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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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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大热的天里要与弟妹们挤一张床,夜里又不敢点灯,怕浪费灯油,只得一遍又一遍安慰爱哭的小妹。好不容易眯过去了,又要在半夜醒来,因为最小的弟弟会起夜,需要她抱着出去解决,以免磕着绊着。

冬日里,大家挤在一张床上,盖着不够大的被子,常常是这边有人抢被子,那边的人就会受凉。容真只得尽可能地睡在边上,让身旁的弟妹们都盖好,自己就把他们的衣裳拿来堆作一团,盖在没有被子保暖的地方。

爹娘白日里要出去做工,夜里还要赶制些手工,根本无暇给予这群孩子们多一点的照顾,于是一切照顾弟妹的重担都落在容真一人身上,她要洗衣服,要劈柴做饭,小小的人连斧子都拿不稳,却硬是一下一下尝试着劈开柴火。

可是这样的日子虽苦,却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至少那个时候,全家人都在一起,不曾分离。

她记得过去的好多事情,包括生辰时能吃到一只小小的寿包,包括在月末时爹娘拿了少得可怜的工钱,也会高高兴兴地给他们带回一点零嘴,像是一袋花生、像是一包瓜子。

也许正是因为日子清贫,很多东西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而放到现在,哪怕是有人把全天下最好的糕点美食都放在她面前,也及不上曾经粗糙简陋的食物。

因为那一切都是她童年最珍贵的回忆,因为蕴藏其中的亲情千金不换,是任何昂贵的东西也取代不了的。

而眼下,容真泪眼朦胧地看着这间藏满童年记忆的屋子,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的泪水。

她想到了已故的亲人,想到了那些充满温情的清贫岁月,想到了本应白发苍苍安享晚年的爹娘,心里某个地方生生地疼,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她总算做到了,只是时间太晚,来不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来不及让弟妹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终归会踏上权势的顶端,至少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岁月,不让他或她走上自己曾经的道路。

在她无声地流泪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纳入其中。

顾渊的声音显得朦胧温柔,充满无奈,“朕是为了圆了你的心愿才带你出宫的,眼下哭成这个样子,叫朕如何是好呢?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不行。”她一面抽抽搭搭的,一面斩钉截铁地说,摸了擦擦眼泪,“臣妾是太高兴了,皇上您不要误会。”

眼下没人了,她又一次恢复到宫中的称谓。

顾渊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逝者已矣,你若能坚强地把今后的日子过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

声音在这里迟疑了片刻,他终是提起了曾经令她心伤的事情,“……若是朕早知道今日会将你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当初也许……”

也许就不会见死不救了。

容真看着他沉郁的眼睛,那是一片复杂难测的深潭,波涛汹涌,刻骨铭心。

她好似看到了他的挣扎,他的遗憾,他的懊悔,他的沉恨。

顾渊当然是在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他从前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这样喜爱一个小姑娘,因她欢笑而喜,因她流泪而悲。

当初他眼睁睁看着她的亲人惨死,无动于衷,于是今日终于受到报应,因为原来看着她痛苦,他心里更不好受。

在这样的一片寂静里,顾渊轻轻地帮她拂去睫毛上透亮的泪珠子,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沉郁顿挫,“当初是朕的一念之差,害你错失亲人,而今,朕只希望以余生的时光来弥补你失去的亲情。朕希望和你生一大群儿女,他日承欢膝下,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他在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她表示歉意,向她许诺。

容真破涕为笑,“一大群?皇上当臣妾是什么?老母猪么?”

她在为他找台阶下,顾渊心知肚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声音却很轻很轻。

“朕只希望不会辜负你。”

容真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眼眶依旧湿热,却不知是因为前一刻的悲伤还是眼下他的这句话。

她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心动了么?

可是她答不上来。

她所以为的依赖也好,眷恋也好,都是来自于他的真心以待,他给她一片不曾示人的净土,给她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而她在发现自己无法无动于衷时,选择了给予他那么一点点回应。

可是终于,在他越来越多的给予中,在他盛情关怀的爱恋里,她好像终于还是陷了进去,不知不觉投入了比预料中多一点的感情,于是多一点,再多一点,终于走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他说不希望辜负她,已经是一个皇帝最后的底限了,因为他拥有的不只是一两个女人,而是一整个后宫。

要如何做才能不辜负她呢?

难道要为了她,抛弃所有被关在红墙绿瓦内的可悲女人么?

容真不得而知。

只是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对他坚定的誓言,容真终于一点一点收紧了手臂,也用力地回应着他。

——我也希望你不会辜负我。因为就如我曾经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把她的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另一个人时,也就同时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

——在我终于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动了感情的时刻,却依照本能选择了你,那么从今以后,唯有祈祷我的选择没有错。

………………………………

马车回到宫里时,天边都快泛起鱼肚白。

顾渊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得很沉的女子,温柔地撩开遮住她眼睛的一缕青丝,那双眼睛因为哭过而有些肿,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轻柔地在她紧闭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在马车无声无息地停在宣明殿外时,抱着她走下了车。

“皇上,可要送容充媛回若虚殿?”郑安打起精神来,问刚踏下马车的人。

顾渊头也没回地抱着容真往宣明殿走,“不用了,大半个晚上没睡,就让她在这里歇下吧。出宫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了,你叮嘱好今晚值守宫门的人,要他们把好自己的嘴。”

“奴才领旨。”

顾渊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容真如今圣眷在身,地位也一步一步高了起来,但毕竟前一日是沐贵妃的生辰,他既然放话说自己喝醉了,要好生休息,可转眼间又叫人知道了他带容真出宫的消息,这不是明摆着给沐贵妃添堵么?

沐贵妃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可是这个前提也是建立在他不把对方弄得绝望的基础上。若是顾渊做得太过,偏心太过明显,恐怕容真也会有麻烦。

他是皇帝,自问可以为了容真洒脱一次,肆意妄为一次,叫天下人都看到她的尊贵与荣宠。可是这份宠爱之外,他也不能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沐贵妃进宫这么多年,虽说多半是因为沐青卓的缘故才走到今天,可是顾渊对她也算是有几分敬重的。

毕竟一个知进退又识时务的女人在后宫里还是弥足可贵的,尤其是不论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情,沐贵妃永远都能保持良好的姿态,不影响到自己半分半毫,这是顾渊最为满意的地方。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个道理——进宫以后便是皇上的女人,不再是朝臣的千金,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皇上,哪怕担心娘家,也绝不能干政。

而她亦做得很好。

顾渊把怀里的人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叫来宫女为她脱下外衣,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轻点,不要吵醒她。”

他自己没有躺上床,只是坐在床沿处靠在床柱上眯了会儿眼。

再过不久就要早朝了,这会儿躺下去也睡不了片刻就要起来,索性作罢,打个盹就行了。

于是容真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场景。

那个皇帝昨日忙了一天,晚上又带着她出宫去“浪迹天涯”,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却又不能睡,仅仅打个盹以后就要上朝,

她心里顿了顿,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喘不过气来。

看他连打盹时眉头也微微皱起,像是困倦至极,又像是有些冷,容真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点,文人小说下载岂料这点轻微的动静直接把他吵醒了。

顾渊忽地睁开眼来看着她,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怎么醒了?”

容真手里还捏着被子的一角,无奈地搭在他身上,“皇上熬了这么久,不如今日就不要去早朝了吧,身子最要紧啊。”

他唇角微扬,前一刻还微微蹙起的眉头一下子松了开来,“朕没事,早朝回来再睡也是一样的。倒是你,有了身孕还跟着朕熬夜已经叫朕心头紧巴巴的了,现在再不睡的话,朕才真的要一直提心吊胆了。”

容真没办法说服他,只能减轻他的负担,乖乖地点点头,闭眼睡去。

保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她又不放心地睁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说话算话,早朝回来以后就睡,哪怕有折子也得先搁下!”

顾渊忍俊不禁,“行行行,容充媛今非昔比了,又是太后的娘家人,说话有分量,朕必定谨遵谕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走阴谋路线,小言也会穿插着来,免得太单调。

因为下章的存稿已经写好,我看了看,觉得稍微细致了点,节奏不快,所以从再下一章开始,会放快阴谋出现的节奏,环环紧扣要刺激点。

猜猜看接下来的阴谋论会把谁拉进来╮(╯_╰)╭猜对么么叫皇上裸奔给你看。

☆、第97章。充媛三

第九十七章

容真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顾渊已经早朝归来;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边看着什么册子;一边疲倦地喝着醒神茶。

她揉了揉眼;坐起身来;惊动了窗边的人。

顾渊温柔地问她,“睡醒了?”

“醒了。”

“朕叫人进来替你洗漱。”顾渊放下册子,朝着门外喊了句来人,御前宫女之一的暮雨恭恭敬敬地推门而入,奉命替容真穿戴洗漱。

容真有点尴尬;要她蓬头垢面地当着皇帝的面换衣洗漱……这事儿挺稀奇的,可是顾渊毫无自觉地拿起册子继续看,间或用笔批注一下,好似压根没在意她这边是什么情形。

容真略微释然,以很快的速度轻手轻脚地换好了衣裳。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哪怕顾渊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册子,但听觉却格外灵敏地捕捉到她衣衫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响动,窸窸窣窣的,叫人情不自禁想起她衣衫尽褪的模样。

唇角慢慢地扬起,看似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脑子里忽地冒出些旖旎的念头,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是可惜,心爱的小姑娘身子处于特殊情况,他已有好些日子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得不发乎行止于礼。

这滋味真是……没法说。

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一会儿太医来替她请脉时,一定要问个清楚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于是在容真洗漱完了之后,正在桌边坐着喝粥时,太医奉命来给她请脉,顾渊看她似乎饿得慌,狼吞虎咽的,便让她继续用膳,太医把脉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是皇上亲自派人前去太医院通知的,来的人是院判,细细观察了一番后,朝顾渊拱手道,“启禀皇上,因调理得当,充媛娘娘的身子已无大碍,现下母子平安,孩子更是茁壮成长。只是微臣瞧着充媛娘娘的心率有些快,这说明孩子应该很健康很强壮,理应摄取更多的营养,所以今后娘娘还需加强进补才是啊。”

容真闻言黑了脸,“孩子不健康的时候要吃补品,敢情如今健康了还是要吃补品?”

院判大人有点尴尬,摸摸鼻子,不大自在地破口婆心道,“娘娘,良药苦口利于病——虽说有了孩子不是病,但好歹也要更加注意的。微臣要娘娘多吃补品补补身子,也是希望娘娘与娘娘腹中的孩子一切安好,那么皇上也会更加安心。”

巴拉巴拉一大堆,难怪是院判,能比其他太医踏上更高的位置,这张嘴估计也起了不少作用。

顾渊看她吃瘪的模样,勾唇一笑,“爱妃不必忧心,朕会与你同甘共苦。”

容真看他一眼,那双眼睛里闪耀着沉沉的光芒,仿佛在提醒她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今后你受的苦,朕也陪你尝一尝,你喝了些什么,朕每日都猜上一猜,你说可好?

她面颊一红,眼神微眯,无声的谴责他:登徒子!

太医在场,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顾渊却是扬起唇角笑得春风得意,一边用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一边用口型对她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容真哑口无言。

然而下一刻,更令人无语凝噎的一句话撞击在她耳膜上——

“以容充媛现在的身体情况,同房之事有没有问题?”

容真一脸震惊地看着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的皇帝,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究竟是怎样的脸皮厚度给了他这样直言不讳的勇气与决心?

院判面不改色地沉思片刻,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说,“充媛有孕将近一个月了,如果身体一直健康,没有大碍的话……约莫再过两个月就能同房了,只是就算可以同房,皇上也要注意节制,毕竟孩子要紧,不可刺激过度。”

顾渊好像挺遗憾的,“两个月?”

声音里带着轻微的不满与怨念。

容真觉得自己快被这样诡异的气氛给煮熟了……

………………………………………………

一直到终于劝顾渊去床上歇下后,容真才离开宣明殿,谁叫当今皇上是个一旦忙起政事来就丧心病狂没日没夜的人呢?所以她固执地一直监督着他无奈地扔下册子,上床就寝,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似笑非笑地说她是女暴君,她洋洋得意地接受这个称呼。

他是天下人的皇帝,而她是他一个人的暴君,这可真是长了脸。

回了若虚殿以后,闲云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因为前一日皇上已经发过话了,要容真搬回惜华宫,同时也会把大皇子送来给她抚养。

容真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一切,包括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忽然就有些唏嘘——其实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这座宫殿里只有她一个皇上的女人,因为搁置已久,周遭都没有别的妃嫔的宫殿,乐得清静自在。

而更为特殊的,是皇上便是在这里度过最初的童年岁月。

有时候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离他越来越近,触摸着他曾经触摸过的一切,品尝着他童年的孤独岁月。

午后,用完膳不久,福玉就带着惜华宫的一众宫女太监亲自来迎她回宫了,闲云也不用亲自动手,自有下面的奴才搬东西善后。

于是在这个晴朗的日子里,华丽的车辇又一次把容真载回了熟悉的惜华宫。她踏下车,看见宫门口跪了一地的奴才,高声恭祝容婕妤回宫,而这些跪着的人之间,珠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与她目光对视时,也福了福身,只是眼里没有半点敬意或是喜悦之情。

当然了,她怎么可能高兴呢?容真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离开惜华宫时,她曾经用那样得意又冷漠的神色看着自己,口里说着“妾身恭送容婕妤”。

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自己回惜华宫的人,恐怕就是珠玉了。

容真与她没什么话说,当下含笑对跪着的一群人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然后从容不迫地以优雅的姿态往台阶上走,目不斜视,一眼也没有看珠玉。

倒是珠玉在她擦身而过时冷冷淡淡地说了句,“妾身恭迎容充媛回宫,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您了。”

语气里不乏嘲讽,好像是在夸奖容真好手段,明明被遣送进了若虚殿,今日也照样能风风光光地回来。

容真脚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苦?本宫倒是不觉得,若虚殿除了景色与惜华宫不同,旁的倒都差不多,尤其是……”她唇边泛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尤其是不管在哪里,本宫都一样不曾失去过皇上,那么又何必计较是在若虚殿还是惜华宫呢?”

珠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娘娘自然不曾失去过皇上,如今盛宠在身,又有了身孕,妾身还没有恭喜过您,这份荣宠恐怕冠绝后宫,前所未有呢。”

她说的言不由衷,虽然口中是恭喜,可谁都听得出她这是口不对心。

指不定这会儿心里在怎么编排容真呢。

容真淡淡地看着珠玉,全然陌生的眼神,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本宫听说,胜者一般都会招致话柄,因为旁人眼红,总得找些话说,权当安慰自己得不到的苦闷了。”

话说完,她潇洒从容地继续朝台阶上走,唇边笑意不减,显然珠玉的那番含朝带讽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不适,只给了她一个对方也是嫉妒她的人之一的印象。

面对挑衅你的人,最好的回击不是在唇舌上整个输赢,而是彻底无视她。

容真既然已经放下了和她的姐妹情深,如今就无须再顾忌那么多,珠玉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连对手也算不上的末等宫妃,在这沉沉深宫里,随时随地都可能像灰尘一样消失掉。

珠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种悠然的姿态仿佛闲庭信步,叫人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只是不懂也不甘心,为何容真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自己费尽心思也求不来的东西?

满口银牙咬得紧紧的,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随着容真回宫,晋位又有喜,各个妃嫔那儿都源源不断地派人送了贺礼来。

容真自有孕之后愈加懒散,总是精神恹恹地坐到哪儿就打瞌睡到哪儿,当下半眯合着眼,像听摇篮曲似的听着闲云在一旁念着哪位主子送了哪些贺礼来。

皇后娘娘派人送来千年人参一只,上品燕窝数盒。

太后娘娘派人送来深山雪灵芝一只,珍珠粉一盒。

……

最后念到的,是沐贵妃命人送来的东西,鹿茸一盒,阿胶一罐,冬虫夏草一盒,另有今年新上贡的西湖龙井,先前只有皇后与她得了那么一小罐子,如今就分了一大半过来。

容真眯缝着的眼倏地睁开了,眼眸一沉,“再念一遍。”

闲云于是又把这些东西报了一遍。

容真眼皮子挑了挑,无奈一笑——这个沐贵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昨日的生辰宴会被皇上当做为自己树威的场合,她竟然如此能容忍,非但一点脸色都没摆出来,反而送了如此丰厚的贺礼来……恐怕就算容真自己是皇上,也挑不出她的半点毛病,对待这样的女人,身为皇上无爱也有敬。

可是容真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沐贵妃对自己已有了眼中钉的念头,从那日她接近顾祁开始,这个女人就显露出了警惕的一面。

很好,又多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容真并不沮丧,毕竟在这宫里敌人越多,就代表你的身份越是尊贵,就好比皇后,恐怕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恨她恨得要死——你想想,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冬,你都得任劳任怨地早起,只为跑这么一大截路巴巴地去给皇帝的嫡妻请安,心里能舒服么?

再者,不论你在受宠,头上永远被冠以妾的称呼,因为皇后只要一天在位,皇上的结发之妻就不会改变,所有人仰望的都是她,谁管你艳绝后宫还是盛宠一身?

可是哪怕嫉恨哪怕羡慕,皇后就是皇后,她在一日,你就得恭恭敬敬,哪怕压碎牙齿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容真没想过要当皇后,但地位尊贵点对她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反正她从一介宫女爬上来已经招人嫉恨很久了,只是爬得越高,别人越只能干着急,谁也不敢真的把你怎么样。

她的思绪从这个点上很快跳跃到了其他事情上,然后忽地想起了什么,便让闲云把福玉叫进来。

殿门合上,室内只有福玉和闲云两人伴着她,容真的声音忽地低沉下来,从容不迫地对福玉说,“我有件事情交给你。”

福玉站在她身前,侧耳听她轻轻地说着话,而这整个命令都只围绕着一个人展开,那便是——陆承风。

当期待已久的盛宠与后台都已经来了以后,也许是时候为长顺的枉死埋下报仇的种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言情成功过度到阴谋的开端了。

我一面想要致力于精彩的阴谋,一面又盼着怀孕这头三个月赶紧过去,皇上要吃肉,憋坏很难受╮(╯_╰)╭

昨天是中秋节,然后换榜之后看见么么在wap强推上,总的来说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中秋节哈哈。

感谢大家的祝福,咱们继续在双更的道路上高次下去~

好吧,应要求揭晓谜底,蒋充仪和陆承风都会被拖进阴谋,然后还有些神秘人要趁机作死╮(╯_╰)╭

等等——什么?要看我裸奔?

行啊,裸奔很害羞,需要三天时间做心理准备,跪求三天不更文去做心理准备,行咩╮(╯_╰)╭?

翡翠荆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9 10:22:56

曦月·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9 18:07:32

鞠躬,感谢中秋礼物╭(╯3╰)╮

☆、第98章母妃一

第九十八章

蒋充仪不爱出宫;成日都坐在廷芳斋足不出户;反正已经失去了和心爱之人唯一的联系,也再帮不到他,那她巴不得皇上永远不来自己这里,让自己活在念想之中也好。

她身边的如意每日都会出去打听些消息,譬如皇上昨日又去了哪位主子殿里,譬如哪家主子又得了什么赏赐,又或者是后宫里的谁和谁又发生了口角……总之为了不让蒋充仪的日子变得和尼姑一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这个贴身宫女可算是费尽心思。

这日;如意正在御花园里摘梅花时;也竖起了耳朵听着旁边亭子里每日都会聚在一起的那些个闲下来的宫女太监说着八卦是非。

那群人都是些妃嫔身边的奴才,每日趁着主子午睡时,就会跑来聚在一起聊一聊——宫中的生活乏味又无趣,他们也只能以这种小小的聚会来打发时间,哪日谁卖弄的消息多些,就会摆出一副神气的模样,心情好上一整日。

如意听得有些无趣,因为前几个人嘴里说的无非是某某宫妃昨日受了寒、某某宫妃今日起晚了这等无聊的事情。

就在她有些灰心今日也许没有什么可以给蒋充仪转述的趣事时,却忽的听见另一个细声细气的太监的声音。

“要我说,你们这些个消息都像是在放屁,不痒不痛的,没一个让人提得起兴趣。”那太监撇嘴,语气刻薄,“像这种毫无意义的小道消息,听得我瞌睡都来了。”

“哟,福玉公公今儿也有空来参与我们的小聚会了?”有宫女嬉笑着说,“听您这语气,怕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啊,不妨说来与我们听听!”

另一个小宫女也笑道,“是啊,福玉公公可是容充媛身边的大红人呢,肯定消息灵通,知道的比我们多多了,咱们洗耳恭听。”

如意竖起了耳朵。

只听那边的福玉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是?公公倒还当不起,但跟在得宠的主子身边,自然眼界宽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哎哟,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有人催促道。

福玉于是终于开始了长篇大论。

“你们知道金科状元陆承风陆大人不?”他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头的,不待大家回答,又神秘兮兮地说,“昨儿皇上来咱们充媛娘娘这儿时,中途有探子跑来递折子,说是有要事禀报。当时我恰好在值守,自然不会让他进去打扰皇上与娘娘谈天,可是皇上身边的郑公公知道这事儿后,亲自出来发话,把他的折子拿进去递给皇上了。”

众人一头雾水,有人发问,“这和陆大人有何关系?”

福玉瞥了那人一眼,好像他问了什么愚蠢至极的话一样,“怎么没关系了?那折子里写的内容不就和陆大人有关?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么,就算是听八卦也得放聪明些、”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我在门外值守的时候,隐约听见皇上看了折子后大发雷霆,口中似是在骂着陆大人……后来我琢磨了琢磨,似乎从前也有几次,皇上来惜华宫的时候有探子忽地递了折子进去,若是猜得不错的话,那些探子应该是负责秘密调查皇上怀疑的人的。”

一片惊诧声响起,而在众人接二连三的问长问短之下,梅树下面的如意却是心神俱乱,匆匆地将摘下的梅花捧进竹篮里就往回跑。

福玉的余光瞥见梅林边缘的那一角裙摆,含笑收回目光,在大家神色各异的表情里悠闲地耸耸肩,“呀,随口说了个笑话,瞧你们,全都信以为真了。”

什……什么?

随口说了个笑话?

真的只是个笑话而已?

在场的宫女太监都惊呆了。

福玉又摇了摇头,一副遗憾的样子,“我不过瞧着你们说的话题太过无聊,便给你们找点乐子,岂料你们竟然不灵光到这种地步,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你们动动脑子想想,且不说那探子为何要跑去惜华宫汇报消息走漏风声,就拿我来说,若真有此事,我何必犯着掉脑袋的危险跑来跟你们瞎显摆?一个个都当我和你们一样不要命不成?”

众人的脸色有点灰扑扑的,又是尴尬又是气,却碍着对方后台强大,不敢吱声。

福玉终于正色起来,环视人群一周,皱了皱眉,厉声道,“成日里不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就罢,还钻了空子聚在一起说人是非,东加长西家短的,是嫌这宫里勾心斗角的人还不够多么?”

他是容真身边的红人,而容真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身价水涨船高。如今从他口里说出这么一席话,竟无人敢反驳。

也是,若是他们聚在这里出卖自己主子的事儿被福玉传了出去,恐怕极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福玉又是容真的人,只要容真在皇上面前念叨几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福玉看着大家畏畏缩缩的姿态,终于又含笑说了句,“行了,我不过是提醒大家几句,也是为了你们好,以免他日真叫人捉了把柄,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了。”

他从容地离去,留下一时无言的一群奴才。

而另一头,如意慌慌张张地跑回廷芳斋,顾不得把一篮子梅花放好,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蒋充仪说,“主子,大事不好了!”

蒋充仪抬头看她一眼,“又打听到什么事了?”

看样子她仍旧以为如意是在变着法子引起她对宫中是非的兴趣,想要她打起精神来。

如意面色苍白,咬了咬嘴唇,才沉声道,“方才奴婢在御花园听见那群宫女太监聊天,却不料听到一个坏消息。听说昨日皇上留宿惜华宫时,有密探前去汇报消息,而……而那消息似乎与陆大人有关,皇上似乎为此震怒不已。”

蒋充仪一下子僵住了,“你,你说什么?”

她倏地抬起头来看着如意,“皇上派了密探去调查他?还查到了令皇上震怒的事情?”

如意神情惨淡地点点头。

蒋充仪的手指倏地握紧,“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如意心里有些慌乱,却深吸口气对蒋充仪说,“奴婢是听惜华宫的福玉亲口说的,昨日他值守,亲眼见到这一幕。”

正所谓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哪怕蒋充仪平日里冷静从容,其实静下心来沉思片刻,就会发现先前福玉告诉众人的那些道理——这件事情破绽太多,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可是蒋充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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