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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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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裁成八开的,铺在桌子上正合适,也不会超过三八线。
  谢橘灯那时候很期待书法课,因为她觉得很新奇。但后来看到顾准的字体,觉得全校没有比这个更好看的字了。
  跟他带来的字帖上的字一模一样,比班主任的字还好看。
  顾准显然很享受谢橘灯崇拜的眼神,他也教会了谢橘灯很多东西,譬如最好的学校是清华北大,只有最出色的人才能考进那里。
  他说,我妈妈就从那里毕业,我姥爷也是。
  那你爸爸呢,谢橘灯问。
  顾准不再说话,笔尖把纸张戳破,发出了刺啦的声音。
  谢橘灯选择了缄默。
  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
  两人没再说话,沉默维持了一上午。顾准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同样的姿势保持到放学。
  那之后谢橘灯小心翼翼的维持两人的友谊,知道有些话不能开口。 
  而这时候有了一个喜讯,谢怀怀孕了。
  这件事情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婆婆的喋喋不休让谢怀有点崩溃。老大家的虽然老幺去世了,但还有一男一女两兄妹,她作为老三家的媳妇,结婚五年一无所出,婆婆一直私下拿橘灯说事儿,明里暗里说谢橘灯吃的多。
  这点一直让谢怀想冷笑,她打工下地赚钱,给女儿吃怎么了! 
  谢橘灯听说这事之后越发的乖巧,这也让谢怀看见心中不好受。 
  谢橘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上课的地方比以前小伙伴更多了,但却没有人和她这个村儿气的人玩到一起。
  除了顾准。
  谢橘灯和顾准有一点相像,那就是两人都是沉默而安静的。不同的是谢橘灯是死水一谭,而顾准是静水流深。
  这也就造成了两种不同的结果,谢橘灯不懂得如何融入周围的世界,因为口音问题她极少开口说话,变得愈加沉默;而顾准是慢慢的渗透进同学的圈子——以一个光耀中心的身份。
  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长得好看又懂得多的人,总是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谢橘灯付出很多努力。比如口音,她总是会在早读的时候默念课文,向其他人学习如何说普通话,比如写字,她会努力描摹字帖。 
  但这其实并不能改观多少,只是让她从原来没有存在感,变成了微弱的存在感。接受另一种教育形式——和她从前接受的完全不是一种,在农村时一个老师教授所有课,而现在每一科都有一个老师,更加精细,也更加有难度。但对于谢橘灯来说,比起适应环境,学习容易太多了。
  顾准对于她的努力持冷眼旁观,只在偶尔会教她该怎么做。例如在读课文的时候一定要大声,要坦然面对自己的缺点并勇于改正。
  一个人是不能代替另一个人生活的,只有自己勇于去改变,生活才能敞开怀抱。
  谢橘灯像是一块海绵一样飞快的吸收着周围的知识,让自己变得更好,她从生活中总结出一句话:只有融会贯通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才是属于她的,其他东西随时可能离去。
  不安全感让人警惕,而警惕让人成长。
  但变故不会因为人的成长而消失,它只是姗姗来迟,在人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予当头棒喝,让人警醒。 
  那个年代当老板似乎很容易,但请工人并且教工人并不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不想当师傅的学徒不是好学徒,同样人往高处走也是必然趋势,谢怀怀孕也没有休息,在门市部帮忙。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谢怀被勒令做了B超,怀的是个女孩。
  赵展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同样,赵展的母亲脸色更不好。
  关于争吵的记忆太远,谢橘灯也有些记不得。只记得那时候自己正在一墙之隔的床上睡觉。门市部的地方窄而小,这边和那边隔着冰冷的、长长的铝材,谢怀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赵展你为什么这么狠!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赵展声音有点闷,“你说该怎么办!再有个赔钱货?咱妈为了谢橘灯的事情说了多少次了?早就让你送出去,你硬是不送,现在可好,再养一张嘴,你养得起还是我养得起?越大越舍不得,到时候再来个儿子,你知不知道我压力会多大?必须把谢橘灯送走!”
  最后一句是命令语气。
  “别想!”谢怀声音尖锐起来,“我养了她七年,她就是我身上掉的肉!”
  赵展这时候声音明显不耐烦起来,甚至带着些许冷笑,“你掉的肉?要不是早问过,我真以为她是你亲生的!谢怀啊谢怀,你可真够能啊,不是你的娃儿你都能疼到这份儿上,你是博爱是吧。闲操心!”
  谢怀听到他的话反而冷静下来,有股死寂味道在其中,“那你想怎么办?”
  赵展道,“不是我想怎么办,是咱妈不满意!现在计划生育看这么紧,你不可能再要这个女娃儿!钱咱俩赔不起!我死命赚钱可不是给她花的,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
  谢怀没有吱声。
  谢橘灯忽然想起来她翻字典的时候学到的一个词语,叫“心如死灰”。
  谢怀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门市部,卷闸门拉起来的时候“吱呀”不停,声音在寂静空旷的街道很是刺耳,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路上没有了行人,那时候除了公交车和私家车外没有其他代步交通工具,更没有出租车。
  谢怀没有来看她,更没有对她说任何事情,谢橘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呆呆的躺在床上,泪流满面,沾湿了枕头。
  她忽然想起,自己测验得了100分,老师让家长签字,她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签字。
  谁来签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盲

  谢橘灯第二天浑浑噩噩的去上学了,去卫生间必须通过谢怀和赵展住的地方,所以她没过去,而是早早的起床去了学校。脸也没洗,被泪痕弄得跟大花猫一样。
  数学老师把她叫回了办公室,这件事情谢橘灯记得很清楚,因为数学老师的举动让她一生难忘,也给了她一个教训。
  这是一场灾难,来的猝不及防。 
  谢橘灯那时候头发刚贴脖子,到不了扎头发的长度,却也有些长,没有进行过打理,教她数学的那个老师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到门旁边的镜子面前,斥责她:
  “你瞧瞧你这副脏样儿!跟个拾破烂的有什么两样!知不知道自己很恶心!你这样就别来上课了,都不知道脏的会不会传染!”
  谢橘灯那时候住门市部,并没有这么大的穿衣镜,只有一个很高的地方挂着一面小镜子,那是给大人的儿不是给她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这时候看到镜子中黑瘦的自己,穿的也很破,谢橘灯没有合身的衣服,都是大姑姑家的姐姐留给她的。
  她想,那个镜子中黑瘦的人,是她么?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七岁不到八岁,哪怕再卑微,也是有尊严的。她把所有的骄傲都寄托在学习上了,以至于面对生活,成长缓慢;面对责难,手足无措。
  十二平方米的办公室一共有两张桌子,本来是四个老师的座位,在场的只有数学老师和另外一个人。那老师往这边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谢橘灯也是那个时候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当时是秋天,有点冷,谢橘灯回去门市上,把只有三平米的厨房的门关上,在水龙头下,冲自己的头发,直到觉得干净了为止。
  那三天都是谢橘灯在做饭,踩着板凳切菜,炒菜,切到手了就找块创可贴贴上,门市部这点东西还是准备齐全的。
  赵展那几天脾气很大,但也没有对谢橘灯发,谢橘灯乖的让他没办法发脾气。只一次菜炒咸了,骂了谢橘灯两句,说她浪费盐。
  谢橘灯低着头把眼泪吞进嘴角。 
  谢橘灯看过一个动画片叫狮子王,辛巴失去父母之后,依旧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王者。 
  三天以后谢怀回来了,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和赵展之间更为沉默。同床异梦指的是什么呢,就是谢怀和赵展这样的。
  顾准看着谢橘灯一日赛过一日消沉,但奇怪的是,她没有被压倒。
  就像弹簧,拉伸拉伸……下一秒还在拉伸。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十分冷静,但身处其中的谢橘灯却水深火热,因为她随时害怕自己居无定所——如果谢怀妈妈真的不要她的话。
  有一天顾准把笔记本推过来,上面写了一句话:
  “你在害怕什么?”
  “被放弃。”
  顾准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身体依然坐的笔直,全班大概没有另一个人坐的这样挺拔,好像背部有一把尺子在度量一般。
  谢橘灯写完这句话,心中的惶恐更甚,因为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人知道了她的苦楚,但他却不会解除她的苦难。
  她知道除了等待,没有其他选择。
  此刻的她,怀揣忐忑,等待判决。
  或许她可以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当一个人想要放弃另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价值其实都没有用。
  这节课是数学课,上课的还是那个骂过谢橘灯的数学老师,她圆圆的包子脸这会儿显得更为恐怖,谢橘灯不自觉走神,等反应过来后发现数学老师在盯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心里恐惧更甚。
  她害怕对方把她再抓到办公室骂她脏,骂她是这个班级的耻辱。
  再来一遍的话,她该怎么办?
  谢橘灯剩下的每一秒钟过得都煎熬无比,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数学老师过来,然后抓住她开小差这点,让她把家长叫过来,到时候事情一旦不能收拾,她被勒令退学,那就真的世界一片黑暗。
  就算再煎熬,时间也会不快不慢的度过,只是如相对论所言,它在不同人的心中有不一样的长度。
  下课的时候,谢橘灯看到数学老师离去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顾准身边慢慢围上来一群人,全部是女生。
  漂亮的女生。
  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叫何妍琪,有着小学女同学特有的矜持;班上最帅的男生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的班草就在她旁边坐着,目不斜视。
  很多女生虽然围着,但不主动开口,打的主意就是让他主动搭话。
  但顾准怎么可能主动?
  结果就是围上来的几个女生相互搭话。
  何妍琪今天比较倒霉。
  小学生如果暴力起来,比起很多大人还要流氓。
  班上有个不好好学习的男同学,叫刘勇,这天强吻了何妍琪。他和何妍琪之间有两张桌子,下课后老师一离开视线范围,就从桌子上跳过去抱着人亲。
  他和何妍琪之间的桌子因为对方的反抗,直接被掀翻了。
  因为班上是男生女生当同桌,所以很多男生当时围在何妍琪周围,鼓掌叫好。
  何妍琪一巴掌拍在刘勇脸上,好容易摆脱对方,趴在桌子上埋头哭,羞愤欲死。
  顾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他周围的女生见到那边的事情后也散开,离那群人远远的,似乎是害怕引火烧身。
  谢橘灯很想上去打抱不平,她的手甚至不自觉的抽搐,因为她想起自己从前在村里的学校时,也遭受过同样的屈辱。
  何妍琪是被人强吻,她那时候是被几个不在一个村、却在一个乡里的男生拖进了男厕所。
  那之后她被班上其他的女生孤立,哪怕她没有犯过任何错。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学会了拿拳头反抗暴力。
  此刻她却畏缩了。
  她恐惧自己遭到威胁,更害怕自己会因为打架,被记过,被叫家长,被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点名批评。城里学校的规矩比起农村的草台班子要严格的多,谢怀妈妈也叮嘱过她不要生事。
  大概小孩被叮嘱不要见义勇为,就是来自于结果的不能承受之轻。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这解救了她饱受责难的心,她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举动声音着实大了些,顾准看了她一眼。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一堂并不重要的思想品德,顾准在笔记本上写到:“你刚才想帮她?”
  谢橘灯心想,她其实什么也没帮,我是个胆小鬼。所以她实话实说:“我想,但我不敢。”
  顾准微不可闻的点头,“你如果上去,他们会盯上你,羞辱你。”
  谢橘灯看到这句话,打了个寒颤。
  但想到从前她面临这样处境的时候,也没有人帮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来。
  后来学的多了,谢橘灯知道那种感觉用一个词语形容再恰当不过,叫兔死狐悲。
  顾准拿过去笔记本,写了很久,涂涂画画,字迹潦草,看的出他心里也在不平:“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上去吗?”
  谢橘灯轻轻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争吵

  谢橘灯第二天浑浑噩噩的去上学了,去卫生间必须通过谢怀和赵展住的地方,所以她没过去,而是早早的起床去了学校。脸也没洗,被泪痕弄得跟大花猫一样。
  数学老师把她叫回了办公室,这件事情谢橘灯记得很清楚,因为数学老师的举动让她一生难忘,也给了她一个教训。
  这是一场灾难,来的猝不及防。 
  谢橘灯那时候头发刚贴脖子,到不了扎头发的长度,却也有些长,没有进行过打理,教她数学的那个老师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到门旁边的镜子面前,斥责她:
  “你瞧瞧你这副脏样儿!跟个拾破烂的有什么两样!知不知道自己很恶心!你这样就别来上课了,都不知道脏的会不会传染!”
  谢橘灯那时候住门市部,并没有这么大的穿衣镜,只有一个很高的地方挂着一面小镜子,那是给大人的儿不是给她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这时候看到镜子中黑瘦的自己,穿的也很破,谢橘灯没有合身的衣服,都是大姑姑家的姐姐留给她的。
  她想,那个镜子中黑瘦的人,是她么?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七岁不到八岁,哪怕再卑微,也是有尊严的。她把所有的骄傲都寄托在学习上了,以至于面对生活,成长缓慢;面对责难,手足无措。
  十二平方米的办公室一共有两张桌子,本来是四个老师的座位,在场的只有数学老师和另外一个人。那老师往这边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谢橘灯也是那个时候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当时是秋天,有点冷,谢橘灯回去门市上,把只有三平米的厨房的门关上,在水龙头下,冲自己的头发,直到觉得干净了为止。
  那三天都是谢橘灯在做饭,踩着板凳切菜,炒菜,切到手了就找块创可贴贴上,门市部这点东西还是准备齐全的。
  赵展那几天脾气很大,但也没有对谢橘灯发,谢橘灯乖的让他没办法发脾气。只一次菜炒咸了,骂了谢橘灯两句,说她浪费盐。
  谢橘灯低着头把眼泪吞进嘴角。 
  谢橘灯看过一个动画片叫狮子王,辛巴失去父母之后,依旧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王者。 
  三天以后谢怀回来了,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和赵展之间更为沉默。同床异梦指的是什么呢,就是谢怀和赵展这样的。
  顾准看着谢橘灯一日赛过一日消沉,但奇怪的是,她没有被压倒。
  就像弹簧,拉伸拉伸……下一秒还在拉伸。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十分冷静,但身处其中的谢橘灯却水深火热,因为她随时害怕自己居无定所——如果谢怀妈妈真的不要她的话。
  有一天顾准把笔记本推过来,上面写了一句话:
  “你在害怕什么?”
  “被放弃。”
  顾准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身体依然坐的笔直,全班大概没有另一个人坐的这样挺拔,好像背部有一把尺子在度量一般。
  谢橘灯写完这句话,心中的惶恐更甚,因为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人知道了她的苦楚,但他却不会解除她的苦难。
  她知道除了等待,没有其他选择。
  此刻的她,怀揣忐忑,等待判决。
  或许她可以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当一个人想要放弃另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价值其实都没有用。
  这节课是数学课,上课的还是那个骂过谢橘灯的数学老师,她圆圆的包子脸这会儿显得更为恐怖,谢橘灯不自觉走神,等反应过来后发现数学老师在盯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心里恐惧更甚。
  她害怕对方把她再抓到办公室骂她脏,骂她是这个班级的耻辱。
  再来一遍的话,她该怎么办?
  谢橘灯剩下的每一秒钟过得都煎熬无比,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数学老师过来,然后抓住她开小差这点,让她把家长叫过来,到时候事情一旦不能收拾,她被勒令退学,那就真的世界一片黑暗。
  就算再煎熬,时间也会不快不慢的度过,只是如相对论所言,它在不同人的心中有不一样的长度。
  下课的时候,谢橘灯看到数学老师离去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顾准身边慢慢围上来一群人,全部是女生。
  漂亮的女生。
  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叫何妍琪,有着小学女同学特有的矜持;班上最帅的男生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的班草就在她旁边坐着,目不斜视。
  很多女生虽然围着,但不主动开口,打的主意就是让他主动搭话。
  但顾准怎么可能主动?
  结果就是围上来的几个女生相互搭话。
  何妍琪今天比较倒霉。
  小学生如果暴力起来,比起很多大人还要流氓。
  班上有个不好好学习的男同学,叫刘勇,这天强吻了何妍琪。他和何妍琪之间有两张桌子,下课后老师一离开视线范围,就从桌子上跳过去抱着人亲。
  他和何妍琪之间的桌子因为对方的反抗,直接被掀翻了。
  因为班上是男生女生当同桌,所以很多男生当时围在何妍琪周围,鼓掌叫好。
  何妍琪一巴掌拍在刘勇脸上,好容易摆脱对方,趴在桌子上埋头哭,羞愤欲死。
  顾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他周围的女生见到那边的事情后也散开,离那群人远远的,似乎是害怕引火烧身。
  谢橘灯很想上去打抱不平,她的手甚至不自觉的抽搐,因为她想起自己从前在村里的学校时,也遭受过同样的屈辱。
  何妍琪是被人强吻,她那时候是被几个不在一个村、却在一个乡里的男生拖进了男厕所。
  那之后她被班上其他的女生孤立,哪怕她没有犯过任何错。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学会了拿拳头反抗暴力。
  此刻她却畏缩了。
  她恐惧自己遭到威胁,更害怕自己会因为打架,被记过,被叫家长,被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点名批评。城里学校的规矩比起农村的草台班子要严格的多,谢怀妈妈也叮嘱过她不要生事。
  大概小孩被叮嘱不要见义勇为,就是来自于结果的不能承受之轻。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这解救了她饱受责难的心,她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举动声音着实大了些,顾准看了她一眼。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一堂并不重要的思想品德,顾准在笔记本上写到:“你刚才想帮她?”
  谢橘灯心想,她其实什么也没帮,我是个胆小鬼。所以她实话实说:“我想,但我不敢。”
  顾准微不可闻的点头,“你如果上去,他们会盯上你,羞辱你。”
  谢橘灯看到这句话,打了个寒颤。
  但想到从前她面临这样处境的时候,也没有人帮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来。
  后来学的多了,谢橘灯知道那种感觉用一个词语形容再恰当不过,叫兔死狐悲。
  顾准拿过去笔记本,写了很久,涂涂画画,字迹潦草,看的出他心里也在不平:“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上去吗?”
  谢橘灯轻轻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

  有些人能将这种子放在心里,保护好,然后孕育出新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有些人却只能让它们闷死在泥土里,成为一个死种,连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也没有。
  
  说完那段话后,顾准没有再和谢橘灯并肩,而是快步往前走,将还在发愣的谢橘灯抛在了身后。
  
  谢橘灯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中有些死灰复燃的光亮。
  
  她的记忆力很好,把顾准给她说的那些东西给记下来,就算她现在不完全理解明白,以后也会慢慢琢磨清楚。
  
  顾准给了她一个方向,或者说是鼓励,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不能放弃自己。
  
  她拥有的一向很少,所以别人对她的好意,她都会铭记,一点一滴,以期未来有一天,涌泉相报。
  
  然而现在她并没有过多的去想其他,当快走到小巷子的尽头时,她看到了妈妈焦急的脸。
  
  她已经有些显怀了,脚踝臃肿,脸也比从前圆了点,在往这边走来,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焦急才缓解。
  
  谢橘灯急忙上前,低头说:“对不起,妈妈。”
  
  “你知道都几点了么?”谢怀显然也急了,毕竟这都快十二点过一刻了,谢橘灯放学半小时没有回家,她被吓着了,她问谢橘灯其他同班同学,他们都说谢橘灯出校门了,可没有回家,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她那天自己被气着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并没有考虑到谢橘灯的处境,是她想的不够全面。在娘家待了三天,被母亲一阵说道,她便又回来了。
  
  谢橘灯把头低的不能更低了。
  
  谢怀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爸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你好好的过,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知道么?”
  
  谢橘灯点点头,小孩子的泪腺好像很难控制,二话不说都能哭出来,谢橘灯自己都觉得没出息,但泪水还是沾湿了她的衣襟。
  
  “我给你留了饭,回去吃吧,下午去上课。”谢怀揽住她的肩膀,“别管你爸说什么难听的,你只管吃饭,知道么?”
  
  谢橘灯只能不停的点头。
  
  谢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怎么不知道谢橘灯的处境,只是自己的处境同样艰难,能对谢橘灯多一点维护,就多一点。毕竟谢橘灯是她一手带大的,那时候捡到她,她还那么小,都养这么大了,就算是养一只猫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她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舍弃谢橘灯,让她未来一点期望都没有?
  
  谢橘灯和那时候的自己,何其相像。
  
  赵展看到谢橘灯横眉冷对,哼了一声,谢橘灯从窄小的厨房端着碗出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不干活还吃这么多!”
  
  谢橘灯那顿午饭是拌着眼泪吃下去的,饭是什么滋味,早已忘记,只记得那种屈辱和不堪,那是一种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谢橘灯当场在心中发誓,日后一定要发愤图强,改变命运,改变生活,再也不让自己和母亲面对这样的委屈。
  
  刘勇那群人每天下午会在班上多待几分钟,才会离开,因为他们要商量去哪家网吧打游戏。
  
  那时候正规的网吧是不允许未成年进去的,所以黑网吧应运而生,小学生都禁不住诱惑,放学以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晚回家,只是为了去网吧打游戏。有些人没钱了,还会打劫学校更小的学生,简而言之是收“保护费”。
  
  那时候小学生受委屈了,回家也不敢告状,家长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沉默。
  
  学校没办法开除这样的学生,九年义务教育下,除非学生自己离开学校,否则再讨厌,也只能处分,而退不了学。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学生离开学校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学校的事情了。
  
  谢橘灯因为中午回去晚的教训,放学收拾完书包就走了。
  
  顾准这天值日,比她晚一点回去。他在值日区域逛了很久,约莫着班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晃回去。
  
  不出意外,班上的门被锁了。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在刘勇的课桌前停留了一会儿。
  
  桌子的抽屉里还有他扔下的课本和作业本,顾准翻开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之后他回到自己课桌前,掏出书包里买的信纸和信封,写了几句话。
  
  字迹歪歪扭扭,和刘勇的有九分像。
  
  连话说的都比较磕碜,因为这才符合刘勇不学无术的形象。
  
  顾准把信纸折好,装到信封里,然后把这封信扔到了何妍琪的抽屉里,才离开教室,锁门走人。
  
  第二天,班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刘勇因为昨天玩了一晚上的游戏,逃了课间操趴在桌子上休息,全班就只有他一个人。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也是班主任的课。
  
  顾准上课前把东西都拿出来,然后抖了抖自己的书包,脸色变得煞白,他举起双手。
  
  赵老师看到他的动静,问他怎么了。
  
  “老师,我的钢笔不见了。”顾准抿紧嘴巴,眼圈都红了,“那是我爸爸给我的礼物。”
  
  撒谎,谢橘灯垂眼,昨天对着她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赵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她走过来,微微低头,“是什么样的钢笔?”
  
  “派克。”顾准吐出两个字。
  
  很久以后谢橘灯才有牌子货的概念,也弄明白当时顾准为什么要把自己珍藏的东西拿出来这样设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别人扯进来,才能让老师不息事宁人。
  
  毕竟在小学,超过十块钱的东西丢失,都是天大的事。
  
  哪怕这些东西在之后看来,根本不是事儿。
  
  赵老师听到顾准的话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节课并没有上成,老师让大家打开书包,证实自己的清白。
  
  在小学,老师的权威高于一切。
  
  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谢橘灯。
  
  谢橘灯开始没明白这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随后脸色煞白,眼神惊恐,手脚冰凉。
  
  顾准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她的手指,坐下来后做了个口型:
  
  没事。
  
  谢橘灯大气不敢喘一口。
  
  书包抽出抽屉的时候,何妍琪的脸色也变了,显然她看到了桌子里面的信封。然而这时候老师检查到她这里了,看到她的样子,虽然不相信这件事会是自己一直信赖的学生做的,但还是箭步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发现了那封简陋而别致的“情书”。
  
  “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老婆好不好?”
  
  信封上还有刘勇歪歪扭扭的签名,丑到一定境界,也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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