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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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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的时候,老幺已经睡下了,白璐悄声来到洗手间,借着瓦数不高的灯,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痕迹。
    扎起头发,拧开水龙头,水拂过脸颊。
    冰冷让疼痛缓解。
    她再次看向镜子。
    没有戴眼镜,视线并不清晰,但一双黑眼却清晰异常。
    没有入口,不被原谅——或许她现在经历的,他早早就已经体会过。
    没有人能逼迫人负罪。
    我们承受的,都是应得的。
    现在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不要紧。
    我比你能抗得多。


☆、第40章 
????运动会前一天,校园气氛格外微妙。
????为了占据更有利的地形,各商各户虎视眈眈,各楼各院剑拔弩张。
    但517没有这些忧虑,白璐的前期工作都准备就绪了。早在三天前,所有的海报易拉宝宣传单就已经印好,皮姐骑着自行车满校园跑,将海报贴在之前四个人一起踩过点的地方。
    因为白璐寝室没有班委人员,所以运动会没人被强征当观众,三天连着十一长假,算是悠长的假期。
    晚上吃完饭,寝室开会,讨论假期要干些什么。
    老三手指头一伸,“出去玩!”
    老幺:“我们社团还要排练……”
    老三挤兑她,“你一个背景你总练什么啊。”
    老幺不满,“什么背景,我是负责道具的。”
    皮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又转身问看网页的白璐。
    “室长,放假出去不?”
    白璐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
    “你天天宅寝室干啥啊,养膘啊?”
    白璐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我八十七,不知道这位壮士体重多少?”
    皮姐晃悠着腿,全当没听见。
    白璐回头接着看网页。
    皮姐闲了一会觉得无聊,蹭过去,“你在看啥?……‘舒乐安定片’禁忌与不良反应。这什么东西,药?”
    白璐嗯了一声,皮姐惊讶道:“安眠药?你失眠?”
    “看着玩。”
    “蛇精病!天天查些稀奇古怪的。”
    皮姐这边说着,门口响起黄心莹的声音。
    “璐璐!在不在呀?”
    皮姐一撇嘴,回到自己位置看韩剧,白璐去开门。
    外面太热,黄心莹走得一头大汗,白璐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
    “我明天有事,不能坐看台,我们班队伍人不够了,你们有没有想来的?”
    白璐转头看了一圈,屋里三人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没人搭腔。
    这就是不想去了。
    也对,大热天谁也不想在外面晒着。
    黄心莹拉着白璐,“璐璐……就第一天,后面就不用了。”
    白璐虽然在同黄心莹讲话,但心却在想别的事——近期她一直都在思索着别的事。
    而且,明天早上她还得早起,把两个易拉宝搬到运动会场门口。
    黄心莹还在诱惑白璐:“我请你喝饮料!”
    皮姐那边的凳子忽然传出刺耳的磨地声。屋里人都看过去,皮姐摆手,“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黄心莹接着求白璐,“璐璐——璐璐——”
    反正明天也找不到理由去他店里,白璐索性点头。
    “好吧。”
    黄心莹直接送了一个拥抱。
    门一关,全屋人都拿手指头指着白璐。
    老三:“室长,你啊……你!”
    皮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浅!”
    白璐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无奈地笑了笑,应付几句便坐回座位。
    运动会当天,白璐醒得很早,下床的时候竟然发现皮姐也起来了。
    “你怎么不睡懒觉?”
    “我跟你去。”
    白璐挑眉,“哦?”
    皮姐打着哈欠下床,白璐眼眉一转,轻笑着说:“师弟有项目?”
    皮姐哈欠打一半就卡住了,大嘴张着,跟狮子一样。
    瞪了白璐一眼,“人精呢你!”皮姐去洗手间洗脸。
    因为起得比较早,两人去校门口买了煎饼,又把重要地点的宣传海报检查一遍,最后回宿舍去扛易拉宝。
    “这他妈的……太阳还没出来呢就一身汗了!”皮姐扭头,看着白璐举着易拉宝吃力地往前走,说:“行不行?要不先放着,我等会来拿。”
    白璐摇头,“没事,一趟搬过去了。”
    到了操场入口,找好位置,又拿绳拴上石头给易拉宝固定住,这才彻底折腾完。
    两人拍拍手,“不错!花钱花心思就是不一样。”虽然一头大汗,但皮姐对效果相当满意。
    时间差不多了,白璐跟皮姐来到本班看台。
    “天老爷!正好大太阳底下!”皮姐愤愤地说。
    白璐把伞从包里拿出来,“等会打伞就行了。”
    皮姐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瞪俩眼睛往隔壁瞄,忽然视线里多出一根手指,白璐贴过来小声说:“那个方向才是大二看台。”
    皮姐咝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欠,坐回去行不——”说了一半,话忽然止住。白璐顺着的她的目光回头,看见操场门口,出现几个人的身影。
    黄心莹穿了一条坎袖花纹连衣裙,高跟凉鞋,头发披着,箍了一条浅蓝色的发带。她正指着操场门口的易拉宝对孙玉河说什么,孙玉河一边看一边笑着应答。
    “我草她个妈了……”皮姐难以置信地看着,“什么玩意,说好的有事来不了呢?”
    白璐拉着皮姐,劝说着让她冷静。
    目光从黄心莹那移开,转到后面一个人身上。
    许辉总是黑衣长裤,极易辨认。
    黄心莹跟孙玉河聊完,就来到许辉身边,接着说话。
    皮姐还在气,白璐却在想别的事情。
    视线中的黄心莹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不停地绕在许辉身边,叽叽喳喳,笑盈盈的。
    许辉话很少,但也有回应。
    他很少这个时间起床出门,不适应耀眼的阳光,手插在裤兜里,一直低着头。
    “有她也不错……”白璐低低地说。
    皮姐没听清,“啥?”
    白璐摇头,对皮姐说:“等会我把黄心莹叫过来,你千万不要跟她吵。”
    “叫来干啥,添堵啊?”
    白璐拍拍她的手,忽然看见什么,又指:“喏,师弟来了。”
    皮姐哼了一声,嘀咕着说:“你就怂吧你,我先过去看看豆芽。”师弟姓窦名思齐,因为体格问题,一直被皮姐称作豆芽。
    跟着许辉和黄心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店里的服务员,负责搬运饮品饮料。
    时间慢慢推移,太阳更毒了,白璐看着远处的人,拿出手机给黄心莹发了一条短信。
    “亲,说好的饮料呢。”
    黄心莹掏手机看,然后朝白璐这边挥挥手,回复一条。
    “稍等哦,我马上来。”
    放下手机,又开始跟旁边人热火朝天聊起来。
    白璐手撑着下巴,看了看,又发了一条。
    “拿饮料的时候把包放我这,很重吧,我帮你看着。”
    黄心莹看完,马上冲白璐凌空比划了一个大爱心,然后跟身边人说了什么,从饮料箱里拿了一杯过来。
    挤到白璐身边,黄心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流汗。
    “好热啊……”她把包放下,包很重,落地有声。“学生会的材料,沉死了。”黄心莹拿手给自己扇风,“折腾一早上了都,才有点空。”
    “喏,请你喝饮料!”黄心莹递过来一杯冰镇西瓜汁。
    “谢谢。”白璐接过,顺手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黄心莹一看,是一把太阳伞。
    白璐:“你没带伞吧。”
    “啊啊!”黄心莹激动得大叫,“是啊,忙得我都忘了!真的都要晒晕了。我拿了你还有伞么?”
    “皮姐还有。”
    黄心莹使劲抱了抱白璐,说:“那我先走了。”
    白璐不经意地点明,“这伞很大,两三个人用都可以。”
    黄心莹不知听没听清,一路跟同学边打招呼边下了看台。
    “……挤死我了。”另一边,皮姐会完豆芽回来,一屁股坐下,看见白璐还看着入口的方向,也跟着看过去,“她还没走呢?……哎!?那不是你的伞么!”
    白璐把西瓜汁塞给皮姐,“喝水。”
    “一杯水换一把伞呗?”
    白璐笑笑,皮姐看着远处的黄心莹,不满地说:“瞅她那样,还跟人家一起打伞。”她踢了白璐一脚,“告诉你,她肯定不会告诉阿辉伞是跟你借的。”
    白璐嗯了一声。
    不告诉才好。
    运动会开始,太阳越来越毒,皮姐大口大口喘气,“我要被晒化了……”斜眼看白璐,后者脸上也很红,脖子上都是汗珠,“我要不行了,你真能忍。”
    白璐摇摇头,“看比赛。”
    皮姐示意一个方向,操场的看台下面有一片阴凉的地方,黄心莹收了伞,领许辉和孙玉河站在那,好像是在看热闹。
    “他们也不用伞了,要回来行不?”
    “再忍忍。”
    皮姐长叹一声,靠在白璐身上。
    没看多久,黄心莹就带许辉和孙玉河离开了。中午休息的时候白璐收到短信,黄心莹说回不来了,让白璐帮忙把包送到团部办公室。
    白璐回复一条可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黄心莹才来寝室送伞。
    “璐璐,太对不起啦。”
    “没事。”白璐拿过伞,问,“对了,我看许辉他们一起来了?”
    “是啊,说是来转转。”黄心莹扶着腰,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本来以为就是看一眼,结果非要我领着在校园里走一圈,累死了。”
    白璐把伞放回桌子上,回到门口,说:“出去溜达一会吧,我请你喝东西。”
    寝室里三只兔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黄心莹眨眨眼,“为啥请我喝东西?”
    白璐:“正好说说许辉店的事情,他们对今天的宣传有什么意见么?”
    “啊,这个啊。”黄心莹这才明白,“走吧。”白璐关上门,黄心莹揽着她下楼,一边说:“他们很满意啊,我刚从他们店里回来,孙玉河说接到了好多订房间的。”
    “还提什么要求了没?”
    “没,放手干就行了。孙玉河好像还要去附近几个学校宣传……你怎么不直接问他们?”
    “我这不是先探探风声,怕他们不满意。”
    “哈哈,对哦,你们是乙方,模块课成绩还得指望他们。”
    夏夜慵懒,白璐在楼下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冰奶茶。
    两人在夜色中慢行,身边也有不少散步的学生。
    “其实你们可以多去阿辉店里啊,平时多坐坐,关系搞好一点。”黄心莹提议。
    “四个人都凑齐不容易,而且许辉和孙玉河也经常有事。”白璐说着,看向黄心莹,“他们经常陪客人一起玩吧。”
    “是啊,年纪都差不多,都能玩到一起去,有他们在气氛好。”
    “天天这么玩受得了么。”
    “我感觉是受不了。”黄心莹拉着白璐,“你看阿辉那个脸色。”
    白璐点点头,“他那么喝酒睡眠肯定不好。……搞不好还要吃点药才能睡着。”
    “哎!”黄心莹瞪大眼睛看白璐,“还真没准!孙玉河总跟我说阿辉失眠,睡觉跟要命似的。”
    白璐:“那要注意哦,我听说这类药物绝对不能醉酒后吃。”
    “是么?”黄心莹喝着饮料,不以为意。
    白璐:“那个喜剧大师卓别林,他就是这么死的。”
    “啊,那还真蛮危险的。”
    “他可能自己也知道。不过——”白璐停下脚步,看着黄心莹,“提醒一下,防患未然。表示一下关心,总不是坏事。”
    黄心莹频频点头,赞同道:“有道理。”


☆、第41章 
????这不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是附近一家视觉工作室的员工聚会,也因此,他们玩闹得要比学生厉害得多。
    租用了音响,震耳欲聋。
    孙玉河看向旁边的许辉,从十几分钟前开始,他就不怎么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许辉叫了两个服务生来替他,自己离开房间。
    水吧跟房间里简直是两个世界,轻柔的音乐让他的头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拿了瓶啤酒,许辉来到窗边坐着。
    没一会孙玉河也出来了。
    “热啊……”他坐到许辉对面,“空调开这么低都热,杭州这天简直没救了。”
    许辉拿着酒瓶坐在沙发里——或者说是沉在沙发里,闭着眼睛。
    孙玉河本想说几句,但看许辉的样子,又硬生生地压住了。
    这几年下来,他也渐渐适应了许辉越来越怪的脾气。
    拿出手机,跟惠子聊天。
    聊着聊着忽然进来一条短信,孙玉河一看,眼睛亮了。
    “哎……哎!”踢了许辉一脚,许辉动也没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猜谁给我发短信了?”孙玉河调侃地说。
    许辉缓缓挪开胳膊,下面的目光有种醉酒后的麻木。
    孙玉河说:“黄心莹。”
    许辉淡淡地看着他,孙玉河感慨地说:“哎呦,我就说你这女人缘……长得帅有福啊,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许辉一言不发,孙玉河又说:“知道她问我什么不?她问我你平时喝那么多酒,睡眠是不是不好。”
    许辉似是累极,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什么态度。
    “我给你念念她说的——‘我之前就想到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说。要是阿辉真的吃助睡眠的药类,千万不要酒后吃哦,很危险的。’”
    黄心莹容貌秀丽,说话声音也可爱,现下被孙玉河学得极像,还配合着眨眼睛。
    可惜听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许辉的胳膊重新压在眼睛上。
    “你觉得这黄心莹怎么样?”孙玉河问。
    许辉低声说:“什么怎么样。”
    “人啊。”孙玉河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样子,“你别装啊,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来杭州才多久,多少女的给你留电话号码了?”
    许辉呼吸缓慢,别说讲话,好像连喘气都嫌费力。
    “我感觉她还挺不错的,反正你身边也没——”
    许辉在小沙发里艰难地翻了个身,“别说了……让我静一会。”
    孙玉河一顿,随后耸耸肩,不再说话。
    孙玉河也没有考大学,高中毕业了直接来找许辉。
    来找他的原因第一是他跟许辉是朋友,第二是他觉得许辉这个人头脑真的很聪明。
    许辉父亲出身农村,是白手起家,一路敢打敢拼,打下偌大家业。不管家庭情况如何,许正钢的本事是不容置疑的。
    可能受到父亲的影响,许辉从小耳濡目染,做生意极有天赋。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把本钱翻了几番。
    虽然挣了钱,可到现在,孙玉河却觉得许辉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他又不能总去问原因,毕竟他与许辉之间现在多了一层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孙玉河接着跟惠子聊天,过了一会又收到黄心莹的短信。
    孙玉河头也没抬地问许辉:“黄心莹说过几天他们艺术团有演出,音乐剧,你要去不?”
    没动静。
    孙玉河以为许辉睡着了,没有再问,过了几秒不经意瞥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许辉眉头皱着,双眼紧闭,脸上好像刷了一层漆一样,灰白无比。
    他不自主地抱住身体,额头都是汗。
    孙玉河连忙放下手机,“怎么了?”
    许辉连摇头都没力气,孙玉河连忙说:“难受?”
    许辉薄唇紧闭,唇上无色。
    孙玉河:“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
    许辉这时才缓缓摇头,声音如同打磨的砂纸,“……不用,一会就好了。”
    孙玉河起身到吧台接了杯水拿过来。
    “热水,你喝一点。”
    许辉精神有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不久前他也听过同样的话——
    热水,你喝一点。
    那个声音更轻,也更细。
    让我喝热水,凭什么让我喝热水,喝完有用么,有什么用……
    一想,头更疼了。
    “阿辉!”孙玉河看着浑身冒汗的许辉,把水杯拿到他面前。
    许辉思维混沌,恍惚之间觉得什么都没用,攒下来的力气全用在推开水杯上。
    杯子没拿住,掉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旁边的服务生赶紧过来,“孙哥,擦一下吧。”
    孙玉河点点头,服务生跑去拿拖布。
    孙玉河一脸担忧地看着许辉,觉得他这状态是说不出的差。
    余光扫见桌上的手机,孙玉河拿过来,边发短信边说,“我帮你答应黄心莹了,过一阵你跟她去看那个什么音乐剧,你这样不行,得出去走走。”
    许辉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孙玉河咬咬牙,干脆直接给黄心莹打了电话。
    “你过来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黄心莹来了。
    “怎么了?我刚从学生会开完会赶过来。”擦了额头的汗,黄心莹看到窝在沙发里的许辉。“呀!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孙玉河在一旁说:“不好意思把你叫来,等下我还有几个客人要陪,实在是没空照看他了。”
    黄心莹按着膝盖蹲下,“没事,我来吧。”
    孙玉河过去扶起许辉,黄心莹上去搭手。
    回到十二层许辉的房间,孙玉河给黄心莹留了一把钥匙。
    许辉疼痛还没有缓过来,晕睡在床上,黄心莹去洗手间里看了看,墙上挂着两条手巾。
    她取下一条轻轻闻了闻,上面有轻淡的沐浴液香味,感叹道:“男生的手巾也这么干净……”浸湿后,回到床边,给许辉擦汗。
    他皱着眉头,表情痛苦。
    嘴唇微张着,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黄心莹轻抚他的脸,“许辉,好点了没?”
    他没有回答。
    身躯在床上显得更为修长,黑色的衬衫缝隙间,偶尔能见精致的骨骼和苍白的皮肤。
    黄心莹慢慢变得安静,一点点地凑到许辉的脸颊旁。
    他睁开了眼。
    黄心莹离他很近,看他醒了,轻声说:“你好点了么?”
    许辉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黄心莹跟平日不太一样了,没那么活泼,没那么爱笑,就连声音好像也染上一层疲惫——极力地向他靠拢。
    “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许辉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尽,黄心莹低声说:“其实,人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也有呀,只是我也不喜欢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总喜欢一个人担着。其实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累,想找个能分担的人。”
    他的目光似醉似醒,一直看着她,又好像不止是看着她。
    同样年纪的女孩,同样的大学班级,同样的生活……
    同样别有目的。
    黄心莹絮絮叨叨半天,终于问了许辉一句:“你有喜欢的人么?”
    许辉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脆弱给了她信心。
    “你这么帅,肯定有好多女生喜欢你吧。都是美女吧……像我这么普通的女孩,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许辉听着这样的话,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他的笑听着更像是在哭。
    “你相信报应么……”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很低,低到黄心莹都没有听清楚。
    于是许辉接着自言自语。
    “曾经做错了事,没有去弥补……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永远都没有原谅。往后所有这一切,就都是报应……”
    “身体、精力、生活,弄成这样,全都是报应……”
    他太过有气无力,黄心莹细细地听,只听到“报应”两字。
    “什么报应?”她问,“你有什么报应,你人很好啊。”
    许辉看着乌黑的天花板,“你觉得我是好人……”
    黄心莹点头,“是啊。”
    许辉静了一会,不赞同似地轻轻摇头。
    黄心莹笑了,“那你觉得自己是坏人啊。”
    他想了想,又摇头。深深吸气,许辉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他低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暗似乎也跟着迷茫起来。
    黄心莹不懂其中含义,只当他在醉酒。她站起身,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月辉照进屋内,外面的大学城灯火通明。
    她被什么吸引了注意——那是放在窗户角上的、刚刚被窗帘挡住的一个相框。
    黄心莹把相框拿过来,上面落了一层灰,里面是一幅小小的素描画。
    “这是什么?”黄心莹拿着画看过来,问许辉,“是你画的么,好好看呀。”
    许辉的头偏过。
    在看见黄心莹手里的画的一瞬,他有片刻的茫然,而后好似被唤醒了什么一样,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体。
    “哎?你要干嘛?”黄心莹连忙放下相框。
    许辉脸上的汗还没干,手有点抖地提起鞋子。
    黄心莹到他身边,“怎么了?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我要去你学校……”许辉好像迫不及待一样,说话还没力气,人已经强撑着站起来。
    黄心莹赶快扶住他。
    “去我学校?现在?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知道。
    做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个念头驱使他——他要见她。
    他到现在也不确定他对她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断了,以为全部都结束了,以为那短暂的时光只是年轻时不懂事犯的傻——
    直到去年冬天。
    他的父亲来电,他满怀期待地接了电话,却得到弟弟去世的消息时。
    父亲声音疲惫地告诉他,王婕的精神变得不太正常,送到了疗养院。
    “就是通知你一声。”父亲这样说。
    放下电话,他在马路上站了很久很久。他尝试着拨过一个号码,后来挂断了。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日出,到晌午,从夕阳,到夜幕。
    他曾认定,那个下着初雪的日子已经是人生的最糟,没想到老天还嫌不够。
    是不是永远都不够。
    连续一周,他茫然无措。
    第一次喝酒喝到身体麻木。
    天旋地转中,他又一次想起了她。
    白璐——那只披着羊皮的狼,那个细心又冷酷的女人。
    他忽然想见她。
    就像现在一样。????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一伙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第42章 
????九点多的校园生活区人来人往。
????寝室没有空调,很多学生都在楼下吹风,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男生聊聊游戏,女生聊聊情人。
    怡情怡性。
    校园是最好的保护层。
    像是蛋壳,虽然薄,但对其中尚未完全成熟的少男少女来说,依旧是一层壁垒,帮他们挡住社会大潮的侵蚀。
    这种保护,只有离开校园的人才能体会出来。
    黄心莹揽着许辉的胳膊,看着像女孩的撒娇,其实是在搀扶。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人却一直坚持着要出来。
    出来也好。
    黄心莹喜欢与他的碰触。
    黄心莹是学生会的大忙人,认识的人不少。夜晚的校园里,每走一会就会碰到熟人,打声招呼。
    只是她从来没有介绍旁边的人,好像他在她身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朋友们笑着看着她。
    晚风吹得她心里欢喜。
    “我带你去我们艺术团看看吧,现在应该有排练,后天晚上就是正式演出了。”
    许辉不知听没听清她的话,慢慢停住脚,看着周围几座楼。
    他脸色苍白,身体无力,神色微微茫然。
    高中毕业他就离开了校园,他对大学一点也不熟悉,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隔阂而陌生。
    每个人跟他年纪都差不多,可每个人看起来都跟他不同。
    “去不去?”黄心莹还在问,“不过不看也行,这样正式演出的时候还有惊喜。”她冲许辉眨眨眼,“怎么定,听你的。”
    “白璐住在哪……”
    黄心莹没有听清,“什么?”
    许辉转眼,低头看着她,“白璐,你们班的那个白璐,她在哪?”
    这次听清了,但是她不懂。“璐璐?你找她干嘛?”
    许辉摸了摸身上,他的手机没有带。
    “你想问她宣传的事情么?”
    许辉眉头微皱,“她住哪个楼?”
    黄心莹依旧不懂,但还是给他指了指,“喏,那个楼,璐璐她们住五楼,我在六楼。”
    许辉静静看过去。
    “璐璐她们为你们店的事情很上心的,等她们期末答辩的时候你要好好配合呀,让她们拿个好成绩。”
    许辉迈开了步子,黄心莹紧拉住他,又说:“璐璐很厉害的,虽然平时看着很蔫,但做什么事都有准,跟她一起特别安心。”
    许辉无意识地说:“是么……”
    “是的呀。”黄心莹笑着看着她,又说,“她男朋友是交大的高材生,还是上海学联的副主席呢,听说高中就认识了,厉不厉害?”
    脚步停了。
    风却还在吹。
    许久之后,他才又说了一句:
    “是么……”
    一个不起眼的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刚好听见了他们的话。
    一头雾水地推开寝室门,皮姐看过来,“回来啦,社团怎么样了?”
    老幺回答:“还行……”扫了一眼,“室长呢?”
    “她去杭电踩点去了,过几天给阿辉店做宣传活动,还没回来呢。”
    “哦……”
    皮姐看她一眼,“干什么玩意,神魂颠倒的。”
    老幺摇摇头,到自己座位坐下,过一会又回头问皮姐:“哎,室长跟那个交大的同学在一起了么?”
    “哪个交大的……那个学联副主席?”皮姐还在看剧。
    “对啊,他们在一起了么?”
    “还没吧,有那方面的意思。但那男的好像说得等大学毕业了才能正式谈,我听室长说他很忙,没有时间。”
    老三正跟大刘视频,听见了,也凑过来,“你们说那个地中海啊?”
    皮姐哈哈大笑,“对对,地中海副主席。”
    老三一撇嘴,“他可真能折腾人,大一让室长考托福,大二让她考雅思,现在大三了,听说又想留校了。”
    皮姐嗨了一声,“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我看室长纯是考着玩,她连研究生都不想念,出国干什么?”
    老幺这时才抽空插了一嘴,“我刚在楼下碰见黄心莹和许辉了。”
    皮姐一听,耳机扯开,顿时捶胸顿足。
    “哎呦还真让她给得手了!鲜花长在碧池里!许辉那个不长眼睛的!”
    “不是。”老幺打断她,把刚刚听到的说了。
    “什么意思?”皮姐和老三面面相觑,一脸疑惑,“跟室长什么关系?”
    老幺耸肩,“不知道,我就觉得奇怪。”
    老三:“在那乱吹牛呗,显摆自己知道的多,天天在背后八卦别人。”
    三个人一聊一过,没人往心里去。
    周五下午选修课,非线性编辑。
    白璐提前占好了座——按照多年经验,在老师电脑正前方往后数六排,是老师的绝对盲区。
    课程主要是讲影片的剪辑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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