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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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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这边请。”
    她轻声道谢。
    门口有两个高瘦的男人站得笔直,应是站岗。苏沫走过的时候,他们依旧目视前方,不苟言笑。王岚带着她顺着圆形楼梯层层而上,地上蜿蜒了数千米的纯白羊绒地毯,她回眸向下望去,竟恍惚自己站在了云端。
    王岚敲了敲一间极高档的房门,便替她推开:“苏小姐,陈董就在里面。”
    她吸了一口气,踏了进去。
    一片乌烟瘴气。
    门在她身后合上,屋内的光线暧昧昏暗,数双高深莫测的眼睛顿时细细打量起她,苏沫稳了稳,视线望向隐在角落里的那抹身影。陈以航隔着云雾抬眸瞥向她,低低的男声明明是责怪,却又带着宠溺:“路上堵车了?让大家等了这么久。”
    有人立刻识相地接话:“没事没事,让兄弟们等嫂子是理所应当的!”
    一群人纷纷附和。
    嫂子?
    苏沫兀然冷笑了笑,如芙蕖出水,却是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倒了九分满,手一比:“我向大家赔罪。”
    语毕,她仰脖咽下辛辣酒液,微微蹙眉。
    陈以航一霎不霎地盯着满眼都是倔强的她,蹙眉低咳的羸弱模样格外惹人爱怜,他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掌,指指身侧空位,幽幽吐出两个字:“过来。”
    酒劲过大,苏沫一直都昏昏沉沉,包间里吞云吐雾,男人们又各自玩了玩就依次和陈以航告别,顿时偌大的房里只剩下苏沫与他。陈以航稍一侧目,只瞧见她双颊泛红,素来轻淡的莹白渐渐变成了诱人的桃色,鼻梁犹如瑶簪雪白挺秀,粉润樱唇微微熹合,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心跳忽然快了半拍,陈以航禁不住低头,一个瞄准,吻上了她的唇。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9

    苏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痴痴仰视于他,眼前的男子双眸紧闭,专注而温柔地描摹她的唇形,仿佛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她是最大的那件事。而她也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亲昵,双手抬高环住他的脖子,真正地……回应他。
    陈以航的身体猛烈一震!
    随后,他的吻便铺地盖地落了下来……如狂风骤雨扫遍她唇内每一寸空间,让她避无可避。苏沫觉得唇舌已经被他碾压得麻木,就快要不能呼吸,她发出呜咽的叮咛声,可也同时沉迷于这种虚妄的快感里,不愿自拔。
    他放开她,满意地微笑眯眸,怀中的苏沫浑身被光线包围,隐隐折射出嫣红的娇艳光晕。
    这样的她,有他从未见过的媚。
    陈以航心情甚好,带她来到了donnakaran。
    lauren望向来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单表,脸露惊喜:“嗨!aegon,好久不见!”
    陈以航回给他热情的拥抱,两人又用美语简略交谈了几句,苏沫独自站在一边,却是在欣赏店里琳琅满目的衣裙设计,件件精致典雅,高贵不凡。她看得目不暇接。陈以航的视线穿过空气笔直地射向她,忽然低低对lauren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对方回以了然的微笑。
    又一番冗长的折腾,苏沫始终兴趣怏怏,倒是走出试衣间时,陈以航那富有深意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从下午至华灯初上,他带着她辗转多个地方,苏沫一直都是淡淡跟着,不拒绝,却也不说喜欢。直到终于驱车送她回家,苏沫这才觉得有些累了,闭着眼歪头靠在座位上,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些难受。陈以航轻轻摇下一些车窗,夜晚微凉的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甚至将几丝她的头发吹进了嘴里,苏沫下意识地去抚弄,这动作一不小心钻进了他的眼里,竟是说不出的娇憨。
    这只小刺猬,似乎正在朝温顺的猫咪一点一点过渡了。
    陈以航弯了弯唇。
    她渐渐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店门口。
    “明天我来接你。”
    “我有事。”
    “早上十点。”
    苏沫已经推开车门,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是惯常的霸道,她没说话,径自下了车。
    他不做任何停留地就从她眼前驶过。
    速度之快,跟他给她的温柔一样,来去都像是一场抓不住的梦。
    苏沫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屋。
    上床的时候才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明天要我来接你吗?
    她确实没骗陈以航,早前就和颜东约好了,明天要去陪徐夜凉听戏。
    她想了想,打了三个字:不用了。生怕多打一句话都会让颜东问起之前为何漏接了电话,她想着还真不知道怎样向他解释自己和陈以航在一起,但却是无法欺骗他的。
    淡蓝的屏幕荧光渐渐暗了下去,很快又亮起,颜东回了个笑脸:路上小心。
    小心。
    她默念了念这两个字,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想想就有些郁闷,怎么就跟陈以航越走越近了呢。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10



  第二天,她刻意起得很早,看着床边的DonnaKaran衣袋,一时恍惚。
  她想起昨日,自己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J。Mendel长裙,腰身收着蝴蝶结,格外清丽出尘。Lauren凝望着她极美的精致锁骨,又回身取了StephenDweck的项链配上。他这才满意鼓起掌来:“Perfect!”
  苏沫笑容清婉地道谢,一不小心对上镜中的另一双眼神,整个人忽然就颤了颤。
  又是那种像要穿透她的目光,夹带着浓稠的哀伤。
  Lauren在帮她收裙摆,腰间的蝴蝶结散落开来,苏沫垂眸,纤长手指一勾一绕,三秒之内,一个好看的蝴蝶结靓丽而生。Lauren挑眉:“你这打结的手法可真新颖。”苏沫刚想回答,手臂忽被用力抓起,一抬眸就看见陈以航满目的不可置信。
  她轻呼一声:“疼。”
  他回神放开了她,却是三两下蛮力扯开了她的蝴蝶结,声音有了一丝波动:“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这下不止苏沫,连Lauren都有些懵了。
  她后来想想,这人果真是脑子有病。
  ……
  苏沫九点钟出了门,她本想要避开陈以航,却不料他竟早早等在了门外,像是知道她要逃一样。“早啊。”他懒洋洋朝她打了个招呼:“要去哪?”
  苏沫坦然仰头:“去玩。”
  “和谁?”
  “你管不着。”
  她说完就朝右走,被他一把扯住:“我准你走了吗!”陈以航还嫌不够似地,硬是将她塞进了车子副驾驶座,扯过安全带就帮她系上,苏沫心里着急,捶他:“我是真有事!陈以航你别闹了!”
  陈以航忽然朝她的嘴咬了下去,这招管用,苏沫立刻乖乖地不动了。
  他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我喜欢乖一点的。”
  车不知道是在往哪里开,苏沫的心里七上八下,好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陈以航一路将她的焦虑悉数收进眼底,心里微恼,忽然车一急转,直接开上了往城郊的高架,苏沫终于急道:“你停车!我要迟到了!”
  “晚了。”
  苏沫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着颜东两个字,她刚想接通,却被陈以航一把抢过!他单手拔了电池,将手机随意往车后座一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着其他人。”
  “你!”
  苏沫气得满颊绯红,陈以航满意地笑了笑。
  车停在凉城一中外。
  周末的校园格外安宁,老房子的校舍前泡桐树已经有合抱之粗,一朵淡紫色泡桐花吹落在苏沫的肩头,被她轻轻用手拂过。他知道她在用沉默反抗,于是咳了咳:“今天耽误你约会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见她不语,他又补充道:“翻墙、爬树、跑一千米,随便你开口。”
  苏沫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西裤和皮鞋,泡桐树缝隙间晒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地眯了眯眸,轻声开口:“你打篮球给我看吧。”
  陈以航看着她,一瞬不瞬。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1

    “哐当”一声!
    篮球稳稳落入篮筐,又是一次极炫目的三分球。
    杨颂荏坐在场侧的阶梯上,笑着鼓掌。高子乔运球跑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于空中,他细长好看的桃花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吞吐:“等了这么久了,他大概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头说好。
    天穹上柔软的白云缓缓地移动。
    一路沉默的少年少女。
    杨颂荏数着路面的格子,其实她早就知道,今天以航又不会来了。
    半个小时前,她发了一条短信给陈以航:“我想去牧童书店,你陪我?”
    手机很快就震动了起来,她打开一看:“今天家里有些事,下次好吗?”
    她默默收了书包,前往篮球场。途中碰到窸窣讨论的女生,见到她都不怀好意地尖叫:“陈以航和杨昱美约会去了,杨颂荏你被抛弃了!”她步伐微顿。
    本来是不相信的,可当真站在二楼走廊瞧见泡桐树下男生单车载着杨昱美的时候,阿荏像是被突然唤醒了一般,双眼上有蒙蒙的光,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本能地拿起手机。
    嘟——嘟——嘟——
    “喂。”陈以航的声音淡淡地出现在另一端。
    阿荏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末了低声地问:“你在哪里啊?”陈以航一时没有回答,她赶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家里的事不要紧吧?”
    胡乱扯来的借口。
    “嗯没事,我已经不在学校了。”他蹙了蹙眉,语气温和中掺着一丝歉疚。
    隔着模糊的距离,杨颂荏看见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收了手机,放入裤兜里,而后用力一蹬,几乎是飞一般地往前冲出去。后座上的杨昱美紧紧地、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光线氤氲,阿荏的笑容有一点模糊。
    ……
    忽然身子一轻,她被人往后拽去。
    还没反应过来,就是劈天盖地地埋怨:“喊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路都不看的,也不怕踩空了阶梯摔倒!”
    “喔。”她木木地回答。
    高子乔一侧目,就看到她失神的小脸。
    今天放学很早,她回到家的时候,阳光房里的太阳光还没完全消散,她躺在藤椅上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赶忙扑过去拿,中途还不小心带倒了椅子。
    杨颂荏的手指似有千斤重,吸了口气按下“查看”,而后屏幕的蓝光浮上来一行行黑色的小字。
    ——以航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发信人是高子乔。
    眼眶里忽然有些酸涩,他不是哪样子的人?脚踩两只船,还是分不清姐姐妹妹到底喜欢谁。没有人希望亲眼戳穿自己在意的人欺骗自己,可自从那次去了芙缇妮酒吧之后,陈以航就似乎欠了自己无数个解释。
    他到底,还想不想要向她解释。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2

    手机像死了一般安静。
    她一晚上都没有见到杨昱美。姐姐在躲她。
    第二天一早,司机开车送她们去上学。姐姐一上车就插上了耳机,扭头望着窗外,那样子张扬热烈的面容此刻竟有了几丝颓然和疲惫,她猜不透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有些不安。司机回头喊了声“二小姐”,她回了神,忙坐进车里。
    车开得极快。
    她注意到,她们之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坐下另一个人。
    升了初三,学业突然变得繁忙。杨颂荏摊开面前的物理书,满脑子的滑动变阻器和电路图渐渐搅成一团浆糊,她又拿出来手机看了下里面的那条短信:“好。待会你体育课下课,我去操场找你。”
    而在一分钟之前,她鼓起勇气给陈以航发了短信:“我们可以聊一聊么?”
    她忽然释怀地笑笑。
    想说的话一遍一遍在心底复述,是想要恭喜他和子乔都顺利拿到北川大学的保送推荐表,她也要告诉他,她会努力争取一中的直升名额,走他走过的每一条路,熟悉他熟悉过的每一处风景,并且请他,请他也一定要在大学里等她,三年后,她也会努力考到北川。
    只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在爱里面有了误会,其实我也可以主动再走近你一点,而非任性地埋怨、或者转身就放弃。
    我……一直都相信你。
    体育老师点名的时候,姐姐又失踪了。有同学拉拉她的衣袖,极小声地咬耳朵:“我刚刚看见你姐往包里塞了很多钱,跑到小门那边去了。”
    她瞪大了眼睛。
    体育老师的声音喊过来:“杨颂荏。”
    “到!”她连忙举手。
    杨颂荏强撑着跑完让人生不如死的八百米测试,双颊飞满红霞,扶着腰虚软着走向一侧的泡桐树,蓦地肩膀被人一拍,她一回身,高子乔就瞬间坐到了她的旁边:“早说过要你多锻炼吧,瞧瞧你这小身板。”
    她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陈以航也坐了下来,在一旁温和笑笑,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的温柔让她恍惚这几天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她接过急急喝了一口,很甜。高子乔识趣地离开他俩,走到塑胶跑道上,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群学妹,男生于是笑得愈发灿烂。杨颂荏摇了摇头,“他一天不这样证明自己就会死。”陈以航淡笑看着眼前眼神清亮的女孩子,忽然想要解释:“阿荏,我……”
    “嗯?”她对上他的视线。
    明媚的笑容有如这初秋温暖的日光,星芒般落拓。
    他忽然迟疑,想起哭倒在自己怀中声声嚷着害怕和完蛋了的杨昱美,目光再次变幻了起来。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声音突兀得宛如刺耳的钟鸣。
    陈以航看了一眼就心急地跑开接起,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杨昱美的电话。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3

    光线不断切换,她觉得有些刺眼。
    男生眉眼间稍许的单薄,此刻却变得冷洌。他的语气急速、焦虑,还添了些……心疼,那端匆匆挂了电话,他几步走了过来,歉疚地对她说:“我有点事,先走了。”她下意识想要点头,可“好”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跑远了。
    这样着急啊。
    “以航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高子乔出声她才回神。她想移一移脚,这才感觉到小腿有些疼,她蹲下身察看,高子乔猛地叫道:“怎么弄了这么大个口子?”她愣了愣,原来被草丛里的某棵植物给划伤了也可以没有感觉,原来一滴滴鲜艳的血珠渗了出来也可以视若无睹……
    只因为……一切的关注都移到了叫作心脏的那个地方……
    那里上方正盘旋着一根一根的针,在陈以航的轮廓线条逐渐黯淡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它们便一齐狠狠刺了进去,生出细微又锋利的疼痛。
    一波又一波。
    “去医务室!”高子乔坚持。
    杨颂荏只是略显失落地笑起来,“没事。”男生皱了皱眉,他突然意识到了她隐藏在心底巨大的难过。
    正在这时,班长一路急急忙忙跑过来找她,还喘着气:“杨颂荏!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
    “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堆……证据,整个人开始发抖,仿似一片树叶。
    四周全是轰鸣声,叫嚣着“这不是真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整间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老师,经过她身边,都要投来复杂的目光。班主任梁老师的声音幽幽的,“这事闹得太大了,校方已经通知你们的父亲,你赶快联系上你姐姐,免得她出事。”
    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拿在手里的匿名举报信摇摇欲坠,还有手机拍下来的女生打架的模糊照片,杨昱美的学生卡,和一堆医院的证明单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玻璃硬物划伤眼角致出血,角膜因上皮层自前弹力层剥离而浑浊,视网膜亦有轻微受损,目前暂时性失明……
    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以航是不是统统都知道?
    还有……同学看见她往包里塞了很多钱。
    杨颂荏忽然就转身冲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很担心,拼了命地朝校外跑,手机里重复提示着“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一种从未有过的灰暗如山倾,朝她缓缓压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傻,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肯告诉我。
    她也从学校小门溜了出来,外面本就有些偏僻,又因还未放学,所以人烟格外稀少,就连零星的店家也还未开始摆摊。她的外套落在了体育课的操场上,现在风一吹,她缩了缩身子,硬着头皮拐进了前方的岔道。
    越来越压抑的低气压,周身很静,仿佛只能听到脚步声、呼吸声、以及微微紧张的心跳声。
    杨颂荏独自走到了岔道的尽头,没有任何人影。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姐”,等了等,身后忽然响起了低低的脚步声。
    她激动回头。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4

    可是眼中的光亮顷刻就暗了下去。
    她并不认识这个高个子黄头发还打着一串耳钉的男生,可她清楚,他身上那股子浓厚的烟味,绝对不是安全的味道。男生高大的身影完全压住她的,他手搁在阿荏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声音冰冷:“姓杨的,你把我们当猴耍?现在才来!”他扫了一眼她全身,没见着包,皱眉问道:“钱呢?”
    杨颂荏心里百转千回,咬紧了嘴唇,“放开我……”
    可话音还未落,黑暗的巷尾深处忽然又走出了几个咬着香烟的男生,一边下流地朝杨颂荏吹起尖锐的口哨,一边撸了撸袖子。黄头发的男生眼神寒了寒,“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倒还真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大哥,直接废了她!或者把她的眼睛给挖出来,赔给小雨!”
    “就是,管她老爸是姓杨的还是姓娘的,做了再说!”
    ……
    杨颂荏忽然意识到了极度的危险,她转身拔腿就跑,但却被两个人一下子拦住了去路。她直直撞到了他们身上,没站稳便跌倒在地。男生火大,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拎起,她呼痛想要掰开那只手,整个人滑稽狼狈得可笑。那帮男生都不怀好意笑开,硬生生地把她拖进墨绿色垃圾箱后面的小巷里。
    她绝望地喊出声来,“救……”又迅速被脏手捂住。
    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不断闯入脑海里,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男孩子们勾肩搭背用她听不懂的方言在一侧嬉笑,浓厚的香烟味填满了她的鼻腔,刺激得她无法呼吸。杨颂荏不断挥动着的双腿踢倒了身旁的垃圾箱,废品散落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高个子黄头发的男生终是不耐烦至极!
    “操!还撒泼!”
    他手使劲一推,杨颂荏整个人就被扔在了地上!
    右脚崴了,手臂还碰到了碎裂的玻璃渣,有的甚至渗进了伤口里,顿时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可她都没有哭。
    “哥。”所有的巨响都随着这一声呼喊而淡去。
    杨颂荏拂开凌乱不堪的头发,望过去。
    女孩子也是另类的穿着,如果刻意不去看右眼处巨大的白纱布,整张脸应该也是极漂亮的,可杨颂荏只觉得害怕,因为女生另一只眼里看她的情感,写满了仇恨,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和纱布的颜色就要接近一致,如同鬼魅一般。
    杨颂荏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瞧着她抄起碎裂的酒瓶,步步而来!
    所有人都兴奋地低吼。
    女生诡笑着发狠扬起了手中的酒瓶,杨颂荏瑟缩着闭上了眼。
    而后突然!
    她整个人被带得扑倒在地!有人重重压在了她身上!
    硬物撞击的清脆声响,失控的尖叫声,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渐近,夹杂着“站住!别跑!”的吼叫,以及……她的双手不断触碰到的粘稠的汩汩不绝的液体……杨颂荏猛地睁开眼,满目骇然之色!
    “子乔!”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5

    “子乔你怎么样了?”
    “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子乔!高子乔……”
    她喊得哑了,可男生仍静静地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像是安静地陷入睡眠。杨颂荏忽然爆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救命!救命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涂满了整张脸,手上、洁白的衣裳上悉数沾满了鲜红的血液,甚至连她颤抖的眼皮和睫毛都被暮光映出了惨烈的血红色,她无比真实地感到,曾给自己无数温暖的这个生命,正在怀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谁能帮帮我!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
    以航,陈以航,你究竟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
    学校的保安们终于在巷子口发现了他们,“在这里!快,快叫救护车!”而那几个混混一见情形不对,便都顾不上杨颂荏,拉起小雨,就跑得一溜烟没影了。
    保安过来,三俩合力小心翼翼抬起了高子乔,男生像断了线的风筝歪倒在他们身上,后脑的血液一滴一滴落满了一路小巷,触目惊心。
    杨颂荏吓傻了,只顾哭着嗫嚅不清地哑着嗓子,“谢谢,谢谢叔叔……”
    空旷到死寂的医院走廊。
    尽头的红色大字“手术中”格外醒目,不停刺激着泪腺。
    杨颂荏被处理完伤口后,就出了病房靠着墙壁痴痴等着,直到眼前的灯光被大片阴影遮住,她才缓缓抬起极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来人,忽然就哭着扑进了风萍的怀里,“妈妈。”
    和风萍一起来的,是高子乔的母亲袁绣。
    高跟鞋来回在走廊里“蹬蹬”直响。
    一刻钟、半小时、一个小时。
    袁绣不断抬腕看时间。
    终于,手术室门打开,像海潮般瞬间搅乱了平静的空气,袁绣率先快步迎上先出来的医生,简单地聊了几句,继而视线扫到昏迷着的男生,高子乔躺在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风萍揽了揽杨颂荏,急切地围了过去。
    袁绣俯低身子,吻了吻高子乔的侧脸,“儿子,妈妈来了。”
    杨颂荏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他整个头都被包了起来。
    高子乔被推进了病房,医生说后脑上方有遭到锐器切割的伤口,长约2厘米,不深。头部内所有淤血都暂时清除完毕,缝了6针,二十四小时后一切指标正常的话,就不会再有危险。风萍客气地笑,“谢谢医生了。”杨颂荏顿住身子回头,只瞧见袁阿姨目光犀利,“那几个小子,一个也不能放过!”
    她字字咬得清楚。
    杨颂荏脊背发凉,那姐姐怎么办,她抬眸望向妈妈,风萍微微皱眉。
    走出医院,外边停着两辆深灰色的轿车,像极了天空的颜色。
    她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一侧的陈以航。
    少年模糊开的发线,在夜里依旧衬出脸部最深的色彩。她眼眶开始酸胀,风萍挎着包回头喊了她两声,杨颂荏揉揉眼眶,应了一声,就赶紧跟了上去。
    身后的天空仍有候鸟疾徐地扑翅飞过,与他一样落寞。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6

    回到家,别墅的正厅里气氛凝窒压抑。
    杨秉文靠在沙发上打电话,连笑声都极公式化。他看了小女儿一眼,目光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停了一会才移开。宋阿姨迎上来接过她们的包,又倒了杯热牛奶给她压惊,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吓死人了。风萍挥了挥手,示意杨颂荏回房,杨颂荏抿了一口牛奶,低低问宋阿姨:“我姐呢?”
    “下午被老爷接回来训了几句,一直关房里呢。”
    她眨了眨眼。上楼。
    门没有锁,她敲了三下,推开。
    黑漆漆的屋子,窗帘紧闭,一丝光线也无。墙角处好像缩着个影子,顶上是一排密密麻麻的书籍。“啪嗒”一声,杨颂荏打开灯。她的晶亮眼眸毫无戒备地迎上姐姐尚且不适应灯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那里空洞洞的,一望眼去瞧不见焦距似的,覆着一层氤氲朦胧的雾气。
    她蹲低身子。
    杨昱美见着她满身的青紫,突然一阵抽搐,她痛苦地捂住头大哭,“对不起,荏荏对不起……”她拼命摇头,说话声断断续续,“我不敢自己去把钱给他们,我怕他们打我,我就一直躲在学校小门后面的仓库里,陈以航劝我告诉爸妈,可是我……我不知道你会去找我……”
    她的声音愈发尖利,整个人颤抖得像通了电流。
    杨颂荏一把抱住她。
    ……
    这件事迅速地被压了下来。
    起因是杨昱美几周前去芙缇妮酒吧买醉,与人争持中持酒瓶砸伤了地痞的妹妹小雨,导致她右眼暂时性失明,之后杨昱美一直遭到他们的勒索,精神频临崩溃。医院随后又做了几番检查,发现小雨的伤势根本没那么严重,这几个当地的混混立刻被送进少管所,事情到此终于结束。
    杨昱美在家禁足一月,学校予以准假。
    高子乔的身体恢复得极快,他一个人霸着一间环境清幽的高级单人病房。
    杨颂荏进去的时候,男生正对着镜子摆弄后脑被剃掉的头发,“丑死了。”
    她“扑哧”一声笑开。
    高子乔望了望她身后,明显失落,“你怎么又跟以航错开了。”
    她走过去帮他把蓝色窗帘卷了起来,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
    后来又陪他聊了几句,就被打发出来给他买莉莲蛋挞,还十分刁钻地“芝士和蓝莓口味各要五个”,杨颂荏一边在心底暗骂,一边无奈地坐公交来到几公里外。她闲闲地打量着这一排装潢高档的店面,莉莲蛋挞左侧第三家……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朗姆西餐厅。
    深秋的晚风吹散回忆,杨颂荏刚转身却撞见了几米之外同样也提着蛋挞包装盒的男孩子,她忽然间脸色青白。陈以航也看见了她,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顷刻流光溢彩起来。
    “你……生气了?”
    她摇摇头。
    “肯定生气了。”
    “真没有。”其实之前那么多次想要听的解释,过了也就无所谓了。
    ——陈以航,你的闪烁眼神,你的犹疑话语,一直都是我猜测的对象。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猜得有些累了。杨颂荏低头就要离开,被他下意识拉住。
    少年温暖而潮湿的手,远处无始无终的天空。
    女生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左肩,而后慢动作般,一点一点将他的手从手臂上拉了下来,抬眸朝他无谓笑笑,“我先走了。”他的喉咙发紧,开不了口,于是就任凭两个人的距离,愈拉愈大。
    像是一条离起点越来越远的射线。
    陈以航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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