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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人间,我有云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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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石青便也已经知足了,尽管不能够走到最后。

    谁与谁又能够一起走到最后呢?

    很少的。

    就连亲如母亲那样的,尚且都只能够陪伴她一段路程,她早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有人不断离去的事实。

    正因为习惯了,所以,她想,她是能够看得开的。

    有他陪着她走过这么一段,石青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

    人不能过太过贪心的。

    况且,下一段路,石青不由轻抚着她的小腹,他不是已经送到了她的身边了么?

    她与他之间的路,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现如今不就是已经到了时候么?

    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无论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又或者是不是真的误会了,石青都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既然已经是时候了,那便就这样了,若是有下一回,她怕她再也没有了现如今这般的勇气了。

    石青看了眼时间,与医院预约的时间已经错过了,她轻叹一声,只将手机放入了包包里,强逼着自己没有在理会了。

    她复又上了楼,在这一日,已是第二次将这间屋子的门给打开了。

    石青立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推开了门走进去,房间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好似方才的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除了地板上还散落了一件他的浴袍,方才还披在他的身上的,这会子已被随手仍在了地板上,似乎仍得有些急,一半落在地毯上,一半落在了沙发上。

    石青走过去,只下意识的拾了起来,搭在了沙发上。

    视线又在客厅四处粗略略过,她并不敢细看,生怕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敢看的画面。

    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进了卧房。

    本以为会是一片狼藉。

    却不想确实也是一片狼藉。

    只不过是···石青微微一愣。

    看到了床上,地毯上散落了许多衣服裤子,皆是他的,不止只有一两件,只将整个衣柜都弄乱了。

    他该是匆匆换的衣服吧,衣服散落四处,想是在紧急间寻找着什么似的,他定是找不着自个的衣服了。

    有点儿好笑,在自己家里,连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

    也是,他向来被人伺候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他乐意,定是有排着队的人乐意过来伺候着他的。

    石青只蹲下,默默地将床上,地毯上,地板上的衣服一一拾起了,又整理好放到了衣柜里,她想着,这或许便是最后一次在为着他这般打转了吧。

    石青在客厅的地毯上寻到了自个原来的那个包包,只将里头的身份证,及包包里几样必要的用品拿了出来,放回到了现在的包包里头。

    所幸,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便是属于她的东西,都不算必要的,可有可无。

    庆幸当初真的没有搬过来,不然这么快又要搬回去,还真是折腾呢。

    石青只将手里的房间钥匙放到了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整个屋子一眼,然后决然的离开了。

    石青最终还是去了医院,预约号过期了,便又重新取的号排的队。

    只刚好取完不久,便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了,得要下午两点过后才能够重新来排队。

    因为要做检查,石青不确定需不需要抽血,需不需要空腹,石青早上并没有吃东西,可是检查在下午,那么中午也不能够吃东西了。

    上午过来取号那会儿人并不多,却不想两点钟往医院一站,竟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又要排队,又要缴费,一连排了两个多小时,石青已然有些筋疲力尽了。

    肚子里有些饿,石青往包里备用了一些小零食,饿,却又没有一丁点食欲,护士嘱咐多喝些水,胃里只觉得想要吐酸水。

    好不容易等到做完检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好在结果还算出的快,真的是怀孕了,六周加四天,五十多天了,胚胎发育良好,医生告诉她hcg是多少,又告诉她孕酮是多少,石青一直有些愣愣的。

    虽不知道医生所说的那些专业术语究竟指的是什么,可是仍阻止不了她满腔的激动。

    尤其是医生说到宝宝差不多已经长到了葡萄那般大小时,石青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她只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检验报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报告上的扇性图案,双眼一寸一寸的盯着,仿佛透过这份检验报告,就能够相像出宝宝的样子似的。

    “只是···”就在她激动不已之时,医生忽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复又道着:“此次同时在你的子宫里检查出了子宫肌瘤···”

    医生话还未说完,只瞧见石青猛地抬起了头,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医生,在那一瞬间,石青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抖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喃喃的问着:“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说着说着,声音里已是止不住有些颤抖了。

    医生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只笑着道:“你现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我话还没有说完了,肌瘤不大,只有两三厘米,目前是属于良性的,这在女性孕检中经常出现,却也不必过于惊慌,不过···往后可能随着婴儿的长大,就怕肌瘤亦是会随着子宫的增大而长大,届时继续妊娠可能会出现并发症的机率,严重可置流产,这一点是目前需要特殊跟患者说明下的,同时也是目前患者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石青听了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冰凉了,医生后来还说了很多,说了后期的一些预期,一些可能会引发的症状,目前、及往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石青的脑子里有些乱,恍然间,只有些恍恍惚惚的恶,后边的她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印象中她只又迷迷糊糊的重复着问了一句:“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我的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大概医生看得出来她紧张过甚,许是方才那一通都没有听进去吧,顿了顿,只安抚着:“现在很健康,以后定期过来检查就是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孕妇的心态很重要,不要有压力,情绪不好会引发肌瘤的扩散···”

    石青只仓皇点头,她想着,只要宝宝没事,只要宝宝健康,她就放心了。

 第50章 |城

    林氏足足昏睡了两个时辰;待到了傍晚才被小娃娃的哭声给吵醒,刚睁眼时神色还有些恍惚;只定了定神,一动这才发现自个的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了,头缓缓地侧过来就发现那陈相近正守在床榻边;张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醒了;只面上一喜;嘴里激动地唤了声:“媳妇儿···”

    林氏身体还有些疲惫;只微微一笑;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还有些发软,那陈相近上前摁着她不让她起来;直道:“躺好;要躺好;不许动···”

    林氏便又重新躺了回去,只四处张望;便见在那床尾处小春生正围着襁褓里的小娃娃急得直团团打转。

    刚睡醒的小娃娃哭累了;直小猫似的嘤嘤呜呜的抽泣;待恢复了体力,便又开始哇哇大哭,小家伙声音嘹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憋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急得春生直来回打转,好是一通手足无措。

    见那林氏醒了,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直指着襁褓中的小家伙焦急道:“娘亲,娘亲,你可是醒来了,弟弟给饿哭了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这才想到林氏那不知道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便又有些高兴的重复道:“是弟弟哦,祖母说是个带把的弟弟···”

    一边说着,便又见弟弟嚎啕大哭,却又不敢伸手去碰,刚出生的小娃儿全身都是软软的,春生还不敢抱,直喊着道要让陈相近抱着弟弟找娘亲要奶喝。

    陈相近走过去,双手捧着那小小一团,直浑身僵硬,一时不敢乱动,只面上凝重,好似如临大敌。

    待一小步一小步移了过去,春生眼明手快地拿了个软枕扶着林氏半倚着,林氏半躺着,伸手接过,只不错眼的细细地瞧着,见这小家伙生得粉雕玉琢,面部轮廓像自己,但那眉眼口鼻秀气好看,约莫有些肖像姐姐春生,而那双小肉手抓着拳头握得紧紧地,哭声中气十足地,那浑身的精气神可不实打实的随了那陈相近么。

    小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人听了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上蹿下跳,林氏却恨不得多听会儿,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只心里有些害怕又会重蹈当年春生的覆辙,这会子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林氏抱着小家伙正准备喂奶,却见那一大一小父女两人均是一本正经地立在床榻边瞪着大眼直直的将她瞧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便对着春生道:“春儿转过身子去,娘亲要喂弟弟吃奶···”

    春生捂着嘴笑着转过身去。

    林氏又看向那陈相近,却见他眼巴巴的瞅着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旁边的春生见陈相近没有动,便扯了扯陈相近的袖子有些天真道:“爹爹快些转过来,不许偷看!”

    陈相近无法,只得跟着转了过去,林氏瞧着他拉拢着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只嘴上扬着笑意,这才慢慢的解开了衣裳。

    原本正在那嚎啕大哭的小家伙瞬间停止了哭声,只嘴里不时含糊着透着“嗯嗯嗯”的吃奶声,一时心满意足了,变得十足乖巧无比。

    春生有些好奇,只竖着耳朵听着。

    却见那陈相近不知怎地只听得一阵耳红心跳,只觉得站立难安。

    林氏双手熟稔的抱着小家伙,见他吃得香香的,嘴里吧唧吧唧发出满足的声音,直觉得心中无比的熨帖。一抬头,却见那陈相近正试图偷偷地往后瞄着,那眼中的炙热仿佛快要燃烧了,一时间,林氏面上一红,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见他立即缩了回去。

    林氏有些羞涩的收回了视线,只抱着小娃娃往里头侧了侧,耳根已是泛红了一片。

    弟弟吃饱喝足后变得乖巧无比了,打了个饱嗝,又张嘴打了个哈切,小手紧紧地抓着春生的手指头不放,春生舍不得抽出来,直趴在床边不住逗弄着。

    一时,便见那小家伙眼珠子乱转着,不一会便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正新奇的张望着。春生欢喜若狂,兴高采烈的嚷嚷道:“娘亲,快看,弟弟睁开眼睛了···”

    春生很喜欢弟弟,只从包袱中摸出了那块沈毅堂赏给她的玉佩拿着在弟弟眼前直晃荡,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跟着春生手中的玉佩直打转,春生道:“姐姐送给你的,往后姐姐的好东西都给你···”

    又直道:“不过往后你得张口唤声‘姐姐’,我才会给你哦···”

    林氏见春生手中的玉佩通透不凡,一看便知乃金贵物件,一时心中狐疑。

    弟弟与春生玩了会子便又呼呼地睡着了。

    天色渐晚,春生有些舍不得走,林氏将小娃娃包好在襁褓中,轻轻地放在了里侧,便抬眼细细的打量着春生,见她个头长高了些,脸也张开了些,只一张脸变得清瘦了,原本还有些圆润的小脸一时变成了细细的瓜子脸。

    林氏微不可擦的皱了皱眉眉头,伸手抚摸着春生的小脸,又将她额头两边的小碎发拨道一旁,只仔仔细细不错眼的瞧着,仿佛要亲自确认她完好无损才能安心般,直问她在府中可还好?每日都做些什么?伺候的是哪位主子?又问道与院里的其他人处得怎么样?

    尽管这些问题她每次在信中都一一回过了,但此时此刻,被林氏温馨地搂在怀里,温柔的一遍又一遍关怀着,春生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头有些发酸。

    春生虽聪颖伶俐,又自幼习文断字,自小跟着寺庙中沾染了些许拂性,显得通透极有悟性,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头次离开家中,离开父母,心中本就不甚习惯。在加上在那人心似海的深宅后院,步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行错了一步便陷入万劫不复了,只觉得每一日皆是绷紧了神经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前进。

    此刻被那林氏搂在怀里,拉着她的手,轻揉耳语,仿佛对待世间珍宝似的被轻手轻脚的捧在了手心里,春生心中一时变得无比的柔软,只赖在林氏怀中不想起来了,嘴里却是报喜不报忧,直道:“娘亲放心,我在府中好的很,平日里就在书房里伺候着,爷不常来,清闲得很,院子里的香桃娇憨可爱,夏铭姐姐为人和善,对我照顾有佳,书房里与我一同当值的莞碧姐姐也是一个相当好相处的人呢,娘亲不必担忧···”

    又怕林氏不信,只板着手指头道:“娘亲且看,这是我入府后所得的赏赐。”说着便打开包袱,把自个的家产悉数摊开,一件一件数落与林氏听,直道:“这个是林姨娘赏的,这个是太太,这个是老夫人屋里的云雀姐姐。”顿了顿又指着那玉佩道:“这个是我活做得好,主子爷赏的···”

    春生絮絮叨叨的将府里的人物与发生的事情说书般细数讲与林氏听,中途板着一张脸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对那林氏卖泼撒娇,林氏间或询问一二,春生一一解答,母女两个依偎着聊了许久。

    林氏对那些银钱赏赐倒并不在意,只见春生专挑着喜事趣事儿,却是半点未提在府里受得委屈,只一方面觉得春生长大了,一方面又觉得心中有些疼惜,又回忆起春生刚出生之际,也是这般小小一团,却是整日昏睡不醒,只混混沌沌地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身心健康的长大了,却还得入得那府里伺候人,心中一时怜惜。

    林氏眼中渐渐地多了一抹深思,只看着春生道:“你若是不想在府里待了,娘便想法子将你领了回来可好?”

    春生有些惊讶,直道:“娘亲,这个怕不是件易事吧。”

    据说,府里的家生丫鬟若是想要出府,一般唯有两种。一种是要到了年纪才会放出来的,这二嘛是犯了事被主子发落出去,只是如同那红裳那般被轻易送出去的实属狡幸,至于这犯了什么事情,被怎样处置,却并不是由自个说了算的。

    林氏只道:“毕竟这在府里当差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说到这里,便也未做多提了。

    她也只是心中隐隐有这个想法,她从未曾打算将春生送进府里,只是没想到当时事发突然没得选择,又加上自个有了身子,一时无力筹划。一方面又觉得春生自己的人生路得她自己去历练,自己至多引导不便干涉,一方面又担忧会重蹈当年自己的覆辙,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只是此番听闻那沈府里繁复杂乱更甚当年,尤其是那斗春院中更是显得水深火热,此番春生年纪还小尚且不觉得,若是往后长大了,生了那样一张脸,怎能避得了那勾心斗角的宅门阴诡呢?

 第51章 |城

    三年后。

    江南暮春之际;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元陵沈府之中;丫鬟绣心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里正在欢快地嗑着瓜子,只见那小嘴一张,两颗牙一嗑;小舌儿一勾,一颗饱满的瓜子进入嘴里瞬间变成了两片薄薄地瓜子儿皮出来被吐到了地面上;如此反复。

    那绣心将瓜子嗑得咯嘣直响;碟艳躺在床榻上被吵得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滚蹦了起来;五步做三步地走到绣心跟前,一把将她手心里的瓜子拍落在了地上,一通憋气窝火直甩脸子道;:“嗑嗑嗑;要偷嘴你往别处去;别在老娘跟前制造噪音扰人清梦,成天好吃懒做;屁事不干;只知道吃吃吃;回头等爷回来,看我不禀了爷叫你好看!”

    却见那绣心直瞅了她一眼,却是半点不怕她,又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继续嗑了起来,嘴里却道着:“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屋子,凭什么只许你打鼾磨牙,却不许我吃点零嘴解闷呢!”

    又听她嘴里左一句爷,又一句爷,好像爷是她家的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只嗤笑道:“哎哟喂,我可是怕得紧呢,你快去跟爷禀告,就说那个绣心嗑瓜子打扰到你躲懒睡觉咯,好让爷替你出气,速速将我给赶出去才好啊···”

    绣心也学着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怪样子,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捂住嘴道:“呀,我可是差点忘记了,爷这会子还待在京城里呢,只怕姐姐还得不远万里跑去那京城找爷诉苦呢。”

    说着便又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那碟艳被她冷嘲热讽得不行,气得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打一顿,偏偏又碍于她的身份一时间不敢造次,便甩着袖子冷声道:“你就自个作死吧,整日里吃吃吃,早晚有一天会撑死你去!”

    说着便摔门而去,直将整个屋子震得砰砰作响。

    绣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在作死···”

    一时间,见把那碟艳气走了,心中快意,便把手中的瓜子放了回去,拍了拍手,自个儿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赖觉。

    原来这绣心的爹爹是沈家首饰铺子的大掌柜,那可是非常体面的行当,这些姑且不提。最主要的便是这绣心还是那老夫人跟前林嬷嬷夫家的侄女,众所周知,这林嬷嬷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第一红人,便是各房太太小姐见了哪个不是和和气气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这座沈家宅府里头,除了主子们,这林嬷嬷可谓是奴才身份里头的第一人呢,奴才做到这份上那也是值了。

    所以这绣心自打入府以来,哪个不是巴结奉承,便连主子们也会高看几眼的。

    绣心十三四岁,因贪吃懒惰得厉害,脸上肉嘟嘟还透着婴儿肥,只那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可爱无邪。偏偏自幼跟着林嬷嬷跟前长大,打小见惯了这后院的恶算计,是以对垒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又加上靠山强硬,底气十足,极少吃过闷亏。

    绣心乃是二等丫鬟,自去年年初夏铭姐姐出府嫁人后,便被老夫人安排进了斗春院。

    自来这斗春院有一年多了,主子爷常年在外,清闲得紧,算是悠闲快活,日子过得尤为舒心。只唯一有一点不好,便是见不得那碟艳装腔作势的做派,两人又同住一个屋里,总免不了几场血雨腥风。

    却说那碟艳正满脸怒火的从屋子里出来,绕过游廊来到正屋里头,见屋中无人,又听到里头梢间传来嬉笑人,便拔腿走了进去。

    只见那碟依与小蛮两个歪在榻上有说有笑,无比的快活,简直是比她还要来得清闲,一时来气,便一阵横眉竖目,指着怒斥道:“我说前头怎地见不到人,原来是跑到里头来躲懒来呢,当真是个好样的,人前一个个倒是装得老实巴交地,原来背地里尽做些偷懒耍横的勾当,我看你们过得简直比主子还要快活!”

    说着便又冷笑道:“还一个个坐着不起身,是不是得由我亲自伺候着起啊!”

    碟依与小蛮二人倶是吓得一跳,纷纷从榻上蹦了起来,只私下瘪了瘪嘴快步出了去干活。

    只见那碟艳还不解气,仍在骂骂咧咧道:“没个眼力劲的下作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是个什么货色,就那副孬样还想肖想过快活日子,当真是异想天开!”

    自去年那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便开始变得有些懒散懈怠呢,又许是因着主子爷这两年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的缘故,院子里没得主人在,便开始清闲散漫呢。

    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的大丫鬟便只剩下了归莎姐姐一人,归莎一个人掌管着整个院子,吃穿用度,府里下人们的当值作息,皆是些琐碎的事情,自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是以院子里偶尔有些顾忌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譬如在那正屋里,便是完完全全的由着那碟艳在掌管呢。

    原本那碟艳还在沾沾自喜,想着爷定会将她给提上去了,毕竟她也是被爷收用过的人呢,只打那日过去不久后,却见爷匆匆地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碟艳心中盼啊盼,只盼得快要生锈发霉呢。

    自那碟艳被爷吃了酒一时兴起收用过一回后,便见她开始变得目中无人,拿腔拿调,尾巴将要翘上天了,整日里在这院子里虚张声势,妄自尊大,俨然成了这院里的女主人似的。

    甚至有一日还跑到那袭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一口一个“咱们”,“姐姐”之类地。更别说对着那归莎姐姐,自然更是不放在眼里呢,整日里在她跟前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一副满心膨胀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只归莎姐姐顾忌她是伺候过了爷的人,一时忍着不与她计较,却未曾想她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愈加张狂呢。

    院里各个苦不堪言,明面不说,私底下无不厌之恶之,尤比当年那红裳更甚,那红裳虽然可恶,到底是由着下边一级一级给升上来的,虽为人刻薄,但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在里头的。可是这碟依与她斗了许久,别的好处没学到,却把那一番尖酸苛刻学个活灵活现,原来这本事可得从对手身上才能学得到啊!

    元陵沈府的正经主子就剩老太爷老夫人,及二房,五房的妾侍住着,府大主子少,倒是显得有些冷清呢。

    只前段时日府里得了信,说是那沈毅堂不日便准备动身回元陵,一时整个府里又开始忙做一团呢,尤其是那斗春院,更是忙得上蹿下跳,院里顿时开始擦擦洗洗,一阵焦头烂额,各人面露各种神色,几经心思。

    却说那沈毅堂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里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倒是自成亲后便渐渐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思,起先还有些走马观花,后边不知道怎地竟开了窍似的日渐上心了起来。

    跟随着那江南巡抚大人一同外出各地巡视,抚军安民,一时进益不少,后又随着赴京师面圣议事,据说还得了那九五至尊的夸赞呢,引得朝臣议论,一时风光无两。

    后又不知怎地被传到了街头巷尾,那沈毅堂本就是京中赫赫威名的人物,自知事以来便花名在外,又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于京城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是他回了元陵娶妻之后,那风流韵事也一直在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地。

    只是此番竟然是被一众朝臣谈论起,竟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这日,沈毅堂跟前的随从杨二提前驾着马儿回来通报说爷随后便到了,一时府中闻风而动,皆准备好了叩头迎接。

    而在这斗春院中,一时有那跑腿的小厮汗津津地跑来禀告道:“爷的队伍到大门口呢,我的个天皇老儿,有一队配着大刀穿着铠甲的官兵护送而来,当真是威武啊!”

    一时又跑来道:“爷去了老夫人的世安苑···”

    过了会子又气喘吁吁道:“爷来了···来了···就要到院里了···”

    那林姨娘,袭云等都候在了斗春院里,归莎,碟艳等一众丫鬟皆是跟着候着,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沈毅堂被小厮随从前后簇拥着而来。

    只见那沈毅堂正大步流星而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翔云直缀常服,脚踏踏马靴,衬托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满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棱角分明,剑目英眉,眉眼深邃,削薄的唇微抿,满身威武显赫,通身尊荣贵气。

    只还是那一张脸,还是那一种挑眉的浅笑,却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那一双眼深邃,宛如一口古今波澜不惊,微眯着,带着某种摄人的压迫感在里头,一时不敢让人轻易与之对视。

 第52章 |城

    石青身子顿了顿;见他总算是忍不住了,总算是又恼了起来了,觉得这样的他才算是熟悉的;可是,却又有些陌生,恼怒中带着丝丝委屈;竟让人有些心疼。

    可是;明明该委屈的是她才对啊。

    她咬着牙,忍着没回头;屋子里一阵寂静无声。

    良久;石青终于复又抬起了脚步;还是准备要动身走了。

    可随即,她的手腕已经被人紧紧地握住了,下一秒;他整个身躯都已经贴了上来。

    她站在床边,他跪在了床上,紧紧地搂着她。

    便是她站着;他跪着;也是要比她高出了一大截。

    只许是她穿戴整齐;穿着厚重的大衣,而他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竟显得身子都有几分单薄了似的。

    他搂着她,只将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还有些虚弱,不过就这么一个动作,就隐隐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可是,声音却仍是中气十足的,带着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恨的味道,嘴里道着:“你都不问问我,你就直接给我判刑了,哪里有你这样的!”

    石青闻言只身子一僵,他这是在向她解释昨日那件事情嘛?可是他这个要解释的人凭什么还这样理直气壮啊,倒像是她错了似的。

    其实,昨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她当时确实是呆愣住了,心中亦是隐隐有些抽痛。

    可是,奇怪的是,却也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连一丁点的错愕都没有,好像这本就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他,也算不上信不信任,因为,在他们中间,好像本就没有这样的义务与责任。

    因为,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开始的,不是么?

    倒是,唯一感到难受的,却是,她以为他还在国外,却不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在她的反复确认下。

    昨日那事,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不管真相如何,那是他的人间,她并无权干涉的,不过是让她看清了,醒悟了罢了。

    她做了一场美梦,梦醒了,该继续原来的生活了呀。

    见石青久久的不回话,徐少邱原本气焰十足的声音,不由又弱了几分,半晌,只忽然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嗓子里似乎有着几分沙哑,只有几分赌气似的,道着:“你不问,我就不说——”

    顿了顿,见她始终不问,真的赌气似的,解释了一半,就绝口不提了。

    好久,又忽而有些虚弱的道着:“我都快要病死了,你还要走——”

    说着,便捉着石青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探着,嘴里继续含含糊糊的道着:“不信,你摸摸看,都快要烧死了——”

    石青的指尖触及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一颤,又见他掀开了被子,穿着薄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半晌,只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低声地道着:“你先躺回被子里去吧。”

    他还依然搂着她,生怕她跑掉了似的,嘴里嘟囔着:“那你···那你还走么?”

    石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昨日才与旁的老师换的课,本身这几日的课程就被打乱了,实在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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