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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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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泽想起顾关山在这里窝着画漫画的日子,这盆多肉是他那时翘课路过花鸟市场,顺手买的——他怀念地笑了起来,将那盆小多肉放回了暖气片上。
  “好好养这棵虹之玉吧,”
  沈泽对小学弟笑了笑。
  “……毕竟高中很短。”他说。
  然后沈泽双手插兜,将那个小学弟留在身后,径直下了楼。
  那个熟悉的楼梯间的尽头,立着上一届毕业生的光荣榜,绿底黑字的,在半年的风吹雨打后,看板已经褪了色,像是离去的他们。
  光荣榜上头全是他们这一届的熟人,有二班的学霸,理科班理综考过295的的学神,又理科第一邹敏,还有文科第一——沈泽。
  然后沈泽看到自己的毕业照。
  毕业照上的他剃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平头,拍照的光线还不咋地,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民工。
  沈泽嗤嗤地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如今的潮板寸,两边推光,明利又帅气。
  “剃平头怎么了?”沈泽想起高三,自言自语道:“我当时还想剃光头明志呢。”
  已有之事将来必有,易行之事将来必行,青春是个轮回,你离去了,总还有人踏上你原先的脚印。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青春年少,正当年华。
  ——是以青春不老。
  ……
  沈泽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学生会里有个叫董天祥的大三学长找到了他。
  而顾关山知道的那一天,她正在图书馆写一篇名为“中世纪艺术和理性主义”的论文。
  她旁边放着一堆画册和史书,还有顾关山跑博物馆跑来的笔记,电脑屏幕在夜里微微亮着,暖黄的灯光洒进宽阔的阅览室。
  顾关山手机微微一震,她看到沈泽发来的微信:“董天祥你记得吗?大三的。”
  顾关山想了想,她记性一贯不错,自然记得沈泽说过这个名字,和他们一个院的,学的是工商管理。沈泽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知道这个学长的GPA是个可怕的数字——4。0,还在学生会担任要职,犹如一个可怕的都市传说。
  她想了想,说:“记得。”
  沈泽:“他拉我做一个创业项目,我觉得有前景。”
  顾关山沉默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晦涩难懂的论文,面前摆着的厚书和画册,广阔的阅览室中人们压低了声音交谈——她仿佛和沈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泽说:“我打算去看看。”
  顾关山笑弯了眼睛,道:“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话随时告诉我就好啦!”
  他已经开始考虑现实的问题了,顾关山在象牙塔里坐着,撑着胳膊朦胧地想。
  窗外正值秋日,柿子累累地挂了一树,她披散着头发望着窗外,然后手机微微一震。
  沈泽说:“现在就有。”
  顾关山一怔,焦急道:“怎么!是查资料还是什么反正无论是什么尽管和我说——”
  沈泽欠揍地道:“现在就有,叫声老公给你男人听听。”
  顾关山:“……”


第99章 
  深夜,顾关山给丁芳芳发微信:“沈泽那个凑煞笔最近有了新爱好,开口闭口就要我叫老公!本仙女不堪其扰,情感博主芳姐姐有没有什么建议?”
  丁芳芳说:“有,你就多叫两声,哄哄他。”
  关山山:“……”
  丁芳芳老神在在地说:“我最近都叫谢真死鬼呢,他很高兴的。”
  顾关山盯着屏幕上‘死鬼’俩字看了一会儿:“……”
  顾关山:“抱歉,打扰了。”
  丁芳芳:“男人啊,尤其你家那种,特别好哄的,情趣一点还能喊一声相公……”
  顾关山:“你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丁芳芳:“话说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你是很无聊吗?”
  ……
  深夜里,百叶窗透出窗外绚烂光华。
  沈泽忙了起来,顾关山坐在床上,蜷缩在自己的靠垫里头看着手机屏幕,那屏幕再也没有亮起过。
  她拧亮了台灯,一盏黄灯在深夜中微微燃亮,犹如海岸上的灯塔。
  顾关山拿出手机,点开了和沈泽的对话框。
  三个小时前,顾关山问:“吃饭了吗?”
  沈泽没有回复,过了半个多小时,关山山又和他说:“我准备好了明天的presentation!今晚闲下来啦!”
  沈泽仍然没回复。
  顾关山说:“……我好困呀,想睡。”
  春天的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满街的花儿,远处高楼灯火通明,顾关山蜷在床头,吱一声滑进了薄被子里。
  沈泽那一年的忙碌,和他高中的忙碌截然不同。
  高中时,人们忙得都颇有规律。那时的沈泽吃饭的时候,睡前的那几十分钟,总会回复她一两句,或者和她讲一讲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顾关山说完想睡之后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川流而过的车前灯。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沈泽那头,终于来了一条消息:
  “——晚安。”
  顾关山那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甚至浑身都发起了抖。
  沈泽这么多年对她称得上是娇惯,哪怕异国恋,都会下意识地迁就她的时差。
  如果一对情侣的日常打招呼只剩早安晚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顾关山不擅长表达自己,天性又比较淡,她看到那条消息,只能捏着被角蜷缩在被子里,鼻尖都有些发红,心想明天一定会好的吧——是呀,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头一次如此没有安全感。
  ……可是,又能告诉谁呢?
  她闭上眼睛,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和人,还有一个茫茫曈曈的,穿过橘黄灯光和霓虹的长夜。
  顾关山小声地问:“在……忙什么呀?”
  沈泽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听得出来是在很嘈杂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晚点和你说,”沈泽声音仍是熟悉的,声音却里有种散不去的焦虑。
  “快睡觉,你那边都快一点了。”他说。
  千禧公园中阳光明媚,云门下满是拍照的游客,巨大的银豆足有九米高,宏伟至极却又带着一种晶亮的轻巧,光亮镜面映着整个芝加哥,映着蔚蓝天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顾关山帽子遮着大半张脸,坐在芝加哥云门的角落里,和她的同学凯瑟琳一起写生。
  凯瑟琳是学建筑的,素描本上满是刀削斧凿的线条,她画完,用冷灰03色的马克笔打着精确的阴影。
  顾关山则走着神,以一支铅笔将那群游客从左画到右,那些人里有围着头巾抱着孩子的黑人妇女,有穿着足球袜跑来跑去的白人孩子,还有穿着吊带衫的红发女孩,穿着西装来散步的白领。
  顾关山三分钟画一个,只抓神韵,每个人的形态都潦草又浪漫。
  凯瑟琳看了看顾关山的画面,那上头的人眉宇之间仿佛都各有各的故事,她轻声道:“……人活在世上不易。”
  顾关山浅淡地笑了笑:“是呀。”
  “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画人。”顾关山咬牙切齿道,“比方说我上次以一个拼写之差,作业拿了B,我就来这里画了一个下午。”
  凯瑟琳:“……”
  凯瑟琳停顿了一下,复杂地问:“可上周的那个presentation你拿的是A吧?这次是因为什么?”
  “……今天啊。”顾关山沉默了一下,“今天啊。”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看,好笑道:“我已经异国恋了两年多了,和他的分离,也已经将近三年了。”
  凯瑟琳一愣:“你男朋友?”
  顾关山点了点头:“……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太难受的。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我们相隔万里——”
  “——我都觉得他无处不在。”
  顾关山喃喃道:“……可我最近觉得,异国恋,好脆弱啊。”
  凯瑟琳:“嗯?”
  顾关山没有说话,只低头翻了一页素描本,在空白的纸上继续画人,她画了一会儿,重重地抽了口气,在芝加哥的阳光里憋住了眼泪。
  沈泽坐在宿舍的凳子上,在长夜里拿起手机,刚和董天祥打完电话,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屏幕道:“……这什么几把玩意儿……”
  岑明杰叹了口气:“有些人可以一起共事,却不能一起行事,而且我老早就觉得姓董的身上官僚气息太重,一起做不得,我当时还劝过你。”
  沈泽喝了一口水,道:“他刚刚问我,第一轮投资这么难拉,能不能让我去说动我爸。”
  岑明杰:“……”
  高岩正躺在床上用iPad翻《The Economist》,一边翻一边道:“沈泽,我觉得你趁早退,就当两个学期积累了社会经验。说实话,我觉得他点子还可以,但是没好到那个地步……”
  沈泽想了想,忍着怒火道:“……他的计划书基本是我写的。”
  沈泽叹了口气:“我看他靠谱,觉得这个人办事还行,没想到最后都成了我的活儿,临到头了。”
  “积累经验嘛。”岑明杰挠了挠头:“你这半年做的事情,以后拿去写到就业简历上,应该还挺好看的。国内的大学生创业本来就惨淡,你们做的又不是热点……”
  沈泽苦笑一声,道:“但是我觉得这个项目没问题。”
  岑明杰坐在上铺,抱着笔记本,沉思片刻,说:“再没问题,遇上一个执行能力不强的团队也是要完蛋。你以为这世上缺好点子?好点子是最不缺的,缺的是执行能力。”
  岑明杰合上笔记本:“——我随口就能给你来几个,先来个小众一点的idea。我要做一个学术性的翻译软件,采用谷歌翻译的神经元翻译模式,和siri一样有自我纠错和不断进化的能力……我有预感绝对会大爆,至少正在看经济学人的高岩现在肯定需要。”
  高岩划了一页杂志,表情极为痛苦:“老岑,你能不能真的去做一个?我这个月补助全投资给你。”
  岑明杰一摊手,说:“看。这世上啥时候缺对新事物的市场需求了?”
  沈泽:“……”
  岑明杰说:“但是有没有可行性?我做得出来那种程序吗?”
  沈泽揉了揉额头道:“这不一样。”
  岑明杰叹了口气,又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随便你。”
  沈泽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那是在承认我是个弱者。”
  “随便你。”岑明杰见劝不动,微一叹息,便转了话题道:“沈泽你最近不给你女朋友打电话了?”
  沈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太忙了,再说了,我也不敢打电话。”
  岑明杰:“啊?”
  沈泽:“我从来没在她面前露过怯。”
  他嘲道:“——也不敢露。”
  沈泽望向夜空和星辰,望向窗外的拂柳,说:
  “我只想她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至于别的,她不要沾。”
  岑明杰愣了一会儿,轻声道:“沈泽,你是真的爱你那个女朋友。”
  沈泽揉着眉心,疲惫一笑道:
  “……我没告诉过她。”
  对于一个正常的、没有心理疾病的二十岁女孩子而言,在一个万物发情的春季,周围别说同学了,是条狗都成双成对,而那个把她当宝贝宠的男朋友——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大忙人,任谁都受不了。
  顾关山从不和沈泽提自己心里的疙瘩,沈泽也以为什么都没发生。
  但顾关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角在溃烂,她开始频频去云门下写生,在那里画人,仿佛那些人面上的沧桑,能够抚平自己心里卷起的那一角似的。
  那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从四月末开始,持续到了五月末的一天。
  ……
  ……
  五月末,顾关山Final在即。
  窗外雷霆划过,天地间犹如破了个洞,雨将白昼泼成黄昏,暴雨夹着雷鸣,冲刷着古旧的建筑物。
  顾关山没带伞,掏出手机,意识到屏幕上仍是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
  她那一瞬间只觉得溃烂感溢上心头,沈泽已经连着十几个小时没有找她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连一声最起码的报备不曾有过。顾关山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红,拿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暴雨砸在地上,顾关山眼眶里满是眼泪,盯着屏幕,半晌颤着手指给他发消息。
  “阿泽。”
  只发了两个字,可那对顾关山而言,几乎是个求救信号了。
  她的眼泪几乎滚出眼眶,心都在发颤,信息的不对等第一次让她如此难过,沈泽到底怎么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干脆出轨了?否则怎么解释这近一个月的不冷不淡?
  沈爸沈妈知道吗?顾关山糊里糊涂地想,等国内天亮就打个电话问问——七点会不会有些早?八点呢?
  手机却微微一震,熟悉的来消息提示‘咻’地划破雨声。
  顾关山定睛一看。
  沈泽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抬头。”
  顾关山一怔。
  第二条消息接踵而至。
  “别哭,别哭。”他说:“……抬一下头,乖。”
  顾关山一愣,红着眼眶,抬起了头,望向重重的、白茫茫的雨幕。
  ——图书馆之外,微微亮起的路灯底下,站着一个青年。
  顾关山几乎以为那是个幻影,碰巧长得像沈泽。
  可是怎么会是幻影呢,顾关山隔着重重冷雨都能嗅那种熟悉的气息。
  那个青年人站在雨幕里头,站在异国他乡的路灯下,姿势一如多年前一中的那个运动会结束的、落雨的傍晚。
  ——一如那个路灯暖黄,沈泽傻子一般撑着伞在门口的路灯下等她等了一个多小时,为此浑身都淋得湿透了的,运动会结束的,高二的傍晚。
  顾关山想起一中的白山墙。沈泽买来的馅饼,小超市里的可爱多,花影斑驳的墙,想起教室窗外的花和凛冽寒冬,想起星辰和天文塔,春雷落下天穹,雨归于大地。
  ——她想起想起黄昏和温粥,翻山越岭的风景,想起诗歌和春天,和在春天里摇摇摆摆走来的,那只绿色的小熊。
  那只绿色的小熊在飞机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在倾盆暴雨中,对顾关山酸涩地说:
  “关山。”
  顾关山一听那熟悉的声音,站在灯火通明的图书馆门口,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泽,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掉了出来。
  她特别想去质问沈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突然可以爆发,却塞在心里,连个突破之处都没有,只能掉出眼泪来。
  沈泽一看顾关山哭,立刻就急了。


第100章 
  暮色四合,顾关山站在人来人往,位于大街上的图书馆门口。道路上的公交车冲过暴雨,溅起水花,她趴在沈泽肩膀上嚎啕大哭。
  沈泽是忍不了顾关山掉眼泪的,何况嚎啕大哭。她一哭沈泽心都碎了。
  她一哭,沈泽就将什么不如意,什么挫折,全都忘了,他只能不住地道歉,就差跪下来明志。
  顾关山却一句话都不说,还恨恨地咬了他擦眼泪的手指头一口,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顾关山哭了许久,还抱着自己的书包,然后眼泪突然一停。
  沈泽:“别……别生气啊,我就在这里,你随便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顾关山擦着眼泪,冷静地问:“我揍你做什么?”
  沈泽立即喊道:“你掐我也行!!”
  顾关山已经许久没说中文,中文口语不甚利索,哭完了,带着一股软萌的鼻音和生涩,认真地问:“沈泽,五月末了,你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沈泽:“……”
  顾关山不赞同地看着他。
  沈泽只得道:“我第一场考试在六月中旬,这几个星期先请了病假。”
  顾关山掐着手指算了算,理智地说:“我还有几个问题,问完了我带你回家。”
  沈泽抬起头,乖乖地看着顾关山。
  她理智而克制地问:“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
  沈泽回答:“那个项目。”
  顾关山狐疑地问:“……不是女人?”
  沈泽:“……”
  沈泽严肃道:“没有女人!我这段时间说过话的两条腿的雌性不超过十个,如果把年龄限制在15~30岁,可能只有五个,如果限定品种为人类的话,可能只剩四个人了!”
  顾关山:“……”
  “所以……”沈泽蹭了蹭顾关山的鬓发,沙哑地问:“……你老公干干净净的,小关山带我回家吗?”
  顾关山脸顿时有些发红,小声道:“……走、走吧。”
  沈泽的那一个月,大概是人生中最丢脸的日子,而他见到顾关山之后,甚至还加上了窘迫二字。
  他本来想招个TAXI,结果一打开钱包都把自己吓着了。在机场办手机卡,外加从机场打车过来——他在机场只以现金兑了二百美元,如今钱包里头,其中的一百美元不知所踪,不知掉在了哪里,钱夹里只有七十五美分。
  姓沈的高富帅如今一掏钱包,发现除了五十几块人民币之外,美元只有小数点后的数字……
  顾关山看着他抓狂地掏书包,憋着笑说:“走吧,我请你坐公交。”
  沈泽:“……”
  沈泽二十多年的人生,在自己妞面前从来没这么饥寒交迫过。——他竟然连个2。50的公交车车票都掏不起,别说在路边的小店买把伞挡雨了。
  顾关山也没带伞,沈泽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了,和顾关山一同顶着。他却又怕顾关山淋湿了,走了两步发现雨势不小,就把她紧紧揽在了胸口。
  黄蒙蒙的雨覆盖天地,雨声将人交谈的声音都冲淡了。
  顾关山挤在沈泽的风衣下,笑得眼睛弯弯,像两只小月牙儿。
  沈泽十分尴尬:“……我明天去趟银行,这也太不像话了。”
  顾关山却笑道:“沈泽,我养得起你。”
  “放屁。”沈泽使劲儿捏了捏顾关山软软的腮帮:“你男人又不是巨婴。”
  顾关山不喜欢被捏脸,于是她在上车时耀武扬威地投了2。50。
  沈泽:“……”
  车窗上满是水,看不分明外面,只能看到亮起的霓虹灯和路灯。
  沈泽浑身湿透,挤在异国他乡,满是陌生人种的公交车上,冻得发了个抖。
  顾关山小声询问:“来得这么急,衣服带够了吗?回去我给你烘一下……”
  沈泽沉默了下,却没回答顾关山的提问,说:“——我上个学期参与的那个团队。”
  顾关山一怔:“嗯?”
  “那个团队的领头人是个傻逼。”沈泽苦笑了下:“我其实没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我前几天和他分道扬镳之后,觉得太难受了,觉得自己真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一个人在宿舍实在是待不下去……就来了。”
  顾关山睁大了眼睛:“啊?”
  沈泽伸手一拧她的鼻子,温和道:“我本来就办了签证的。怕你哪天生病也好难受也好,心态崩了也好,如果没人陪会一个人哭,所以老早就办过。然后这次,实在是心态崩了,就买了个机票过来了。”
  顾关山迷茫地看着他。
  沈泽笑了笑:“别拿这种眼神审视我,我知道自己挺没用。”
  顾关山立即焦急地道:“别瞎说!”
  沈泽笑眯眯:“顾关山你就是觉得我没用,我本来心情就很低落了!姓顾的你真是负心汉,我要闹了!”
  顾关山急了:“我没有你别瞎想——”
  沈泽得意道:“我不瞎想可以,那你现在嘴我一下。”
  顾关山:“……”
  沈泽西子捧心,活脱脱一个一米八五的作B,在公交车上造作地大喊:“顾关山我就知道你移情别恋连亲我都不乐意——”
  ……太羞耻了!
  顾关山仰起头在他唇上迅速一吻,把他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亲完她羞耻得脸都红了,小姑娘缩在了他脖颈处,面颊红得像天边的云。
  沈泽得意而嚣张地道:“哼,好吧,姑且承认你特别爱我。”
  沈泽推开了顾关山在芝加哥的小公寓门。
  她住的公寓颇旧,却非常干净,里面满是小姑娘的东西,桌上摆着没收起来的画具和一些小护肤品。厕所间里水龙头在不住地滴水,她用一个盆子接着。
  那是顾关山老早以前就和他提过的那个坏掉的水龙头,房东拖着,一直没给修。
  沈泽早就知道顾关山住的不咋地——芝加哥房价贵,租金也非常可观,顾关山又不爱合租。她最初就没找什么好房子,却是沈泽第一次见到房子的真容。
  顾关山打开灯,映出一屋柔软干净的女孩气息,她认真地说:“沈泽,你去冲个热水澡。”
  她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说:“沙发太小了,你睡不下,你和我挤一个床吧。”
  沈泽没再调戏她‘是不是打算和老公分房’,他太过疲惫,只想抱着顾关山睡到天亮。
  ……
  沈泽冲了个澡出来,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顾关山帮他找好了平角内裤,搭在门把手上,沈泽将那内裤摸了进来,不怎么爽利地套上了。
  门外的她坐在床边,头发还带着一点微微的湿润,露出一点儿瓷般的,雪白面容。
  沈泽走过去,慢吞吞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顾关山在他脖子上温顺地蹭了蹭。
  沈泽慢吞吞道:“……那个学长,执行能力不行,空想太过。”
  顾关山眯起眼睛:“嗯。”
  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带着沈泽在飞机上期待了一路的,来自她的温暖。
  “……我和姓董的跑了将近两个学期,”他说:“期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他只负责提供Idea,还负责敲定最后的执行方案,最后他拿去拉投资,拉不到。”
  顾关山一愣,沈泽淡淡地说:“……拉不到怎么办呢?”
  “——然后他来找我,问能不能让我爸投资他。他觉得这个绝对是赚的。”
  沈泽笑了笑,总结道:“姓董的来忽悠我。”
  顾关山一顿,立即问:“他找你爸投资?这太不合适了吧?问爸妈要钱还叫做生意嘛?”
  “当然不合适。”沈泽哂道:“我问他,你找我爸几个意思?股份怎么分?如果万一破产了,为什么我要承担比他更多的压力——而且如果我出面,我爸会不给钱么?我爸连评估风险的立场都没有。”
  顾关山想了想道:“你拒绝了吧?”
  沈泽淡淡道:“嗯。我告诉姓董的,这是我个人和你的合作,我不会把自己父母扯进来。”
  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语气。
  “——你家这么有钱,五十万你爸还拿不出来吗,”沈泽说着,低头在顾关山额头上一吻,慢吞吞地继续学人说话:“沈泽你和我的合作一点也不真心,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稳赚不赔的,市场需求摆在那里,后续的方案设计都是你经的手,可是你连自己都不认可。”
  顾关山:“……”
  沈泽关了灯,把顾关山揽在了怀中,在她唇上温柔一吻。
  “……你根本就没有真心相信过我们这个项目,这是个原则性问题,我们团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他带着一丝嘲弄,平静地转述道。
  顾关山怔怔地问:“然后就把你开了?”
  沈泽懒懒道:“能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没有。”
  “——我主动提出,我要脱离他这个傻逼团队。”
  顾关山:“……然后?”
  “可是我受不了。”沈泽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微微一蹭,难过地道:“……我花了将一年心血的成果,就这样被一个废物搞得一钱不值……一年,最终变成无用功,甚至一事无成。”
  顾关山扯起被子,在深夜里裹住了他。
  她说:“……先睡觉。”
  沈泽沙哑道:“……关山,我本来没想告诉你的。”
  “可是我当时突然就意识到,”他难过地说:
  “……我本来是想,让你骄傲的。”
  “我……”
  他发着抖。
  “……是想让你骄傲的。”
  雨水铺天盖地落下,打着窗棂,顾关山在窗户上挂了一只瓷做的晴天娃娃,那是她的日本同学送给她的手信,晴天娃娃合着雨和路灯的光,叮铃铃撞着窗户。
  沈泽的眼微微闭上,犹如忍住了水光。
  他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几乎连点挫折都没有,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她喃喃道:“……可你已经是了。”
  沈泽那天晚上实在是疲惫至极,在飞机上颠簸了许久,又淋了雨,加上心里实在是不爽利,头一次搂着顾关山纯睡觉睡了一晚上。
  沈泽那一整个月的睡眠质量其实都非常差劲,几乎是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状态,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面对着极为可怕的压力,干什么什么不顺,睡眠质量极为糟糕。
  可是他那天晚上挤在顾关山的单人床上,睡得格外好。
  甚至连梦都没做。
  次日暴雨,天犹如被捅漏了个洞,雨水哗啦倾泻而下。
  沈泽睁开眼睛,先是蹭了蹭怀里抱着的东西,打算给顾关山一个早安吻。沈泽一蹭,迷迷糊糊地觉得触感不太对劲,有点扎人,软得不像人头,睁开眼睛发现那是顾关山买来的柴犬屁股玩偶。
  沈泽:“……”
  顾关山什么时候能改掉起床之后,往他怀里塞东西让他继续抱着睡的习惯?
  沈泽揉了揉眼睛,把柴犬屁股垫在脑后,微坐起了身。
  屋外天色浓黑,穹顶积雨云虬结,犹如末日,窗缝渗雨。
  顾关山正在坐在餐桌前,她租的房子非常小,为了节省空间,餐桌就是一长条的吧台,外面雨水淋淋漓漓,吧台顶一盏灯亮着,犹如沈泽的灯塔。
  她把沈泽的背包清了,身边的充电器插着沈泽iPhone 7 Plus,一堆雪白的文件纸摊在桌上,顾关山坐在灯光下一张张地翻看,她戴着金属边的眼镜,看上去极为认真。
  沈泽只当她在翻自己的手机玩,困倦地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密码你生日。”
  顾关山点了点头,却也没看他的手机,将那一沓A4纸收了起来,对沈泽温和道:“——吃早饭了。”
  沈泽奇道:“吃什么?”
  顾关山摘下眼镜,笑起来:“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她的声音极为温暖,沈泽站起身时,顾关山正好将那一沓A4纸收进了档案袋里,装进了自己的书包。
  那是什么?沈泽打了个哈欠,却又觉得那只是顾关山的作业,便没怎么在意。
  至于那件事,沈泽不是个处理它的心情,他只觉得来找顾关山实在是太正确了——
  ——他在这里睡得着。对沈泽而言,有他的姑娘的地方,就像是灯塔和归途。
  ……
  外头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暴雨,带着一种飓风将至的趋势,他们的早饭是牛油果和面包,外加切片的冷火腿和黑咖啡。
  顾关山把新鲜牛油果碾碎,加了千岛酱和些许胡椒粉,涂在面包上,沈泽吃起来觉得黏糊糊的颇为神奇,又有点儿腻,有点吃不下第二块面包。
  顾关山忧虑地看着他,小声说:“你好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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