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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插翅难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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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还亮着。
  他一脚踩上去,也不顾泥水弄脏了新鞋。
  同一时刻,许柔放弃挣扎,这车和主人一样,难搞得很,指纹防盗锁的黑科技让人绝望。
  她打开电动车窗,谨慎地落到一半。
  他撑着伞弯下腰,和她对视,漆黑的眼睛比深渊还难以捉摸。
  “你车坏了。”许柔睁着眼睛说瞎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阴沉的脸。
  “让开。”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她权衡了下利弊,识时务地解了中控锁,然后十分自觉爬到了副驾驶位。动作有点大,弯下腰的时候胸口春光乍现,而那双未着鞋袜的长腿在黑色座椅的反衬下更是白得腻人。
  可惜这会儿的妆容已经花了,红唇变成了血盆大口,再加上凌乱的长发,失去光线折射后略显诡异的面具……
  许柔扫了一眼后视镜的自己,不忍直视。
  荆念没看她,单手拉开车门,皱着眉盯着被弄湿的真皮座椅,大滩水迹汇在凹陷处。他嫌弃地撇了下唇,利落脱下外套丢到上头。
  她转了下眼珠,想卖乖用手帮他铺平这临时坐垫。
  “别碰。”
  她的手僵在半空。
  他坐上车,语气阴恻恻:“不想回笼子里的话哪都别碰。”
  虎落平阳被犬欺。
  许柔深吸了口气,只是扭头的时候没忍住,对着车窗玻璃倒映出来的可恶身影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这白眼翻得卖力,主要是为了发泄不满。
  只是下一秒,当令人窒息的推背感遂不及防席卷而来时,许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车子是全球限量款轿跑,百米加速3秒不到。
  她长这么大除了坐飞机时,还没感受过这么惊天动地的加速度。
  之前提过这里是人烟荒凉的郊区,半山别墅外是绕城高速。说是高速,其实也没有开发得很健全,路灯昏暗,护栏不全,沥青路面上还有山壁上滚下来的碎石。
  车轮碾过,甚至有短暂的腾空和失重感。
  许柔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想叫叫不出来。她甚至连安全带都系得极其费力,插扣仅在咫尺,却因为不停大幅度转弯和重新加速的频率搞得搭接不上。
  她想,要不是一整晚没吃过东西,她应该已经忍不了了。
  “警告你,别吐我车上。”
  这个人像是有读心术。
  许柔感觉活了二十一岁,顺风顺水的人生好像在这一晚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怎么就送了这么个傲慢又无礼的衣冠禽兽来折辱自己呢?
  她用力闭了下眼,试图压下火气:“下雨天开那么快容易打滑。”
  车子刚好过弯,回应她的是一个天昏地暗的漂移。
  疯了,真把自己当秋名山车神了。
  许柔转过头,发现他竟然手肘撑着窗侧,漫不经心地单手操控方向盘,她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你能不能……”
  “不能。”他松了下衬衫领口,不耐道:“你太聒噪了。”
  智能系统开始播放主人的精选歌单,女歌手极有辨识度的灵魂烟嗓和引擎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在封闭的空间里萦绕。
  雨刮器在眼前来回晃,前挡风玻璃的能见度极低。初夏本来就是雷雨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今晚这一场雨却像是和他们较上了劲,怎么都停不下来。
  天边开始有隐隐约约的雷声响起。
  他伸长手,把音乐调得更重了点。
  据说飙车能让人肾上腺素激增,鸡皮疙瘩颤栗,产生类似性。高。潮的快感。
  许柔眼下十分怀疑这句话的准确性。
  暴雨,惊雷,死亡摇滚,身边还坐着位永远不知道踩刹车减速的衣冠禽兽。
  她没有感受到高。潮,取而代之的是命不由我的挫败。
  歌词无孔不入,主唱声嘶力竭地呐喊:
  I’m living in the dark
  I’m dying
  Don’t bother to sa。ve me
  “你有没有正常的音乐?”许柔头疼得厉害,她口味虽然杂,但也没听过这么绝望直击灵魂深处的歌,这都不算歌,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镇魂曲。
  他嘲弄地勾起唇角:“要不你点一首?”
  “好的呀。”她笑了一下,吐字清晰:“算什么男人,有吗?”
  拐着弯骂他呢。
  “没有。”荆念抬眸,从后视镜里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作茧自缚倒是有一首。”
  他已经卸掉了方才在宴会厅的慵懒随意,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几缕湿发耷拉在右边眉骨处,沾湿了睫毛。
  他眯着眼:“要听吗?”
  许柔不吭声了,毕竟自个儿还坐在对方车上,万一惹得他发怒了,撵她下车。这荒郊野地的,她要怎么回去?
  她抓着安全带,忍气吞声做了缩头乌龟。
  下了高速,前边快到城郊路口了,是个三叉道。不知道是不是暴雨天的关系,红路灯信号断了,不间断地跳着黄色。
  车内液晶屏显示凌晨1点18分,这个时间点,路上别说是活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等他们压过实线的时候,左边倏然窜出了一辆奔驰的敞篷跑车,车上坐了一男一女,音乐震天响,也不知道是不是磕了药,女的扶着前挡手舞足蹈,男的在一旁大声调笑。
  两车交汇,荆念踩了下油门,先一步驶入唯一那条匝道。
  这本来是个小插曲,转眼也就翻篇了。
  可世上的神经病永远比想象的要多。
  挑衅的远光灯频频亮起,还有改装过的高分贝喇叭不断嘶鸣,许柔透过后视镜,竟然还看到那两个疯子冲着他们比中指。
  她能注意到,荆念自然也没忽略。
  只是这会儿他莫名其妙把车速降下来了。
  后头的车很快追上,和他们并驾齐驱。车玻璃窗大开,喝得半醉的男人冲着他们大声嚷嚷,时不时猛按喇叭。
  许柔反感地皱起了眉。
  匝道并不是双车道,两辆车挤在一起,反光镜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
  隔壁磕了药的女人挥舞着双手,朝他们吐了口唾沫。
  这样子平行其实很危险,搞不好就要蹭到两侧的水泥围挡。轻则车身受损,重则侧翻。
  许柔眼皮直跳,忍不住道:“我们超过去吧?”
  荆念漫不经心地笑。
  “别怕。”他说。
  许柔转过脸看他,有点不安。
  他笑意加深:“因为一会儿……还有更值得害怕的。”
  伴随着话语,他猛地朝左打方向盘,前轮的轮毂和对方的碰撞在一起,车身重重一震。反光镜应声而裂,留了一点连接线,要掉不掉地挂在车架上。
  长而凄厉的摩擦声响起。
  来自奔驰车和围挡的亲密接触。
  荆念还噙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你疯了?!”许柔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隔壁的女人开始尖叫起来。
  荆念还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油门踩到底,涡轮增压介入,发动机直接上了4500转。
  奔驰车试图抢回主动权,但结果是徒劳的。
  两百米外就是岔道。左边通往还在施工中的高架,右边则直达市区的329国道。
  荆念把着方向盘,半点没手下留情。
  “把他们逼去断头路好不好?”他语气很温柔,和情人间的呢喃没什么不同。
  许柔哪里还有心思回应他,车速已经飙到了180码,岔道中央的防撞栏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根本就是铁了心要把对方赶到高架去,根本没有要右转上国道的意思。
  太疯狂了!
  她的心已经要跳出来了,全身的血都在往脑门上涌,这个人绝对是个变态。
  真后悔上了他的车。
  她紧紧闭上眼,不敢再看。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许柔惊呼了一声。
  奔驰撞翻了隔离带,在还没晒干的沥青路面上艰难地滑动,惨不忍睹。
  至于他们的车,来了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堪堪擦过防撞栏,呼啸着上了国道。
  她回过神来,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许柔伸手按停了音乐,愤怒地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有病?!”
  很奇怪,她话音刚落,老天爷就很应景地打了个响雷。
  简直是振聋发聩的一声,伴随着闪电,震得人心里惶惶不安,感觉就要厄运临头。
  电光石火间,他踩了急刹。车子险险停在路旁,车头差点撞上公交车旁的广告灯箱。
  许柔惯性朝前倒去,被安全带勒得肋骨生疼。她挪了个方向,还想和他理论,却意外发现他一动不动靠在椅背上。
  雷声未停,一声接一声,炸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眼神空洞,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没了刚才的嚣张乖戾,只有毫无生命力的颓败。
  许柔愣住,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了?”
  他没说话,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眼底猩红,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她没学过心理学,不过这幅样子看上去绝对是有问题的。
  到底什么鬼?难道是怕打雷么?
  她迟疑片刻,重新开了音乐,随后调到最大,很快盖过了雷声。
  许久,他恢复过来,再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森冷。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许柔觉得,应该是秘密被撞破想要杀人灭口的那种。
  果然,下一刻,他就冷道:“下车。”
  许柔张了张口,没有成功说出内心的想法就被赶下了车。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顺手拿走了后排的雨伞,同时出于泄愤心理,她关门的力道用了十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跑车瞬间加速,溅起泥水,甩了她一身,而后扬长而去。
  许柔气疯了,长柄伞成了武器,被她狠狠在空中挥了两下。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
  不然,今日所受,我一定加倍奉还。


第4章 命中注定的巧合
  凌晨两点二十分的时候,荆念一般用来谈越洋生意的手机响了起来。
  86的前缀,是国内电话。
  十一个数字也挺熟悉,最后七位全是6,嚣张又高调,来自花花大少陆衍。
  “什么意思?你私人号码怎么一直无人接听?”对方有点诧异。
  “可能掉了吧。”他懒得解释太多,把车停在路边后,开了车窗。大雨过后,连空气都是潮湿的。他拿指尖弹了下落到内饰壁上的水珠,“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你把妞带出去了?”
  荆念揉了下眉心,“出来兜兜风。”
  “十万块就只是兜兜风?”语气有点奚落。
  当然不是,荆念在心底嗤笑。
  他还得到了尖叫大礼包和雨伞丢失券。
  真是亏本买卖。他想。
  车子里仿佛还有那只小夜莺留下的香氛气味,混合着橙花和橘子的味道,是小女孩才喜欢的天真调调。
  他嫌弃地皱了下眉,干脆打开门跳下车。
  陆衍催了一声:“阿念?”
  “你打来就为了问这个?”荆念靠着车门,有点不耐烦。
  这时路边走过几个从酒吧醉生梦死完的年轻妹子,看到深夜街头的这一位,眼睛亮了起来,当即互相推搡,派了个胆大的上前要联络方式。
  荆念扯了下唇,报出一串数字,随即又回了车里。
  妹子们欢天喜地抱在一起。
  陆衍听到了全过程,笑骂道:“你把老子号码给别人?这就是你卖兄弟的方式?”
  “我以为你甘之如饴。”荆念踩油门,街边景象在视线里迅速掠过,朝后退去,“没别的事就先这样。”
  陆衍嗯了声,半晌迟疑:“今晚雷声有点大,你……”
  “我和你说过的,已经治好了。”他压着眉眼,表情又阴鸷起来:“别再试探我。”
  久久的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谁都没开口。
  最后是无奈的叹气:“我也认识Emma Chou,她说你已经三年没回去复诊了。”
  “是吗?”他很轻地笑了下,随即掐断了电话。
  远远近近的霓虹灯闪着孤寂的光,荆念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发白时,他掉了个头,去了Z大附近的公寓楼。
  房子是几年前的楼盘了,因为临近百年名校,二手房的价格都被炒得沸沸扬扬。
  他接了之前导师蒋进义的邀约,回母校开课。
  荆家老宅离大学城30公里,来去不方便,他干脆就租了间公寓,反正也就一学期,问题不大。
  不过在生活品质上,他素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刚回国就找人重新装修了下,只是最近太忙,都没来得及过去。
  电梯停到二十八层,顶楼是跃层,一梯一户,很安静。
  他按了密码锁,抬脚进去。
  客厅是黑白灰的简约现代风,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昨天的行程紧锣密鼓,先是开了一天的视频会议,傍晚又去了Z大,再之后还陪陆衍疯了一晚,这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卧室就在右手边,几步就能到。
  他拧开门把手,转到一半停了下来,给助理发消息:
  【乔,我发给他们的平面布置图,他们有照做吗?】
  助理很快回复:【当然,请您放心。】
  他这才推开门。
  软装都是按照他要求来的,只是靠墙的那一侧,独独多了一排衣柜。用的是原木实材,保留了原始纹理,暗色的木纹蜿蜒至上,贯穿整个柜面。
  他仓皇地退一步,耳朵里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
  电闪雷鸣的夜晚,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还有孩童的无助抽泣。黑暗瞬间侵袭了他,耳鸣和晕眩的感觉又来了。
  他咬着牙,额角的汗浸湿了鬓发,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半步不能动。那木柜上的花纹张牙舞爪,如儿时梦魇,再度开启尘封的回忆。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退出来走到浴室。
  洗手池的水满出来,他鞠了一捧到脸上,撑着台面一点一点抬起头。
  镜子里的年轻男人褪去了眉宇间的戾气,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儿时怯懦的自己。
  ……
  许柔在校医室醒来,时针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下午3时。她还有点后怕,不敢直接睁眼,怕又看到什么诡异的场景。
  直到董妍一把抓住她的手,嗓门大到冲破天际:“柔姐,你吓到我了。”
  她被这声音震得灵台都清明了,无奈道:“你小声点,行吗?”
  嗓子跟拉风箱似的,沙哑得要死。
  这也不怪她,一晚上没喝水,还忙着尖叫,任谁都是这幅德行。
  董妍去外头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回来塞到她手里,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失踪两天了,我差点报警你知道吗?”
  许柔捧着一次性水杯,没接这茬。
  董妍在她眼前用力挥了两下:“怎么啦?”
  许柔面无表情地道:“孙珍珍呢?”
  “她在图书馆呀,最近忙着复习准备考研,你又不是不知道。”董妍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哦,前天是她拉着你去酒吧联谊的,怎么最后只有她回来呀?。”
  许柔喝了口水,因为太急舌尖被烫了一下,她嘶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个问题你当时就该问她。”
  董妍急表忠心:“我问了呀,她说你和……”
  “小柔!”
  医务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孙珍珍气喘吁吁地提着一袋水果,一副疾跑过来的样子。白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裙,两根麻花辫被她拢在脑后,活脱脱一个校园剧女主形象。
  许柔和董妍一个宿舍四年了,当初她俩运气挺好,刚好落单分到一个三人间,而孙是专升本上来的,大三才同她们住到了一起。
  两年的相处,感情谈不上有多好,但比普通同学肯定是要强上很多的。
  许柔也不拐弯抹角了:“那晚我喝了一杯酒就断片了,后面发生了什么,麻烦你说说吧。”
  “是我不好。”孙珍珍低下头:“你喝醉了,说要和别人一起走,我拉不住你。”
  董妍惊讶地看过来。
  许柔觉得按照自己的酒品,不太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但孙珍珍偏偏捂着脸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眼角的泪大颗大颗落下,她满脸懊恼:“对不起小柔,我不该拉你去的。”
  许柔没吭声,对方在避重就轻,她心里清楚得很。
  董妍手足无措地拍拍她的脑袋:“怎么了,你别哭啊,该哭的是柔姐才对吧。”
  孙珍珍一顿,有些尴尬地擦干泪。
  许柔叹气:“所以你就这么让我走了?我醒来在什么样的地方你能想象吗?”
  有钱人寻欢作乐的销金窟,要不是最后她能逃出来,也许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对不起。”孙珍珍嗫嚅着道歉。
  翻来覆去就是这三个字,也没有别的花样了。
  她这副样子,最是楚楚动人,生物系里,男生们都要喊她一声初恋女神。
  许柔之前还挺自豪有这么一位舍友的,可如今却莫名有点看不顺眼起来。她拉高被子,转过脸去:“你先回去吧,这里有董妍就行了。”
  “那你休息吧。”孙珍珍吸吸鼻子站起来,走的时候又回头:“对了,你的钱包落在酒吧,我给你带来了,也放在袋子里。”
  气氛有些凝滞。
  董妍都意识到了问题,没有出声留她。
  孙珍珍擦掉眼泪,有些委屈地走了。
  许柔垂下眼,翻出钱包,里头的现金银行卡都在,独独少了身份证。
  真不想怀疑她,可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她。
  董妍坐到病床边上,也很难受:“这是撕逼的节奏?没想到我也要经历这一天,你放心,我还是会选择站在你这边的。”
  “傻不傻。”许柔合上钱包,故作轻松:“不说这个了。”
  “那说别的。”董妍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她的大脑回路异于常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跟张白纸似的。
  她把双肩包拿起来,取出手提电脑,打开后输入内网网址。
  许柔凑过去,剥了根香蕉,边吃边道:“要选课了?”
  界面上跳出Z大的选修课系统,大四最后这学期相对来说课程安排较轻松,选修只要一门就可以。
  董妍操控着鼠标挪来挪去,一脸为难。
  许柔狐疑:“你干嘛?”
  董大妞仰头哀嚎:“我真的心累,我的理智告诉我要选生物相关的选修内容,可肉体告诉我,必须选荆教授的课。”
  荆教授?
  许柔一脸茫然。
  董妍赶紧点开任课教授的介绍页面,转过去给她看,语气很猥琐:“看看这张无懈可击的脸,想象一下他给你上课的画面,告诉我,你现在内心的感受。”
  这么夸张的吗?
  许柔定睛一看。
  两寸照上的男人薄唇挺鼻,长眉凤目,眼眸比常人还要幽深几分,即使是一张证件照,都能窥得惊天动地的好颜色。
  但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位教授长得和那个变态如此相似?
  许柔恶狠狠扔掉香蕉皮,指挥董妍:“就选他!”


第5章 伪装
  据说世界上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概率为一万亿分之一,差不多就是大海里捞针的难度。
  那么这位还没到校就炒得沸沸扬扬的万人迷教授会和禽兽先生会是同一人吗?
  许柔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而这种猜想在她用搜索工具输入荆念二字后愈加得到了证实,头条新闻就是P&J集团纽交所上市,执行总裁缺席敲钟仪式。她扫了一眼,往下读的时候发现内容与标题不符,下面洋洋洒洒写了大段执行总裁和董事长不合的黑历史。
  不就是豪门两父子之间的积怨么?
  许柔没什么兴趣,直接掠过拉到最后的照片,似乎是记者偷拍的角度,他坐在车里,不经意朝外看,眼神淡漠。
  这个侧脸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就是神情不太像,太清冷了点。
  不过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没错了。
  她关上网页,走到阳台边,风把窗帘吹开。
  十指张开,迎着阳光,纤细修长,光洁如玉。
  许柔微笑着念出了她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台词:“瞧瞧,这么漂亮的一双手,竟然要染上罪恶的鲜血,可惜了。”
  背对着她刷剧的董妍只觉脖子一凉,转过头来就看到室友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柔姐,我们寝室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冷了。”
  “你自己调。”许柔把遥控器扔给她,坐回凳子上。
  董妍蹬了一脚桌子,滑椅反作用朝后挪,刚好到许柔身边。鼻尖飘来淡淡的柑橘甜香,她凑过去闻了闻她的长发。
  “我和你用一样的洗发水,怎么我的不香?”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许柔就郁猝,那帮人是真的会玩,不知道调了什么样的香水,后调味持续48小时以上还没有散掉。
  她打开抽屉,那半张面具还静静躺在那里。
  玛瑙镶嵌,碎钻点缀,白天看的时候更闪耀些。
  她摸了摸脸,还能感觉出它扣在脸上时的凉意。
  那晚被他赶下车后,她不敢乱走,也没遇到什么活人,走投无路之下去了公厕,在那里活生生站到天明。直到管理员起来,好心借了电话才得以等到室友来接。
  恩,有味道的回忆。
  她的脸色有点难看,直到董妍把面具拿起来摆弄,才回过神来。
  “可以问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董大妞小心翼翼地措辞,想起她去接她的时候,少女几乎是狼狈到了极点,长发凌乱,衣衫不整。
  那可是许柔呀,Z大出了名的天才少女,17岁就上大学,不念书都稳拿头等奖学金,从来都是笑容恣意,凭着双商能把凡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主儿。
  可在那一刻,她失魂落魄地蹲在那里,整个人失了平日里的光彩,脆弱又陌生。
  董妍想到这里,难过起来,连忙改口:“不问了不问了,不过你要再次和我保证你一切都好。”
  许柔笑起来:“别担心,我一血还在。”
  她眼睛长得好,眼头眼尾的形状有些尖锐,明眸善睐,看人的时候媚态横生,不同于孙珍珍的无辜少女感,她是那种带着风情的美。
  尤其是她把面具覆到脸上,眼睛微眯着的样子,就更勾人了。
  “大妞。”
  “啊?”董妍还有些傻傻的。
  “我这样子你还认得出是我吗?”
  “我知道是你啊。”
  许柔无奈,自己去了穿衣镜前,比对着区别。说真的差距还挺大的,戴上后因为镂空面的阴影显得眼窝都深了一圈,有点异域风情。
  再加上那晚是烈焰红唇。
  应该……认不出吧。
  她在心里盘算着,没留神寝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孙珍珍提着小行李箱走进来。
  许柔的目光和她在镜子里交错。
  孙珍珍笑了一下,先行别开了眼:“小柔,我最近不住寝室了,这里要断电,不方便复习。”
  她蹲下身打开空箱子,而后抱着橱柜里的衣服往里塞。
  许柔转过头盯着她,良久道:“我下午准备去酒吧调监控,一起吗?”
  孙珍珍顿了一下,手里的鹅黄色吊带衫落在了外头,她若无其事地捡起来,将它塞到箱子最下面。
  “我听说,这些夜场的监控都是做做样子的。”
  “是吗?”
  孙珍珍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手上速度,拉链拉好后,她冲两人挥了挥手,直接走了。
  许柔站在阳台上朝下望,火焰红的法拉利停在宿舍前的小径上,惹得大批学生频频顿足。
  孙珍珍拉开车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驾驶座里的男人不满她的磨蹭,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许柔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于是也没兴趣继续观望了。本来她倒是随口一提监控的事情,主要是为了试探,但这会儿说出口了又心痒痒的。
  董妍摘下耳机:“要不还是去查查吧?”
  许柔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又不装聋作哑了?”
  董妍嘿嘿一笑。
  。
  两人打车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乐禾坊,这地儿名气起得文艺,其实就是酒吧一条街。因为和学校近,挺多少男少女们会过来嗨,也正因此,多了些猥琐男们,天天蹲在门口,就看是不是有女生喝醉落单了。
  俗称,捡尸。
  既然是夜场,晚上热闹,白天自然就冷清。
  许柔本来以为出租车能直接开到店门口的,谁知道在一百米开外就被人群堵得寸步难行了。
  司机也不肯往里进,她们只得付了钱先行下车。
  老远就听到酒吧老板娘尖利的嗓音:“哪个狗日的东西,太岁头上动土,竟然敢砸我的店?”
  许柔驻足,和董妍面面相觑。
  反应过来后,两人迅速挤开人群朝里走。
  原先复古装潢的夜店已经全毁了,连外头的海报都被人撕烂。不知道是得罪了人还是怎么的,这严重的受损程度至少得平白无故飞走几十万。
  董妍都有些心疼起来,拉着同伴的衣袖:“柔姐,也太惨了吧。”
  许柔若有所思地抿着唇,没接话。
  很快警笛长鸣,派出所的人赶到,把无关紧要看热闹的老百姓都驱散了。
  四五点的时候,高峰期降临。
  两人没能打上车回学校,干脆准备在外面吃了饭再说。因为时间还早,董妍提议去洗个头。
  许柔不以为然:“寝室不够水给你洗头吗?”
  “可我要吹个造型呀!”董妍跳起来,娇滴滴地道:“明天是荆教授的第一堂课,我要让他对我一见倾心,最好二见钟情,三见定情。”
  许柔:“……”
  外表是多么具有欺骗性的因素啊,就那么一眼,董大妞就沦陷了。
  许柔替她默哀半分钟,余光从理发店门口的落地玻璃里看到了自己,还是一头标志性的长发,发梢微卷,长度及腰。
  她孤芳自赏了许久。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直接忽视了沉浸在罗曼蒂克幻想中的董妍,冲到了理发店。
  高级督导不遗余力地介绍护理烫染,忽悠着办卡的种种好处。
  许柔好脾气地听完,比划了下额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要,给我弄个刘海,然后剪短。”
  她犹豫了下,指指肩膀位置:“就短到这里。”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人们把可爱迷人的雌性生物归为了两类,御姐和萝莉。
  许柔无疑是前者,她身量高,快到170了,肩平腿长,气场十足。
  也正因此,当她弄了空气刘海,剪了个纯纯少女头后,董妍整整三分钟没说出一句话。
  许柔拨了下刘海:“很难看?”
  “没……挺好看的。”董妍艰难地道:“就是有点不像你了。”
  可不是嘛,内收的弧度柔和了她的五官,额前不再是空荡荡反而多了几缕调皮的发,添上无敌青春气息。
  她整个人都恰恰好,褪去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风情,留下那叫人止不住垂涎的活力。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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