弱单薄,楚楚可怜,一副受伤的神情,无助又哀恸,让人看着莫名心疼。

    认识她至今,她从未以这个样子示人。她的小脸上总是挂满笑容,不论对着谁都不吝啬微笑。浑身上下更是充满正能量,就像发光发亮的小太阳,永远都不知疲惫。又何曾会这样受伤。

    寂静的休息室里头有声音在回荡——

    “为什么学医?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安安静静地搞科研,做学术,这样不好么?为什么这么想不通要当医生?”

    “因为热爱。”

    “热爱顶个屁用!轮台三十个小时只能拿那么一点可怜的加班费。那些钱都不够你带女朋友去吃顿好的。别人跟女朋友吃饭,看电影,花前月下。你在干嘛?泡手术室,写病历,赶论文,还是对付难缠的病人家属?我告诉你,你女朋友就是这样被你弄没的。”

    “如果所有人都不当医生,谁给咱们治病?这么多的医护人员又从何而来?我从不后悔学医,更不后悔成为医生。因为从我穿上这身白大褂的那刻起,我就是爱我的人心目中最最勇敢的人了……”

    ……

    又是《惊蛰》!

    她居然又在看《惊蛰》!

    何晴晴张了张口,嗓子眼发疼,“许老师……我……”

    不等她说完,许暮笙便霍然探出手,捏住她手腕,直接将她纳入怀中,哑着嗓子说:“何晴晴,我们在一起吧!”

    ……

    何晴晴整个人都是蒙圈的。只觉得自己耳旁有无数烟花绽放,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脑袋嘤嘤嗡嗡作响,思绪一片混乱,总也理不清明。

    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气血在往上涌,她的血液因从天而降的震撼而翻滚沸腾。她身体里更是有无数细胞在叫嚣呐喊,在额手称庆,在欢呼雀跃。

    她看见头顶暖橘的灯光在燥热的空气里摇晃震颤,一如她当时摇摆不定的心境。

    但是男人温热的怀抱却是真实的,他的胸膛是灼热的,是那种格外炙热的温度,触感清晰可感。

    他的大手紧紧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力道分明,似乎倾尽全力在拥抱她。仿佛他一不用力,她便会在他面前消失一般。

    明亮晃眼的光线渐渐让她找回意识,她清晰地听到滞重的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燃烧。

    过去她一直以为有一道沉重的魔障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不来,她亦过不去。无法企及,更不能靠近。她从未奢望过,有这么一天,她能冲破这道魔障拥抱他。她只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主动走近她,伸出手,拥抱她。

    一时间百感交集,热泪盈眶,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犹如断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何晴晴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这是她忍痛抓了十年的梦,十年来浮浮沉沉、磕磕绊绊,一路走到现在。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她只想哭,只想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她想告诉过去的自己,你很棒,很勇敢,你花了十年的时间圆了自己的一个少女梦。

    滚烫的泪珠砸在许暮笙的手背上,他只觉得心尖剧烈一颤,神经都绷紧了。手背的那点皮肤好像被烫到了,温度灼人。

    他这才慢慢松开她,两人面对面站着,她满脸泪痕,哭地一抽一抽的。那模样委实让人看着心疼。

    他哑然失笑,“怎么了,吓到你了?”

    “不是……”何晴晴剧烈摇头,嗓音沙哑,“只是……特别……特别想哭……”

    许暮笙:“……”

    许影帝的额角绷了绷,无奈地捏捏眉心,心好累的赶脚啊!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就搞成这样,他也好绝望呐!

    他用指腹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嗯。”她红着眼眶,眼泪婆娑地与他对视,“为什么是我?”

    茫茫人海,万千生命踽踽独行,他的身后站着那么多女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优秀。怎么就是她了呢?

    人就是这样矛盾,得不到时渴望得到,等真的实现了,这人真切地站在她面前了,她又觉得不可思议,患得患失。

    认识许暮笙至今,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想过他是对自己动了心思的。可每当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立即被她否定了。因为这太让人震撼了,她会觉得自己很不自量力。长久以来她总是在梦里幻想幻想。当它真的变成现实,她只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许暮笙被她问得一愣,定神后方回答:“何晴晴,感情的事不问缘由,是你就没得商量。”

    何晴晴彻底被他这个答案安抚了满头满脑的心绪,破涕为笑,“许老师您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许暮笙斜她一眼,轻飘飘的语气,“还需要问么,都感动哭了。”

    何晴晴:“……”

    泥煤啊,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欠扁呢。

    他看着她,换了个姿态,变得格外郑重,“何晴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学医的。”

    她深藏不露的心思,其实他都洞若观火,轻易就察觉到了。因为喜欢一个人,她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只要一看到他,眼里总是有光的,明亮闪烁。她的目光总是时刻围绕他打转,他走到哪里,她的目光就尾随到哪里。有很多次,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偷偷拿眼打量他。她以为他没有发现,其实他在私下看得分明,只是没有拆穿而已。她站在他面前,只要他轻轻揶揄一下,和她开个玩笑,她便时常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唯恐他误会了她。

    以上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她的心思和十七/八岁怀春的少女一样,总是这样透明直接,简单到他不用开口询问,便已经能够知悉一切。

    可惜这个傻姑娘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相识还更早,在很多年前那个寒冷萧瑟的冬夜。当她掏空全部的口袋给了他188块钱时,缘分就悄无声息植下了。

    她更不会知道,当听到她受伤的那刻,他有多么慌乱。六神无主,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会跳出来。身心更是煎熬难耐,仿佛正被人刀刀凌迟。那种宿命的恐惧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选择从医,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我不会让你学医的。”

    这个职业血腥、阴暗,充满暴力,还有那么多阳光照不进去的角角落落。如果他能早一点遇见她,他绝对舍不得她去学医。舍不得她去冒一点风险。他不敢想象,若是她今天有了闪失,他会怎么样。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好像被人扼紧喉咙一般,难以呼吸,心都在发疼。

    “可是许老师,正是因为我当了医生,我才能给阿姨主刀,替她减轻病痛,不是吗?我学医的初衷的确不单纯,但这些年下来,我从未后悔当初穿上了这身白大褂。”

    她从不后悔学医,更不后悔成为医生。因为从她穿上这身白大褂的那刻起,她就是爱她的人心目中最最勇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个都在关心两人什么时候相认,都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姑娘们,咱们真的在一条频道上么?小言小言,不在一起,不谈恋爱,还叫什么言情小说?

    言哥我保证,他们相认的时候,咱们何医生一定会给许影帝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26章 第二十八颗星

    第二十八颗星

    许暮笙跟着何晴晴一同走出休息室; 外面围了一大堆的医生护士。个个脸上都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同事一场,他们深知蔡主任于何晴晴的重要性; 是领导,更是恩师; 是她最最景仰的人。她和周峻深、老王都是蔡主任一手带出来的人; 她年纪最小,蔡主任对她最为关照。遇到这种事周峻深和老王尚且心痛自责,久久不语,更何况她还是这台手术的一助,她亲眼目睹了蔡主任被砍的全过程。在她心里只怕会更难受。

    她一出来; 林恬就围了上来; “晴晴; 你没事吧?”

    “怎么样,没事吧?”郑护士长也站在身后关切地问道。

    老王扯着破锣嗓子大声说:“晴晴; 你总算是出来了; 吓坏大家了。”

    其他同事也七嘴八舌关切地询问她。

    何晴晴心下感动,眼眶热了热; “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

    郑护士长:“没事就好; 赶紧去把手臂的伤包扎一下。”

    “主任怎么样?”她一把抓住郑护士长的手焦急地问。

    她当了逃兵; 没能在抢救室外陪着恩师。

    郑护士长拍了拍她手,眼眶红红的,“胸外的顾医生亲自主刀,手术很成功。主任被送进了ICU; 不过现在还没醒过来。”

    听到郑护士长这样说,何晴晴暗暗地呼出一口浊气,她胸口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能暂时落地了。

    她扫了一圈人群,并没有看到周峻深的身影,她赶紧问郑护士长:“我师兄呢。”

    林恬指了指办公室方向,“待办公室呢。”

    何晴晴立马对许暮笙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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