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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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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进去之前就说好的,让她等在门边,不让她走。
他手停在门边,人却也没走,问:“你要洗吗?”
“我?”她张了张唇,气息有些阻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现……现在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现在?”
“……”
“也可以啊。”
“……”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她脸热了一瞬,不敢说话了,匆匆把衣服塞到他手里,转身关上门就走了。
他在门后似乎站了很久,一道人影绰绰,清朗的笑声混着热腾腾的水汽,很久很久都没有消弭掉。
她百无聊赖地在他房间里走了走,突然想起,那时在他家看到的那只红色耳环。
她后来看到过林榣有另一只。
她也曾猜想过他和林榣的关系,私下里也观察过,包括刚才看到他们在沙发上,却也没看到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
她还依稀听到他说了一句——“认错人了”。
——认错人?
认错了谁?
林榣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和林榣一样的雪纺红裙,脚边氤氲着从浴室里缓缓蒸腾出来的水蒸气,脸一点点地红了。
把林榣……认成了她了吗?
今晚到此。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贸贸然地让人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就来到这里,以什么理由,什么动机来到他面前。
他甚至都不问她。
只认定了,她是自己送上门来。
她甚至也,不想走。
她到现在也不知,她在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
也不知道那一刻,林榣扶着他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回来时,有没有发现楼梯上的自己。
她对他这些年,甚至对林榣,林槐,林问江,都知之甚少。
只是,那会儿她还听见了,他对林榣说——
如果林榣要杀了他,那么不要告诉她他是怎么死的,因为他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只因为,林榣是她的亲姐姐。
他如果死了,他却最怕她难过。
他值得吗?
她思至此,视线一点点氤氲,心口泛起酸意。
甚至,也想像林榣那么问他一句——“你值得吗?”。
他或许还是只会说,不管值不值得,他很痛快吧。
死了,都痛快吗?
她眼底阵阵发涩。
那会儿在楼梯上听他们对话,她也如此刻一般动容难过,全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说一句——痛快。
只要她不难过,他就痛快?
正想着,浴室门啪嗒一声响。
他洗过澡,周身热气腾腾的,穿好了衣服出来,全然不若刚才还凶恶地说要欺负她那副模样。
男人湿漉漉的发覆在额上,剑眉星目的,面部的线条和棱角分明而流畅,一双黑眸转也不转地瞧着她。
他罕见地穿了件利落的修身T恤,倒是真有点儿像他以前还在警校读书时的飒爽模样。
他比之从前,轮廓更结实笔挺,全然是个成熟男人了。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他。
像是只乖弱的小兔子,注意到他眼神飘过来,她匆匆别开头,一时居然不知该看看哪里才好。
他看她那诧然的小眼神,情不自禁地一抿唇,就笑了起来:“偷看我干什么?”
她低下头去,细声细气地说:“没有……”
嘴上强硬,她的两颊却缓缓生了热,出卖了她——
分明就是有,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谁知有没有呢。”他疏懒地笑了一声,酒意全然消散大半。
他却还是想喝点儿冰啤酒,舒缓一下长途奔波过后,加之酒局,然后洗了个澡,倦意满满的身体。
于是他交代她:“你想去就去洗吧,我去楼下。”
“嗯?”她呼吸窒了半秒,茫然地问,“你……干什么去?”
“怕我走么?”他意味深长地打量她,眼底一点点泛起笑意,语气也倏然幽昧下去,“还是,遗憾我什么都没做?”
……遗憾?
他那会儿,可气势汹汹地说要欺负她呢。
她周身一凛,不敢答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他,就往浴室去。
夏夜闷燥,她也捂了一身闷热的汗,难受的很,也急切地想进去冲个澡。
他手臂一横,忽然将她拦下。
“——等等。”
她抬起头,悻悻望着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干……什么?”
“你就这么进去?”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那件红裙衣襟上沾了一块儿酒渍。
她都差点儿忘了。
是了,她今晚不小心弄上去,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那会儿还吃饭时,绕到卫生间想去处理,还听到了林槐在同他打电话。
他回来一天了,跟林槐联系,林榣还跟他在一块儿,他怎么就能忍住不跟她联系?
这么一想,她今晚,倒真是像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她不觉得心情发燥,推了推他,匆匆地躲到了玻璃门后,换下裙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他一低眸,有些意外地笑了,又问:“干什么啊?”
“……要洗一下吗?”她愣愣地问了句,“有点儿……脏了。”
“啊,是么?”
他接过来,看到了污渍,摩挲了一下面料。
“这衣服应该很好干吧?夏天晚上挺热的,说不定一会儿就晾干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推上门,“那我、我先去洗了……”
他也没在门边多待。
转身下楼,把她衣服塞到了洗衣机,机器轰隆隆地搅了起来后,他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三两罐冰啤酒。
啤酒还是上回阿湛他们过来顺便买来的,不过他两周前就出了远门,一直放着也没人喝。
他细细端详了一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然后看了下酒精浓度。
想来,小姑娘应该不怎么会喝酒,他今晚还听林槐说,饭局上都是林槐把她的酒换成了果汁。
不知怎么他就有些不悦。
一听林槐满嘴是她,他就浑身不快。
他放回一罐回去,转身去沙发坐下,缓缓点了根烟。
…
一开始水温很凉,他似乎是一直习惯冷水澡的,这跟她以前住在这里时他的习惯一样。
花洒不太好用,她用手调试了一下,才稍稍热了一些。
不过还是有丝丝凉意,她立刻匆匆冲了冲就出来。
舒爽多了。
路过洗手台,一打眼,看到林榣的那只红色耳环还扔在那里,孤苦伶仃,也无人问津。
像是一粒没有土壤生根发芽的红豆。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林榣自己是否知道东西落在了他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落下的。
而他似乎也没想理会,就那么扔着,时日已久,仿佛就是手边一件不起眼的物件,并不属于任何人,他也丝毫没放在心上过。
她又想起他那会儿在沙发上,借着醉意,把林榣认成了她。不自禁的,脸上又缓缓地生了热。
她们……
一点儿都不像吧。
唉,真是喝醉了。
一开始她兴冲冲地进来,自己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要出去,却犯难了。
穿什么?
他像是猜到了她要出来了,一早上来,斜斜地倚在门旁,笑着朝玻璃门那头问了声:“洗完了吗?”
“……”她听到他声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依然桎梏在自己的苦恼中。
这会儿听到了,看一道黑影覆在玻璃门上,她浑身一激灵,匆匆地应声:“……嗯!”
还喘了喘气,有些紧张。
“没衣服穿?”
她渐渐没了底气:“……嗯。”
他顿足片刻,然后慢条斯理地叩了叩门。
递进来一件他的衬衫,枪黑色,冰丝质感,光滑清凉。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随意地捻着衣襟,朝她晃了晃:“穿上吧,你的衣服快干了。”
她还在犹豫,踟躇着不敢接。
“快点儿呀,”他轻声催促,“等我进来给你穿么?”
她这才一把扯过去,迅速穿好了。
衣服很大,下摆能没过她的臀线,却也刚刚好,该遮的都遮好了,她才敢出去。
他斜斜地靠在门边儿,手旁放着喝了一半的啤酒,抱着手臂看她出来,眯着眼笑了笑:
“又不是没在我这儿洗过,怎么跟头一回一样?”
她似是想起了以前在他家发生的什么事,忿忿地看着他,清透明亮的眼睛里,分明有怨怼。
不过,更多的是羞赧,和一丝浅淡的薄怒。
她看他笑意愈发幽昧,脸登时一红。
不觉有些忿忿,不知哪来的脾气,踩了下他脚,小声骂了句他“混蛋,烂人——”,然后就跑出去了。
他却一点儿也不恼,左右打开窗户透气。
一阵冷风卷着窗外草木的香气,这下他酒意和房间内的热意,完全消散了。
她穿着他的衬衫蜷在床边,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横在深蓝色的床单上,触目又惊心。
湿发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肩头,潮气四溢。
她搬走后,家里就没有她的衣服了。
她以前住过的房间空空荡荡,衣柜也空空荡荡,他偶尔经过,心里也觉得空。
他试探了一下她裙子的干度。
雪纺的衣服,很容易干,夏夜又热,晾到外面,过一会儿就能穿了。
时候不早,她也不能在这里多待。
她就那么坐着,稍一跟他对视,立马垂下了头。
怨怼不少,遗憾也不轻,几欲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儿。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过来,像是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总对她袒露温柔的好哥哥,揉了揉她的湿发,柔声地说:
“衣服给你晾出去了。”
她乖顺地点头:“嗯……”
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坐在她旁边,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瞥了她一眼,“过来。”
她不由地瑟缩了下。
他温柔地笑着:“过来啊,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说不定。
他不等她反应,直接就给她拉了过去,她猝不及防地坠到他身上,柔软的毛巾随后兜头罩下。
“吹风机坏了,”他给她轻轻擦拭着头发,“别介意啊。”
他的动作很轻柔,丝毫没有欺负她的样子。
她刚才还很紧张。
紧张又期待。
她趴得不甚舒服,稍动了一下,他突然沉声说:“别动啊。”
“……”
“再动吃了你。”
她心底瑟然,便乖乖地趴好了。
不知多久,她头发是没怎么干,毛巾总归没有吹风机好用,轻轻甩了甩脑袋。
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嗡嗡嗡——
震动不停。
是林槐。
——是了,她这么晚都没回去,林槐肯定要找她的。
怎么解释才好?
林榣那会儿在这儿,发现她了吗?
他看也没看,却也猜到了是林槐,突然扔开毛巾,听不出语气是否不悦,只淡淡地说:
“接吧。”
她看他神色似乎如常,揣测他也没有不高兴,才敢滑开屏幕接上。
“喂?”林槐的声音半大不大,酒意显然也醒了大半,问她:“林栀,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我……”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一痛。
她呜咽了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粗鲁地挤了进来。她刚洗过澡,浑身干涩,这猝不及防的,也没有任何作用的催化,痛得她直打颤。
“——林栀?”
林槐听到她呜咽,声音便有些焦急了,在那边又匆匆地喊她一声。
她仰起头,忿忿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沈知昼不恼也不燥,忽地就探身过来,手上动作没停,在她另只耳朵旁边,不乏恶劣地低笑了起来:
“说话呀,你哥哥等着呢。”
“……”
她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个人,简直太混蛋了……
第40章 星烺(10)
“在……在朋友家里。”
她唇瓣一张一合; 强忍着缓缓泛起的燥意,很艰难地喘了口气; 勉强才能说完整一句话,“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林槐半天都没弄明白她刚才那一声是怎么回事儿。
听她声音软绵绵的; 他在那头浅浅地提气; 如何也不忍心斥责她,想发的脾气也回到了肚子里; 于是放缓了声调说:“都这么晚了,哥哥还以为你早就回家了; 你可真让人担心,真让人担心。”
那会儿饭后林问江留下他,于是他让林榣找辆车送她回家,现在他一个续摊喝酒的人都回来了; 林榣没在家; 她却也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
他这个妹妹,长大是长大了,但与从前一样; 还算是乖巧听话,从不忤逆,也不反骨。
然而; 林槐却还是追问她:“什么朋友?”
“学校的……”
“你高中同学吗?”
“……嗯,是。”
“是男的女的啊?”林槐不依不饶地问。
她怯怯望着眼前的男人,窒着气; 很小声地撒谎道:“女的……”
“让你朋友接个电话。”
“……”
她悻悻看着沈知昼,一下子就慌了神,咬着嘴唇,目光游离了一瞬,继续怯生生地撒着慌:“她现在……不太方便……”
“行吧……”林槐也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强硬和神经质,不忍心苛责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一下字句,语调也更温缓了一些:“那算了,是女孩子的话,哥哥也放心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很快,”她闪烁其词地回答着,弱弱地说,“我……很快就回去,先、先不……”
这边,沈知昼没等她说完,立刻将她抱起来
她委屈地咬唇,忿忿地睨着他。朦胧湿意在清澈的眼底打着转儿。
她正面朝着窗,她的眼睛如漾满一池春水的池中月。
那头的林槐似是还有酒意,脑子混混沌沌的,一时竟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她说的后半句话,在那边不乏讶异地问:
“……怎么了?”
这一边,男人的手臂轻揽着她。
他眉目之间笼罩着些许谑意,敛眸朝她微笑着,存心找她麻烦。
她正手足无措之间,他突然又倾身过来,低声呢喃着:“晚晚……”
“……”
她憋足了气,脸颊缓缓生热,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他低声命令她:“不许挂电话。”
看出了她要摘下手机的端倪。
她顿时,什么也不敢了。
他简直恶劣到,连她投降都不允许了。
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徘徊打转了,漾满了眼底,就要跌落脸庞。
她通红的脸庞。
“没事,”她哽了哽喉咙,压抑着声音,轻声回答林槐,“哥哥,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什么时候呀?”林槐不乏担心地说,“这都要十一点了,你姐姐也没回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呢。”
沈知昼从兰黛走后,林榣就跟着不见了。
应该是送沈知昼回家去了。
林槐想到这里,心底冷哼了一声,说:“需要哥哥派人去接你吗?你在哪个地方?离家远吗?”
“不要。”她气息一凝,匆匆地回答。
话却不像是对林槐说的。
——他倒是还记得,她还要用这张嘴与林槐说话。
她大脑滞空了许久,直到林槐连连问了两遍“真的不要”时,她才生硬地回答说:
“嗯,真的,不用……来接我,我和朋友一起回去。”
“……”林槐愣了愣,总觉得她今晚有些怪怪的,却也说不清哪里奇怪,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很动听,他倒是很受用,于是妥协了说:
“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啊,哥哥在家等你回来,如果你需要的话给姐姐打个电话,她在附近的话会去接你,哥哥喝酒了不能开车,姐姐没喝酒,你自己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家。”
“嗯……”她小声地回应。
于是,电话就断了。
弹性极佳的绵软床垫,深深起伏一番,她几乎是被不可抗力,直接弹入他怀里。
他屈膝半跪,目光灼灼地,端视着自己今晚的盘中餐,神情慵倦地笑着问:“跟你哥哥说完了?”
她小脸酡红,点了点头:“……嗯。”
“那我这个哥哥怎么办啊?”
他苦恼地侧了侧头,眼底泛起笑意来,其间还夹着丝似讥似嘲的意味,她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吃醋了。
她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答。
每次一提到林槐的事情,他总是这么一副醋意满满的口气。
“我替林槐当了那么多年你哥哥,你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
“……”
她怔怔看着他。
他眯了眯眸,神情渐渐迷离,“我不在港城的这阵子,你天天和林槐在一起,是不是都要把我忘了,嗯?”
“我没有,”她慌忙辩解说,语调也轻弱了下去,“不然我来……”
“——怎么?”
她轻声打断他:“来……见你,干什么啊……”
“……”他瞳孔骤然一缩。
“就是因为想你了,就……”她深深地呼吸一番才勉强能说完一整句话,“才来见你了啊……林槐,他也不知道的,我没告诉他。”
她在他面前,依然不习惯直接称呼林槐是哥哥,总觉得奇怪。
可她也不再把他当哥哥了。
“……”他寂了数秒。
目光陡然一沉,一点点地,深沉下去。
“行啊,”倏而他又扬起笑容来,简直像个彻头彻尾的恶棍,“给我吃饱了,就放你回家。”
她突然就后悔,今晚就这么贸贸然地来了。
…
林榣在玄关三两下踢掉高跟鞋,把裙子拉链随意地拉开了一半,束缚许久的上半身和腿脚,同时得以舒适。
她光着脚上了楼,走到阳台,顺手打开推拉门。
月光倾泻入内,波光粼粼地洒在地面上,一片沉静的银色光海在她脚底缓缓流淌。
她点了支烟,坐入靠窗的沙发椅里。
凉风习习,一股清淡的栀子香飘荡在鼻尖儿上。
林栀失踪后的很多年,林问江还有在家门边儿种栀子花树的习惯——他亡妻还在世时,就有这个习惯了。
死了再种,再种死了,直接买个盆景。
反正长不了多高,也不占空间。
当然,也活不了多久。
林问江偶尔会苦恼,花开得不好,不盛,不知这盆会不会死,但这些话,自林栀回来后就没再说过了。
也没人管,那花儿到底长得如何了。
林栀回来了,从那之后,林问江和林槐的重心,都向她倾倒。
可她,好像总是可有可无的。
林榣没开灯,满屋都黑沉,整间屋子静得诡异,像个凶宅一样。
张姨说,林槐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前就回来了,没多久就睡下,她还特意多拖了些时间回来,还以为林槐会在兰黛喝到很晚。
不过,早睡了也好。
早睡了就不会来烦扰她了。
没多久,身后一束昏晦的光路贯入这方来,是二楼走廊的光。
门开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纤细的双腿搭在扶手上,晃了晃,指尖一勾,慢条斯理地拉来烟灰缸,听他脚步越近,她头也没回。
他在门边站了很久,然后却是他先开口:“你刚才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林榣没回答,静静地抽着烟。
林槐不乏怒意,阔步走过来,要去抢她烟,被她灵敏地绕开:“你干什么?”
“我还问你,你干什么去了?”林槐醋意不轻,板着脸说,“跟沈知昼?还是谁?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林榣冷冷地凝眸,抬头看着眼前被怒意和妒意同时包围的男人,依然不说话。
她要怎么跟林槐开口?
说,送他回了家?
可只这么说,她分明还是意难平。
再说,后来发生了什么,说沈知昼把她误认为是林栀,说林栀不知什么时候也去了他家吗?
林槐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可她却没办法把满腹心事,和那些令她感到怨怼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她也会像正常女人一样吃醋,也会怨怼啊。
她越不说话,越作出冷漠的姿态,林槐就越极近薄怒。
“林榣——”
她的肩被死死地钉在靠背上。他过来,强硬地说:“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不许离他那么近了!”
发什么神经?
她推了推他,没推开,任他毫无章法地宣泄着所谓的占有欲。
她抬起头,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突然在这一刻,感到了悲哀。
头一次,有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她就像是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里飘飘摇摇,好不容易看到了河岸。
眼见着能上岸了,却被冲得越来越远。
那道河岸看似近在眼前,实际上,隔得很远很远。
根本不属于她。
林槐今晚的兴致有些不大对头。并不是真正的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神经质。
可她也说不上他到底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林问江对他越感失望,经常板着脸训斥他,而他也总是会因为他们父子俩之间出于一件小事意见相左就能大吵一架而感到烦躁。
她皱了皱眉,低低地喘气,狠狠地推开他。
“林槐——”她死死咬着牙,愤怒至极。
她胡乱地骂着他。
他也不顾她是如何骂他,却是低哑地笑了起来,冷冷看着她,嘴上不忘嘲讽:“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
她一愣,错愕地抬头,接着,在一瞬间,就无比憎恨自己在他面前发生了变化。
是的,她今晚在沈知昼家里,他错把她当成另一个人时,她也有过这种非常抗拒的感觉。奇怪的感觉。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今晚跟他在一起吗?”林槐挑弄地嘲笑道,“跟他在一起时,才能感到特别的——快乐?”
——都没有。
他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林槐每一次,却觉得有。
她想解释,却拼死了咬紧牙,任他粗鲁地索取,就是一字也不说,忍着痛,表情万分痛苦。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如果跟我没感觉,可以把我想成他的。”
林榣苍凉地笑了起来,注视她冰冷如常的眸子。
他们居然,不知不觉了变成这样,真是好笑又可悲。
“但是啊,你只能是哥哥一个人的,知道吗?林榣,你是要跟我结婚的,你只能跟我结婚。你以为你这副样子,还有哪个男人会爱你呢?”
他换了个方向,坐入沙发椅里,闷沉沉地,极为克制地说:“这世上,只有哥哥最爱你,知道吗?”
她无力地注视着他,拧着秀眉,一字一顿地质问道:“如果……林栀没失踪,现在……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他浑身一震,却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也把我想成了她?”她轻声地问,“你不是,一直以来最喜欢她了吗?她现在回来了——”
“——我喜欢你。”他匆匆打断她说,似乎是怕她的话发现自己底气不足,继续说,“林榣,我现在,只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她冷冷地说。
她也不知道,她这种无法感知到感情的人,是否有资格谈“喜欢”二字,静了静,只是说:“你也不喜欢我,你自己知道的,林槐,别骗自己了,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做…爱像嫖…娼的?还是,不给钱的那种?”
她这话,不知是羞辱谁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又一次缄默了,放缓了力道。
“只有我能嫁给你,”她一把推开他,说,“林栀如果知道你和爸爸是毒贩,我是你们培养出来的专业杀人犯,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还会待在这个家里吗?”
他们这种人,只能自怜自爱罢了。
林槐觉得她只能嫁给他,他难道不是,也只能娶她吗?
“别骗你自己了,林槐,哪个正常的女人会爱你?连我都不爱你,你以为,谁还会爱你?你妈妈会爱你吗?她已经死了。”
“……”他阴骘地看着她,不恼,却也不再说话了。
只是,像他们每一次那样,只当做完成一次任务,或者他单方面的宣泄。
她就像个没感情的木头,不再迎合他,也不把他当成任何人。
她也不希望,他把她当作任何人。
她只想做她自己,她是林榣,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她受够了。
她没什么反应,林槐最后也是兴致寥寥,匆匆解决完后,晾开她一个人,简单地去浴室冲澡了。
水声响起,冷水倾头浇下,渐渐的,也浇熄了他的怒意。
她刚才说的话,就像珠玑一般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在这一刻,突然清醒。
他出来后,她已经吃完了避…孕…药,动也不动地蜷在沙发椅上,看着窗外。
“你知道林栀今晚去哪儿了吗?”林槐走过来,几经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只是如此艰涩地问,“我刚才给她打电话……”
林榣冷觑他一眼:“你要出去找她?”
“嗯,太晚了,快十二点了。”林槐没再掩饰自己那种近乎异样的在乎,他看了看表,抿着唇说,“女孩子一个人这么晚了不安全,我找个人开车出去,去接她。”
话音一收。
他刚想说“林榣,你能开车的吧”,但想起,自己可真是个混蛋,才对她行完凶,就问另一个女人的下落,再让她开车载他出去。
未免也……太混蛋了。
“我劝你别去。”林榣淡淡说。
他一扬眉,“怎么了?”
“她应该和朋友在玩儿,”林榣看到手机上发来的短信,抬头说,“她要读大学了,已经长大了。”
林槐思索着,笑了笑说:“嗯,是长大了。”
“但你,别想碰她,”林榣冷冷地接言,看着林槐,“我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我,你不配爱她,懂吗?”
“我配爱你吗?”
“也不配。”
“……”林槐再一次陷入沉默。
她今晚说话,就像无数只小针扎着他一样。
他抖了抖肩,走过来,一手就夺过她刚要点的烟,咬在自己唇上,避开她怒意盎然的视线,兀自点燃了,站到阳台上去。
此时,一辆车从坡底爬上来,落入他眼底。
停稳了,下来了林栀,和一个男人。
林槐愣怔了一下,倏然眯了眯眼,看向那边,语气也深沉了很多:“她和朋友出去了?”
林榣不觉有些烦躁,“是,我让人送她去的。”
“哦?她和沈知昼,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林槐冷笑起来,“你们两个,商量好了一起骗我?”
第41章 向晚(1)
晚晚报考了港城大学。
以她的成绩,在外省上个数一数二的学校也不是不可; 只是林问江和林槐的态度都很坚持,想让她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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