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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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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望着连清雨,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哭不笑,安静得有点过分,“依诺,我听说她三岁就走丢了,也许伯母是对她心存愧疚,才会情绪激动。”
“也许吧,可我总感觉妈妈像是死不瞑目,好像还有心愿没有完成。”当时他们心情都很难过,没人注意到连清雨的异样,她却注意到了,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明显感觉到连清雨松了口气的样子。
按理说杨素馨是连清雨的亲生母亲,就算母女感情生疏,杨素馨死了,她也应该是难过才对,怎么会松口气?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连清雨会这样?
“依诺,你别说得这么灵异,我鸡皮疙瘩都让你吓出来了,这里是墓园。”韩美昕抚了抚手臂,真的要被她吓出心脏病来。
宋依诺偏头望着韩美昕,瞧她确实吓得不轻,她歉疚道:“抱歉,我无意吓你,只是心里有疑惑罢了。”
韩美昕摇了摇头,她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见沈家人离她们距离有点远,她压低声音道:“依诺,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听说连老爷子死了,和伯母同一天同一个时辰,也是今天下葬。”
宋依诺心里一震,“连老爷子死了?”
“嗯。”
宋依诺忽然想起那天连老爷子诅咒沈存希的话,她心底阴风阵阵,连老爷子死了,他真的是来见妈妈最后一面的,而他们却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她不知道15年的囚禁对杨素馨而言算什么,但是在连老爷子心里,那是情深意重,是执着的相守,是不可取代的相伴。
站在沈家人的立场上想,这对他们而言是生生的剥夺,哪怕连老爷子以性命相救,也磨灭不了生离的伤害。
她无法断定孰是孰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坚持的感情,只是叹息,结果竟如此凄凉。杨素馨死了,连老爷子死了,如果真的有黄泉,他们会在黄泉路上相遇吗?
最终,还是孤苦了沈老爷子,圆满了连老爷子,活着的人,总是会比死去的人痛苦万分。
“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处。”良久,宋依诺叹息道,韩美昕表示听不懂,这句话太高深了。
葬礼结束后,一行人往山下走去。沈老爷子拄着拐杖,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满头白发生。他没有让人扶,坚持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没走多久,他们就遇到了连家人,连默手里捧着连老爷子的遗像,与沈家人撞到一起,也有些猝不及防。连老爷子膝下只有两子,长子连易峰出车祸死了,次子连明被律师保释出来,葬礼一结束,就被警察带回了拘留所。
所以现在只剩连默和连家的近亲。
这些亲戚只收到连老爷子将举行婚礼的喜帖,哪知道喜事办不了,竟变成了丧事,此刻见到沈家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连默将遗像交给了连明的妻子,让她先带人离开,连家人刚走,连默斯文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阴狠,他的目光越过沈老爷子,最后落在沈存希身上。
沈存希静静地看着他,两人无声对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压抑紧张,就在众人心中惴惴时,连默收回目光,转身大步离去。
沈存希凤眸微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虽然连默什么都没说,但是沈存希感觉得到,连默对他的敌意,只怕连默要向沈氏出手了。
宋依诺不安地望着沈存希,沈存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冲她摇了摇头,表示让她不要担心。宋依诺感觉得到连默的变化,他要是拼尽全力与沈家为敌,到时候沈存希也很麻烦。
众人下山,沈存希兄妹几人目送沈老爷子上车,沈老爷子坐在车上,望着他们兄妹三人,他说:“老四,搬回来住吧,你妈临终前,希望你们都在一起。”
沈存希垂眸看了宋依诺一眼,他淡淡道:“我会考虑。”
沈老爷子可能是心力交瘁,也不想多说,便升上车窗,示意开车。
等车子驶离,沈唐启鸿才转身看着他们兄妹三人,他道:“存希,遇树,小六,我和你们大嫂先走了,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
沈存希点了点头,沈唐启鸿这才和颜姿一起上车,唐佑南也跟着坐上自己的座驾。车子驶出去,颜姿就忍不住升起车内的隔绝板,她看着沈唐启鸿,迟疑道:“老公,你刚才看见了吗?连默对沈存希恨意很浓。”
“看见了,你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沈唐启鸿偏头望着她,夫妻二十几年,有些话都不用明说,就心意相通。
颜姿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真没想到杨素馨的命这么大,居然死而复生,不过她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激化了沈连两家的恩怨,只要我们借连默的手除掉沈存希,沈氏就是我们的了。”
“这件事你万万不可轻率,先静观其变,等他们狗咬狗,我们再出手,说不定到时候能一举拿下连氏。”沈唐启鸿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颜姿细细思忖,她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我们现在不出手,就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沈存希送走了沈唐启鸿夫妇二人,薄慕年携着韩美昕也告辞了,韩美昕倾身抱了抱宋依诺,和薄慕年坐上车,郭玉三人也相继离去。
山下停车场里只剩下沈存希兄妹三人以及宋依诺,沈遇树道:“四哥,我送小六回去,你和四嫂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清雨,你跟遇树一起回去,不要伤心难过,别让妈妈走得不安心。”沈存希低声叮咛。
连清雨点头,哽咽道:“四哥,我知道了。”
沈遇树和连清雨上了车,贺允儿因为刚刚流产,身体还没恢复,不宜见风,所以并没有来参加葬礼。兄妹二人离去,宋依诺走到沈存希身边,看着他俊脸上压抑的悲伤,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低道:“沈存希,搬回沈宅去吧,爸需要你。”
“那你呢?你不和我搬回沈宅吗?”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
“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当然去哪里。”宋依诺道。
沈存希心存顾虑,“可是……大哥大嫂也住在沈宅。”
“我没关系的,实在适应不了,我们就搬出来,但是现在爸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还是搬回去,陪陪他老人家,至少他心里上有些安慰。再说这是妈妈临终的愿望,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宋依诺体贴道,短短几天,沈老爷子就苍老了十岁,他已是风烛残年,能陪一日是一日吧。
沈存希反握住她的手,他沉声道:“依诺,我娶你进门,是要给你幸福,不是要让你受委屈。如果你在沈宅受到委屈,我们马上搬回依苑,知道吗?”
“嗯!”宋依诺用力点头,他这么爱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退让,也想尽可能去成全。
“上车吧,我们回家。”沈存希拉开车门,护着她上了车。车子驶了出去,宋依诺偏头看着开车的沈存希,她犹豫了一下,道:“沈存希,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妈妈的葬礼刚过,这个节骨眼上再举行婚礼,恐怕不太合适,我们的婚礼要不要推迟到明年开春再举行?”宋依诺望着他道。
沈存希眉峰轻蹙,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注视着前面的路况,他说:“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一桩接一桩,正好我们下个月婚礼,热闹热闹,不用推迟到开春。”
“可是……”
“这件事我会知会老爷子,你不用担心。”沈存希淡淡的阻止了她,他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不愿意委屈她,已经定好的时间,不用再改。
“哦。”宋依诺垂眸,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多了几分沉重,想到连默离去时阴鸷的眼神,她就止不住担心。还有搬去沈宅,一想到贺允儿流产是因为她,她的心就止不住往下沉。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搬进沈宅,也许就是她还债的时候,到时候她真的能够应付吗?
回到依苑,沈存希就上楼去了书房,宋依诺在楼下休息,兰姨瞧她神色不好,去厨房里盛了一碗鸡汤端出来,让她喝下去。
这两天为了葬礼的事,他们东奔西跑,也着实伤神,宋依诺谢过兰姨,接过鸡汤喝了一碗,喝完鸡汤,她看了一眼二楼方向,道:“兰姨,麻烦你再盛一碗,我给沈存希送上去,他这两天也没吃多少东西。”
“好嘞。”兰姨连声应道,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兰姨端着托盘出来,托盘里放着一碗鸡汤,鸡汤上面飘浮着一层黄澄澄的油光,她端着托盘上楼,来到书房外面,她听到沈存希正在打电话,隔着门板,她听不太真切,只听到了连氏和连默几个关键字眼。
沈家与连家彻底反目成仇,只怕连默马上会对沈氏下手,沈存希安排防御连默的攻击,也在情理之中。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直到书房里没了声音,她才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看到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荒凉,她柔声道:“沈存希,兰姨炖了鸡汤,你喝点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住。”
沈存希转过身来,看着她走到小圆桌旁,将鸡汤放在圆桌上,他大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仰头望着她,眸含深情,“喂我喝?”
宋依诺脸颊一红,还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他嘴边去,看他张嘴含下,她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沈存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很少对他这样千依百顺的,总是要让他逼她,她才会做一些他想让她做的事。他心中一动,安静的喝完鸡汤,直到一碗鸡汤见了底,他才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宋依诺低头,见自己以这种姿势跨坐在他腿上,她脸颊上的红晕更甚,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就见沈存希的喉结急剧滑动了一下,眸色变得更深沉,她吓得不敢再乱动了,“沈存希……”
“依诺,我的心很难受。”沈存希忽然道。
宋依诺神色惊慌,垂眸看着他的眼睛,手慌乱的在他身上乱摸,焦急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他摇了摇头,“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难受。”
宋依诺轻叹一声,哪里不知道他在难受什么,她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沈存希,不要难过,今天美昕和我说,也许老天这样安排,只是想让你们母子再见一面,解开你的心结,让你不再自责。不要辜负上天对你的一片心意,也不要让妈妈走得不安心。”
“小六三岁时,如果我没有那么贪玩,也不会弄丢她,妈妈就不会得了失心疯,更不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小六走丢那年,你才八岁,不要苛责自己。”宋依诺伸手抱住他的腰,她说:“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积极面对,努力补偿,减少遗憾,好吗?”
宋依诺克服心里的重重担忧,提议让他搬回沈宅,就是不希望他再自责。为了他,她可以做出退让,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嗯。”沈存希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依诺,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和我一同去面对。”
“傻瓜,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宋依诺轻叹。
沈存希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其实不管他如何叛逆,他心里对沈老爷子始终存有愧疚,如果她不让他回去尽尽孝道,这种愧疚迟早会将他压垮,让他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这不是她的本意。
可当她把她的决定告诉韩美昕时,韩美昕差点没跳起来,直骂她脑子被门夹了,“依诺,你不知道沈宅那些人对你什么态度吗?你这一去,就是一只鸡掉进了黄?狼窝,他们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到时候谁护得了你?”
宋依诺坐在靠窗的位置,冬阳透过落地窗玻璃照射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想去沈宅,但是我不能不去,妈妈临终遗言,希望沈存希能搬回去,爸也希望我们能搬回去,我无法阻拦。”
韩美昕无奈地看着她,她知道有些事情依诺身不由己,但是她真的很担心,“依诺,沈存希要尽孝,你们每周末可以回去住两天,陪陪老人家,不一定要搬回去。你想过没有,贺允儿刚刚因为你流产,她对你肯定是恨之入骨,你的前公婆和你的前夫都住在那里,他们有心想设计点什么,不是没有机会,这些人就算了,还有一个恋兄癖的连清雨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我……”宋依诺迟疑。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你为什么偏偏要送上门去受虐呢?”韩美昕忧心忡忡道。
宋依诺垂眸,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绞紧,她自我安慰道:“也许我们把他们想得太恐怖了,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倒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依诺,贺允儿是怎么怀上沈遇树的孩子的,又是怎么拆散了沈遇树和厉家珍这对相爱九年的情侣的?前车之鉴,你不得不防。原本她还找不到机会对付你,你和沈存希这一回去,可不就让她找到机会了?再加上连清雨那个心机婊,这蛇?一窝,我想到就头皮发麻,你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韩美昕力劝,她就想不通了,尽孝的方式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让自己最辛苦的一种?
“美昕,当我答应和沈存希去领证的那一刻起,我就躲不了了,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他为了我甘于与天下人为敌,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回他家去住?感情是相互的,有付出就有回报,我不想他一直单方面为我付出,我也想为他做点事。”
“唉!”韩美昕沉沉一叹,依诺这是打定主意偏向虎山行了,她说:“依诺,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如果你觉得辛苦,不要硬撑,有些人心是感化不了的,尤其是女人的恨意,不死不休!”
宋依诺苦笑,“美昕,你就非得说这些话来寒渗人么?”
“我只是提醒你,斗不过就躲,还有对她们不要太掉以轻心,我怎么感觉你这一去,真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啊。”韩美昕并非有意恐吓她,三个女人一台戏,沈宅里可不就住着三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宋依诺作势要去撕她的嘴,韩美昕连忙躲开,宋依诺故作恼怒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她们再狠毒,也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总不敢还给我下毒,把我弄死吧。”
“这倒不至于,顶多是给你灌点加了料的药,把你打包扔进唐佑南房里,再诬陷你和唐佑南余情未了,以贺允儿和连清雨的智商,恐怕下作的事就只能想到这些,至于你的前婆婆嘛,还好有她在,所以贺允儿和连清雨的诡计一定会被她识破,不会让她们得逞,拉她的宝贝儿子下水,你小心她们不要打别的主意坑害你就可以了。”韩美昕分析道。
宋依诺笑盈盈地望着她,“你这算不算是我的狗头军师啊?”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不往心上放,反正打不过就跑,别傻傻的让人欺负了去,知道了吗?”韩美昕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跟你说了,我心里就有底了。”宋依诺的心情确实不像刚才出来时那样沉重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依诺才开车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去沈宅。
第177章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沈存希下班回来,在楼下没有看到宋依诺,兰姨说她在楼上,他快步上楼。当他推开主卧室的房门,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从卧室门口到里面,地上至少放了七八个行李箱,他走进去,在衣帽间找到正在收拾衣服的宋依诺,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出声,“依诺,你打算把家搬过去吗?”
宋依诺猛地抬起头来,她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你吓我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早吗?已经下班了。”沈存希迈开长腿走进去,拿走她手里的衬衣,重新挂回衣架上,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到衣柜门上,“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宋依诺双手垂在身侧,因为在家里,她身上穿着轻松休闲的外套。衣领有点低,沈存希比她高,低头隐约可看见她胸前伟岸的风景,他呼吸急促起来。
宋依诺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她仰头看见他,对上他深暗的凤眸,她鬼使神差道:“想你啊!”
沈存希低低地笑了一声,双手改而撑在她腰侧,微微俯下身去,几乎与她一样高,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唇对着唇,离着一线距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与浓烈得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她的心忽地砰砰乱跳起来。
“想我什么?”
大概是自杨素馨去世后,她再也没有瞧见他如此轻松且带着三分痞意的笑容,她表情有点呆,盯着他黑得像漩涡一样的眼睛,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一般,她说:“想你要穿些什么衣服,我得准备好,以免到时需要还要回来拿。”
沈存希抬起左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指腹下肌肤光滑有弹性,像是上好的奶酪,令他爱不释手。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他都快记不得了,“不用准备这些,沈宅那边都有,再说我们住不了多久,等明年开春了我们就搬回来。”
“什么?”宋依诺心底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沈存希的手指轻揉着她的红唇,动作暧昧,看她震惊的小脸,他再度轻笑,“难不成你还想在那里住一辈子?”
宋依诺没说话,她确实是做好了在沈宅住一辈子的打算,至少要住到沈老爷子……
沈存希瞧她呆头呆脑的模样,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他声线低哑,带着磁性,“就算你想,我也无法安心。”
“嗯?”宋依诺迷茫地望着他。
沈存希没有解释,看着她这副迷茫地样子,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深幽的凤眸里像是丢进了一把火,瞬间将他燃烧起来。他凶猛地吻住她的唇,那股狠劲儿,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男人的小心眼,沈宅有唐佑南,她的前夫,他们相恋八年,那样长久的感情让他心生顾忌。他知道,他远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自信从容,哪怕现在她眼里只有他,他还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别人夺走。
30岁的男人,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寝食难安,明明已经得到,却时刻在害怕失去,害怕怎么也抓不住她,害怕重蹈老爷子的覆辙。
宋依诺睁大眼睛,双手被他反扣在衣柜门上,她无法拥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占有,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挣脱了他的束缚,拥抱着他,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与他一同沉沦。
卧室里光影斑驳,沈存希靠坐在床头,宋依诺倚在他怀里,抬头只看到他轮廓刚毅的下巴,她伸出食指,轻轻勾勒他的五官轮廓,他低头看她,哑声道:“又想了?”
“去你的。”宋依诺轻弹了下他的下巴,身体一滑,就滑进了被子里,露出圆润的肩头,令人浮想联翩。沈存希将她的身扳过来,大半个上身全压在她身上,吃饱喝足的男人眉梢眼角都尽是满足,他说:“依诺,我们要个孩子吧。”
宋依诺一愣,要孩子这个话题他不是第一次提起,可每次听见,都让她心里震憾。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果有了孩子,他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传的人,那种感觉想想就觉得很微妙。
沈存希见她盯着他发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颊边新生的胡茬扎得她指间痒痒的,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嗯?”
宋依诺回过神来,对上他炯亮的凤眸,她点了点头,“嗯。”
其实他们很早就没有做措施了,但是每个月大姨妈还是如期来报道,照理说要怀上,早该怀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沈存希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一掀被子,将彼此盖住,声音朦胧的从被子里传出来,“那我们现在开始造人……”
……
沈存希夫妇搬回沈宅那天,正好是周末,两人都不上班。虽然他们只带平常要穿的衣服过去,也装了整整两大箱,剩下的被兰姨放回衣帽间里。
兰姨站在楼下,看着他们从楼上下来,她心里舍不得,直抹眼泪,“先生,夫人……”
宋依诺看见兰姨抹眼泪,她心里也难受,她快步走到兰姨身边,倾身抱了抱她,“兰姨,你别这样,我们就是回老宅住段时间,等开春了,我们还要回来的。”
自从她住进依苑后,兰姨对她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她很感激她对她的照顾。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夫人,你身体弱,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老宅那边的人对你不好,你就早点回来,依苑还有兰姨呢。”兰姨握住她的手,家里好不容易热闹一点,这又冷清了。
“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多一个小萝卜头了。”宋依诺笑道。
兰姨一惊,眼睛瞄向她平坦的小腹,“夫人,你肚子有信了?”
宋依诺脸颊一烫,她回头看了倚在扶手上的沈存希一眼,羞涩的摇头,“还没有,不过正在积极备孕,到时候我们回来,可就是三个人回来了。”
“好好好,我最会照顾孕妇和小孩子了。”兰姨激动极了,她家的家境不好,为了多赚点钱,不能和儿子媳妇生活在一起,媳妇生孩子后,都是交给亲家妈妈带,她其实很喜欢孩子的。
“嗯,那我们走了。”宋依诺道。
兰姨放开她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先生,夫人,你们要早些回来。”
沈存希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他向兰姨点了点头,揽着她向别墅外走去。
行李早已经搬上车,老王看见他们连袂走出来,他连忙拉开车门,等他们上车,才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向别墅外驶去。
宋依诺偏头看着站在台阶上含泪相送的兰姨,以及在朝阳下静静伫立在那里的依苑,她心里的不舍越发的浓稠了。她告诉自己,只要两三个月,他们就回来。
沈存希瞧她眼眶发红,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他低声道:“依诺,别难过,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来。”
“嗯。”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沈宅,两人下了车,沈存希牵着她的手往大宅走去。宋依诺跟在沈存希身后,看着面前的雄伟的建筑,沈家大宅就像一座古时候的城堡,巍峨雄壮,隐隐透着威严与不可侵犯。
不巧的是,他们刚走了几步,另一辆车子驶了进来,沈存希和宋依诺停下来,转身看着那辆车子停下,然后沈遇树夫妇从车里下来。
看得出来,贺允儿今天出院,可真是巧了。
贺允儿下车,她穿着黑色羽绒服,衬得一张脸越发惨白,她头上戴了个帽子,据说流产也是要坐小月子,不能招风,否则会头疼。
沈遇树站在她旁边,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并没有伸手扶她,这对夫妻,从一开始就是貌不合神离的相处模式。
有时候不爱一个人,便能从行为举止中看出来,那是真的不爱,即便做了夫妻,即便她刚刚为他小产,他也不会心生半点怜惜。
佣人过来扶着贺允儿,三人向他们走来,来到他们面前,沈遇树道:“四哥,四嫂,回来了。”
“嗯。”沈存希应了一声,宋依诺朝他点了点头,目光睨向贺允儿,她道:“弟妹这么快出院,身体都调理好了吗?”
贺允儿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她虚弱道:“四哥,欢迎你回家。”
沈遇树蹙眉,沈存希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他清楚贺允儿那一点小心思,只是没料到她的执念会这样深,在她嫁给遇树之前,他们总共单独见面的次数没超过两根手指头,她到底哪里生来的执念?
沈存希揽着宋依诺,低声道:“走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嗯。”宋依诺抬头看了贺允儿一眼,心里兀自叹息了一声,与沈存希一起向大宅走去。
贺允儿站在原地,看着沈存希殷切体贴的照顾宋依诺,还抬手帮她将被风吹乱的刘海抚到耳后,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完全不顾忌她的心情,她暗恨在心里。她赶在今天出院,就是想回来看看他,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令她心碎的一幕。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如果没有宋依诺,她怎么会这么凄惨?嫁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怀了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流了产都没有得到他半点体贴与怜惜。
她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沈遇树的心肯定是铁石做的,那么硬那么狠,厉家珍为什么会爱上他?
沈遇树看着她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远去,他声音清冷,道:“走吧,你刚刚流产,不要在外面吹风。”
贺允儿偏头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怨恨,“我刚刚流产是因为谁?沈遇树,你别忘了,那也是你的孩子,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这样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沈遇树目光泠泠地盯着她,他冷酷道:“我们的孩子?我什么时候和你变成我们了?贺允儿,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惹毛了我四哥,他狠起来谁也无法阻挡。”
“是么?那我还偏就想看看他被惹毛了是什么样?”贺允儿说完,吃力地向沈家大宅走去,哪怕永远只能追着这道影子,她也心甘情愿。
她深信,如果没有宋依诺,沈存希的目光也会这样温柔的落在她身上。
沈遇树站在寒风瑟瑟的小路上,看着贺允儿执着的背影,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已经履行了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却始终无法放下那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候,当他看见贺允儿挺着肚子吃力地上楼梯时,他想过要去扶她,但是那一刻,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会阻止他。他怎么能靠近她?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他又怎么会错失他的爱情?
他无法对她好,因为心里会觉得背叛了家珍,哪怕她已经不要他了,他也不能背叛她。这是一个执念,像贺允儿对四哥的执念,像四哥对宋依诺的执念,这一生都无法放下。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俊脸上冰凉凉的,他一抬头,竟看到天上飘起了雪花,他心头一阵恍惚,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掌心立即融化成水滴,他缓缓紧握成拳,恍惚间,似乎听到那个嚷嚷着要陪他看第一场雪的声音,他黑眸狠狠闭上,“珍珍,江宁市也下雪了吗?这是桐城的第一场雪,可惜我把你弄丢了。”
江宁市厉家梧桐院内,今年冷得特别早,厉家珍游学归来,和厉御行在梧桐院下煮酒,她心口忽然揪痛,厉御行注意到她脸色大变,转过头去问她,“家珍,怎么了?”
厉家珍忍了忍,那股疼痛过去,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她神色恍惚,“大哥,下雪了。”
厉御行抬头,果然看见天上飘起了雪花,他道:“这雪下得真是时候,青梅煮酒,共赏雪景,正好应景。”
厉家珍伸出手,雪风刺骨,她的手很快冷得红彤彤的,她说:“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早,去年我和遇树哥哥还约定,今年要一起看桐城的第一场雪。”
厉御行斟酒的动作一顿,他偏头望着小妹,她一夕间似乎成长了许多,眉宇间深刻的忧愁让她平添了几许忧郁,他轻叹一声,“家珍,忘了吧。”
厉家珍轻笑,他的婚礼上,她做得再绝决,心里也有种渴望,渴望他抛下一切来追她,那么纵使一无所有,纵使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她垂下眸时,晶莹的眼泪滚落下来,“大哥,你教教我,怎么将一个已经长在心里的男人从心里剜去?”
厉御行沉默半晌,竟是无言以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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