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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长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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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爷兜头就啐了他一口:“你说的倒轻松,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是你窝囊?但凡你能立得起来,你爹我能吃这么大亏吗?”

石氏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道:“谁让您吃这么大亏,您找谁去?关四海什么事?他这一直马不停蹄,也没闲着,不是正给您找辙呢吗?您骂他有什么用?”

沈老太爷道:“找辙,找着了没有啊?那地都卖出去了……只怕等到我闭了眼,他也没能想出辙来。还不如不找呢,纯粹是给我填堵,嫌我死的慢啊。”

石氏气道:“您要是看四海不顺眼,就把他打死了罢,横竖他活着也是碍您的眼,又没本事,又没出息,活着也是个窝囊废,没的给您丢人现眼,哪有老八本事,出息、厉害?都能把地淘腾出去换成趁手的银子了。”

沈老太爷气的直哆嗦,想抬手臂,竟是抬不起来,只恨恨的望着石氏,道:“你是看我打不动了,你才说这便宜话吧?”说着竟跟孩子似的委屈的哭起来。

石氏一辈子硬气,吃软不吃硬,见沈老太爷一哭,她倒不好说什么了。沈老太抹着泪劝道:“他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爹都这样了,就是说两句气话罢了,你再跟他计较,他还有活路吗?”

沈四海也训斥石氏:“少说两句吧。”

石氏气的一甩袖子,道:“行行行,我说话难听,行了吧?我待在这更是碍眼,我走行不。”

自家地里还有许多活计呢。本来就做的慢,这回沈四海一耽搁,更是做不完了。这里有大孝子沈四海在这耗着吧,她可不能不管家。

回到家,青玉还没回来,石氏又是不放心,又是牵挂,难免又有点愤怨,叨唠了一回,只得准备做饭。

沈四海不回来,青玉也不在,石氏自己没精打彩的勉强吃了一碗面汤,就胡乱的洗锅涮碗,喂完鸡、猪,收拾了屋子,连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又下了地。

天都快黑了,也没听见青玉过来找她,石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得收了工,回家去看看。家里空荡荡的,不只青玉不在,就是沈四海都没回来。

石氏气道:“都不回家,到底还把不把这当家啊?”

想着这以后的日子更是难熬,负担又重,还不知道要怎么捉襟见肘,石氏心里的火腾腾的往上拱。

青玉正在回来的路上。

却只有她一个人。这次去集上,朱燕是准备充分,带足了银钱,买了两匹颜色鲜亮的布,又买了针、线,显然是要为自己将来的嫁妆提前做准备了。

她虽无炫耀之意,可当着青玉的面,始终是有点得意的。青玉倒也不至于一点眼色都没有,便问朱燕:“燕儿姐,你这是,订了哪家了?”

朱燕微微红了脸,道:“还没订呢,我爹说,凡事提前打个富余量,免得到时候着急。”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不猜疑也难,青玉便笑着追问道:“虽没订,也差不多了吧?到底是哪家?怎么燕姐连我都瞒着啊?”

朱燕也是有心,毕竟同龄之中,也就是和青玉走的近,闺阁密友,总是有许多小女儿家的话要说,便呵斥强子:“你先拿了东西在前边走,我们要说话呢,你一个半大小子,别在这碍事。”

强子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道:“有什么话还要背人?要想背人趁早别说。”却还是往前走了,离的并不远。他对姐姐的这份维护,从来都是让青玉羡慕的。

朱燕这才半吞半吐的说了起来:“是同在一家做工的,他颇识得几个字,人也……还算过得去,他爹和我爹的朋友是最好的兄弟……”

朱燕倒不随她爹朱实宽,平时是不怎么爱说话的,就是自己有什么,也不会特意的去跟谁炫耀。她能说出来“人生得还算过得去”,那便是生的相当不错了。可见是两个小儿女先自有了情意,这才借由两家大人之口,达成了默契。

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青玉并不仅仅限于对朱燕的羡慕,她是真心替朱燕高兴,便道:“那可太好了,你们在一处,自然是彼此了解的比较多,比那种盲婚哑嫁不知强了多少倍。我娘常说,媒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坏的能说成好的,好的能说成跟天仙似的……媒婆就是两头瞒。”

朱燕红着脸道:“你这丫头真是口没遮拦,这才哪到哪,还是大街上呢,你就一口一个婚啊,嫁啊,连媒婆的是非都扯出来了……”

青玉只是一笑,也就收了话头,两个女孩子便手挽着手,在集市上逛,看到好看的珠花,青玉便热心的替朱燕挑选。

朱燕比青玉才大两岁,心机却要比她多。在说话的空,不住眼的打量青玉的神情,看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是在提起自己即将许给的那一位时,她也是含含糊糊,话只说了两分不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防着青玉什么都知道的清楚了,回家一说,被有心的多事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青玉似乎真有些呆,年纪相差无几,自己都论上婚嫁了,她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也没听谁提起过她的事,她竟一点都不着急着,也不过分热心的打听自己说的究竟是哪个村哪个镇的,竟像是真心在替自己高兴了。

朱燕不解之余,也深感庆幸,跟青玉这样的呆人打交道,她总能更放心些。

过午集市就散了,朱燕不肯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饭,只说离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便要拉着强子和青玉回去。

青玉比朱燕娇气,道:“燕姐,我又热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在水摊上喝口水啊。”

朱燕道:“就是一碗清水,放那么一点子粗质茶叶,有什么好稀罕的,还不如回家喝凉白开呢。要不,你先在这歇歇,我和强子先回去?”

一起出来的,却不一起回去,显然是仗着她有兄弟。

但青玉根本想不到这层,她就和她爹沈四海一样,是从来不愿意把人心想的特别险恶的,她甚至替朱燕考虑:“好啊,你和强子哥先回去,横竖这离家也不远,一会儿我就回去了。强子哥抱着这么多东西,都走出汗来了。”

就这样,青玉和朱燕姐弟俩分开,她找了路边一个看上去 还算干净的水摊,坐下来招呼伙计:“来碗凉茶。”

伙计应一声,把桌面又擦了又擦,这才回去倒茶。

青玉一边等,一边看着街两边越渐稀零的人群。这会都散了集了,大家都在整理着准备回家,只有三五家还在支着摊子,想来是离家离的近,又或者是卖剩的还有,不舍得走。

伙计端了凉茶,放到青玉面前,哟喝道:“凉茶来喽——大姑娘您慢用。”

青玉抬眼,见这伙计还是刚才接待她的那个,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身上的衣服极为简单,胳膊上搭了条雪白的巾子,就是伸出来的手,也是指甲剪的极短,极为干净利落的。

这倒是难得了。她和石氏在这集上待过,炮土狼烟,哪个人不是身上、脸上、手上都是一层土的?倒是这小伙计,难得的手脚、衣服都是干净的。

青玉也就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谢谢小哥了。”她对于爱干净的人,总是存着一分好感。她一直以为,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罢,都要整洁干净为宜,并不仅仅是为了好看,不仅仅是为了取悦谁。

人活着,不管穷也罢,富也罢,总要活出个态度,活出个气势来。她最喜欢娘的一句话是“有钱的讲究,没钱的将离”。但她所揣摩出来的意思却与石氏的意思大相径庭。

沈家家境不富裕,但这并不妨碍青玉爱美,爱干净,简单的一朵廉价的珠花,也有许多可挑选之处,比如说花型啦、颜色啦等等,她总爱挑那种淡雅、大方,看起来不太落入俗套的在自己头上点缀一下。

青玉端起碗来喝着凉茶,只觉得这大半天的热汽嗖的一下就消退了,好比吹过了一阵凉风,说不出来的爽快。

刚放下茶碗,就听有个人问她:“你是沈四海的什么人?”

青玉一怔,抬头看向来人,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手里还拖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青玉不认识,不过听他的口气,竟是认得自己的爹的,青玉也就站起来道:“我是他大闺女,这位大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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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肖似

068、肖似

这汉子高高大大,看上去有些凶,其实一笑满脸的皱纹,就像一朵黝黑的向日葵花。听青玉承认了与沈四海的关系,便咧着嘴道:“我一眼就认出来啦。”

听他这口气,与沈四海还极稔熟。青玉可就更纳闷了。自家的爹不爱走动,跟谁也不是特别交好,村子里的人尚且如此,外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知道他的人多,就四个字:“孝顺、老实”。可要说他认识谁,一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朱实宽家经常有人来人往,他不无得意的向村子里的人炫耀:“是我的一个朋友……”

众人又羡又妒,又都充满不屑:显摆他朋友多,还不都是狐朋狗友,真正能帮上忙的有几个?但是能在外交际,能认识人多,这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但沈家,长年,很少,见过外人、陌生人往家里来。因此青玉便抱了怀疑的态度盯着这汉子。

这中年汉子是个好说爱说的,不等青玉问出口,就自问自答的解释:“打老远我就瞧见你了,便瞅着像,可不敢认,这到了跟前,越瞅越像,这不一问,你就说是了。你的一对大耳朵,跟爹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把青玉闹了个大红脸。

说青玉像沈四海,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讽刺。沈四海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个子又不高,红红黑黑的脸,是长年在地里劳作,太阳晒的。又继承了沈家人的特点,脸特别窄,头特别偏,不像旁人,好歹方方正正的五官,圆润圆滑的头颅。

沈四海唯一出彩的,值得人称道的就是一对扇风耳。说是扇风耳有些夸张,但他的耳朵的确很大,又向外乍乍着,幸亏是长在他的脸上,不然可就实在是有碍观瞻了。

青玉若是像沈四海,那还有法儿瞧吗?她其实更像石氏。

石氏虽然现在看上去就是个面黄肌瘦的妇人,但年轻时却也是水灵灵的一束鲜花。真正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粉红四白,浓眉大眼,俏鼻梁、红樱口,是几个村子里都有名的漂亮姑娘。

青玉只有耳朵像沈四海,大是大,却没有那么招风,像一对元宝,服帖顺从,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总算听这汉子夸不是夸的解释完了,青玉也不计较,也不辩驳,只是一笑而罢。

中年汉子这才自我介绍:“我叫李忠,就是你们沈村前头黄坡村的,早年跟你爹在一起下过地……你爹娘都好?”

黄坡村和沈村紧挨着,要说起来,沈村的一部分沈家人,还是当年从黄坡村搬出来的呢。因此 两个村子都有姓沈的人家,要是真论起来,上溯回去,只怕还是一个老祖宗的。只是年代久远,又无宗谱可考,也就不得而知。

但两村互有往来,在一起下地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青玉虽没听沈四海提起过——或者是提过,但她从不上心——想来这中年汉子也不会撒谎。

青玉就叫了一声:“李叔,我爹娘都好着呢。”寒暄过后,李忠这才略带为难的道:“大侄女,叔有件事。”

“什么事?李叔只管说。”青玉接腔,没有一丝作伪。李忠笑道:“你真跟你爹一样,又热心又实诚。”也不问对方是什么事,就直接的答应了。

青玉只当这话是夸奖。她虽然觉得自己的爹这辈子竟吃亏了,但她觉得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多助人为乐,至于自己的小利益,小算盘,还是少打的好。

李忠把手里的小女孩子往前一领,道:“这是我三闺女,叫秋兰,今天跟着我一块赶集来了。但是我那车子树苗卖给了后十里铺的一家,我得给人送过去。我想找个熟人帮我看一下这孩子……”

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青玉痛快的一口就应下来了。李忠都不怕她把孩子弄丢了拐骗走了,她还怕什么?

再说,哄小孩子对青玉来说一向是很简单的事。

李忠再三道谢,这才走了,青玉便哄着秋兰玩。起初秋兰还怯性生的,后来见青玉神情温和,语气轻柔,也渐渐的放下戒心,有问必答。

李忠是伺弄树苗的,他年轻时曾经出去学过一段时间,惯会打理果树,因此平时就弄块地,培育小树苗,春夏之交,推出来卖钱。

秋兰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不读书了,在家帮着李忠的妻子下地、顾家。

青玉倒并非存心打听什么,只不过是随口唠家常,权当打发时间了。聊来聊去,天都要黑了,李忠还没回来。

青玉没出过远门,对后十里铺没什么概念,只是念着字面上的意思,以为来回也就十多里地,就算再慢,这会儿李忠也该回来了。

她虽着急,好歹心里还有谱,可秋兰就急的要哭了。茶水摊早就收了,集上的人也都散尽了,青玉便拉着秋兰在路边等。见她要哭,便拣了个树枝,在地上划了个棋盘,道:“秋兰,我教你下链棋吧。”

秋兰也是个伶俐的,见青玉画出了几个方格,听她解释了几遍,也就大概明白了这链棋的规则。两人各拣了石子、树枝,一人九个数,便一先一后,在地上下起了棋。

秋兰不怎么会,青玉就让着她,等到她渐渐熟悉了,又下了几盘,天色更淡了。

李忠还没回来,秋兰忍不住泪眼汪汪的问青玉:“姐姐,我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我想我娘了,我怕,我要回家。”

青玉劝道:“李叔一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你先别急,再等等。不是有姐姐陪着你呢吗?你要是下棋下腻了,我教你点别的,你会写字吗?”

秋兰摇头:“不会,爹说家里穷,不叫我认字了。”

青玉只想着再多哄秋兰一会儿。一来她不知道李忠的家在哪,二来,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在这里等,就必须在这里一直等到李忠回来,否则两下里走岔了路,李忠不知道得多着急呢。

因此青玉重新拣了个树枝,在地上划着,写了“秋兰”两个字,对秋兰道:“你的名字很好听,秋兰,秋天的兰花。兰是花中君子呢。这就是你的名字……”

秋兰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也就暂时忘了流眼泪。青玉便一笔一划的教她学这两个字。

青玉教的认真,秋兰学的认真,在李忠回来之前,秋兰不仅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连哥哥姐姐的名字:“春松、夏荷”都学会了。

李忠很是抱歉,连连的道:“大侄女,都是我这当叔的考虑不周。你说这一整天,你竟给我带孩子了。秋兰没给你添麻烦吧?”

青玉道:“没有没有,秋兰挺听话的,就是一直等不到您,她有点害怕想家了,我怕我们走了,您正好赶回来,再碰不上,就该着急了。”

李忠感慨:“你这孩子,真跟你爹一样,是个实性子。”要说先前那句,带了点善意的嘲讽,这句话,可是货真价实的盛赞了。

青玉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要不您怎么一眼就瞧出来我是我爹的闺女了呢?”

李忠再三表示感激,又非要谢青玉,只是这会都没什么可买的了,不免又十分遗憾。便非要用马车送青玉回家。

青玉推辞不过,也只得坐了车辕的一侧,走了没一会,就到了沈家村的村口。李忠吁一声,兜住缰绳,把车停在路边,对青玉道:“大侄女,到家了,天也黑透了,我就不打扰了,替我问你爹娘的好,回头再见,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只管说话。”

青玉笑着点了点头。李忠知恩图报,那是他的事,青玉却没想过就要图谋他什么。但是这个人办事很是周密。既把她安全无虞的送回家,又不兴师动众,惊动沈四海夫妻两口,因此青玉行了一礼,径自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见屋里黑漆漆一片,也不见一点动过火的模样,竟是冷锅冷灶。青玉叫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青玉一掀帘子,就见石氏躺在炕上。

青玉直觉有点不对劲,坐下来小声道:“娘,我爹呢?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也不点灯啊?您吃饭了没有?”

要是平时,石氏早就骂起来了,丫头长,丫头短,出去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家里人不放心……

可今天石氏反常的一声不吭。青玉无耐,知道石氏有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一时半会是哄不好的,她只知道石氏肯定是生气了。

当下青玉轻手轻脚的点了灯,屋子里被照的亮堂堂的,她才又坐过来,解释道:“娘,集早散了,我原也该早点回来的,可是碰见黄坡村的一位叫李忠的,他托我替他看了会他的闺女……他去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就耽搁了。娘你别生气,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就是您,虽然嘴上不说,可不也时常帮人忙的嘛。”

石氏还是不说话。

青玉便扳了石氏的肩头,撒娇道:“娘,你到底怎么了嘛。”她触手枕头上一片冰凉,吓的青玉心头一跳,失声道:“娘,你,你,你怎么哭了?”

………………………………………………………………………………

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一更。抱歉

069、折腾

069、折腾

姗姗来迟的第二更。

…………………………………………6

沈氏是真的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家里地虽然不好,可是地多。从前沈四海虽说磨蹭些,可好歹能帮衬一下,石氏也能在疲累中稍微喘息一下。如今倒好,沈四海白天晚上都守在沈老太爷这里,连家都顾不得回,更别说管地里的活了。

这还不算,老八沈四河气倒了老太爷,不敢承担责任,还蔫蔫的跑了,以后老太爷的医药钱,只怕他一个子都不肯往外掏的了。就是服侍老太爷的活儿,也甭想指望他了。

要说从前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还曾经抱着希望,以为他年纪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就算是为儿女计,也会对爹娘好点,如今看来,这希望是彻底破灭了。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眼里只有钱,亲娘老子都不认,只怕到时候连亲闺女都舍得卖,他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他没良心,可到底还能护着顾着那个小家,他不肯让妻子儿女受累挨饿挨冻。可想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

累死累活,如今连这个家都要被拖累了。

石氏不是不想让沈四海孝敬老两口,可还有没有限度?还有没有头?还有没有一点指望?是不是这以后,沈老太爷离不了人,就天天缠磨着沈四海了?

这家他还管不管了?他还要不要了?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

青璧为什么走?不就是因为家穷,日子过的没希望,所以才情愿出去闯荡,冒着巨大的风险,要活出点样儿来吗?

孝子,孝子,古代先贤都说百善孝为先,连当今皇上都没少下诏封赏嘉奖孝子,孝子是被全天下人尊重的楷模。可为啥沈四海这孝子就做的这么憋屈呢?孝子就是把自己和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舍了么?

石氏想不通,也没处去说。沈四海正在气头上,一听她说这抱怨之词,肯定跟她翻。这是他的软肋,这是他的底限,你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不来还口、还手的,可要是说他爹娘、兄弟的是非,他就能跟你翻脸,鼻子不是鼻子,话也没有好话。

她的憋屈,她的委屈,她的苦,就活该都坑在肚子里吗?

因此石氏悲从中来,绝中更绝望,这才万念俱灰,愣是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就躺在炕上哭了这半晌。

听见青玉回来,这才抹了把脸,从炕上挣起身来,道:“没事,你怎么才回来?吃过饭了没?”

肯定没吃饭。她就跟她爹一样,是个实心眼,一准是饿了一天。石氏便撑着下地,道:“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青玉看石氏眼眶、鼻子都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有多狼狈,一时泛起心疼,道:“娘,我帮你吧。吃点粥或者汤吧。”

她很饿了,可是看石氏这样子,一定是心火积聚,压根就没胃口。不如做点她吃着爽口的。人是铁,饭是钢,她要是不吃饭,两天就垮了。

因此青玉帮着石氏烧火,道:“娘,熬小米粥吃吧,我这一天,在外面站的,上大火了。”

石氏嗯了一声,一边淘小米子,一边道:“也是你活该,做人不能活分些?人都走了,你就给他送家去吧。李家就在村边上……”

见她肯唠叨,青玉就放下心来,也就故意逗她说话,道:“娘,你还说呢,我哪认得他是谁啊?我是怕这小姑娘跟他是一伙的,把我骗到他们村再讹我一通,我不就惨了?”

石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倒是有点后怕,道:“你说的对,青玉,以后可不能轻易相信人,你哪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又不在脑门上写着。”

青玉笑道:“我知道了,娘,您倒是跟我说说,我爹又哪惹着你了?他怎么不在家啊?”

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青玉不像青璧,说两句就要堵石氏的嘴,可是石氏这会心里正难受呢,迫切需要一个人听听她的心里话,听她诉诉委屈,听她唠叨唠叨,便道:“你爹,估计不会回来了,还不得住到你祖父家里。”

青玉眉目一动,道:“您竟说笑话,我祖父、祖母不说什么,我八叔八婶能让?”

“他们?他们还有什么不让的?早把地腾出来了,恨不得你爹天天住在那,他们才高兴呢。”石氏的心火又旺上来了,竹筒倒 豆子一样噼哩啪啦就把白天沈四河和陈病己合伙把沈老太爷气的中风的事一说。

说到最后两人跑了,龚氏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石氏就义愤填膺:“你说你爹傻不傻啊?他顾念着兄弟情分呢,不想告,不想告,给他兄弟留着情面,可老八倒好,心狠手辣,一点后手都不留啊……”

青玉一皱眉,难得的起了一丝怒气,道:“太过分了。”这还是人吗?最基本的人之本心,他都没有了?自己的儿女是儿女,他就不是祖父的儿子了?他只知道一心为儿女好,就全不想想当初祖父、祖母当初对他如何好的了?

石氏得了青玉的鼓励,更是来了气,道:“看,你也这么说了,我没说错吧。可你爹呢,就这么闷头子吃亏,他是连家都不打算要了……”

青玉并没像平常那样驳斥石氏,只是静默了一会,才扬脸道:“娘,你也别生气了,这件事,是我八叔做的不地道,但是已然这样,再抱怨也没用。我爹虽然做的不错,但总这样的确不行,他就是铁打的身子,总这么日日夜夜的守着,也受不了的……”

石氏真是激动欣喜的说不出话来了。青玉这两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可也只有青玉能点的出,她自己就说不出来了。也难怪青玉能把最擅长胡搅蛮缠的龚氏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石氏像是在黯淡的生命里看见了微弱的烛光,那烛光越来越亮,使得她的希望也越来越明,她感叹的道:“青玉啊,你说的再对不过了,可这话,你爹也得听啊。”

指望着爹,不如指望太阳明天打西边升起来。

青玉望着石氏道:“娘,你就放心吧,我来说。”

“你?”石氏最是知道沈四海的宁劲,不管是谁,涉及到他的老子、娘,他能听才怪。又怕青玉挨沈四海的训斥,不禁担心的道:“你跟你爹,可悠着点说,就他那头犟驴,别劈头盖脸,再把你骂一通。”

青玉还是个孩子呢,又是个姑娘家,被她爹这么一说,再磨不开面子,倒是让她白跟着上一回火。

青玉笑道:“娘,我心里有数。”

沈四海是夜半回来的,疲惫不堪。

青玉撑到二更,实在等不得了,石氏打发她睡下:“要跟你爹说,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么一会儿,你一个姑娘家,总熬夜不好,还是早点去睡。”

三番五次,青玉这才去睡了。

沈四海一进家,就直喊饿。石氏吃了一惊,道:“你怎么饿了?”

沈四海道:“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能不饿吗?”

石氏惊诧的道:“什么?一天没吃饭?你,你这——从晌午前你就一直在那头,这一天,你母亲就没说给你做一碗饭?不是口口声声最心疼儿子的吗?怎么就任凭你饿到现在?”

沈四海胡拉了一下脸,道:“别说了,我又饿又困,先睡一会,回头你做好了饭叫我一声。”连鞋都没脱,往炕上一倒,随便枕了自己的胳膊,没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沈氏又气又心疼,上炕替她拉了个枕头,道:“你就是睡,也好好的躺着,枕个枕头……你到底是干什么了,累成这样?就是下地也没见你这么卖力过。”

还要再唠叨,沈四海早就不知道睡梦里过了几道岭了。

石氏无耐,只得轻手轻脚的抬了他的头,替他垫了枕头,又替他盖上,这才端着油灯去外面做饭。

做好了饭,这才返身进来,推了推沈四海:“吃饭了,他爹,醒醒——”

叫了半天,沈四海才唔了一声,睁着惺忪的睡眼,愣怔着问:“什么时候了?”

他也就睡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用凉水洗了把脸,下地吃饭,推了碗又起身道:“爹闹腾了一天半夜,我来前儿才勉强睡着了,娘怕爹晚上还闹腾,叫我今天晚上就睡在那……你睡吧,甭等我了。”

石氏早料到会这样,也不拦他,只道:“你也别一味的听着,这事又不是你的错,没道理你替老八尽孝,还要替他挨骂。”

沈四海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也就是知道罢了。”石氏气着说着,又把他的换洗衣服都包好了递过去:“你那么累,好歹也泡泡脚,别傻不愣登的一根筋。”

沈四海在沈老太爷家坚持了三个晚上,都是连轴转。石氏跟青玉抱怨:“再这么折腾下去,你爹是真要折腾倒了。”

青玉也赞同:“这样真不是办法,我爹也不是铁打的……”

也就是在第四天早上,沈四河回来了,龚氏也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第五天,沈家的几位姑老爷、姑奶奶跟约好了一样,来看沈老太爷。

………………………………………………

桃花的劳工把脚扭了,还很严重,家里的负担便无形中多了一倍,这会儿才挤出点时间码了一章,本来想把这章留作明天的更新着,后来想想,还是今天更了吧,谁让我答应了这周双更呢。

好累啊主要是心理压力大,连带着脾气也很暴躁。

070、质问

070、质问

沈家的大姑奶奶沈秀芹是沈老太爷第一任妻子生的。她比沈四海要大十多岁,又是早嫁,十四岁就嫁出去了。

并且嫁的还是石氏所在的东石村。

要说起渊源,这大姑奶奶沈秀芹是石氏和沈四海的媒人。

沈四海小时候没少去这位大姐家住,那会儿就见过石氏,年纪不大,个子不高,却极能干,尤其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让他一见,虽不说是一见倾心,却要就此难忘。

因此后来沈四海议亲失败,沈秀芹本着长女的身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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