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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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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敛住了笑声,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牵动人神经的愉悦腔调,只听她说道:“勇子哥,你该不会以为一斤黄豆只能做出来一斤豆腐吧?”
  段勇源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可听香芹的口气,好像他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难道不是?“段勇源禁不住问。
  “一斤麦子还出不来一斤的面粉,一斤豆腐哪用得了一斤的黄豆啊!”据香芹所知,一斤麦子能碾出八两的面粉就算不错了。
  “那一斤黄豆能做出来多少豆腐?”
  “你猜。”香芹笑的神秘兮兮。
  段勇源耙了耙头,有些急恼,偏偏又拿他这总爱故弄玄虚的妹子没辙,“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香芹又忍不住笑了,“手艺好的人,能把一斤黄豆做出七斤豆腐来。”见段勇一副惊呆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灰蒙蒙的失落之貌,“我差不多能做出五斤吧。”
  虽然跟七斤没法比,在段勇源看来,能把一斤黄豆做出五斤豆腐来,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香芹没他那样知足,听起来单单是两斤之差,可算起来就是将近两块钱。这要是真把卖豆腐的生意做起来,长年累月后,那少赚的可就不仅仅是两块钱了。
  段勇源兀自高兴着,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他脚下用力一蹬,脚蹬子没落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将车闸松开。
  他一手按在车闸上,无意间瞥见对面街边似乎是有热闹,他忍不住多瞅了一眼,竟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段勇源忙招呼香芹,“香芹,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娘?”
  据段勇源所知,段秋萍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唯恐是自己错看了人,这才叫香芹做确认。
  刘医生的诊所就在对面,跟段勇源和香芹所在的位置就隔了一条马路。
  香芹瞧了一眼,认出那个狼狈的人确实是段秋萍无疑。
  诊所那头估计是发生了啥事儿,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段秋萍似乎也被牵扯了进去。
  段勇源蹬着三轮车凑了过去,听见了几个人的说话声,其中包括段秋萍的声音——
  刘医生的脸皮儿比较薄,一看这么多人围在诊所门口,脸上的赧红一直没有消退下去,他实在受不了段秋萍来之突然的殷勤,迫不得已才将她推出了诊所。
  刘医生侧身对着段秋萍,推了推眼镜,显得有些仓皇,“大姐,你赶紧走吧,我这诊所里不缺人!”
  段秋萍顶着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硬着头皮对刘医生笑的满脸讨好,“反正我一天到晚也闲着没事儿,过来帮你打扫打扫,给病人抓抓药,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说完,她还嘿嘿了两声,握着手贴在腹前,做起了不好意思的扭捏状。
  刚才在诊所里,段秋萍就是不懂装懂自作主张的要给病人抓药,差点儿就抓出事儿来。人家要买的是感冒药,她拿治痔疮的药给人家,这不是摆明了在诊所里添乱吗!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刘医生正在病房给病人打屁股针,这段秋萍竟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贸然闯了进去,感觉她一点儿也不懂得尊重人!
  结果有人笑的比段秋萍还嘿嘿,洪诚靠在他那辆桑塔纳的车门上,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他甚至还口气暧|昧道:“小舅,人家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种事情,就算洪诚不说,刘医生也知道。他看出来了,段秋萍不仅会不懂装懂,装傻充愣的本事也一流。他诊所里有卖男女用的保健品,段秋萍抓起一盒保险|套,非缠着他问啥啥啥。他诊所里那么多药,段秋萍为啥非要抓那一种来明知故问!
  刘医生又急又气,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纠缠不休的女人,心里真真就不明白了,看上去那么明事理儿的香芹,咋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亲娘!
  刘医生看到段勇源跟香芹,如见救兵,“香芹,赶紧把你娘带走吧,我在这儿给人看病,她净给我捣乱来了!”
  不用听详细的解释,香芹就能想象的到段秋萍在刘医生的诊所里都添了啥乱。
  天天嚷嚷着这丢人那丢人,这会儿段秋萍就不觉得丢人了么!
  香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她强忍着对段秋萍怒吼的冲动,瞄了段勇源一眼,他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样子。
  段秋萍似乎没料到香芹跟段勇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意外之后,她感到不安起来,脸上勉强堆着笑,说话的时候也变得畏畏缩缩,“香芹,你咋来了?”
  香芹一再咬牙隐忍着心头窜得越来越旺的怒火,揣在袖子里的手,指头都快抠进了皮肉里。
  香芹火大,却故作高冷,“今儿的事儿要是让姥爷知道了,他还让你进段家的门儿,以后我就跟你姓!”
  段秋萍听了这话之后,脸色猛然变得铁青。她愤恨得瞪着香芹,全然将她的提醒当做了威胁。
  香芹跳坐上三轮车,撇下站着不动的段秋萍,跟段勇源一块儿走了。
  段勇源压根儿没看明白刘医生诊所门口发生的事儿,想要开口问,回头却看香芹一脸吓人的凝重,到了嗓子眼儿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一路无话,到了村口,段勇源正要沿着土坡滑行下去,只听香芹忽然喊了一声“停一下”,他赶紧及时刹车。
  香芹凝着神色,似乎在静静听着什么,她还问段勇源,“勇子哥,你有没有听见——”
  段勇源茫然的眨了眨眼,学着香芹的模样,竖起了耳朵。
  似乎真的有从哪里传来的吆喝声,一开始还含含糊糊的听得不是很清楚,渐渐的吆喝声越来越真切。
  “热豆腐——热豆腐——”
  吆喝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村子上空,就跟学校里旧操场上的老钟奏出来的响声一样,好似肺腑内部一鼓作气发出来的声响,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到。
  “好像是从村子东头传过来的。”段勇源已经摸清楚了方向,他记得每天下午都有人在这个点儿,骑着三轮车游走在前村后庄,叫卖着热豆腐。
  “去看看。”香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家乡的热豆腐了,几乎回忆不起那种独特的味道。
  段勇源又带着香芹赶去了村子东头,正撞见卖热豆腐的老板娘骑着三轮车从段家庄东头的村口出来。
  “老板娘,来两碗热豆腐。”香芹笑盈盈的冲那老板娘伸出两根手指。
  “好嘞,两碗热豆腐两块钱。”
  老板娘三轮车上架了一口又大又扁又圆的箩筐,箩筐上覆着一块儿硕大干净的白布。
  她拿出两只白碗,并排放在三轮车的边沿上,接着她掀开箩筐上的白布,露出里头颜色雪白且鲜嫩光洁又似乎能揉出水一样的豆腐。
  老板娘抄起箩筐边上的小刀,片了一块儿巴掌大的豆腐在手中,又极其熟练的将手中的豆腐用小刀切成小块儿,放进了白碗中。
  老板娘一连切了满满两碗豆腐,又分别在碗里的豆腐上浇上了红汁绿汁——
  红汁里头主要是辣椒,绿汁主要是捣碎的香椿调出来的,两种调料配在一块儿,融合在了白嫩的豆腐上,正如给豆腐裹了一层色彩鲜艳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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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名堂
更新时间2014…9…16 20:22:49  字数: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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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无论是站着、蹲着、坐着,都能端着碗吃饭。
  香芹跟段勇源一人端了一碗热豆腐,靠坐在三轮车上,呼呼地就吃起来。
  热豆腐看着满满一碗挺充实,而且老板娘人也实诚,很舍得放调料。其实端在手上,段勇源感觉也没多少,他约莫碗里的豆腐加上调料半斤都不到,顶多也就二三两。
  段勇源将碗里的豆腐,跟之前在摊子上买来的豆腐以目测的方式比较了一下,还真不难发觉处两种豆腐的不同来。
  摊子上卖的老豆腐没那么白嫩,颜色甚至有一点点泛黄,看上去很结实,闻上去却带有一股酸味儿。
  碗里的热豆腐不仅看上去颜色雪白、鲜嫩光洁,而且搅而不碎、翻而不烂,最重要的是洒在上头红绿两种调料十分讲究,看上去浓而不稠,还很诱人食欲。
  将豆腐蘸着两种调料一起吃,调料的威辣与豆腐爽滑的口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强烈的口味冲击着味蕾,齿颊内留着久而不散的清香。
  段勇源吃了几口,辣的直吸溜,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热汗。他确实欲|罢不能,一碗吃完之后仍不觉得满足。
  回过神来,段勇源才发现香芹正在将两碗热豆腐的钱付给老板娘。他急忙掏出钱来,抢着要付账。
  老板娘挺懂人情世故,知道男孩子都好面子,跟女孩子一块儿出来,哪有让女孩儿花钱的道理。于是她笑呵呵的伸手就要接段勇源手里的钱。
  香芹胳膊一抬,将段勇源捅到了后面,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怨怪,“你就别逞能了,出来的时候,姥爷专门儿给我了点儿钱。”
  段勇源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跟香芹见外了。
  老板娘将他们用过的碗放水桶里泡着,蹬上三轮车,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别的村儿去了。
  段勇源跟香芹也回去了——
  香芹留了一斤豆腐在南院,跟段勇源道别后,就拎着另外一斤豆腐往小院儿去了。
  小院儿的门紧闭,饶是段秋萍在门外喊破喉咙,院门也纹丝不动。
  “爹,娘,我知道你们在里头,给我开开门儿呀!”
  小院儿里头冲天的炊烟不断,估计是窦氏里头正做饭。要是小院儿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依窦氏那样优柔的性子,是不会这么坚定的将段秋萍拒之门外。
  不让段秋萍进门儿,十有八九是段文的主意。
  段秋萍暴躁的捶打着木门,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香芹回来,立马就恼红了双眼。
  她冲到香芹跟前,尖声质问:“我去刘医生那儿的事儿,你是不是跟你姥爷说了?”
  香芹强迫自己正视段秋萍那张扭曲的脸孔,发觉她还真是可笑的厉害,“你比我先回来的,你回来之前我连姥爷的面儿都没见,我到哪儿跟他说去?”
  段秋萍一巴掌拍在香芹脸上,扇得她踉跄地扶住墙才稳住脚。
  可怜香芹手上拎的豆腐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段秋萍在外头受了气,就拿香芹来发泄,真是有够孬的!
  香芹面无表情,将豆腐从地上拾起来,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我的好女儿,你娘在诊所门口被人看笑话,你帮都不帮,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说我养你有啥用!”段秋萍狠狠地戳着香芹的脑门,满口的唾沫星子飞溅到香芹的脸上。
  香芹不怒反笑,嘲讽的目光冷冷的瞥着段秋萍,“你啥时候养过我?咱们到这儿之前,可都是吃着李家的饭。”
  段秋萍哑口无言,回想段秋萍刚出生那会儿,她都挤不出奶水来喂养她。
  她一时气急败坏,抬手还要掌掴香芹,就听香芹冷冷道:
  “你是我娘,我不打你,但是你要再对我动手,我就叫姥爷出来收拾你!”
  香芹的威胁很是奏效,段秋萍的手当即就停在了半空中。
  香芹再也不看段秋萍,拎着豆腐走到小院儿门口敲了敲门,“姥爷,我回来了。”
  不大一会儿,小院儿的门就被段文打开了。
  段文没好气的瞪了段秋萍一眼,然后对香芹敞开了大门,“香芹,你进来。”
  香芹侧身进了去,之后段文又重新将门闩插上。
  她将豆腐洗了出来,切好放到碗里,等着炉子上的稀饭熬好,就准备把豆腐用她前几天做的豆瓣酱炒出来。
  香芹跟窦氏一块儿坐炉子前,等着锅里的稀饭煮开。
  窦氏看了香芹两眼,终于忍不住问:“香芹,你娘在刘医生那儿咋回事儿?”
  香芹倒是奇怪消息咋会传的那么快,“姥姥,姥爷,你们听谁说的?”
  段文板着脸,坐床上抱着手一言不发,可是周围人明显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窦氏用勺子推了几下锅里地稀饭,沉着的脸往门口的院墙扭了一下,最后低声抱怨似的说:“还不是你二妗子刚才过来嚼的舌根子!”
  香芹哼笑了一声,心里暗道:这个冯兰花的消息还真灵通!
  香芹靠近炉子,暖了一下手,“我也不知道我娘在刘医生的诊所里干了些啥,我跟勇子哥就打那儿路过。”
  窦氏颠了颠手里的勺子,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看着了还不去帮忙,存心让你娘受人欺负是吧!”
  分明就是段秋萍的不是,窦氏反倒责怪起香芹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看来窦氏对她的女儿还是不够了解。
  尽管香芹心里头不服气,也不方便反驳窦氏,索性选择沉默了。
  段文从窦氏的话里听出了文章来,合着老娘是有意思要护着她的心肝宝贝女儿呢!
  段文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看了窦氏一眼,随即脸冲门口,张口就是对段秋萍一顿臭骂,“她受人欺负,那是活该,她自找的!不要脸简直连个程度都没有,跑到人家诊所去勾搭人,她以为刘医生是李老三啊?刘医生可是留洋回来的,那李老三在他跟前就是个羊屎蛋!被李老三休回来了,还嫌不够丢人,还、还厚着脸皮去勾搭刘医生,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德性,也不想想自己比刘医生大了多少岁,就她这样,倒贴给人家,都没人敢要!”
  段文累的气喘吁吁,才住了口。
  这天晚上,段文在小院儿留了一宿,段秋萍也被关在了外面一个晚上。就连香芹替段秋萍求情,段文也不做动容。
  第二天,香芹跟段文吃了早饭,就到南院找段勇源去商量做豆腐的事儿。
  窦氏走到门口,见段文走远,也觉得把段秋萍关外面一晚上,这惩罚也该让她学到教训了。
  窦氏心肠软,刚要抬手把段秋萍招进门来,段秋萍就从地上窜起来,一溜烟儿钻进了小院儿。
  段文跟香芹来的时候,段勇源跟薛丹凤也刚吃过早饭。薛丹凤钻进厨房洗碗刷筷,就再没见她出来。
  清早外头冷,段勇源就将段文跟香芹请到了堂屋里坐。
  香芹还是头一回踏进南院堂屋的门,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储放杂物的木柜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
  遗照上的脸孔还很年轻,就算香芹对这张脸的印象不深,就凭它与段勇源的神似程度,她就知道遗像中的人是她英年早逝的大舅——
  也是段勇的父亲、段文的大儿子、薛丹凤的丈夫。
  香芹走到柜子前,对着段正华的遗像,虔诚得拜了拜,心中默默得祈求他能在天有灵,保佑这个家能过得渐渐好起来。
  段勇源看上去有些着急,他抓耳挠腮,等不到香芹屁股挨上凳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爷,香芹,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卖豆腐,卖热豆腐算了!”
  段文懵了,香芹确实一副料事如神的姿态。
  “卖豆腐跟卖热豆腐有啥不一样的?”段文问。
  “假设一斤黄豆能做出五斤豆腐,一斤豆腐九毛钱,五斤豆腐就是四块五。那五斤豆腐可以卖十几碗热豆腐,一碗热豆腐就一块钱,十几碗那就是十几块钱。都是一样重的豆腐做出来的,咱们为啥不做多赚钱的生意?”
  难得段勇源说话能这么有条理,估计他是用一晚上的工夫准备好的这些话。
  段文虽然心动,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做生意的事儿都是香芹起的头儿,他不过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瞎凑热闹,再说他对段勇源的漂亮话半信半疑,最想听的还是香芹啥意思。
  “香芹,你咋说?勇子说的可不可行?”段文面向香芹。
  “姥爷,你可别小看了勇子哥,他能从一碗热豆腐里吃出大名堂来,可不容易!”香芹奉承了段勇源一句。
  段勇源全当这是夸赞,羞赧的接受了。他自然不会将功劳全揽在自个儿身上,要不是香芹从中指引一路牵线,他昨晚上也不会想那么多。
  话是那么说,可从香芹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高兴的神采。
  段勇源心里一咯噔,顿时紧张起来,“香芹,是不是我哪儿说错了?”
  段文跟段勇源一块儿望着愁眉不展的香芹,都在想难不成香芹不赞成卖热豆腐吗?
  

第23章 香椿叶
更新时间2014…9…17 19:12:20  字数:3211

 花钱容易赚钱难,在做生意方面,香芹算是个门外汉,却也知道卖热豆腐固然比单纯的卖豆腐有得钱赚,但却不是一般的麻烦。
  总不能看到了有利可图,就忽视掉了成本,做生意总得处处小心,做多方面的考虑与打算,有时候瞻前顾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爷孙仨坐在一块儿,整间气氛因为香芹的沉默,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段勇源心里惴惴不安,总怕自己是自作聪明,给出了个馊主意。
  段文失去耐心,忍不住催了一句,“香芹,你倒是说话呀,勇子说卖热豆腐的事儿,到底行不行?”
  香芹几不可闻的轻声一叹,说气话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赚钱难,就怕货不全’,这做热豆腐跟做豆腐的成本不一样,虽然都是小本儿生意,可要准备的东西差了好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段文还是懂的,想要多赚钱,自然要舍得多下本钱。
  他咬了咬牙,想着自己身边还存了点儿积蓄,那可都是他跟老伴儿的棺材钱,豁出去之后也不怕赚不回来!
  段文心一横,决定将棺材本也投入进去,“香芹,你说还缺啥,下午我到城里都给你买来!”
  瞧段文这股视死如归的劲儿,香芹不禁莞尔笑了笑。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也不过就是做个小生意,还不至于到那种赴死的程度。有段文这样的决心固然是好,可能省则省,有的地方能不花钱,那就用不花钱的招儿。
  “热豆腐,豆腐好做,调料难搞。”让香芹惆怅的便是热豆腐的调料这件事。
  热豆腐调料地制作方法很讲究,但只要把原材料找齐了,那都不是个事儿。
  段勇源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他只顾着穷高兴,却忽略了这么重要事情,果然不能将卖热豆腐与卖豆腐混为一谈。
  热豆腐好吃,豆腐做得好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调料搭配。
  “都需要啥调料啊?”段文吃过不少次热豆腐,还真没研究过热豆腐是咋做出来的。
  段勇源昨天才吃过热豆腐,他仔细回忆着那种独特的香辣味的。仅仅是回忆,他便满嘴生津。
  段勇源咋吧了一下嘴,犹犹豫豫着说道:“好像有辣椒跟香椿吧。”
  “辣椒、香椿、芝麻,一样都不能少。”香芹道。
  这都不是难找的材料,甚至可以说是寻常可见,段文跟段勇源就不明白了,找这些东西值得让香芹那么头疼吗?
  “西头菜地里到处都是香椿树,祥子家就有一棵,村子里好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植的有,就连走路的小道儿上就有!”段文心里高兴极了,就跟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我娘年年都晒辣椒,那些干辣椒都在家里屯着呢,芝麻家里也有。”段勇源还以为是多难的事儿。
  看他们如获大赦的模样,又听他们说了一番轻巧的话,香芹眉头微蹙,登时又头疼起来。
  “你到人家地里、院里去摘东西,还不得事先给人打一声招呼?”香芹抱着胳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大约是堂屋的门敞着,她觉得屋里比刚来那会儿变冷了许多,“香椿叶也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就算咱们肯掏钱买,街坊邻居也未必肯收。欠啥债都好还,就是人情债难还。”
  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不得不承认香芹考虑的周到、说的也对,段文这一辈子死要面子,很少欠人家人情。
  段文满目踌躇,脸色阴得也跟黑云压境一样。有句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总不能为了脸皮,就任由家里人跟他一样勒紧裤腰带过穷酸日子。
  想了想之后,段文拍着大腿站起来,脸上多了一丝豁出去的坚决,“香椿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去摘!”
  段文这一去,估计得给不少人陪着笑脸儿说好话。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香芹回小院儿去了。
  秋高气爽,天色大好,晴空万里,白云飘渺。
  小院儿炊烟袅袅升起,宛如画家在湛蓝天空与原野乡舍的连接处上,涂上了一道白色的颜料。
  窦氏围着火炉忙得打转,段秋萍没事儿人一样窝在床上。
  大约是被关在外面一宿,她有些着凉,这会儿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医药一晃。
  段秋萍连打了几个喷嚏,露出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示意性的呜呜哭了几声,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着床,又学着唱大戏的腔调,拉长着声音哭哭啼啼起来,“你们都不管我的死活哟,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你们天天看我不顺眼儿……”
  香芹还没进门,就听见段秋萍沙哑着嗓子呼天抢地的哭喊。
  香芹估摸着段秋萍已经嚷嚷了一大会儿了,不然窦氏也不会若无其事的做着饭,理都不带理睬段秋萍一眼。
  窦氏见香芹回来,一双老眼亮了亮,方才死灰一样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神彩,“香芹,豆腐做的咋样了?”
  “还没开始做呢,刚跟姥爷还有勇子哥商量了一下,想多赚一点儿,就不卖豆腐了,改卖热豆腐。”
  香芹早就闻到一股香味儿,炉子上的炒菜锅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儿就是从锅里散发出来的。
  她忍不住解开锅盖,瞅了瞅锅里面的名堂,窦氏竟然做了一大锅的卤面条。
  豆角炒肉在锅底,菜上面蒸的是细面条。面条原本是白色,因为已经用菜汤浇了一回,现已是微微的焦黄之色,不仅闻上去香,看上去也十分诱人食欲。
  “卤面条啊,真香,姥姥的手艺真好!”香芹恨不得趴在锅上闻个痛快。
  窦氏给段文做了几十年的饭菜,从没被他夸过一回好吃,今儿被香芹夸了一下,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窦氏这几天打牌,赢了俩小钱儿,早上拿麦子换了几斤面条,又去割了点儿肉,这才有了这一锅卤面条。
  “你回来了,你姥爷呢?”窦氏以为段文会跟香芹一块儿从南院回来。
  香芹提前回来,本来是想帮着做个饭,没想到窦氏已经把饭都快准备好了。
  难得奢侈的吃一回,香芹觉得多一个人更好,于是跟窦氏请示,“姥姥,我把勇子哥也叫过来一块儿吃吧。”
  段勇源是窦氏跟段文唯一的孙子,自然是他们的心头肉掌上宝。往往家里有啥好吃的,窦氏也是第一个就想到段勇源。这要不是碍于段秋萍跟香芹娘俩儿在,窦氏早去南院将段勇源拉来了。
  她是真没想到香芹会那么懂事乖巧,不仅想的周到,还那么体贴人。
  窦氏心里感动,连声对香芹说“好”。
  香芹再来到南院,看到院里的状况,整个人不由愣在了门口。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段文不知道从哪儿摘来了那么多香椿叶,院子里堆得满满都是香椿的树枝。
  “香芹,别挡在门口啊。”
  香芹的身后传来段勇源的声音,她回头一瞧,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段勇源驮了整整一三轮车的香椿树枝,跟段祥一前一后推着回来了。
  到了门口,段勇源想着不能耽误段祥吃饭,就说:“行了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段祥不依,对他来说,少吃一顿饭又饿不死。他念着上回香芹跟段文帮他家做豆芽的恩情,一听说他们也要开门做生意,这不立马就来帮忙了吗!
  “亏我还从树上给你够这么多香椿,你留我吃个饭不行啊?”
  “二爷不是都给你做好饭了么!”刚才段勇源在祥子家摘完香椿要走的时候,段武还留他吃饭呢。
  段祥揪了一片香椿叶,拿在手里面玩弄,并哼哼着抱怨,“天天都吃豆芽豆芽,我都快变成豆芽菜了!”
  段勇源不敢置信的望着段祥,就段祥这猪一样的体型,他没那么容易变成豆芽菜!
  段文正坐在院子里,将香椿叶一片一片从树枝上摘下来放到盆里。他去拜访了几家院子里有香椿的街坊邻居,给他们递了烟说了些好话,就收拢了这些香椿。
  “香芹,你看看这些香椿够不够?”段文唯恐这些香椿还不够。
  “我看够了,不够了到时候再说。”人勤快是好事儿,但总不能不吃饭。香芹心里高兴不已,这下一来,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姥爷,勇子哥,姥姥叫我喊你们去小院儿吃饭呢,祥子舅也去吧,姥姥割的肉蒸的卤面条呢。咱们吃完饭再来弄。”
  段文掩不住喜色,嘴上说着违心的话,“这还没赚钱呢,那老东西就先学会花钱了……”
  香芹听南院厨房里有动静,就知道薛丹凤应该在里头,于是她走到段勇源跟前,小声说:“勇子哥,叫你娘也到小院儿去吧。”
  段勇源想了想,点头说“好”。他进了厨房,没多大会儿就出来了,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容,“我娘她不去。”
  “不去没事儿,待会儿回来,你给妗子带点儿。”
  薛丹凤不愿意到小院儿,香芹也没法勉强,但总觉得对她这个大妗子很是过意不去。
  薛丹凤虽然性格怪癖,总比到处散播谣言又爱占人便宜的冯兰花强上百倍。
  何况薛丹凤早早没了丈夫,她年纪也不算大,坚持不改嫁,一个人抚养段勇源长大。就凭这一点,香芹就该在心里对这个大妗子竖起大拇指!
  

第2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更新时间2014…9…17 23:42:03  字数:3210

 小院儿里,大家坐一块儿正吃饭,段秋萍依然窝床上无病呻/吟得厉害。
  段祥听得心里难受,扫一眼其他人都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奇怪,“秋萍姐这是咋了?”
  段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养儿不孝,养的女儿有这么不要脸,他都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提起来。
  “别理她。”段文一时没好气,心情一糟,这到嘴的饭菜都没原来的香味儿了。
  段祥原本以为外面传的那些跟段秋萍有关的难听话,都是以讹传讹,不过看这小院儿里不和谐的气氛,他猜想那些流言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他也没多说也没多问,只把话题转移了开,“大爷,您这儿有多余的板子跟木条没?”
  “你要那些东西干啥?”段文反问。
  段祥笑了起来,用筷子头挠了挠后背,“这不快放寒假了么,秋荷回来,连睡的床都没了,之前她那张床用来做豆芽了,就想找点儿板子跟木条,再给她重新做一张床。”
  段勇源听了之后,突然直起脑袋来,那嘴角边上还粘了一点儿面条,“用啥板子呀,我那儿还有一张床,待会儿吃完饭给你拉过去。”
  “好嘞。”段祥不客气的接受了,他从来没把这家当外人,所以连“谢”字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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