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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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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静婉的堂哥郑靖北此时正站在高处注视着场上的比赛,他的身旁还杵着一位不速之客,秦靖野。
秦靖野仍是一那副老样子,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上的少女们,她们已经全情投入了这场新颖而热烈的赛事中,一个个身姿矫健,情绪激奋,脸色因为奔跑而变得莹润动人。六人中球技最好的当数郑静婉和杨宜竹。两人体力充沛,姿态娴熟优美,一次又一次准确无误地踢球入网。杨宜竹的身影从远到近,从快到慢,渐渐地在秦靖野的眸中缓缓定格。他只得勉强承认,她踢得还不错。
不过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他的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那只蹴鞠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向他飞来。上次杨镇伊打飞的马球还有白马帮他挡着,这次……他只能自己承受。
蹴鞠重重地砸在了秦靖野的胸膛上,他向后退了几步,又稳稳站住。
众人怔了片刻,然后一拥而上,来看秦靖野伤得如何。秦靖野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那如寒星一样的双眸扫过人群,最后停在了那个始作俑者的女孩身上。宜竹连忙向他表示歉意。
秦靖野对她的道歉不置可否,语带双关地说道:“杨姑娘,你这个法子已经过时了。”杨宜竹先是一愣,她坦然看向周围的人,意外的发现除了郑静婉和郑靖北以外,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微妙的笑意。她再一细想,猛然明白秦靖野的言外之意:杨妃就是用这种方法结识当今皇上的。这一做法后来从宫中流传到民间,在那一段时日内,无数的长安少年们被蹴鞠砸到。想必秦靖野并不是第一次被砸到。
杨宜竹胸中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冒。他是什么意思?她将来即便要钓金龟婿也要钓个跟他相反的。
杨宜竹决定给这个人一点打击:“秦公子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那球不是冲你来的。”别自作多情了。
众人:“……”
接着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秦靖野身边的另一位男子——郑靖北。郑靖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神情,受宠若惊、欣喜、骄傲、自得……还有无法言说的歉意。
他摸摸鼻子,看看秦靖野再看看杨宜竹,明朗一笑:“杨姑娘,多谢你的厚意,我跟他走在一起时,还从没有人拿蹴鞠砸过我。”
杨宜竹回之一笑,不动声色地接道:“也许,那些人跟我一样,砸错了。”
☆、第四章他的偏见她的傲慢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脸上都带着隐约的笑容。特别是郑靖北的眼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幸灾乐祸。
杨宜竹向前一步,朝秦靖野福了一福,客气地道:“我性直言糙,请公子莫怪。”秦靖野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很快转过目光,生怕自己多看一眼,杨宜竹就会粘上他似的。杨宜竹的心头涌上一股怒气,自作多情也是种病。她虽然不会治病,可也愿意用话刺刺这个人,她略略一想,突然转脸朝郑靖北甜甜地一笑道:“郑公子,用蹴鞠砸你实在没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
郑靖北连忙接道:“不会不会。”
杨宜竹顿了一下,用饱含深意地口吻说道:“我也觉得你不会,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郑靖北:“……”他岂会听不出杨宜竹的弦外之音。他干笑一声,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的堂哥。秦靖野仍是面无表情。
郑静婉生怕他们再争执下去,破坏了祥和的气氛,便笑着拉起杨宜竹的手道:“咱们去踢蹴鞠吧。”杨宜竹笑着答应了。一群少女嬉笑着重回赛场。
方才是热身赛,这一次却是认真的对垒。杨宜竹踢得十分专注和投入,渐渐地便把场外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郑靖北看得高兴,时不时拍手叫好。看到精彩处,他还眉飞色舞地点评道:“杨姑娘用的劲道真好,完全不像第一次踢蹴鞠。怪不得人们都说杨家女儿都是天生的尤物。宫里那位娘娘,不但通晓韵律还擅长歌舞,杨相的几个女儿也都是才色无双的人物。”
秦靖野一听堂弟提到杨妃和杨家诸人,脸色不禁一沉。自从杨妃进宫后,皇上从此很少早朝,整日沉浸在温柔乡中,不理政事,任人唯亲。朝堂上被杨明忠杨明利等一帮佞臣把持,他们卖官鬻爵,排挤忠良,打击异己。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自己的母亲忧心国家社稷,挺身而出为几位遭放逐的忠臣仗义执言,不想却也遭到了杨明忠兄弟的记恨。杨妃在皇上面前屡进谗言,而今上已非当年的英主,竟真的听信了宠妃的谗言,渐渐地疏远了母亲和一些屡次进谏的秦氏宗亲。秦靖野思及此,心情愈发沉重,突然觉得这明媚的春景黯然失色,再无心赏景。他朝郑靖北一拱手:“我出去走走。”郑靖北一脸莫名其妙,他生性比较单纯,实在无法揣摩秦靖野这等人的复杂心思。
此时郑静婉等人也从赛场上走了下来,整坐在亭中歇息。她们一边喝着桃饮一边说着刚才蹴鞠赛的心得体会。
郑靖婉邀请的几个女孩子都跟她的性格差不多,单纯豪爽,虽然家世各异,但谁也没有多在意。杨宜竹跟她们聊得倒挺开心。
时间过得飞快,宜竹看了一眼天色,已到了金乌西时刻。她心中暗自猜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来接自己?此时的长安城除了盛大节日外,一般会实行宵禁,一旦过了闭市的时间,还在城外逗留,就是犯夜禁的,是要被抓起来打板子的。如果父亲和哥哥不来,她只能开口问郑静婉借马车了。
又过了一会儿,丫环进来禀报说,她们的家人接人来了。宜竹起身向郑静婉告辞。
郑静婉带着丫头将她们送到大门。宜竹一眼就看到了大伯家的马车。
“父亲,堂姐,你们来了。”宜竹笑吟吟地迎上去问道。
杨明成面带恭谨的打量着郑家众人,感谢讨好的话说了好多次。好在郑靖北为人和气,倒也不太令人难堪。
他们正说着话,宜梅掀开布帘下了马车,客套的和郑静婉及其他几位姑娘打了招呼。众人正在寒暄,突然,不远处响起“得得”的马蹄声。众人转脸一看,正是秦靖野散心回来了。
杨明成一见秦靖野,两眼倏地放出奇异的亮光。他趋着小步,满脸带着卑微的笑容,殷勤地迎了上去。杨宜竹暗叫不好,她三步并作两步飞跑过去,抢在父亲开口前说道:“爹,秦公子今天被蹴鞠砸着脑门了,情绪不好,你别招惹他。”宜竹说完又后悔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过,她实在没时间斟酌怎么阻拦父亲。
宜竹阻拦父亲出丑的决心很坚定,杨明成拍马逢迎的决心更坚定。女儿的话反而为他引来了话题,他满脸带笑,用关切的口吻问道:“秦公子,你一定要小心。蹴鞠虽然不重,可公子的身子金贵,丝毫马虎不得。”
秦靖野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奇怪的浅笑,别人或许不知道这种笑容的含意,但宜竹十分明白,这是轻蔑嘲讽的笑。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微微作痛。得羞恼、尴尬、心疼、无奈,诸般复杂难言的心绪一齐往上涌。
杨明成却误会了这个笑,他早就听闻秦靖野这人很少笑,此时一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不禁谈兴大增:“早就听闻秦公子是芝兰玉树、文采风流、英明天纵、举世无双……”
宜竹窘得满脸通红,不顾礼节,骤然打断父亲的话:“爹,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杨明成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继续发挥自己精妙的口才。
就在这时,宜梅开口道:“三叔,已经日落了,再不回就来不及了。”
杨明成应了一声,意犹未尽地看了秦靖野一眼,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杨宜竹的眼中带着微微的怒意,极快地瞪了秦靖野一眼。秦靖野居高临下,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突然觉得这春景又重新明媚起来了。原来被人逢迎有时也挺有意思的。
宜竹低着头拉扯着父亲上了马车。杨明成跟郑家兄妹告完别,经过秦靖野身边时,又言简意赅地夸了他的马。
杨宜竹心情十分不好,她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尽量避免父亲跟秦靖野见面。
秦靖野一直在认真聆听,在宜竹他们即将离开的前一刻,他终于开了尊口:“杨姑娘,我很遗憾,你未能继承令尊的眼光和口才。”
宜竹咬着后槽牙答道:“你错了,眼光口才本人没出生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未能遇到可供施展的人。”
秦靖野微微一点头:“受教。”说罢,他纵马前行,施施然回去了。
☆、第五章求人不如求已
回来的路上,宜竹的愤怒仍未消除。杨明成仍沉浸在被贵人赏识的喜悦中,根本不曾察觉女儿的异样。他摇晃着头沾沾自喜地说道:“竹儿啊,你以后要好好跟秦公子说话。咱们家能搭上这个贵人,那可真是祖上修来的福份。”杨宜竹听得心烦,她很想跟父亲探讨一下骨气与尊严的问题。但碍于堂姐在侧,因此只得勉强一笑,不再作声。
好在宜梅及时出声跟她说起近日的有趣见闻,杨明成不好打断两个女孩子的谈话,只能独自欢喜。
杨宜竹的心情在慢慢好转,她对大伯的生意很感兴趣,便引导着宜梅往这方面说。大伯杨明功是长子,宜竹的祖父去世的早,他十几岁时就担起了养家的重担,在做生意方面颇有见地。后来,杨妃得宠,杨氏族人纷纷抛家进京寻求富贵,祖母也跟着动了心思,于是举家也随之迁到了长安。可惜狼多肉少,杨妃再得宠,也不可能把姓杨的都封上官。何况,论亲疏远近,杨宜竹他们这一支已经在五服之外。那些肥差哪能轮到他们。后来,经过祖母和大伯的奔走送礼,父亲的拍马逢迎才有了今日这个不尴不尬的闲散官职。父亲的俸禄有限,养家的担子大部分仍压在大伯身上,一有用大钱的地方,父母就理所当然的向大伯伸手。宜竹不能像姐姐和母亲那样理直气壮,她总觉得直不起腰来。再加上今日之事的刺激,她愈发坚定了要靠自己奋斗的决心。
决心已下,宜竹又有针对性的向宜梅请教了一些问题。宜梅虽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些,但仍然认真地给她解答。
宜竹把自己平日的观察与宜梅的话结合起来考虑了一会儿,得出了一点结论:商人的地位虽然跟以前相比有所提高,但仍属贱业,女子虽然能自由活动,但若想嫁个好人家,绝不能抛头露面从事贱业。
宜竹暗暗叹气,仅此一条,她那对心心念念想把女儿嫁个好人家的父母是绝不会同意的。但做这事一定要获得父母家人的支持。真是两下为难。
宜竹正想得入神,马车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紫竹坊。宜竹和父亲下了马车,宜梅冲他们笑着招招手,然后命车夫回槐树坊。
他们刚进坊门,就听见一阵“当当”的锃锣声地响了起来。西市闭市的时间到了。
“竹儿,孩他爹,你们可回来了。”平氏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拉着丈夫和女儿问长问短。宜竹只简单报告了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杨明成在说。
“孩他娘,咱们家可能要交好运了。你知道武安郡主的大儿子吧?”
平氏满面红光,叠声答道:“知道知道,凡是京里有钱有势又没成亲的男子我都知道。”杨宜竹很无语地看着母亲。
平氏说着惊喜地扫了女儿一眼,突然叫道:“我的老天,秦公子是不是看上咱们的竹儿了哎哟,他可真有眼光……”
杨宜竹一脸囧态,无奈地插话道:“娘,你猜错了,他根本没有眼光。”
好在杨明成插了进来,把自己怎样收到赏识的过程加油添醋地细说了一遍。他还眉飞色舞、浓墨重彩地描述了秦靖野的三笑:“人们都称他为冷面郎,他很少对人笑,但他今日却对我们笑了三次,一次对我,两次对竹儿。——他虽然笑得很浅,可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他为什么不对别人笑,单对咱们笑,这里头肯定有缘故……”
杨宜竹面上直发烧,那种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尴尬感觉又来了。
父亲仍在滔滔不绝地反复说今天的事情,杨宜竹胸脯微微起伏,最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嗓子:“爹,娘,他那笑是嘲笑咱们,你们懂吗?”
这一嗓子把平氏和杨明成吓了一跳,两人睁圆眼睛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她。
宜竹抬脸看着父亲,声音沉重而无奈:“爹,我希望你的腰杆能挺起来,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尴尬。”宜竹此话一出,一下子把热烈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杨明成脸上的笑容立即凝滞了,他抽搐着脸皮,嘴唇翕动着,半晌说不出来话。宜竹说完这话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想道歉又说不出口,她转身躲进了房中。
平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她“嗷”地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天,如今连闺女都嫌弃我们老两口了。咱们这样都是为了谁啊……这日子没活过了——”杨明成没有像以前那样插科打诨地劝平氏,只是像木雕一样呆呆地站着。平氏先前还有几分做作,此时一看丈夫这样子,再想想自家的尴尬处境,从假哭变成了真哭。
那哭声像鞭子一样一下下地抽打在宜竹的心上。她错了,她不该那么直接。她应该委婉地跟父亲提起这个话头。
宜竹正在暗自懊悔,突然,门“咚”地一声被踢开了。姐姐宜兰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只见她柳眉倒竖,丰/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手指着妹妹尖声嚷道:“杨宜竹,你的胆子肥了是吧?竟然敢说父母的不是。你这个白眼狼,爹娘这么做为了谁?你以为他们愿意啊。有本事你赶紧嫁一个贵人,我保准咱爹的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宜竹低着头一言不发,想当初,她前世的父亲也是这样。那时他的小酒厂刚起步,为了应付工商局税务局的人,不住的点头哈腰,请客送礼。记得他喝醉酒时曾吐露过心声:谁都是血肉之躯,哪个没有自尊和傲气。不过都是为生活所迫罢了。她母亲也曾说过,他们夫妻俩已经当够了孙子,一定要让他们的女儿当上公主,再不会为了筹钱看病,看尽亲戚邻居的白眼,再不让人呼来喝去的。人生而平等,其实不过是一种理想罢了。越长大你越明白:无论在哪个时代,人生来都是不平等的。人类的阶级一直或是显性或是隐性的存在着。人生就像爬树一样,你若处在下方,抬头看到的只能是别人的屁股。宜竹想着想着,不知触动了哪根情肠,忍不住潸然泪下。
宜兰本想再接着教训妹妹几句,一看她不但不还嘴,反而无声的泪流。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起来:“你哭什么?”
宜竹擦干眼泪,霍地站了起来,大步迈出房门。她一步步地朝父亲走去,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抬脸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清晰有力地说道:“爹,我错了。我只顾及自己的脸面,却没想到您的不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杨明成牵牵嘴角,干笑了一声。宜竹又蹲下身偎着母亲道歉撒娇。平氏的情绪一向是来得快去得快,一见女儿这样,气也消了大半。
宜竹痛定思痛,决心好好谋划一下,求人不如求已。若想让父母少求人甚至不求人,他们家就得有底气。至于要做什么,她一时也没太好的办法。她当年所学的东西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不过,她也有一点手艺,那就是酿酒。她小时时候家里买不起自动酿酒设备,父母自己动手酿酒卖给附近的村民,她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一点。而大秦朝正值盛世太平之时,粮价十分便宜,再加上官员百姓豪饮成风,长安城中生意最好的商家除了平康坊内的青楼便是酒肆了。
☆、第六章南郊三遇
杨宜竹想了半夜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第二天清早,她在悠长的晨钟中醒来。一家人用了简单的早饭,杨明成去官府当差,杨镇伊则不知去哪里闲逛了。平氏看着儿子的背影,少不得又是一阵叹息:“你哥都十五岁了,可他的差事连个影儿都没有。还有宜兰的亲事,高不成低不就的,愁死个人。”
平氏说完又看了看大女儿,眼里的失望不言而喻:“你说你要是随我该多好,偏偏随你爹。算了以后,咱们家就指着你妹妹了,你看她才十三岁就长得这么高了。以后肯定比宜薇宜芳她们都强。”
宜兰气鼓鼓地别过脸不吭声,宜竹不禁暗暗替这个姐姐打抱不平,她其实长得挺好看的,标准的椎子脸,身材纤瘦。在现代,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容貌身材啊,大高丽帝国的美容机构就是以此为范本的。可惜的是,她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这里的人们喜欢女子面如满月,身体丰腴而又不失窈窕。当然,太过肥胖臃肿也不行。
“娘,你别这么说,我觉得姐姐长得挺好看,多清秀啊。”宜竹说这话倒是出自真心,宜兰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神色略略转好。
母女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针线,宜竹做了一会儿绣活,便去父母房子拿了本书出来翻看。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下午,杨明成早早地溜了回家,闲职就是好,每天只用当半天差就好。
一家人正说着闲话,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咯咯的嬉笑声。平氏立即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来的人正是宜竹的小弟镇飞和老仆王妈。
“娘亲,奶奶让你们去吃饭。”平氏不禁一怔,随即笑得更欢了。婆婆叫他们过去准有好事。
“好好,我正要去看看她老人家呢,宜兰宜竹正在念叨着奶奶呢。”平氏跟王妈说了几句,转过身来拼命向两个女儿使眼色,宜兰立即会意,拖着宜竹进屋去了。
宜兰十分熟练地找了一身半旧的杏黄襦裙。她再看看还傻站着,没好气地低声嚷道:“你傻了,赶紧地去换旧衣裳。”宜竹恍然明白,母亲又要耍小把戏了。
宜竹委婉地提醒道:“姐,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好吗?大伯母和宜梅她们会怎么看咱们。”
宜兰顿了一下,白了妹妹了一眼,小声嘀咕道:“家里怎么出了个怪胎。”宜竹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通,只得收住话头。何况经过方才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些警醒。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
她们收拾完毕,又等到大歌杨镇伊回来才一起向槐树坊走去。
祖母的家紧邻着大伯家,大伯杨明功和伯母王氏他们早到了,此时正陪着祖母说话。王氏大约三十五六岁,面容端庄温和,说话慢声慢语。大伯大约四十来岁,身量瘦长,一双眼睛黑而有神,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宜竹一家进来后,杨明功就转向了杨明成和杨镇伊。
谈话刚刚开始,平氏又开始不停地向丈夫使眼色。杨明成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跟大哥说话。
倒是赵氏记起了前些日子的承诺,便开口向杨明功向一匹马。杨明功可能早有做准备,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了。平氏和宜兰立即喜形于色。宜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伯母的脸色,见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
宜菊脸上略有些愤然,她歪着头跟宜梅说着悄悄话。不知道是宜竹的眼神太热切,还是宜菊早成了惊弓之鸟,当她的目光扫向宜菊时,宜竹注意到这个堂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懊悔,她不自觉地把袖子往下捋了捋。她手腕上肯定带着镯子之类的。宜竹见她这番动作,不禁哑然失笑。她都成了洪水猛兽了。她在尴尬窘迫的同时,再一次下定决心,以后要尽力改善家中的生活,等手头宽裕了,家人或许就不会这样总想占便宜了。
宜竹生怕别人产生误会,她只好打量了屋里的摆设和面前的饭菜。乌黑的圆案几上摆放着喷香的炙烤羊肉和一大盆汤饼(面片)以及金黄酥脆的胡饼。两个仆妇又陆续端上来几大陶碗青菜。还有几杯五色饮。
待菜一上齐,赵氏便吩咐开饭。吃过饭后,天色已经不早,他们也没多做停留就告辞离开。
第二天上午,大伯就差人将一匹健壮的大青马送了过来。杨镇伊简直是心花怒放,从这天起,整人不到日落不归家。
宜竹想了几日,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做起,她先打着孝敬父亲的旗号酿一些糯米酒,等以后再慢慢说服家人,等她练熟了手,又有了帮手就可以着手酿造一些工艺较为复杂的酒了。
宜竹拿出了上次和郑静婉打赌赢的钱,买了二十多斤糯米和一批大小不等的陶罐。这个时期的大秦国力仍在鼎盛阶段,物价十分便宜。一般的米,每斗才卖十六文钱。好一些的二十多文一斗。
米酒的酿法十分简单,就是先将糯米洗净,用冷水泡三个时辰左右,然后将米直接放在干净的屉布上蒸熟,再放上酒曲拌匀,然后掺入适量凉开水密封装坛即可。三四天后,香甜软糯的甜酒便酿成了。
杨明成喝到二女儿酿的酒时,不禁一脸的满足,连连夸赞宜竹能干孝顺。第二天他便送了一大坛给大哥杨明功。杨明功一听是侄女亲手酿的,十分高兴,当晚就命家仆送了一袋高粱一袋好米。
平氏拍手直乐:“我的竹儿就是聪明,用一坛酒就能换来这些东西,太划算了。”
杨宜竹默然不语,她生怕母亲想故伎重演,再去用酒换粮食。她连忙抢在她开口前说道:“大哥,你把家里的几坛酒送给你朋友吧,他们总请你吃饭。”
杨镇伊一听这话,顿时眼放亮光,这主意太好了。平氏怔了一下,正要说话。杨镇伊已经一阵风似的去搬酒坛了。平氏叨唠了几句只得作罢。
接下来几天,杨宜竹又开始试着酿造高粱酒,不过相比米酒这次要麻烦得多,需要的工具也多,还有就是场地的限制。粮食要粉碎晾晒还要发酵。他们家住得十分局促,她至今还和宜兰挤在一个房间。这些困难都要一一克服。
杨镇伊请了他那帮狐朋狗友喝了一次酒,出了一次小小的风头,十分得意。他如今已经不跟杨家那些兄弟们来往了,当然对方也没人搭理他。他跟长安城内那些闲散少年整日混在一起,整日观花斗狗,骑马溜鸟。宜竹起初有些担忧大哥会学坏,她委婉地提醒母亲。谁知平氏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学坏?他得有那个钱。他手上的零用用还没你的多呢,怎么学坏。”她本来还想说,就算镇伊卖了裤子也找不起平康坊的伎子时,突然觉得对着女儿说这话不合适,于是硬生生打住了。
这日杨镇伊心情不错,就主动对妹妹说道:“今儿天气好,我带你去城南骑马,我们还要打猎呢。”
宜竹正好也闷得慌,就高兴的答应了。到了城南郊外她才知道,哪里是教她骑马,他只教了他一会儿,便跟着那一帮少年去林中打猎了,留下宜竹看马。
宜竹只郁闷了一会儿便放开了,她将马拴到一旁的树上,自己跑到一边摘野花去了。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整个南郊是红谢绿荣,树木葱茏。白云冉冉,柔风轻拂。宜竹正沉醉在美好的景致中,突然听见了马匹的嘶鸣声。她猛然记起了自家的“宝马”,赶紧提裙飞跑过去看个究竟。等他到时,才发现自己的大青马竟跟一匹毛色鲜亮,装备华美的枣红大马扛上了。那马的战斗力很强悍,把大青逼得节节败退。最可恶的是,它获胜一次还高高昂头嘶鸣一声,像是鄙夷大青似的。杨宜竹看得气愤,她招谁惹谁,不但人被鄙视,边马也敢轻视她的马。杨宜竹有一个特点就是护短,不论是对人还是对物都一样。
她记得暑假回国时开车购物,有一辆宝马不守交通规则亲吻了她的捷达车,车主不但不道歉反而叫嚣说她的破车蹭坏了自己的名车。那女人为了标榜自己的高贵和洋气,竟用法语骂她。宜竹自然不甘示弱,分别用英法日语外加四川方言把她问候了一遍。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事后来成为当地的一个谈资。此事之后,她的母亲也意识到,她的女儿无论喝多少墨水,也只能做个表面的淑女。如今没了母亲的期许和督导,宜竹对淑女风度愈发敬谢不敏。
这匹马她打定了。宜竹决定帮帮大青,她转了一圈,很快就扛着一根竹竿回来了。于是这一天,南郊外的草地上发生了这么有趣而新奇的一幕:有一人一马共同对抗另一马。最后那匹高傲跋扈的枣红健马败北。
大青很通人性,打着响鼻,不停的用头蹭着主人,似乎在表示感谢一般。
杨宜竹十分有成就感,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大青自言自语道:“我帮你打赢了,一会儿我再骑你时,一定要温和些。”
就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杨姑娘,敢问这马可是你打败的。”
杨宜竹慢慢转过身去,笑容凝结在脸上。为什么他又出现在这里了。两人四目相交片刻,宜竹毫不退缩地看着秦靖野问道:“这马是你的?”
“没错。”
杨宜竹记得他打马球和在郑家时骑的都不是这匹,可转念一想,他哪能跟自家一样呢。
她缓缓点头低声道:“难怪。'
秦靖野剑眉一蹙,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
杨宜竹清清嗓子,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是说这马难怪看着那么与众不同,——它有一种蔑视群马的傲气。”
秦靖野:“……”
杨宜竹微微一笑:“祝公子玩得愉快。我看黄历说你今日宜出行,大吉。恕不奉陪。”说罢,牵着大青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杨宜竹没走几步,就听见秦靖野冷肃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杨姑娘,在下想问你看的是何种黄历,又因何得出这个结论?”
杨宜竹轻轻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答道:“因为黄历上写,今日不宜出行。我不信,结果真遇到了你。我不吉,你大吉,——因为我们遇到的人不同。”
秦靖野再没说话,宜竹只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紧紧跟随。她觉得胸口的那口闷气舒散了不少。
☆、第七章冤家路窄
杨宜竹牵着马往树林里走了一段距离,就隐隐地听见一阵兴奋的吆喝声,哥哥他们肯定正在打猎,她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杨镇伊才和那帮少年咋咋呼呼地跑了出来。此次所获十分丰盛,杨镇伊竟然猎了一只野羊,其他人不是抓了野兔就是猎了松鸡,人人都兴高采烈。
杨镇伊高兴地冲妹妹眨了眨眼睛,他正要说话,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还快,这人正是杨镇伊的好朋友孙立才,他今年十五岁,长得人高马大,性格开朗活泼。两家家境相当,又在同坊,因此走得挺近。
“宜竹,这个给你。”孙立才略有些羞涩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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