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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缭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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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还未及肌理,却已根深蒂固。”冷冷一句话,张臣如是而言。

子凝不以为然,自己平时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中毒?想必是张臣故弄玄虚,唬骗自己罢了。

冬日的夜格外漫长,远处房舍灯火通明,觞咏之声朗朗入耳。屋外,两人对立,哑口无言。

“臣远。”良久,子凝开口,“念遥她……现在如何?”

张臣侧过脸,眼中清明,很少看见他如此干净的神情:“你觉得沽名会虐待她?”

“不是…。。我不是此意!”子凝咋舌,没有想到张臣会错了意。

“那是何意?”张臣眼中掠过一丝不悦。

“我的意思是……麻烦臣远替我好好照顾她,如果你回沽名,望你替我捎一句话给念遥,就说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子凝看着张臣,不知为何,胸口似是堵住了一般,言语也是吞吐。

也许他就是这样的男子,没有人可以与他比肩而立,站在他的身边,就连日月都芳华尽失。

“有时间管她,还不如好好顾念一下自己的身子。”张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悦之色在他的脸上尽现。

子凝垂首,他的话语冰冷,让自己难以接续。

张臣站在月色之中,月光洒落肩头,有一种虚幻的美。子凝看着他的侧影,总觉着有一种贵族之气。

当初自己看伯言时,第一眼便觉得他是将相之才,如今看臣远,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族之气,他,到底是谁?

“臣远。”子凝开口。张臣凝眸,不应一声。

“我想知道你方才一诗是为何意?”出口小心,生怕引来他的猜忌。

“……。”沉默,寡言一向是张臣最为独特的标记。

“江山何须几世争……如此胸襟,臣远是何来的自信?”子凝试问。

张臣靠近,一股薄凉的气息从上而下袭来,子凝仰视张臣,他紧抿的薄唇启开,话语清凉:“如果你出来只是为了追问我这番话,你可以离开了。”

多日不见,张臣话语的慵懒中竟然又多了那样的薄凉之感。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臣的眼中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寒气入骨。

浅浅吸了一口气,夹杂着面前他的气息,子凝才开口道:“赤壁一战,你在何处?”

“……”张臣不语,眼神却更为冰凉。

“当日救下我的白衣银面人,就是你。”肯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若我否认呢?”他忽然开口。

子凝冷笑:“呵,你也没必要同我撒谎,你到底是谁也与我无关。只是当日南郡一争,是你坐收了渔翁之利;以刘姓的旌旗蒙骗了我军,你的居心,是在可疑。”

张臣面无表情,对子凝所言亦是无动于衷。

淡淡开口,话语中伴着一丝慵懒:“你很聪明,可惜你永远看不到本质。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早日离开东吴。”

“离开东吴?”子凝反问,诧异的表情,子凝愣是惊了一下。

他的话让子凝的背后一凛,一股寒意从衣袖股入,深入骨髓,麻木全身……

这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思量过的问题,东吴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有父亲的味道,有娘亲身上的清香,还有大哥战场厮杀的英气。

张臣独立在子凝身旁,子凝觉得自己的世界和他相隔好远,他有与日月星辰相媲美的角色容颜,也有与伯言相比肩的将相之才,而自己,就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张臣没有多语,拂袖离开,带起一阵薄凉的风,肆虐在子凝的发际。

看着张臣远去的背影,子凝停留在原地久久难以举步。

“走远了,还看?”戏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子凝的耳根一热。回头,子凝对上了伯言清明的双眼,心中一阵柔和平静,方才对张臣话语的悸动也烟消云散。

呵,无论世间人有多么难以猜透,无论他们如何深藏不露,他,永远在自己身边,并且清明如斯。

“是啊,走远了呢,都看不到了。”子凝嘟了一下嘴,佯装嗔怪陆逊。

“何不追上去?”伯言一笑,好看的嘴角虽是戏虐意味十足,却仍旧让子凝心依。

子凝一回身,伸出臂膀圈住陆逊的脖颈,小声道:“臣远是虎穴,你还把我往他那里推,你安的是什么心?”

陆逊被子凝的动作惊了一惊,随即平复笑道:“他是虎穴,你怎知我不是狼窝?”

陆逊嘴角一勾,邪佞地伸出长臂勾住子凝的腰肢,子凝身子一紧,有些慌乱无措。

陆逊看到子凝无措的样子似乎很满意,接而将身子向子凝靠近了些,他的脸庞顿时放大,子凝的手心已渗出了汗水。眼神也有些恍然。

“现在知道,我安的是什么心了吗?”陆逊将脸庞贴到了子你个的耳边,故意笑道。

子凝靠在陆逊的耳边,心中知道他是在戏弄自己,就算他如今是剑指千军的名将,三国内无人不知晓,就算他更名易姓,已不是当初的诸葛均,但是在子凝眼中,他一切都没变,他的嘲弄和戏虐,是自己独占的……

子凝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笑道:“呵,那你可知我安的什么心?”

“哦?”陆逊反问,语中含笑。

还没等陆逊反映,子凝便一口咬下陆逊的耳垂,一点都没有留情!

“啊!”陆逊惊呼,终于放开揽着子凝腰肢的双臂。捂住耳朵,瞪着眼前偷笑的子凝。

“这就是我安的心,怎样?”子凝看到陆逊痛苦的样子,笑得更加欢了。

就在子凝得意忘形之时,身子忽然被他的长臂一览,一下子扑向陆逊,还没等到子凝站稳脚跟,陆逊一个不深不浅的吻落在了子凝的唇上,子凝一惊,想要推开,他却吻得越深……

陆逊的吻越来越深,子凝渐渐放松了身子,任由他揽着自己。

正当子凝的思绪都开始涣离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三叔,凝姐姐,你们在干嘛?”

子凝一惊,一不小心咬下了诸葛均的唇,诸葛均“咝”地一声放开子凝,伸手摸了一下沾着血丝的唇。

子凝了愣愣地看着恪儿,但见他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好奇。

“诸葛恪,你来做什么?!”深吻被打断,陆逊一阵恼怒,怒视恪儿。

恪儿吓了一跳,忙躲到子凝身边,道:“三叔坏,都不来看恪儿!”

子凝一笑,看到陆逊窘迫的样子和恪儿的无辜神情,她道:“是啊,恪儿,三叔好坏,在外边从来都没提起过恪儿,也没有想到过恪儿!你看,现在三叔回来看大家,都没有给你买好吃的!你说,该怎么办?”

子凝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想要看陆逊窘迫的样子。

“打三叔!”没想到恪儿竟会冒出这么一句来,话音刚落,恪儿就跑上去开始捶打陆逊。

可哪知陆逊又回归到了诸葛均的本性,一点都不让人,恪儿刚捶打他,就被他一把拽起,任由恪儿在那边叫喊。

“恪儿,你想吃什么,三叔买。”陆逊一脸的不怀好意,对悬在半空中的恪儿道,眼神却始终在子凝这边。

子凝心中想,又要玩什么花样,这样看着自己做什么?

“糖人!”恪儿清脆地喊了一声,脸上尽是喜悦的神情。

糖人?!子凝一惊!恍然大悟陆逊这样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是什么用意了,他就是在循循善诱恪儿,让恪儿说出糖人来吓自己!

当初在隆中的噩梦到现在都还久久在怀,对于糖人的印象就是被子里那一坨坨的恶心玩意儿。

陆逊将恪儿放下,扔给他几锭银子,笑道:“去把街市上的糖人都买下来,你凝姐姐爱吃。”

“好!”恪儿声音难耐喜悦,“凝姐姐,我买回来就拿来给你!”

还没等子凝反驳,恪儿就已经跑得老远了。

“诸葛均,你又欺我!”子凝挥拳向陆逊打去,却被他一把握住,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诸葛均,你要是让旁人听见了,传到主公的耳朵里,我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子凝扑哧一笑,望着陆逊那清明的双眸,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面上虽然是喜笑颜开,心中却隐隐地一疼。

呵,是啊,他已经不是昔日的不羁男子,即使回到了隆中,即使他的言语中还是依旧尽含嘲讽,如今的他,已经是剑指千军的大将,浑身散发的,是天生将才的英气。

不过,这样的他,更让子凝倾心……

“想什么这么出神?”陆逊笑着抚了一下子凝的肩。

子凝抬眸,笑道:“伯言,天下可有后悔药?”话语真切,含笑的眼中有着一丝泪光。

“嗯?”陆逊不解,有些忍俊不禁。

“后悔药。我……。后悔了。”子凝凝眸陆逊的双目,眼中的晶莹在月色下显得冰凉美丽。

“后悔什么?”陆逊看着子凝眼中的晶莹,伸手抚上她的眼角,疼惜地替她擦拭眼角渗下的泪水。

子凝抓住陆逊替她擦拭泪水的手腕,浅浅吸了一口气,道:“当初在在隆中,也是在这个地方,你说,你喜欢了我……。我却说这一点都不好笑……如今,我后悔了,可以吗?”

陆逊的手腕被子凝紧紧地拽住,他看到了子凝眼中的真诚与伤心,忽然将子凝一把拥入怀中,轻轻抚上子凝的发际,道:“傻瓜,你还记得!”话语中有一丝隐忍的心痛。

子凝靠在诸葛均的胸膛前,将侧脸贴在他的衣衫上,享受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这种气息,是无论身份如何更替都改变不了的。

“那句话,还作数吗?”子凝将双臂紧紧得环绕在陆逊的腰际,轻轻开口。

“不作数。”陆逊淡淡开口。

子凝吃惊地离开陆逊的怀抱,抬眸看着陆逊,满脸的不解和困惑。为何不作数?难道他已经……

陆逊嘴角一勾,道:“我爱上了你,凝儿。”这才作数。

子凝的心弦似乎被牵了一下,在他还是诸葛均时,已经习惯了他的直呼姓名;在东吴时,习惯了他作为臣子的尊称,如今,他叫自己凝儿……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愫牵绊了一下。

还记得那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曾经这样叫过自己……

然而子凝清楚地明白,同样的称呼,在不同人的口中说出,以为是不一样的……

孔明是暗含城府地引自己深入,而他,却是出自真心。

“伯言,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子凝拦住陆逊,话语中有些娇嗔,眼中却是有泪水。10sp9。

他们的分离太多了,隆重初见,他们各自傲慢,各持偏见;江湖路上,他舍身救她,她却无情伤害;东吴浮沉,他们上下有别,何以相依?

说一句不分开,似乎道尽了平生事,此生,再无遗憾。

陆逊苦涩一笑,道:“若我死于沙场,切莫多憾。”

他是思虑了多久才将这句话说出口,死于沙场,不错,乱世之中,谁又能做到生死相依?

子凝捂上了陆逊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心中骤然一疼。

“别胡说。”子凝嘴上虽是安慰,自己的心中却是比伯言更为忐忑。

明日的事,谁能够说了算,况且是这样的乱世,是容不得每个人的私心蔓延的,这,是一个群雄逐鹿的时代,谁能主宰沉浮,谁便是活到最后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轻易说:“我能和我爱的人永远相依。”

“若我r后出征,你一定要学会自保。”陆逊眼中满是担忧,他的担忧是没错的,的确,如若没有他在子凝的身边,子凝难以自保。

“嗯。”子凝颔首,眼中的清泪滑下,她踮起脚尖,吻上陆逊的薄唇。

忽然这一刻,好想吻他……

陆逊回应了子凝的浅吻,让她陷得更深。他将子凝横抱而起,走入近处的诸葛府内。

屋内,一如当日的布置,没有丝毫的变动。

陆逊将子凝请放在床上,俯身,凝眸子凝。他看到子凝眼中的娇羞。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陆逊故作狡黠得一笑。

子凝习惯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自然明白他狡黠中投射出的那一股真情。

她伸出手臂,勾住陆逊的脖子,笑道:“若我不悔,会怎样?”

陆逊浅笑,敛起方才那丝狡黠,轻解子凝的衣衫……

红烛摇曳,和风玉暖。洞房之内,妆容已残。

良宵美景,星辰已暗。与君同度,何惧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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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这一章节,我们的伯言终于把子凝吃干抹尽了,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惟愿世间纷扰事,都随流水祭落花。

宴席已经散去,司马府内一片安静。

水镜先生正襟而坐,对面,是面色冷淡的张臣。

张臣的性格便是那如此,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即使对面现在坐着的是如父一般的恩师,他的神色依旧淡漠,没有丝毫的变化。

水镜先生一直等待着张臣开口,他知道张臣从小寡言,也不会刻意与人接触,只是没有想到,几年不见,他的沉默更胜于从前。

“臣远。”水镜先生终于开口,“你可知为师为何会叫你来?”

张臣抬眸,绝美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变动。他绝世的容颜和他的为人一样让人困惑与沉迷。

“弟子不知。”张臣应了一声,声音却是依旧淡漠,仿佛这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恩师,这一切也与自己无关一般。

“不知?”水镜先生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的困惑,张臣这个徒儿,早在三年前自己就曾经预言过,他日后不是大福即是大祸。以今日的情形来看,他似乎是后者……

水镜先生见张臣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便轻叹一口气,接着道:“臣远,当年你落难,你的父亲为你更名易姓,我记得用的应该是‘承受’的‘承’吧?”

张臣颔首,依旧不语,他的眼中仍然没有一丝牵动。

“承受的承,意为承受住世间所有的仇恨,承受世人所难以承受的一切。”水镜先生担忧地看着张臣,不急不缓的说道,“可是弱冠之后,你却用了‘臣服’的‘臣’,若我没有猜错,你是放眼天下,望天下都臣服于你的脚下,为师说的可对?“

张臣的眼中终于掠过了诧异,但也只是那么一刹那就转瞬即逝。如他一般的男子,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即使他面对的是他最信任或是最爱的人。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看来老师都知道了。”张臣只是淡淡一句,忽然拿起了桌上的一盏茶,兀自品了起来。

水镜先生诧异于张臣的这一举动,但随即正声道:“呵,华容道上橙衣女子阻截曹操,与关于势均力敌;南郡一争首挂旌旗,与赵云兵刃相见,这天下还有谁不知?”

“……”张臣一如既往的沉默。

“臣远,当初你义父送你来为师这,是为了磨一磨你的戾气本想让你韬光养晦,如今你却……”

“够了!”水镜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张臣兀地起身,茶盏落地,茶水四溅。

水镜先生显然是大吃了一惊!

这还是昔日那个安静沉默的孩子吗?水镜先生看着眼前张臣修长挺拔,却有一丝落寞的身躯,心中暗暗地想到。

“张臣无能,让老师费心了。”张臣直视水镜先生,眼中已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尊敬,“但是,您早该知道,我身上背负着的仇恨足以让我窒息,七年了,我没有办法压下这份仇恨,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压制它。”

张臣话语凛冽,正如此时他绝美的容颜冰冷生寒。

水镜先生拧眉,看着张臣,道:“臣远,你明知不可为,为何偏偏……”

“没试过,怎知不可?”张臣再一次打断了水镜先生的话,没有一丝敬意可言。

“试?臣远,你可知这一试将要冒多大的风险?”水镜先生是真心怜惜他这个弟子,话语中满是诚恳的劝导,“若你输了,会一无所有。”

张臣忽然嘴角轻轻地一勾,绝美的笑颜令屋室顿时蓬荜生辉,他这一个称得上浅笑的“笑容”中浸满了苦涩。要知道,张臣,从来不笑……

“呵,当初我离开长安时,我便已一无所有。”张臣的容颜上尽是苦涩,“如今失去,又有何不可?”

张臣话语冰凉,与他这一绝世的容颜极不相符,他的话,犹如那寒夜的星辰,纵然外表华美,里面,却是凉得彻骨……

张臣说罢拂袖而去,水镜先生望着张臣落寞孤寂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翌日。隆中。10sp9。

晨雾已经褪去,清晨的隆中一片安逸。

远处司马府,子凝和陆逊正在同水镜先生告别。

“老师,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还请老师多多保重。”陆逊作揖,恭敬地道。

“伯言,乱世之中,你也要多加小心。为师仍然记得你的脾性倔强,原本担心你在人营下难免会沉不住气,如今有孙郡主在你身边,为师也就放心了。”

说罢,水镜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子凝一眼,子凝含笑颔首,心领神会了水镜先生的意思。

“老师有所不知,真正沉不住气的,是堂堂的孙郡主才对。”陆逊调侃一笑,揽过子凝的肩,随意自然。

子凝见水镜先生在面前,便挣扎了一下,但是陆逊却又楼得更紧了一些。

水镜先生见两人如此,便到笑起来:“哈哈,看到你们如此默契,为师放心了!”

默契?子凝鄙夷地看了陆逊一眼,迎来了陆逊一丝浅笑。

子凝刚想开口同水镜先生说明状况,陆逊却将头俯在子凝耳边细语道:“老师是看到了你脖颈上的痕迹所以才这么说,还不把衣领拉上一些?”

子凝一惊,这才回想起来昨晚春宵之事,竟然忘了脖颈上面还残留着昨夜伯言的印记!

子凝忙伸手把衣领拉高了一些,尴尬地朝水镜先生一笑,水镜先生以过来人一般的神态告诉子凝没什么关系。

子凝只觉得此时应该有一个地洞让自己钻下去才好,在水镜先生这般的长者面前,丢脸真是丢大了!

可是陆逊却是一脸的淡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子凝一人的事而已。

正当两人欲离开时,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郡主,三弟,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和不留下来多住几日?”

子凝朝远处一看,是黄月英。而她的身边,则是孔明。

他依旧羽扇轻挥,一脸的闲适淡然,但是子凝却无法再相信他,他的阳奉阴违,他的故作温柔,让人寒心。

子凝就连余光都没有给孔明,反倒是对黄月英笑道:“多谢月英姐美意,只是不知道留下来改做什么?难道是继续被人污蔑陷害吗?再者,东吴政事繁忙,伯言需回去了。”

子凝浅笑,眉眼间尽是对黄月英的嘲讽。

当初在隆中时,是她在自己的食物中下了媚药,以至于自己险些失身;她还愚蠢到被夏侯墨夷算计,最终的受害者却是自己……

黄月英一时下不了台,倒是孔明上前避开话题,替她解围。

“三弟,如今你我兄弟二人各奔东西又各事其主,日后难免会争锋相对。兄弟残杀,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孔明说话极为妥帖,让人找不到一丝的破绽,既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悦,又不明白他说话的用意。

然而,陆逊明白。

“二哥,今日是我最后叫你一声‘二哥’,乱世之中,原本就不分兄弟。如今我以陆逊的身份留在东吴,而你选择辅助刘备,孰对孰错,至乱世终结之日,方见分晓。告辞!”陆逊语毕,没有再多看孔明一眼,也没有等孔明的回应,兀自将子凝一把拉上马,策马扬鞭,身后的人影渐渐模糊不见……

马上,陆逊缄默不语,子凝在身后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她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沉重。

兄弟情,不是谁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放下的。

虽然他不说,但是子凝心中明了,他,是为了自己而放下了这一切……[小说网·。。]

策马扬硝,子凝的发丝在风中凌乱,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伯言,多谢。”子凝靠在陆逊的背后,低低地开口。

陆逊似是听到了子凝的喃喃,将头别过,朝子凝道:“你是否怪我狠心?”

子凝一愣,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忘记自己从前对孔明的情意……

“伯言,在隆中时,我以为孔明便是我的全部,可是在我知晓了他是别有用心后,我对他已然死了心;南郡一争后,我对他,更是只有相恨。”子凝缓缓的说道,也不去顾忌耳边乱风肆虐,“而在乱世遇见你,我庆幸,此生我的乱世,已落下了帷幕。”

子凝说罢俯在陆逊的背上,一行清泪滑下,策马相依,如果能够一直下去,那该多好。

她愿意用来生的半世蹉跎,换得今生片刻欢愉。

只是这个片刻多么容易转瞬即逝,马蹄扬尘的前方,是纷扰的世间事,与多愁的乱世情……从隆中到东吴,路途遥远,一路上子凝和陆逊两人并未停歇,马不停蹄地赶路就是为了孙权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刘备将要入东吴。

子凝对刘备此人一直上心,也未曾谋面过。在她眼中,刘备远远没有与二哥和曹操争雄的能力。

而且,子凝也不希望刘备有这个能力,因为在他的身后,是诸葛孔明。那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的男人。

“到了。”陆逊清吁一口气,连日来的驾马也的确劳神。

子凝看着陆逊一脸的疲倦心中有些疼,便道:“先回府里歇下吧,明日再去见二哥也未尝不可。”

“不必了,你先回府,我去去就来。”陆逊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子凝的发,笑道。

子凝一笑,抓住陆逊的手腕,道:“一切要小心。”

席宴的色内。“恩。”陆逊知道子凝是在顾虑刘备的到来会对东吴政权造成重大影响,于是便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待陆逊离开后,子凝并没有回陆府,而是策马来到了天下倾城。

天下倾城的门口依旧门庭若市,来往的宾客虽络绎不绝却没有人注意到子凝的到来。

子凝放宽了心,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当时在天下倾城门口看到的那个守门人。

“姑娘!”那守门人一眼就看到了子凝,显然是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多时。

“怎么样?你可看清了那女子的真实容貌?”子凝急切地追问守门人。如今,知道夏侯墨夷的真实面貌至关重要,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趁着东吴与刘备相谈的期间加害于自己,那是防不胜防的。

“看清了。”守门人如实回答,从怀中掏出一纸画卷,交给子凝,“这是她真实容颜的画像。”

子凝接过画卷,展开一看,愣了一下。

不仅仅是因为画中女子的绝美容颜,更是因为,她的容貌,与蓝珊是何其相像!

子凝原本是打算知道夏侯墨夷的真实容颜后让蓝珊假扮夏侯墨夷的样子去曹营卧底的,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却成荫。

如此一来,蓝珊也可不必大费周章地易容隐藏身份了,只要以自己的真实容貌进入曹营,必然没有人会洞破。

想到这里,子凝嘴角泛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拿出一锭金子扔给守门人,便向天下倾城内走去。

子凝来到青芍居内,轻叩门扉,打开门的正是蓝珊。

蓝珊一脸焦急,见到子凝后左顾右盼,连忙将子凝拉入了房中。

“郡主,失礼了。”蓝珊福了福身子,对子凝道。

子凝扶起蓝珊,笑道:“不必多礼,这几日让你久等了。”

“是啊,我在天下倾城等了郡主那么多天,郡主为何迟迟不来?我还以为郡主定是有要事在身,还去了陆府找郡主,没想到陆府的人却说郡主和陆将军去隆中了。”蓝珊话语恳切,语气中透着焦急。

子凝舒缓一笑,道:“劳你费心了,不过,今日之后,你会更加伤神。”

蓝珊颔首,知道子凝一定是等到了时机要让自己动身前往曹营了,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还请郡主指示。”

“蓝珊,你此次进入曹营很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后悔?”子凝凝眸蓝珊。

蓝珊微微垂下首,道:“只要能够日日见到子建先生,我无悔。”

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蓝珊对曹植,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痴情。

明明知道前方是虎穴龙潭,她还是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就算她知道当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曹植也救不了她,她亦无悔,也无怨……

“那好。我要你以夏侯墨夷的身份进入曹军营地,向曹操汇报虚假的情报,曹操一旦采用你的情报就会失陷至少二十余座城池。”子凝目光沉重,这关于一个女子的生死,她,不得不重视。

“什么虚假的情报?”蓝珊问道。

“你就说 东吴自赤壁一战后,府库空虚,兵力不足。即刻便可攻城。”子凝缓缓地道。

“那东吴会不会失陷?”蓝珊担忧。

“放心,我会让二哥做好准备迎敌,到时候,你就可全身而退;而曹操也将失陷城楼。”子凝目光沉重。

蓝珊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我这样做,于郡主有何意义?”

子凝微微一笑,眼底有一股苦涩:“呵,夏侯墨夷杀害我大哥,害我被周瑜怀疑,被二哥猜忌,还借刀杀人杀死了我恩师!我与她的恨,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蓝珊看到了子凝眼角微微渗出的眼泪,以前对子凝也有所了解,只觉得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巾帼女子,自然与平常女子不同,在沙场历练惯了的女子,不应当是坚强到死生都不怕的吗?

然而眼前的孙郡主,在蓝珊眼里,也和所有的寻常女子一样有着脆弱敏感的心,这,才是她真实的内心吧。

蓝珊开口:“恩,如此一来,夏侯墨夷便会失去曹操的信任,甚至会被赶出曹营,这样,郡主的仇恨也能够减轻些。”

子凝抬眸,看到蓝珊真挚的双目,她的眼神清澈,让子凝信任。14885527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乱世,子凝竟然会轻易相信一个见面数次的女子,也许,是自己利用了她对曹植的情,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宿命……

“蓝珊,无论最后有没有成功,你都要多加小心,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子凝拉住蓝珊的手,沉重地道。

蓝珊这一去,凶吉未卜,不过无论怎样,都会对夏侯墨夷造成重创,也可顺水推舟,帮二哥夺得二十余座城池。

“恩,蓝珊明白。”蓝珊颔首,“只是郡主也要多加小心,今日我来天下倾城前公子让我转告郡主,刘备入吴,郡主有难。”

子凝一惊,张臣怎会知晓刘备会入吴?刘备来东吴和谈之事只有朝中忠臣知道,并且都是严守机密,为恐怖侧的,而且,他又怎会知道自己会有难?!

对于张臣,子凝一直无法将他看透,他到底是谁,到底知道多少?自己都是一无所知。

然而,他对自己,却是了如指掌……

子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而望向蓝珊,问道:“你们公子,到底是谁?”

这回换做是蓝珊吃了一惊,道:“呵呵,郡主说笑了,我们公子不就是沽名山庄庄主张臣吗?”

“我说的,是他的真实身份。”子凝提高了音量,直视蓝珊。

蓝珊似乎有些窘迫,忽而却笑道:“呵呵,公子早就预料到郡主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公子也特地交代我转告郡主,与其执着与他是谁,还不如好好保护自己。”

子凝心中一紧,张臣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怀疑了,那晚,他为何不说?!

“郡主,我想在天亮之前赶到曹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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