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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重生:心机总裁套路深-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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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年冷笑,本来准备喂饭的动作停下来,他用力地将碗和筷往旁边重重一放,站起来就将骨瘦如柴的牧子良扛起放到轮椅上,推着他往外走。
“你干什么?”
牧子良震惊地睁大眼,一向稳定如山的人突然慌了。
在见识到生死街的一切后,他不知道应寒年能疯到什么程度。
应寒年没有说话,就这么推着他往外走,从小巷子穿过,走上大路,路面不平,牧子良坐在轮椅上被折腾得不轻,脸色一阵阵青白。
大路上,有五颜六色的光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廉价而又刺眼。
白天门口没有一人的地方这时全是一些穿着薄裙的女人站在外面骚首弄姿,嘴里说着什么,路上有男人走过,她们立刻笑盈盈地上去拉人。
男人抱着女人当街又摸又亲,占够便宜却不肯进去,女人脱下鞋打过去,骂骂咧咧着。
应寒年推着他直接走进舞厅,旁边有女人双眼发光地缠上来,被他冷眼一扫,便是动也不敢动。
里边的舞曲都很复古,从廉价的音响中传出来没有靡靡之味,只有吵闹。
牧子良听得心脏都跟着狂跳,他往前望去,只见里边是装修得颜色乱七八糟的舞厅,下面坐着形形色色的男人,个个脸上贪欲贪色,有穿西装的,有穿工人装的,还有捏着钱满头虱子的流浪汉。
他们盯着舞台激动地狂叫着什么。
舞台上,一群着装暴露的舞女随着音乐跳舞,边跳边向下面抛媚眼。
忽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下面站起来就往舞台上跑过去,他将手中的钞票一丢,就冲进舞女中抓住一个直接压倒在舞台上,满脸色欲地去撕人裙子。
舞女害怕地叫起来。
下面的人却看得极为热闹,大声起哄着,还有人跑去抓剩下的舞女。
“成何体统!”牧子良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脸色难看极了,一手按着心口道,“还不走?”
“走什么?”应寒年在他身旁弯下腰,一把按在他的头上逼他看,“老爷子,当年那个被你毒打被你赶走的可怜女人就和这些舞女一样,每天都在这个舞台上营生,是不是很有意思?”
“荒唐!”
牧子良怒火中烧,他是牧家的最高决策人,怎么能让他看这些下作的场面。
台上的舞女想跑,肥胖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她身上,从腰间抽出皮带就朝她打去,边打边骂,舞女用手去挡,哭着哀求,手臂上被打得全是血印。
应寒年靠近他的脸,幽幽地张唇,“怎么样,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看得还挺热血澎湃的?”
“你再这个样子,别想从我手上拿到分毫!”
牧子良气得咬牙切齿,手颤得不像话,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抖。
应寒年这样哪像是要得到最高决策人的位置,根本就是存心折磨他。
应寒年不理会他,继续逼着他看血腥暴力的画面,混乱中,几个舞女被人当场堵着作恶起来,靡烂而刺鼻的味道充斥着全场,也没人去管。
牧子良的血压几乎蹿到头顶。
应寒年也在看,吵闹的舞曲中,眼前令人恶心的画面和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他不过是出走了几天而已。
“啊——”
浑身是伤的舞女被打得翻滚过去,嘴里吐出血来,肥胖男人却像是还不够,扒着她的裙子继续往下撕,继续打……
应寒年站在那里,一双眼逐渐被烧红,迸射出嗜血的光,他猛地放开牧子良,推开身边的人,几步冲上台一脚踢开施虐的男人。
“砰!”
男人撞到旁边的柱子,错愕而又愤怒地看向应寒年,嘴里骂着脏话地朝他冲过来,应寒年拔出匕首就朝他肩上刺去。
“啊!”
男人痛得尖叫起来。
在这里,舞女是最没有地位的,她们是生钱的工具,也只是工具而已。
她们的疼痛没人在乎。
但客人是不会受伤的。
因此这一声尖叫传来,所有人都安静了,呆呆地看过去。
应寒年站在舞台上,一手握住匕首狠狠地往下压,甚至转动匕首左右翻搅。
“痛痛痛……”
一身肥肉的男人痛得脸色惨白,眼泪和冷汗直流,被压得跪倒在地上,明白自己今天遇到了个狠角色,嘴里害怕地求饶着。
应寒年眼神阴狠地盯着他跪下来,下颌线绷紧。
如恶魔临世,他的身上冒着杀气。
看着这个发狠的年轻男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一个个站着不敢妄动。
舞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了,舞厅的老板在自己舞女被打的时候没有出来,这时候悠悠地出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头短发,发尾却留着一条细辫子,尖嘴猴腮的模样,身后跟着几个打手。
“这位先生。”老板一看来人气度不凡,知道不好惹,便小心地赔上笑脸,低头哈腰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如果是的话,不如换个地方再聊,这边还要跳舞呢,弄脏地方多不好。”
闻言,应寒年看向他,目光嗜血冷冽,看得人心慌不止。
“你过来。”
应寒年用当地的话说。
被点了名,老板脸上的肉都开始抽搐,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刚一靠近,应寒年一把攥过他的后领,一手拔出肥胖男人肩上的匕首,不顾被喷了一手的血,直接将匕首又扎进老板的身体里。
一身戾气。
几个打手见状立刻就冲上来,却被早已呆在舞厅里的几个保镖全部拦下。
老板都被捅了,舞女们吓得纷纷尖叫,一些客人也怕得直接跑出去。
舞台上的灯光刺眼眩目。
老板双手握着身前的匕首也跪了下来,双眼惊恐地瞪向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应寒年甩了甩手上的血,慵懒地在他身边蹲下来,盯着他道,“老板,十几年了,你不拿舞女当人看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第420章 一个屋檐,两个世界(1)
十几年?
老板呆呆地看向他,“你、你是谁?”
“记不起来么?”应寒年一把攥住他后脑留的辫子往后扯,目光阴沉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应寒年就要去拔他身前的匕首。
“不、不……”
老板跪在地上按住匕首,惊恐地看着他,发觉他的眉眼隐约有几分熟悉,他在生死街这么多年,眼神狠到这程度的很少见到。
十几年,十几年前他不是应该还是个少年么?
少年?
老板突然万分恐惧地想起一个人来,浑身都在颤抖,“寒?你是寒?”
只有那个孩子,骗起人来不偿命,狠起来凶得叫大人都害怕。
应寒年冷冷地看着他,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目光幽冷嗜血。
“不,不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吗?”
老板已经不是怕了,而是用一种看鬼的眼神看着他,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
不可能的。
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死了,谁来找你算账,嗯?”
应寒年冷冷地道,将匕首从他身前拔出又欲插下去。
老板吓得扑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饶了我,饶了我,寒!饶了我!”
“……”
饶?
当初谁又饶了他的母亲?牧家没饶,老板也没饶,谁都没饶过。
应寒年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沾满鲜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他按在地上的手上插进去,老板的手被硬生生地刺穿,匕首直接刺入舞台地板。
“啊——”
舞女们叫得一个比一个凄厉。
老板当场痛到昏厥过去,手还被插在地板上。
应寒年这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渍,眼底泛着冻人的寒气。
“寒?”
诧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应寒年侧目,脸上冷冷的,两个已经到了中年的舞女穿着又脏又旧的舞裙从后台闻声出来,站在舞台下面仔细地打量他,似是不敢相信,两人都夸张地揉着眼睛,不断地
在他脸上探究着什么。
是那个眼神了。
当年那个孩子每次看到有人欺负希都是这种眼神。
两个上了年纪的舞女不约而同地捂住唇,激动地双眼含泪,“真是希的儿子,真是她儿子……”
这孩子居然还活着。
“……”
应寒年站在上面,薄唇抿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
……
节能灯下有虫子飞舞。
林宜坐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怎么可能有睡意。
不提这是应咏希和应寒年睡过的床,光是舞厅方向传来的吵闹舞曲就够让她心神不宁。
这里离舞厅很近,以至于那些舞曲声她听得特别清楚,过了一会儿,又是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不断划破着这个夜空。
林宜捂住自己的耳朵,贝齿紧紧咬住唇。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能听到那些惨叫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在生死街上是不是每晚都能听到这些声音。
有应寒年在这里,其实她并没有多怕,就是不安,很不安。
忽然,外面传来剧烈的声响,像是牧子良的轮椅撞到什么。
林宜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往外望去,檐下的灯光幽幽地照着外面的小路,应寒年就站在路上正在和牧子良争吵着什么。蓦地,只见应寒年一脚踹向旁边的树,怒不可遏地抓过牧子良将他从轮椅上拖下来,指着地上吼出来,“好好看看这条路,我妈就是在这里死的!知道这里当年流了多少血
么?把你淹死都足够了!”
牧子良有伤在身,年纪大了本身就恢复不快,此刻更是痛苦万分。“那群人就在这里追杀我们,他们在我妈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你高高在上了一辈子,试过那种感受么,嗯?”应寒年攥着他的衣领冷冷地质问,“到了这个地方,你凭什么
还给我摆出不可一世的嘴脸?”
林宜站在门口看着,没有上前。
牧子良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瞪向应寒年,“你不要太放肆,我是你爷爷!”“爷爷?”应寒年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大声地笑出来,他将牧子良推开,往后退了几步,“牧子良,我应寒年能有今天不是靠你,更不是靠牧家!你没有养过我一天,你
没让你儿子养过我一天!我是我妈用尊严和痛苦养大的!”
“……”牧子良被推坐在地上,闻言,脸色沉了沉,“她的苦难并非是我造成,你现在被仇恨蒙了眼睛。”
他只是将应咏希赶出牧家,仅此而已。
老头子居然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应寒年走到他面前,一双眼充斥着嗜血的光,他咬着牙道,“比起连蔓和苏美宁,我更恨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
牧子良坐在地上,夜风吹得他身体无比疼痛。
更恨他?
为什么?应寒年弯腰站在他面前,伸手绞住他身前的衣服,一字一字道,“你是牧家的最高决策人,下面所有人都看你的脸色行事,当年,只要你发一句话,哪怕就一句话而已,我
妈也沦落不到这样的下场!你放任了这一切,你他妈和自己下手有什么区别?”
“我……”
牧子良看着眼前的应寒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是你害我妈做妓做了十五年,最该死的人是你!”应寒年瞪着他道。
“……”
牧子良缩了下身体,不知道因为是冻的还是因为他人生中难得的恐惧,他相信,应寒年这一秒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应寒年死死地绞着他的衣服,牧子良整个人几乎被他提起来,呼吸越来越不畅,强撑着一丝镇定道,“应寒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想怎么样?想你死行不行?”
应寒年冷笑一声,嗓音阴沉至极。几秒后,他松开手,牧子良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狼狈地倒在地上,抬起腿一脚将轮椅踹得远远的,浑身透着冷血无情,“老爷子还没见过生死街的夜色吧?好好欣赏,好好看看这段路,仔细闻一闻这路上沉淀了十几年的血腥气是什么味道的。”
第421章 一个屋檐,两个世界(2)
说完,他也不再管牧子良,抬起腿往前走去,一抬眼,他就见到站在门口的林宜。
林宜穿着睡衣站在那里,一双眼隔着夜色看向他。
“……”
应寒年抿住薄唇,脸上的阴鸷狠厉慢慢退却下来,轮廓线条绷紧。
林宜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牧子良,曾经高贵、不可一世的牧家老爷子此刻像条可怜虫一样趴在路上,动也不动,浑浊的眼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应寒年朝林宜走去,眼中不复刚才的凶狠,嗓音低沉发哑,“怎么还不睡?”
吵成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林宜没有说,只看向牧子良道,“他器官开始衰竭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你不是真想要他的命,还是……”
“我挺想要的。”
应寒年哑着声打断她的话,转身靠到一旁的墙上。
林宜顿住,抬眸沉默地看向他,他垂着眸看着地上,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鞋子在地上磨着,她忽然很想问问他回了生死街他是不是特别不好受。
好久,林宜也没能问出口。
她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问。
“我先睡了。”
她淡淡地道,转身回到房子里。
应寒年看着她走进去,眸色越发的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前替她将门关上。
“……”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林宜侧过脸,没有回头。
自从在游艇上把话说清楚之后,应寒年没有再黏着她,也没有再说一些过度的话,他只是做着他来生死街要做的事。
这样,挺好的。
应该是挺好的吧。
林宜正要往木床走去,又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她站到窗口往外望去,只见应寒年返回去将踢倒的轮椅重新扶正,又将牧子良从地上拖了起来,扶回轮椅上坐着。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到牧子良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牧子良就这么坐在路中央,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很快,牧子良坚持不住了,他操控着轮椅滑到一旁的屋檐下躲风,但进不了门,门口有个门槛,他进不去。
他只能呆在外面。
“……”
林宜看了一眼,转身安静地回到床上,抱住被子继续自己的无眠。
她从来没有来过生死街,可呆在这个房间里,她可以感觉到处处都是应咏希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过的痕迹,那种痕迹都是带着绝望。
……
这个夜晚,舞曲声再没响起过。
牧子良一个人坐在屋檐下过了一夜,身上盖着应寒年吩咐保镖们送来的被子,被子再暖和,但就这么在外面人也不好受。
看着天边翻起的白色,牧子良喉咙里干得厉害,却喝不到一滴水。
他骄傲了一辈子,没想到到这个年纪却受这么多的苦。
他本想着让林宜帮他看看应寒年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现在看来不用了,过了昨晚,他看得出来,一个在生死街这种环境成长的少年是会疯的。
生死街这个地方太落后,应寒年在这里会不断想起所受的苦,怕是一疯起来真能杀了他。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得联系自己的人。牧子良看着保镖们轮班在小路上来回巡逻,应寒年这个举动让他出都出不去,他蹙着眉观察四周,忽然看到路对面木头搭起的高棚子前蹲着一个孩子,他蹲在那里,用几
片叶子挡着自己,正往这边张望着。
他脏得和个小泥鬼一样,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是昨天在码头上向林宜推销香水的那个孩子,看着是个机灵的。
牧子良想了想,趁着保镖们换班操控轮椅朝他过去,男孩蹲在地上面看着他,有着戒备。
牧子良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戒指递给他,男孩立刻眼冒精光,跳起来拿过戒指,兴奋地吹了两下,转身就要跑。
“等下。”
牧子良拉住他,又从手腕上取下一只价值几百万的手表。
男孩上手就要抢,牧子良把手往后缩去,转头看一眼远处的保镖。
“……”
男孩不明白地看着他。
牧子良用手比了个电话的姿势,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弄来一部电话?”
“……”
男孩还是一脸茫然。
看来这里的人连电话都没有,牧子良蹙眉,然后指指远处的保镖,又指指身后的裤袋,“看到他们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了么?你想办法给我偷过来,我就给你这个手表。”
说着,牧子良扬扬手中的手表。
男孩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有些烦燥地抓抓头发,牧子良尽量耐心地给他传达自己的意思,男孩却发现他的半边身体似乎不能动。
男孩转了转眼珠子,转身拨开身后木棚上的藤蔓,将上面两根虚搭着的木条放到一旁,然后钻进去跑了。
“……”
牧子良莫名,和这里的人沟通不了,他怎么通知到自己的人。
他自己又不能动又不能跑。
该死。
他正愁着,那小男孩又返回来,从两根木条的空隙间钻出来,看看远处的保镖,谨慎地走到他面前朝他勾勾手。
看着孩子满是泥的小手,牧子良皱眉,但还是努力挪着身体低头靠过去,男孩盯着他,眼里迸射出幽光,拿出一条湿帕子就捂他上的唇鼻。
“……”
牧子良一惊,伸手要去推他,鼻子里已经灌入大量刺鼻的气味,人直接昏死过去。
……
林宜一夜未睡,她躺在这张床上根本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起床换了一身简洁素雅的裙装,刚准备洗漱就听到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他们在说,牧子良失踪了。
林宜有些错愕地走出去,只见应寒年带着人站在小路对面,她快步走过去。只见牧子良的轮椅倒在地上,本该坐在轮椅上的人不知去向,一个保镖拉开掩着木棚的藤蔓,上面的木条被拆了几根,“应少,都是我不好,人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我发现
立刻追上来,但这点空间只够小孩子和牧老爷子那样身形的人通过。”一个成年又壮实的男人根本过不去。
第422章 一个屋檐,两个世界(3)
等他们爬上高木棚跳出去追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
“老爷子半边身体都不能怎么动,不可能自己走的,他有人接应?”林宜怔然,她以为是牧子良自己跑了。
“他是被一个孩子掳走的。”
应寒年冷漠地道,递出一张纸给林宜。
孩子?
林宜接过来,上面写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字,她看不懂,应该是当地的语言。
“那个孩子是当地千手党的成员,他们发现我们有钱,于是绑了老头子勒索。”应寒年面无表情地道,这就是封勒索信。
“千手党?”
林宜不解。
“自称黑帮,其实就是地痞流氓。”应寒年简明扼要。
应咏希和姜家夫妻就是死在这群人手中,过了十几年,一批老的死了,一批新的又冒出来。
越乱的地方,越不缺混子。
“一个孩子加入黑帮,还绑架人?”
林宜震惊地睁大眼,怎么都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在生死街没什么不可能。”应寒年淡漠地道,视线落在眼前的木棚上,“把这条路给我封死,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能再放进来。”
“是,应少。”
保镖们低头。
应寒年转身离开,一个保镖追上去,问道,“那应少,那勒索信上让我们什么时候去交赎金?”
“我有说要救人么?”
应寒年冷哼一声,径自进了房子。
“……”
保镖哑然,不救么?那让牧子良就这么死在那群千手党的手里?
林宜看着应寒年的背影,又看向空空如也的轮椅,抿紧了唇。
到生死街以后,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她回到房子拿出牙刷杯,应寒年正在检查窗户,问道,“这窗玻璃安了以后漏风么?”
他好像完全没当牧子良被绑架是一件事。
林宜握紧手中的牙刷杯摇摇头,“不漏。”
“灯呢,会不会太亮了?”应寒年抬头看一眼节能灯。
“都挺好的。”林宜拿着杯子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她还是停下来,道,“就当我多嘴吧,你真的不去救牧子良?你不是还想得到牧家么?他死了,你怎么得到?”
应寒年正在检查房子里布好的电缆线,闻言,他看向她,一双眼睛漆黑不见底。
他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自嘲地勾了勾唇,“我已经不知道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还剩下多少的意义。”
他得到了又如何,她呢?
她在哪里?
“……”
林宜看着他唇畔的弧度,心口狠狠地颤了一下,她垂眸,贝齿磨着唇,“你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下。”
“打算什么?”
应寒年反问。
“自然是打算你的前程。”她道。
闻言,应寒年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想和她在一起,才拼了命地要那个位置;她不肯,只是保护她,那他的方式可以最简单利落,完全不必选这么复杂的一条路去走。
到现在,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
林宜被他眼中的自嘲刺到,睫毛微微颤着。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牧家的事我自有分寸。”应寒年说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
林宜只能安静。
安静的小房子,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像隔了两个世界。
……
“啪——”
一盆凉水浇下来,牧子良猛然惊醒,他睁开皱纹深深的一双眼,就看到自己身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他,那个小男孩正站在中间大口大口啃着一个果酱面包,开心极了,这是他得到的奖励。
牧子良瞬间明白自己是被一个孩子给算计了,脸色又白又难看,“你们想干什么?”
话落,一个纹身男人就踩到他的身上,恶狠狠地瞪着他,一把拉扯过他的手,将手表摘下来夺走。
“啊——”
牧子良痛得叫出声来,手表戴在他骨折的那只手上,应寒年昨晚那么发狠地对他,也没动过他受伤的地方。
此刻,他痛得只感觉手臂又断了一次。
几个男人同时上来在他身上扒拉着,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起,然后将牧子良双手靠到一起,用绳子绑了个死结,直接扔到一旁。
牧子良是个行将朽木的人,这一套动作下来,人再度昏过去。
这次不是被迷晕,而是痛晕过去。
一群混混在仓库里坐下来,兴奋地讨论着能拿多少赎金,他们自然不懂牧子良是什么人,他们只知道那些上岸的人是坐着大游艇来的,一定超级有钱。
他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转眸一看牧子良跟个尸体一样垂着脑袋倒在地上。
“不是死了吧?”
有人随手捡起一个石头朝他砸过去。
众人发出哄笑。
“……”
牧子良痛得醒过来,身体像被人碾过一般疼到抽搐。
“诶?”有个年轻的混混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一脸新鲜地道,“你们看看,到底是有钱人,年纪一大把,皱纹多,但可整理得真他妈干净啊,穿得又好。”
“他的指甲里连灰都没有。”又一个凑过来。
牧子良被绑得蜷缩在那里,痛苦不堪是其次,他听不懂他们的话,只看着他们像研究什么稀奇的动物一样围过来,在商界从不惧任何人的牧老爷子开始感到无比的恐慌。
这群是野蛮人。
讲不通的野蛮人。
他不想死在这里,他也不能死在这里。
“你们说有钱人一辈子舒舒服服活到老是什么感受?”忽然有人提问。
“谁知道啊。”一个混混狠狠地拍打着牧子良的脸,“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有人活得那么好,我们就得过着今天饱、明天饿的日子?”
“喂,你们想不想看看有钱人脏兮兮的样子?”
忽然有人挑着眉开口,这个提议一出,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兴奋地搓热手掌起来。牧子良根本不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一个人抓起他就将他往仓库外面拖去,像拖着一具死尸一般,手上毫无轻重之分,撞到旁边的椅子也不管就直着往前拖。
第423章 你是他的人吧?(4)
牧子良整副骨头都被拖散架了。
疼。
铺天盖地的疼。
混子们将他拖到仓库外面的一条河边,河边杂草稀疏,是死水,水质极差,幽绿幽绿,如同落了地狱的黄泉水。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牧子良喊出声来,身体抖得不像话。
拖到河边,一个人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没有半分犹豫地将他一脚踹下河。
牧子良“卟嗵”一声坠入河中,刺骨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覆没,这一秒,什么伤都顾不上了,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连底都踩不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恶臭的水。
脸上被脏兮兮的绿色浮萍黏住,狼狈得彻底。
“哈哈哈!”
混子们站在岸上看着他这样都开心地笑起来,把一个高贵无比的人拉到比他们还惨的地步,这是一件非常解气的事情。
旁边的小孩子看们大人们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懵懵懂懂地跟着讥笑河中的老人。
“……”
冷。
好冷。
窒息感疯狂地涌向牧子良,他在水里死命挣扎,岸上的笑声从水面落进他的耳里,刺耳程度翻了无数倍。
牧子良一连喝了好些口脏水,眼睛睁都睁不开。
不行了。
他撑不住了。
他英名一世,没想到最后生死都不由自己作主,被几个小混混攥在手里。
牧子良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挣扎几下后就无法扑腾了,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水里的时候,一个混混跳在河边将他拉了上来。
牧子良跟只牲口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什么石子泥土全黏在身上。
他抱住自己,浑身战栗不已,唇色发紫,脸上的皱纹直哆嗦。
冷,太冷了。
他受不了。
他要空调,他要暖气,他要热水……
好冷。
好冷。
下一秒,混子们叽哩呱啦地说着什么,大概是觉得他休息够了,又将他一脚踢下幽绿的河中。
“砰!”
牧子良重重地落进河里,换来岸上的又一阵嘲笑。
他坠在河中,条件反射地拼命划水,骨头疼得像是全断了一样,他一会浮起,一会又喝着水沉下去。
“哈哈哈哈!”
岸上的混混们捧腹大笑,对着他不停地指指点点。
冷。
痛。
无法呼吸。
如果反反复复,牧子良一连被推下去好几次,到最后,牧子良已经没有其他的观感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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