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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国女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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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给瑾卿夹了一筷子菜,“我这个当母亲的话他不听,你是他枕边人,平常多劝导他,儿子都要有了,务点正事。”
“我记着太太的话,大少爷常说,他是林家的长子,孝敬父母,照顾弟妹,担子很重……”
大太太听了,心里很受用,不管瑾卿说的真假,说到大太太心里,瑾卿替大少爷遮掩,讨好了大少爷,又讨好了大太太,让外人看着贤淑明理。
林沉畹看了瑾卿一眼,瑾卿看似柔弱,善于察言观色,能看出眉高眼低,为人处世,显然比冷大奶奶高出不是一个段数,这可能也是妻跟妾的区别,原配妻子真心为丈夫好,忠言逆耳,姨太太为生存自保。
林沉畹刚撂下碗筷,小客厅里电话响了,一个老妈子喊:“六小姐,电话。”
她走到小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机,喂了一声。
电话机里传来高树增的声音,“是我。”
“高主编你好!”
“最近没看见林小姐,你的中篇小说《春寒》在杂志连载,反映很好,杂志社接到不少女性读者来信,你的稿费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
“高主编,谢谢你!”
林沉畹要离开了,诚心诚意地跟高树增说一声谢谢,是高主编指引她走上写作的道路,她能用手里的笔为一些至今还受压迫的女性说话,反映她们现实中的无奈和心酸,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有了人生目标,她还会继续写下去。
“林小姐,怎么突然跟我客气了?”
“我能跟高主编说的只有谢谢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我对高主编的感谢。”
“林小姐是你自己努力,我居功说我是伯乐。”高树增风趣地说。
“高主编是伯乐,我就是千里马了。”
“你有空过来取稿费,谢我不能只嘴上说。”
“那我的稿费不要了,算答谢高主编了。”
“你放假过来取,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林沉畹心想,放假她已经走了,答应一声,“好!”
心里默默地跟他说再见。
林沉畹放下电话机,往房中走,经过四姐房屋门前,想起四姐病了,她拐进四小姐的房间,迈步进了门,轻声叫,“四姐。”
“六妹妹吗?快进来。”
四小姐的声音从卧房里传出来,听上去有气无力,林秀暖的侍女金翠打起门帘,“六小姐请进。”
林沉畹看见林秀暖病恹恹地靠在床头歪着,“六妹,你怎么来了?”
林沉畹坐在床沿边,“四姐,你晚饭没去吃,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四姐,你感觉怎么样?”
“六妹,我没事,我来癸水了,这两天头疼。”
林沉畹看林秀暖小脸发白,“四姐来癸水,脸色很差。”
两人又说了两句闲话。
门外,金翠的声音,“六姨太太来看小姐。”
云缨进门,“六小姐也在这里。”
林沉畹站起来,“我来了有一会,六姨娘坐,我回屋复习功课去了。”
走回自己屋里,看见桌上摆着一盒西洋积木,这是她这两天收拾东西翻出来的,她拿着积木去七小姐林秀萱房中。
七小姐屋里,五姨太正看着七小姐写作业,七小姐看见她,亲热地叫了一声,“六姐。”
五姨太赶紧站起来,笑着说;“六小姐来了,快坐。”
林沉畹把积木放在七小姐书桌上,“送给你,七妹。”
五姨太说:“六小姐自己留着玩,给她都糟蹋了。”
“我都这么大了,早不玩了,给七妹玩。”
七小姐拿过去,拆开看,“六姐,这还是新的。”
她放在箱子里,时间长忘了。
七小姐高兴地摆弄,“谢谢六姐。”
礼拜日,林沉畹把书架上一摞新生活杂志拿下来,数了数,她的中篇小说《春寒》在新生活杂志周刊连载,连载三个月结束,一共十二期刊。
她把十二本杂志装进布袋子里,小楠问;“小姐要去看大奶奶吗?”
“我要去看看大嫂,大嫂已经搬出去很久了,我惦记大嫂,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小姐,我也想跟小姐去看看凤鸣。”
小楠和凤鸣等一干小姊妹一块玩了几年,感情很好。
“你跟我一起去吧!”
“谢谢小姐。”
小楠赶紧去做出门的准备。
礼拜日,督军府的汽车忙,林沉畹跟小楠坐电车。
小楠头一次过来,看这一带都是低矮的房屋,大杂院。
“小姐,大奶奶现在住这种地方,这都是我们穷人住的,我家以前也住过大杂院。”
“此一时,彼一时。”
小楠没念过什么书,但明白小姐话的意思。
“大奶奶挺可怜的。”
“大嫂不可怜,大嫂原来的生活才可怜。”
小楠是不能真正明白冷大奶奶的。
主仆走进大杂院,院子里没人,林沉畹来过,直接走到正房,正房门虚掩着,林沉畹喊了一声,“凤鸣。”
屋里无人答话,她推门迈进门槛,喊了一声,“大嫂。”
没人答应,走到里屋,里屋没人。
小楠跟在身后说;“大奶奶和凤鸣不在家,门怎么还开着没锁。”
“大概没走远。”
主仆走出来,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从西厢房走出来,拿着脸盆,到共用水龙头下接水。
看见林沉畹问:“你们找谁?”
小楠先搭话,指了指上房,“我们找这个屋里的人,请问你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男学生看了看,“好像去后罩房了。”
正说着,冷大奶奶和侍女鸣凤从后院转过来,看见她们,笑着说:“六妹来了。”
鸣凤看见小楠很高兴,走过来拉着小楠的手,“今天你怎么也跟来了?”
小楠说:“我来看看你,你也不说回府看看我们。”
“六妹,你来了半天了?”冷大奶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我刚来,看见门开了,进去,没人,问刚才那个学生,说你们去后罩房了。”
几个人进屋里,冷大奶奶说:“你前两次来看见的那个年轻的妇人,她男人姓邹,在外面做工把腿摔折了,躺在炕上不能动弹,邹家娘子忙活照顾她男人,一个院住着,我也帮不上忙,给两个孩子送点吃的。”
冷大奶奶让她坐下,“说起来,这一家可怜,全家靠邹大哥挣钱养家,这腿折了,没有经济来源,邹娘子还要给她男人治腿,家里揭不开锅,我叫凤鸣接济她们一些钱,我自己能力有限……”
林沉畹看着冷大奶奶,心生感动,说来挺可笑,以前住在一起不了解大嫂,大嫂搬走了,才知道大嫂人极好。
林沉畹把小楠放到桌上的布口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十二本杂志,“大嫂,这是我写的小说,一共刊登了十二期,大嫂你有兴趣看看。”
“六妹,你不送来,我还正想朝你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写我的。”冷桂枝半开玩笑说;“没把我写成冷漠不近人情的的大嫂吧?”
“大嫂看看,写的不好,可别背后骂我。”
小楠跟凤鸣坐在院子里小板凳上说话,主仆待了一会,就告辞回去了。
数着日子,林沉畹在日历做了个记号,邮轮明天晚上起航,这两天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她正常上下学。
陈道笙站在教学楼门口,中午下课铃声一响,涌出来一群学生,汪寒雪早晨家里没给带饭,要去学校小食堂吃,跟几个女同学走出教学楼门,一些同学看着门旁站着个出色的男人,悄声议论。
一个女生朝站在一侧的陈道笙看过去,“那不是我们学校的陈校董吗?”
汪寒雪坐过几次陈道笙的车,彼此都熟悉了,走过来,“陈校董好!”
陈道笙唇角微扬,“汪同学你好!”
汪寒雪对陈校董印象极好,平易近人,热络地问:“陈校董是要找林沉畹吗?”
“是,林沉畹在教室里吗?”
“在,陈校董你等一会,我去给你叫她。”
陈道笙一直盯着教学楼大门口,林沉畹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瞬间,脚步顿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陈道笙把手里提着一盒蛋糕递给她,眼底一片温柔,“你喜欢吃的蛋糕。”
林沉畹慢慢伸出手,接了过去,没看他,低声说;“谢谢!”
陈道笙平伸出左手,他左手一直握拳,这时张开,伸到林沉畹面前,林沉畹猛然抬头,惊异地望着他,他宽大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支碧玉簪,精巧剔透,水汪汪的绿。
“我在北平找到的,你当年喜欢戴的我记得就是这个样式。”陈道笙低醇的语调说。
林沉畹慢慢地伸手接过,低头看着,这是她那年跟他回北平,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看到的,她很喜欢,他便替她买了下来,以后直到死,她一直戴着。
良久,她小声说;“谢谢你!”
“没事,我回教室了。”
她手里握着那支碧玉簪,提着蛋糕,缓缓地走进了教学楼的大门,没有回头看。
回到教室,把蛋糕给大家分吃了。
下午上课时,她忍不住拿出那柄碧玉簪,低头看了半天,前世嫁人后他给她买的碧玉簪,她最喜欢的,挽发时别在发髻上,跟那支一模一样。
夜晚,督军府所有院落的灯熄了,六小姐屋里的灯也早早熄了。
睡至半夜,林沉畹突然醒来,四周万籁俱寂,屋内一片漆黑,前尘往事,突如其来,涌上心头。
她穿绣鞋下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帘,一地如水的月华,她拿出那支碧玉簪,对着月光,看了很久,银辉洒在碧玉簪上,染了暗夜的黑一抹绿显得深幽。
她把碧玉簪插入窗台上的花盆土里,一点点地直到土把簪头尽没,一滴水珠打湿了花盆里的土。
第54章
夜深人静; 小楠在外屋已经酣睡; 小楠性格老实憨厚,一点没察觉小姐要走,林沉畹借着月光; 把所有证件找出来; 又从衣柜里掏出几条裙子; 一起装进布袋子; 从梳妆台捧出首饰匣,捡出两样首饰,把匣子里的首饰装进布袋子里,把布袋子放到书包里; 她走时手里什么都不能拿,以免林家的人起疑。
看没落下什么东西,然后上床; 今晚的邮轮; 临走之时,心里总是紧张; 莫名地担忧,一时也睡不着觉,静静地躺着,直到窗外有微光照进来; 她起床下地,小楠刚睡醒,揉着眼睛进来; “小姐起这么早?”
小楠走出去打水,侍候小姐洗脸,许妈听见屋里小姐起来了,进来跟小楠侍候小姐。
许妈今早有点心神恍惚,一会拿香皂忘了拿毛巾,手里拿着毛巾,又到处找毛巾,林沉畹撩起一捧水,洒在脸上,人精神了,问:“许妈,你家里有什么事吗?神不守舍的。”
许妈愁眉苦脸地把毛巾递给小姐,“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欠了赌债,被人打伤了,躺在家里,下不来地,他央了邻居来叫我回家。”
林沉畹边擦脸,边说:“妈妈家里有事,准你两日假,回家照顾你儿子,你儿子受伤在家,你也惦记,在府里也不安心。”
“谢谢小姐体谅我。”
许妈待小姐梳洗完,去餐厅吃饭,回家去了。
林沉畹故意打发走许妈,许妈是个耳报神,经常跑大太太屋里,跟大太太屋里的老妈子要好,林沉畹今晚走,要提防她。
小楠头脑简单,容易糊弄。
育德中学毕业班最后一天在学校,学校在小食堂里举办了欢送告别会。
同学们要各奔东西,依依不舍之情,有的同学毕业后为前途担忧,有的男同学不能继续念书,只好出去找份差事,有的女同学家里逼着嫁人,不是理想的对象,喝多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些哭的同学里,就有姚志伟,姚志伟醉眼惺忪,对陈蓉诉苦,“陈蓉,陈蓉……你要去法国了,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
陈蓉夺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你喝醉了。”
姚志伟神志不清,“你知道,我父亲已经明确告诉我了,他说要我自己挣钱,从现在开始不管我了。”
陈蓉有些不耐烦,“那你就别上学了。”
小声说:“反正你功课不好,学也没用。”
姚志伟耷拉着头,“陈蓉,你的心真狠……”
陈蓉‘哼’了一声,别过脸。
“陈蓉,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陈蓉翻了他一眼。
小声嘟囔,“就你这样谁能瞧得起你。”
“你嫌我没钱,没出息。”
陈蓉撇嘴,心说,你确实没出息。
姚志伟趴在桌上,“我家境不好,念不起大学。”
陈蓉冷冷地说;“你可以念不要学费的大学。”
贫穷人家的子弟如果想念大学,一般会选择师范院校,像北平的师范大学、以及各省的省立师范学校,都是不收学费的,很多师范院校甚至还免费给学生提供食宿。
民国没有统一高考,高中毕业想读大学,直接去想要就读的那所大学报名就即可,报名的时候只要缴纳报名费,一般学校是三五块大洋。不管最终是否取得入学资格,报名费是不给退的。
民国各学校没有统一的入学考试的时间,考生们可以同时报考好几所大学,入学机会很大,但去报考大学所在地的食宿费自理,报名费同时交好几份。
陈蓉瞧不起姚志伟也是有原因的,家境不好,自己又不肯努力上进。
姚志伟犹自自言自语,“陈蓉,我喜欢你。”
陈蓉佯作没听见,眼睛却在人群中搜索方崇文,方崇文跟几个男同学在旁边的桌上话别。
姚志伟端着酒杯,趴在桌上,嘟嘟囔囔,说到最后已含混不清。
陈蓉推了推他,姚志伟趴在桌上不动,陈蓉懒得管他,撇下姚志伟,来到方崇文的桌前,一个坐在方崇文身边的男同学让出座位,看两人说话,几个男生知趣地纷纷躲开了。
陈蓉坐在方崇文身边,端着酒杯,“方崇文,我敬你一杯酒。”
方崇文端起酒杯,“陈蓉同学,我祝你万事如意。”
方崇文一口喝了,陈蓉握着酒杯,却没喝,陈蓉已经喝了不少,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方崇文,你坐那天的邮轮,我跟你一起走。”
陈蓉不知道方崇文买了今晚的船票,方崇文瞒着所有人。
方崇文放下酒杯,“陈蓉同学,你如果因为我出国,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陈蓉脸色涨红,委委屈屈,“方崇文,我已经跟我哥说了,我要跟你走,我哥也答应了。”
方崇文表情严肃,“陈蓉同学,谢谢你对我的厚爱,我们永远都是同学。”
“方崇文,你不带我走,我自己去。”
“陈蓉,你太任性,你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对陈蓉是死缠烂打,方崇文无可奈何。
“我的感受你考虑过吗?我没脸没皮地追你,你以为我好受吗?”
陈蓉酒喝多了,眼圈红了。
方崇文心地善良,陈蓉毕竟对自己一片痴情,他缓和了语气,诚恳地说:“陈蓉,我有喜欢的人,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耽误你。”
方崇文看着那边跟杜云峰说话的林沉畹。
林沉畹问:“杜云峰,你毕业了,去北平吗?”
“我去北平燕京大学,已经定了。”
“燕京大学是一流的大学,你在哪里一定能发挥所长,未来不可限量。”
林沉畹举起酒杯。
杜云峰跟她碰了一下,“燕京大学是教会办的学校,哪里环境优美,条件优越,室内有暖气、热水、抽水马桶、浴缸、饮水喷泉,我希望林小姐毕业后,也能去燕京大学。”
“燕大首先是住宿条件好,北大的学生6个人一间宿舍,冬天没有热水供应,燕大两个人一间宿舍,每间宿舍都配备了浴缸、电话、饮水器和洗衣设备,学校不间断供应热水,每个楼层还都有一个小厨房,学生还可以在小厨房里自己做饭吃……”
杜云峰早已了解清楚,侃侃而谈,“教会学校的英语教学是一流的,大多数教科书都用英文编写,老师用英语讲课,学生用英语交流,学生的口语水平高得惊人,只学一两年英语,就能跟外国人顺利交流。
杜云峰又补充了一句,“教会大学比国立大学学费高,甚至是公立大学的几倍,以林小姐的家庭负担得起。”
燕京大学是实行男女同校学习生活的第一所高校,每年162块银元学费,燕京大学规模不大,每年也就招三百人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女生。燕大的新闻系最出名。
林沉畹笑笑,不答,又转移话题,“燕京大学都开什么学科?”
“文学院、自然科学院和应用社会科学院,包括中文、外语、历史、哲学、心理、教育、新闻、音乐、化学、生物、物理、数学、家事、政治、经济、社会等学系,你可以学你喜欢的学科。”
“听杜同学一说,能够读燕京大学,是多少人向往的,我原来的理想是读燕京大学或者金陵女子大学。”
金陵女子大学也是一所教会学校,每学年学费200块大洋,外加20块大洋的书籍费、10块大洋的校服费,缴纳24块大洋的试验费等,这些费用,对督军府来说,很轻松的,伯父一定能同意的。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她以前的计划不得不改动。
欢送会没结束,林沉畹跟方崇文偷着出来,林沉畹把衣裳首饰证件的的布袋子交给方崇文,“崇文哥帮我拿上,我晚间从家出来,空手出来。”
两人又约好了时间,在海港码头见面,林沉畹先回到小食堂里,她不知道,她先走后,方崇文被一个方家佣人找走了,方崇文走得匆匆忙忙,没来得及跟林沉畹打一声招呼。
陈公馆
二楼书房里,陈道笙跟靳泽林说话,靳泽林说:“大哥,码头仓库里堆放方家的棉纱原料棉,我们以为方老板是个正经生意人,没打算仔细看,手下弟兄把一个棉包捅漏了,里面的烟土漏了出来,我带人查了方老板所有的货物,大量的烟土,想不到方老板人看着老实,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陈道笙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大烟馆表面关账了,背地里还在开,鸦片屡禁不止,民国政府出台禁烟令,竟然还有人敢公开顶风上。”
“警察厅已经把方老板抓起来了,投进了监狱,方老板正撞在枪口上,这回摊事了,没有人能保得了他。”靳泽林说。
陈道笙有些疑惑,“方老板的人品,按理说不能办出这样的糊涂事,我想内中必有原因。”
靳泽林说:“大哥,棉纱原料打封货船运来的,除非方老板自己人动了手脚,也许方老板不是很清楚,下面的人干的,我估计这么干不是一回了,只不过现在查的严,被我们发现了。”
陈道笙沉思,看一眼桌上的相框里的照片,深眸微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老天都帮他留住林沉畹,方家的事早不出晚不出,时机太恰当了,如果今晚方崇文和林沉畹要跑,他出面强行把人抓回来,交给督军府,林沉畹对自己心存记恨,这根刺,扎在心里,怕永远没法消除。
靳泽林出去了。
他拿着相框凝视着,心里隐隐作痛,前世的记忆很模糊,他跟她之间的记忆极少,他记得她经常戴的簪子,只记得是在北平买的,他跟她唯一一次逛街,他为她买的,以后她天天戴,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哪家店铺买的,他翻遍了北平,一家家店铺寻找,找了几天,终于让他找到那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他早知道她是今晚的船票,昨天去找她,把簪子送给她,簪子能找回来,难道人丢了就找不回来吗?
他跟她之间,能回忆的东西太少,挽回她他能做的只有这么一点。
曹震敲门进来,“大哥,方家这回出大事了,北平禁毒的官员尚在琛州,警察厅也不敢徇私,听警察厅的杨厅长说,已经上报到北平政府,方家贩鸦片一大要案,杨厅长说上峰电话指令要严惩。”
陈道笙放下照片,“方家少爷还在学校吗?”
“学校开什么欢送告别后,方少爷和林小姐都在学校里,大哥,这样一来,我们倒省事了,大哥不用当恶人了。”
曹震看着大哥闷闷不乐,也替大哥冤,“大哥,你对林小姐这么好,在林小姐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我就纳闷,林小姐无动于衷,一点不感动,还要跟小白脸跑。”
陈道笙苦笑。
欢送告别会结束后,杜云峰等林沉畹跟同学们告别,然后跟她一起走,杜云峰说;“我去北平后,给你来信,我希望两年后能在燕京大学看到你。”
杜云峰看着她,“林沉畹,你很优秀,进燕京大学,是你能够更好发展的一个平台……”
林沉畹侧头望着他,她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其实,她原来的打算是念燕京大学或金陵女子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一步步脚踏实地,可是家里,大太太不允许她这样,她只有做出迫不得已的选择。
她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既然已经决定跟方崇文发展,她不想跟方崇文分开,远隔重洋。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林沉畹说:“谢谢你,杜云峰同学,感谢你同校几年对我的帮助,你是我的人生目标。”
杜大学子参加了全国在上海的演讲大赛,虽然没有进入前三,但取得了前十名的好成绩,天道酬勤,有杜大学子这样的朋友,带动她朝更好的方向走。
汽车里,五小姐看着六妹跟杜云峰说话,五小姐思忖,六妹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六妹看上去跟往常一样,表现得太正常了,反而觉得不正常,方崇文要离开了,分别怎么不见六妹有一点难过,她跟方崇文感情那么好。
杜云峰对六妹有过帮助,仅同学情谊,六妹还跟他告别,可是,对方崇文没有一丁点不舍,六妹究竟在想什么。
汽车门拉开,林沉畹上车,五小姐问:“方崇文什么时候走?”
林沉畹愣了一下,“崇文哥说过一段时间。”
对不起,跟五姐撒了谎,今晚逃走的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屋里的侍女小楠,都要瞒着。
林沉畹侧头,看见五姐正盯着她看,五小姐却是另一番心思,难道六妹根本没打算跟方崇文进一步发展,跟杜云峰不可能,看不出杜云峰跟她之间超出同学情。
难道六妹跟陈道笙暗度陈仓,瞒着自己,当初跟自己说,跟陈道笙之间没有可能,她还真信了,什么姐妹情,她现在是不信了,林沉畹看见五姐嘴边似乎有一丝轻蔑。
五小姐思忖,这家里她一分钟不想多待,看见大太太恶心,六妹,太有心计,亲姐姐软弱,四姨娘是生了自己的人,只知道整天打牌看戏,提醒别人她是姨娘生养的,
林沉畹黯然,她走之前,跟五姐都没有解开心里的结。
到家后,晚饭还有等半个钟头,小楠拿着抹布,擦拭家具上的灰尘,这个丫头心眼实,干活不偷懒,主仆这几年朝夕相处,人非草木,生出感情,林沉畹没把她当下人看待,当成自家人。
她搬出首饰匣,从里面检出剩下的一对翡翠镶金镯子,翡翠镶金耳环,这一套首饰她本来想等小楠出嫁时送给她,她摆手招呼,“小楠,你过来,先别忙了。”
小楠跑过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林沉畹把一对手镯和一对耳环塞在她手里,“给你的,拿着。”
小楠看一眼小姐塞在手里的东西,惊呆了,慌忙要把东西塞回去,“小姐,小楠不能要,太贵重了,小楠只是一个下人,不能要小姐赏赐的好东西。”
林沉畹又塞回到她手里,“拿着,留着以后做嫁妆,你我主仆一场,这就算我给你的陪嫁。”
小楠感激地看着她,“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来给小楠东西,小楠没想嫁人,小楠要留在小姐身边。”
主仆分别,林沉畹心中一丝惆怅,想到未来憧憬的新生活,顿时,心中的惆怅烟消云散,“小楠你以后总要嫁人,我不能留你一辈子,以后找个好人,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小楠拿着那对玉镯和耳环,说不出今晚小姐哪里不对劲。
林沉畹带着小楠去餐厅吃饭,林家的人除了大太太和四小姐没出来吃饭,姨奶奶瑾卿也不在。
吃饭时,五姨娘跟三姨娘说;“我看瑾卿姨奶奶八成要生了。”
三姨太说:“好像就这两天,太太紧张得什么似的,早早请了洋大夫护士来家里。”
余下的女眷都在,林沉畹吃完饭,小楠递过来一杯漱口水,林沉畹含了口水,漱口擦嘴,站起来,自然地对三姨太薛曼琴说;“三姨娘,我同学今晚坐火车去北平,我一会叫家里的汽车送我去火车站送她。”
五小姐抬头瞅瞅她,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三姨太说:“你同学几点的火车?”
“九点的火车。”
“这么晚?”
“那你让程副官跟着。”
“好。”
饭桌上其她人没人怀疑,几位姨太太经常看戏很晚回来,四小姐有时出门看电影,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家。
林沉畹从餐厅走出来,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怕今晚出意外走不了,小楠跟在身后,“小姐去火车站,小楠跟小姐去。”
“不用了,许妈不在,你留下照看屋子。”
她这次走,不能带小楠,她自己到异国他乡,不想完全靠方家接济,她要勤工俭学,不靠任何人,跟崇文哥结婚,她也要独立,平等地,有尊严地跟崇文哥相处,而不是一味躺在男人身上,做一个寄生虫。
林府的汽车等在前院,林沉畹穿着平常的衣裳,手里拿着手提包,手提包里有少量的零用钱,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方崇文带上,这样路上比较安全。
程东林站在汽车门旁,为她开车门,上车前,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督军府,毅然上车离开。
汽车朝火车站驶去,民国初年,修建的几条铁路,承载着巨大的客流量,火车站里熙熙攘攘,下了汽车,林沉畹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七点半,对程东林说;“程副官不用进去了,在车上等我就行,我同学九点的火车。”
程东林不放心,“小姐一个人行吗?”
“火车站里有警察,这么多人没事。”
程东林犹豫,没再坚持,林沉畹一个人进了站里,程东林回到汽车上等。
上次遇见扒手,这次她紧紧攥住手里的提包,林沉畹站在火车站大厅门口,看程副官钻进车里,她顺着人流悄悄出来,在站前叫了一辆黄包车,吩咐一声,“去港口码头。”
林沉坐上了黄包车,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程东林没有进火车站,如果进去火车站一问,就能发现没有九点到北平的这趟火车,是她撒谎,大概平常程东林对她很信任,没有怀疑什么。
程东林等九点的火车开走发现她没出来,进火车站里找人,她早已经乘八点半的邮轮离开了。
海运港口码头离火车站不远,十几分钟,黄包车到了港口码头。
离开船还有半个钟头,乘客已经开始上船,林沉畹等在邮轮入口,方崇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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