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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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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闻言,她心里更担心了,韩美昕这孩子反射弧特别长,她还记得之前她失恋,一开始还跟没事人一样,正常去上课,下课后去打工。
结果几天后,她买了一打瓶酒回来,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然后躲在厕所里哭。她担心这次也一样,她开心个几天,然后回过味来,这个人再也不可能属于她了,她就会难过。
“美昕,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韩美昕洗碗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贺雪生,极力忽视心头的异样,“是啊,折腾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为了小周周,也不能再考虑考虑吗?”贺雪生难过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们要离婚,她会这样难过。她和沈存希还不知道能不能白头偕老,她希望美昕和薄慕年能够在一起。
韩美昕放下碗,她郑重地望着贺雪生,道:“依诺,为我感到高兴吧,我终于要解脱了,不是吗?”
“可是如果不是解脱呢?”
韩美昕咬了咬唇,此刻她不想去思考任何的结果,只想为多年的努力的事,终于要梦想成真而感到高兴,她道:“不会。”
贺雪生叹息一声,不再劝她,她说:“美昕,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就放手去做吧。”
韩美昕微微一笑,她伸手抱了抱她,“依诺,谢谢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离开金域蓝湾,贺雪生搂着睡着的沈晏白,偏头看着窗外。沈存希抬头望着后视镜,后视镜里倒映出她的侧脸,显得心事重重的,他柔声问道:“怎么了,依诺?”
贺雪生回过头来,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她道:“薄慕年答应和美昕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沈存希眉尖一挑,去金域蓝湾的路上,听老大那语气,还死不放手,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答应离婚了?难道是以退为进,欲取先予?
“刚才洗碗的时候,美昕和我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过,并不希望他们离婚。”
沈存希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况,他道:“他们之间互相折磨了七年,也许都累了,想要歇歇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冷却冷却,才能看清彼此的心。”
贺雪生轻叹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交谈,到了依苑,沈存希下车抱起沈晏白,大步穿过花园,进了别墅。贺雪生跟在身后,她看着沈存希的背影,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心房一紧,死死地攥着手机。
如今她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就像听到了魔鬼的呼唤,她停下来,头上雪花还在飘,天气很冷,她压抑着呼出一口白雾,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一张不堪的照片跃入眼睑,她的手一颤,手机掉落在地上,地上湿淋淋的,手机上立即沾了泥泞。
沈存希像感应到什么,他转过身来,看见贺雪生浑身僵硬地站在花园入口,他扬声道:“依诺,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
贺雪生回过神来,慌乱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应着,一边弯腰捡起手机,机身冰冷,像一块寒冰握在掌心,冻得她不停发抖,手机知信提示音再度响起,她害怕得都不敢点开短信。
连默说到做到,每天发她一张照片,只要她一想到他手里有这样的照片,想到自己曾经这样的不堪,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她咬紧牙关,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逐渐模糊,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这个魔鬼面前,将他碎尸万段,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手指颤抖得厉害,最终还是点开了短信,没有照片,是一段话,“依诺,这是所有照片里我最喜欢的一张,每次看到这张照片,我都特别有感觉。”
无耻!
贺雪生怒红了眼,她甚至看到连默正冲她邪恶的微笑,她闭上眼睛,不让自己流泪,她绝不能向他屈服,绝不!
沈存希把沈晏白抱回房,给他脱了衣服鞋袜,他转身出去,发现依诺还没有进来,他步下楼梯,来到大门处,看见她呆站在花园里,他抱着双臂,气定神闲的望着她,“依诺,你站在那里,是等我过去抱你吗?”
贺雪生眼眶火辣辣的疼,听见沈存希的声音,她迅速按了删除键,看到上面的照片删掉了,她才松了口气,慢吞吞地往里走,边走边整理自己的情绪,以免被他看出什么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她努力微笑,可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她道:“小白没醒?”
“嗯,睡得很沉。”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冰冷,他挑了挑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在外面站久了,我们进去吧。”贺雪生说着,率先往门里走去。
沈存希凝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他道:“依诺,你有心事?”
“没有啊。”贺雪生回过头来看他,红通通的眼眶说明了她并未说真话,看见他眸底的犹疑,她道:“可能是听到美昕要离婚,心情有些低落,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美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与薄慕年站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所以听到他们要离婚,心里总归是遗憾的。
“依诺,不要想那么多,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沈存希揽着她,心里有些心疼,这丫头实在太多愁善感了。
贺雪生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却比哭还难看。她挣开他的怀抱,弯腰打开鞋柜,换了拖鞋走进客厅,沈存希跟在她身后,道:“明天是大年三十,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贺雪生心里有事,提不起兴致来,她摇了摇头,“你呢,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身边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只要有你在,地狱也是天堂。”沈存希瞅着她,深情款款道。
贺雪生耳根子一烫,“我哪有这么好?”
“你好不好,我说了算。”沈存希拥着她,慢慢往楼上走去。贺雪生靠在他怀里,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此刻。
见她不说话,沈存希又道:“爸叫我们明天回贺宅去过年,这是你与他相认后的第一个年关,他想你陪着他一起度过,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贺宅。”
“好,你去哪我去哪。”贺雪生靠在他肩上,十分依恋的姿势。
沈存希薄唇微勾,喜欢她这么依赖他,那总会让他特别的满足。
夜已深,躺在身旁的男人已经睡沉,贺雪生却了无睡意,她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像看见一个定时炸弹,她眼前浮现着刚才那张照片,眼底恨意逐渐浓烈。
她死死咬着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她该怎么办?连默是个残忍又狡猾的人,就算她现在接近他,也不可能拿回那些照片,更何况,她想到他就恶心,又怎么可能与他虚以委蛇?
可是那些照片一旦曝光,她无法想象世人的眼光,他们怎么看待她,她无所谓,可是沈存希与沈晏白要怎么办?这将是他们一辈子的耻辱。
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她要加速收集连默的罪证,在他将照片发给媒体前,她要先让他声败名裂!
这一夜,贺雪生没有睡着,她辗转反侧,一直想怎么弄倒连默。凭她一个人的力气,她没有那么多的人脉,对付不了连默,更何况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
如今,她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这个人就是云嬗。
她想,她必须要向云嬗坦白了。
翌日,沈存希醒来时,贺雪生已经不在床上了,他伸手探向身侧,摸得一手冰凉,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坐起来,偏头看向另一侧。
没有看到人,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没穿,就飞快的往门口走去。
他快步走下楼,看见贺雪生坐在餐桌旁,正在做汤圆,他提起的心才稳稳落回去,他大步走过去,不满道:“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晏白从贺雪生身旁冒出来,两只小手不停的搓着,他道:“爸爸,我们早就醒了,你还在睡懒觉哦。”
沈存希无视他的存在,他睨着贺雪生,发现她眼睑处一片鸦青色,他蹙了蹙眉头,“你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有吗?”贺雪生拿手背碰了碰眼睑,面粉沾在眼睑下方,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沈存希点了点头,“我还能骗你?”说着,他伸手过去,贺雪生下意识往后缩,她的肩膀就被扣住,他低声道:“别动,面粉沾在脸上了。”
贺雪生没有动,感觉到他的气息逼近,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的心颤了颤,视线里,他靠得越来越近,她慌张的闭上眼睛,感觉到眼睑处抹过一片温热,随后那股滚烫的气息远去,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男人笑吟吟地望着她,她心里一窘,别过眼去,继续搓汤圆。
沈存希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他道:“早上煮汤圆?”
“嗯。”
“我来帮你!”沈存希说着就挽起衣袖,准备去拿面团,贺雪生拍开他的手,不悦道:“还没洗手,不准碰。”
沈存希瞧着沈晏白手里那个黑黑的汤圆,他一脸嫌弃道:“他也没洗手,你怎么不说?”
贺雪生看了沈晏白手里的汤圆一眼,反驳道:“他把黑芝麻馅包在外面了,你快去洗手。”
沈存希坐在那里没动,看着他们包汤圆,他一手支着下巴,旁边的沈晏白包了两个汤圆,就开始玩面团,他把面团捏得奇形怪状的。
沈存希见状,问道:“你捏的是什么?”
“小狗,你看不出来吗?”沈晏白沾沾自喜道。
沈存希神情一顿,他还真没看出来他捏的是小狗,“我以为你玩的就是一团面。”
“……”沈晏白无语极了,他指着小狗的两只眼睛,道:“你看,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耳朵,我明明捏的就是小狗。”
贺雪生连忙点头,“我也看出来这是小狗了,小白,你捏得真像。”
“……”沈存希无语,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一流,明明就是一团面,哪里像小狗了。
沈晏白得意洋洋地看着沈存希,道:“看吧,我就说这是小狗,花生,你喜欢吗,送给你。”
贺雪生接过小狗,她笑眯眯道:“谢谢小白,我很喜欢哦。”
沈晏白笑得小脸都开了花。
沈存希看着母子俩同仇敌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他已经被排斥在外了。
做好汤圆,贺雪生去厨房里煮,昨天兰姨就回家去过年了,别墅里只有他们三个,吃完汤圆,沈存希将昨天严城去买的年货放进尾箱,带着贺雪生与沈晏白回贺宅过年。
贺雪生给沈晏白换上她特意买的新衣服,红色的羽绒服,衬得沈晏白唇红齿白,特别喜庆。她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牵着沈晏白下楼,沈存希看着母子俩都穿着红色的羽绒服,他的嘴角耷拉下来,不满的问道:“没有我的?”
贺雪生一愣,“这是亲子装,我以为你不喜欢,就没有给你买。”
沈存希的脸立即拉长了。
贺雪生掩着嘴轻笑,讨好似的凑过去,“等下午我们去逛街,到时候再买一套,成不?”
“这还差不多,上车吧,你哥打几个电话过来催了。”沈存希揽着她往车边带。
车子开出去,时不时会听到有人在放火炮,节日的气氛十分浓。贺雪生坐在后座,与沈晏白说话,孩子童声童语,让她暂时忘记了困扰一整晚的烦恼。
车子驶入贺宅,贺宅内张灯结彩,从大门口沿路挂着红灯笼,车子停进车位,他们下车,贺峰等人已经迎了出来,贺东辰过去接过沈存希手里的礼品,顺手交给佣人,他道:“你们再不到,爸就要我开车过去找你们了。”
沈存希笑着向贺峰问好,沈晏白脆生生的喊了声贺爷爷,贺峰嘴巴翘得老高,不悦道:“小白,咱们说好把贺字去掉,直接喊我爷爷,来,喊一声爷爷,我给你发红包。”
沈晏白眼前一亮,立即拱手作揖,“爷爷,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家伙憨憨的动作,再加上那鬼精灵的话,逗得大人们都笑了,贺峰眉开眼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放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沈晏白咂巴着嘴摸了摸红包,一边说谢谢爷爷,一边自然而然地将红包塞进贺雪生怀里,讨好似的道:“花生,给你压岁钱,不够跟我说,我再问爷爷要。”
贺雪生一愣,没想到他会把红包给她,她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第323章 你们出去约会都不带我
大年三十,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贺雪生与家人在一起吃了顿团年饭。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今天,她过得最圆满。
爸爸、哥哥、丈夫、孩子,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情形。现在却齐聚一堂,她感到特别幸福,幸福得就算让她现在死去,她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吃过午饭,太阳出来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她和沈存希坐在客厅里,窗外贺峰带着沈晏白在玩花炮,一会儿响起轻微的鞭炮声,她看见贺峰像老顽童一样牵着沈晏白跑,唇边绽开一抹笑意。
“爸爸真的特喜欢孩子,好久没见他这么轻松惬意过了。”贺雪生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与沈存希在这里晒太阳喝下午茶,时光静谧,岁月安好!
沈存希偏头睨着她。笑盈盈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多生几个孩子让他热闹热闹。”
两人小时候都很少感受到家的温情,此刻心里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不由得相视一笑,她道:“你现在算不算是逮着机会就植入广告?”
沈存希笑拥着她,目光温柔的落在她小腹上,“什么时候你这里有了我的小蝌蚪,我就不植入广告了。”
贺雪生脸颊微烫,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羞窘道:“不准乱说,让小白听见,要说你老不正经了。”
沈存希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一下,见她迅速缩回手。他笑道:“我很老么?”
不管是男是女,提到年龄,都是心里的一大伤,贺雪生移开视线,望着窗外正跑来跑去的一老一小身上,“嗯,老得都快咬不动了。”
“那你咬一下,看咬不咬得动?”沈存希伸过头去,当真要让她咬一下,贺雪生心跳如擂鼓,她双手推着他靠近的俊脸,俏脸已然红透,“讨厌,就知道调戏人家。”
沈存希退了回去,道:“趁我们现在都有空,我们去度假吧。”
贺雪生偏头望着他。“去哪里?”
“去法国,我和沈晏白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想不想去?”沈存希挑眉望着她。
贺雪生连忙点头,“好啊,我要去。”她一直很想去看看他们生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家,是她从未参与的地方,她很向往。
“嗯,我们明天出发。”说完,沈存希拿手机打给严城,让他申请明天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线。他们难得有一个假期,出去度度假,放松放松。
沈存希刚挂了电话,贺峰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他看起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他在沙发上坐下,感叹道:“人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贺雪生起身去给老人倒了杯水过来,放在他面前,她道:“您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又说好话哄我。”贺峰嗔了一句,心里却挺受用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沈存希。”贺雪生毫不客气的将沈存希拉下水。
沈存希笑道:“雪生说得对。”
恰在此时,贺东辰站在二楼缓步台上,喊沈存希过去。沈存希起身离去,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俩,贺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着对面眉宇间染着轻愁的贺雪生,他道:“雪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一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是个心重的孩子,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们,让我们帮你分担。雪生,你要记住,我们是你的家人,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躲在我们身后,让我们为你遮风挡雨。”贺峰慈祥地望着她。
今天她一来,他就瞧出了她有心事,可是这孩子习惯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哪怕能够依靠别人的,也不肯依靠。
贺雪生起身坐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手背的皮肤松驰,慢慢起了褶子,人的老态,有时候就从这些细节末节的地方体现出来,她道:“爸爸,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我。”
贺峰叹息一声,反握紧她的手,这孩子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折磨,才会磨砺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他早点找到她,是否就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你还记得你上次发烧吗?你喊了一整晚的妈妈。”贺峰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她谈谈她亲生母亲的事,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贺雪生猛地抬头望着他,与贺峰相认后,她一直没有问起亲生母亲的事,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她只是怕问起,会伤到爸爸。
“雪生,当初我并不知道你妈妈是怀着你离开的。”贺峰怅然道,“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在贺宅见到你,我就感到很惊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人?”
贺雪生诧异极了,“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嗯,你和我来书房,我拿她的照片给你看。”贺峰起身,往楼下书房走去。他一直保存着淑惠的照片,偶尔拿出来缅怀。
走进书房,贺峰来到保险柜前,输了一串密码,保险柜门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一张保管得极好的照片,照片过了塑胶,除了边缘有些泛黄,画质没有变。
彩色的照片,女人穿着当时极流行的公主裙,头发烫卷,用发夹固定在脑后,五官清秀,静静地站在梨树下,人比花娇。
这是贺雪生第一次见到亲生母亲的照片,她心里的震憾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接过照片,手指轻颤的抚摸着上面如花般年纪的女子,她对着镜头温婉浅笑着。
一瞬间,有个人影在脑海里重叠,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她抬头望着贺峰,“这是她的照片?”
贺峰点了点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孤儿,饿昏倒在我们家门前,我将她捡回来。那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饭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可不可以给她一碗饭。”
贺雪生看着照片里的女子,难以想象她和爸爸是这样认识的。
她没有打断贺峰的回忆,这些回忆积压在他心里,他一定很想找个人诉说,可是不能给哥哥说,只能跟她说。
两人走到沙发旁坐下,贺雪生听贺峰回忆他们相识的点滴。
淑惠因为一饭之恩,爱上了年轻英俊的贺峰,贺峰也对这个小孤女一见钟情。可豪门门第观念十分严重,贺家两老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贺峰一意孤行。
最后,贺峰与淑惠还是结成了良缘,淑惠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东辰。看似甜蜜的一家三口,却是淑惠忍气吞声营造的假象。
贺家老太太十分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是个臭要饭的,只不过拗不过儿子的坚持,才不得不答应了这门婚事,婚后,她趁贺峰不在,百般刁难淑惠,淑惠一个字都不曾在丈夫面前吐露,默默忍这一切,直到贺家老太太看中了银欢这个儿媳妇。
银欢住进贺家后,贺峰明显感觉到淑惠一日日消沉下去,他怎么问她都不说。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淑惠偷人,他勃然大怒,质问淑惠,没想到淑惠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反而承认了。
离婚是顺理成章的事,淑惠如来贺家时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贺峰派人到处寻找,才发现做了他两年多的妻子,他却一点都不了解。
她说的孤儿院,根本没有人认识她,包括她的名字,也是假的,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的消失了。
“那个时候,我遍寻不着,一度心里很绝望,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心重的人,有心事也不愿意说,自己强撑着,直到撑不下去,就想到逃避。如果那时候,我不那么忙,我再体贴她一些,也许……”贺峰悔不当初,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没有如果,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如果。
贺雪生眼眶湿润,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心里亦是为他们的爱情感到惋惜,“那她现在呢?她现在还活着吗?”
“她还活着。”贺峰深深的吸了口气,“并且你已经见过了。”
贺雪生耳边嗡的一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贺峰,声音颤抖,“我见过她吗?”
“嗯,雪生,她为寻你而来,你们已经见过,你现在也许已经猜到了她是谁。”贺峰没有点破,他决定告诉她这些事,是希望她有心事时,如果不能和他这个当父亲的说,可以和妈妈说。
贺雪生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最近出现在她身边,并且对她殷勤有加,还和照片上的女子长得相似的,她很快就想到那个人,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不是的,不可能是的。”
贺峰看着她不停否定自己,他叹息一声,“雪生,就是她,徐卿。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京城徐家的二小姐,她不是什么孤儿。”
贺雪生手一颤,掌心的照片飘落在地上,真的是徐卿!难怪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她很亲切,甚至后来她还经常给她送饭,邀请她去庄园玩。
她一步步接近她,原来不是因为有缘,而是因为她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眼眶越来越湿润,视线模糊时,她看见贺峰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十分珍视的伸手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人放在心里,是会珍视一辈子的。
“爸爸,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贺雪生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贺峰慈祥地望着她,“雪生,爸爸亏欠你的,不只是你的童年,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份母爱。孩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庄园等你。”
贺雪生泪眼婆娑,连呼吸都是一片痛意,七年前,当她从院长口中得知,她的母亲被家人接走,却独独留下了她,那个时候她对母亲两个字就再也没有憧憬过。
如今她忽然知道母亲的存在,并且她与爸爸之间还有这样一段遗憾的过去,百种滋味在心头,半晌,她倔强道:“我不想见她!”
贺峰似乎感到意外,他盯着贺雪生,“为什么?”
“爸爸,我不想见她!”贺雪生站起来,快步走出书房,贺峰叫都叫不住。贺峰站在书房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沉沉的叹息一声。
贺雪生快步走出别墅,站在阳光下,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眼眶刺痛得厉害。沈晏白点燃一个火炮,捂着耳朵朝她跑来,远处火炮爆炸,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乐得不行,一回头看见贺雪生眼眶红红的,他愣了一下,问道:“花生,你在哭吗?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贺雪生心情沉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往后花园走去。
以前她刚到贺宅时,喜欢去后花园,那里有一个吊椅,将自己窝在吊椅里,她能在那里待上一天。后来哥哥发现了,换了新的吊椅,还在上面铺了毯子,让她舒服些。
来到吊椅旁,她坐进去,她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太像母亲的子宫了,待在这里,她会感到有安全感。她蜷缩在吊椅里,把自己团成一团,像树宝宝一样。
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哪里,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想要立即飞奔过去找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哭诉她好想她。
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将她变成了一个心肠格外冷硬的女人,让她无法接受一个曾经抛弃过她的人。
……
二楼书房,沈存希跟在贺东辰身后进了书房,贺东辰转身望着他,道:“连默私下在收购沈氏的股权,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沈存希挑了挑眉,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贺东辰瞧他这态度,就知道他是知情的,他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看样子你心里很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贺东辰都能知道这个消息,沈存希不可能蒙在鼓里,他按兵不动,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计划,否则他不会放任连默收购股份,而不做出应对之策。
他本来要出手,又担心扰乱了沈存希的计划。当年连默那样欺辱雪生,这个仇他不报,他枉为雪生的兄长。
沈存希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给贺东辰听,贺东辰眯了眯眼睛,“你这个计划不错,但是赔上沈氏,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沈氏在桐城有几十年的历史,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已经外强中干,我这次回来,就有意将公司重组,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然连默着急的送上门来,我不妨借他的手,让沈氏彻底消失。近年来新兴产业中,科技公司利润丰厚,我的目的,是拿到时影科技公司的经营权。”
“时影科技公司背后是美国财阀注资,据我所知,他们进行的都是非法的勾当,你收购时影科技公司,难道不怕被它连累?我怎么算,你这都是赔本的买卖。”贺东辰道。
“目前为止,时影科技公司都还算是合法公司,是不是赔本的买卖,要看拿到它的价值。据我所知,连默倾其所有资金来收购沈氏,一旦资金抽离,我倾巢出击,他想要回手救时影科技公司,已经为时已晚。”沈存希老谋深算道。
“再加上美国财阀对连默委以重任,他高价收购沈氏,必定不会与美国总部汇报,只要他激怒了那边,他在桐城甚至是美国,都无立足之地。”
贺东辰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薄唇,他道:“看你自信满满,想必已经计划周全,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沈存希冷冷一笑,“我要把他加诸在依诺身上的痛苦悉数奉还,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贺东辰睨着他,想起在地窖里的所见所闻,他恨得不行,对连默,他是除之而后快,不过他想到一事,“连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你最近要格外注意雪生,我担心他还有卑鄙的手段对付雪生。”
沈存希一怔,想起贺雪生这两天的反常,他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沈存希,如果你再次食言,我不会再轻易把她交给你!”贺东辰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身为兄长,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受苦,这也是他当初想撮合靳向南与雪生的初衷。
雪生和靳向南在一起,至少不会像跟着沈存希这样心累。可是沈存希是她选择的人,他希望她幸福,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沈存希亦严肃道:“是。”
两人从书房里出来,楼下客厅已经没人,沈晏白在院子里玩花炮,见沈存希和贺东辰走出来,他规规矩矩地站好,脆生生的喊道:“爸爸,贺叔叔。”
贺东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心中多了些怜爱,他走过去,道:“还叫什么贺叔叔,以后就叫我舅舅。”
沈晏白看了看贺东辰,又看了看沈存希,沈存希道:“听舅舅的话,你妈呢?怎么没看见她?”
沈晏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望着沈存希,“我妈在天上……”
话还没说完,他脑门上就挨了一下,他委屈地望着沈存希,瘪着嘴道:“我又没说错,干嘛打我?”
沈存希瞪了他一眼,真后悔答应依诺,要慢慢告诉沈晏白真相,他板着脸道:“依诺去哪里了?”
“花生去后花园了。”
沈存希把孩子交给贺东辰,转身往后花园走去,过了木桥,远远地看见前面的吊椅上蜷缩着一个人,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走过去,站在吊椅旁,看着她盯着吊椅发呆,他轻声问道:“依诺,在想什么?”
贺雪生回过神来,看见站在吊椅前的沈存希,她立即坐起来,吊椅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她盘腿坐在上面,问道:“你和我哥谈完了?”
“嗯。”沈存希扶着吊椅,在她旁边坐下,吊椅往下沉了沉,他伸手揽着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容貌,“你有心事?”
贺雪生垂下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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