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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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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立时咆哮了起来:“你又想捣甚么鬼?”
我苦笑了一下,并且先后退了一步,才平静地直:“上校,我不捣甚么鬼,我只是想见一见在拘押中的管家和男仆,和他们谈谈!”
杰克厉声道:“他们不准接见任何人。”
我的声音更平静了:“上校,据我所知,在押中的疑犯,如果没有事先经过法官和检察官的决定,任何人是不能阻止他们接见外人的!”
我的话,显然击中了杰克的要害,杰克呆了片刻,才铁青著脸:“你和他们是甚么关系,要见他们,是为了甚么?”
我微笑著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一点,因为你可以在我们的会见过程中,监视我们的。”
杰克握著拳:“卫斯理,我警告你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案子,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摇著头:“你完全弄错了,我决没有任何要插手在这件案子的意思,只不过在事情的经过中,我发现了很多疑点,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想要弄清楚而已,请你别再耽搁我的时间,好么?”
杰克的脸色更难看,但是他还是只好答应了我的要求,他在瞪了我好一会之后,才道:“好的,跟我来,我陪你去见他们!”
我笑著:“谢谢你。”
他带著我向前走著,不一会,就来到了拘留所之外。
我首先看到了那管家,管家和男仆,是被分开拘押著的,因为杰克认定他们是同谋。
当我看到那男仆时,我看到的是一个神情沮丧,目光黯谈的中年人,他呆呆地望著我,我道:“我姓卫,是陈福雷的朋友,你认识陈福雷先生?”
男仆点著头,迟缓地道:“我认识,陈先生是太太的亲戚。”
我道:“那就好了,我能和你谈话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希望你讲话不要转弯抹角。那天那个来拜访鲍先生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男仆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来,他道:“我已说过几百次了,为甚么没有人相信我?他按铃,我去开门,他说要找老爷,我就去告诉管家,然后带他进来,管家带他进书房去。”
我道:“通常老爷有访客来,都是那样的么?”
男仆苦笑著:“那一天,算是我倒霉,如果不是我去开门,就没有事了。”
我道:“只有你和管家,见过那位石先生。”
男仆像是十分疲乏,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我又问道:“那天你开门的时候,可有注意到他是怎么来的,嗯?”
男仆抬起头来,眨著眼道:“甚么意思?”
“他是怎么来的?”我重覆著,“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坐车子来的?”第三部:追查送死人上车的人
杰克在一旁,他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了,而我也可以肯定,他虽然不知已询问过管家和男仆多少次,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忽略了。
男仆迟疑著还未曾回答,杰克已经催道:“快说啊,他是怎么来的?”
“好像……好像有一辆汽车送他来的,我去开门的时候,他已站在门前,对了,有一辆汽车,正在慢慢退出去,因为那是一条死巷子,屋子就在巷子的尽头。”
“甚么车子?”我又问。
男仆苦笑著:“甚么车子?我记不起来了,是一辆汽车。”
我提高了声音:“你一定得好好想一想,是甚么车子,你是不是能恢复自由,就要靠你的记忆力了,你好好想一想!”
男仆痛苦地抓著头发,他真是在竭力想著,他道:“那辆车子退出巷子去,退到一半,好像……好像停了一停,有人上车……”
他讲到这里,又停了一停。
我忙道:“你的意思是,那辆车子,是辆计程车,是不是?”
男仆呆呆地望了我半晌,他显然不能肯定这一点,而我已转过头来,对著杰克。那辆送这个神秘访客前来的车子,是一辆街车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那是一辆街车的话,那么,随便甚么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所以,当我转过头向杰克望去的时候,杰克自然而然地道:“我立即去调查!”
我道:“调查的结果如何,希望你能告诉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杰克这个人,虽然固执,直爽倒是够直爽的,这时,他发觉我对他的确有帮助时,他对我的敌意,也不再那么浓厚了,他道:“好的。”
在他离开之后,我又去见那管家。
那管家已有六十左右年纪,神情同样沮丧,我几乎没有向他问甚么问题,反倒是他在不断地问我:“为甚么要将我抓起来?”
我只好安慰著他:“鲍先生是一位大人物,他死得很离奇,警方一定要追查原因的。”
老管家的眼也红了起来,他道:“我在鲍家,已经四五十年了,难道我会杀人?”
我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杀人,你放心,不必多久,你一定可以获释的,事实上,警方也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控告你。现在,你可以详细和我讲一讲那个访客的事么?”
“我已讲了很多次了!”老管家难过地说。
“再对我讲一次。”
老管家讲得很缓慢,而且他的讲述,时时被他自己的唉声叹气所打断,我还是耐心听著,实在没有甚么新的东西,他讲的都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事。
我苦笑了一下,又安慰了他几句,才走了出来。
将管家、男仆和陈小雷三人的话,集合在一起,我可以归纳出一个结论来:“一个死了七十小时以上的人,走去拜访鲍老先生,而将鲍老先生吓死了!”
这个结论,自然是不合情理到了极点的!
但是,如果怀疑那男仆和管家串通了来谋杀他们的主人,却同样不合情理。如果进一步怀疑,陈小雷也是和他们两人一起串通的,那就更不合情理了。
在两种情形都不合情理之下,我该取哪一种呢?老实说,我一点主意也没有,当我走出警局,重又接触到阳光时,我有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
我在阳光下站立了片刻,就回家去,到了家中,我翻来覆去地将整件事,想了好几遍。
这时候,我已对整件事的经过情形,都有所了解了。就像我在文首一开始就叙述过的那样,但是我不能在整件事的过程中,找出头绪来。如果谁能够,那么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一直呆坐到天黑,几乎是茶饭不思,直到睡在床上,我仍然在不断地思索著。
直到杰克突然打来了电话,我的思索才被打断。
我抓起了电话,听到了杰克急促的声音:“卫斯理,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一下?”
“怎么?”我说,“有了新的发现?”
杰克甚至在喘著气,他道:“是的,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街车司机。”
这一会,对著电话叫嚷的不是杰克,而是我,我大声道:“留著他,我立即就来!”
我放下电话,匆匆的换好了衣服,立时驱车前往,我车子开得实在太快了,以致我赶到警局时,在我的车后,跟了两辆交通警员的摩托车,他们是因为我开快车追踪而来的。
直追我到了警局,那两个警员的脸上,多少有点讶异的神色,我只好对他们道:“真对不起,你们可以控我开快车,但是我实在有要紧的事,要见杰克上校!”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听到了杰克的声音,他从办公室的窗口,探出头来,大叫道:“我还以为你撞了车,怎么至现在才来?”
我向那两位警员点了一下头,就奔进了杰克的办公室。杰克的办公室我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他升了上校之后的新办公室,却还是第一次到。
办公室中,除了杰克之外,还有一个看来神情很紧张的中年人,正忐忑不安地坐著,一见到了我,站了起来,杰克道:“就是他!”
我忙道:“当时情形怎样,他说了么?”
杰克道:“说了,但是我还想再听一遍。”
我来到那司机面前:“别紧张,完全没有你的事情,我们只不过要你的帮助而已,抽烟吗?”
那司机点了点头,接过了我递给他的烟,燃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们还是问那个搭客么?”
我道:“是的,如果你记不起,可以慢慢想!”
那司机道:“不必慢慢想,我记得很清楚。”
“为甚么?”我觉得有点奇怪。
“那人是到鲍家去的啊,鲍家是著名的人家,我车到他门口,自然不容易忘记。”
我道:“那很好,你将详细情形说一说,他在甚么地方上车。”
那司机又吸了一口烟:“是在郊区,第七号公路和第六号公路的交岔口,那天我送一家人到海滩后,回程的时候,看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有两个人站在那辆车子前面。”
我问道:“两个人?”
“是的。”司机回答,“两个人,一个人又高又瘦,就是后来上了车的那个,另一个却很矮,穿著一件花衬衫,他扶著那又高又瘦的人。”
当那司机讲到这里时,我和杰克互望了一眼。
那司机道:“是那个穿花衬衫的人,招手截停我的车子的。”
“他对我说,那又高又瘦的人,要到鲍家去,问我知不知道鲍家的地址,我说知道,他就扶著那人进来了,还是他替那人开车门的。”那司机道。
我又问道:“那人进了车之后,说了些甚么?”
“他甚么也没有说,车钱也是由穿花衬衫的人付的,我车到了鲍家的门口,回头告诉他到了,他并不开车门,是我替他开了车门,他才走出车去的,等他上了石阶,我就走了。”
我道:“那人的样子,你还认得出来?”
“当然认得,他的样子很怪,脸色白得,唔,真难看,就和死人一样!”
听到了“就和死人一样”这句话,我和杰克,又不禁相视苦笑。
杰克拿出一张相片来,递给了司机:“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司机才看了一眼,就道:“是,就是他!”
那照片是的就是那个神奇的访客“石先生”。
杰克又问:“你能说出那穿花衬衫的人的模样来?”
司机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想可以的。”
杰克按下了对讲机,道:“来一个人!”
一个警员走了进来,杰克道:“请绘图人员来,所有的人全请来。”
那警员退了出去,杰克向那司机解释道:“警方的美术人员,可以根据你的描述,将那穿花衬衫的人的样子,大致绘出来,那我们就可以找到这个人了!”
司机点著头,他已抽完了一支烟,我又递了一支给他,他又起劲地抽著。
不一会,四个美术人员来了,他们的手中,各拿著黑板和纸张,司机开始详细地讲著那穿花衬衫的人的样子。十分钟之后,四个美术人员各自绘成了一幅人像,看来并没有多少差异。
那司机仔细地看著,又指了几点不像的地方,经过修改之后,司机才指著其中的一幅,道:“对,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经过肯定后的绘像,是一个半秃顶的老者,看来精神很饱满,有著很薄的嘴唇,有这种嘴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极其固执的,杰克上校,就有著那样的两片薄嘴唇。
杰克拍著司机的肩头:“谢谢你,请你别将在这里听到的和说过的话对任何人说起。”
司机道:“当然!当然!”
杰克吩咐一个警员,带司机离去,那四个美术人员也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只剩下我和杰克两个人,杰克端详著那幅画像,眼睛一眨也不眨,我道:“你知道他是甚么人了?”
杰克苦笑著,道:“我要是知道倒好了!”
我道:“现在,你至少应该知道了一件事,你逮捕了那管家和男仆,是错误的,我认为你应该立即释放他们,送他们回鲍家去。”
我歇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准备向鲍太大解释你的错误,使他们仍然可以在鲍家工作。”
杰克呆了半晌,才道:“当然,当然我应该那样做,不过……”
我几乎又发怒了,我立即问他:“还有甚么问题?”
杰克忙道:“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希望你协助我,我们一起到现场去看看,并将陈小雷找来。”
我很高兴,因为杰克终于肯和我合作了,我自然高兴,只有和杰克合作,才可以有使事情水落石出的一天,所以我立时点头答应。
杰克和我,一起到拘留所中,放出了管家和男仆,并且向他们道歉,然后我们一起到陈家,将陈小雷带上了车,才直赴鲍家。
到了鲍家,杰克用极其诚恳的语气,向鲍伯尔太太说明,管家和男仆,是被错误的推理所冤枉的。然后,我们化了二十分钟,由杰克“演”鲍伯尔,由我“演”石先生,将一切经过,重现了一遍。
再然后,派警员送陈小雷回去,我和杰克,则留在鲍伯尔的书房中。
鲍太大并没有陪我们,自她的丈夫死后,她的精神很差,一直由护士陪伴著她,杰克也拿出那张画像来给她看过,她表示不认识那个人。
杰克又支开了仆人,关上了书房的门。等到书房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他才苦笑著:“卫斯理,这会是事实么?”
“我们只好接受,”我说:“现在,一切全证明,那是事实!”
杰克摇著头,道:“是事实,一个死了七十小时以上的人,坐街车,走到这房间来,向鲍伯尔说话,自称他是一个死人?”
我的声音之中,带著一种无可奈何的平静:“是的,事实是那样,而且,我还可以想像事情后来的情形是怎样的,鲍伯尔医生,他开始检查访客,他很容易地就可以发现访客是一个死人,于是他大叫一声,他是被这怪异的事实吓死的。”
杰克呆著不出声。
我略停了片刻,又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一定就是这样的。”
杰克苦笑了起来,道:“你要来写小说,这事的经过,倒是够曲折离奇的了,可是你想想,上头那么注意的一件案子,如果我照那样报告上去,会有甚么的结果?我定会被踢出警界。”
“可是,那全是事实啊!”我说。
“事实?”杰克双手按著桌子:“事实是死人会走路,会说话?”
我的内心打著结,实实在在,这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会走路,会说话的,就不是死人!
可是,这个神秘的访客,却既能说话,又能走路,但是他同时又是死人!
呆了好一会,我才道:“杰克,民间有很多关于僵尸或是走尸的传说……”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杰克已打断了我的话头,他道:“是的,有很多那样的传说,但是,有哪一个传说中尸体是开口说了话的?它们至多发出‘吱吱’的叫声而已,不会讲话。”
我苦笑著,自嘲地道:“或许时代进步了,现代的僵尸喜欢讲话!”
杰克挥著手:“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也正色道:“不和你开玩笑,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很重要的线索,只要找到那个穿花衬衣的人,就可以有进一步的解答了!”
杰克瞪了我一眼:“是啊,我们是住在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中!”
我大声道:“你怎么啦?那司机不是说,是在郊外两条公路的交岔上遇到那个人的么?”
@奇@“你以为,”杰克立时回答:“可以就在那两条公路的附近找到这个人,你没有听得那司机说,他也有一辆车子么?他可能不知从甚么地方来!而且这种事情,是那么怪异,实在不适宜交给所有的警员去找人!”
@书@我沉声道:“交给我,杰克,交给我去找。”
“你一个人?”
“是的,有时一个人去做事情,比多些人去做,更有用得多!”我回答。
杰克又呆了半晌,才道:“好的,但是,你有把握在多少时间之后找到他?”
“甚么把握也没有!”我道:“你又不想公开这件案子,当然,可以将画像登在报上,让全市的人都看到,好来举报!”
杰克摇头道:“不好,这个人其实没有杀人的任何证据,还是暗中查访的好。”
我道:“那你就别对我的查访,存太大的希望,且不要限定时间。”
杰克无可奈何地道:“只好那样了!”
我们一起离开了鲍家,我带著那张画像,回到了家中。
事情的经过,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然而,在肯定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却更加令人莫名其妙。
我仔细地看著那张画像,直到我闭上眼睛,也可以想像出那人的样子来为止。
第二天开始,我就怀著那画像,到郊区去,向公路两旁房子中的人问:“你认识这个人么?”
当我在重覆了这一句话,至少有一千遍以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在烈日下缓缓地驶著车子,公路被烈日晒得好像要冒出烟来一样。我实在有点后悔我向杰克讨了这样的一件差使,真是在自讨苦吃。
我的车子,又停在一幢小洋房前。
在郊区的公路两旁,有很多那样的小房子,我也记不清那是第几幢了,我下了车,抹著汗,汗湿了衣服,衣服再贴在身上,真是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我按著门铃,两头大狼狗扑到铁门前,狂吠著。
我不怕狗会咬到我,可是没有人来开门,却让我心焦,汗水淌下来,使我的视线也有点模糊,天气实在闷热得太可怕了!
终于,我听到有人在后喝著狗,两头狼狗仍在吠著,但总算在我面前,退了开去。一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将手伸进袋中。
就在我要拿出那张画像,以及发出那千篇一律的问题之际,突然,我整个人却震动了起来,和我隔著铁门站立著的,是一个双目深陷、薄嘴唇、六十上下的半秃头男子!
那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这实在太突然了,以致在刹那之间,我僵立著,不知怎么才好!
那人向我打量著:“甚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忙道:“我……在驾驶中,忽然感到不舒服,你……可以给我一杯水?”
那人望著我,他的神色十分冷峻,他“哼”地一声:“你在捣甚么鬼!那边就有一间茶室,你看不到么?怎么到我这里找水来了!”(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呆了一呆,用手捂著喉咙,道:“噢,对……对不起,我到……那边去。”
我故意装出十分辛苦的样子来,老实说,这时候,我绝不在乎他是不是肯让我进去,我既然找到了他,那还怕甚么,我随时都可以“拜访”他!
所以,我一面说著,一面已准备退回车子去了,可是就在那时,那人忽然改变了主意,他道:“等一等,你的脸色那么难看,我看你需要一位医生,你还是进来,在我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我又呆了一呆,他既然在叫我进去了,我也不必再客气了,我双手握住了铁门的铁枝,道:“谢谢你,我想你肯给我休息一下的话,我就会好得多了!”
那人拉开了铁门,我跟著他走了进去。
那屋子有著一个相当大的花园,但是整个花园,却显得杂乱无章,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整理。我跟在他的后面,可以仔细打量一切。
可是直到进入屋子之前,我却还没有法子弄明这个人的身份。
进了屋子,我立时感到了一般十分神秘的气氛,逼人而来。屋子中很黑暗,四周全是厚厚的黑窗帘。
─进了屋,那人就转过身来:“请随便坐,我去拿水给你!”
他走了进去,我坐了下来,我仍然猜不透这个人是甚么身份,他走进去还不到一分钟,就又走了出来,他的手中,并没有水拿著。第四部:巨大的藏尸库
我已经想到有点意外了,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事情竟来得那么快,他的一双手,放在背后,就在他来到了我的身前。我要问他为甚么不给我水之际,他放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他的手中,倒的确是拿著一件东西,只不过,那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柄手枪!
我陡地吃了一惊:“你……你作甚么?”
那人的脸色铁青,他把手中的枪,对准了我:“我问你,你到这里来作甚么?”
我喘著气(这时候,我的喘息倒不是假装出来的了):“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觉得不舒服,想喝一杯水。”
那人“嘿嘿”地冷笑著:“你这样的话,只好去骗死人!说,你到这里来干甚么,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苦笑著:“你以为我会来作甚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甚么那么紧张?”
那人将手枪向前伸了一伸,他的神色的确够紧张,他的口角,也有点扭曲,看他的样子,他并不是一个惯于杀人的人,但是他会杀人,这一点,却毫无疑问,我的手心冒著汗,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那人又问道:“你是警察?”
我忙道:“当然不是,你为甚么会那样问?”
那人“哼”地一声,随即喝道:“站起来,转过身去,靠墙站著,照我的命令去做。”
在手枪的指吓下,我实在没有反抗的余地,是以我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墙前,那人又说:“将你的上衣脱下来,抛给我!”
我想不到他会有那样的吩咐,是以呆了一呆,他的声音突然提得很高,喝道:“快!”
我没有办法可想,那时,我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实在已经十分恼怒,我只好将上衣脱了下来,向后抛了出去。
当我抛出上衣之后,我觉得我的处境,更加不妙了,因为我的上衣袋中,有著他的画像,他只要一看到那张画像,就可以知道我是为著他而来的了。
但是在如今的情形下,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知道他一定会去搜我的上衣,是以我在抛出了上衣之后,慢慢地转过头去。
我是想转过头去看一下,看我是不是有机会,可以转下风为上风。
可是,我才一转过头去,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别动!”
紧接著,便是一下枪响,那一枪,子弹就在我的颊边飞过,射在墙上,墙上的碎片,又弹了出来,撞在我的脸上,我吓得不敢再动,那人冷冷地道:“如果你再动,下一枪就会射中你的后脑!”
我吸了一口气:“看不出你是一名神枪手!”
我是想尽量将话说得轻松些的,但是,我的声音却乾涩无比!
我不敢再动,只是靠墙站著,他又命令我将双手按在墙上,然后,我听到了翻抄我上衣的声音,不到一分钟,他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来。
他的声音,变得很尖锐:“你的衣袋中有我的画像,为甚么?”
我道:“好了,既然你已发现了这一点,我也不必隐瞒我的身份了!”
我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来,那人的神情,看来实是紧张到了极点,他道:“你是甚么人?”
我道:“我还会是甚么人?为了一件极严密的案子,警方要与你会晤,你跟我走吧!”
我一面说,一面向他走去,可是他立时又大喝了一声:“别走过来,站著别动!”
我立时沉声道:“你不见得想杀死一个高级警务人员吧,快收起枪来!”
然而,我的呼喝并没有生效,他又厉声道:“别逼我开枪,你是一个人来的,转过身,向前走!”
我还想勉力扭转这种局势,我转过身来:“你做甚么?警方只不过想请你去问几句话,你现在,已经犯罪了,别再继续犯罪下去!”
那人冷笑著,在他的脸上,现出一种极其冷酷的神色来,这种神色,使我知道,我不论再说甚么也没有用。是以,我只好在他手抢的指吓下,向前走去。
我推开了一扇门,经过了一条走廊,来到了厨房中,那时候,我真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想不通他将我带到厨房来作甚么。
而就在这时候,那人也跟著走进厨房来了,他指著厨房正中的一块地板,道:“那里有一道暗门,你揭起来,走下地窖去,快!”
我只不过略呆了一呆,那人面上的神色,看来已更加凶狠了,我只好俯下身,抓住了一个铜环,揭起了一块三尺见方的活板来。
活板下十分黑暗,我隐约只可以看到一道梯子。
那人喝道:“下去!”
我又望了那人一眼,照那人的情形看来,他似乎并不准备下来,而只是将我关在地窖中,我倒宁愿他暂时离开我了,是以我耸了耸肩,没有作甚么反抗,就向下走了下去,我才向下走了几步,还没有走完楼梯,“磅”地一声,上面那块板盖上,眼前已是一团漆黑。
是以,我是摸索著,才继续向下走去,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我眼前一片漆黑,而且,那地窖显然是密不透风的,因为我感到了异样的闷郁。
我的上衣还在那人手中,尚幸我习惯将打火机放在裤子的小袋中,我先仰头向上听了听,听不见有甚么动静,我才打著了打火机。
火光一闪,我看到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地窖,墙上凹凸不平,堆著一些杂物,我先找到了一个电灯开关,著亮了灯,灯光很黯谈,我坐了下来,设想著那人究竟会怎样对付我。
我想,他第一步,一定先去弄走我的车子,使别人不知道我来到这里。
第二步呢?他一定会改变他自己的容貌,因为他已经从那张画像上,知道他已被警方注意了。第三步,他当然是要对付我了!
他会杀我么?看来他未必愿意下手,因为他有如果有决心杀我的话,早就下手了,不必将我禁闭在这个地窖之中,但是他如果不杀我的话,他有甚么办法呢?换了我是他,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我的身上,在隐隐冒著冷汗,因为我已经想到,他是一定要杀我的!
他刚才之所以不下手,自然是出乎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突然到了连供他思索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之故,等到他定下神来之际,他就会来杀我了!
而我,既然已想到了这一点,自然不能束手待毙,等他来杀我!
我开始搬动一些箱子,堆起来,造成一个障碍,那样,当他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就算我的手中没有武器,至少也可以暂时掩蔽─下。
在搬动箱子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双已经生了锈的哑铃,有十公斤重,那倒也是─件不错的武器,我将之握在手,挥舞了几下。
然后,我抛出一块木板,砸碎了灯泡。因为我若是在黑暗中,那人便不容易找到我。
灯泡碎裂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来,但是我却并没有对发出声响会引到人来救我寄以任何希望。因为刚才那人已发过一枪,连枪声也没有惊动人,何况是在地窖中碎了一只灯泡。
事实上,这里是郊外,一幢房子之间,都有相当的距离,就算杰克知道我失踪,要派人来找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当我尽可能做好自卫的措施之后,我渐渐地静下来。
显然我的所谓“预防措施”,在一个持有枪械的凶徒之前,是十分可笑的,但是那总使我略为有了一点安全感,可以使我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我拼命在思索著那人的身份,但是我却一点也想不出。他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人。而且,我虽然已找到了这个人,但是对于鲍伯尔死亡案中的种种疑点Qī。shū。ωǎng。,还是一点没有进展。
我躲在木箱之后,大约有十分钟之久,几乎没有移动过身子,而外面也一点动静也没有。
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我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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