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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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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道,“皇上慢些,奴才立马去叫人抬步辇来;宣明殿离这儿虽说只有几步路的功夫;但皇上今日喝得有些多了;还是莫要走回去的好。”

顾渊眼前有些花;却仍是十分笃定地摇头道;“朕不回宣明殿;朕要去惜华宫,用走的!走的……走的更有诚意。”

显然是喝醉了。

郑安傻眼了;用走的?这么醉醺醺的走去惜华宫?要是半路没跌进池塘或者摔进草丛里,他就把脑袋割下来感谢神明!

万喜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知所措地瞅着郑安。郑安毕竟还是宫里的老人了,遇到事情法子更多,当下灵机一动,扶着皇上往宣明殿走,嘴里却说着,“奴才遵命,咱们走去惜华宫,给容皇贵妃一个惊喜。”

他赶紧朝万喜使个眼色,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示意万喜去请容皇贵妃来宣明殿,免得皇上这么醉醺醺地走过去。

于是万喜亦步亦趋地往容真先前离开的地方赶去,留下郑安慢吞吞地把皇上给扶回不远处的宣明殿。

容真这时候正和闲云一起坐在车辇里往惜华宫走,她刚从奶娘那儿抱回了儿子,笑眯眯地逗弄着,说是今晚可算逮着机会和小家伙在一起了。

顾盼这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她,小手也握成拳往嘴里塞,于是清澈的口水牵成了线,邋遢又可爱。

容真看着儿子好动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个够。

“这是谁家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逗人爱?”她亲亲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被吓了一跳,小小的嘴巴一嘟,眉头一皱,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万喜找到容真的时候就差没谢天谢地了,赶忙上前拦住车辇,说,“皇贵妃娘娘,您赶紧跟奴才去宣明殿走一趟吧,皇上他喝醉了,这会儿子非要拽着郑公公往您的惜华宫赶呢,还非得要步行,说是步行更有诚意!您要是再不去,恐怕他就要闹起来了。”

闲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子,看来小皇子这好动的性格不是没有由来的。”

容真忍俊不禁,白了闲云一眼,一面掀开车帘往外走,一面说,“就你胆子肥,连皇上的舌根也敢嚼!”

闲云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哪里敢嚼皇上的舌根?奴婢不吃人肉的。”

听到这样的对话,万喜真是服了。

好说歹说,孩子最终还是交给了闲云带回惜华宫,而容真跟着万喜坐步辇回宣明殿。

真可惜,今晚又没法子挨着儿子睡了。

————————

宣明殿,灯火辉煌。

醉醺醺的顾渊被郑安小心翼翼地扶进了屋,一面磕磕绊绊地往前走,一面眼神不好使地四处张望着,“容真呢,哪里去了?”

他走得跌跌撞撞的,郑安去扶他,他就不耐烦地甩开,还一个劲嘀咕,“闲杂人等统统闪一边去!”

那声音,甭提有多威风了。

郑安想哭,皇上啊,要是闲杂人等都闪一边去了,谁来帮您挪开这堆碍事儿的桌子椅子啊?您还不得摔得您心爱的容皇贵妃都不认识您!

于是容真进来时,就看见这样可笑的一幕:只见一袭黄袍的皇帝正在满屋绕圈歪歪斜斜地走着,而年迈的太监就赶在他前面不停地把挡住他路线的桌子椅子给移开,后面的人跑得很欢快,前面的人挪得很忧伤……

这可真是……莫名喜感。

而顾渊就这么走着走着,忽然就走到了门边,一偏头,这不正好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

脚步当即就停了下来,他一面咧嘴笑起来,一面伸手去抱住容真,“找着了!”

……果真是人喝醉了就会像个有头无脑的傻瓜。

郑安喜极而泣,就差没给容真跪下磕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了,“娘娘,奴才一把老骨头,眼看着就要跑散架了,还好您来了……”

老泪纵横的节奏。

容真真是服气了,没好气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这儿有我在,你先下去歇着。”

郑安求之不得,忙出了大殿,关好门走人。

顾渊抱着容真,像个孩子似的笑着,口齿不清地说着,“今晚你是朕的了!”

容真扶额,好吧,收回这句话——他哪里像孩子了?孩子没这么露骨,也没这么好色。

她一面把顾渊往床上扶,一面嘀嘀咕咕的,“没事儿就别喝那么多酒,打肿脸了充胖子!”

谁知喝醉了的人居然理直气壮地摸了把她的胸,“朕哪里胖了?你明明比朕胖多了!”

“……”

他!一!定!是!故!意!的!

容真没好气地把他往被子上一甩,“喝醉了也不忘占人便宜。”

虽然嘴里是这么数落着,但她还是往一旁的脸盆那儿走,拧干了毛巾又回到床边,替他擦擦脸。

冰凉的毛巾接触到面颊,又来回抹了好几下,顾渊好似清醒了些,朦朦胧胧地望着她,喊了句,“容真?”

“嗯。”她应道,捏捏他的鼻子,“清醒些了?”

“放肆,敢对朕毛手毛脚的!”他扯着嗓子喝道。

……看来还没完全清醒,容真无奈地又去重新搓了一次毛巾,再一次回来反复帮他擦拭,而顾渊渐渐地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不再闹了。

都擦了不知第几次时,容真终于把毛巾放下了,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暗暗觉得好笑。

明日可一定要好生嘲笑嘲笑他酒后的窘态。

她这样看着他,却忽的被枕边露出的一小截白花花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那个看上去……怎的有些,有些眼熟?

容真伸出手去,想要从枕头下面把东西给拿出来,岂料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忽然睁眼抓住了她的手,吓了容真一大跳。

顾渊恢复了几分清明,带着笑意问她,“想偷袭朕?”

容真翻了翻白眼,还是从他头边把那东西拉了出来,呀,这不是她的玉佩么?

小小的玉佩玉质不怎么样,看上去有些浑浊,由于长期摩挲,质地变得很光滑。容真把它拿在手心,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这是您捡到的?”

顾渊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方才是想要伸手拿这块玉佩,嘴上应了一声,没有忽略掉她眼里惊喜的神情,当下恍然大悟,“这玉佩……是你的?”

两人隔得极近极近,他清清楚楚地对上那双明亮如水充满喜悦的眸子,脑海里掠过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在若虚殿祭奠母妃,而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宫女闯了进来,看到他时还以为是闹鬼了,又惊又怕之间,竟然撞到了他的下巴,痛得他真是记忆犹新。

按理说只是件小事情,对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看过一眼就应该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不知怎的,在那个宫女抬起头来望着他时的一刹那,那双明亮眼眸好似夜明珠一般震撼了他,纯净清澈,黑白分明,每一种反应与情绪都是那样清清楚楚地反映在其间。

那并不是这宫里存在的清澈眼眸。

后来她像兔子一样跑了,他却无意中拾起了她丢失的玉佩,之后每每看到玉佩,就会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暗自觉得好笑。

脑中残存的记忆与眼前的明眸重合在一起,顾渊忽地醒悟过来,难怪头一次见面就觉得容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双眼睛,原来竟是这样!

“在若虚殿那一日,是你撞到了朕?”他喃喃地说,忽然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眸,动作轻轻的,像是在回忆着那时的场景。

容真也笑了,欢天喜地地拿着手里的玉佩,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渊,“竟然是您捡到了它!臣妾还以为这辈子都寻不回来了,哪里知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皇上您又把它送还给臣妾了!”

“这玉佩有那么重要?”他不明就里,却为她的喜悦而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仔细打量着这枚小小的玉质浑浊的玉佩。

“自然是很重要了。”容真把它小心翼翼地贴在面颊上,轻轻摩挲着,“这是臣妾的宝贝,是爹娘自臣妾出生那日就送给臣妾了的,长这么大,臣妾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只除了那日去若虚殿时一不留神弄丢了,后来臣妾难过了好长一阵子。”

嘴唇再次扬起,她笑得很灿烂,“不过,还好遇见了您,还好您捡到了它。”

顾渊看她这样宝贝那玉佩,也跟着笑起来,轻轻揉乱她的发,“傻瓜,这才叫天赐良缘不是么?”

真够油嘴滑舌的!

容真睨他一眼,笑意却半点也不减。

可是打心眼里,她也隐隐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他们从一开始就好像被什么指引着,相遇,相识,相知,然后是相爱相守。

她把头轻轻埋在他胸膛上,不说话,只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依赖与温情。

而在这样温柔旖旎的时刻,她感受着面颊下的胸腔微[WWW。WΓsHU。COM]微震动着,头顶传来他轻柔低沉的嗓音,“容真。”

“嗯?”

“儿子霸占你多久了?”

“……嗯?”她迷茫地抬起头来看他,却只看见一双颇有深意的眸子,那情绪……莫名熟悉。

顾渊朝她微微一笑,无害又无辜地说,“准确说来,从你怀孕起到现在,他一共霸占了你十一个月零三天,现在,朕要求把你讨回来,讨回这十一个月零三天朕应得的补偿。”

容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来势汹汹的人忽地一下翻身压倒,顿时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自己和他已然调了个儿,他在上,她在下,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没有半分余地与间隙。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慢慢地红了,而压在她身上的人勾唇一笑,好看得惊心动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在,追讨行动正式开始。”

顾渊的面庞在她眼里无限放大,含笑的眉眼,凌厉深刻的弧线,狭长微眯的眼眸,以及——最终落在她肌肤之上滚烫而红润的薄唇。

他以这样惊艳又热烈的姿态靠近了容真,害她只听见胸腔里难以忽视的重击声,一下一下,格外强烈。

那个吻带着无限温柔,却又好似狂风暴雨般夹杂着他忍耐多时已然为数不多的理智,而他在碾磨她的双唇之际,逐渐失去这点残余的温和,一点一点剥下温文尔雅的外衣,显露出更为强势有力的一面来。

这简直不像个吻,像是……像是在啃食她的红唇,像是要把她吞下腹中!

容真艰难地呼吸着,只感觉到他将自己的双唇全然吞没,然后轻咬,然后吮吸,然后用力地碾磨,然后一寸又一寸地将她所有的城池纳入口中,狂热而不顾一切。

他在吻着她的同时,也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衣衫,她迷蒙地望着眼前的人,急促的呼吸着,理智失踪已久,全然感觉不到他在做些什么。

只有辗转相叠的双唇,只有他口中清冽温润的气息,只有脑子里朦胧又挥之不去的悸动。

衣衫尽褪,红烛高照。

容真似白玉般纯净无暇的肌肤像是泛着光泽,在明亮的光线里一寸一寸暴…露在顾渊的眼底,而她是这样眼神迷离地望着他,以全然的信任迎接他的一切,似是虔诚的羔羊准备好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祭献。

纤细的脖颈,弧线优美的锁骨,然后是从锁骨之下开始渐渐出现的曲线,她的胸脯似花朵般绽放在他眼前,玉兰花般饱满的形状上是两点粉红色的杏花,洁白似雪,粉红如花。

随着她有些紊乱的喘息,饱满的玉兰花在空气中微微起伏着,那两点杏花更是以最诱人的姿态攫住了他的视线。

顾渊仿佛受到盅惑一般,不受控制地埋头亲吻,一点一点轻啄着她柔嫩的肌肤,沿着锁骨一路吻下去,在她洁白无瑕的身体上印下点点绯红的花苞。

他含住一边的杏蕊,轻轻吮吻着,修长灵巧的手指同时也握住了另一侧的丰盈,以同样的节奏带给她不同以往的震撼。

容真微微朝他看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可是身体传来的湿热之感提醒着她,他在对她作出多么羞人的事情,这又是多么难以启齿的灭顶之感。

他在蓓蕾之上绕圈,摩挲,舔舐,吮吻,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直直抵达她的身体与心底,难以控制的喘息溢出红唇。

顾渊解开自己的衣衫,用性感又氤氲的眼眸凝视着她,唇角划过一抹笑意,“轮到你了,容真。”

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修长结实的身体覆去,滚烫的肌肤像是火炭般灼伤了容真,她被惊得轻轻一缩,却又因为他握住自己的手腕而难以退缩。

他笑得轻快又略带挑衅,“怎么,怕了?”

容真眼神一定,微微眯起来,心下那点不羁的野性也给挑拨出来,“怕?臣妾只怕皇上您会受不住。”

这话叫顾渊哈哈大笑起来,胸口都颤动着,“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他的确拭目以待。

容真翻身将他压倒,再一次占据主导地位,柔软的红唇从他的喉结开始,如同他先前逗弄她的那样,吮吻、碾磨、挑逗、摩挲。

只是相比之下,她的吻要缠绵许多,带着一种绵绵情思,编织成了销魂蚀骨的网要将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包覆起来。

她吮吻他的胸膛,绕着他胸前的那两点使出浑身解数,暧昧的声音在屋内流转着,跳跃的光点也在两人身上闪烁着,一切都性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十一个月零三天的隐忍,终于在今时今日以最猛烈的姿态爆发了。

容真一路向下,柔软纤细的手指已然覆住他致命之处,那个地方灼热滚烫,早已蓄势待发,而她轻笑着将之覆在手心,轻轻摆布,红唇微微开阖,吐出轻柔而致命的话语,“皇上,还满意么?”

他的小姑娘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放浪形骸之外,销魂性感得叫他无法招架。

他嘴唇轻扬,“尚可,仍有进步空间。”

话音出口的同时,他也准确无误地褪下她的裙子,沿着双腿来到了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发现了她动情的证据,沁出露珠的花蕊柔软而美妙,在他指尖的拨弄下愈加湿润,而他看着她猛然蹙起的眉头,更加不留情面地以中指进入她的身体,她的状态一下子紧绷起来,他能从她身体最细微的反应分辨出来。

他开始慢慢地进出,以手指摆布着她最销魂之处,而容真显然被这样的举动弄失神了,握住小皇帝的手也开始不稳,动作失去节奏。

她咬着唇,不肯认输,却难以忍受身体内部传来的疯狂感受,只得放任唇边溢出急促的轻吟,这声音似是乐章一般也点燃了顾渊的情绪,迫使他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终于分开她的双腿,环住她的腰,扶着灼热而蓄势待发的小皇帝,扣着她的身子往下轻轻地按压。

容真全身一颤,终于与他完完全全结合在一起。

似是佳偶天成,似是天造地设,这样难耐的时刻像是折磨,又像是绝世欢愉,而此时此刻终于到来。

他在她身体里进出着,以前(:文:)所未有的(:人:)强势(:书:)姿态(:屋:),以决不罢休的探寻之心,而容真毫无保留地接受他的一切,身与心都朝他完美敞开。

销魂蚀骨的滋味从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传来,她重重地喘息着,而他的胸口也急促地起伏着。

长夜漫漫,被翻红浪,这一夜注定无眠。

他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像是不知疲倦一般,而容真终于忍不住在全身都泛红而酸麻的状态下讨饶,“……放过臣妾吧,求您了……”

顾渊好委屈,“你不舒服?”

“……”容真咬牙切齿,“是太舒服了,都快魂飞魄散了好不好……”

“趁着还没散,朕继续努力。”

又是一次猛烈的袭击,容真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又一次的喘息乐章掀开又一场欢愉。

最后的最后,她听见他在耳边低喃了一句,“朕注定一辈子都要不够你,因为一旦深陷,就会难以脱身。”

我爱你,江山为盟,沧海为约。

从此再无山河永寂,唯余一生喜乐,流年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暂定番外预告:

阿笙与顾桓的故事——周三

小包子的爆笑生活——周五

因为正文已经完结了,所以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么么就在这里多说几句。

首先,我要抱着最诚挚的感谢向每一位支持正版支持么么的姑娘鞠躬,这本书的数据对一个新人来说无疑是非常棒的,我很感谢,很满足,也很惊喜。

而这样的成绩是每一位支持我的姑娘给予我的,你们的鼓励、留言、支持与陪伴,是让我即使偶尔累了倦了也能坚持走到今日的最大动力。

总而言之,真的非常感谢大家,鞠躬一万次。

我喜欢以后写的每一篇文,每一个故事,都能带给大家不一样感受,也希望自己能继续成长,继续进步,争取写出更棒的故事。

新文会在下周一凌晨准时开坑,届时还望大家多多捧场啦,陪伴么么一起开始新的旅程。

我爱你们,我最最亲爱的姑娘们,愿一路都有你们相伴,么么哒!

最后还要感谢jiusuoye和荆棘翡翠的浅水炸弹,感谢五百度不戴眼镜的手榴弹,以及所有送雷、留言或者潜水支持的姑娘,再次鞠躬!

番外二。笙箫 曲伤别离【上】

天空是沉闷的暗灰色,白雪纷飞,黑云沉沉。

空气里仿佛有种令人窒息的力量似的。

这是苏杭最繁华的一处街道,道旁皆是商铺货摊,只可惜卖没了往日的热闹,行人们神色匆匆,显然不愿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过多停留于室外。

道旁有家装潢华贵的酒楼,檀木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凤来酒楼。

这是苏杭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

顾桓拈着支白玉酒杯,静静地立在窗前,视线停留在街道之上,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

在他身后,另一个中年男子一袭华服,小腹微凸,赫赫然是此地的府尹赵成。

此刻,赵成正诚惶诚恐地朝顾桓解释着什么,窗前那一身白色衣衫被风带起,微微起伏着,晃动了赵成的眼,也叫他心下更加忐忑。

顾桓面对窗外,看似平静得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眼神却渐渐地眯了起来,因为赵成的汇报,宽大衣袍里的拳头也渐渐握了起来。       

而身后的人还在继续说,“……皇上前几日下令严厉打击私盐,而属下接到圣旨,又有钦差大臣亲自督促,实在是不敢不从,更不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以不得已将王爷布下的人马给抓了一部分回去交差……属下恳请王爷看在属下一家上上下下七十三口人的份上,对属下从轻处理,属下也是情之所迫、逼不得已……”

从轻处理?

顾桓的唇角似乎轻轻地扬了起来,眼里嘲讽毕露。

若是他的大计因此耽搁,或者受到哪怕半点影响,这个窝囊废全家七十三口都不要想安度余生!

而就在这时,大街上忽然发生了一个不小 的骚动,原因是一个小乞丐从老字号包子店里偷了两只包子,穷凶极恶的伙计很快追上了气力全无的小乞丐,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沉闷的气氛被骤然打破,行人也纷纷驻足观看。

只见那小乞丐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矮小,蓬头垢面,这么严寒的天气里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衫,而因为那衣衫破破烂烂的,好些肌肤还暴露在外,青一团紫一团的,显然被冻得厉害。

伙计一把拽住他瘦骨嶙峋的胳膊,一边朝地上啐了口,喊了声晦气,一边朝着他就是一个耳光,“混账东西!老子的东西也敢偷?也不擦亮眼睛看看招牌,就你这样子也配吃我们的包子?”

那小乞丐显然是怕伙计把手里的包子抢回去,当下也不顾这一耳光打得他头晕眼花,径直把包子往嘴里塞。

滚烫  油汁在口中蔓延开来,烫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可他狼吞虎咽着,因为哪怕口中疼得厉害,叫嚣的胃也已经难以忍受长达三日的饥饿了。

明明是这样瘦小一个孩子,却这样执着地把两个包子都塞进了口中,艰难地咀嚼着。

他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

那伙计被他的举动触怒了,满街的人都看见自己抓住了他,可他居然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把赃物给吞了下去,这叫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还有,一个包子五文钱,试问这两只包子的钱谁来出?

想到这里,伙计怒火中烧,因为他知道,抠门的老板娘 定会在他那少得可怜的工钱里扣掉这两只包子的钱!     

可怜的小乞丐还在努力地吞咽着口中的食物,冷不丁背上受到一记重拳,当下猛地跪了下去,口中残余的食物也尽数吐了出来。

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的人拎起他的衣领,开始拳打脚踢,一下比一下重,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他瘦小  身躯打散架 般。

周遭的人群喧哗起来,有人叫好,有人拍手,有妇孺觉得他太可怜,却又碍于伙计的穷凶极恶而不敢出声。

那小乞丐只能无力地匍匐在地,像头呜咽  小兽 般浑身颤抖,死死地护着自己  腹部,用还算坚硬  背去顶下 切痛击。

他只是想活下去,有口饭吃……

那具瘦小的身躯承受着非同寻常的拳打脚踢,而那伙计似是终于打累了,也觉得无趣了,当下吐了口吐沫星子,骂骂咧咧地把他扔在那儿,转身走了。

人群渐渐地散去,那小乞丐好似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在原地趴了很久,终于缓缓地动了动,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兽,就这样一点一点挪回了墙角。

他努力缩在那儿,却抬头望着天,从顾桓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藏满了不甘心,无可奈何,却又努力地苟延残喘着,因为他不想死,因为他想活下去。

顾桓的心脏忽然停滞了片刻,身后赵成的说话声似乎也消失了,满世界只剩下那双眼睛。

那是和曾经与皇位失之交臂的他一模一样的眼神,困兽之斗,绝望却又怀抱希望。

后来,他已然无心再听赵成的解释,将那白玉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面无表情地踏出了房门。

一行随从等在大厅里,见他从二楼下来,跟上了他的脚步,出门,牵马,翻身而上。

行人浩浩荡荡地沿着大街骑行而去,可为首的顾桓却在路过街角之时,猛地一勒缰绳,停在了原地。身后的随从们赶紧也停下马,不明就里地看着主子。

翻身下马,衣袍翻飞。

顾桓一步一步来到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那个小乞丐面前,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忽地蹲下身去。

“跟我走。”

不是询问,也不是命令,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陈述句,好似在对他说,“今日天气不错。”

那小乞丐怔了怔,直勾勾地盯着他,好似想要看清他的意图。

顾桓从腰畔扯下令牌给他看,淡淡地解释道,“我是淮相王。”

自负而又非常有力的一句话。

原来他就是当今皇帝的手足,位高权重的淮相王。

小乞丐的眼眸动了动,似乎在询问他,为何要自己跟他走。

顾桓只是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披风搭在他身上,“看你顺眼,就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当然不满意。

他定定地望着那张清隽容颜上的浅浅笑意,感受着披风传来的淡淡暖意,心下却动了动。

这个人脸上的笑容似是早春枝头的绿芽,又似是五月清晨的湖水,充满了人世间最美丽的景致。

理由很牵强,可是笑容很有力。

他察觉到自己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进了顾桓朝他伸出  手掌里,那只手纤细修长,白皙润泽,与自己脏兮兮  小手完全不同。

可是他不嫌弃自己。

心里像是被一种柔软的东西充斥着,一点一点膨胀起来,逐渐变得充实而温暖。

顾桓把他抱上了马,朝着自己在此地的别院奔去,而下马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命人去找大夫来。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当大夫来了以后,要脱下小乞丐的衣衫察看伤口时,他却怎么也不肯好好配合。

顾桓还以为他是不愿意把弱点轻易示人,当下摸摸他的头,“乖,不要怕,大夫会帮你治好  。”

可床上的孩子就是死死拽着衣襟,怎么也不肯脱下脏兮兮的衣裳。

顾桓察觉有异,视线渐渐落在他衣不蔽体的身体之上,透过那些破破烂烂的洞眼,他似乎看到了……稚嫩却略微起伏的弧线?!

大脑倏地一滞,顾桓诧异地问道,“你,你是个姑娘?”

床上的孩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别开脸去不再瞧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好像在等待着他的抛弃。

顾桓被这样灰蒙蒙  眼神给打倒了,当下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手,“好了,别乱想,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儿身就抛弃你的,淮相王说话做事从不失信于人,若是答应你的事都做不到,还不受天下人耻笑?”

他遣走了大夫,为她请了个新的女大夫。

在书房看了 会儿书,随从来汇报顾桓,那个孩子的伤已经上好药了,大夫说都是皮肉伤,不打紧,只是这孩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身体状况并不算好。

他放下手里的书,往孩子住的房间走去。

推门的刹那,顾桓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婢女替床上的孩子擦洗好了身子,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竟是一个容颜清秀好看的小姑娘!和前一刻的肮脏小乞丐大相径庭,完完全全脱胎换骨,只除了身子太过纤细瘦弱,下巴也尖得不成样子,叫人看了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惜。

他走到床边,问她伤好些了吗,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点点头。

他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想了想,摇了摇头。

顾桓失笑,“别一直不说话啊,你光是摇头,我如何知道你是没名字还是不愿告诉我呢?”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沉痛,就在顾桓暗自诧异之时,只见小姑娘抬头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头。

顾桓一僵。

她,她居然是个哑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令人哀悯的事情,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人在过着苦难的日子。

顾桓是个胸有大志的人,并不会为了这些凡人的悲哀而驻足,可是他阴差阳错地捡回了这个小姑娘,从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他不问她的过往,也不说将来的打算,只是把她当成家人一般照顾着,每天一同吃饭, 同走街串巷。

他在家的时候,会教她读书识字,与她谈天说笑;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自己生活,反正有婢女照料,反正衣食无忧,反正他的书房里总有那么多读不完的书,每一本都足够让她痴迷好几天。

他在世人眼中是个风流的公子哥,在终于到来的扬州三月里下江南、赏山河,哪怕这样的举动背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的的确确带着他的小姑娘开始了这样惬意的人生

在与她生活了将近半月之后,有天夜里,他站在窗前吹笙,去发现小姑娘穿着薄薄的单衣站在门口望着他,眼里满是欣羡。

他一边责备她为何不多加件衣裳,一边脱下自己的狐裘为她披上,小小的姑娘在他宽松的衣袍下有些滑稽可笑。

她不说话,直直地望着他手里的笙,眼里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怎么,想试试?”顾桓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大方地把手里 的玉笙递给她,“喏,拿去吧。”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像是捧着多么珍惜的宝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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