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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乔是只小刺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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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所有人串通、商量好了最后一起来哄骗她。
  “好的。”汾乔表情还是乖顺的,她轻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谢谢外公外婆,舅舅,舅妈。”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外婆满意地扬起嘴角,给她碗里夹了汤圆。
  “外婆,我已经吃饱了。”汾乔微笑。
  桌子上气氛渐渐放松热闹起来,汾乔悄悄回了房间。
  ……
  所有人都发现了汾乔的变化,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是说外表和穿着的改变,而是,她仿佛离人群更远了。
  那种距离感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仿佛她在自己的世界外筑了一堵墙,任何人也进不去,而她不愿意出来。
  时间就在白驹过隙的弹指一瞬间流走,高菱再婚的第三年,汾乔也开始上高三。
  褪去了稚嫩,精致的五官逐渐长开来,桃花眼极其夺目,使人见之难忘,可以想象那双桃花眼笑起来定是梦幻迷离的,可汾乔很少笑。
  她每天穿行在在公寓与学校之间两点一线,整整三年,除了贺崤之外没有朋友,没有娱乐。
  曾经的汾乔是人群之中最光彩夺目的孩子,她学游泳,拿过不少大赛的青少年组冠军;成绩高高排在年级榜首;学校参加的各种竞赛,在迎赛的人之中,永远会有汾乔的一席之位。
  可是仅仅三年,汾乔沉寂下来。
  她不再游泳,不再参加任何比赛,惧怕人群,做题时候大脑里好像昏昏沉沉灌了浆糊。
  曾经辉煌的过去离她越来越远。
  滇大附中的毕业班收学极其早,这种针对毕业班的补习年年有,却屡禁不止。学生们也无法,只能刚过完年就老老实实背上书包去学校。
  汾乔大概是最自在的,开学她就可以回到学校附近的公寓,一个人住。
  不用再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再费心敷衍家人。
  奇怪的是,高菱刚刚再婚时候,她还害怕一个人在这住幢空荡荡的公寓里,现在却觉得没有比这更让人有安全感的了。
  新学期开始,滇大附中就按照高三上学期的期末排名抽调了前六十名新增了两个特优班。汾乔期末考时候发挥失常,以一分之差落选,不在特优班的抽调之列,贺崤却被抽走了。
  滇城很少下雪,在开学的这天早上却小小下了一场。汾乔只在校服外面穿了一件小斗篷外套,出门才发现出乎意料的冷。
  因为期末的发挥失常,汾乔假期在公寓里看了一整个暑假的书,也不知道开学第一次月考会考成什么样。
  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小,没等它化在手心,汾乔就听到有人叫她。
  回过头一看,果然是贺崤。
  “贺崤。”她轻轻唤了一声,微笑着朝他摊开了手掌心。
  贺崤的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整盒酸梅放进了汾乔手里。
  “我尝了很多种,这盒是味道最好的。”
  “谢谢你,贺崤。”从前的汾乔是不会这么乖巧道谢的,贺崤心里暗叹一声。
  虽说青春期会抽条,可汾乔发育之后却不同于普通的苗条,四肢都极其纤细,好像一阵风就要被吹走了一般。
  下巴尖尖的,显得眼睛越发大起来。
  她的眼睛里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沉静,看得贺崤心里有点发慌。
  “暑假里都不吃饭吗?”
  他说话间,汾乔把一颗酸梅扔进了嘴里。
  那酸梅简直酸到胃里,汾乔感觉胃里的酸意一瞬间翻滚起来,想要干呕。
  “怎么了?”贺崤马上察觉她的不适,扶住她。
  其是汾乔真的很久都吃不下饭了,一开始是没有食欲,看到吃的就犯恶心,后来长身体有食欲的时候,却提起筷子吃不到一两口,硬是再吃不下去,很撑,控制不住的反胃。
  “没事,今天早上没吃早点,胃有点儿疼。”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你买早点。”贺崤就要松开她的手。
  滇大附中外整条街都是卖吃的,几步就可以买回来。
  汾乔一把抓住了贺崤,“不要,我现在不想吃。”
  白嫩漂亮的手好像一件艺术品,冰冰的,抓在贺崤的手上。贺崤的心无法控制地怦怦怦跳起来,也顾不得再坚持。
  他先是轻轻的回握,汾乔并没有挣开的意思,他忍不住的雀跃,嘴角悄悄地扬了起来。
  “汾乔。”
  “什么?”汾乔在想事情,没有注意,疑惑地看他。
  看着她迷茫漂亮的眼睛,贺崤默默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没关系,他垂下眼帘,掩住失望。
  ……
  其实汾乔很清楚,也许她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但她并在意。她真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想很快长大,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
  高三下学期的第一场月考很快就来了,汾乔的考场在普通班。
  滇大附中有传统,月考的座位号是按照成绩来排,第几名就在第几座。
  汾乔走进考场,考场里大半坐好的人都抬起头,有惊疑,有幸灾乐祸,汾乔从前是很少到这么靠后的考场的。
  她抿着唇瓣,加快了脚步,坐到位子上,心里下了决定下场考试要最早进来坐好。
  其实汾乔的底子是很稳的,潜心做了一个暑假的练习题,试卷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难,她看了一遍试卷就开始埋着头写。
  考了几场,后桌一直有人悄声叫她,汾乔烦不胜烦,干脆直接把卷子挪到一边。
  大概是能看到她的卷子了,后桌的人没再出声,汾乔终于能安安静静地做题。

☆、第六章

  月考最后一场在下午,考英语,汾乔最擅长的科目。
  这一天的早点她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保持体力,考了一上午,回到公寓,桌上钟点工已经摆好了饭菜。
  汾乔怎么都提不起食欲。动也没动回到卧室睡午觉。
  闹钟定到1:40,英语是2:30开考。
  五十分钟已经足够她走到考场。
  汾乔很疲惫,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
  开考十五分钟,汾乔的座位还是空的,监考的女老师在卷子那一栏涂了缺考。
  汾乔后排的贾任很着急,女神没来考试!
  本来汾乔坐在他前面,能近距离观摩到就是意外之喜,只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没料到高冷的女神居然愿意把卷子借给他看!
  每次考完回教室对答案,女神做的题都是对的!他这个月回家终于不用被竹笋炒肉了。没料到在他最薄弱的英语考试时,女神缺席了!
  他内心怎一个哭字了得,但他更关心的是,女神为什么没来?
  以前几科考试时候的认真程度来看,她应该是很在乎这次月考成绩的,不然也不会给他看试卷。
  女神高冷的背影明明白白写着,“我很忙,别打搅。”
  贾任考完试,匆匆就交了卷,跑到一班的门口。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汾乔今天下午为什么没来考试。
  大家都和他一样,上午考试后就没见到过她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贾任猜测着,想起学校里一直沸沸扬扬的传言:女神的爸爸意外身亡之后,妈妈改嫁,女神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可能出什么事呢?
  贾任走到校门口,正看到贺崤,他正要上家里的车,贾任一喜,赶紧叫住了贺崤。
  “嗨!贺崤!”
  贺崤在年级里的地位算是学神,汾乔的名字也通常伴随贺崤一起出现。贾任认识他也不奇怪。
  贺崤回头,眼前的人他并不认识。疑惑问道,“有事?”
  学神和他说话了!
  贾任忍住崇拜之情,女神的事情还是要问的,他强装淡定,“这次考试我坐在汾乔后排,她今天下午缺考了,好像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她没来,学神、不,贺同学你和她关系比较好,我就问一问。”
  说完,想到贺崤疑似汾乔男朋友,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只是问问!可没别的什么意思。”
  贺崤听到这,眉毛已经皱起来了。
  放学后,他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汾乔的手机都没人接,公寓座机也不通。
  一开始还以为汾乔考试后手机没开声音,没有听到。贾任一说,他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
  居然连试也没来考。
  心提了起来,他忍住担心,弯腰朝车的后座说话,“小舅,我现在有急事,可能会耽误很长时间…”
  贺崤实在说不出让顾衍这样的大忙人等着他的话来,“对不起,小舅,你先走吧。”
  顾衍正在低头看文件,漫不经心回,“以前我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是。”
  “等你吧,今天没什么事。”顾衍在文件上签名,合上了文件夹,侧头询问,“去哪?”
  贺崤诧异,看向顾衍,在他的印象中顾衍绝不是这样浪费自己时间的人。他对时间的规划精确到每分钟,每分钟应该在做什么事;做每件事的意义,价值。
  他绝不做无用的事。
  几年前顾衍答应了他的请求,第一次是给他面子,但这一次呢?
  贺崤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有这么大。
  顾衍是几年前才从帝都来到滇城这个南方城市,发展顾氏的新产业。
  刚来时,谁也没把年纪轻轻的他放在心上,但接下来的三年里,顾衍的一举一动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他年纪尚轻行事却极为老辣,也许下一次回帝都,他就将直接越过自己的父亲,接手顾氏,成为那个庞大的家族最年轻的领袖。
  贺崤是知道他手段的,顾衍并不是一个看中亲情的人,自己对顾衍来说也没有太多的亲情可言。
  为什么会帮他?
  贺崤来不及多想,上了顾衍的车,他更担心汾乔出了什么事。
  报出汾乔公寓的地址,车上的司机还是上次见过的张航,长相极平淡,让人过眼即忘。顾衍令下,张航才启动了车子。
  顾衍今天的行程确实不算太忙碌,他虽自律,却也不至于自虐,没有一点放松调整的时间。至于他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想要去帮汾乔?
  顾衍眼神复杂,沉思片刻,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欠汾乔什么。但汾乔从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到今天这地步,确实和他有些间接的关系。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作为一个上位者,他的决断直接或间接伤害的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又怎么可能帮得过来?
  他想起几年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那样倔强纯净的眼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以想象,她生存的必定是艰难的。
  罢了,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顾衍收敛心神。
  ……
  汾乔公寓门是锁的,敲了好久也没人开门。
  “不可能不在家的。”贺崤皱眉。
  汾乔家里的事贺崤知道的一清二楚,等闲汾乔不会离开公寓去其他地方。
  好在物业那边还有备用钥匙,交涉了好一会,物业的员工才同意开门。
  公寓一开,里面空无一人,餐厅桌子还上摆着菜,一口未动,已经冷了许久。
  “汾乔的妈妈雇了钟点工,给她做饭。”贺崤向顾衍解释。
  顾衍松开挑着的眉毛。
  桌上的饭菜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汾乔连早饭都没有吃。
  时间也已经快接近六点了,钟点工却还没有来做下午饭。贺崤皱着眉,强忍怒火。如果今天他
  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汾乔不见了也根本没人会发现?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刻发火无济于事,关键是——汾乔到底去哪了?
  贺崤飞快地运转着大脑,在客厅渡步,想着汾乔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再打一遍电话。”顾衍开口,简洁而精炼。他双手插兜,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进来。
  门口的鞋柜只有换下来的皮鞋,并没有拖鞋,人一定还在公寓里。
  贺崤依言拨通电话,卧室果然很快传来汾乔的手机铃声。
  ……
  汾乔当然不知道这些。
  她明白或许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她想把这些问题都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强迫自己去吃东西,但没有办法,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她就开始反胃。吃的也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整天只喝水。
  高菱雇的钟点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随时需要顾看,哪里有时间管汾乔有没有吃饭,。看见饭菜都没怎么动,只以为是汾乔在学校吃过,她心里反而高兴。
  高菱给的家用多,买的都是好菜,她正好把冷菜都带回家里去。
  次数多了,汾乔也没说什么,她干脆渐渐不按汾乔的饭点做饭了。只紧着儿子放学的时间做,反正汾乔也不吃,拎回家还能让儿子吃顿热的。
  汾乔不想吃饭,也不管钟点工有没有尽职尽责。
  即使她知道,大概也会任由钟点工这么做。
  她现在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反正从高菱到外公外婆,没有谁是真正关心她,干脆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钟点工是她们找来的,等有一天自己死了,再让他们悔恨愧疚一辈子。
  汾乔知道这种念头不对,但念头一出来,就仿佛野草生了根,怎么都挥不去。
  汾乔的体重越来越轻,但因为天气冷穿的厚,同学看着也并不显眼。只有汾乔知道,她现在多走几步都喘得不行,总是胸口闷,出冷汗。
  一连几天的月考都在紧绷状态,身体早就处于负荷的极限。因为是最后一科考试,汾乔把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在床上休息一下。
  一休息,呼吸就越来越缓慢,汾乔觉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已经醒不过来了,她就这样陷入了昏迷状态。
  ……
  医生一出门,贺崤就立马迎了上去。
  “王医生,她怎么样了?”话里有着极力掩饰的紧张。
  王逸阳忍不住取笑他,“放心吧,你小女朋友暂时没事。”
  现在的小朋友都恋爱那么早,爱的那么认真,王逸阳深深觉得自己老了。
  贺崤闻言,松开一口气。
  王逸阳是顾衍的私人医生,他的话贺崤当然信得过。
  “那她怎么还不醒?”
  “她血压和血糖都太低了,打了点滴,一会儿就会醒的。不过……”王逸阳迟疑了一下,才重新开口,“你的小女朋友是在减肥吗?是不是平时都不吃东西?她这样太瘦了,已经远远低于健康体重。”
  “我…”贺崤沮丧,又有些懊恼,他垂下眼帘,“我不知道。”
  汾乔很少和他一起吃饭。
  半晌,贺崤又开口,“最近,我不知道。但汾乔以前也并不胖,她一直按时三餐,肯定不会刻意去减肥。但她最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瘦的很快…”
  “那她平时心情好吗?我是说……会不会经常情绪低落?”
  “王叔叔,你这什么意思?”贺崤猛地抬起头,定定看着王逸阳的眼睛。
  贺崤眼中的紧张已经给了王逸阳答案。
  “我还不太确定…”王逸阳想了想,“等她醒来,我得给她做个心理测试。”
  或许连心理测试都根本不用做,王逸阳环顾房间的四周。
  他才刚刚进到汾乔的卧室,就觉得这房间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过于阴沉了。房间挂着厚厚的两层遮光窗帘,直到他进门才被挂起来。
  窗台和窗帘挂钩上一层薄灰告诉他,汾乔的窗帘已经许久没被拉开过。梳妆镜的镜面也并不干净,台上的护肤品根本没有用过的痕迹。
  青春期小女孩不照镜子,这几乎令人无法想象。
  书桌上有一个相框,只不过是倒着放的,全家福照片被压在了桌面上,还有一盏台灯,其余的桌面全摆满了练习册,摊开的一本,已经写到最后几页。
  喜欢黑暗的环境,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失眠彻夜写作业,不吃饭…再结合汾乔的身体状况,其实王逸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看看在汾乔床前专心守候的贺崤,悄悄从卧室退了出来。
  客厅里,顾衍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挂了电话,转回过身,就见王逸阳站在身后。
  “怎么样?”顾衍一只手把玩着手机。
  王逸阳也不犹豫,直接道,“这事恐怕得通知她父母了,这小姑娘病的挺严重。”
  “嗯?”顾衍的鼻音询问,按下了手机的黑屏键。
  “她可能患了抑郁症和厌食症,人没有醒,我也无法判断她症状的轻重,但从我所了解的情况看,她的病情并不乐观。今天的昏厥是严重低血压导致的,这很危险,小姑娘一个人住,如果哪天突然休克没人发现的话,可能就这么…”
  王逸阳顿了顿,说出了口,“这么死了。”
  王逸阳拿过心理学硕士学位,他能说出口的话,有着不低的分量。
  “这通知她父母恐怕是没用了,她的爸爸去世了,至于她妈妈——”说到这里,顾衍的眼中带了若有若无的嘲讽,纤薄的手机机身在他指节间转了一圈,接着开口:“正自顾不暇。”
  ……
  冰凉的液体沿着透明针管流入汾乔的血管,她的食指轻轻动了一下,只是片刻,便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汾乔。”贺崤轻声道。
  汾乔的眼睛还有些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贺崤…”
  环视四周,还在她的卧室。
  “我怎么了?”
  点滴瓶里的药水去了大半,扶着汾乔坐起来,贺崤把针水关小,才缓缓开口,“你在家里晕倒了,电话也不通,我着急,就过来看看…”
  “又是你帮了我,”汾乔轻轻笑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贺崤面上却没有笑意,唇角紧抿,郑重地看着汾乔的眼睛,“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汾乔。”
  汾乔的手指悄悄纂紧了杯子,若无其事地嘟囔道,“我又没干嘛。”
  “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贺崤的眼神严厉起来,“你每天真的在按时吃饭吗?”
  汾乔的眼神左右游离起来,逞强道,“当然有。”
  贺崤也不争辩,转身出了卧室。
  居然这样就生气了?
  汾乔有些委屈,干脆转身躺回被子里。
  不到两分钟,贺崤就重新回到了卧室。
  “汾乔,起来吃饭。”
  吃饭?
  这两个字在汾乔脑海中炸开,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我早上吃过了。”声音硬邦邦的。
  贺崤也不恼,轻声提醒她,“现在是下午。”
  “刚才不是还说你每天按时吃饭吗?现在又耍小孩子脾气…”
  “才不是!”汾乔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针管都差点挣脱,贺崤连忙扶住她。

☆、第七章

  贺崤端来的是白菜瘦肉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汾乔腹中酸水翻涌。
  又不想让贺崤看出异样,强忍着不适,端过了碗。
  但汾乔高估了自己的,粥一入口,胃部就艰难地蠕动排斥起来,胃酸直往上泛。
  无法控制地干呕起来,耳边嗡嗡作响,胸闷得难以呼吸,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贺崤见状,吓得连忙把碗拿开,拍着汾乔的背,大声叫起王逸阳。
  汾乔的头昏昏沉沉的,喘着粗气,思维却还是清醒的,贺崤还带来了其他人?
  “和你来的还有其他人?”扶着贺崤的手,汾乔艰难问道。
  贺崤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担心,汾乔,来的只有我小舅舅和他的私人医生。”
  说话间,王逸阳已经进门了。
  汾乔抬头,王逸阳戴着金边眼镜,白皙俊美,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但汾乔的身体还是下意识一缩。
  “怎么了?”王逸阳轻声问,看到床头柜上洒出来的白菜粥,心中明了几分,“是不是吃不下饭?”
  贺崤还在轻轻拍着汾乔的背,答道,“刚刚吃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又皱眉道,“王叔叔,汾乔到底怎么了?”
  王逸阳给贺崤个眼神,示意让汾乔回答。
  他弯下腰,用极温柔舒缓的声音,“告诉叔叔,是吃不下去吗?”
  “不想吃。”汾乔疲惫应他。
  “没关系,吐也还是要吃的,长期不吃饭,肠胃功能会被渐渐弱化,总有一天,你会什么也吃不下。”那声音循循诱导着,汾乔的手悄悄纂紧了被子。
  他端起碗来,拿着勺子浅浅舀一勺,迎着汾乔抗拒的眼神,递到她面前。
  “看,就一点点。”
  木然张嘴,粥就顺着食道滚了下去。
  “咽下去,别想着要吐。”
  汾乔神情痛苦,强忍着干呕的*,强迫自己往下咽。
  “对,就这样,很棒。”
  王逸阳笑容亲和,温声鼓励她。
  “是心情不好才吃不下饭吗?”王逸阳仿佛和朋友闲谈一般,接着喂。
  汾乔分散的眼神立马戒备起来,王逸阳没看见般接着开口,“好多女孩子都和你一样呢,一不开心就不吃饭,结果生病的还是自己。”
  “我没有不开心。”汾乔的声音有些暗哑,“我只是吃不下。”
  说着,拂开了他的手,不愿再吃。
  王逸阳顺着她放下碗,声音更加舒缓,“是叔叔说错了。”
  又柔声问了几句,汾乔答的都是模棱两可,不愿配合。
  点滴瓶里的针水刚好完,王逸阳帮汾乔拔了手上的针头。
  “你的身体太虚弱,还得再打几天针。”汾乔不愿意,反驳道,“我可以吃药。”
  这次医生没这么温柔了,“我可以把药给你,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药会进到你的肚子,对吗?”
  处方笺递给贺崤,“帮她拿药,记得每天看着她吃。”
  王逸阳是个医生,有着医生的职业病,爱管闲事。汾乔算是个比较棘手的病人,她患上的病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难以根治,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肯配合。
  ……
  一回到客厅,王逸阳就开始向顾衍念叨,“这姑娘的病大概是好不了了。”
  顾衍正在打量着公寓客厅的那面照片墙,挂的都是汾乔从小到大的照片。
  高菱卖了房子之后觉得对汾乔有些愧疚,就把搬出来的东西都挪到汾乔的公寓里,尽量照着以前的样子摆,照片墙也照样挂了上去。
  “怎么说?”顾衍没有回头,直接问。
  “抑郁症和厌食症都是极其需要关怀和照料的病,心结打不开,再好的医生再好的药,也于事无补。”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发现这姑娘还挺警惕,很聪明,她大概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异样。”
  顾衍没有说话,久久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下方的时间显示,那是几年前拍的,大概是在海边度假。
  蓝天碧海下,汾乔安静地依偎在爸爸的臂弯里,乖巧温顺,与他看见的两次都截然不同,大眼里溢满灵气,深黑色的眸子似宝石,让人忍不住想收藏。
  顾衍很难想像几年前见面时眼中还充满灵气的小女孩会变成一个抑郁症患者。
  良久,顾衍开口,“你能治好么?”
  王逸阳沉默片刻,“除非她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离开这些让她感觉压抑的源头——父亲的死亡,被母亲抛弃,一个人生活。”
  “换句话说,”王逸阳唇角微勾,“她很缺爱。解决了这些,治好她的身体其实并不难。”
  看到顾衍神情认真,王逸阳停下来,惊道,“顾少,你不是真要我给你侄子治她的小女朋友吧。”
  顾衍从来缺乏同情心,王逸阳很难想象他会管这样一件闲事。
  “有问题?”顾衍挑眉询问。
  神情的认真并未作假,王逸阳知道顾衍没有开玩笑,赶紧答道,“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知道,要是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基本没有康复的可能——”
  “等着吧,”顾衍直接打断他,“她不会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
  ……
  高菱并不知道汾乔这回生病的事情,还是钟点工打电话给她,说汾乔要把她辞退,她才想起来好久没去看过汾乔了。
  “汾乔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辞退你吗?”
  电话那边的女人支支吾吾起来。
  高菱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既然这样,剩下的家用就当你这个月工资,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汾乔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自然也是挂念汾乔的,只是这几天冯氏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冯安已经开始被调查,高菱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冯氏就是一个大泥潭,她当初根本就不应该一脚踏进来。烦躁地把桌上的文件夹全部挥出去,双手捂着脸坐回了椅子。
  只是短短几日,她一向保养极好的脸上,眼角已经悄悄出现了皱纹。
  许久,收拾好心情,高菱才从座位上起来,把文件夹一本一本捡回堆起来。
  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同时扬起她标志性端庄典雅的笑容。
  ……
  汾乔的月考没有英语成绩,一下便少了一百多分,但名次竟比上次期末考还要提高几名。知道原因,钟太对她也不再板着脸,放学还把她叫到办公室里鼓励了一番。
  办公室外,贺崤已经倚在走廊尽头等了许久。
  “汾乔!”贺崤笑着开口。
  汾乔微不可查地朝后缩了一下,眉眼都塌下来了,恹恹地应了一声。
  果然,贺崤下一句便道,“我们去吃饭。”
  从那天生病之后,贺崤一下课、一放学就来找她,监督汾乔吃饭吃药,也不在乎别人的侧目,两人相处的时间竟然比以前在同一个班还要多。
  因为是星期五下午,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一路从教学楼下来也没遇到几个人,汾乔绞尽脑汁想着一会吃饭怎么应付贺崤,走在前面的贺崤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汾乔不解,顺着贺崤的目光看去。
  高菱就站在教学楼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远远唤她一声,微微朝汾乔笑着。
  汾乔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要我陪你过去吗?”贺崤柔声安抚。
  汾乔下唇咬得苍白,摇了摇头,“你先走。”
  贺崤点点头,温声道,“那你要记得吃饭吃药。”等到汾乔点了头,他才放心转身。
  ……
  贺崤一走开,高菱便过来了。
  “乔乔。”高菱柔声唤她。
  “嗯。”汾乔垂下眼帘,低声回她。
  “最近学习很紧张吗?妈妈看你精神不太好。”
  “嗯。”汾乔抓紧书包带,敷衍地应着,注意力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妈妈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看你,你不会怪妈妈吧。”高菱说着,手轻轻抚摸汾乔的发心。
  瑟缩一下,汾乔不着痕迹地躲开,“不会。”
  高菱不自在地收回手,“那个阿姨妈妈已经辞了,妈妈帮你找个更好的。”
  “嗯。”汾乔盯着路面的小石子,心不在焉。
  “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吃大餐!”高菱努力活跃气氛。
  听见吃,汾乔才回过神来,腹中抑制不住地反酸,恶心极了,握住书包带的指节都有些泛白。
  强压着开口,“我已经吃过了。”
  高菱只以为她是真的吃过,直接开车载汾乔回了公寓。
  公寓里几天没人打扫,淡淡落了一层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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