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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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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肖言发了封邮件,用最朴素的格式,最朴素的字体,和最朴素的语言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发了邮件的那一刹那,我又懊恼了。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责备自己沉不住这口气。我走到镜子前,看着卷发的自己,自言自语:你不是小丫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姑娘了。语罢,我就搔首弄姿了一番,幼稚极了。
  我买了周日飞上海的机票,当然,就一张。我始终拒绝我妈与我同行,因为那里没有她朝思暮想的女婿。距离我给肖言发邮件已经三日了,他始终默不作声。
  直到周六中午,在我和程玄吃午餐时,在我准备告诉他我又要飞离北京,飞去上海时,肖言给我打来电话了。他第一句话说得如过去一般平常,他说:“小熊。”我一听,哇的就哭了。我想:我终究还是个小丫头。程玄坐在我对面,看得呆若木鸡。
  肖言沉默着,任我哭完了这嗓子。之后,我们又共同沉默了一会儿,再又同时开了口。我说的是:我明天去上海。而肖言说的是:我该死。面对肖言的“该死”,我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因为肖言迅速地继续了我的话题。他问:“哦?明天?”我说:“嗯,我要去上海工作了。”肖言绵长的哦了一声,说道:“那我明天也去上海,去机场接你吧。”我像是踩着一根弹簧,嗖的从地上蹿到了空中。几分钟前,肖言还杳无音讯,而几分钟后,我得知了二十四小时后,我和他就能面对面了。我佯作矜持地说了句:“嗯,好。”挂了电话,我乐不可支,连脸上还挂着的泪都无暇去顾及了。
  程玄瞪着眼睛问我:“你要去上海工作?”我拿起筷子开始夹菜,说:“嗯,我正准备告诉你。”程玄又把眼睛眯上了。他眯着眼睛示意了一下我的手机,问:“为了那个人?”我点点头,承认了。如果说,我需要在全地球的人面前伪装,装得不在乎爱情,不在乎肖言,那么,程玄应该是不属于地球的。我总是轻而易举地对他实话实说,就像此时此刻,我轻而易举地承认,我几乎是完全为了一个男人,而决定了上海这个方向。
  程玄问我:“他是什么人?”我想了想,轻描淡写地给了肖言一个定位:“一个留学期间认识的同学,我喜欢他。”程玄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我吃菜吃得酣畅,因为在我自己动筷子的同时,程玄的筷子也总是夹着菜往我碗里送。程玄质疑了我一句:“温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你怎么什么事都是让我最后一个知道啊?”我反驳他:“你是最后一个,你也是第一个,因为往往只有你知道的是真相。”程玄听了这话,给了夹了好大一筷子菜,把我的碗里堆得像山一样。
  送我去机场的还是程玄,车上除了我,还有我爸妈。我爸对程玄说:“幸亏有你啊,要不然我们还得坐机场巴士送她。”我抢话:“爸,妈,您们最好了,程玄他有车,送我是小菜一碟,您们没车,接我送我才显得难能可贵。”程玄瞟了我一眼,没跟我计较。程玄是大度的,也是细心的。逢年过节,他一向大包小包地拎到我爸妈门前。
  我又飞走了。
  在飞机上,我感触道:我为肖言这般那般,值得吗?我感触的时候,空姐正好送来饮料,后来等空姐再来收走空杯子时,我就得到了一目了然的答案:我想拥有肖言,我从未像想拥有肖言这般想拥有过任何东西。我要我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变成一个世界,相亲相爱。
  第十九话:重逢,却言不由衷
  飞机是个伟大的发明创造,它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把我送到了肖言面前。见到肖言之前,我斟酌过,我究竟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过见到肖言之后,那些都被我扔到九霄云外了。我看着他那我熟悉的脸,我熟悉的穿戴,熟悉而又朝思暮想,我就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这样说,根本不为过,我狠狠地抱了抱肖言,抱得他一边笑,一边哎哟哎哟地哼叫。
  我的行李到了肖言手上,我笑吟吟地跟着他出了机场,像一场比翼双飞的出行。肖言说:“又变好看了啊。”我竟脸红了:“怎么会?我们才半个月没见,根本来不及变好看啊。”是啊,我和肖言才仅仅半个月没见而已,而我,却已经觉得像有三五个“三秋”之久了。
  肖言是从他的城市开车来上海的,那白色的本田,是他回国后新买的。我坐在他身边,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纵然,我心中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这时,公司的莉丽小姐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到了吗,我说我已经出机场了。她说:“老板的房子里有几间空房间,可以给新来的员工暂住。”我婉拒:“我订了酒店了,就不打扰老板了。”莉丽小姐很直爽也很热情:“不必客气。现在那里也有其他员工在借住,你们正好也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我用余光瞟了瞟肖言,他目不斜视地开车。我应允了莉丽,她告诉了我地址。
  挂了电话,我把地址告诉肖言,说:“我今晚住那里。”肖言问我:“什么地方?”“老板家。”“老板家?你为什么住老板家?”我说:“因为我好看啊。”听我这么说,肖言骂了一句:“妈的。”
  老板姓魏,老板的房子,被我叫做魏宅。
  肖言送我到魏宅时,老板并不在家。在家的是一个英国人,吐着一口典型的伦敦腔。他叫约翰。约翰就是莉丽小姐口中的“其他员工”,只不过,员工和员工之间也多少有着区别,比如约翰的名片上印着“副总裁”,而我,还不确定自己配不配印个名片。后来我得知,这个副总裁并不常驻上海,所以才屈就于他人的屋檐下。
  其实说“屈就”,太不实事求是了。其实,魏宅在这寸土寸金的上海,算得上豪宅了。约翰带我和肖言进了魏老板事先安排给我的房间后,又留了一大串各处的钥匙给我,就出门了。
  我坐在诺大的双人床上,上下颠了两下试了试它恰到好处的软硬度,对肖言说:“我们把这房子偷空了,然后潜逃吧。”肖言夸了我一句:“你真有出息。”
  我给老板打了通电话,以表敬意和谢意。老板说:“我现在在香港,晚上就回上海了,一起吃晚饭吧。”我拿着电话,脑子里的各个齿轮飞速地旋转,得出一个结论:这饭我不能不吃。这应该,是我的面试。
  我心里着实惆怅了。我和肖言相聚的时间太短了,短得像是一炷香,我看着它一点点燃烧。
  我和肖言也出门了,留下空荡荡的豪宅。肖言问我:“想去哪里?”我说:“哪里都好。”
  我打电话给爸妈。我对他们说:“女儿只身来了上海,怎么做爹娘的也不打个电话关心?”我爸说:“因为你妈不相信你是只身。”
  挂了电话,我和肖言才开始了真正的交谈。他问我:“怎么决定来上海工作了?”我自然隐瞒了我的居心叵测,我道:“四处找,恰恰上海这份最令我满意。”我问他:“你呢?开始上班了吗?”他点点头:“一个星期了。”我和肖言像两个久别的朋友,说着或真实或言不由衷的近况。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悲,为着那日渐滋长的隔阂。我抖擞了一下精神,笑着对肖言说:“小公子,这才回国没几日,就有钱买车了?”肖言也笑了笑:“家里的钱,不光彩。”我的精神又萎靡了。我始终隐隐地觉得,肖言的家庭,像一堵墙,他不会翻出来,而我也爬不进去。不过事实上,我从未了解过那堵墙,一切,都是我的直觉罢了。
  第二十话:他向我要了一个吻
  肖言带我去了外滩。
  那天,天很蓝,江水的气息也很旖旎,这一切让我忽略了拥挤的人潮,甚至忽略了那一只只让我防不胜防的,不把广告传单塞给我就誓不为手的手。
  我和肖言站到栏杆处,江风拂在我的脸上,扬起我的头发。肖言忽然对我说:“我能吻你一下吗?”我的心跳变得不规律了,也许我的脸也红了。我看向肖言,他的眉心因为灿烂的阳光而微微皱着,眼睛还是如初的深邃。我终究还是看不懂他的。不知为何,这个早已与我有过肌肤相亲的男人,这个也已暗示过会与我分道扬镳的男人,为何会这般唯喏地向我寻要一个吻。
  我不懂,却允了他。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能。”肖言给我的吻,仅仅落在了我的左颊上,温柔,而又坚定。我的心像要粉碎了一般。
  我们肩并肩面对着江水,肖言的手松松地环着我的腰。我们谁也没说什么,像是怕打扰了这份平和。
  肖言叮嘱我:“一个人在上海,要小心。小心身体,更要小心小人。”这是离别的套路。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
  肖言走了。在他把我送回魏宅后,我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的车驶离我的视线。我大口地吸气,呼气。这样的离别,比起美国的那一场,该是小巫见大巫的。至少,我与他只相隔一百六十公里而已,至少,他还留给我那样一个矛盾的吻。
  我疾步走回魏宅,走回我的房间。我对自己说:温妮,现在起,你要只身一人了。
  房间里的枕头被子都是备妥的,所以我并没有把我从北京带来的那一套拎出箱子,不,确切地说,是从美国带来的,是肖言的那一套。刚刚肖言在时,我还萌生过一个念头,想把我的箱子打开,给他看看。他一直担心的他那套会沦为美国难民救济品的枕头被子,其实竟安放在我的箱子里。不过,我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因为我终究是不愿让肖言得知,我这般该死的在乎他。
  我才换妥了身正式些的衣服,魏老板就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我知道他仅仅三十余岁,不过看上去,他甚至更青春一些。他自小随家人移民美国,中文并不灵光。平心而论,对这种中文说不灵光的某籍华人,我并不欣赏。魏老板自年纪轻轻,事业平步青云,如今已是独当一面。早在我尚未回国,他通过电话面试我之前,我就已经做足了有关于他的功课。还是那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魏老板自香港至上海,并不显得风尘仆仆,毕竟这种有钱人,是吃不到车马的苦头的。他倒了两杯洋酒,加了冰块,给了我一杯。我小口地抿咽,觉得浓烈极了。我对洋酒并不热爱,而且连一知半解都不具备,所以我忘记了魏老板告诉我的它的名字。
  还没开始谈话,我的手机响了。是肖言打来的。老板让我随意,我走回房间接听。肖言说:“小熊,再嘱咐你一句,跟男人在一起时,千万别喝酒。”我忍俊不禁,说:“遵命。”我真的遵命了,那杯洋酒,我再也没碰。
  魏老板是个并不让我感到拘谨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也年轻,眼神中甚至还时不时闪出一种童趣的光芒,不过,他的年轻有为也赋予了他张扬的资本,一种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张扬。我和他的谈话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一半专业,一半非专业。我看得出,我是令他满意的。招聘应聘无非是买卖东西一般,首当其冲的叫做“性价比”,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也不是要钱要的最少的,但我想,我的“性价比”应该是出类拔萃的了。
  魏老板还问了一个让我如坐针毡的问题:“你为什么不选择在美国工作?”我慌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后来,我莫名其妙地说了真相:“因为一点私人原因。”还没等我说罢,魏老板笑着抢了我的话:“哦,那你可以不作答了。”我又莫名其妙了。我忙说:“不,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为男朋友而回国的。”老板竟像朋友般笑了笑,说:“你男朋友真有福气。”
  其实说莫名其妙,不如说先见之明。后来,我认识的一个丁姓女人曾对我说:“你傻不傻啊?为什么一开始就让老板知道你有个爱得死心塌地的男朋友?”我对丁姓女人敷衍地干笑了几下,让这谈话不了了之。这是后话了。


'正文 第21——24章'

  第二十一话:无功无过的第一个工作日
  夜深时,我站在房间的窗前,玻璃上映出我清秀的面容。窗外和世人想象中的上海一般,灯红酒绿。我不爱喧嚣,不爱只身一人,更不爱做作的伪装,然而为了肖言,我做着这一切。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要在他的近处守望着他,不着痕迹地让他与我相爱。从今天起。
  我没有等来肖言的电话。手机响起时,我急着去接,腰还撞上了柜子,瘀青了一片。电话是程玄打来的,问我是否一切顺利。我说顺利极了,吃的好,住的好,不必挂念。程玄说:“你总是跟我说不必挂念,然后就没了音讯。”我郑重地说:“这次不会的。”因为我懂得了,得不到音讯,是件多么让人忐忑的事。
  我没有联系肖言,因为我在这一番辗转过后,蓦然记起了肖言第一次打来电话时,对我说的那三个字:我该死。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把握。很多时候,当你在承受不了最坏的结果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那结果浮出水面。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我时不时听到大门的开关,魏老板,约翰,也许还有其他人,像是整夜在出出入入。这是繁忙的上海,繁忙的上海的夜。我躺在不属于我的房间里,躺在不属于我的床上,辗转反侧。恍惚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场婚礼,新郎和新娘我都不认识,人人盛装,唯独我,光着脚,找不到我的鞋子。我醒来,一身的冷汗,发现天已经微微泛白了。
  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名贵。电梯中,男人的皮鞋一尘不染,女人的香混合在一起摧残着我的嗅觉。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寒酸,于是直了直腰,怕还没见到公司的大门,就先溺死于这冰冷的金属电梯中。
  负责人事的莉丽小姐,五官和她的声音一样甜美。她的头发同我从前如出一辙,而现在,我已经烫成大波浪了。为此,我甚至有点庆幸,因为,我忌讳用同一个发式同比我好看的姑娘针尖麦芒。
  魏老板和约翰自然还在家酣睡,他们的工作时间往往是中午至午夜。莉丽小姐核查了我带来的资料,然后跟我在会议室里谈妥工约细节后,就正式把我介绍给了其他同事。
  所有同事都很年轻,至少,大家看上去都很年轻。我有了一个煞有介事的称谓:分析师。并且,因为这家基金公司大展拳脚的市场是美国的股市,所以,我的称谓前就有了一个更耐人寻味的前缀:我是分析美国股票的分析师。
  魏老板事先安排给我的前辈是个戴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是台湾和美国的混血,有一个很长的姓和一个很拗口的名,所以我们都叫习惯用中文叫他,小沃。
  小沃前辈炯炯有神的目光总是透过镜片粘在电脑屏幕上的,于是他教导我这个晚辈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我言听计从,整个上午,我的目光也粘在了屏幕上。
  魏老板果然在午餐时间后才出现。他的裤子和衬衫都穿得花哨极了,像个娱乐圈中人。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谈了谈,分了些具体的分析板块给我后,又大肆吹嘘了一下公司的以前和可预见的以后,用以激励我这个初生牛犊的积极性。我觉得我之所以说他“吹嘘”,完全是拜他的花衬衫所赐。其实花枝招展并不为过,但我就是会没来由地想到八个字: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我在上海的第一个工作日平平淡淡地过去了,无功,也无过。
  第二十二话:我的房东是她
  七点钟,我第一个下班。我看着同事们还在孜孜不倦,就想象到了今后的暗无天日。我跟老板告别,说我今天要早走一点,因为我要去租房子,晚了,中介就下班了。老板爽快应允,并说:“不必着急,在我那里多住些时日也无妨。”出了公司,我纳闷:为什么我准时下班,却像是早退一般惭愧?
  我跑了不多不少七家中介,前三家,我进门就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月一千块以下的?”这其中,有两家眼睛眨都不眨,直接说没有,还有一家,说:“有,和三男四女合租一套四室两厅。”我心想:太热闹了吧?后来的四家,我把一千块提高到了一千两百块,而这让我咬牙的两百块,也并没有提供给我太大的余地,除了家具一件都没有的,除了天花板发霉,蜘蛛结网的,再除了要和男的合租的,我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去处。
  而真正令我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那个我唯一一个去处的房东听说我曾留学芝加哥后,对我说:“我未婚夫也在芝加哥,他叫则渊。你认识吗?”我脱口而出:“则渊?”房东略微惊诧:“你真的认识?”我娓娓说道:“我和他同校,他是我学长。他也曾和我们提及你。”我心中有些纠结:面前这个女人,是我怜惜的茉莉所爱的则渊的心上人,她看上去温婉,而自由,与则渊一般气质。
  她大我两岁,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丁澜。她不仅仅是我的房东,还会是我的室友。她将她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租了一间给我,另一间,她自己住。
  丁澜并没有多问我有关则渊的事,我想:倘换成了茉莉,她定是会刨根问底的。人人都不尽相同,各人有各人的长短,只是要等到能欣赏你的那个人罢了。
  丁澜说我随时可以搬进来,我跟她约定了明天晚上八点。
  回魏宅的路上,天忽然下起了雨。我有一把好看的伞在箱子里,于是我不想再多买一把了。
  我在路边的便利店里等着雨停,把玩了好一会儿的手机,还是给肖言拨了一通电话。不过,他没接。雨快要停时,茉莉倒打来了电话。她问我上海是否令我满意,我告诉她工作的事情已经确定,房子也已找妥。她又问及肖言,我只说:“他也已经开始上班,忙忙碌碌。”我问茉莉近况,她说:“没什么大好大坏。”我又直截了当一句:“和晓迪怎么样了?”茉莉也并不迂回,她说:“朋友而已。”于是我隐瞒了丁澜的事,有时候,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我感到可惜:晓迪能接替的,也许就只有我的位子。我让茉莉替我向大家问好。我千真万确地想念他们。
  回到魏宅时,只我一人,老板和约翰都还没有下班。不知道是凌晨几时,我才隐隐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
  我睡得又不安稳,我的手机就放在手边,不过肖言始终没有回电话给我。我的心里像有小虫在啃噬,有一点痛,又有一点痒。清晨时,我又做了梦,梦里我手足无措,梦醒时却忘了情节。看看手机,还是没有音讯。我忽然有一点憎恨肖言,觉得他将我戏玩于股掌之上。
  第二十三话:他又说他该死
  我不再想睡,索性起床去了公司。时间还太早,我吃了闭门羹。莉丽小姐今天才会给我公司大门的电子钥匙。
  我正想离开,却见魏老板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如果说他的穿着像娱乐圈中人,那么他的神色就是像刚刚连续拍了几十小时的戏,倦怠极了。他见我,说:“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我说:“你这么晚才下班?”老板笑了笑:“守江山并不容易。”我只点点头。其实我差点脱口而出:“嗯,继续努力。”但一细想,这好像并不应该出自我这个新进下属之口。魏老板又说:“去陪我吃早餐吧。”我委婉地拒绝了。
  这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有他成功的必然,隐藏在光环下的坚忍和拼搏,同时,他也沾染着有钱男人的通病。我对已功成名就的男人没有偏好,更不爱其挥金如土,身边莺莺燕燕。
  魏老板该是不会因为我不陪他吃早餐就减我薪水的,所以能不应对时,我自然不卑不亢地绕行好了。
  老板离开前留给我一句:“你今天很漂亮。”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睡眠不足,百般心事缭绕心中,气色定是乌云滚滚,又何来漂亮?
  我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的时候,我正在开会。其实我在会议室里理应听不到它震动的声音的,但我就是觉得我听见了。
  会开完了,我疾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来不及放下怀里的文件,就拿起手机了。手机上显示着肖言发来的讯息,前三个字是老生常谈:我该死,而接下来的一句其实也并不新鲜,肖言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笑,觉得肖言的话俗套极了,俗得就像这上海大街小巷中真真假假的路易斯威登的包一样。不过,我的反应也同样俗套,我怀中的文件落了一地。我的前辈小沃透过镜片看向我,我忙蹲下身去捡文件。我不想讲话,不想对任何人讲任何话。
  我千真万确地憎恨起肖言了。我为了他,山山水水的背井离乡,兀自信誓旦旦着,结果他就这样一个飞踹把我踢出了局,不给我任何翻本的机会。偏偏我连想骂他都不知从何骂起,他没让我回国,更没让我大包小包地追来上海,甚至连那该死的同居,也是我提议的。他无辜得就像个兔子。我一边捡文件,一边低低地说了声:该死。
  和莉丽小姐一同去吃午餐,那家小餐馆人头攒动,挤得像菜市场一样。我被人撞了一个趔趄,莉丽小姐扶住了我。
  坐下来,我并没什么食欲,肖言的讯息像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我的天空。莉丽说:“一个人刚来上海,不习惯吧?”我勉强点点头。莉丽又说:“慢慢会好的。”这句话不痛不痒,却缓解了我的忧伤。慢慢会好的,所有的不好,都是慢慢好起来的。
  我没给肖言回应。他这种决绝,不需要我的回应,就像我的独断独行,也不需要他的支持。这就像是两场戏,一人主导一场。
  晚上七点,我又惭愧地跟魏老板提出下班的要求,在其余人仍在埋头苦干时,堂而皇之地搬家去了。
  第二十四话:我总是在假装
  锁上魏宅的大门,我请楼下的保安帮我叫一辆出租车过来。车来了,保安客气得不像话,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经把箱子给我装上了车,连车门都给我开好了。我清楚,这样的毕恭毕敬是由像魏老板这样的阶层月月付出的大笔大笔的钞票所造就的。
  到了我的新住处时,丁澜竟在楼下等我。她说:“我来帮你提行李。”这里没有仆人般的保安,却有丁澜。
  我的那间房间并不大,大约十个平方米大小,一张双人床,两个书架,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放着电视机的柜子,充实到拥挤。
  厨房的炉子上有丁澜煮的糖水,银耳,莲子,还有枸杞。我蓦然想起了茉莉,她同样爱煮各种各样的糖水,时不时地给我端来一碗,并附上或有理或无理的滋补用途。丁澜也给我端来一碗,她只说:“我不会煎炒烹炸,只会用白水煮。”
  丁澜告诉我,她跟则渊说起了我。我想,我也该跟茉莉说说丁澜了。世界这么小,人却这么多,处处都是牵连。
  丁澜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大学毕业后就在上海人物周刊做了记者。她是在一次采访中认识则渊的,当然,那时的则渊仅仅是丁澜采访对象的助理而已,后来,两人恋爱,再后来,则渊去了美国深造,离开中国前,他们订了婚。丁澜继续做她的记者,美丽,落落大方,和则渊的感情更是似酒般愈酿愈香。丁澜说:“距离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赞成,就像我追着肖言追到了这般田地,也还是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天花板有点低,压得我有点胸闷。
  我睡不着,打电话给程玄。我说:“玄哥,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程玄所答非所问,说:“我现在在忙,晚一点我再找你。”我继续盯着天花板,才两分钟,电话就响了。我说:“玄哥,这世上要是连你都没时间理我了,那就没人理我了。”程玄却说:“这世上没人理你了,你才理我。”我和程玄没有继续有关他交不交女朋友的话题,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便挂了电话。程玄还在加班,他工作起来没日没夜。
  程玄六年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那女人死了,因为心脏不健康。那女人死后,程玄就签了一份器官捐赠的协议,说是等他死时,要把他身上能用的都捐了。再后来,程玄的身边一直再没有过女人。我想,我刚刚一定是水土不服,神经紊乱了,才会糊里糊涂地问了他这么个让人肝肠寸断的问题。
  我没想到肖言会打来电话,真的没想到。我还以为,他在歌舞升平,大肆庆祝他无牵无挂的新生活。
  我接电话前暗暗咬牙切齿:没心没肺的男人。接电话时,我倒镇静了。我装作困乏地说了一声:“喂。”肖言声音神采奕奕:“别装了,刚刚电话还占线呢,现在就睡着了?”我哑口无言。肖言问:“找到房子了吗?”我嗯了一声,又说:“今天已经搬了。”我几乎脱口而出丁澜这个意外,又活生生咽下了。我想:这个男人已经没道理来和我分享这般琐碎了。
  果然,肖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有事?看来,没事时,我的确不该找他了。我率先说了再见,不温不火。
  这世上心碎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不要心碎。我自言自语:肖言啊肖言,你就是个铁匠,你就要把我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正文 第25——28章'

  第二十五话: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我一夜都没有做梦,睡得像个孩子般安稳。第二天,镜子里的我脸色红润,还是像个孩子。我想念起肖言,想让他的笑映在镜子里的我的旁边。不过,出现在我旁边的却是丁澜,她交给我一把大门的钥匙,就出门了。
  我也出门了,把对肖言的想念关在了房间里。
  路上,我给茉莉打了电话。在美国的茉莉,刚刚下课,接到我的电话显得很忧郁。她说:“你走了,连个陪我吃饭的人都没有了。”我开门见山,说:“茉莉,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现在的室友,叫丁澜。”我不确定茉莉是不是知道丁澜这个名字,不过茉莉的沉默,给了我答案:她知道。沉默过后,茉莉问我:“你不要告诉我,是则渊的那个丁澜。”我莫名的沮丧:“是,就是她。”说完这句,我又补上一句:“这纯粹是一个巧合。”茉莉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她挂电话的声音很轻,我的负罪感却变得很重。茉莉应该是觉得我背叛了她,背叛了我和她的姐妹之情。
  生活扭曲了。我丢失了在美国的一切,肖言离开了我,茉莉也变得遥远了,而我那在北京的爸妈和玄哥,也还是与我千山万水。我陷在了一个尴尬的地界,左右够不着。我忽然觉得,我这一步棋,输得一败涂地。
  有时候工作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一边消淡忧伤,一边还为人类作了贡献。我的大脑并不富裕,所以我工作的时候,便不会想念肖言。
  魏老板在会议上夸奖我,说:“温妮有天赋,并且努力。”我暗想:你是该夸夸我,你花这份钱,请一头努力的牛也不会吃亏的,何况我是个“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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