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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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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沈的王八羔子欠扁道:“现在投怀送抱太早了,别这样。”
顾关山:“……”
顾关山气得毛都炸了,被烫了一般,从沈泽怀里爬了出来……
顾关山尴尬得几欲上吊,眼眶都要红了:“这是公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沈、沈泽。”
她喊那声‘沈泽’的声音有点软,甚至像是在哀求,带着丝少女的清软,沈泽极为受用。
但是受用归受用,沈泽根本就没打算还,道:“这句‘公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话第一次出现是在1789年法国的《人权宣言》,但是没写进国内的宪法——都是课本知识。找论点还找错了,学习都不用功!所以这种黄暴的玩意儿,我没——收——了。”
顾关山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眼眶一红:“呜——”
沈泽笑了起来,痞痞地道:“下第二节 晚自习之后,来找我。”
顾关山眼眶都红了,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沈泽心想怎么一开始不知道这小姑娘这么外强中干呢——单知道她脾气倔,剥开却是小软心。
他将本子晃了晃,又逗弄道:“我回去在班里传阅一下,放心,我会收钱的——一次一毛。”
顾关山气得心态爆炸:“你这人到底有多睚眦必报啊——!”
沈泽恶劣道:“一般般,第二节 晚自习,来找我,嗯?”
然后他抽出顾关山的历史笔记本,冲顾关山一挥手,走了。
虽然圣诞节在国内算不上什么正经节日,高中又极为压抑,但无论在多压抑的环境,那种柔软的、对节日的期待都会蓬勃生长。
徐雨点背着巡视的老师,将自己买的一大袋糖发了下去,顾关山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小圣诞老人骑着驯鹿奔向夜空,下面写了一行Merry Christmas。
巡视的老师进教室看了一眼,他们不能干涉教室黑板上本来就有的东西,又觉得那画挺可爱,拍了张照片就走了。
顾关山在下头吭哧吭哧地写作业,写着作业又有点想死,给丁芳芳传纸条:
‘沈泽他好好学习之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烦人?’
丁芳芳:“……”
丁芳芳一抓自己的卷子,跑到了后面来,气声道:“你打算和他分手了?”
顾关山小声说:“我们没有在搞对象……丁芳芳你过来干嘛,今晚老常可在学校呢,小心被他抓着,你吃不了兜着走。”
丁芳芳:“不行,我今晚一定想听完这个八卦,林怡告诉我你在班里对他投怀送抱,他还气哭了你,你不告诉我我就要闹了。”
顾关山:“滚。”
然后顾关山定了定神,心塞道:“我不是手机被没收了吗……”
丁芳芳:“我知道,我为此而感到快乐,幸灾乐祸。”
顾关山使劲忍了忍,说:“……然后我的那个素描本,被沈泽没收了。”
丁芳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顾关山捂住丁芳芳的嘴,气愤道:“声音小点行不行!”
丁芳芳:“嗬、哈哈你继续……”
顾关山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我……我不继续了。我去好好学习。”
丁芳芳说:“你是不是对他好好学习意难平了?谢真告诉过我,沈泽他特别聪明……他和谢真小时候一起去上奥数班,谢真讲给我听的时候还气鼓鼓的,说那些鸡咕咕和兔兔同笼的题沈泽花了一个上午就学会了。”
顾关山:“……”
顾关山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差点被鸡兔同笼的题折磨得厌学,顿时更想打沈泽了。
丁芳芳说:“你知足吧,虽然沈泽傻是傻了点,也有点痞,但以后肯定能变成个很好的男人。”
顾关山没说话,她趴在桌上用自动铅戳叽着画了个小火柴人,半天冒出一句:“……怎么办,我画黄图被他抓了诶,我觉得他要给我点颜色瞧瞧了。”
丁芳芳想了想,又道:“——不是没可能,谢真还告诉过我,沈泽他是逮着机会就会报仇的那种人。”
顾关山:“……”
顾关山花了两节自习写完了作业,第三节 自习,理论上是不能有走读的人——比如沈泽,参加的。
但是相应的,老师也回了家,也没什么监自习的老师。
这个北方的城市落雪静谧,教室窗台上积着厚厚的雪,暖气片上养的小多肉玉玉又圆又胖的,落雪纷飞,年关将至。
顾关山撑着脑袋望着窗外,下课铃声响起,走读的人纷纷收拾了包走人,教室里嘈杂了起来,白炽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然后顾关山正准备去找沈泽的时候,沈泽来找她了。
沈泽敲了敲门板,冲着顾关山扬了一下手里的黄黄小素描本。
顾关山现在,有点想咬他……
陈东注意到顾关山的咬牙切齿,临走前冲沈泽道:“少来我们班门口,别泡我们六班的妞。”
沈泽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这是来对你们六班的这个妞进行思想教育的,看看她画的这都是什么东西——”
陈东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本子。
顾关山气得汗毛倒竖,准备去找他算账。
沈泽将那本子一扬,说:“传阅一次一毛,不给钱不给看——”
陈东正准备掏钱,养成付费阅读的好习惯,沈泽就一收本子,道:“——关山,走了。”
顾关山准备找沈泽算账,沈泽却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顾关山一懵,只觉得报应不爽,沈泽这个烂人总算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顾关山委屈地想,火柴人为爱情鼓掌是一回事,画正儿八经的人体为爱鼓掌被人发现,试问哪个十六岁的女孩会不脸红呢?
顾关山正羞耻地剖析自己,沈泽一摸她的头发,把小姑娘拐走了。
他们穿过幽深、漆黑的教学楼走廊,远处的厕所亮着灯,窗外落雪无声。
顾关山小声道:“你不是打算把本子还给我吗……带着我跑到这里干嘛?”
“元旦怎么过?”沈泽温和地问:“你应该出不来吧,就算出来,我们也得避开。”
顾关山挠了挠头,小声道:“嗯。当然是要期末复习了……肯定出不来,期末考试只剩两周了,元旦假期就是为了做这个的,没有时间浪哦。”
接着沈泽低下头,亲昵地在黑暗里蹭了蹭女孩的面颊。
顾关山呼吸瞬间乱了。
“借用你半个小时。”沈泽在黑暗中沙哑道:“只要半个小时……跟我过来。”
沈泽带着顾关山下了楼,楼下积着厚厚的一层雪,顾关山踩在上面时嘎吱嘎吱地响,沈泽带着顾关山走向那堵他们初次见面的白山墙。
白山墙上的爬山虎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那里背着光,极为昏暗,雪花纷纷而落,掉在了沈泽短短的头发里。
顾关山有些担心地小声问:“你……不冷吗?”
沈泽道:“没事。”
“你要给我看什么啊?”顾关山迷茫地问。
顾关山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喊道:“你不会要把我摁在这里实践我在本子上画的那些吧,沈泽,你千万不能这么干,我喊起来可响了!”
沈泽:“……”
沈泽头痛地捂住脑袋:“这地方是不是会打开你垃圾话的开关啊?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跟我这么说。”
“不是的。”顾关山严肃地道:“——沈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还没成年。”
沈泽忍着邪火儿说:“你就少说两句吧,没有的事。”
顾关山:“没有就行,不需要这么苦大仇深的脸,我对你很欣慰——所以你想给我看什么?”
沈泽没回答,只在原地靠着墙,坐进了厚厚的雪里。
顾关山奇怪地效仿他,坐了下来,沈泽将旁边的雪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东西。
“买了一些这个。”沈泽揶揄地道,“——来帮我圆一下小时候的梦吧。”
顾关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诶?”
沈泽将塑料袋打开,是他买的违禁品,烟花爆竹仙女棒一应俱全,像是八岁小朋友赶完年集后的标准配置。
顾关山说:“……非春节期间点这个是要罚款的!沈泽你果然是来带我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来了!”
沈泽笑了起来,摁着她:“那你也来了——今天这贼船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顾关山道:“这贼船我又没说不上!别小看我,有没有二踢脚?窜天猴呢?”
沈泽:“……”
顾关山抢过沈泽手里的袋子,翻了翻,悻悻道:“为什么没有二踢脚?窜天猴也没有……沈泽你是不是不会点,我小时候过年买窜天猴一买都买五把,二踢脚得买三大盒,人称二踢脚小霸王,左邻右舍小朋友看到我上街点炮仗都吓得乱哭。”
沈泽撑着自己的面子道:“太响。”
顾关山狐疑地看着他:“……你还怕响?你不怕。沈泽,我觉得你像是不会玩的样子。”
沈泽心虚地随便哦了两声,脱了外套,顶在了顾关山和自己的头上,挡住掉落的雪花,像是怕她冻着。
然后顾关山拿出打火机,递给了沈泽。
沈泽拿出一个小火树银花,放在了雪地里,夜空中雪花纷飞,微风一吹,便散的犹如春日柳絮。
老城区的路灯昏暗,沈泽小心地将引线拆了,点燃。
顾关山冻得手指青白,脑袋顶着沈泽的外套,有点冷地往沈泽的方向拱了拱。
沈泽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为她取暖——而那一刹那,烟花的引线燃尽。
——万千光点迸向这个世界,仿佛划过夜空的星星。
烟花被风揉碎了,咻咻的花火燃了这个雪夜,世界黯淡,火花却燃烧着跳跃起来。
沈泽侧过头望向顾关山,喃喃道:“——我和谢真认识十几年,他是我发小儿。谢真他小时候可讨小姑娘喜欢了,喜欢他的小姑娘老是跟着他,一大串……他现在也比我受欢迎一点。”
“后来有次,大概八九岁的时候,过年和他吵了一架,他嘲笑我……”沈泽顿了顿,尴尬道:“——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怎么敢玩烟花爆竹。谢真就嘲笑我不仅不敢放炮仗,还没有小姑娘跟我一起玩。我当时特别生气,放话说……”
沈泽嗤地笑了起来:
“……我迟早要和我喜欢的小姑娘一起,放一次烟花。”
烟花将他的面孔映得明亮而灿烂,顾关山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他身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噼噼啪啪的火光中,气氛变得温柔又缱绻。
打破那气氛的是沈泽,沈泽恶劣地将那小本子递回给它的主人——顾关山手里。
然后沈泽靠近顾关山的耳畔,微一吹气:
“说到这个——你画的那些小画。”
他促狭道。
“我那地方,比他们大点儿。”
第47章
空气中寂静流淌了片刻,沈泽丝毫不觉脸红,只觉得顾关山格外的好逗弄,她在这方面向来脸皮薄的不行,此时她的耳尖红得像花儿一样。
夜空之下,白雪皑皑。
沈泽又逗弄她:“——我记得那些画小黄图的画手第一次看到自己男朋友的尺寸,都会产生落差感……”
顾关山又要哭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其实也没什么。”沈泽正经道:“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比方说那个正面进的体位……”
顾关山气得上手掐他。
沈泽嗤嗤地笑了起来,又调戏小姑娘:“行行行,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关山:“……”
知道个屁啊!顾关山把脸埋进了膝弯,连理都不想理沈泽了。
沈泽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画的不错,但是以后可不能靠这个吃饭啊。”
顾关山闷闷地说:“不要管闲事,那是人体。”
沈泽笑笑,伸手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顾关山在学校只扎了个马尾辫,在一天的折腾后头发微微有些散,发丝柔软纤细,沈泽忍不住捏着轻轻捻了捻。
火树银花放干净了,烟灰落在厚厚的雪上,火红的纸壳子在熊熊燃烧。
他又从袋子里抓了仙女棒,顾关山又笑了起来,接过了那根裹着塑料纸的小火药棍儿。
她说:“我记得小时候这些仙女棒都是不穿衣服的……灰绿色的火药都露在外面,我小时候很喜欢拿在手里点着玩,被那个火药烧过脚面,现在就安全多了。”
沈泽揶揄道:“你是有多喜欢玩这些东西啊?玩火尿床,你小时候会尿床吗?”
顾关山脸上一红,嘴硬道:“……你才尿床!”
“好了,拿好了。”沈泽一眨眼睛,问:“你小时候是大魔王吗?”
顾关山说:“不是,是大魔头。”
然后沈泽以打火机点了她的仙女棒,顾关山惊叫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沈泽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开心得发自内心,犹如春天破开的冰川,笑声清脆得像个孩子。
她的脸被映得光彩夺目,眼睛里闪烁着繁星和火光,沈泽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他拍照技术不行——沈泽只消看了一眼就打消了拍第二张的念头,然后他点亮了自己的那根。
他挥了挥那根烟花,问:“顾关山,你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顾关山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沈泽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跟着《关山月》这首诗起的名字……就是那个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那首诗。”
顾关山愣了愣:“不是,这个只是关山两个字而已,是我爸喜欢这个意象,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
沈泽顿了顿。
“但是你怎么会想到这首诗呢?”顾关山迷茫地问:“这是首分别两地的诗啊,兆头不好。”
冰冷的雪压了下来,天际响起撕裂般的风声。
沈泽一愣:“没什么,我肚子里墨水不多……只想起来了这一首而已。”
顾关山在忽然吹起的北风中温暖地笑了起来,将燃尽的仙女棒丢到了一边,对沈泽揶揄地说:“你记不记得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
沈泽:“?”
顾关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捉住了沈泽的手腕,道:“沈泽——玩火尿床。”
“你今晚可得小心点,不要尿床喔。”
沈泽那晚尿没尿床,顾关山不得而知,他自己也绝口不提。顾关山知道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诗意万分,而他们的第三次月考卷子轻飘飘地发了下来。
顾关山头痛至极,她的语文现代文阅读错的厉害,十八分才拿了九分——顾关山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东西,不过语文成绩还算能看,作文没跑题,因此拿了个还算中规中矩的120分。
至于数学英语,一向是顾关山的强项,但考的也不算太好——都没过130,顾关山头痛地想如果正儿八经地学艺术,那挤占时间的程度肯定和画几张稿子不能比,但是画了几张稿子就把成绩拉成了这模样,可想而知以后的路之难走。
想上艺术类高校的确不需求很高的文化课成绩,过个二本线就已经算不错,过一本线的更是寥寥无几——但是顾关山明白,绘画的基础是过硬的文化课功底,画画是一个审美决定上限,文化决定内涵的事情,文化课万万马虎不得。
至于历史地理政治,也不算很差,平均也有个85分以上——但整体的名次下滑了,顾关山不太敢让自己爸妈知道——怕他们发疯。
好在这场考试不算多重要,考试的时候连考场都没分,也没排名次——顾关山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们不会知道的。
然后。就到了走班的时间。
沈泽背着包,戴着个黑框眼镜,老神在在地出现在班门口——六班原住民早已见怪不怪,沈泽自从收心学习之后就是这个技术宅形象,背着他的书包,里面老老实实装着他崭新的课本,手里拎着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顾关山的身边。
顾关山正对着自己的英语卷子发愁呢,看到沈泽坐过来,心塞地问:“考得怎么样?”
沈泽摘了眼镜揉鼻梁,随口道:“……比想象的差点儿。”
历史课代表丁芳芳在前头哼了一声。
顾关山捂着脑袋,研究完了自己的英语卷子,然后瞄了一眼沈泽桌子上摊的几张。
顾关山:“……”
顾关山心塞地问:“你管这个叫‘比想象的差一点儿’?”
沈泽:“不然呢?”
顾关山有点生气:“你这么虚伪会被人打的——”
她将卷子翻了翻,然后智憋地发现沈泽竟然,考的挺好的……
他的语文英语有些落下了,这两科短时间是补不起来的,但是能补起来的几个科目——譬如数学和政史地,竟然每一科都比她高一点。
顾关山神奇地问:“……你这落下的科目,说补就补回来了?”
沈泽奇怪地反问:“有什么很难的东西吗?空中楼阁而已。”
丁芳芳:“行了,你俩闭嘴吧,再说下去迟早有人来收拾你们。”
顾关山奇怪地翻着沈泽的卷子,前后翻了翻,小声问:“……你不是抄的吧?”
沈泽皱起眉头:“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沈泽有点不太开心,像是努力的成果被否定了,颇为失望。
顾关山困惑道:“毕竟进步太快了嘛!不过想了下,你考试的时候也是坐在我旁边,也不可能抄我的,毕竟你考的还比我好……”
接着那个姑娘笑了起来,认真地说:“——所以我觉得,你好厉害啊。”
沈泽:“……”
顾关山好奇地看向沈泽,伸手在他前面晃了晃:“怎、怎么了吗……?”
“……没事。”沈泽不自然地别开了脸,粗着嗓子道:“听课。”
准备期末考试的日子实在是乏善可陈,顾关山都减少了自己的摸鱼,每天沉迷背笔记和整理错题本。
她学习的态度前所未有地端正了起来,一是因为手机被没收了——常老师那里有个规矩,一切他没收的那些东西,如果那学生考试的时候名次进步的足够多,就可以绕过父母直接还给学生。
否则,常老师就会在那个学期最后一次家长会上,当着全班四十五个家长的面儿,站在讲台上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被没收的东西,譬如手机iTouch和iPod——念着名字,让家长上来领:那场景顾关山见过一次,活像是在给学生分配刽子手,送他们上虎头铡。
顾关山这学期可被没收了不少东西,还包括几本她上学期参的R18G同人本样刊,被抓了基本就会有性命之虞……
……思及至此,顾关山痛苦地意识到,自己虽然喜欢开车,但‘开车’实在是和她八字犯冲。
再加上她寒假就会开始去画室画画,学习的时间直线减少,顾关山一向拎得清,知道自己得趁着这个学期将基础打好,打牢,否则高三联考结束后顾关山会恨不得吊在灯管上明志。
沈泽认真起来的样子则有些陌生,他上课开始听讲,课后开始做作业,并且开始花一大把的时间在课后复习。平时混社会的校园扛把子忽然从良,成天戴着个眼镜沉迷学习——这让人有点儿缺乏安全感,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了。
历史魏老师却没因为沈泽开始学习了就不提问他,他仍是点沈泽的名字,但问的问题明显变得难而刁钻。
他们期末考试开始的那一天,是个阳光灿烂,冷风嗖嗖地钻窗户缝的好日子。
“好好学习。”魏松拿着语文卷子站在讲台上说了四个字,话音未落,下面便传出咯咯的笑声。
魏松头发花白,平静地对他的学生说:“——我光是说出这几个字,你们都能笑出来。为什么不笑呢?这可是你们从小听到耳朵长茧子的四个字儿,后面还要加上‘天天向上’,生怕不够幼稚似的。”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魏松。
魏松说:“——但是无论是‘好好学习’还是‘天天向上’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我们国家是历史很短的,所以阶级远没有固化……而无数人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三代贫农,可以直接飞跃成为‘上等人’——而能做到这个的,也只有‘教育’而已。”
“所以你们不要笑。”
“你们迟早会知道这是对的,”魏松道,“能打开阶级壁垒的唯一钥匙,就是我们现在能给你们的——”
“——知识和教育。”
魏松苍老地道:“不要让我们失望,好吗?”
然后他将卷子发了下去,全班寂静。
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他的那一通话,什么阶级,什么固化和壁垒……那些词汇和背后的意味,对一群没接触过社会的高中生来说太过晦涩难懂,也太过现实——可学生们却仍然模糊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阳光犹如白苹果般生脆,空气清澈而冷。
顾关山考完了英语后就趴在了桌上,抠也抠不起来了,教室里满是对答案的学生,顾关山堵住了耳朵也堵不住那些作死的人。
“这题我选了A……绝对是A!你这里用absolute的话后面的意思就完全变了……”
“啊啊啊!这道题我错了——完蛋了,我完型填空不应该丢分的……”
顾关山不管对那套卷子有没有信心,都不会对答案——这是她考试的信条,考完了就过去了,对了答案还要徒增悔恨,没有必要自己折腾自己。
教室里的同学渐渐散去,顾关山疲惫地收拾书包,开始往家里带东西。
窗外晴空湛蓝,风吹得窗户颤动,白鸽飞过天际。
徐雨点抱着柜子里的书回来,问:“你参加的那个什么奖来着——凤凰奖?什么时候出结果?”
顾关山趴在自己的教辅资料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道:“三月份吧……其实就是重在参与,我猜我的话就是走个过场,拿奖是没戏了,但是以后如果去参与学校的面试,我画的那些漫画应该很吃香。”
徐雨点:“别这么悲观嘛,兴许就成了呢?”
顾关山没回答,眼睛下面都是熬夜的黑眼圈,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放松自己的神经——太阳温暖,海浪潮汐涨落,她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徐雨点:“……”
徐雨点嘀咕道:“说睡就睡啊,真是个成大事的人。”
她把自己的教辅书和课本塞进了自个儿的书包里,将书包塞成了个四四方方的方墩,那书包活脱脱地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轻巧夺冠和金榜学案塞得变了形,看上去极有当代中国高中生风范。
“我把教室的锁留在讲台上了哦……”徐雨点像是怕弄醒了顾关山,小心翼翼地道:“你别睡太久,校工会锁门的。”
徐雨点将锁头放在了讲台上,窗外青空白鸽,冬阳煦暖。
然后徐雨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书包往肩上一扛,就要走了——她一转头。
——沈泽出现在了门口,单肩背着书包,绕过徐雨点,对她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然后他朝趴在教辅书上睡觉的顾关山,大步走了过去。
第48章
天高云淡,万里晴空。
沈泽将包轻轻一放,他带回家的东西也颇多,里面书挤着书,笔袋被迫塞进了书包侧袋里头,手里提着个星巴克的保温杯,看上去也是个准备回家学习的模样。
徐雨点在原地看了片刻,一笑,背着自己的包走了,留顾关山和沈泽在教室,两个人。
沈泽悄悄拉开顾关山的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女孩子眼睫毛都被阳光晒成金黄,看上去温暖又洁净,睡的还挺熟。
得有多累?沈泽想,这一两个月,她怕是连松口气的那点时间都没有。
她一直是这样,虽然面上吊儿郎当的,却总是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为此她愿意牺牲时间和精力,哪怕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饭都没得吃……都没关系。
这是他们在高中里呆的第三年了。
高一刚入校的时候沈泽听过顾关山的名头,却等了整整一年,才见到顾关山这个人——接着一切都发生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接着这个姑娘沉重却又温暖地成为了沈泽的责任。
沈泽伸手拨了拨落在她脸上的头发。
顾关山这样习惯了单打独斗的姑娘大概非常不爱听‘成为了谁的责任’这样的话,但是沈泽却真的这么想,他看着顾关山,思考着他们的未来。
最好……能考到一个大学,再不济也可以同一个城市,如果万一不能一个城市的话,大概就是异地——但是异地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能撑得住,现在又有飞机,小长假就去跑能一个来回……
等大学毕业,各自奋斗几年,那时候就要取决于当时的情况——如果她和自己父母那时候关系还过得去,就得试图修复自己和顾远川夫妇的关系;如果关系不冷不淡甚至破裂,就不用顾虑这么多……然后,可以领证了。
沈泽想。
然后他伸手在顾关山额头上遮了遮,为她遮住了耀眼的阳光,还帮她收拾了书包——顾关山还没醒,睡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她长得挺仙,虽然这仙只停在外表上,像个白皮儿黄芯的芒果大福,那黄图画的忒黄暴,沈泽觉得那么多年毛片儿都白看了。
但是她睡起来的模样却像个小孩子,沈泽憋着笑抽了张纸,打算给顾关山擦擦嘴边的口水——
顾关山警惕地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狐疑地盯着沈泽,问:“你是不是打算非礼我来着?”
沈泽:“……”
顾关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擦了自己的口水,道:“你这是行不通的,说好的保持距离都被你忘到哪里去了?”
沈泽:“我是打算给你擦擦口水。”
顾关山又擦了擦嘴角,冷漠道:“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
……
算了,和自家妹子较什么真,自己未来的媳妇还是得自个儿哄着,何况这小毛病还挺可爱。
沈泽认栽道:“回家?”
顾关山揉了揉眼睛,说:“回吧……不过我想先去画室看看,我一年多没去看那边的老师了。”
沈泽道:“行。书包给我,我背得动。”
顾关山为难道:“你又不是铁人……算啦,我自己可以背,太重了……”
沈泽说:“少看不起你爷们了。”
然后他把顾关山的书包一拽,轻松一背,一个人背着两个大书包,带着顾关山走出了教室的门。
午后的阳光温暖,走廊位在冷色的阴影里,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
顾关山将门落了锁,跟着沈泽穿过半明半暗的长廊,窗台上养的小仙人掌的土有点儿干,她拿沈泽保温杯里的温水浇了一下。
顾关山笑了起来:“我们那个画室的老师可棒啦——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跟过他们的学生都特别喜欢他们,正好也让他们看看你……”
沈泽:“好啊——在哪?”
“在我们初中旁边。”顾关山笑得眼睛像月牙儿:“还有点远呢,我们那个画室老师的性质有点玩票,不算应试教育,你去的话,会看到很多小孩子在画很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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