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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不昏(夏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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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服,钟帅又是开空调又是拿毯子给她搭脚,生怕她冻着,刚消停又想起她早饭还没吃,忙出声问,“饿吗?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
  肖梓涵刚想摇头,一旁的肖母却开口了,“汤还热着,我给你乘点。”
  钟帅征询地望着她,她无奈地点点头。
  肖梓涵一边喝着汤,一边思忖母亲的来意,最后故意撒谎支开钟帅,“钟帅,我忽然有点饿,要你去楼下给我买碗面吧,我要排骨面。”
  “好。妈你吃了没?”钟帅穿上大衣礼貌地问。
  “我吃过了,你们吃!”肖母笑盈盈地回答。
  看门合上,肖梓涵放下碗,冷淡地望着母亲,“妈,你有事儿就说吧。”
  这鸽子汤可不那么好吃!吃软嘴软的道理落在她父母身上,百分百地灵验。
  肖母看她如此直接,递给她一记白眼,可嘴上还死犟,“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啦?”
  肖梓涵冷哼一声,打算下猛药,“你要是不说,明天我可跟钟帅回部队了。”
  “你不上班?”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样啊……”肖母若有所思,好会儿才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和钟帅就这么把证扯了,事先也没跟我们商量……”
  “说重点!”肖梓涵野蛮地打断她的长铺前叙。
  吴美芬见女儿态度强硬,也懒得跟她客气,瞪着她吼出来,“重点就是聘礼怎么给?”
  


☆、极品父母

  吴美芬见女儿态度强硬,也懒得跟她客气,瞪着她吼出来,“重点就是聘礼怎么给?
  肖梓涵早猜到母亲来访是为了钱,但她以为无外乎再加点生活费,压根没想到父母竟然想钱想到这种程度。
  她冷笑着反问母亲,“聘礼?我个二婚,你还好意思叫人家给聘礼?”
  “二婚怎么了,我吴美芬的女儿要脸蛋有脸蛋,要工作有工作,配他绰绰有余!”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毫不给留情地掀母亲的牌。
  “当初……反正不管怎样,这聘礼他是必须给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不能白白给了他钟家。”
  “你不是把我卖了一次了,怎么还想卖第二次,你真当我是货物,随你卖来卖去?”
  肖母被呛声,蹭地冒起怒火,可为了钱还是强忍着,但话却开始生硬,“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这钱不让你出,你少操心!”
  “那你想要多少?”
  肖母不屑地瞥女儿,“这事儿跟你无关,我等钟帅来再说!”
  肖梓涵知道母亲的脾性,她八成是想直接跟钟帅闹,为了避免她纠缠,肖梓涵只得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跟她谈,“他的钱现在都在我这儿,你跟他说也没用!”
  “哟,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要抓住男人的经济命脉?”肖母冷冷地嘲讽,接着轻哼一声,“我也不要多,本来是一年一万,你27了,就给我27万,但我看他个当兵的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钱,这样好了,你们就给我188888,图个吉利,另外生活费给我涨到4000。”
  肖梓涵望着母亲涂了口红的嘴,暗嘲,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血盆大口吗?
  “你觉得我们拿得出来吗?他要是真有钱,我们早就买房了,何必挤在这小窝里?”她晓之以理。
  无奈肖母是油盐不进的主,“我不管,他拿不出来,就叫他父母给,总不能便宜他们。”
  肖梓涵一看讲理不行,只能威胁,“给钱也行,你把现在住的房子给我腾出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存钱买房!”
  肖母一听要收回房子,霍地站起来,指着女儿的鼻子就开骂,“你个贱/货,那套房子是万老爷子给我们的聘礼,你凭什么要收回去?想都别想!”
  “你也说是聘礼?那你现在又来要聘礼?你当我是/鸡还是当自己是老/鸨?卖完一次又一次?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反正你要么要钱,要么要房子,随你便!”
  “你个白眼狼,谁把你养大的,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就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养我?”肖梓涵一声冷哼,“我高中后你管过我吗?我上大学问你要过你一分钱吗?如果真的要算,这些年我给你的钱早就够还了。”
  肖母没想一向软懦的女儿会跟她针锋相对,可她不怕,她还有杀手锏,“哼,你嘴硬,我问钟帅要,他要是不给,我就去他们部队里闹。”
  肖梓涵鄙夷一笑,“去啊,不要说你不晓得他部队在哪里,就是知道,怕你连大门都进不去就让人给轰出来!”
  肖母没料到屡试不爽的招数也不管用,气得破口大骂,“你……你个贱货,他是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这么帮他省钱?哦……我晓得了,你是想男人想疯了,怕他不操/你是吧?……”
  “你嘴巴最好干净点,要不然别说彩礼,下月起你连生活都别想拿到。”她狠狠打断母亲,为她骂出的话心寒。这是一个亲生妈骂女儿吗?就是有深仇大恨也不带这样的啊,如果不是顾及身份,她真想扑上去撕烂那张嘴。
  听到女儿敢威胁自己,肖母气得抡起手就往她身上招呼,“你个烂娼妇,老娘骂你怎么了,打死你这个白眼狼都没人敢说我半句不是!”
  肖梓涵没有躲,只是狠狠地瞪着母亲,“打完了就给我走。你要去我单位闹、他部队闹,随你开心,反正我老早被你闹得没脸,大不了我跟他随军去。”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你个白眼狼……”肖母一看事情黄了,气得失去理智,抄起沙发上的毛巾照着她抽过去。
  钟帅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媳妇傻站着任由肖母抽打,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个傻女人抱在怀里,用背挡住抽打的毛巾,“住手!”
  “住手?我是她妈,她是我生养的。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管儿管女?”吴美芬说完挑了钟帅没护住的地方继续抽。
  钟帅气得一把钳住肖母的手,狠狠地别开,“够了,我不管你是谁,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再碰她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手上传来的巨痛让吴美芬直吸气,可嘴里还死硬,“你给老娘放开,我就打她怎么了?你屁大点团长敢在老娘面前撒野,你去问问……啊……”
  更难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肖母就痛得直叫唤,她颤巍巍地看着钟帅,不懂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的手快被捏断了?
  钟帅看肖母疼得脸色发白,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才稍稍放松对她的钳制。侧过头来察看肖梓涵脸上的伤,那条毛巾抽出的红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他咬着牙,压下掐死肖母的冲动,搂紧怀里的女人,轻声问,“她为什么打你?”
  肖梓涵摇摇头,强忍着胸腔里翻涌的酸楚,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很奇怪,以前被打得再厉害她都不会哭,可在钟帅温暖的胸膛里,她竟生大哭一场的冲动,把这些年的委屈、伤心、艰难……一股脑全哭出来。
  见她沉默不语,钟帅转头瞪着肖母,“你为什么打她?”
  肖母被他无形中辐射出的怒气吓到,但输人不输阵,钱字当头,也管不了太多,张口就说出,“我不管你什么人,娶我的女儿188888的聘礼一分不能少!”
  “聘礼?”钟帅了悟地望着肖梓涵,温柔的光在黑眸里暗自流转,“你不想我给,所以她打你是吧?”
  肖梓涵颔首默认。
  “老婆,谢谢你!”他轻吻她的鬓角,然后眯着眼盯着肖母,一字一句地陈述,“原本你客气点,不要说18万,就是88万我也会给你。但是你打了我的女人,就永远别想在我这里拿到半毛钱!”
  “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我把你扔出去,要么你自己走!”
  肖母被他冰冷危险的表情吓得浑身颤栗,可她是泼妇,是无赖,这年头当官都怕无赖,她不信钟帅一个外地人敢对她做什么,于是心一横,拉开大门,一屁股坐在门口又哭又嚎,“打死人了,快来看啊,当兵的打丈母娘啊……”
  肖梓涵住是单身公寓,一楼里有7户人家,这会儿又正是饭点,好事儿的人听到哭喊纷纷探出头来,吴美芬一看有了观众,表演得更卖力,还掏出手机打给肖父,“你快点来呀,我要被这两个畜生打死了,呜呜……”
  肖梓涵一看母亲贼喊捉贼,气得直喘气。她推开钟帅,冲到门口,指着母亲说,“谁打你?你不要乱说。你要哭出去哭,别在我这里演戏!”
  可吴美芬压根不理会她,继续大哭,“哎呀,我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女儿……”
  强烈的无力感充斥着肖梓涵,她看看楼道上越积越多的人群,再看看嚎啕诉苦的母亲,忽地笑出来,原来人最悲哀的时候不是哭,而是笑,笑自己的无能为力,笑命运对她的捉弄。
  钟帅看她心灰意冷的表情,忙搂过她轻哄,“你上楼去,这里我来处理。”
  她摇摇头,带着哭腔说,“算了,钟帅我们给她吧,给了她就当买断我跟她的关系,我不想跟她闹了……”
  “嘘!”钟帅点住她的唇,轻柔地说,“我说过,谁都不能伤害你,这里有我。你放心,我有数!你先去楼上看电视,好不好?”
  肖梓涵仰起头,望着一脸自信坚定的男人,他有一副宽广的胸膛让她倚靠,他有一颗成熟坚强的心脏,还有微微所说的霸气,把自己交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第一次她感受到微微常说的安全感。
  她点点头,瞥了一眼还在嚎的母亲,转身上楼,把电视的声音调大最大,把楼下的一切交给她的男人。
  肖母瞄到女儿走开,便开始抽抽噎噎地跟劝她的邻居叙述当年怎么养大肖梓涵,怎么供她读书,听得不少善感的人都心酸不已,纷纷指责肖梓涵不该忘恩负义。
  钟帅看肖梓涵上楼,才拿出她的手机到阳台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出来对着肖母说,“你说我们打你,我替你报警了。另外我给你联系了电视台,你在这里哭诉听众少,去电视上哭,让全c市的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儿。”
  肖母一看女婿压根不怕事情闹大,心里开始没底,可嘴上还是死犟,“好啊,我要让大家评评理,你仗着是团长就打我这个老丈母娘,到底对不对,解/放/军都这样的人啊?”
  钟帅冷冷一笑,轻缓地说,“你省点口水,等会儿对着镜头说!”
  民警和电视台记者先后赶到,还不等钟帅开口,肖母就拉着他们开始哭诉,办事的老民警见是家庭纠纷,便劝吴美芬,“大姐,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什么好好说,又哭又闹像什么样子?”
  吴美芬一听就不乐意了,嚷嚷着,“他们打我,我要去检查!”
  老民警见惯风浪,一看就知道,这老丈母娘八成不是善茬,谁打谁还不晓得。于是轻轻嗓子说,“你要查可以,先跟我们去派出所做笔录,你别在这里闹,影响大家休息!”
  吴美芬见民警态度不善,便拉着电视台的记者开始哭诉,“记者同志……”
  正说到一半,电梯门叮地打开,肖父和两个女人疾步走出来,老太太刚扫到吴美芬,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扯过还在叽里呱啦的吴美芬,照着她的脸抽下去。
  “啪!”巨大的声响一听就知道用尽全力,吴美芬被扇得晃了一下。
  
☆、惊天真相(含入v公告)

  “妈你疯了,打我干嘛?”吴美芬捂着脸,朝着老太太吼。
  被称作妈的人没有回答,而是抓起楼梯间的扫把就往她身上招呼,边打边骂,“我疯了?再疯都没你疯!”
  吴美芬被打得像只猴子一样连蹦带跳,左蹿右躲,可老太太的扫把像是认准她一般,她藏到哪儿,棍子就跟到那里,最后她只得抓着吴母的手,朝着站在一旁的肖父大吼,“你个死鬼,看着我挨打,还不过来帮忙?”
  老太太转过头瞪着肖父,中气十足地骂道,“你有胆过来试试,我连你一起打,打死你们两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爹妈。”
  吴母毕竟上了年纪,和女儿抢了一通扫帚就累得直喘气,一旁的儿媳妇连忙过来扶着她,“妈,你不至于跟他们见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摆摆手,指着已躲在丈夫身边的吴美芬说,“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女儿。老话说,虎毒害不食子,畜生对小崽子尚有哺乳之情,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们口口声声说卖房辛苦养大女儿,你就不怕阎王爷听到,死了都绞烂你舌头?”
  “那房子是小涵爷爷留给她的,结果被你们一个滥赌鬼,一个大嫖/客败得精光。你们养她?从小到大你俩谁管过她?10岁的孩子就要洗你们两个懒鬼的衣服,洗不干净还要挨打挨骂!”
  “她发奋读书,成绩好考上省高中,你们就为了拿卫校奖励的一万块钱竟然不准她去报名。孩子想读书,你们不给钱她只能自己挣。暑假里在水产市场做小工,帮人家剥生蚝、剪虾仁,手都泡烂了才赚到1500块。就这样的辛苦钱还被你俩不要脸地偷走,她哭着找她大舅想让你们交出来,你们不还不说,还冤枉她撒谎,打得她两天都下不来床,身上的淤青一个月还没散下去。”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诉女儿女婿的罪恶史,听得旁人纷纷生出怜惜之情,而钟帅更是死死咬着牙,捏紧拳头,努力压抑拆了肖父肖母的冲动。
  吴母接过媳妇递来的纸巾擦擦眼泪继续说,“我们小涵命苦,摊上这样的父母,但她争气,考上名牌大学。她去念书的时候我就叫她一辈子别回来,这样的父母不值得尊重。可她傻呀,心眼儿好啊!毕业的时候,这个谎话精竟然骗她说自己得了乳癌,要死了,要小涵回来,这傻丫头顾念亲情就回来。”
  “什么乳癌啊?其实是她拿着小涵的照片到处去相亲,被好几个有钱人看中,她怕金龟婿跑了,才设个圈套骗孩子!”
  听到这里,连两个民警都忍不住狠瞪缩在电梯口的男女,这简直是一对人渣嘛!
  “为了逼她嫁给万家的小王八蛋,你们去她单位闹,找领导、找同事,要跳楼,要上吊的,结果呢……害苦了孩子!”
  “现在小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珍惜她的,你们又来闹。我晓得,肯定又是来要钱吧?哼,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从今以后你们要是再敢打小涵的主意,我就是拼死这条老命也先把你们两个畜生打死。现在,你们给我滚!”
  吴美芬还想说什么,可是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嚷嚷,“快走吧!”还有人诅咒,“这种人不得好报,小心出门撞死!”见群众倒戈,形势大逆转,她只得拉着肖父灰溜溜地逃走。
  看四周的人都散去,老太太才拉起记者说,“姑娘,今天的事儿别上电视,我想给外孙女留点面子,行不?”
  小姑娘连连点头,表示没有拍摄,最后还对着身后沉默的钟帅说,“你老婆是个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钟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却早已波涛翻涌,刚才外婆的话就像子弹,一粒粒打在他的心里,炸出千疮百孔,痛得他呼吸都难受。
  送走外人,钟帅才把外婆请进屋子,不好意思地说,“外婆今天麻烦您了。”
  吴母叹口气,对着楼梯口的肖梓涵招招手,“小涵,到外婆这里来!”
  老太太摸摸她脸上红肿的伤痕又气又心疼,“你妈又打你?你傻啊?不能换手还不会躲吗?”
  “外婆,我没事。”肖梓涵抓着外婆的手,努力扯出笑容。
  老太太红着眼眶望向钟帅,轻声问她,“告诉外婆,他对好吗?”
  肖梓涵点点头。
  “那跟他走吧,走得远远的,这里没啥好留恋的。”她用力握住外孙女的手。
  “谁说的,还有您、舅妈、大舅……”肖梓涵不会忘记他们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养育和教导,他们给了她缺失的爱,教会她什么是爱和宽容,舅妈给她织的每一件毛衣,舅舅给她开了十年的家长会,外婆顶着烈日守在考场外给她送的绿豆汤……她怎么能舍得下?
  “傻丫头,外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你守着我干嘛?再说有你舅舅舅妈在,他们会照顾我。我想你也可以去看你啊!”
  “外婆,您别说了。您还在一天我就不会走。再说您不是跟我说过,父母子女都是有今生没来世,我要是真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
  “你呀,就是太心软,才被你妈捏着,我今天能帮你打退他们,指不定明天又整出啥幺蛾子来。”
  看肖梓涵还是摇头,一旁的舅妈再看不下去,拉拉婆婆的手迟疑地说,“妈,咱就告诉小涵吧,她大了有权知道。”
  “舅妈,告诉我什么?”肖梓涵诧异地问,心里闪过不安的念头。
  见外婆和舅妈一味沉默,她更急了,摇着外婆的手说,“外婆,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什么事儿?求您告诉我好不好?”
  钟帅看她说话都颤抖了,连忙抱住她,“小涵,你别紧张。”然后侧过身子望向舅妈,“既然你们想瞒就瞒得死死的,这样开了头,又不告诉她,不是诚心让她难过吗?”
  舅妈撇开脸,躲避钟帅紧迫的视线,拉着婆婆的手求助。
  吴母看看三人,再看看肖梓涵脸上的伤,半晌才长叹口气,“你舅妈说得对,你大了,有权知道你的身世。其实……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猛地击中肖梓涵的脑袋,撞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喉头泛出铁锈般的血腥味,隔了很久,她才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从好远好远的地方飘来,“外婆,你开玩笑的吧?”
  望着一脸苍白,嘴唇颤抖的外孙女,吴母实在不忍心讲下去,可一想到正是由于他们的隐瞒才让这孩子白吃这么多年的苦,还是一狠心掀开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原来吴美芬和肖父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检查后才得知肖父患了严重少精症,两人跑了许多大医院,医生无一例外都说生育希望渺小,只能等待奇迹。
  当年吴美芬是想过要和丈夫离婚的,但吴家却觉得因为生不出孩子就离婚有欠厚道,所以建议他们去领养一个小孩。而肖父怕别人笑话他无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就想出个主意,让吴美芬装怀孕到娘家保胎,等孩子满月后再带回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大家都以为肖梓涵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肖梓涵近乎呆滞的听完外婆的讲述,眼里满是空洞和绝望。以前她总觉得有这样的父母很惨,殊不知还有更惨的,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一个不被祝福和期盼的生命,或许还是一个充满仇恨和罪恶的孽障。
  肖梓涵忽然觉得好冷,那种冷是数九天被扔到冰渣子里的透心寒,连血液里都融进了寒气,让她抑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地打架,手脚也不听使唤地哆嗦,似乎连骨头缝之间能敲出乒乒乓乓地声响。
  钟帅见状,连忙用力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嘴里一直重复,“没事儿,我在这儿!”
  看到这一幕吴母和舅妈禁不住掉下眼泪,她们这是造哪门子的孽啊!
  “小涵……”吴母担忧地望着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就被钟帅生硬地打断,“够了,你们走吧,别再说了。”
  这句低喝却激醒了意识模糊的肖梓涵,她猛地推开钟帅,执拗地盯着外婆,问出心中的疑问,“既然他们不打算好好对我,为什么要领养我?”
  外婆张张嘴,犹豫地望向钟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
  肖梓涵看看外婆,再怔怔地凝视着钟帅,祈求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们凭什么那么对我,没有人要求他们领养我,他们要是觉着我是负担,可以把我再扔掉,反正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钟帅看她声音都哽噎却死活不肯掉眼泪,只得握紧他的手,用眼神暗示外婆讲下去。
  吴母叹口气,捏紧拳头说,“你还记得八岁的那年你妈被皮筋绊倒的事情不?”
  肖梓涵点点头,她当然记得,盆骨上的骨裂就是那时留下的。她记得当初母亲被拴在两棵树之间的皮筋绊倒了,父亲从医院回来就甩了她几个大耳光,后来还暴戾地把她整个人举起来摔在地上,如果没有爷爷及时赶到,她可能就被活活打死了。
  事后她疼得缩在爷爷的怀里反复地解释,那根皮筋不是她栓上去的,爷爷只是摸着她的头默默掉眼泪,最后把她送到外婆家养伤。可是,这跟他们如此对自己有何关联?不至于摔了一跤就记恨她这么多年吧?
  大舅妈见婆婆说不下去,忙接过话来,“你妈当初怀孕了,结果因为那一跤,孩子没保住。”
  肖梓涵捂着嘴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舅妈,“那个皮筋不是我栓的,我也没有跟他们一起玩。”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爷爷一大早就带着她去姑婆家装水管,回家时姑婆还给她买了一大把薄荷糖。
  外婆红着眼颔首,徐徐解释,“你爸妈不是怪你害她摔倒,而是恨你占去户口上的名额!”
  原来当年抱肖梓涵回来时肖爷爷就通过关系搞到了准生证,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亲女儿”。谁想8年后吴美芬竟然奇迹般地怀孕了,这下肚里的孩子却成了超生儿,为了防止被计划/生育发现拖去引/产,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本想等到肚子大到遮不住了再偷偷躲到外面去生,不料发生那样的意外。被绊倒后吴美芬怕被发现超生坚持不肯去医院,找来医生在家保胎,可最后孩子没保住还导致大出血,送到医院时差点连命都丢掉。因为严重创伤,医生说她很难再生育,而最让夫妻难受的是,死掉的孩子还是个带把的。
  听到这里,一切疑惑都解开了。她小时候动不动挨打,父母一切向“钱”看,自私自利地压榨她,不顾她的幸福当她是摇钱树,对她恶毒肮脏的咒骂……都是因为他们是怪她这个“外人”占用了亲生孩子的准生条件,害得他们无亲生孩子送终、害得肖家断子绝孙。
  在他们眼里,她是罪人,欠他们的,也欠肖家的。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会对一个罪人生出半分仁慈?可是她错在哪里?如果可以,她宁愿饿死在街头,也不要做这样一对没有半分人性的父母的孩子,她罪在哪里,说到底不过是他们的虚荣害了自己。
  “哈哈哈……”肖梓涵扶着额头忽然大笑起来,她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大姨妈又开始疼起来。
  这他妈是在演电视剧吗?还真他娘的狗血!她这辈子竟然会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比十点档的家庭版台湾剧还要雷。
  “小涵,你别这样,要怪就怪外婆……早点告诉你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吴母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臂,眼里全是泪。
  舅妈看婆婆泣不成声,连忙劝,“妈,你血压高,可千万别急。”说完又侧过头劝肖梓涵,“小涵,当初我们瞒着你是不想要你知道后有阴影,没想到你爸妈这么多年过去了,心结没解开,反而变本加厉……你也不能怪外婆,真要恨就恨舅妈吧!”
  肖梓涵摇摇头,她谁也不怪,谁也不恨。外婆、舅妈从没把她当过外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肖梓涵。她只怪自己命不好,只恨上辈子造孽太多,老天爷这辈子来收拾她。
  “小涵……”外婆哭着一声声叫她的名字。
  肖梓涵没有理会,木木地站起来,缓步走上楼,“你们走吧,我累了,想睡会儿。外婆也该回去吃药。” 
  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舅妈扶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婆婆,“妈咱走吧,让她静静!”
  老太太点点头,拉起钟帅的手,“孩子,我看得出你疼她,把小涵交给你,我也放心啦!你帮我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我最疼的外孙女。”
  钟帅点点头,徐徐地承诺, “你们放心,我会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
  送走外婆,钟帅到卧室就看到肖梓涵双手勉强地抱住膝盖,头深深埋在里面一抽一抽地笑,眼睛里看不到清亮,只有绝望和孤苦无助。
  他快步走上去死死抱住她,低喃着安抚,“没事儿,有我呢!”
  她笑累了,开始哭,眼泪汹涌地落下,很快就打湿了胸前的毛衣。
  钟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搂紧她一遍遍地重复,“宝贝,没事儿,有我呢……”他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却发现越擦越多,只得低下头去,寻到她冰冷的唇瓣,轻轻吻住,温柔地舔舐。
  她在干燥温暖的薄唇下渐渐忍住抽噎,手臂环上他的脖子,抵着他的唇呜咽,“钟帅,求你,千万、千万不要骗我!”
  环在她腰上的大手微微一紧,因为闭着眼睛,所以肖梓涵没有看到抱着她的男人眼底弥漫开的不安……
  

☆、我只有你

  那天过后;肖梓涵的反应让钟帅很是吃惊,好吃好喝好睡,一切都很正常。仿佛在关键时刻,突然有一个异常强大的肖梓涵站出来掌管着一切,可这种正常恰恰表现出她的不正常。在这样一个惊天的身世背后,是个男人怕都扛不住;何况是她?
  不过让钟帅唯一欣慰的是,她终于肯乖乖谨守他从宋博彦那里要来的经期“十不准”:不准受凉;不准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不准吹风……连她一度严重抗议的不准洗头洗澡都严格遵守。
  钟帅不想她刻意压抑;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最后只得静静地守着她,细心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就这样一直到大姨妈打道回府那天;钟帅看她欢欢喜喜地拿了衣服冲进浴室,那颗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心里暗自揣测,或许她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又或者她也有同样的想法——这样的父母无胜于有!
  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因为肖梓涵已经闷在浴室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钟帅细想才察觉里面的水声似乎一直没有停过,就算她五天没洗澡,也不至于要刮掉一层皮吧?
  不安的念头闪起,他霍地站起来,刚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裸/着身子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肖梓涵。
  他猛地冲上去关掉水龙头,低声咆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可手一触到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哪里还舍得再骂半句,只能三下五除二地用浴巾擦干她的身子,抱着她回房间。
  钟帅把她放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把她裹住,再打开空调,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他才安下心来,愠怒地问,“你是诚心让我不好过吗?”
  肖梓涵咬着唇摇摇头,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她没有,正因为怕他难过,她才躲在水声下偷偷地哭!
  钟帅长叹口气,大掌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可她的泪腺似乎格外发达,他越擦越喷/涌而出。他没有法子只好学着上次一样吻住她,可唇刚贴上那湿润的唇瓣,就被她死死地咬住,还主动伸出丁香小舌引/诱他去吸/允。
  这从未有过的主/动热/情让钟帅一惊,他捧着她的脸,轻轻拉开,迟疑地叫唤,“宝贝?”
  肖梓涵没有说话,双手抓下他的大掌贴上自己的丰/盈,接着脑袋一偏,湿/热的唇便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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