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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意昭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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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不一定就是哪里不舒服。”凌如意见她着急,忙又笑着安慰道。
等吃了饭回去,她却是跟霍昭远道:“奶奶今年还没做体检,不如我明天去挂个号,让爸爸带她去一趟保健科罢?”
霍昭远没多犹豫就同意了,“也好,毕竟年纪大了,检查一下也放心。”
老祖母实在是已经很老了。霍昭远的父亲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她真正的长子,她十八岁嫁进霍家,拜堂后霍昭远的祖父立即远渡重洋去巴黎求学,她是旧贵族出身的大家小姐,父辈曾是末代王朝的地方要员,后来又是新政/府的肱骨,自然家势煊赫。
上头六个兄姐,她最小也最为得宠,被养得很有些胆气,又接触到了很多外来的新东西,即便遵循家里的安排早早出嫁,但丈夫不在身边,婆家对她也颇为宽容,她不仅学会了骑自行车,还很爱穿着漂亮的西洋裙子去吃西餐喝咖啡。
在丈夫留洋一年后,她进入了女学,开始学习外语和外国文学,这为她后来从事翻译事业奠定了基础。
她二十一岁时丈夫归国,同那时很多追求自由平等新思想的进步青年一样,她留洋归国的丈夫颇为抵触这桩父母包办的旧式婚姻,尽管他们早在婚礼之后就圆了房。
他公然宣称另有所爱,这让她感到面上无光,都是世家出来的年青男女,都有满身傲气,他想摆脱束缚做一个新青年,她也愿意成全他,毕竟只是相处了短短几日便分离,感情浅到远不及尊严重要。
尽管如此,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要恶心他一下才过瘾,于是吵吵闹闹,几欲决裂。
这种令两家长辈头疼的局面一直维持了近一年,直到霍家在生意场上一着不慎被对手陷害,巡捕房来抓人,受牵连的族人被带走,严刑拷打之下甚至有人死在了狱里。
她的父亲和公公自然多方奔走,但对方势大,官场上的事又不是非黑即白能说清道明,牵扯到各自利益时能不吝帮忙的人少之又少。
在这样的情势下,这对年轻小夫妻自然不敢再胡闹,很快就消停了下来,那个被她丈夫认作是真爱的女同学很快就凭借美貌与才情在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一个一般富裕家庭出来的女郎成了有名的交际花,不久就搭上当时有名的富家子去做少奶奶了。
为此她还嘲笑过丈夫识人不清,看着他苦恼的样子笑得肚子发痛,这是她在那段家里阴霾笼罩的紧张年月里唯一的乐趣和自在。
随着时间推移,家里的情况越来越艰难,工厂纷纷关停,变卖了大半的机器来发工人的工资,原本依附本家的族人四散离去,或是去别处谋生,或是回了乡下。
这样四面楚歌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提离婚,总觉得太势利了,学堂没教过这样做的,她想着等状况好转了再说罢。
后来战争爆发,为了安全,家人越发谨小慎微,状况一直都好不起来,丈夫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投奔了组织,虽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有没有用。
她呢,一个女人家,又胸无大志,从前读的书也不过为了打发时间罢了,这时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像除了帮婆婆操持家务就没事做了。
好在她很快怀孕了,因为不再争吵,两人的交流逐渐增多,又互相扶持,倒不再排斥对方,反正离了婚还要结的,下一个也未必比这个好,不如就这样算了。
头一个孩子降生没多久,战火蔓延到了跟前,他们开始举家搬迁,因为在路上的奔波,孩子很快发起了高热,好容易搞来的盘尼西林也没用,孩子很快就夭折了。
后来辗转多地避难,公婆俱已去世,母族也没落离散,昔日的锦衣玉食钟鼓之家只有在回忆里才可窥见痕迹,高朋满座衣香鬓影仿佛梦里南柯。
她和丈夫跟着组织四处迁徙,渐渐改掉了许多当大小姐时的毛病,开始从事翻译工作,旧年里学的外语总算派上用场。
到了三十岁她才生下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后来又生了霍昭远的父亲与小叔,只是六几年的时候大女儿就因种种原因早早去世了,连一个孩子也没有留下。
霍昭远的大哥霍昭眀出生时,他们的祖父已经是官至商务部,祖母业已是业界有名的翻译家,专门研究欧洲文学,著作等身。亦恢复了年轻时的一些生活习惯,穿旗袍,喝咖啡,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端庄又优雅。
因思及家族巨变,他们给四个孙子各取“明鉴未远”四字之一为名,希望他们能吸取经验教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昭远将这些旧事当做故事讲给凌如意听,彼时凌如意问他:“你说两位老人家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日久生情可不可能?”
他当时回答她道:“当然有可能,但其中爱情的成分大概并不多,更多的是患难与共而来的相濡以沫罢。”
时隔几年,他每次再听老祖母说起以前如何如何,总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勾勒那个未曾见过的只留在黑白照片里的婀娜轮廓。
他很喜欢老祖母,尤其是她回忆旧事时眼里的光彩,教人忍不住遐想和去探究那一段尘封的风情。
霍昭远记得每年中秋吃蟹的时候,老祖母都会亲自教妻子用蟹八件,那是她保留得不多的嫁妆之一,她说要留给最偏心的小孙媳妇。
还是大家小姐说一不二的做派,偏心都偏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他看着他们祖孙俩依偎在一起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小的女孩子,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那时她还未经历后来成长路上的风风雨雨世态炎凉,老祖母也还没那么老,还只是祖母,一切都还是无忧无虑的。
凌如意不及他想得多,也并不觉得老祖母会就此不好,第二天挂了号后打电话给公公让他带老祖母来做检查,就又心宽的继续忙其他事去了。
因上次与陈同尘合作过,彼此有了点交情,这次遇到一个感兴趣的范可尼贫血病例,恰好是从省医转到儿童医院的,便打电话去向陈同尘请教。
两人交谈甚欢,陈同尘甚至同意凌如意在方便的情况下直接去省儿童医院查阅病历。等挂了电话,她又兴冲冲的跟姜珊等人分享起信息来。
霍昭远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的,只知道这是个很罕见的疾病,发病率仅为千分之一,并且这家人还有个六岁的小儿子,决定由配型成功的小儿子捐献干细胞给大儿子。
等凌如意处理完工作,临下班前她亲自去了一趟体检中心取回老祖母的体检报告,姜珊拿过来一看,皱着眉道:“这血压控制得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上头夹了个本子,是凌如意让从家里带来的,记录了老祖母每天的血压。
凌如意点点头,看了一眼霍昭远,转过头才道:“其实也没太大问题,调一调药就好了,幸亏没有糖尿病,血脂也还可以,大约跟这段时间的天气也有关。”
霍昭远闻言眉头一动,她这话应当是说给他听的,无非是想让他放心。
只是到底问题可大可小,老祖母除了高血压,还有高血压性心脏病,晚上家里人商量后,决定带老人家出外走走。
几个小辈对此是赞同的,出门走走看看能心情顺畅愉悦,自然身体就好了,老祖母一点头,这事就开始要定下来了。
说不到几句,霍昭远就想让母亲也跟着去,她为了家庭和孩子劳碌半生,甚少有时间出门,临到老了,应该过些轻松的日子才对。
霍母也有些动心,只是又很犹豫,毕竟呦呦还要上幼儿园。
霍家大嫂刚公派出国,要将近半年才能回来,霍昭眀忙得不见人影,二嫂三嫂又不在本市,且二还嫂怀着孕,于是霍昭远立刻大包大揽道:“呦呦就就给我和阿意照顾,妈你就放心去玩罢!”
“你们都那么忙,尤其是阿意,上班对着那么多小孩就已经很辛苦,回家还要招呼呦呦,吃不消的。”霍母摆了摆手,拒绝道。
霍昭远听了之后看向凌如意,眨了眨眼,凌如意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妈,不要紧的,阿远说得对,呦呦由我们暂时照顾着,你放心跟奶奶和爸爸去玩,我们都那么大了,不至于连个孩子都照料不来。”
好说歹说,这件事总算订了下来,只等霍父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毕就带老祖母去北海避暑,恰好他有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定居于此。
回自家的路上,凌如意叹着气对霍昭远笑道:“我不比你自由,呦呦就交给你带了,要负责送她上学接她放学,还有早晚两顿饭和睡前故事,霍先生,你很快就体会到新手爸爸的手足无措了。”
霍昭远愣了愣,似乎此时才想到这些问题,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好道:“那我就当提前练习了。”
凌如意闻言就笑,低下头去不接话,她知道霍昭远想要个孩子已经想了许久,她也知道这个孩子迟早要来,只是现在她还未做好准备,哪怕再心软,也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改变身份。
有的时候,某些事你以为忘记了过去了,但到了紧要关头时,又总会出现,扯着你的腿,让你对未来望而却步。
28。第二十八章
因为要将呦呦接过来住; 凌如意不得不趁周末休息时抽空洗晒被褥和打扫房间; 给原本空荡荡的客房添置一些必要的家具。
原本怕打扰不便的沙发重新从杂物间搬了出来,卷轴造型的床头柜旁靠墙处是一架立式落地灯; 树脂龙头雕刻须发皆张栩栩如生; 工笔手绘灯罩上是一幅紫薇花鸟图,风从窗外吹进来; 灯罩下褐色的流苏凌空荡来荡去。
这和凌如意与霍昭远卧室的凤头落地灯是一对,皆是新婚时收到的贺礼; 凌如意更喜欢凤头的婉约柔美,另一架则因不知该放哪里而闲置至今。
霍昭远帮她摆好沙发上厚软的垫子,直起身来反手揉了揉腰,吸了口气道:“呦呦回去了也别搬它们了,就这样罢,不然下次要用又搬一次,我可吃不消。”
“年纪轻轻就腰不好; 你真的肾没问题?”凌如意觑他一眼,忍不住调侃道。
霍昭远转过身; 两根手指捏着脏抹布往外走; 一面走一面平静的回道:“我腰好不好; 肾好不好,昨晚不是才告诉你?这么快就忘了,是我表达方式有问题还是你脑子不好使?”
凌如意被他一噎,随之想起昨晚被他整得哭出来的自己,怒从心头起; 立时就要呛回去。
只是她一口气才提到心口没来得及发功,就听见霍昭远在客厅喊她:“阿意,来接电话,妈妈有事问你。”
凌如意怔了怔,走过去一面接手机一面疑惑的看了眼霍昭远,见他冲自己做了个口型,“二嫂。”
她心里一咯噔,二嫂可是个孕妇,过不久就该生了,这时候霍母能问什么,该问的注意事项不是早就问了么?
“喂,妈妈,有什么事吗?”凌如意有些忐忑的问道。
霍昭远坐在她手边的沙发上,见她站着,便拉了她另一只手腕让她坐下。
凌如意顺从的坐在他身旁,听见霍母在电话那头道:“阿意啊,是这样,你二嫂今天凌晨就生了,这就生了算早产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医生还说宝宝有轻度黄疸,转到新生儿科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啊?”
“……啊?就生啦?”凌如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霍母说了什么,忙接着道,“没事的,二嫂都快三十六周了,现在超过三十四周出生的早产儿存活率都非常高了的,至于黄疸,既然已经转到新生儿科去了就不用太担心了,按照医生的指导加强喂养就是了,可以的话就在医院多住几天好了。”
大约是她的态度太过云淡风轻,霍母好似也被她感染,松了口气道:“没什么问题就好,我就怕这宝宝养不住,或者以后多灾多病,毕竟不比足月生的。”
对此凌如意也没什么好办法,平日里见到的也确是早产儿会因先天不足有各种小毛病,大抵都是跟免疫力有关,便只好劝道:“以后咱们多注意一下就是了,加强营养和锻炼应当有些作用。”
“也只能是这样了,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霍母叹了口气,又道,“哦对了,还跟你们说一声,我下午就搭飞机去你二嫂那边了,照顾一下她和宝宝,就不和你们爸爸一道出去了,到时候是你们来接呦呦还是让爸爸给你们送去?”
凌如意哦了一声,道:“我让阿远去接罢。”
说着她又顿了顿,忍不住道:“二嫂娘家妈不在吗,怎么要你去呀?”
毕竟只是伯母,又不是真正的婆婆,霍母其实完全可以不去的,她却道:“不打紧,我去看看,要是帮不上忙我就直接去北海好的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又接着道:“不管亲家母在不在,我去了,就代表咱们家的礼数。”
凌如意闻言只好嗯了一声,又叮嘱了一些其他琐事才挂了电话,回过头却跟霍昭远抱怨道:“你说二嫂那么好的性子,怎么她妈妈就那么得寸进尺呢。”
霍家二嫂性子温柔腼腆,是个很宽和的人。她比凌如意早一年进的门,当初为了聘礼得这桩婚事差点就此作罢,要不是霍昭鉴坚持,霍家长辈又觉得这姑娘是个好的,哪里肯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凌如意也是后来才听霍昭远说起,说是二嫂娘家妈三度增加礼金数额,还要求霍家陪送一套房,房产证名字却不是小夫妻双方任何一人,而是二嫂娘家兄弟。
当然这套房是送了,名字却不能如她所愿,霍昭眀多厉害一个人,哪肯让人这样踩着兄弟见面拿好处,直接就找人告诉那边,房子能送,莫说一套,一栋大厦都行,但名字只能是他兄弟的,弟媳妇都不成,要不答应就算了,老霍家还不至于娶不起媳妇。
这人啊,大都欺软怕硬,被威胁了一通之后就老实了,大约二嫂也对她妈死了心,婚后跟娘家倒也没什么联系,反而跟婆家来往密切,论起做媳妇,实在比凌如意称职太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跟你倒有点同病相怜了。”霍昭远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就要将人揽入怀里。
凌如意却推了他一把,努嘴道:“起来换衣服罢,今天我妈生日,凌称心打过电话让今天回去吃午饭。”
霍昭远顿时一怔,旋即站起身来,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啊你,这样重要的事你也能拖拉到现在才说?”
“那么早去做什么,我也帮不上忙,她又看我不顺眼,去了还是找架吵。”这里的她指的是凌母,凌如意寡淡着个脸,一边嘟囔一边慢吞吞的去换衣服。
只是关系不好互相看不顺眼的母女俩并没有能避免争执,尽管凌如意到家时已经快开席,又因为是凌母的五十五寿辰家里来了不少的亲戚朋友。
凌如意进了门,只是跟母亲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将霍昭远在路上买的补品递过去,接着便坐到了一边喝茶。
凌母面上的笑意也是淡淡的,听见她的祝贺也只是矜持的嗯了一声,不曾开口过问她好不好工作忙不忙,似乎还比不上一般的亲戚。
来的都是常走动的亲朋,皆知她们母女不和已经不是一两日,只要没有吵起来就够了,也不欲劝说太多。
凌称心在年初刚举办了婚礼,她的丈夫杜谦是她在德国读书时的同学,与她相恋多年,现在也在凌氏任职,比起霍昭远来,凌父凌母明显更满意他。
凌母一直在跟别人夸赞她大女儿和大女婿有多孝顺,说是每周都会特地赶回来陪她吃几次饭云云,有亲戚捧场赞道:“你是有福气的,大女儿有出息,小女儿也有出息,可是应了她们的名字,让你称心如意啦。”
本以为凌母听了之后会开心,却没料到她哼了一声道:“话不是这样讲的,你夸得太过了,我们家也就称心还有点出息了,那个呀,有没有出息不知道,不体贴倒是真的,见一次比见国家主席还难。”
“如意忙嘛,现在医生不好当。”另一个亲戚忙打圆场道。
凌母却阴阳怪气的道:“哦,难当啊?那就不要当啊,又没有要她当。当什么医生啊,能有什么用,能给自己开刀还是怎么样,做得再好又能怎么样,当主任?院长?都忙到姐姐婚礼都不用帮忙的啦,我就差没跪着求她回来喽!”
凌如意本来坐在一旁好好的,也没打算搅和进去她们的对话,这种话听得多了,忍忍也就算了,只是她又按不下这口气,母亲对她职业的不满由来已久,从她选择了医学院就如此,逮着机会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她知她未必是不满这个职业,只是不满她当初擅自做主填报志愿,在她和父亲的打算里,她应该读经济或者法律,然后回集团去给凌称心做助手,但她仿佛天生反骨,木已成舟了才告诉家里已经报了医学院,并且一路到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死都不肯回头。
她按不下心里的不满,便选择了出声,“是啊,我也不怎么忙,就是上了三台手术值了个夜班走不开罢了,还见了几个死人,您就不怕我去了晦气?”
说来也是倒霉,凌称心婚礼那天凌如意正下夜班,本来要去参加婚礼的,却又被产科叫了过去,她匆匆忙忙赶过去,孕三十二周的产妇早产又发生了羊水栓塞,新生儿窒息,没有抢救回来,母婴皆亡。
这台手术忙到了快中午,紧接着又是两台手术,同样是在产科,同样因为种种问题新生儿死亡,其中一个生下来就是死胎。
忙完这些,已经是下午,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去酒店,但婚礼已经结束,她累得要说不出话来,只好发信息向凌称心说明情况,并补了个大红包。
凌称心倒是体谅她,直说自家人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但凌父凌母不这么想,本就对她不满,这样一来就更不满了,只是凌如意回家次数屈指可数,说来这次还是她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踏进家门,果然就借题发挥说到了这件事。
凌母听见她顶嘴,愈发生气起来,“晦气?我看你本身就是个晦气,从小到大你做过几次好事?你要不是我生的,早八百年掐死算了,还能留着现在来气我?”
凌称心在一旁听见母亲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又见霍昭远已经板起了脸,深觉这样不好看,忙劝道:“妈,妈,大喜日子生什么气,如意也不是不听话,就是脾气倔一点,还是关心你的,你气坏了我们都心疼……”
这样的话不过就是说来听听罢了,凌如意到底关不关心凌母,大约众人都心知肚明,连家都恨不得不回,哪来的关心,说到底还是积怨已深罢了。
但人家是母女,再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于是便都当做没这回事,默契的说起了其他话题。
凌如意仿佛虱子多了不痒,随便凌母如何冷落,她都施施然的坐着,一面磕瓜子一面应两句亲戚的问话。
杜谦坐在她的对面,她只是抬眼随便扫了扫,嗯,长得不错,正气凛然的样子,穿着西装也蛮禁欲系,但是比不得霍昭远就是了,少了些矜贵。
她心里是有点沾沾自喜的,尤其是接过霍昭远特地给她剥的瓜子仁时。
杜谦却打量了她几次,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妻妹,在他所听说的故事里,凌如意是由祖父母养大的,又被宠坏了,性情乖张不驯,远不及妻子凌称心漂亮乖巧。
但凌称心却对她心存愧疚,皆因当年霍家提起婚约,父母是在凌如意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行给她订了婚的,虽然后来他们机缘巧合得知婚约本来就是冲着凌如意来的,但得益的是凌氏,凌称心无论如何都觉得对不起妹妹。
如今一见,杜谦发觉这个妻妹日子过得甚好,安逸幸福不是装出来的,不管她自不自知,霍昭远看着她那眼神不是假的。
霍昭远对这个姐夫没什么兴趣,一顿饭下来说不到几句,吃完饭就主动道家里有事要回去看看,先带着凌如意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望着前面的红灯,忽然道:“按照你妈对你姐的感情,估计你姐夫以后要被丈母娘压制得够呛,说不得哪天就管到小夫妻床上去了。”
凌母的强势和控制欲只针对她在意的人,有时他对她的偏心很有意见,有时却又很庆幸,不然按照他的工作,她岂不是天天撺掇凌如意调查他有没有出轨有没有偷嘴?
就算清清白白不怕查,也经不住被怀疑啊,谁知道凌如意会不会怀疑着怀疑着就信以为真了呢。
“你是吃醋?”凌如意嗤笑一声,扭头去看他。
霍昭远忙摇了摇头,他只是有点点幸灾乐祸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影帝(庆幸):丈母娘好可怕。
凌医生(冷笑):特别庆幸罢?
霍影帝(眨眼):嗯……还特别气愤,我们家阿意这么好她都不疼!
凌医生(冷笑):呵呵哒。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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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九月中旬; 省医按照往年惯例在院本部举办大型的义诊活动; 活动持续三天,每个科室都会有半天在一楼的门诊大厅设立摊位; 以便接受市民的咨询。
儿科和妇产科排在第二天的上午; 恰好是凌如意的值班日,许主任坐镇; 本也不需要凌如意去,可原本定好的林莉菁在前一天出了差; 陈筠去顶她的门诊了,其余人上手术的上手术,去会诊的去会诊,只好是凌如意和刘卓跟着许主任一起下去。
义诊是九点开始,但许是考虑到住院部的工作流程,医务科并未要求坐诊医生必须准时准点到场,他们是查完房开完医嘱后下楼的; 大约是九点过一刻的光景,大厅内已是人满为患。
拼起来的长桌上铺了红桌布; 粉红色的名牌; 凌如意与刘卓均在许主任的右侧; 隔了一人宽过道的另一侧是妇产科的诊区。
时人看病总有个共同的特点,喜爱找年纪大的或职称高的,一把老胡子或主任的头衔总是能给病人一种心理上的笃定感,这样的医生一定经验丰富医术高超。
实则在现行晋升体制之下,年龄也许和经验挂钩; 但职称却未必与能力对应,只是个中曲折复杂,要说明白很麻烦,于是大家都懒得说罢了。
许宥佳主任是儿科业内的知名专家,他面前自然早早排起了长龙,多的是抱着牵着孩子的家长,凌如意心里暗自得意,人少就清闲,这样过一上午总不会比出门诊还累。
只是现实总是比梦想要残酷,医院的导诊护士可不是吃素的,穿梭在人群里介绍着各个医生,不多时,凌如意和刘卓面前就各排了一条几乎望不见尽头的队伍。
对于儿科疾病,若是严重或紧急的,不可能等到现在才来咨询,能来问的,大多是一些很常见却又令家长倍感头疼的问题,诸如不爱吃饭、久咳不愈或者容易感冒之类。
亦有刚为人父母的年轻爸爸妈妈来询问一些喂养方面的事,凌如意面前坐着一位穿着衬衣西裤,打扮得十分得体儒雅的年轻男性,坐下便问道:“医生,我家宝宝快一岁了,不吃盐可以吃酱油吗?吃酱油会影响宝宝健康吗?听说儿童酱油低盐营养好,可以用儿童酱油吗?”
“快一岁啦?还差多久呀?”凌如意笑着问道。
年轻的爸爸笑得十分灿烂,幸福和满足从眼角溢了出来,“下周二就是他一周岁生日了,养得特别好,特别能吃。”
凌如意忍俊不禁,道:“那挺好的,是这样,酱油的成分比较复杂,除了盐也就是钠还有色素等等,儿童酱油近年来很热门,广告宣传中说它比普通酱油含钠更低,不含防腐剂,富含蛋白质、多肽等等,其实就是抓准了家长们想给孩子最好的这种心理,它跟普通酱油没什么区别,而且日常用量少,我们也不可能靠它来补充营养物质,一般来说,一岁以内的宝宝,不建议添加任何调味料,即使一岁以后的宝宝,也建议清淡的饮食,不需要特别添加各种调味料。”
“那会不会缺钠啊?”年轻的爸爸双手的手肘像上学时放在书桌上那样放在面前的桌上,上身微微前倾,问得十分认真。
凌如意悄悄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其实食物本身就含有钠,孩子并不会因为食物中没有加盐分而缺钠。通过调味品增加孩子的食欲,孩子日渐会对调味品产生依赖,高血压风险和口味轻重成正比。但是,酱油作为一种日常的调味品,只要控制好摄入量,对人体并不会造成严重影响。”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啊。”得了答案,男人连连道谢,仿佛放下了心头巨石一样轻松。
凌如意在一楼应付着各方询问,霍昭远在住院部同样忙得不能停。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凌如意独自处理病人,且办公室里除了留守的学生,令连一个医生都不在。
作为值班医生,这天病区里的大事小情都应该由凌如意出面处理,只她现在不在,作为她学生的霍昭远和霍惜,自然是护士们的重点寻找对象。
霍昭远刚按护士的要求给漏开了冲管用氯化钠的患儿开好医嘱,拿着病历夹去护士站过医嘱时又被急匆匆走来的护士叫住:“11床和12床不知怎么回事打起来了,家属都不在,哄都哄不住,你去看看罢?”
“这个也归我们管的么?”霍昭远一阵无语,怎么管个病房,还要管小屁孩为什么打架,都住院打针了还有力气打架,精力果然旺盛。
他一路嘟囔腹诽,脚步倒是越走越快,还未走近就听见震天的哭声,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半大的小男孩正对坐在各自的床上哭得声嘶力竭,脸都涨得通红。门外不断有人探头探脑的好奇张望。
他按捺住心里的焦躁,走过去将门关上,回过身不高不低的喝了声,“别哭了!”
陡然加入的陌生声音令正哭得起劲的两个孩子突然惊住,哭音被噎了回去,又一齐望着他直打嗝。
“听说你们打架了?为什么打架?”霍昭远视线在两个孩子面上的缓缓掠过,见他们面上是干的,立时就明白这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流几滴泪。
11床的小男孩小一些,才四岁,奶声奶气的率先告状:“医生叔叔,他说我是兔子嘴,丑八怪,我……我才、才打他的……”
“那你还说我脸白白是女孩子呢。”12床的男娃娃虽然大一些,却又不过是六岁,还不太懂得容让的道理,此时也是满腹委屈,望着霍昭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霍昭远听完打架的理由,顿时就觉得心口一噎,别说,这小屁孩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有点像女孩子,眉清目秀的,眼神像是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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