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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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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我所想,一片真心,我自然知道。不过女儿也有一番话,父亲在朝中失了依仗,若要另寻靠山,未必只有皇帝一人可图;以我的容貌,固然有把握中选,但母亲请看今日,赵慕然得了云家的帮衬,她的中选几率自然大大超过了我。与其入宫与众秀女明争暗斗,凶险重重,不如另辟蹊径。”

杨常氏脸上似笑非笑:“你所说另辟蹊径,便是指护国侯么?”

杨燕宁双颊染上两朵红云,轻声道:“母亲难道不觉得,护国侯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么。他在朝中十分有影响力,今上是他堂兄,更是对他信任有加,若得他相助,杨家何愁不发达。”

杨常氏这次倒没有立刻反驳,微微低头,思索起来。

马车转向,转角之时轻轻颠簸了一下。

杨燕宁忽然以手掩嘴,打了个喷嚏。

杨常氏这才想起她刚刚还在护城河里跑过,浑身湿衣尚未换下,只得叹口气道:“罢了,先回府,叫上你父亲,再做商议。”

杨燕宁熟知自己母亲的脾性,听这话就知道她是心软了,便将双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笑道:“是,都听娘的。”

杨常氏摇摇头,对这个女儿,她是宠爱,也是无奈。

不过她的话倒并不是没有道理,护国侯云臻在当今皇帝跟前的确是非常地有话语权,一是因为堂兄弟的关系,二是因为今上登基还多亏云臻鼎力相助。而且与进宫选秀,还要看机缘不同,杨燕宁若中选,自然杨家跟着荣耀,但若杨燕宁在宫中出点岔子,杨家便得跟着倒霉,可谓机会大风险也大。

但护国侯府,可就单纯多了。

68、小大人(第一更)

大夫来得很快,直接被引进内室,为李安然诊治。

云臻和云璐在外面花厅等候,纪师师亲自送来了一套男装,供云臻替换。

“这衣物乃是家里常备供客人更换所用,虽过于朴素了些,但好歹比穿着湿衣要好,侯爷若不嫌弃,请入内更衣。”

云璐便从她手上接过衣裳看了一眼,笑道:“师师姑娘太过客气,这衣裳极好了。”

纪师师这宅子,除了自家居住,还经常用于举办宴会欢饮,自然常有贵客来往,平时也总预备着一些男女衣物,以供客人不时之需。她拿来的这套衣裳是一身天蓝色的长衫,一应**、腰带、鞋袜、配饰都是搭配好了的,用料讲究,做工精细,便是比云臻身上原来的衣物,也丝毫不差。

云璐代替云臻道了谢,指了两个丫鬟,跟着云臻进了一间客服,伺候他更衣梳洗。

纪师师便在云璐对面坐了下来。

“今日这花朝节,过得倒真是惊心动魄,先有桥头踩踏,后有刺史千金落水。”纪师师笑着摇头,“想必城中百姓,又多了两桩热闹的谈资。”

云璐抿了一口清茶,微微一笑:“杨小姐耽搁了今日的启程,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选秀。”

纪师师道:“选秀何等重要,杨家总不会耽误了。”

云璐却只是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纪师师虽然迎来送往,熟知客人心思,但毕竟身份所限,有些事情眼光不到也是有的。云璐出身权贵之家,越是高门大户越是人心复杂,她今日看得很准,杨燕宁的落水恐怕另有隐情。

至少,李安然和杨燕宁的各执一词、互相矛盾,便很能说明问题。

内室中,大夫刚给李安然搭了脉,确诊是风寒,因为正在发热,便先开了发汗驱寒的药,吃两剂后,再视病情调整。

李安然此时已经醒了,睁开眼便看见裴氏眼睛红红地站在床前。

“好端端的,怎么就能落水呢?虽说开春了,但天还冷的很,那护城河的水冰凉冰凉的,娘子怎么受的住。”

裴氏一面说一面替她掖着被角,不让一丝风进来。

李安然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裳,自觉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头重,但身上已经不发冷了,便露了一个笑容道:“奶娘不要总是小题大做,我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养两日就不碍事的。”

裴氏却不以为然,李安然是她奶大的,在心里便跟她女儿一样,不管儿女长到多大,在父母心里,都是需要关心呵护的小孩。

李墨趴在李安然床前,乌丢丢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她脸上。

“娘亲,他们说是云侯叔叔救了你,是以前救过墨儿和姥姥的那个侯爷叔叔吗?”

三岁的小男孩,虽然还不通世故,但记性却很好,但凡用心记忆过的,记得都很深刻。

李安然笑道:“是了,墨儿还记得云侯?你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李墨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我见过,在咱们家……就是咱们在清溪村的家。”

他说的是那次云臻追赵承,在清溪村李家小坐过的那天。

裴氏道:“这个云侯也真奇怪,怎么娘子每次遇难都能碰上他?”

是很奇怪,只是不知道是每次遇难都碰上他,还是因为碰上他才倒霉。

李墨忽然间跳起来,脆声道:“云侯叔叔救了娘,我要去谢谢他。”

李安然失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用得着你去谢?”

谁知李墨竟摇起头,小大人一般老成地道:“娘亲错了,墨儿虽然小,却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子汉,这种事情,当然要男子汉出面啦!”他说着便挥了挥手,“娘亲好好养病,我去啦!”

说完,他便真的一本正经地往外面走。

在纪师师这宅子里,里里外外都是熟悉的人,李安然和裴氏倒没有不放心,都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没当真,由着他去了。

裴氏看着李墨小小的背影出了门,叹息道:“咱们墨儿实在是个懂事早慧的好孩子,说来过完年,他也四岁了,是不是该请个先生教导了。”

李安然点头道:“是该请个先生了,我听说琉璃街上有一位落地的秀才,办了个私塾,口碑还不错,等咱们搬过去住了,便带着墨儿去拜一下先生。”

裴氏点头应了,换了个话题道:“琉璃街那边的宅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铺面也按娘子说的正在布置,原来的伙计也回来了几个,人手现下倒也够。只是等咱们搬过去了,少不得还得采买几个丫鬟,厨娘、长工也得请。”

这些李安然都没意见,也都应了,说等病好了便办。

她们原来住在程家,早已习惯大户人家的生活,使奴唤婢是最自然不过的。琉璃街的宅子颇大,光他们三个自然太空荡,采买丫鬟也是必然,况且李墨若是要上私塾,少不得还得买个小厮跟着。

李安然和裴氏将这些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地在商量,心里都想着是要干一份家业出来。

这边厢闲话家常,那边厢两个男人,却正在大眼瞪小眼。

云臻换好了衣裳,梳洗完毕,丫鬟给他重新扎好了发髻,浑身上下便收拾得清清爽爽了。他身量颇高,难得纪师师提供的衣服竟也合身。

而当他从客房里出来,便见到院子中央一个小男孩笔直地站立着,两只大眼睛乌溜溜地正望他脸上看。

“你就是云侯叔叔吗?”

李墨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儿童特有的稚嫩明亮。

云臻自然认得他,只是看他小小的人儿明明长得雪团子一样可爱,脸上偏还抿着嘴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况且这小娃娃对他的称呼也很特异,云侯叔叔——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我就是云侯,你是李墨。”

李墨点头道:“对,我就是李墨,你可以叫我墨儿。”

云臻便道:“好,墨儿,你找我做什么?”

李墨道:“你救了我娘亲,我来谢谢你。”

他将胖乎乎的两只小手交叠在腹部,三岁小孩的肚子一向是圆滚滚的,他学着大人的样子给云臻深施一礼。

“李墨替母亲,谢云侯救命之恩。”

小小的人儿脸上的神情非常地庄重,他的确是很诚恳地在表达谢意。

云臻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小娃娃的样子还没张开,但浓眉大眼的轮廓却已经显露无疑,再加上这小大人一样的老成神情。

他忍不住有一丝的闪神。

这孩子的模样,跟京中那一位,何其相似!

69、夫妻未成何必守节(第二更)

云臻的思维发散只在一瞬间,很快他便重新将注意力落回眼前的小人儿身上。

李墨正歪着脑袋看他。

云臻想起李安然曾说过,李墨身上有一个黑色胎记,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胎记的位置形状,但此时身处纪宅,总不能直接扒了李墨的衣裳。

他已经派了孟小童入京,专门调查这件事情,若是李墨的身份真如他猜想的一般,那么这个孩子,注定是不能留在李家了。

只是如今身份未明,一切还是未知数,他也不方便对这孩子投入过分的关注。

云臻便抬起脚步往外走。

李墨就跟在他身后。

云臻转过头,低头看他。

李墨就仰着小脑袋,无辜地看回去。

云臻眨了一下眼睛,又回过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客院走出来。

阳光照在云臻身上,在他身后投下一条长长的黑影,李墨娇小的身体就被这个黑影笼罩着。

从侧面看,就好似云臻后面跟了一个小尾巴;从正面看,则完全看不出他身后,还有个小不点。

两人就以这种有点滑稽的姿势走入花厅。

纪师师和云璐见了这情况,都忍不住笑起来。

“墨儿过来!”

纪师师冲李墨招手,李墨便像只小鹿一样蹦跳着过去,脑袋上扎的小包子发髻一颠一颠。

云璐笑道:“墨儿,好久不见了。”

李墨依在纪师师腿边,好奇地看着云璐,乌丢丢的眼睛眨了好几下,突然说道:“我记得你,娘亲说你叫云大小姐,我们见过呀。”

小人儿童音稚嫩清脆,很是好玩。

云璐笑眯眯道:“是呀,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你可以叫我云姨。”

李墨就点头,乖巧地叫了一声“云姨”,然后就低着头,不住地从脖领子里面掏着什么。

云臻、云璐、纪师师三人就都看着他。

小包子费了半天劲才从脖领子里掏出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个红珊瑚珠子。

云璐看着有点眼熟,似乎是自己送给李安然的那串。

果然李墨说道:“这是云姨送给我的吗?”

云璐便笑道:“是我送的,你娘让你戴的么?”

“嗯,娘亲说等我见了云姨,要自己说谢谢。”李墨便又像刚才给云臻道谢那样,将肉乎乎的双手叠在腹部,躬身道,“墨儿给云姨道谢,谢长者赐。”

云璐便开心地笑起来,对纪师师道:“墨儿真是可爱,李娘子把他教的真好。”

纪师师点头道:“是,墨儿是个小宝贝,我们都很喜欢他。”她用手温柔地摸着李墨的头发。

那日云璐将红珊瑚手串送给李安然,说是作为给李墨的礼物。红珊瑚是佛教七宝之一,代表富贵祥瑞,只是李墨年纪小,戴不了手串,李安然便拆了一颗珠子下来,用红绳系了,给他戴在脖子上。红珊瑚有消灾定惊之意,给小孩儿戴也很好。

不管是因为当初第一面就留下的好印象,还是因为李墨身份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云璐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儿的确是发自真心地喜欢,便拉着他说了好些话。

“啊!原来云姨肚子里也有小宝宝啊!”李墨听了云璐说自己怀孕,很是惊奇,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她的肚子。

云璐此时怀孕快三个月,还没到显怀的时候。李墨只觉得这样平坦的肚子里怎么可能有小宝宝,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等云姨的小宝宝出来,墨儿做他的小哥哥好不好?”云璐笑眯眯地拉着李墨的手。

李墨点头,很有兴趣地道:“嗯,我很愿意做他的小哥哥。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纪师师就笑起来:“这孩子还挺心急。”

云璐也笑:“等他出来你就知道啦!”

李墨眼中就充满了期待。

云璐摸着他的头发道:“你以后要常来看云姨,陪小宝宝说话,好不好?”

李墨点头:“好,我让娘亲带我去。”

云璐欣慰地点头,目光移动,在云臻脸上划过。

云臻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以后打伏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不早,该走了。”

他说道。

云璐便道:“是了,那我们去向李娘子告别一声。”

护国侯府虽然是一等一的权贵之家,但云璐看起来是真心把李安然和纪师师当做朋友,否则以她的身份,哪里用得着纡尊降贵跟一介民女道别。

不过他们一站起来,李安然便已经在裴氏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纪师师道:“你来得正好,云侯和大小姐正要走了。”

李安然微微诧异道:“这么快就走?安然还未谢过云侯救命之恩。”她说着屈膝给云臻行了一礼。

云臻伸手虚扶,淡淡道:“不必多礼,贵府小公子已替你道过谢。”

李安然微微一愕,看了李墨一眼,微笑了一下,道:“小儿胡闹,叫云侯见笑了。”

云臻嘴唇抿了抿。

云璐便道:“娘子身体不适,不必多送,我们这便走了,娘子赶快回屋歇息吧。”

李安然忙道:“前次大小姐送墨儿礼物,还未有回报。原打算登门拜访道谢,只是见了大小姐几次,心中觉得大小姐平易近人,未必喜欢我这样客套。若是小姐不嫌我礼仪不周,今日便收了我的回礼如何?”

云璐笑道:“正该如此。我与娘子投缘,只做朋友论,若是一味客套,反倒疏远了关系。娘子何必登门,今日我既然来了,只管赠予我便是。”

李安然心中微松,她也是想看看云璐是不是真的要跟她交朋友。李安然的性子,其实有点跟纪师师接近,两人的身份在世人眼中,多少都有些不好的影响,但偏偏两人内心都有些骄傲,尤其李安然,骨子里倒有一些反传统反世俗的桀骜。

云璐肯折节下交,她便也不怕高攀。

当下,她便叫丫鬟端来了一只高高的锦盒,打开盒子,里面便是一瓶镶嵌在软绸中的兰贵人香水。

“这瓶香水名为兰贵人,是我的一点拙劣手艺,请大小姐笑纳。”

云璐看着那水晶瓶,道:“好精致的物件。我听说,近日贵女之中流行一种名叫香水的化妆之物,原来便出自李娘子之手。”

纪师师笑道:“安然出自程家,于调香一途极有研究,大小姐回去用用这香水,必然喜欢。”顿了一顿,她又嘻嘻一笑,“容我在此讨个巧,安然的商铺不日也要开张了,大小姐若方便,开业之时欢迎来观礼。”

云璐便笑道:“若方便,我一定来。”

李安然便将那锦盒盖好,交给她身边的红歌。

云臻此时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花厅,令侯府下人到后院准备好车马。

临行之时,云璐又回过头来,对李安然说道:“娘子的过往,早已告诉过我,我冒昧的要劝娘子一句话……”她的视线移到李安然头上,“夫妻未成,何必守节。这妇人发髻娘子不梳也罢,大好青春,不可辜负。”

她也不等李安然回答,说完这句话,微微一笑,便回过头,带着红歌等下人,径直去了。

李安然自然有点惊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脑后圆圆的发髻,有点失神。

纪师师却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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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忙碌(第一更)

花朝节过后没几日,便是惊蛰。

李安然的风寒并不算严重,吃了四五天的药,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病一好,她便开始操持起一品天香开业的事情来。

白手起家,千头万绪。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跟纪师师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铺面的重新装修,柜台重新打制,伙计招聘培训,这些都由李安然制定章程,虽然繁琐,但实际的实施,她交给了纪师师负责,自己则抽身出来,带人做一品天香出售商品的生产制作。

香水自然是第一等的招牌货。

根据原店主的推荐,李安然招了两个原来就在这铺子里负责生产作坊的伙计,一个年近四十,名叫李自山,大家都称呼一声老李头;另一个则是老李头的徒弟,小年轻柳三胡。

李安然和纪师师都见过老李头,认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给他开了比原来还高两成的薪金,老李头也不负众望,带着徒弟柳三胡,和几个新招的伙计,将作坊打理得井井有条。

铺后面的宅子是两进,原店主将作坊放在第一进院子,李安然也未改变这个格局。

按照李安然的吩咐,老李头他们用蒸馏法制作香水,李安然提供香水的基础配方和独家配料“神仙水”。

神仙水就是她的灵台金泉,她故意起个名字,就是为了增加神秘性,这样大家都认为这是李氏香水的商业机密,人人都有保密意识。

雪里香、玉台娇和兰贵人自然都已经付诸制作生产,有神仙水这个神奇配方在,老李头等人都对制作出来的香水叹为观止。

除香水之外,李安然又着老李头制作胭脂、水粉、香胰子三样。

贪多嚼不烂,她刚刚开业,要一下子做到大而全,也不现实,有香水、胭脂、水粉、胰子四样商品,便也可以了。

于是乎,前面是商铺的装修工程进展得轰轰烈烈,后面作坊的生产也是如火如荼。

李安然和纪师师还忙着敲定各家供应商,花朝节那日没去成栖兰山庄,后来两人又找了个时间去了一趟,与对方谈妥了供货事宜;然后李安然让老李头出面,谈妥了香料供应商。

值得一提的是,这香料供应商正是程家的产业,叫做祥福记香料行。在灵州地界上,香料生意做得最好的就是程家,程家商行的香料是最齐全、质量最好、价格最公道的,在商言商,所以李安然选择的还是程家的香料商。不过她也多了个心眼,让老李头出面,这样就避免了一些可能会出现的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跟程家再扯上关系。

纪师师原本只想着给自己置一份产业,哪里想到开一个店铺,竟会有这么多繁复的事情。她虽然精于各种应酬场合,但在经商上却并没有李安然的天分和经验,只得被李安然指使得团团转。

不过能跟最要好的姐妹一起经营属于自己的产业,累则累矣,却也甘之如饴。

除了李安然和纪师师忙得不可开交,裴氏也是各种火烧眉毛。

商铺的事情,李安然既然揽了大头,后面宅子的修缮布置,自然就落在了裴氏的肩上。

这宅子是老宅子,原主人夫妇要入京,考虑到京中居花费靡多,便将家里能够变卖的东西都卖掉换了银子,家具本来可以直接卖给李安然,只是李安然觉着这些家具太过老气,又用得旧了,便没接手。如此一来,等于整个宅子都得重新粉饰、买家具,还得买丫鬟聘长工等等。

以李安然的积蓄,自然是各种捉襟见肘,只得又先向纪师师赊账。好在她们两人都对一品天香的前景很乐观,李安然倒也不愁将来没银子还债。

反正纪师师也说了,若是将来亏了本,便将李安然自己抵账,给她做一辈子的丫鬟好了。

裴氏在程家的时候,虽然本职是奶娘,但是李安然长大之后自然不用她再喂养,所以实际上,倒是李安然身边的大管家仿佛。有了这样的经验,操持起宅子来,倒也不露怯。

反正大事情,她都会跟李安然商量,李安然拍板了,她再去办理落实。

刷墙除草修屋顶,买家具打扫等等事宜罢了,她还找了人牙子,准备买丫鬟和仆役。

春分刚过,这天清晨,李安然起了个大早,她跟纪师师约好,今日要去验看商铺收工。

这些日子她们都是忙的昏头昏脑,有时都睡不到几个时辰,李安然昨夜便只打了个盹儿,以至于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即便梳洗完毕,也还觉得有点手脚发软。她坐在梳妆台前,两手握住长发在脑后盘髻,却是盘了半天都盘不成形,将银簪插在上面,也是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

正好纪师师带着朵儿蕊儿进来,便直接走过来,将那簪子一抽,李安然的头发便哗一下子散落。

“盘什么髻呢,要我所,那天云大小姐说的就是没错。你跟程彦博既无夫妻之实,拜堂未成也可以算没有夫妻之名,何必替他盘起这妇人的发式。”

李安然道:“我不是为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纪师师没好气道,“既然不是为了他,为了你自己就更不需要如此了。你到底还年轻,将来难道不嫁人了么?虽说你是被程家休了的,但自身却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何必自降身价!”

她硬性地将那银簪拍在梳妆台上,干脆地道:“听我的,不需再盘髻了。朵儿蕊儿,过来替她梳头!”

“是!”

朵儿蕊儿高兴地应了,扑上来按住李安然的肩膀,就替她梳起头发来。

李安然见纪师师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她,也只得任由她们施为,只是拿起了被纪师师拍在台子上的银簪,细细抚摸。

银簪很普通,就是市面上几钱一个的那种。簪身有个微微弯曲的弧度,簪头是一朵玉兰花的形状。

这支银簪是程老夫人给她的,当初她从程家出来时,春樱不让她带走一点值钱物件,但这银簪实在太多廉价,便也没有管,任由李安然戴着走了。

程彦博虽然负心薄幸,但程老夫人对她却实在有恩有情,想起过往种种,她不禁有些痴了。

“好了!”

朵儿一声叫,让她回过神来。

只见梳妆镜里,一个清秀佳人。

71、从此再无李娘子

朵儿蕊儿只将李安然头顶部分的乌发盘起,用两朵珍珠攒的珠花固定住,右边插了一根绿玉雕雨后荷花滚露珠的簪子,剩下的长发都披散在背上,又清爽又别致。

纪师师双眼发亮道:“看,这样装扮多好看,比你那死气沉沉的发髻惹人喜爱多了。”

李安然苦笑道:“人家看见了,不知要怎么想我,都已经是做娘的人了……”

“做娘又怎么了,墨儿不是你亲生的,你知道我知道,墨儿自己也知道,将来还会有更多人知道。你本就是黄花闺女一个,何必因为程家的错误,耽搁自己将来的婚配。”

纪师师按住她双肩,强行道:“反正我瞧着这样很好,不许你改掉。”

李安然见她满脸严肃,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无奈道:“好好好,依你就是。”

纪师师这才放开手。

“不过今日要去铺子里,这样总归有些不方便。”李安然将背上的长发拢过来,编了一根长长的辫子垂在右肩,然后又拈起那根银簪,簪在脑后发髻交叠处,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有这根簪子。

纪师师和朵儿蕊儿看了,都说这样也好看,又干练又清爽。

这时候,裴氏进来道:“人牙子已经来了,娘子先挑挑有没有中意的丫头……”

说话间,李安然回过身来,她便有点愕然道:“娘子怎么……”不过顿了一顿,她便满脸都是欢喜,“是了,是了,早该这样打扮。娘子本就是清白闺女,早该恢复女孩儿身份!”

她说着,眼睛竟红了,忙用手盖住,不肯叫眼泪落下来。

纪师师对李安然道:“瞧见了么,连裴妈妈都这样想。”

李安然叹息一声,站起来扶住了裴氏的肩,柔声道:“奶娘,别哭,咱们以后都好好的就是了。”

裴氏猛点头道:“对,对,咱们以后都好好的,将来娘子嫁人,我还跟着娘子服侍娘子。”

纪师师道:“以后也别称呼娘子了,这称呼又算什么,夫人不像夫人,姑子不像姑子的。”

朵儿蕊儿都拍手笑道:“对对!我们都不叫娘子,都叫李姑娘!”

她们一边一个拉住李安然,欢喜地雀跃着。

裴氏擦了眼角一点泪痕,笑道:“我可不敢叫姑娘,我只称呼小姐。这是我们家的小姐!”

纪师师拍了一下手,下定论道:“好,就这么办了!叫姑娘也好,叫小姐也好,从今以后再无李娘子!”

不过是换了一个称呼,大家却都觉得心里面轻松愉悦,精神面貌都不一般了。

李安然知道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感激。

“好了好了,不是说要看人牙子带来的丫头么,别叫人家等急了。”她实在不适应这样煽情的场面,只得转移了话题。

当下,大家便一起移步,到了前厅。

果然那人牙子已经带了十来个女孩子等候着,看年岁小的不过六七,大的也有十三四。

说到看人,纪师师和李安然倒是都有些经验。纪师师是因为自己养着许多的奴仆丫鬟,朵儿蕊儿这样的都是她自己买来调教的,自然有些自己的眼光;而李安然,则是在程家生活了十九年,其中还当了三年的家,自然也有御下之道。

两人将这十来个女孩子过了一遍,又向人牙子一个个问清楚了来历过往,便都心里有数了。

李安然点了点其中两个年纪大一点的,道:“这两个留下。”

然后又点了两个年纪比较小,约莫八九岁光景的,道:“这两个也留下。”

人牙子见一次性卖掉四个,也算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了,便很高兴,出了个价,李安然觉得可以,便付了钱,将四张身契拿到了手,四个丫头花了她二十两银子。

这四个丫头虽然收拾得还算干净,但人牙子毕竟不可能给她们穿好衣裳,都是粗布衣裤。

李安然便让蕊儿带她们下去洗澡,换了新衣裳,重新打扮了出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四个丫头穿了粉底白花的上衣,陪着湖绿色的下裙,倒都是清清秀秀的。

李安然便给她们重新取了名字,大一点的两个,分别叫黄鹂黄雀;小一点的两个,分别叫青柳青桐。

黄鹂最大,十四岁了,此前是在一个举人老爷家里侍奉的,因年纪渐大长得水灵了,被男主人垂涎,女主人嫉恨,便将她发卖出来。方才看的时候,她就说自己会针线,还认得一点字。李安然准备看看她的心性,若是稳妥,便培养做自己身边的大丫鬟。

黄雀十三岁,是人家的童养媳,但丈夫公公都死于意外,婆婆养不活她,便将她卖了换银钱。人看着话不多,但方才问话的时候,李安然和纪师师都觉着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便也留下了。

至于青柳青桐,都只有八岁,小孩儿心性,看着倒是都乖巧,还得日后细细看。

一般人家买丫头总是买年纪小的,才好自家调理,在家里长大的也比较忠心。不过李安然毕竟已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身边用的人不可能都是很小的,所以才挑了这四个。

买好了丫鬟,李安然和纪师师便套上马车出了门,青柳青桐留在宅子里,让纪师师的丫鬟先调教着,黄鹂黄雀已经大了,便直接带上。

一路出了胭脂斜街,往城东方向走,两刻钟的样子便到了琉璃街。

此时铺子外面用蓝布罩着,外头看不清里头情况。

李安然和纪师师下了车,朵儿上去拍门,便有个小学徒过来开门。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桐油清漆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此时木活大部分已经完成,如今做的都是漆活,负责漆活的师傅,见主家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徒弟迎上来,先道了礼,然后便领着她们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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