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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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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缓慢地摩挲过这片并不怎么熟悉的天空和大地。
过了两秒,苏桐才听他嗤笑了声。
“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落脚的地方。”他笑得薄凉,“没朋友,更没亲人。”
“……”
苏桐轻吸了口气。
这本来就狭小的车厢,似乎因为男人的话而更变得逼仄。
就在她有些无措于该如何接口的时候,后座上的人忽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当真了吧?”
苏桐一懵。
她抬头看向男人,迟钝地眨了眨眼。
闻景此时已经转回来了,眼眸带笑。
“我骗你的。”
苏桐:“……”
——“???”
对上那双睁得圆溜溜的杏核眼,闻景压不住嘴角,他低笑了声。
“我在国内确实还有一个亲人,不过是个后辈。”
再次被骗的苏桐面无表情地看他:“后辈?”
“嗯,”闻景眼神一闪,“我侄子。”
苏桐:“……你侄子??”
她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
浅白T恤,浅蓝牛仔,再包括那只淡粉色的口罩在内——这人从赌场之后,只要出现在她面前,永远一副二十左右甚至有可能未成年的模样打扮。
阳光的不得了。
苏桐都没见过他身上有暗色系的衣服出现过。
——就这样的,他能到有侄子的年龄??
“你到底多大?”
“你猜。”
“……”苏桐犹豫了下,“二十二?”
闻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苏桐难得有点惊喜:“那你应该叫我姐——”
闻景改口:“五年前,确实二十二过。”
苏桐:“…………”
“叫哥哥。”
苏桐忍住翻他一个白眼的冲动,转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所以你是准备去投奔你那个理论上不满十岁的侄子?”
“别乱说。”
闻景失笑,“他可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前排的苏桐愈发沉默。
这个对话越进行下去,她越觉得对方在鄙视她的智商。
“这个真没骗你。”闻景往后仰靠上背椅,懒着视线望着窗外,“不过他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为什么?”
记者天生的好奇心,让苏桐没忍住,又回头试探性地咬了饵。
闻景这次没回头。
“大概是几年前,有段时间,他……沉迷猫色,不可自拔。”
苏桐:“——??”
沉迷女色和沉迷撸猫她都听说过,沉迷猫色是个什么?
闻景话头一转。
“后来,我逼着他把猫放生了。”
苏桐皱眉:“那你可真不是什么友善的长辈。——而且对猫来说,那叫遗弃,不叫放生。”
“那只猫不太一样。当时放生,对他们都好。”
闻景转回视线。
这样对视了两秒,苏桐就见着男人垂下眼去。
薄唇却挑起个弧度来。
“不过,我确实后悔了。”
“为什么?”
男人语气似笑似叹。
“因为以前我以为,站上赌桌放下筹码,就该为了赢得利益。无益的事,就不该做。”
听了这话,苏桐眼神有些嘲弄。
“现在你不这么认为了?”
“我仍旧这么认为。”
闻景抬手抚了下眉骨,笑得似乎有点无奈。
“只不过遇上我的那只以后,我才发现,有一些事是没法用得益与否判断的。”
他抬眼,望着苏桐,目光清冽——
“甚至等不及去衡量,就已经把自己也押上赌桌了。”
“……”
这话和眼神,不知道怎么地,都让苏桐有些难以承受。
她避过对视,刻意转移开重点,“所以你那只猫也被你丢了?”
“嗯,丢了。”
男人哑笑。
他目光眷眷地望着女孩儿的背影。
“但我会找回来的。”
——
把自己都赌上桌了,当然得找回来才行。
……
车程过了大半,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苏桐突然听见后座的人开了口。
“我待会儿有事,要到别处去一趟。”
苏桐嗯了声,玩笑说:“没有调查任务,我就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我不在的时候,有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他可以先当一会儿你的保镖。”
苏桐一愣:“?”
“说起来,他你应该也算认识。”
“……”
听闻景这么一说,苏桐更加好奇了。
等车停到了苏桐之前报上的目的地,两人下了车。
没走出几米,苏桐就看见了个眼熟的人。
白人大汉也见到两人身影,大步走过来,到跟前才停住。
“苏小姐。”
“…………”
对上Todd的憨笑,苏桐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然后她震惊地看向闻景:“他不是King手下的那个——”
“是啊。”
闻景应得风淡云轻。
他似乎随意地扫了Todd一眼,见对方背脊一僵,他才又笑着转向苏桐。
“不是说了吗?”
“分赃不均,所以他们拆伙了。”
Todd:“……”
第21章
“所以; ”苏桐扶额; “他跟你一样; 也在被King追仇?”
闻景面不改色。“嗯。”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 他有自己的去处。”
苏桐看向Todd。
Todd:“……对对对我有,我在C国朋友遍地!”
他们老大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微笑着,没有也得有啊……
Todd心里擦汗。
苏桐对闻景说:“那让他给你当保镖好了,被King盯上的又不是我。”
“不好,”闻景顿都没打; “你比我重要啊。”
苏桐睨他。
闻景斜勾着唇笑; “你是雇主; 可不能出丁点问题。”
不等苏桐拒绝; 闻景又说:“而且你放心; 放他在公寓外就可以。如果你出门,那他会自己跟着你。”
苏桐狐疑看他:“PMC小队的人; 这么听你的话?”
闻景反应淡定。
“他欠我一个大人情,作为回报; 替我做三个月的保镖。——你是我雇主,我的就是你的。三个月期限内,他也是你的免费劳动力。”
苏桐妥协,叹了口气。
“我不想被人误会在做什么非法事情; 所以让他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基本操作。”
闻景语气玩笑地说着; 眼神却有点寒肃地给了Todd一个示意。
Todd会意点头。
苏桐没注意两人之间的交流; 已经抬脚往自己租着的公寓走。
“7号楼1502; 回来了自己上楼。”
“嗯。”
闻景应声。
一直等目送苏桐身影拐进楼内; 他才收回视线。
眼底灿烂的笑色也凉了下来。
“排查过了?”
他换作英文,没有看Todd,视线仍警惕地扫过附近的几处制高点。
Todd应声:“还没有什么扎眼的人出现,Leo在继续搜寻。”
闻景没说话,幅度很轻地点了下头。
Todd错开视线,看向他身后。
不到一秒就收回了目光,像是只无意地扫了眼似的。
但落回焦点后,他就压着声开口:“King,你们是带着尾巴回来的。”
“我知道。”
闻景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车上的后视镜。
镜子里,一辆黑色SUV大咧咧地停在自己身后一百米左右的路旁。
他转开脸,寒声道。
“……闻家的人。”
Todd一呆,继而松弛了紧绷的肌肉。
他摸了摸后脑勺,憨笑:“也对。老大你一入境,那边肯定就得了信儿盯上了。”
闻景没接话,眼神却更冷了。
——真等到他入境,哪会咬得这么紧?
恐怕是那边他机票一订,这边就把人派到机场外面等着了。
Todd笑了几声又停住,疑惑地问:“不过老大,你这次怎么没甩开他们?还给带到苏小姐这儿来了?……闻家那边会盯上苏小姐的吧?”
闻景闻言冷笑了声。
“让他们盯。”
Todd不解。
闻景:“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Todd下意识地把手里沉甸甸的黑包递过去。
跟着他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老大你是要回闻家一趟?”
“‘回’?”闻景抬眼睨他。
湛蓝的瞳子在阳光下,像是藏着两把最尖锐的刀尖儿,刺得对视的人背后发寒。
Todd脸上笑容微僵,自知失言,讪讪地低了头。
闻景伸手拿过包。
“……闻家对我来说,”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褪掉,眼瞳带着没有情绪的森凉,“——这辈子都不会是‘回’。”
尾音处声线微抖,像是压抑着汹涌的戾意。
转身间,他薄唇抿起一个弧度。眼底煞气如冰。
Todd只得目送着闻景走到了那辆SUV旁边。
车里的两个人似乎没想到他们奉命“监视”的人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到自己面前,正愣着神,就见那男人提了腿。
两秒后,“砰”的一声,车身一阵摇晃。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两个人神情惊骇地对视了一眼:这得是多么可怕的脚力,才能踢得车身都不稳?
不用看,两人都猜得到被踢的地方肯定已经凹下一整块铁皮去了。
这要是踢在人身上……
两人同时惊魂不定地咽了口唾沫。
——早就听前辈们说过,闻家如今当家那一辈里,最小的这位少爷破坏力惊人。
但他们也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可怖的存在啊……
驾驶座的这个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按下车窗。
车外男人撩起眼帘望过来,停顿了三秒。
薄唇蓦地一咧,他露出个煞人的笑。
“闻家的?”
“……”
驾驶座上的人又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闻景下巴一抬,示意后座车门。
“开门。”
那人表情一僵,说:“闻小少爷,我们也是保护您——”
“再用那个恶心的说法来称呼我……”
闻景兀地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停了一秒,他笑得愈发灿烂,却像是看个死人:“——我就把你舌头扯出来,割了。”
驾驶座上的人话音戛然停住,脸色涨红,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闻景没再望他。
“趁我还站在这儿客客气气地说话——”
“把门打开。”
“……”
车内两人目光交流了下,最终还是开了车门。
闻景坐上车,手里沉甸甸的黑色包裹“砰”地一声闷响,落到车座上。
前面两个人跟着身形一哆嗦。
“闻小少——闻……”驾驶座那人刚说一半就因为称呼问题卡了壳,憋得脸红脖子粗。
闻景往车座上一倚。
后视镜里,那张俊脸唇红齿白,偏笑容和眼神都凶得像是要择人而食。
“老头子还没死?”
“…………”
前座上俩人快哭了——
这问题就不是给人回答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回去都得被扒掉一层皮。
所幸后面穿着长牛仔裤踩着军靴的男人也没给他们回答的机会——
他偏开脸,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儿。
唇线挑起来。
一双眸子却像是封了冰。
半点笑意都浸不去。
“——没死就送我过去。”
*
闻家的老爷子没跟那一大家口住在一起。
在整个Q市的外郊,有一片红墙绿荫的疗养别墅区,依山傍水,绿化占比将近百分之九十五。
这最里面独门独户独栋的那一整片,就是闻家老爷子的现居地。
别墅里今天格外热闹。
——
家里人没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中午一听说老幺回国,还直接奔着Q市来了,几个家户里饭都没吃就赶来了老宅。
只不过事发突然,当家这辈三个儿子没能得空,两个儿媳和除了长房独孙闻煜风之外的三个晚辈倒是一个没落。
老二家一儿一女,老三家一个儿子。
说来也有意思——二三两家的儿子,都比他们正在来路上的小叔叔还大了几岁。
当初闻老爷子要让闻景认祖归宗,数着这两家最为排斥。
“——到了没?”
坐在主位上的闻老爷子不耐烦地问自己旁边跟着的老管家,“怎么还没到?”
“您都催了几十遍啦。”
老管家是打年轻那会儿就跟在老爷子身边,说起话来比几个儿子都跟老人亲近。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喏,两分钟前您刚问了一遍——”
“那会儿你就说快到了吗。”
老爷子更不耐烦了,说着话就要起身。
便在这时,旁边话机分机响了两声。
老管家笑了:“行,这不还是让您催回来了。”
老爷子也乐,乐了两秒又把脸板回去了。
果然,之后没用上五分钟,别墅外面传来车声。
几十秒后,佣人开门在前领路,身高腿长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别墅里不少这两年才进来的新佣人,都没见过这位小少爷的真人,所幸有老管家提前知会,此时都挨个问了好。
然而那男人恍若未闻,踩着那军靴搭着不伦不类的牛仔长裤白T恤,就一直走到了闻老爷子面前。
扑面就带着凛寒的眼神和煞气,偏还扯着薄唇笑得明显。
闻老爷子冷笑了声,下巴一抬,先发制人——
“你不是除非裹着运尸袋,不然不回来了吗!”
居高临下站着的那个毫不逊色,笑得戾意满眼。
他手里黑色包裹往老爷子脚旁边一摔——
“您要的,运尸袋!”
第22章
闻景这个态度; 闻家众人一点都不意外——全家上下; 也只有他敢这么跟闻老爷子说话了。
从前这人每次回家,便总要叫闻家鸡犬不宁那么一段时间; 闻老爷子也能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偏偏这人前脚一走,老爷子绝对立马开始往外发付人; 指明了要把他这个小儿子看得紧紧的。
——谁伤一点都不行。
单这一条特殊待遇; 就能叫老二老三两家的媳妇和晚辈气个不轻。
再加上之前认祖归宗那件事儿,就更是让他们对闻景的仇视又加一层。
那件事说起来已经是三年前了。
那年冬天; 闻老爷子生了场大病,意识不清了好几天。结果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都没看围在床头的满脸孝顺模样的老二老三家户,先点了名要老管家把闻景“骗”回来。
用的就是老爷子要撒手人寰的骗由。
生死,尤其是闻家这种家庭里年纪辈分最长的老人家的生死,一贯是顶了天的大事儿。
闻景确实没想到老管家敢拿这个骗他。
估量着是最后一面; 闻景便按捺着凶性去了。
结果一进老宅,老管家往旁边一闪; 哗啦啦上来了一片人。
迷药、电击器、捕鱼网……所有对身体没什么太大副作用的东西; 闻老爷子一点儿没敢低估自己小儿子——给闻景排头招呼了一遍。
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的King,第一次是栽在自家人手里的。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闻老爷子命人绑得结结实实扔在卧房里。
话也撂下了:不认祖归宗,就别想出这门。
其后半个月; 闻家上下被闹得鸡犬不宁。
最后闻老爷子家法都拿出来了; 被绑着手脚的男人仍旧仰在沙发里; 笑得恣肆张狂——
“你就算弄死我; 我也不是你们闻家的鬼。”
闻老爷子差点气得厥过去。
又过了半个月,余、Todd、Leo三人合力,把他们老大从那水泄不通的闻家老宅里“捞”了出来。
没了那些下作手段阻碍,放倒了老宅里所有保镖之后,闻景是坦坦荡荡地从闻家正门走出去的。
闻老爷子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叫他回去。
闻景头也没回,声音像是冻了冰碴子。
“想让我回来?”
“——除非被挂上铭牌装进运尸袋。”
那番豪言壮语让闻家除了长房和闻老爷子以外,都松了一口气。
——这么大一个威胁,能自己摘干净了走人,那自然是好事。
但谁能想到,过了还不到三年,这人竟然自己回来了??
……
老二老三家的几个晚辈,此时看着这比自己还小的“小叔叔”就来气。
只不过这人凶名早些年就名扬闻家内外,他们没一个敢表现出来的。
几个人只得跟着老爷子的目光往地上那个黑色运尸袋里瞧。
看清了里面那粉红的一片,众人愣了神。
——钱。
全是钱。
装了一整运尸袋。
要说唯一的例外,就是那钱堆上面,还多了块长方形带底座的黑木牌子。
闻老爷子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那袋子,气得手都哆嗦——
“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景俯视着这个给了自己一半生命的老人,眼神凶戾得像头舔血的独狼。
他咧开嘴望着闻老爷子,露出个桀骜的笑。
“这是你当初赶大着肚子的Katherine小姐出国时,给她的钱——算上二十七年的利息,我替她还给你。”
不等闻老爷子反应,闻景又看向面色复杂的老管家。
“当初硬要把我从国外带回来那几年,我花费了你们闻家多少,管家尽管列个清单——只要你列出来,我当天还。”
“闻景!”
闻老爷子压不住火,已经拍桌了。
“……”
闻景懒散地转回来,深蓝的瞳子里是冰封的森寒。
他垂着眼看老爷子。
一老一少这样对视了许久。
闻景始终压抑着情绪的眼底,间或有几丝狰狞浮掠过去。
半晌后,他蓦地嗤了一声,侧开脸。
“你不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吗?”
他寒着声线转回来,脚踩的黑色短军靴踢了踢运尸袋。
钱堆上的木牌“啪”地一声脆响,掉在了光可鉴人的瓷砖地面上。
之前扣在下的那面翻了过来。
上面烫金镂刻了几个字——
“故闻景之灵位”。
“……”
迎着老人那双发浊的眼瞳里不可置信的反应,闻景笑了,却又仿佛是面无表情。
“你就当我死了吧。”
“牌位归你,让它认祖归宗。”
老爷子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拍着扶手暴跳如雷——
“闻景!你就是回来气我的吗!!”
“……不然呢?”
闻景咧着嘴望他,“你以为我是回来,认错的?”
他盯着老爷子,一字一句,语气平静得近乎死寂,又像是涂着毒的利剑:
“闻嵩,错的是你。”
“二十七年前你就错了,到她死你也没认过错——那我告诉你,到你死,你也不是我父亲。”
尾音落地,他毫不留恋,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闻老爷子涨得老脸通红,捂着心口直喘粗气,旁边老二老三家大大小小乱成一团,嘴里争相喊着老爷子。
唯恐自己的分贝叫另一家盖过去。
这慌乱里,老爷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背影。
只可惜一直到宅门砰然关合,那人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耳边仍旧是殷切痛极的呼声,闻老爷子使劲合上了眼。
于是呼声更烈。
还好别墅独门独户独栋,不然叫旁家听去,还要以为他已经撒手人寰了。
——也是生怕里里外外的佣人们不知道这个小儿子有多不孝不驯。
老爷子心里冷笑了声,伸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就猛地掷到了地上。
“咔嚓”一声碎片飞溅,犹如惊雷。
整个客厅里霎时间安安静静。
老二老三家的媳妇晚辈都惊恐地看向老爷子。
闻嵩睁开了眼,脸仍旧涨红着,但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了。
他阴沉着神色扫了众人一眼——
“嚎丧吗?”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老爷子脸色难看地往地上一瞥。
黑色的木牌灵位还躺在那儿。
“……小兔崽子。”
老爷子低声咕哝了句。
唯一从头淡定到尾儿的老管家侧过身,从得了自己示意的佣人那儿接过杯新茶,转回来递给闻老爷子。
老管家脸上还要笑不笑的。
“您要是这么说,可就把自己一块捎带进去了。”
旁边几人一听,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节奏,表情都要扭出麻花来了。
老三家的独子压不住话,阴阳怪气地小声埋怨:
“闻景他怎么敢直呼爷爷您的名……分明是一点都没把您放在眼里,亏当年在闻家您对他那么好,他如今是翅膀硬了就……”
老爷子刚缓和的脸色咣当一下又沉下去了。
他瞪向开口的老三家独子——
“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儿,敢直呼他的名字、议论他的是非了!”
“……”
老三家独子吓得脖子一缩,连忙低下头去。
两家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算计模样儿。
老管家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摊上这么不争气的后辈,空有一肚子心眼儿却没针眼大的胆子,也难怪老爷子格外亲那个性格脾气最肖自己的小儿子了。
老管家正想着,老爷子的话就转过来了。
“你叫司机开车送他回去。……你不出面,那小兔崽子肯定不会再坐家里的车。”
老管家没辙,叫佣人让司机开了车去前门等。
他这边没走出两步,老爷子又在后面心不甘情不愿地嘱咐:“他回来肯定有别的事儿……你从他那儿套套话。”
老管家笑出声来。
“底下人不是汇报了,说是跟着个小姑娘回来的吗?”
闻嵩老爷子嘴一撇。
“就那小兔崽子,狼尾巴能甩上天去——他真能乖乖跟着小姑娘回来我就该烧高香了……他这是做戏给我看呢,肯定有别的原因!”
“……”
老管家从佣人那儿接过大衣外套,走出去了。
边走他边摇头——
爷俩儿真是犟成一个德性。
第23章
老管家走到正门的时候; 车已经在阶梯下面停着了。
开车的是闻老爷子的专用司机,也是在闻家里待了十年以上的老人了。
老管家一坐上副驾驶; 司机就忍不住问:“我听说是小少爷回来了?”
“可不是; ”老管家说; “除了小少爷,你还见老爷子跟谁这么较劲过?”
“哈哈哈,也是。”
车速开得不急,追出好一段距离,车里两人才瞧见了前面走在路上那道身影。
白色T恤,浅蓝牛仔长裤,黑色短帮军靴。
这副打扮瞧得司机一愣。他扭头去看管家,“这是……小少爷?”
老管家乐了:“稀奇吧?我也觉得稀奇。”
司机一边小心把着方向盘,一边有点难以相信地打量远处那人。
“第一次见小少爷还是十多年前; 我就没见过哪个年轻人打扮得像他那么阴沉……这么多年一个风格下来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个喜好?”
“好奇吧?”
“嗯; 能不好奇吗?”
司机连忙满眼求知欲地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乐呵呵地捋捋袖子; “我也好奇。”
“……”
轿车在闻景身边减下速。车窗也跟着降了下来。
老管家望向窗外。
“小景。”
闻景还没反应,开车的司机手心先起了汗。
——
小少爷今年二十七; 真论年龄; 闻家除了长房独子和老二家里那个女娃以外,得是全家最小的一个。
可就他们小少爷那暴脾气,整个闻家上下; 也只有老管家敢这么称呼他。
换了闻老爷子; 估计都得是点火药桶。
车外。
闻景早就听见轿车发动机的声音了; 此时对于老管家的话也不觉得意外。
他脚下未停,视线侧过去。
“来送花销清单?”
老管家没搭这个茬,玩笑着说:“几个小时的车程呢,你不会是打算一直走回去的吧?”
“——你当我是那几个离了闻家就活不了的废物?”
“……”
老管家没再说话,扭头拉住驾驶座的方向盘,直接往右一别。
司机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踩了刹车。
吱嘎一声叫人牙酸的刹车声后,老管家淡定地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
车横在别墅院里这条本来就不宽的路中间,闻景也被迫停了步。
两人目光撞在空处。
“上车吧,小景。”
停顿了须臾,老管家开口,满脸褶子都透着和善。
“……”
闻景轻眯了下眼,“管家是不是忘记,三年前是怎么把我骗进老宅里的了?”
“小景,你可不能跟那些没出息的后辈似的,学着那么记仇啊。”
老管家说着,把后车门打开了。
他扶着车门冲闻景笑,“贵人就该多忘事。”
“贵人?”
闻景蓦地失笑,笑声里却藏着凶戾,“我跟闻家这些‘贵人’不一样,管家你知道也见过的。”
“从恶臭的贫民窟里头破血流地往外爬……不记仇?多忘事?——那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管家抬起头,许是这阳光有些过于明媚,他的瞳孔不由轻缩了下。
是不一样。
二房三房和后代那几个晚辈在十几岁的时候,应该只想着如何讨老爷子欢心、如何从那些教马术乐器的私人教师手里逃出一点空闲来跟他们那些不务正业的朋友泡吧玩乐……
而闻景。
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小少爷,十几岁的年纪,晚上仍旧会被最轻的佣人的脚步声惊醒,会攥着贴身的匕首像猎豹一样跃入角落。
即便在防卫森严的闻家老宅里,守着主卧的大床也碰都不碰,只有握着刀藏在沙发和墙壁坚实的角落里才能入睡……
这么多年说过去就过去了。
记忆里那个衣衫褴褛却眼神防备又凶戾的少年,终于跟面前青年挺拔的身形重叠到一起。
老管家叹了一声。
“……所以,小景你是准备以后都不原谅管家伯伯了?”
闻景沉默。
过了几秒,他才侧开眼,没什么表情地低笑了声。
“我记仇。”
“但也不忘恩。”
“……”
长腿迈开,男人走到轿车前面,俯身钻了进去。
老管家合上车门,自己回了副驾驶座。
轿车这才缓缓驶了出去。
*
轿车开出去一个多小时,除了司机偶尔和老管家搭腔以外,车内都没有过别的声音。
虽说一言不发,但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的存在感从头到尾都没弱下来过。
托这个的福,司机的后背一路都绷得生紧。
老管家早就注意到这点了。他笑了笑,主动跟后座的闻景搭了话。
“煜风从大学一毕业,就彻底跟家里这边断联系了——是你安排的吧?”
闻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你瞒得确实够紧,老爷子刚知道的时候,可气了好几天。”
“他哪那么大气性?”
闻景嘲弄地笑着问,“当初咬着‘门不当户不对’不认那母子的是他,闻煜风母亲一过世想把人带回来的还是他——俗事人心都强求照着自己安排,那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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