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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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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说著,提起了他携带的武器,那是深海中的新式武器,就利用海水──把海水吸进去再强劲地喷出来,喷出来的水箭,十分急而有力。他把激射的水箭,射向礁石上的那些刻痕。礁石上本来附生著不少海洋生物,在强劲的水箭冲击下,纷纷被清除,使原来模糊的刻痕,变得清晰。
一看清楚了那些刻痕,巴曼就呆住了。那些刻痕,刻得又细又深,而且看来十分有规律,显然是一种文字。可是巴曼却一个字也看不懂。一个军官自言自语:“看来,这些符号,像是记载著一些什么。”
巴曼问:“看看是不是能把圆柱弄下来。”
两个军官用力摇撼著那圆柱,又把强力的水箭,射向圆柱和礁石的连结部份,可是那圆柱就像是深植在礁石之中一样,一动也不动,而其势又不能连礁石一起弄起来。
在忙碌了将近半小时而没有结果之后,巴曼下令,要那两个军官回来。
他的助手,副指挥官在这时提醒巴曼:“是不是要立即报告上去?”
本来,巴曼应该接纳副司令官的提议的,可是这时,巴曼却立时道:“不。”
面对著神情惊讶的副指挥官,他立时有了解释:“这装置十分隐蔽,或许是最高当局的一项机密行动,无意间被我们发现,报告上去,反而会使机密扩散,我们只当没有这件事,把一切纪录销毁,以后,谁也不准提起。”
他的理由虽然相当牵强,但他是指挥官,自然一切照他的命令行事。
那两个军官回到了潜艇,潜艇照常进行例行的任务,一切记录全被销毁,就当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但当然不是真的任何人都当没有这件事发生过,巴曼就保留了当时萤光屏显示出来的那组刻痕的照片,在这次任务结束后,他拿了这组刻痕的照片,到了莫斯科大学,找到了一个文字学专家,出示给专家看。
专家一看就道:“嗯,这是一组文字,而且是十分进步的文字,看,它们的线条简单多变,一个符号可以代表许多意思,这是进步文字的特徵──”
巴曼打断了专家的长篇大论,直截地问:“你能读得通它们?”
专家道:“让我来研究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海军最新的密码?”
巴曼笑了一下:“不是,是外星人留下来的信息。”
专家也笑了起来,约定巴曼一个月之后再来。
巴曼当时对专家所说的话,自然是开玩笑,可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说,而他在一看到那组刻痕之后,立时就有一种极度的神秘感觉,要把发现圆柱一事,保守秘密,也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原因。
当巴曼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客气地嗤之以鼻:“你竟然有这样的灵感?看到了一组不懂的符号,就联想到了外星生物?”
巴曼的神情很沉著:“不是灵感,而是平时就有丰富想像力,并且留意一切有关这一方面的事情的结果──我不是最近才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很久了。而且,我相信,你一看到这组符号,也立时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我们这一种人共有的直觉。”
我咕哝了一句:“我和你不是同一类型人,我神经正常得很。”
巴曼未曾听清楚我的咕哝,直视著我:“你当然应该看一看那组符号。”
他这样一说,我精神为之一振。巴曼拉开了大桌子下的一个相当大的抽屉。
巴曼取出了一幅相当大的相片来,面积在一平方公尺以上,呈长方形。
照片上是十分清晰的许多字,或者说是符号,横排,一共有超过二十行。照片是经过特别处理的,白底黑字,看来十分清晰。
那些字,我一个也看不懂,但倒也一看就可以肯定,那是一种文字,它们的形状不一,每一个字都由不同的几何图形形成,相同的“字”,一眼也可以找出好几个来,那一定是常用字了。
而吸引了我视线的,倒还不是那些文字──那些文字反正看不懂,没有什么值得研究之处。而是文字有一个框围著,框约有十公分宽,围成一圈,在那个框中,全是图形,有的图形莫名其妙,但有的图形,一望而知,例如一个球体,外面绕著一个环,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太阳系的行星之一:土星。
由于土星有这样突出的特徵,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那么,其他几个行星和太阳,也不难认出来了,图形的大小并不按比例,但是还是可以认得出来。
在框边的最上方,是七个星体,那七个星体的形状,大都是不规则的球形,在每一个球体上,都有一个不同的符号。
看起来,那些符号,就像是标明了这七个星体的名称,左方的框边是太阳和另外十二颗星体,土星在其中。
(太阳系九大行星,人人皆知,何以有十二个星体?是不是在冥王星之外,另外还有三个属于太阳系的行星,还没有被发现?还是本来是有十二个行星的,有三个已经毁灭了?)
右边的框边上,是七股像箭一样射出来的线条,这些线条,有的呈曲线前进,有的呈折线前进,但最后,集中在一个星体上,七股线条的起源,则是框边上面的七个星体,每个星体,射出一股线条来。
七股线条集中的那个星体,呈圆形,特别大些,上面有著阴影,是在球体中心的,宽约为球体直径三分之一的一道横带。在横带上,有著横列的九个符号。
在那些线条中间,有著不同形状的小符号,有的长条形,有的椭圆形,有的锥形。
我足足看了三分钟之久,思绪紊乱之极,巴曼道:“怎么样,这是不是给你十分奇妙的联想?”
我由衷地道:“是,那些球体,看来全是星体,七个不同的星体,目标是一个星体。那些线条是航线?线条上的图形,是他们使用的交通工具的外形?”
巴曼现出十分钦佩的神情道:“你一下子就有了这样的联想,我在至少一年之后,才想到了这一点。唉,其实我是早该和你联络的。”
他忽然之间,对我表示了这样的好感,倒令我有点奇怪,我指著那个线条集中的星体:“这个星体是──”
巴曼吸了一口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地球,我们的地球。”
我道:“不对啊,如果上面的阴影,是表示地球上陆地的地形──”
可是我只说了一半,就陡然住了口。
巴曼刚才已经说过,地球上的陆地,本来是一整片的,只是在不知多少年之前,被某种人为的力量,弄得变成了如今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的。
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直视著他,他也望著我:“现在,你明白了?”
我感到有点唇乾舌燥:“似乎……不能凭这些简单的图案,说明一个那么复杂的问题。那些文字,一定有更详细的说明,那文字专家怎么说?”
巴曼先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道:“现在你明白我一看之下,在感觉上就进入了极度神秘的领域的原因了?”
我道:“是,完全明白,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将之保守秘密,而且,我一定还会在秘密的情形之下,进行探索的行动。”
巴曼高兴莫名,像是他一辈子未曾听过再合心意的话一样,转身过去,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一瓶“伏特加”来,“拍”地一声,在桌边将瓶颈敲断,对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将瓶子递了给我。
我对于俄国人的这种喝酒法,不是很喜欢,但是在这种的情形下,我也正需要有一点酒精混入血液之中,所以,我立时接过瓶子来,也喝了一大口。
我们各喝了三大口,他才抹著唇边的酒:“正是,我就是那样,去请教文字专家,只是第一步,同时,我已经联络好了几个我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如今他们都被军方扣留了,不知命运如何──准备去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巴曼在一个月之后,又去会见文字专家时,心情相当紧张,文字专家一看到他,就摇了摇头:“我无法解得开这些密码,只能假定,其中有几个简单的符号,代表著数字。你看,一共恰好有十个这样简单的符号,其中有几个反覆出现过,有的排列在一起,这是数字在文字中的特徵,可是我也无法把它从零到九排列起来。”
文字专家究竟只是文字专家,他只注意文字,竟没有注意边上的图形。
巴曼当时自然十分失望,他仔细留意专家指出可能是代表数字的那些符号,牢记在心,他知道,要解开谜团,即使是只认识一些数字,有时也会有用处的。
巴曼指著那些可能代表数字的符号给我看,我也早已开始留意,其中有一个,出现的次数最多,形状是一个三十度的锐角,角尖在下,看来像是英文字母中的“V”字。我道:“这个数字Qī。shū。ωǎng。,假定是‘七’?”
巴曼一听,像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又喝了一大口酒,酒气令得他看来更加兴奋,他来回走了几步:“我简直不应该对你隐瞒什么,我……你能成为我最好的同志──”
我想说“我可不会和你合力去把黑海炸出一个缺口来”,但是我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已经一挥手,叫了起来:“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看那地方。”
我心中一动:“什么地方?”
巴曼道:“说是说不明白的,我带你去看,你就会明白,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现在与你分享。”
我想了一想:“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和你之间会因之成为同志。”
他用力拍著我的肩,极具自信心地哈哈笑著:“看了再说,同志,看了再说。”
他简直已经用“同志”来称呼我了,我也不和他争辩,我的目的,是要他放弃他疯狂的计画,自然和他的关系越接近越好。
他挥著手,带著我离开了这个舱房,进入了驾驶舱之中,熟练地按下了许多掣钮,我感到潜艇轻轻地在震动,不禁吓了一跳:“你要离开这里?”
他道:“自然,不然如何到那地方去。”
我闷哼一声:“不怕遇到贵国的舰队?”
巴曼笑:“全世界的舰队也对付不了我,这艘潜艇是经过改良的。”
我问:“是你自己的创作?”
巴曼摇头:“不是,是他们留下来的图样。”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你的意思是,七个星体来的人?”
巴曼道:“大概是吧,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是我必须要你去看一看的原因。”
我沉默了片刻,提出一个要他通知盖雷夫人我一切安全的通讯。他按下了几个掣钮:“你可以自己说。”
我立时听到了盖雷夫人的声音:“卫,你怎么了?”
我道:“比你想像还要好,巴曼和我正在前赴某目的地,请别采取任何跟踪攻击等行动。”
盖雷夫人立时答应,这时,艇身在一下剧烈的震动之后,十分明显在十分快速的前进,我关上了通讯掣,巴曼道:“航程要三小时左右,我再向你说说我已经知道了的一些事。”
我道:“当然,请说。”
巴曼在文字专家那里,没有得到什么大的帮助,但是在他私人的部署方面,却颇有进展。
他和那两个军官,重回发现那圆柱之处,利用了许多仪器,对那圆柱物体进行研究。首先令他吃惊的是,圆柱一直在发射著十分强烈的无线电波,那种电波的频率,都是在普通通讯仪接收的范围之外,而且在不断地变换。这使巴曼想到,上次收到神秘讯号,可能是在电波不断变换之中,偶然发出了频率适合接收的无线电波,所以才发现了这个圆柱。
圆柱不断发射无线电波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不是为了吸引人,使人发现它?
而更惊人的发现是,声纳探测发现,在圆柱所站立的礁石之下,有强烈的金属反应!自然,海底如果蕴藏有大量的金属矿床,也有这样的可能,可是那时巴曼决不这样想,他和那两个军官,先是仔细研究著那堆礁石,发现圆柱所在处的平面,是人工形成的,而圆柱对磁性,又有异常的反应,在强烈的电磁冲击之下,圆柱竟然会缓缓地旋转起来──自然,在这以前,他们三个人在海底,己对那圆柱进行了许多种不同的测试,不是一下子就试到圆柱对电磁波有反应的。
他们不知道圆柱的缓缓转动是什么意思,一切会是那么不可测,他们的心情,又紧张又惶惑,在圆柱开始转动的两三分钟之后,在他们左侧的海水,突然涌起了极强的暗流,暗流使得茂密的海带纷纷断折,向四面飘散了开去。他们三人紧抱住了圆柱,才不致被急速的海流冲开去。这时,海水由于急速的流动,变得十分混浊,使得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巴曼在那一霎间,真以为自己的行动,触怒了海神,要葬身海底了!
幸而,没有多久,海面又渐渐恢复了平静,而且恢复了澄清,他们三个人定下神来,眼前所出现的情景,令得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在他们的右侧,本来是一堆隆起相当高的礁石,上面长满了海带,这时,有一大片海带已经不见,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扇门!门是金属的,在海水中,当他们用强力的电筒照射过去时,门上反映出金属的光芒来。而且,他们也发现,门外本来还有一重如卷帘一样的掩蔽物,这时已经移开!
那自然是由于圆柱受了电磁感应而转动,因为开敞了卷帘,现出那道门来的。
他们立时游近那道门,巴曼的心思十分灵敏,他没有多耗时间去进行别的试验,仍然用强烈的电磁,进行冲击,门是向旁移开去。
巴曼讲到这里,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门内是一个大岩洞?”
巴曼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
我又问:“岩洞之中──”
巴曼像是早知我会有此一问,他立时道:“洞内的情形,我无法详述,因为有许多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我现在带你去看,你自己看了之后,可以有你的判断。”
我直视著他,他神情十分严肃:“本来,我们曾立过誓,不论在什么情形之下,都不泄露这个秘密的,但是你不同,你是那么特出,而且完全可以接受宇宙中存在许多极高级生物的观念,你可以成为──”
我不等他再说下去(他再说下去,一定是说我可以成为他们亲密战友之类),就道:“谢谢你带我去看外星人留下来的地方,我相信,你可以改造地球陆地分布的巨大核爆能量,也是来自那个洞中的了?”
巴曼紧抿著嘴,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他才道:“人家的核爆装置,精致得难以形容,比较起来,我们在用的一切核能装置,简直像是儿戏,比用真空管来造电脑和集积电路造电脑,相距还要远。”
我心中这时,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本来,我一直以为巴曼的所谓“计画”,只是一场讹诈,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确掌握了巨大的破坏力量,那种破坏力量,曾经使地球上的陆地,由一整片而变得支离破碎,如今再要为黑海拓开一个两百公里宽的出口,自然绰绰有余。
在这样的情形下,巴曼的计画是可以实现的。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精致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出了差错,把地球上的陆地,弄得乱七八糟?”
巴曼没有说什么,神情有点恍惚,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洞里面留下来的东西真多,有一些,以我的学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例如潜艇上的装置,有许多,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从发现那岩洞开始,我就秘密进行工作,把各方面有超卓科学知识的人吸收进舰队来,自然,随著我的职位越来越高,这种秘密工作进行起来,也方便得多了。”
有许多疑问,都随著巴曼少将的叙述而有了答案,我道:“你和最高领导层的关系特别好,自然是因为那个岩洞向你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巴曼哈哈笑了起来:“自然,我在岩洞中随便弄些有关武器的资料,作为我自己的构想,向最高当局提出,已经可以使得他们对我另眼相看了。”
我叹了一声:“你没有计画把自己变成最高层的人物?你应该有足够的能力。”
巴曼闷哼了一声:“可惜的是,洞中并没有教我如何玩弄政治的资料,我不会,也没有法子学。但是,我却可以运用我掌握的力量,使我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人。”
他讲到这里,渐渐现出不可遏制的兴奋神态来,而且越来越甚:“凯撒算什么?亚历山大大帝算什么?成吉思汗算什么?希特勒算什么?拿破仑算什么?他们都不过在地球表面上来来去去,什么叫征服世界,唯有我,英诺格斯·英诺格历维奇·巴曼,才能改造地球。”
当他叫出他的全名,讲出最后一句话之际,他的脸已涨成了鲜红色。
我望著他,尽量想使自己镇定:“这种话我听得多了,有一个狂人就曾说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结果,在他的疯狂之下,几千万人丧失了生命。”
巴曼用力一挥手:“若是照我的安排,可以没有人死亡。”
我立时道:“这样猛烈核爆之后的后遗症呢?你有没有想到过?”
巴曼道:“当然想到过,地球曾经经过一次猛烈千万倍的改造,就自然经得起小小的改造。”
我哼了一声:“你怎知那次大改造是多少年前的事?怎知道大改造之后的后果怎样?怎知没有经过上亿年的浑沌,上亿年的冰河时期,上亿年的天翻地覆,然后才出现了原生命?”
巴曼给我一连串急速的追问,问得哑口无言,他焦躁起来:“不知道,或许在宝库中有答案,你可以去找,我相信那岩洞中有著一切!”
我没有再说什么,巴曼也沉默著,过了好一会,我才问:“能使其他装置的动力消失的本领,也是来自洞岩之中的?”
巴曼点头:“道理简单之极,是要发射一股适当的反动力,就可以使任何动力被抵销,反动力射向一架正在飞行的飞机,可以使飞机的动力消失,发射向任何有动力的装置,都可以达到目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何形成反动力?”
巴曼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发现了一个装置,有这种作用,就像小孩子会玩电子游戏,但是电子游戏的原理,他却是一点也不明白的。”
我苦笑道:“你知道吗?我感到你就是一个在玩你完全不懂道理的游戏的小孩子!”
巴曼十分恼怒,我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过了好一会,他才道:“等你到了那里再说!当你知道自己拥有那么巨大的力量之际,你也一定会利用其中的一些力量,做点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我道:“也许,也幸而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改造地球的雄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一直认为,只要有人想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地球人,就另外不知有多少地球人要遭殃,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巴曼冷笑起来:“先生,即使是地球人和地球人之间,也没有平等可言的。”
我心中暗暗叫苦,自然明白,巴曼如今的情形,绝不是凭一番言语,就可以叫他打消原意的。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先到那岩洞去看过了再说。
世事本难预料,或许正如他所说,到了那岩洞之后,我会和他一样,成为想发挥一下巨大力量的狂人。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潜艇停下来时,巴曼和我,配备了潜水装备,通过了隔水舱,离开了潜艇。
才一进入海水之中,我就看到了那个圆柱,巴曼迳自向圆柱游去,他手中拿著一柄形状奇特的工具,我知道那是使圆柱因电磁感应而转动的仪器,他来到圆柱的旁边之际,他叫我注意右侧,我看到右侧的礁石上,有著一片帘幕状的东西。
当那帘幕向上升起之际,海水波动得相当急骤,然后我就看到了那扇门。巴曼和我,一起游近门,那门渐渐向旁移了开去,我和他一起游了进去。
才一进去之际,眼前一片漆黑,可是随著门自动合拢,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传来,海水在迅速消退,而洞中也有光亮透了出来。
一直到海水退尽,我们站在岩洞的底部,除下了潜水配备,我仍然不知道光源自何而来,那种柔和的光芒,似乎就从岩洞的上下四壁的岩石中直透出来的。
这时,我也看到了另一扇门。
巴曼道:“奇妙不?我来过不知多少次了,但到现在也不知这个洞中的光自何来,海水怎样排出去,一切都是自动运作的,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种奇妙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我由衷地道:“确然难以形容。”
巴曼持著手中的仪器,走向那扇门,门又移了开来,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先进去。我才一进门,整个人就呆住了。
我已经在巴曼的形容之中,知道这个海底岩洞不会太小,但是再也没有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它至少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而且,整个岩洞,是十分整齐的立方形,岩壁全都平滑之极,连顶部也是平整的,光线自四面八方而来。
在那么巨大的岩洞之中,一排一排,一列一列,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和装置,有的还在不断地闪耀著各色的亮光,有许多配备有相当巨幅的萤光屏,各种各样的按钮,在每一个不知名的装置之上,看得人眼花缭乱,手足无措。
我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只顾移动视线,也忘了移动脚步,不知过了多久,才挥动了一下手,注意到巴曼正在我的身边,也望著洞中的一切,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我相信我脸上的神情,一定和他一样,又过了好久,我才喃喃他说出了一句话来:“这一切,你全都懂得运用和操作?”
巴曼苦笑:“全都懂?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他说著,走前几步,来到了一个控制台之前,那座控制台有两公尺高,正面是九格四十公分见方的萤光屏,有十个按钮,每个按钮上都有一个符号,我一看就看出来,那正是那种“数字”,自右排列,第七个,正是如“V”字形的那个。
巴曼指著那控制台,按下了数字钮边上的一个绿色的掣钮,九幅萤光屏,一起亮了起来,但只是一片亮白,什么也没有。
他道:“这显而易见,是一座密码控制台,十个掣钮代表十个数字,最左边的那个是一,可是不知道它的功用是什么,因为不知道操作密码。”
我注视著这仪器:“你未曾胡乱按几个号码试一试?”
巴曼“嘿嘿”地笑了起来:“刚才你还说我是一个不懂道理只知戏玩的小孩子?看来你自己才是,随便按几个号码试试,你怎知按错了号码不会造成惊人的恶果?你敢按吗?”
我不由自主“咕嘟”一声,吞下了一口口水,我不敢按。
谁知道按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可能会在撒哈拉大沙漠上,忽然冒起一座极高的山峰来。
以前,我曾在南极的冰山之中,见过外星人留下来的,可以利用地球中心部分熔岩的装置,但是和这个岩洞中的一切比较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
巴曼又道:“像这种,肯定要通过密码来操作的装置,超过一千座,每一座,都肯定有它不同的作用,但却无法知道究竟是什么。”
他伸手向前指著,一座又一座,高矮形状不一,都闪著金属光辉的仪器,整齐地排列著,恍惚之间,像是无数怪物一样,当真是诡异莫名,至于极点。
我有过相当多次的类似经验,虽然再也想不到,在地球上会有这样规模巨大的外星人留下的装置──其实,地球虽小,但是再也想不到的事,却多得数不清──但是也可以知道这种场合的一些通常的规则。
我一面不由自主喘著气,一面道:“这……里,应该有一个中心部份,通过运作中心部份的装置,我想可以得到全部装置功能的说明。”
巴曼望著我,道:“我早说过,你会是同志,现在你也著迷了吧?我认为,中心部分,是岩洞正中的那一组装置。”
我循他所指看去,只看到那一组装置,呈六角形,比别的装置都来得巨大。
我急急向那中心装置走去,虽然急于到达,但是仍然至少停下来十次以上,凝视著经过的那些古怪装置。
巴曼发现这个岩洞已经十年了,他对这里的每一个装置,显然都曾仔细观察过。他在一旁解释著:“所有绿色的按钮,都是开启和停止钮,其余的按钮,也不敢乱试,你看这个──”
他伸手按向一个四方形装置的绿色按钮,萤光屏亮起,闪耀了几秒钟之后,现出了一只黑色的八角形箱子来,箱子上有一排按钮,和一个形如尖锥的突出物。那一排按钮中的三个,突然陷了下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但是另一幅萤光屏上,突然亮起了许多呈细密曲线形的波纹,那三个按掣弹起,波纹就消失,接著,另外三个按钮陷下去,出现的波纹是另一种,按钮一共有六个。
巴曼道:“可以肯定什么吗?”
我道:“看起来,三个按钮是一组,按下去之后,就有某种力量发射出来。”
巴曼用力在我肩头拍了一下:“对,一共有九种功能,我在这装置附近,找到了这黑箱子,但至今为止,只发现其中的一种功能,可以使别的装置的动力消失,发射的是反动力。”
我听了之后,开始只觉得神妙而不可思议,但接著,就大吃一惊:“其他八种功能,你也……一一试过了?”
巴曼道:“是啊,可是没有什么现象出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你只能说,在你看得到的地方,没有什么现象出现,你知道功用的那一种用法,是当你使用之际,这里的装置的动力也消失?”
巴曼道:“当然是,不然我怎么知道它有这个功用?”(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叫了一声“苦”:“你在试其他八种方法的时候,怎知道没有引起变化,或许引起了一场飓风,一次火山爆发;也或许引致发电厂莫名其妙找不出原因的大停电,像有一年美国西部连续的原因不明的大停电一样;或许导致太阳黑子发生变化,从而影响到地球上人类的心理,闯下巨祸;或许……”
我说到这里,感到喉际一阵发乾,声音变哑,再也说不下去。
巴曼也呆了半晌:“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已经尽量小心,这里的所有按钮,我不敢乱用了。”
我长叹了一声,现在来责怪他,当然不起作用,应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了,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小小的一只箱子,已经有九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这里的一切,究竟蕴藏著多少力量,真是连天都不晓得了。
我道:“核爆装置也是同样的方法学会的?”巴曼指了指相当远处的一座装置,也是四方形。四方形的装置并不是太多,看来全是教如何试用小装置的工具。我叹了一声:“你照著萤光屏上的方法,试过而没有反应的有多少?”
巴曼道:“很多,但是正确的数字不记得了,有效的,我大都配备在潜艇上,所以我的潜艇的威力之大,超乎想像。”
我道:“是啊,可以供你躲在海底一年,嚼吃人肉。”
巴曼涨红了脸:“这只是一句玩笑,你还当真的,你的幽默感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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