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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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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然在一边又蹦又跳,不断拉着苏沫跑这儿跑那儿,还欣喜地叫嚷出声,陈以航和高子乔只是微笑不语紧跟着她们。
苏沫跑得累了,静静地坐在石阶上仰望天空,恬静的侧脸有种遥不可及的朦胧感朕。
陈以航悄悄来到她身侧,递给她一杯水,他的身躯很小心地没有遮住她的光。
苏沫笑容生动,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拍拍身边,“坐吧。”
他也大方坐下,感慨说道:“烟花很好看。”
“嗯。”
“我只看过一次烟花。”那一次他吻了阿荏。
苏沫轻声问道:“和女朋友?”
“她过世了。”他挨着她的肩膀,顺势搂了搂她,“和我亲密的人都会死掉,你怕不怕?”
她不解地望向他。
陈以航笑一笑,“我爸妈在我十岁时死了,我奶奶在我十八岁时死了,喜欢的人在我二十岁时死了,别人说我是孤星入命,注定了要一辈子一个人。”
苏沫听得心疼,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四周很是嘈杂,因此她将声音放得很大,“没有关系!我会是你孤星之命的终结者!”她安然静怡地朝他笑着,那样自信。
他忍不住用力将她拥得更紧,苏沫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瞬不瞬看着七彩斑斓的夜空。
“喜欢?”
“嗯,很美。”
“那我天天放给你看。”他无比坚定地告诉她,可苏沫却笑了,“烟花再好看,转眼也就没了,她们的生命很短暂,可我们也就为了贪图那样短暂的瞬间。放得多了,这样的瞬间就不感人了。”
他若有所思低头不语,苏沫抬起头瞧向他。他的目光像是海岸边寂寂拍岸的碧蓝潮水,带着股哀伤的气息。她竟觉有些熟悉,忽地想起剧院崴脚从医院回来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提出要抱抱自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宋心然在不远处回头打断他们,高子乔问工作人员买了好些星火棒,她点燃了两只,一手一只,正手舞足蹈姿势极美地转着圈,“沫沫,陈以航,你们也来玩呀!”
苏沫站起来,回身朝他伸出手,他反握住借力站起,苏沫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跌进怀里,陈以航顺势在她的唇上啄了一把。
苏沫嗔恼拍他,宋心然和高子乔则齐齐在身后爆发出“哇哦”的啧啧声。
宋心然递给她四只星火棒点燃,兴奋喊出声:“快!沫沫你朝左转,我朝右转,我们一起来连光圈!”
快乐总易传染,苏沫果然依着她说的一起在空中画起光圈,忽上忽下,还不停地变换动作。
陈以航亦是点燃了星火棒静静站在她的身后,瞧着她微笑的像个孩子,偶尔惊鸿一瞥间她也会朝他招手,可他只是微笑摇头。
我多想永远看到你如此幸福的模样,然后,幸福着你的幸福。
回去的路上,分别前,高子乔问陈以航,“昱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怎么办?”
陈以航淡淡说:“布一个局,让杨昱美不得不放弃。”
高子乔何其聪明,霎时就懂了他要从何下手,不免担忧:“这样子做对杨叔叔和萍姨伤害太大,毕竟这些年你也和他们比较亲近。”
“我会视他们为自己的父母,替阿荏养他们。”苏沫正朝他走来,他又扫了眼高子乔,补充道:“但仅此而已。”
苏沫和宋心然相拥着道别。
陈以航看着他和子乔分别带着自己的女人上了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一瞬间胸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那种感觉叫作家。
他停好车子,苏沫却是一步也不肯走,孩子般吵着要他背她。
他无法,只得宠溺地蹲下身子。
她“耶”了一声,趴上了他的背,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他拖住她的双腿,起身。
她实在够轻。
陈以航瞧见月光下她左手上的玉镯光华齐收,心里一阵难过。可一想到她对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对他的保守和隐藏都不怒不气,他便心软下来无法让她再迁就他。他告诉自己她喜欢这个镯子只是因为玉质上乘,与送镯子的那人无关。他会等,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可以给她一切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有所保留,他会看着她心甘情愿地摘下这个玉镯。
苏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今天累了些,就趴在他的肩上闭起眼睛。
她想起一段话——
人这漫漫一生,一定要遇到一个人,为了他而忘记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苏沫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遇上了他,她便要义无反顾地去求一个结果,她要和他同行,要拥有他,永永远远。
她看了看以航柔软黑亮的头发,笑出声来。
他问她在笑什么。
苏沫甩甩头不答话,只是更紧更紧地搂住了他。
她真的,好爱他。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9
陈以航最近常常独自研究棋局。
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蹙眉瞧着。
他突然变得很忙。
苏沫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怎么旁敲侧击问他,他都不肯说。
苏沫不满,“你不爱我了。汊”
陈以航立刻邪笑,“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然后他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向她证明他有多需要她,苏沫每晚都被他弄得精疲力尽,而醒来时他又已经去上班了。
这样的状况也就持续了一周左右,之后陈以航便开始隔三岔五地夜不归宿朕。
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夺权,因此面临的困难是前所未有的大。他最近的行事作风变得愈发凌厉,短短数日便编排了各种疏漏,借此将一些分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免职,再换上自己的人。一个、两个的人事变动尚且压得下去,可这刀子动得大了,牵扯的利害关系也就多了,一时间引来诸多高管不满,电话和会面呈指数级递增,可陈以航一概不见,王岚亦是处理得当。
苏沫守着一整桌子的晚餐,看着客厅里的指针由七点划到了九点。
她写了好久的短信,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他告诉她最近工作非常忙,只隐约提到涉及高层的变动,还嘱咐她没事不要往外跑,因此她常常会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好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会有坏人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抓住她,借此来疯狂报复陈以航。她还会乱想,想他是不是真的在工作,他不回来是不是去了别的女人那里,是不是就连王岚都在骗她。
她最终还是没有将短信发出去。
可手机屏幕反倒亮了起来。
——今晚有应酬,你先睡。
她看完就甩下围裙,径自回了房。
又气不过似的将门重重反锁,而后将自己扔到床上。
手机再没亮起来过。
以往他找她,只要她一分钟内不回复,他就会一个电话打过来,听到她的声音才安心。
可现在苏沫等了好久,手机却像死了一样。她赌气不去回他,他好像也无所谓似的,这无疑更火上浇油。苏沫终究动了动手指,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字:喔。而后慢慢地合上手机盖,伸出双手,吊灯的光芒穿过手掌,刺得她眼睛想要流泪。
她就在等他的短信中睡了过去。
陈以航却是在几个小时后才抬起头来发现手机亮着。
他刚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小苏沫生气了,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她睡眠一直很浅,稍有动静就会被吵醒,他想了想,就没再回复。
王岚却是在门边徘徊走了数圈,不敢进来。
他拉开门,眉目一挑,问怎么了。
王岚支吾,捧起他另一台私人手机,她说杨小姐已经在酒店套房等了很久,今晚上打了他许多个电话都是王岚代接,就连闯到公司来也被告知陈董不在。王岚顿了顿,说陈董您还是去一趟吧,免得杨小姐到时候又把气撒到苏小姐的身上。
陈以航低咒了一声,去楼下取车。
他敲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
杨昱美已经换好了浴袍,见到是他,很是惊喜。
她扑进他的怀里,被他一把推开。
陈以航嫌恶道:“有什么事?”
“你还是关心我的,否则也不会赶过来。”她也冷冷一笑。
“你一直这么自信,我很佩服。”
这话让她霎时没了声音,他说的讽刺,可这何尝不是事实。她越是在他面前就越是要骄傲,越骄傲也就越容易变得卑微。她关上门,替他倒了一杯酒,“爸爸让你再等等,只要我们结婚了,这些都是你的,你何必急于一时。”
陈以航看向她,从容微笑,“谁说非得要结婚才能拿到这一切?”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抖。
他认真了语气,“我们取消婚约,我不会亏待你们杨家。”
杨昱美瞬间美眸圆瞪,指着他笑得惨白,“不,你不会的,你骗我玩的,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找到比我更配你的人了。”
“很不幸,确实找到了。”
“那荏荏呢?你就这么背叛荏荏了?陈以航你无耻!”她指着他骂,也不知是恨他不再爱荏荏爱上了别人,还是恨她陪了他九年还是抵不过另一个女人。“是苏沫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对她不一样,她是颜东的人,你怎么那么贱啊陈以航,别人上过的破鞋你也要啊你!”
他冷冷看着杨昱美疯狂,看着她口不择言,她虽然恶毒,可对他确实是一片真心。
一个女子将最珍贵的青春无欲无求地送给他,他非但无以回报,还在费尽心机挖空她家族的公司,陈以航思及此,不由软和了语气,“对不起昱美,我承认我利用过你进锦森,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杨叔叔和锦森都还需要我,我却并不需要再和你联姻了。我承认这很残忍,可是抱歉昱美,我没有办法爱你。”
她朝后踉跄退了几步。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为苏沫放弃一切的,锦森你舍不得的。”她笑一笑,“原来你存的是这个心啊,等我们都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再把我们一脚踢开,陈以航你没有良心!”
他的眉皱得更深。
“陈以航,你现在说不爱我了,你和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爱我?你答应和我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不爱我?你答应我爸妈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不爱我?陈以航你说啊你!”
她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开始撕扯,宛如濒临绝望的小兽。
“杨昱美你别闹了!”他声音陡然提高,重重将她推开,他站起身。
她跪倒在地上,浴巾已经凌乱不堪,露出里面姣好的身子,他闭上眼睛别过脸。
杨昱美的声音幽幽的,“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它在我心底憋了好多年了。”
“你问。”
“我总是会想起我们初遇的那场篮球赛,我是啦啦队领舞,当时你投进三分球了,朝我那样灿烂的笑着,那样毫不遮掩的喜欢,怎么就轻易地给了荏荏?”
她咬着唇站起来,等他一个回答,“你明明是先喜欢我的,我想知道荏荏做了什么,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所以她才这样恨,她不容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半分,苏沫也不可以。
陈以航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原来她费尽心思要绑住他都只是因为以为他最开始喜欢的是她!
他揉乱头发,声音急促,“我不知道你一直记着这件事,我以为我把黑色护腕还给你的时候就说的够清楚了,我认错人了,我跟阿荏认识得比你早,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姐姐,我把你当成她了。”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只喜欢阿荏,只有她一个。”
她感觉自己的圣殿一瞬间轰然倒塌。
从十四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十二年的喜欢,原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不知道有多少次,但凡自己陷入绝望,就会想一想篮球赛上的那个微笑,然后就告诉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接近希望。
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讽刺的事实。
陈以航亦觉得累心,他不愿再多加纠缠,“我走了,我今天提的建议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闹剧就到此为止。”
她觉得他太残忍,一双眼睛直直瞪着他的背影,心底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
倒是陈以航忽然回头,提醒她:“奉劝你别再去找苏沫的麻烦,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别把我逼急了,让你丁点股份也拿不到。”
杨昱美低着头,牙齿已将嘴唇咬破,她的指甲渐渐掐入掌心。
他离开得毫无眷念。
好像最后一丝光都被剥夺,他又一次将她的自尊肆无忌惮地践踏于尘埃。
她冷冷一笑,不去招惹苏沫,她也有法子让他们不在一起。
她身边亦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让他们放出了消息。
好像忽然一下子,整个世界就被一条新闻所包围。
——锦森国际执行董事长陈以航将于本周日同杨家千金杨昱美完婚。
苏沫一打开电视,遥控器就从手中脱落。
这就是他这么多天彻夜不归在忙碌的事情?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10
猜忌一旦出现,便会像潮水般慢慢吞噬一片光明。
电视新闻里这个婚礼专辑做得极好,不光有他们自年少至今的各类照片,还有他们出席各大盛典及采访的亲昵视频,更是有圈子内的叔伯长辈纷纷祝贺,均表示虽然日子定的很急,但都会抽出时间一定到场。更让苏沫觉得可笑的是,财经板块也仿似格外喜庆,今天的锦森股指直升,评论员还多嘴了一句,说希望这场婚礼千万不要出现什么不好的插曲,别让广大股民伤了心才好。
苏沫只能勉强维持着镇静。
现在已是中午,这消息爆出来见了天日怕也有大半天了,可他竟连一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
她告诉自己他很忙,他不是那种得到了就不会再去珍惜的人。可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寒凉,他的温柔和宠溺似乎还在昨日,那些记忆飞逝而过,如同清水点过年华无痕无迹,这样深情若他,让她怎样去相信他在几天后就要同别人成婚。她还在坚持固执着,可固执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心脏开始抽痛,一下一下的,窒息的疼。
她颤抖地给他打了电话。
响了好久好久,他不接。
她联系了王岚,被告知他正在忙,具体忙什么王岚却不说。
她想自己真是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个字,她几乎是不会去过问他的事业,他要忙,她就安静的等待,男人商场上的战争,她不喜欢去插手,她还不是他的谁,也没有什么立场干预。她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很安逸,她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到他们一起变老。可她还没从梦里醒过来,天地就变了颜色,她怎么忘记了,那个公司本来就是他老丈人的啊。
从天堂坠落地狱,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不再说话。
王岚反倒是很着急,一直说这只是误会,请她一定要相信陈董。
她笑一笑,说不打扰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们之间,误会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她直接来到了锦森国际,静静地站在外面不起眼的地方等候着。
她站在四月的风里,直到双脚发麻。
不断有人出出进进,直到夜深如水,那人才在最后时刻徐徐而出。
“苏小姐?”于南眼尖地瞥见她,狐疑喊出声。
苏沫哑巴了一样。与此同时,陈以航也停下脚步侧目望去,她提着挎包站在路灯下,周身蕴开了一层昏黄光晕,淡然清新的面庞,笨笨得有些可爱。几天不见了,他宛如不知休息的陀螺,现在见到她,所有的疲惫和不如意仿佛都一扫而空。
他径直朝她走过去。
光线被人挡住了。
首先看见的是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苏沫缓缓抬起头来。
他瞧见她在微笑。
她的眼睛那么漂亮,黑漆漆的,满是光辉。
他碰了碰她,“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想要揽着她上车。
她一动不动。他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上车说。”
这话让她唇畔笑意更深,他竟然不耐烦了。她动了动唇,这才发现嘴唇上起皮被她撕过的地方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一下子渗进她嘴里,满口都是咸咸的甜腥味道,刺激着神经一阵一阵的惊怵。
陈以航定定看着她。
他面容疲倦,眼睛却黑亮如火。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挣开他的怀抱,抿一抿唇,再松开时,上下两片唇瓣上都染上了刺目的红,陡然生出一种绝望的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陈以航却定住不动。
苏沫的右手火辣辣得疼,心里更疼。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她的语气很轻,一句话容纳不进这么多天的委屈,可她已不想再多说。
被打了的陈以航眉峰稍皱,看了看她,她的眼帘依旧垂着,长长地睫毛不停地打着颤,扑闪扑闪的,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蝶。她浑身都在抖,他想要抱住她,可她却事先察觉到他的企图,像一阵风般就逃离了。
她转身就走,姿势仍旧是极好看。
陈以航舍了车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王岚和于南两人可都瞧傻了眼,心想苏小姐在老板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可没哪个女人敢打老板,而且最重要的是被打了的老板非但不还手,还要诚惶诚恐地跟在人家身后小心道歉。
可他们都猜错了,陈以航并没有道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沫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她宁可他出声哄哄她,亲自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也不要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她跟着她。他埋怨她上次误信了杨昱美的挑拨,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好,她现在来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可他呢?
苏沫拦下了一辆车。
他的手抢在她前面按在把手上,不肯让她走。
两人僵持了好久,出租车司机都下车来骂:“哎,你们俩有病啊,不坐车就走远点,我还要做生意!”
陈以航正愁火气没地儿发,陡然朝司机喝道:“你闭嘴!”
他又看了看苏沫失神的小脸,“乖,别闹了。”
“我闹?”
陈以航烦躁地揉揉头发,再没了耐心,直接抓着她的手就往回拖,于南也正好将车开了过来,陈以航三两下就将苏沫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车厢还上了锁,而身后那一脸莫名的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
陈以航将她困在自己怀里,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她眼底的冷统统堵了回去。
她朝他笑一笑,让他一瞬彷徨。她说,“不管是谁把消息放出来的,你还是都会去参加的吧,否则你怎么去面对杨叔叔和萍姨?他们可是待你如亲身父母。”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就别多管。”这事确实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一整天收到了总计一千两百个未接记者来电,一概挡了回去。他是在凉城混得风生水起,可这么多年行事过于狠绝,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最近的手段,凉城里希望把他挤下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如果婚事处理得稍有不当,他可谓是万劫不复。陈以航的语气格外凝重,“你跟人家家里人萍水相逢,都不知道别人对你好是安的什么心,你又何必替他们操心那么多。”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该学乖了,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陈以航觉得很累,“我们能不要这样总像刺猬一样吗?我是为你好才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相信?”他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他就那样难以让她相信呢。
她别过了脸,不再说话。
他带她回到家里,亲自做了饭给她吃。
她问了一句,“这是最后的晚餐?”
他深深看她一眼,“婚礼会取消,你信我。”
她犹疑了很久,终于是点点头。
这之后一直到周日,她又没再见过他。
礼拜天对于苏沫而言,宛如末日。
她不敢看电视,在家里一刻也没让自己停下来。她没命地打扫卫生,洗被子、晒衣服、拖地、画画……她不能停的,她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会忍不住地乱想,会去想象杨昱美由杨秉文亲手送到陈以航手里的那一幕……
她的手已经被水浸泡得通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倒在了沙发上睡着的。
而第二天的爆炸性消息果然如陈以航答应的那样,可苏沫看了却不知是喜还是忧。
杨昱美逼得这样急,他根本没办法取消婚礼,那么多的上层人士纷纷到场,可陈以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王岚和于南等直接下属也不知所踪,杨昱美一夜之间沦为笑柄,成了全凉城最昂贵的抛弃新娘。
苏沫心猛然一沉,这样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一边。
周一,陈以航人还在京城,中央最近提出的十佳城市提案正在紧张商定,锦森陈董倡导的“绿色凉城”议案也在议程之中,他不知先前疏通了何种关系,竟达到了二者时间相撞的目的。外界说起此事亦是褒贬不一,有人夸他年纪轻轻就能力卓群,还一心为百姓办实事,也有人说陈以航当真是常年办公昏了头,竟能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之时亦能舍下“新娘”毅然北上洽谈公事。
但锦森内部却是震荡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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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11
今晨股票跌停,黑色的乌云笼罩在众人头顶,弄得人心惶惶。总公司里市场部及工程部的中层人员竟同时递上辞职信,要离开锦森国际。王岚一一将情况汇报给陈以航,说此番带头的是市场部经理、两名工程部总监及副主管等等一系列在位的要职人员。虽然并无确切证据,但已查得他们的下家是颜氏。最令人崩溃的是,在他们煽动下,公司内部谣言四起,很多其他部门的职员感到压力很大,都在敏锐观察着形势准备随时走人。
“颜氏?”陈以航眉峰皱起,朝王岚示意,“帮我约高子乔。”
“是,陈董。”
她很快又敲门进来,面容忧虑:“陈董,苏小姐不在家。”
就在之前,陈以航吩咐王岚要联系上苏沫。
“去哪儿了?”他有些着急。
“仁爱孤儿院打电话将苏小姐约了过去。”苏沫之前去过那里当过几次义工,陈以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王岚又忐忑说道:“我查过去,那个电话有些蹊跷,院长说是一位杨小姐拜托他当中间人约苏小姐到场的。”
苏沫很快就到了仁爱孤儿院。
院长秘书将她引到了办公室,递给她一杯茶,“苏小姐您请稍等,张院长正在开会。”
她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道:“糖糖现在怎么样了?”
糖糖是一名七岁白血病女童,性情比较忧郁不合群,自从颜氏上次举办慈善拍卖会将善款全部捐赠给仁爱孤儿院之后,苏沫也加入了义工的行列。而在短短几个月的相处里,这个谁都不怎么搭理的糖糖竟然格外得黏苏沫。今天早上,张院长直接给她挂了电话,说糖糖病情不稳,希望她能过来陪糖糖。
秘书含糊其辞,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她一个人等了片刻,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就在她要离开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杨昱美依旧是一身艳丽的大红色,头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神态高傲地踱步到她面前,苏沫死死盯着杨昱美身上的红色,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都说五行中的火对应的颜色是红色,八卦中的离卦也象征着红色,红色是这样夺目又高贵的色彩,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镇得住它。
但是杨昱美镇住了。
她说不清在这样的时刻见到杨昱美,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合适。
倒是杨昱美落落大方地坐下,先开了口,“怎么,你怕见到我?”
怎么不怕。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能将人割得体无完肤。
苏沫低声说,“对不起。”
杨昱美像在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苏沫,她的话中依然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但偏偏尾音要翘起来,“你对我说对不起?哦让我想一想,是因为你觉得陈以航抛下我不参加婚礼是为了你?”
苏沫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才接触不过几次,她却仿佛深知这个女子的脾气。
她平静说道,“没有。”
杨昱美笑一笑,目光里都是说不出的苦涩,“他不爱我。”
“但他也同样不爱你。”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伤害她,苏沫清冷的丽容上并没有大的表情起伏,杨昱美直直看着她,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又道:“就连我也说过你和她很像,何况陈以航。他威胁过我不许我来找你,其实就是害怕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杨昱美耸耸肩,“不过我无所谓了,他的威胁对我没用,我只是可怜你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还毫无知觉。以航他的心已经死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而你。”她停一停,像是在斟酌用词,“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苏沫凝神,有些不可思议。
“阿荏?”她听见自己放轻了声音。
“你知道。”
杨昱美想一想,也不奇怪,“他睡梦中常常会喊出来这个名字,他爱的阿荏,是我的双胞胎妹妹。你真以为一个锦森能够将他绑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吗,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舍不得我这张和阿荏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罢了。”
她转过身来,“你呢,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还是不听为好,可苏沫终究是没有忍住。
女子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一段情事,苏沫一直低头静静望着杯中的水,仿似一切都幻化成了那让她深深疼痛的伤疤。
杨昱美简短的叙述,从牙牙学语到初二那年的再相逢相知,他和阿荏的绿野、他和阿荏的卡农、他和阿荏的苑薇街、他和阿荏的大阪……他们爱到深处惨遭父母阻碍,杨颂荏以死相逼要求父亲同意,杨昱美轻飘飘一句话带过那场车祸,就这样为他们年少炽热又浓烈的爱情划上句点。她残忍地将那个伤疤揭开,鲜血淋漓的呈现在苏沫面前,让她触目惊心,让她应接不暇。
苏沫仿佛看了一场电影,随着她的叙述,脑中播放起模糊而又真实的画面,凛冽暴雨、灿烂千阳……无一不让她的头似炸开般疼痛。她痛苦万分地揉着额角,半蹲了身子。
杨昱美高高在上俯视着她,将她的痛苦尽收眼底。
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同为女人,我不幸福,你凭什么能够幸福?”
她的脚步声远去了,苏沫还蹲在那儿。
他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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