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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缭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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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夜未宿,累了吧?”关切的声音让子凝的神经一下绷紧,缓了缓唇,轻笑,“我无碍,倒是你,为了我奔走,先回府吧。”
陆逊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丝味道,紧紧牵制住子凝的双目,无法动弹。
一旁的以芯似乎看出来其中的尴尬,轻笑一声,道:“呵,陆将军所言甚是,姑姑,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你不是说昨夜便让我与你同睡的吗?你昨晚可是爽约了,走吧,我们去休息吧。”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子凝无奈地对以蕊道。笑得极为牵强。
“走啦,姑姑。”以芯强拉着子凝,竟撒起娇来,“我有事与你说,走吧!”
方欲跨步,府中统帅颔首阚译上前来报到:“卑职参见将军,郡主。”
“阚统帅,何事?”陆逊开始警觉起来。
“回将军的话,军中有报,刘备军师诸葛亮方趁清晨大雾之时借的曹军十万宝箭,乘胜而归,大挫曹军锐气。”
诸葛亮?陆逊俊眉微蹙,方才在后院才见过他,难道当是他已战捷而归?
“你是说十万支箭?”陆逊狐疑地询问,仍是有些质疑。毕竟十万支箭,并非常人之举。
“千真万确,如今大都督和主公正在江边检阅这批箭,将军大可过去一看!”阚译如是道。
“孔明借箭,到为孙刘结盟除去了兵器上的大患!”子凝似是自语喃喃,又似是对陆逊而言。
“嗯。”陆逊依旧每亩紧锁,“我去江边看看。”
蕊以还笑的。“我同你一道去。”子凝放开以蕊的臂,跟上陆逊的步伐。
“哎!”以蕊似乎一些被冷落的不快之感。
“为什么只扔下我?”以蕊嘟起了嘴,略带愠色。
芷晴上前拉住以蕊的手,笑道:“小姐,别难过了,他们去去就来,来,我们继续玩儿吧。”
芷晴递上纱绢,笑脸盈盈,而以蕊仍是不乐意,独自走到梨树下,在坐落红遍地的石凳之上,撑起了下颚,看那桃花落尽,百转千回。
暮时,沽名山庄
解忧山峰的黄昏时江南一地的胜景,沽名位于解忧山顶,景色亦是一览无余。暮时的沽名山庄,红日一轮,犹如置于万丈红日光晕之下,有一种魅惑之感,两岸的青山耸立,更让沽名凭添一种危险的美感,让人着迷。
庄内崎绮亭,一青衣女子扶着手中的古琴,神色专注迷人,身旁驻立的白衣男子神情淡然,目光专注于远方的一片红日。如此良辰美景,偏偏只是女子手下琴音粗糙不成曲调,倒是煞了这般风情。
琴音终究还是断了。
许久,张臣微微侧身,道:“你的琴艺一落千丈。”
青芍放下古琴,缓步来到张臣身边,目光黯然,形容憔悴至极:“琴音终有断的时候,就和人一样。”
默默低下头,看了一眼纤细的手指,无奈的一笑了之。
“仍觉着委屈?”张臣话语随意,不带感情。
青芍温和一笑,伤神之色难免爬上双颊:“若觉委屈,我又缘何跟随公子那么多年。”
张臣静默不语,湖面轻吹之风荡起了袖下的衣带,让这个绝美的男子似有一种仙人之姿。
“可这么多年来,公子也变了 。”青芍泪眼盈盈,极为哀婉地注视着张臣极美的侧脸。
“是人,终会变。”张臣轻吐几字,惜字似视金。14885527
“不,公子从前,从没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青芍的嘴角始终有浅浅的笑意,让她独有一种遗世而出的清丽。
回月的江南夜里起了些许凉风,衣角轻拂,张臣紧闭双唇,眼神专注于湖面波光。
青芍侧过脸,目视远方江日下的青山,许久开口:“蓝珊此去曹营,是沽名自您接手以来,最大的败笔。”
张臣闻后,微微侧过脸,目视青芍,仿若是极有兴趣一般:“说下去。”
“虽说沽名是靠战争闻名,和刘,曹,孙,袁营接触也在所难免。可以往接的生意,少则半月,多则数月,这次未免太草率了。
“你认为我错了?”美目眯起,张臣的神色正如这恍惚,有种极其危险的美感。
“这样做,无疑是同曹营树敌。”青芍字字恳切,双眉紧锁。
“树敌?”俊眉一拧,眉宇间顿时阴兀之极,“两年前沽名便已断了曹操的生意,那是便已树敌。”
“那不同。”青芍担忧的道:“那是曹操欲用重金同沽名达成盟友关系,公子只是拒绝了,是敌是友,也未经谓分明。可如今形式大不相同,这步棋,公子走得太险了。”
张臣的黑脸之中有一种难以名状之色,声音低沉:“险棋往往出招致胜。”
青芍垂下眼睫,静看水面波粼:“但愿如此……”
“况且,帮她,于沽名于我,有利无一弊。”张臣的声音极为低沉。
“你真认为她可以帮你?”秀眉紧拧。
没有回答青芍的话,张臣反语:“我帮她一为沽名,二则为义父,至于她用什么来报答我,那是她的事。”
青芍听后竟低吟浅笑:“呵,张昭与你不过养育之恩,就算东吴破之,又与我们何干?”
张臣神色凝重,道:“一饭之恩当以倾城为报。”
“倾城为报……”青芍浅笑,笑中有些许苦涩之意。却又强人心头,“希望莫失了原有的天下,报了不该报之人。”
语气恳切,虽语有矛头,却是字字真诚。
张臣并无怪罪之意,静默而立于崎绮亭中,注视远方红日下那一缕长江之上的烽火,一丝无声的绝美浅笑勾起,余晖映照之下渐有琉璃之色,笑虽美,却令人寒意,骤生,如那一缕烽火,折射的,是明日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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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长江之上,战船遍江。江边,数百名将士手持竹简。站在堆积成丘的十万宝箭之前。
草船借箭,风云骤变。
从清晨,江边的将士便已开始清点箭支的数目。而一直到此刻黄昏,还来统计清楚。只因数目巨大,难以辨析。
子凝随陆逊一同在江边注视了良久,面对浩浩荡荡的十万余支利剑,若说心中没有一丝震惊,定是假的。
此刻,孙权和周瑜等众臣皆在江东翘首以待,等待清点的结果。若是当真有十万余箭,那江东刘汉士气必当大鼓,明日之战也极赋胜算!10sp9。
“报!”一红衣士兵跑到孙权面前,单膝跪下,双拳紧握,脸上有强抑制住的欣喜:“报告主公,此番共从曹营借的利剑十万余八千支,且箭身皆完好,是可用之器!”
“好!”孙权骤然抚掌大笑:“哈哈,天助我东吴!”
群臣皆下跪,齐呯:“主公英明!”
须臾之后,群臣皆议论纷纷,子凝面朝长江,静静站定于陆逊身旁,微微侧过脸庞,对一旁陆逊道:“这么多箭,他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的?”眼神不自然的撇向孔明,眉心一蹙。
陆逊神色平静,开口似是喃喃:“应当是利用清晨的大雾,用茅草扎成人形来迷惑曹军,让曹军误以为是东吴士兵,所以主动出兵,万箭齐发以御敌。而箭射入的只是茅草,并不受损,自然,可以收获十万余箭。”语毕,神色清明,眼神未离江面。
“啪啪”抚掌之声从子凝的身后传来,回视一看,竟是孔明,面带温润之色:“陆将军果然深诣兵法,东吴的谋士众多,只有将军通晓亮之意。”赞许之色跃然脸上。
陆逊却始终神色淡然,对孔明的夸赞也只是似有似无地略一颔首。子凝侧眸凝视陆逊,浅笑由心而生。
“孔明先生此言未免有些牵强,”周瑜不知何时来到此地,“江东谋士人才辈出,先生怎知他人不知晓?”
孔明浅笑轻挥羽扇:“呵,亮只不过是感叹陆将军年少有为,竟与亮心有灵犀,并无他意。”语气超然。
子凝的心骤然紧了一下,担忧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陆逊:周瑜心胸极为狭隘,孔明虽然只是口上随意夸了一句伯言,可凭周瑜的心胸,是绝容不下江东有如此一位良才。也就是说,孔明是在无意之中,将伯言推至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而此刻的陆逊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坦荡,子凝知道陆逊定已了然于胸,可不免仍为他忧虑,周瑜之人,无谓善辈。
忽然,群臣中有人开口:“哎!说来孔明先生和陆将军不只是心有灵犀,面容更有些许相似啊!”
“是啊,是啊!”语毕,众人皆交头而语。
孔明听后浅笑置之,羽扇轻挥:“不错,竟初识陆将军也觉其与家中内弟相似。”
一直未曾开口的孙权忽而变得饶有趣味的道:“孔明先生之弟,比当和先生,子瑜一样才智超群,不知现世何主?”
语毕,子凝清楚的看到陆逊的脊背极不自然地挺了一下,注视她,他的眼神却又躲避之色。
孔明缓缓开口:“呵呵,愚弟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尚在隆中躬耕。”说话时眼神瞥向了陆逊,极有趣味。
长江之风忽急又戾,忽缓又和。绵长长江,顿觉心胸开阔,长江一战,在所难免。
孙权面对众臣,道:“大战在即,众卿认为有几成胜算?”
“九成。”周瑜语气高昂,信心十足。
“喔?”孙权笑语,“公瑾就这般有把握?”王者的质问,有一种压迫的霸气。
周瑜面擦好孙权,道:“曹操虽拥有百万雄师,可我们已设计让其战船相连,只需以火焚船,万船皆毁!”
火攻,的却是个好主意。子凝静静地听着,心语。
“伯言,你认为如何?”孙权反问陆逊。
“五成。”言简意赅,没有意思负气。
子凝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笑,如此实话,伯言他亦当真敢说!
“为何只有五成?”孙权问道。
众人皆屏息以待。毕竟这是一个太敏感的话题,方才周瑜言有九成胜算,群臣也都自。慰而笑,而此番陆逊说出了大家最不愿听到的回答,令人心忧#已屏蔽#“火攻是为妙计,可如今是四月之节,风劲尚小,若用火攻,唯恐火势不大,难以将曹军全军吞没”陆逊语气沉静,语间中,望了一眼孔明,才缓缓开口:“所以胜负之关联,在于孔明先生!”
“孔明?”周瑜不悦蹙眉,不快之意油然而生。
“万事俱备!”陆逊俊逸的嘴角有一丝浅笑。
“只欠东风!”孔明随即迎合。
孙权不解两人所言,问:“东风?只欠东风,要如何得到?”
一直静静站立于一旁的子凝忽而开口,伴着一缕微笑:“东风自己来不了,我们可以去借!”
此语一出,陆逊和孔明两人皆含笑点头。
“草船可借箭,东风何以借?”一大臣问道。
“孔明先生一向不是最善借东西了吗?大家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交付给先生便足了。”子凝语气随意,没有揶揄。
孔明会意得颔首,对孙权揖了一礼,道:“孙将军大可将将此物交托给亮,亮将于明日日起之时,顺天之纲常,占人心之和,借的东风以破敌!”
“好!”孙权抚掌大笑,“有先生此言,看来我军定当胜券在握!”
子凝睨视一旁的周瑜,只见他双目紧蹙,眼神阴兀之极。
“众军听令。”孙权右手持着象征王者尊贵的宝剑,大声对群臣道:“现任命周瑜为东吴三军大都督,统帅十万兵马,明日日起三时与曹军决战长江!”
“主公英明!”众臣齐跪礼。
“伯言”孙权转而望向陆逊,“现任命陆逊为三军副将,率军十万,于长江隘口处阻截曹军!”
陆逊还未开口谢恩,周瑜竟抢先上前一步,跪礼道:“主公,为此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孙权反问。
周瑜看了一眼神色平静至极的陆逊,道:“伯言虽年少才俊,可所作之战亦只不过是南蛮一役而已,如此怎堪担任三军副帅一职”语气揶揄,极为轻蔑。
子凝心中冷笑。周瑜羽扇微摇,神色略带揶揄之意,不时还向子凝投来复杂的目光。平日里子凝原就与陆逊相交甚密,此刻陆逊深陷囫囵,子凝面露着急之色,周瑜自是看在了眼中。
“听伯言之意,此次大战时成竹于胸了?”周瑜一笑,问。
陆逊的冷静让子凝不禁生疑,他,是淡漠这一切?还是,当真无所畏惧。。。
“不错”两个字吐得清晰得当,让给所有在场的人难免为之一惊。若是旁人,定会认为其年少轻狂,语出不逊,可子凝却反而舒下了心,他既然能说得如此干脆,想必当真是了然于胸。他,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呵呵,伯言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吖!”陆渍捋起长须,笑道。
群臣也都纷纷议论开,无非是年少轻狂云云。。。
倏尔,陆逊开口,目光坚定,这是子凝从未见过的伯言:“竹于胸中既已成,便可破竹为利器,以修我戈矛,从王之雄狮,共抗国贼,大战长江之上。”右手举起被蓝灰色剑布紧紧包裹住的宝剑,数十万将士不约而同齐呼:“共抗国贼!大战长江!共抗国贼!大战长江!”气势磅礴,犹如万剑齐发之雄伟之势。浩荡的长江之上,声遍九霄!
“好!”孙权不禁抚掌大笑,“好一个成竹在胸,大战长江!谁言年少只轻狂,孤十七而立江东,如今亦是稳坐柴桑,伯言不愧为我东吴儿郎,来人,赐酒,孤要与伯言一同祭酒长江!”
语毕,群臣齐下跪:“主公英明!”
一将士上前端上一壶酒和两只金樽,孙权亲自为陆逊斟酒,道:“伯言,孤以此酒敬你,望你莫负孤,也莫负了这江东父老!”
陆逊双手接过酒樽,单膝下跪,将酒樽举过头顶,恭敬道:“承蒙主公厚爱,伯言定当讨贼以效尤!”
语毕,众臣面上之色不尽相同,有鄙夷,有猜测,抑或有赞赏。然而周瑜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孙权如此赞誉陆逊,无疑给他当头一棒。。。
而站于孙权身旁的孔明却是一脸悠然,脸上的赞许之色虽未表露,子凝却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对陆逊方才的那一番话,他是极为认同的。
……………………………
群臣散尽,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青山依旧如此在,浪涛不尽千帆来。
三生周郎,百里柴桑。
一语伯言,万顷长江。
瑜亮情结亦不仅仅限于此。
第八十二章竹似君子兰若卿,言未出口心已明
长江之上,战舰遍布,潮起潮落,人世沉浮。
子凝面迎长江,只觉眼前一片凄壮,战事,又是战事。。。
“江风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阵暖意由肩头传至全身,微微侧过头,顺手拉了拉他披上来的外衣,莞尔一笑:“还没走?”群臣散尽,江边又只剩下了潮汐的起落声。
“你也一样没离开。”淡漠的声音,陆逊站定于身旁。
别国联,任凭江风肆虐于发际。
“从没见过这样的陆伯言!”语气暗含淡淡的笑意,满是赞赏之意。
“喔?”陆逊也温温一笑,饶有兴致,“怎样的陆伯言?”
子凝挑眉一笑,笑得真诚恳切:“坚贞似竹,忠义胜竹。”
“呵。”黑眸下浮起难以掩饰的笑意,“如此美誉,怎堪收得?”
子凝失声一笑,呵,此情此景,仿若又回到了隆中之时,和这样的陆逊交谈,的确轻松闲适,他,终究还是他。。。
思忖了片刻,忽然缓神:“不过,今ri你虽大获军心,却也将自己嵌入了不利之境。”
原以为陆逊也会心生忧虑,可他依旧淡然清明:“你是指周瑜?”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复,看来是多虑了,他,有能力立足于江东。
“恩”没有瞒过他,轻轻颔首,子凝道:“虽说周瑜此时将精力皆付诸于诸葛亮身上,可公瑾他不傻,他知道一个内部的政敌远比外敌可怕得多!”
“呵,那又如何?”依旧云淡风轻,神色清明,目光瞥向一旁的子凝。
他的眼神是如此狡黠,没有一丝遮蔽,亦没有一丝忧虑。他,当真不畏么?
“无论如何,”子凝对视陆逊,还是为他忧心,“要小心。”
许久没有回应,江风肆虐,伴着他略带忧郁的目光,无法逃避这样的注视,只得别过脸,躲避。
“方才二哥问我,”子凝支开话题,“问我愿跟随那位将军麾下?”
虽面朝长江,可依然能感受到右侧的目光,没有丝毫迁移。10sp9。
“以往作战,大哥尚在,我便跟随他,可如今。。。。。。”子凝再次迎向陆逊的目光,一个浅浅的弧度绽放于嘴角,“我选择了东吴上将军——陆伯言。你认为如何?”
尴尬被打破,黑眸再次舒缓:“就这么相信陆逊?”陆逊也同样半开玩笑。
“没错,”子凝莞尔一笑,“我信他定能破竹抗贼,立名于长江之上!”
立名于长江之上。。。鲁迅的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可心却骤然紧缩。
“我答应你。”陆逊神色坚定。
“什么?”子凝一怔,答应什么?
“立名于长江之上!”面迎长江,心中一片翻腾。这浩荡的长江之上,多少豪杰血洗长江,多少英雄马革裹尸而归。立名长江。。。。。。立名长江又谈何容易!四个字云淡风轻,却沾满血腥。陆逊睨视一旁的子凝,眉心微蹙,子凝,我定许你一个平安江东!
风云骤起,战舰鼓帆。长江英雄安于此,奈何青史不留名!
浮云本就非吾意,功名只愿为卿立!
———————————————————————————— 从长江而归,子凝并未急着回府,反倒是驾了一匹快马来到柴桑周瑜府邸。
周瑜虽为帅将之才,可亦有文人之风,大儒之气。故而庭院布置得很是清雅,如今四月,庭内桃花盛开,遍地落红。穿过长廊,便置身于一片桃林之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迎面款款而来的佳人亦是人面映桃花。
“郡主今日怎得空来寒舍了?”小乔一身淡红衣裙,置身桃林,竟不知是桃花照人面,还是人面映桃花了。
缓步上前,笑道:“嫂子今日好美,子凝乍一眼还以为桃夭仙子落入尘间了呢!”
语毕,小乔两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用水袖遮掩了一下,笑道:“郡主见笑了。不知郡主今日来,有何事?”
“呵呵,人间四月芳菲艳,嫂子家这一片桃林不仅引来了蜂蝶,更引来了我这俗客。”子凝浅笑。
小乔会意地笑了笑,一面做出请的手势,领着子凝进入桃园,一面道:“这一片桃园本是我家乡故园所植,可如今我们全家要常住柴桑,公瑾便令工匠将桃树都移植了过来,我还率他大费周章呢!”
“公瑾是怕嫂子思念家乡,嫂子好福气,真是羡煞旁人!”子凝笑道。
周瑜对小乔之情的确是深,如今三十而立却还未纳妾,可谓至情至义。
“公瑾在园中抚琴,我引你去,切莫扰了他的兴致。”小乔的声音压得很低,步子也格外小心,生怕扰了周遭蔓延的琴音。
桃园愈走愈深,而琴音也愈来愈清晰。在一株开得最盛的桃树下,只见周瑜发丝微散,穿着随性,手抚秋桐古琴,伴随落红满天,琴音绕空三日不绝。
静静地与小乔作于一方石榻上,倾听这绝妙之音。
这一曲,弹得是《广陵散》,传言道《广陵散》原成于战国时期,只因其琴谱复杂难谙,世间能弹此曲者少之又少。而偏偏子凝又精通琴艺,这一曲《广陵散》原本就是三年前孙策寿诞之时子凝助兴而奏,周瑜又有充耳不忘的本领,故会奏此曲。如今,他在这一片桃林之中弹起此曲,看来,他是知道子凝要来拜访,特意在此等候的。
一曲毕了,余音不尽。
“啪啪”子凝轻合双掌,含笑起身:“公瑾的琴艺真是了得啊!”
“琴音即我意,坐。”周瑜将琴放置一旁,示意子凝坐下,“郡主今日前来,真当只为了听我一曲?”
“呵,”低吟浅笑,“子凝前来的目的,公瑾不是了然于胸了么?”
“若是同上次一样,为诸葛亮而来,那就不必费口舌了。”提到诸葛亮周瑜的脸色到底有些不同。
“呵,我缘何一定要为他而来呢?”子凝嘬了一口小乔递过来的茶,道:“今日前来,是想和公瑾上衣明日之战?”
“战事?”周瑜虽为反问,却没有一丝诧异。
“没错。”子凝微微颔首,“今日草船借的十万余箭,大助我军军威,可是。。。”
子凝的话还未说完,周瑜便怒斥道:“只是十万支箭而已!他诸葛村夫也只会于此,谈何助我军威?”
发丝有些散乱,风乍吹起,黑发纶巾同落红一同飞舞。小乔见周瑜面露愠色,忙起身,递给周瑜一杯茶,并向子凝眨了一下眼睛,蹙眉示意别再说下去了。
可子凝佯装不见,继续不温不火的道:“公瑾,草船借箭,借的,是人心。”苦口婆心之语,皆从肺腑而出。
周瑜没有回话,兀自喝茶,脸色依旧不悦。
“诸葛亮成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子凝继续道:“可公瑾若想胜过他,也不难。”将最后几个字拖长,略一挑眉。
周瑜仿佛来了兴趣,放下茶盏,道:“如何?”
“二位请想,是曹操下令放的箭,他犯了如此大错,若你们是他,会让那些放箭的将士们告之于军么?”
“当然会严封其口。”小乔道。
“没错,曹操也这么做了。”子凝美目含笑,神采奕奕:“所以此时曹军许多士兵恐怕都不知晓他们借了那么多箭给我们,若是我们告诉曹军,那结果。。。会如何?”
周瑜如受到当头棒喝,瞬间醒悟:“定当军心涣散。”
“公瑾说的没错。”子凝将目光瞥向周瑜,道:“至于怎么做才能把消息散布到曹军,我想公瑾心中自有定夺。公瑾,这可是你胜过孔明的大好机会,他草船借箭,而你却借用人心,孰高孰低,青史留名,后世自会认清。”
一席语毕,一丝无声的微笑绽开在她弧线分明的嘴角,四目交接,此时无声,却胜于千言万语。
转身离开,嘴角依旧含笑,几步未跨,和预料中一样,周瑜叫住了他:“你想要什么作为回报?”
含笑侧过脸,停顿片刻,缓缓启唇:“我要你,保陆逊平安。”
语一出,两人皆惊愕,许久,周瑜浅笑一声,点头应允。
…………………………
缓缓走出桃园,思绪复杂万千。周瑜一生最守信诺,他答应的事,绝不会悔口。
江长又凄起。伯言啊,伯言,“立名长江”都是屁话,我真正要的,是你的平安……
名利皆遂流水逝,安平才是吾真心。吴郡,陆逊府邸。
一天周劳,陆逊半靠于木桶之中,沐浴解乏。
黑眸紧闭,发丝贴于胸前。明日便是大战,今夜定当难眠。自己允诺她的话,定不会食言!
窗外月朗风清,忽然一阵疾风吹过,警觉的睁开双眼。疾风化作了黑影,陆逊忙起身披上一件锦袍,按剑不动。
忽然,女子娇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将军莫紧张。”
们随声而启,一身大锦绸缎的女子款步上前,体态轻盈,面容瑰丽。这声音,有些熟悉。。。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眼熟?”女子肆无忌惮地来到陆逊面前。
“你到底是谁?”陆逊黑眸阴云兀生。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醉人之意,许久才开口:“夏侯墨夷!”
“哼!这又是你的那个面目?”陆逊不屑地睨视。
“你错了,”夏侯墨夷笑道,“这是我真实的容貌!”
语毕,“黍”已架于脖颈之上,可夏侯墨夷没有丝毫紧张之色,浅笑道:“是不是因为我打扰了将军沐浴的雅兴,将军不悦了?”眼光自觉落在陆逊锦袍敞开的胸前。
“顾雍之事尚未解决你到自己送上门来。”陆逊面带愠色。
夏侯墨夷没有理会陆逊,更不在意脖颈上的“黍”,反倒笑得愈发自然:“将军惷光微露,生得如此好皮囊,真当是令人想入非非。”
陆逊见夏侯墨夷语气调侃,心中升起一阵怒意:“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莞尔一笑,“把剑放下吧,你不会杀了我的。”
刀锋一转,一条殷红赫然在目,收回“黍”,取下刀布仔细擦拭剑身,陆逊没有一丝表情。
夏侯墨夷一惊,用手小心碰上脖颈上的伤口,他,是没有杀自己,可这伤口却深得很,是下了重手。
“嘶”,脖颈上一阵裂痛,夏侯墨夷又上前了两步,开口:“将军的心可真狠啊,不过。。。这让我更欣赏将军了。”
语毕,手掌抚上陆逊的锦袍,一阵摩挲。
陆逊的黑发紧贴在胸前,水珠沿着锦袍一滴滴落下,俊俏的脸庞微微侧过,冷眼看着夏侯墨夷的所作所为。
手掌由锦袍伸入胸膛,掌心一片赤热,夏侯墨夷双颊微红,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手掌垂下,往下移动。触及衣带,方欲解开,上方传来陆逊冷淡的声音:“够了没有?”
夏侯墨夷的手被陆逊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你今夜到此,到底所谓何事?”抓起夏侯墨夷的手腕,陆逊逼问。
“明日便是大战,我上次同你提的事,现今你后悔还来得及。”夏侯墨夷脸上之色极为痛苦。
陆逊回想是当日她劝自己归顺曹操之事,心中冷笑一声,道:“那日我便说过,我这东吴上将军做的很是自在不劳你费心。”
手腕一用力,将夏侯墨夷的手猛地甩开。
“周瑜善妒,你又才华横溢,在这江东,恐是无法立足。”夏侯墨夷蹙眉道。
“我的事,你操何心?”冷言相对,未曾正视。
“我。。。”夏侯墨夷语塞,垂目。
“天色不早了,请你离开。”陆逊下了逐客令。
夏侯墨夷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注视了陆逊良久,才开口:“记住我的脸了么?”
陆逊没有开口,吝啬的不给一字。
“除我父亲和哥哥外,你是唯一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夏侯墨夷兀自说着,也不管陆逊已半躺于床上,不理不睬。
良久,夏侯墨夷转身离开,刚欲跨出门,脚步停下,别过脸,道:“当真不后悔?”
床榻之上的陆逊侧过身,面朝里墙,不发一语。
夏侯墨夷轻叹了声,合上门,离开。吴郡,孙府。
子凝坐定于梳妆台前,心中一片杂陈。明日之战,是生死存亡之战,于国,于家,都不利。14885527
伸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支步摇,刚欲放入木匣中,变瞥见了木匣旁那只暗红色红木首饰盒。接过手中,打开一看,是空的。轻叹一口气,望了一眼窗外的明月,心中不免伤神。原本这红木盒中装的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支精致的白玉步摇。自从上次去张昭家参加家宴之后,步摇便不翼而飞了。想来自己也真是无用,竟连母亲的遗物也无法保存。
思忖着,青巧推门而入:“郡主,外边有人让奴婢把这交给你。”
接过手中一瞧,是一张字条。将字条收于手心,抬起头来问青巧:“来人可说了他是谁?”
青巧摇了摇头:“没说,不过他倒说只要郡主看了字条便知晓了。”
“好,你先下去吧。”子凝示意。
小心展开手中的字条,上面熟悉的字迹赫然在目:明日寅时,备船西郊。
备船西郊。。。这是自己对孔明的承诺,同样也是自己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事。
从梳妆台上拿过烛灯,将字条小心放于灯焰上,火焰映红了纸张,随即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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