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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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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万良生太太堵在门口,那扇门,至少有四呎宽,可是万太太当门一站,对不起,两旁绝不能再容甚么人通过了!
她个子也不矮,怕有五呎六七吋高,可是和她的横阔体型相比较,这种高度,也算不了甚么。
她扬起一只手,指著我,手背上的肥肉拱起,以致她的手看来是一个圆球体。她的手指上,戴著许多枚大粒的钻戒。
她指著我:“你就是卫斯理?你要我来见你,我来了!”
我只好道:“请进来。”
万太太走了进来,她的行动倒一点也不迟钝,相反地,走得很快,到了一张沙发之前,就坐了下来。
在那短短的半分钟之间,我不禁替万良生觉得可怜。万良生几乎有了世界上的一切,但是那有甚么用呢?只要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就算拥有世界上的一切,wωw奇Qìsuu書còm网那也等于零。
我绝不是著眼于何艳容女士的体型,事实上,有许多和她一样体型的女人,十分可爱。但是,万太太的那种霸道,想占有一切,将一切全部当著可以供她在脚底下践踏的那种神态,真叫人没法子忍受。难怪小郭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要小郭去“抓”她的丈夫了!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道:“听说你是那个姓郭的私家侦探的师父!”
我略呆了一呆:“我从来也没有收过徒弟!”
万太太昂著头:“好几个人那么说!”
我解释道:“或者,那是以前,小郭是我的手下,帮我做过一些事。”
万太太道:“那就行了,他找不到万良生,饭桶警察也找不到,你替我把他找出来。”
我没有搭腔,因为我知道,她还有许多话要说,这种类型的人,在她要说的话未曾讲完之前,不论你说甚么,都是白说的。
果然,万太太伸拳,在沙发旁的茶几上,重重地击了一下:“他躲起来了,绝不是甚么神秘失踪,这猪猡,他一定又和甚么狐狸精躲起来了!”
我怔了一怔,在所有有关万良生失踪的揣测中,都没有这样的揣测,但是,现在这个说法,却是万良生太太提出来的,是不是有一定根据呢?
我仍然没有说甚么,万太太吼叫著:“替我找他出来,我要给他颜色看!”
我沉著声,问道:“万太太,请问你这样说,可有甚么根据?”
万太太瞪著眼(她脸上的肥肉打摺,可是“杏”眼圆睁时,仍然十分可怖):“我这样说就够了,要甚么证据?”
我道:“当然要有,你说他和另外女人躲起来了,那么,他就一定要在事先准备一笔钱,他可有调动大笔现金迹象?”
万太太“哈哈”大笑了起来:“和你们这种人讲话真吃力,他要甚么钱?只要他不将瑞士银行存款的户口号码忘记,到哪里他都可以有化不完的钱!”
我心中怒火陡升,几乎要翻脸了,但是我却竭力按捺著自己的怒火,冷冷地道:“和你这种没有知识的人讲话更吃力,你没有丝毫根据,就说他是自己躲起来了,记得你曾向郭先生说,万先生是和红兰在游艇上,结果,红兰根本没有上过船。”
万太太的眼睛瞪得更大,她气吼吼地道:“少废话,我要你快找他出来!”
我冷然地道:“我不我,你去托别人吧!”
万太太得意地笑著,道:“我有钱!”
我笑了起来:“谁都知道你有钱,你不必见人就大叫大嚷,可是,我不稀罕你的钱,你再有钱,又有甚么办法?”这位何艳容女士愣住了,她一直瞪著我,瞪了好久,突然霍地站了起来。
我真怕她忽然之间发起蛮来,但是我却猜错了,她站了起来之后,并没有甚么特异的动作,她只是望著我,然后才道:“你说我没有知识,你错了,我有两个博士的头衔,再见!”
她傲然转过身,大踏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站定,我略等了一等,走过去将门打开,让开,好让她走出去,她一步跨出了门,忽然站定,背对著我:“如果可以将刚才的一切全忘记的话,我们可以从头谈谈。”
我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以她那样的人,讲出这种话来,可说是极不容易的了!
我略呆了一呆:“可以的,但是只有一点,我只接受你的委托,寻找失了踪的万良生先生,却不接受你主观的任何猜测!”
万太太转过身来:“那有甚么关系?只要将他找出来就可以了!”
我道:“自然不同,我有我自己的见解,有我自己的找人方法!”
万太太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了,你要多少报酬?”
我不禁摇了摇头:“暂时别提报酬,我需要的,只是工作上的方便。”
万太太道:“甚么样的方便?”
我道:“例如那艘‘快乐号’游艇,要供我使用,我要从那个荒岛开始,追寻万良生先生失踪的原因。”万太太立时道:“那太容易了,不过,你是白费心机,还不如到南美洲或者瑞士去找他的好,他躲起来了,这猪猡!”
我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我会从这一方面著手调查,只要有事实证明的话,就算他躲到刚果去了,我也会把他找回来。”
万太太又望了我片刻,才道:“我会吩咐他们给你一切便利,你甚么时候开始?”
我道:“我认为我已经开始了!”
万太太对我这个回答,感到十分满意,她不住点著头,走向前去,车子驶过来,甚至那辆车子,也是特别订制的巨型房事我一点也没有夸张,以万太太的身形来说,没有任何车子,可以使她进出自如。
万太太离去之后,我心中十分乱,寻找万良生的责任,忽然之间,会落到了我的身上,这是我无论如何料想不到的事情。
我本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注视著这件事的发展,忽然之间旁观者变了置身其中,差别太大了!
我想了一会,觉得这件事,还是先和小郭商量一下,因为他毕竟是和这件事最早有关系的人。
所以,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郭,小郭听到万良生太太曾来找我,他的声音,显得很沮丧。
当我提及万太太认为万良生可能是为了逃避他的太太而躲了起来之际,小郭道:“不可能的,我已向各方面调查过了,除非万良生是游泳到南美洲去的。”
小郭既然那么说,我自然相信他的调查工作,是做得十分周密的。这一个可能,已不必考虑了。
我道:“那么,你可有兴趣,陪我一起搭乘‘快乐号’,再到那个荒岛去?”
小郭犹豫了一下:“那荒岛我已经去了十几次了,再去有甚么意思?”
我道:“搭‘快乐号’去,或者不同。”
小郭道:“好,我们在码头见!”
我放下了电话,留下了一张纸条给白素,二十分钟后,我到了码头。
一到码头,我就看到了“快乐号”,而“快乐号”上的水手,显然也已得到了通知,立时有人驾著小艇过来,道:“是卫先生?”
我道:“是,我要用‘快乐号’。”
那人忙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可以驾著它到任何地方去!”
我摇头道:“我不要亲自驾驶,船上一共有多少人?连你在内。”
那人忙道:“四个。”
我道:“我还有一位朋友,我们一共是六个人出海,到那个荒岛去。”
我正在说话间,小郭也到了。
我并没有注意那人的神情,转过身去,向小郭挥手,直到我转回身来,我才发现那人的神情很古怪,像是有甚么话要说而不敢说,而且,船上的另外三个人,站在那人的身后,也有同样的神情。
我略呆了一呆:“你们想说甚么?万太太不是已经通知你们了么?”
那人支支吾吾:“是,万太太通知过我们,你可以随你喜欢,使用‘快乐号’的。”
我道:“是啊,那又有甚么不妥了?”
那人又支吾了片刻,才道:“可是,万太太却未曾说,你会要我们和你一起出海!”
我呆了一呆,开始逐一打量那四个人。那四个人分明全是老于海上工作的人,这一点,从他们黝黑的皮肤,可以得到证明。
老于海上工作的人,决不会视驾驶“快乐号”这样设备豪华的一艘游艇出海为苦差的。可是,如今看这四个人的神态,他们的心意,却再明白也没有了,他们不愿意跟我出海到那荒岛去。
不单我看出了这一点,连小郭也看出了这一点来了,他先我开口:“为甚么?你们看来好像不愿意出海去?”
那人道:“这……这……事实上,这几天来,我们一直是睡在岸上的。”
我还未曾听出那人这样说是甚么意思,另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水手已经道:“这艘船上,有古”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那人已大声叱道:“别胡说,我们只表示不愿去就行了!”
我又呆了一呆,这四个人的态度神秘。我和小郭互望了一眼,那年轻水手的话没有说完,就给人喝断了,但是,他的话不必说完,我也可以知道他说些甚么了,他是要说,这艘船上有古怪!
船上有甚么古怪,以致令得四个习惯于海上生活的水手,竟不敢在船上过夜?
当时,我心中十分疑惑,但是我绝未将这四人的神秘态度和万良生的失踪事件连在一起想,由于大海是如此之不可测,历来就有许多无稽和神怪莫测的传说,使海上生活的人,特别多忌惮,也特别多迷信,这一点是可以谅解的。
但是,无论如何,船上究竟有甚么古怪,我必须弄清楚。
我指著那年轻的水手:“你刚才想说甚么?是不是船上有些古怪?”
那年轻水手经我指著他一问,神情更是十分慌张,他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摇著手:“没……没有甚么,我只不过随便说说。”
小郭厉声道:“你决不是随便说说的,你们四个人一定全知道船上有古怪,快说出来!”
我对小郭的这种态度,实在不敢苟同,是以他的话才说完,我就伸手将他推开了半步:“如果你们不想和我一起到那荒岛去,我也不坚持,可是为了调查万先生的失踪,奇*|*书^|^网我必须到那荒岛去,而且一定要乘搭“快乐号”去,我想,你们也不想我有甚么意外,如果船上有甚么不妥,请你们告诉我!”
那四个水手,互相望著,他们的神情,都很古怪,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氛。
过了足有半分钟之久,还是那年经的水手,最先开口,他并不是望著我,而是望著他的三个同伴:“就和卫先生说一说,又有甚么关系?”
一个年纪最长的叹了一声:“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可是事情太无稽了!”
那年轻的水手道:“可是,不单我一个人听见,我们四个人全听见的!”
我再次呆了一呆,他们听到了甚么?在这船上,还有甚么秘密在?我实在太亟于知道他们究竟在船上听到些甚么了,是以我忙问道:“你们听到了甚么?”
那年经水手的脸,涨得更红:“我们……我们……听到万先生在唱歌!”
在那刹间,我竭力忍住了,才能使自己不发出笑声来,可是小郭却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唱歌?万先生在唱歌?”
那首先和我说话的水手,立时瞪了年轻的水手一眼:“我叫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偏偏不肯听,这种事,讲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我忙道:“那也不见得,我或者会相信,不过我还有点不明白,万先生唱歌?这是甚么意思?能不能请你详细说一说?”
本来,“听到万先生唱歌”,这句话的语意,是再也明白不过的了。但是,要知道万良生是那样的一个大亨,他给人的印象,是富有、强大、发号施令、拥有一切,能够凭他的一念,使许多许多人幸福或倒霉,像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和“唱歌”,实在是很难发生任何联系,所以我才不明白。
那年轻的水手道:“万先生在心情愉快的时候,时常会哼几句歌,流行歌曲,我们以前侍候他的时候,是经常听到他唱的。”
我点了点头:“你是说,在万先生失踪之后,你们仍然在船上听到他在唱歌?”
四个水手的脸色,在那刹间,变得十分苍白,但是他们却一起点著头。
我也感到事情的确“古怪”,但是当时,我的第一个解释便是,那是他们的幻觉,可是不论怎样,我也希望知道进一步详细的情形。
我道:“是谁最先听到的,甚么时候听到的?”
那年轻的水手道:“我最先听到,那是‘快乐号’驶回码头来的第一个晚上。”
那年轻水手说到这里,神态更明显出奇地紧张,他不住地搓著手,而且,我可以看到,他的手心在不断地冒著汗。
他道:“在‘快乐号’不出海的时候,我们照例睡在船上,那天晚上,我们收拾好了,也都睡了,我想起还没有喂鱼”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喂鱼,喂甚么鱼”
小郭代他回答了我的问题:“船上养著很大的一缸海水热带鱼,他一定是说喂那缸鱼!”
我向那年轻水手望去,那年轻水手忙道:“是的,就是那一缸鱼。”
我道:“你起来在喂鱼的时候,听到了万先生的歌声?”
年轻水手道:“不,是在我喂了鱼离开,回到舱中的时候听到的,万先生在唱歌,我是说,我听到了万先生的歌声!”
我呆了半晌,那年轻水手道:“当时,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万先生还在船上,我还大声叫了一下,他们三人,都听到我叫唤声的!”
我立时又向那三个水手望去。
这时候,我的心中紧张之极,我以为,我要用“快乐号”出海去,到那荒岛,可以找到一些万良生失踪的线索。
可是我再也未曾料到,我还未曾上船,便已在那四个水手的口中,听到了如此神秘莫测的事。
我不顾小郭在一旁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我又问道:“当时,他们三人怎样?”
第三部:神秘歌声
那年轻水手道:“我大声叫著,他们三个人都出来了,问我是不是在发神经?我说我听到了万先生的唱歌声,他们全当我神经病,我也没有说甚么,可是第二天晚上,炳哥和勤叔全听到了!”
他说著,指著另外两个水手。
那两个水手,神色苍白地点著头:“是,我们都听到的。”
另一个则道:“我是在第三晚才听到的,从那一晚起,我们就不敢在船上住了,只是在日间,四个人一起,才敢到船上去打理一下。”
我皱著眉:“歌声是从甚么地方传出来的,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万先生可能还在船上,因此仔细地去找一找他?”
四个水手一起苦笑著,道:“我们当然想到过,可是我们对‘快乐号’十分熟悉,实在没有可能有人躲在船上而不被我们发现。”
我再问道:“那么,歌声究竟从何处传出来?”
我已经看出,小郭脸上的神情,证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果然,他立时大声道:“声音好像自四面八方传来,捉摸不定!”
那四个水手立时现出十分惊讶的神色来,齐声道:“郭先生,你怎么知道?你也听到过?”
小郭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这根本是你们的幻觉,在幻觉之中,所有的声音,全是那样的!”
四个水手现出十分尴尬的神色来,小郭催我道:“他们不肯上船,我们是不是改变计划?”
我道:“当然不改变,万良生一个人都可以驾船出海,我们两个人,为甚么不行?”
我向那四个水手道:“你们可以留在岸上,船上还有甚么别的古怪事情?”
四人一起摇头,表示没有别的事。我的想法和小郭虽然有点不同,但是所谓万良生的唱歌声。只是他们四人的幻觉,这一点,我倒也同意!
看著他们四人的神色如此紧张,我用轻松的语气道:“现在是白天,请你们带我到船上去走一遭,你们总不致于不敢吧?”
我们一起走下码头的石级,上了小艇,驶到了“快乐号”的旁边。
到了“快乐号”的身边,才知道那真正是一艘非凡的游艇。
这艘船的一切结构,毫无疑问全是最新型的,金光闪闪,整艘船,就像是黄金琢成的一样。
如果说,我来到了它的身边,就觉得它是一艘了不起的船的话,那么,在我登上了“快乐号”之后,简直就认为它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一艘船了。
它一共有五个舱房,每一个房间,都采用悬挂平衡系统。也就是说,在巨大的风浪中,不论船身倾侧得多么厉害,在房间中的人,都可能绝没有感觉,因为房舱是悬挂著的。
这五间房舱之中,包括了驾驶舱、客厅、饭厅和卧室在内。
驾驶舱中,有著船上发动机的出品厂家的一块铜牌,上面刻著的几行字,证明这船上的三副强力引擎,几乎无懈可击。机器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有可能发生意料不到的故障,但是,只要在一般的保养情形之下,这三副引擎,决不会同时损坏。
这也就是说,就算在最坏的情形下,两副引擎坏了,另一副引擎,仍然可以维持正常的速度航行。而当它三副引擎一起开动的时候,普通的海岸巡逻艇,无论如何追不上它。
而它的驾驶过程,却又简化得如同驾驶汽车一样简单,几乎任何人只要一学就可以学会。
船舱中的一切装饰,自然不必细表,我也看到了那缸海水鱼,这一大缸海水鱼。也令我大开眼界,它被放置在客厅中、几乎占了整幅墙那么大,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布置,宛若将海底搬了上来。
我看到许多以前只有在图片上才见到过的,色彩极其艳丽的鱼,也看到了小的章鱼,活的海葵和珊瑚,以及许多活的软体动物。
我看到其中有一枚奇形怪状的螺,正在一块岩石上,缓缓移动著。
这个海螺的形状,真是奇特极了,使我忍不住看了又看。小郭站在我的身边,指著那奇形怪状的螺:“这就是在毛巾中的那枚贝壳。”
我呆了一呆:“小郭,你一直只说那是一枚贝壳,没有说那是一枚螺。”
小郭说:“那有甚么不同?”
我不禁笑了起来:“当然不同,贝壳只是贝壳,而螺却是有生命的。”
小郭耸了耸肩,自然,看他的神情,他仍然认为两者之间,并没有甚么不同,他道:“当我抬起它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有生命,后来,我到了船上,就顺手将之抛进了缸中,谁知道它是活的!”
我再仔细审视那枚螺,它移动得很缓慢,壳质好像很薄,洁白可爱。这种形状古怪,颜色浅白的螺,大多数是深海生活的种类。我自己也难以解释我对这只我还叫不出它名字来的螺,如此注意,或许是因为它曾出现在万良生的毛巾之中的缘故!
那四个水手,带著我们,在全船走了一遍,然后,他们上了岸。
我和小却在驾驶舱中,由我看著海图,他负责驾驶,我们先用无线电话,向有关方面报告了出海的情形,“快乐号”就渐渐离开了码头,半小时之后,它已经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了。
在舱中,稳得就像是坐在自己的家中一样,小郭叹了一声:“万良生真可以说拥有世界上的一切了,真懂得享受。”
我笑道:“他的太太,十分可怕,但是我也不相信,那会构成他带著另一个女人藏匿起来的原因。事实上,像他那样的大亨,只要略伸伸手,就不知会有多少出名的美女投怀送抱了,他怎会再去守著一个女人!”
小郭道:“那也难说得很,你不记得杰克,伦敦的小说中的人物,‘毒日头’不是放弃了一切,去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了么?”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那究竟只是小说!”
“快乐号”在驶出了大海之后,真令人心旷神怡,小郭一个人已是可以应付驾驶,我离开了驾驶舱,在甲板上坐了一会。
当我坐在甲板上的时候,我想起小郭说,当他第一次从水上飞机上,用望远镜看到“快乐号”的时候,看到桌上放著一杯“蚱蜢”。
“蚱蜢”是一种鸡尾酒,原料是碧绿的薄荷酒,以及杜松子酒,这种甜腻的酒,通常是女人喝的,要是小郭没有看错的话,这倒是一件很值得注意的事。我连忙起身,走回驾驶舱,向小郭问了这个问题。
小郭立时道:“我怎么会弄错?或许万良生不敢喝烈酒,所以才喝这种酒!”
我转身走进了客厅,在一角,是一个酒吧,酒橱中的酒真多。万良生看来懂得享受,在酒橱中的全是第一流的好酒。
来到了酒吧之前,我再想起,小郭说,有一瓶酒曾倒泻了,照说,在平衡舱中,是不会有倾侧的现象的,一瓶酒跌倒,而又没有及时扶起,一定有意外发生,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自然,我决无法想像得到,当时发生了甚么情形,看看瓶上的年份,都是葡萄大收年份酿制的七星级佳酿。香槟酒之上,是红酒和白酒,再上,是威士忌,混合的和纯的,名牌琳琅满目。
酒橱最高的一格,是白兰地,其中有两瓶,陈旧得连瓶上的招纸都残缺不全了,可能是在拍卖百年以上陈酿时,以高价买来的。
然而,没有杜松子酒,也没有薄荷酒。
我呆了一呆,走进酒吧去,打开旁边的几个小柜和一个冰箱,里面也没有这两种酒。没有杜松子酒,就不能调制鸡尾酒,而没有薄荷酒,自然更不会有“蚱蜢”!
而且,我在酒吧中,找不到调制鸡尾酒用的任何器具。像万良生这样讲究享受的人,自然不会在喝鸡尾酒时,随便将两种酒倒在一只酒杯中就算数的。
我在酒吧中呆立了好一会,心中紊乱得很,我越来越觉得,在甲板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杯“蚱蜢”,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小郭又说得千真万确!
我又回到了驾驶舱,当我再向他提起那杯酒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多少有点古怪了。我将客厅酒吧中的情形,对他说了一遍,他道:“那么,一只鸡尾酒的杯子中,有著碧绿的液体,你以为那是甚么?”
我道:“小郭,那可能是任何东西,你看到的酒,还有多少!”小郭道:“大约小半杯!”
我知道问来是没有结果的,但是我还是要问,我道:“这小半杯酒呢?”
小郭摇头道:“谁知道,当然是倒掉了!”
我叹了一声:“怎么没有人想到,这小半杯酒,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关键?”
小郭又再摇头道:“别说没有人想到,就算是现在,我也认为你完全是在无事找事做。”
看来,小郭和我之间,意见相差太远,我真有点后悔邀请他一起出来!
或许他现在已是一个大侦探了,我不应该再用以前的态度对付他,那会引起他的反感。但是有话如果不说,那不是我的性格,是以我还是道:“小郭,你在这件事上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你对于应该注意的事,根本没有加以注意的缘故。”
小郭呆了半晌,望著驾驶舱的窗外,然后,徐徐地道:“也许是,我自始至终,都将这件事,当作一件正常的失踪案来处理,而没有将之和别的神秘不可思议的事,连在一起。”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你就错了,万良生失踪,本身就是一件神秘之极的事!”
小郭喃喃地道:“或许”
他在讲了两个字之后,略顿了一顿,然后,伸手指著前面:“看,就是这个岛。”
我向前看了一看,立时又俯下身,将眼凑在望远镜上。那真是一个小得可怜的荒岛,兀立在大洋之中,静僻得不能再静。
像万良生那样的人,就算是和别的女人幽会,在大都市中,也有的是地方,他偏偏会拣这样的地方,也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在“快乐号”渐渐接近那个小岛的时候,速度减慢,十分钟之后,船停了下来,离那一小片沙滩只不过十来码远近,海水清可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我们一起到了甲板上。
小郭问道:“到了,你准备如何开始侦查?”
我望著那片沙滩,海水不断涌上去,喷著洁白的泡沫,又退回来,我道:“先上去看看。照说,在这样的情形下,不会有甚么意外发生的。”
小郭道:“那很难说,海中可以有任何古怪的事情,足以令得一个人,在忽然之间,变得无影无踪,像万良生那样!”
我并不打算游泳,所以放下了一艘小艇,和小郭一起踏上了沙滩,小郭在沙滩上走了几步,用脚踏著一处地方,道:“毛巾在这里,当时,我拾起毛巾,那枚贝壳那只螺就跌了出来。”
我轻轻地踏著细而洁白的沙。思绪仍然很乱,不过,那只螺,是人拾起来,放在毛巾中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甚么疑问了。
我又望著海面,海面极之平静,万良生在这个沙滩上时,情形一定也是一样,因为在这十几天来,天气一直都那么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我倒真希望这时,突然有一条海蛇,或是甚么海怪,窜上沙滩来,那么,万良生失踪之迷,自然也可以立时解决了!
可是,沙滩上却平静得出奇,平静得任何意外,都不可想像!
然后,我一个人开始跋涉全岛,小郭留在沙滩上,一小时后,我又回到了沙滩,一点收获也没有。
我道:“要明白万良生到这里之后,有些甚么活动,应该问以前曾和他一起出海的女人。”
小郭苦笑了一下:“我碰了三次钉子!”
我笑道:“你去找过她们?”
小郭道:“自然,我有确凿的证据,找到三个女人,曾和万良生单独出海,可是当我在她们面前提及这件事时,她们的态度,全是一样的,其中的一个,还声言要控告我破坏名誉!”
我听了之后,呆了半晌,小郭望著我,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在看著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揣测对方的心意,是以小郭望了我一会之后,看到我不说话,他就道:“你准备放弃了,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不,正好相反,我在想,我应该从头开始。”
小郭像是受了冤枉一样地叫了起来:“从头开始?那是甚么意思?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
我仍然摇著头:“我不认为有任何结论,我们对于万良生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你是从一开始就参加调查工作的,可是你就说不出,万良生驾著游艇出海之后,通常做些甚么事!”
小郭的神情有点恼怒:“驾游艇出海,游艇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漂亮女人,还有甚么事可做?”
我冷冷地道:“可是这一次,游艇上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神秘失踪了!”
小郭摊著手:“好了,我们不必为这些小问题而争论”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总之,这件事,我放弃了,那胖女人既然又委托了你,我”
他又摇了摇头,我不禁笑了起来:“小郭,你做人不够坦白,既然你早已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了,何必跟我出海来?”
小郭道:“是你叫我出来的啊!”
我道:“那你也可以拒绝,我从来不勉强别人做他不愿做的事,你可以坦然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情,已同意了警方的结论!”
小郭呆了片刻,才道:“好的,我回意了警方的结论,现在,我要回去了!”
我望著平静的海水,缓缓地道:“好的,我们先回去,然后我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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