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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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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两下,苏平安就嗯的一声叫,硬撑撑的睁开眼。
“谁?”
虽然是睁开了眼,但其实她压根没醒。只是睡的不踏实,以为在梦中的自然反应。
但苏致远被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伸手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这一捂,倒真把苏平安给惊醒了,立即挣扎起来。
“师傅,别动,是我!”他摁着她的嘴,急忙在她耳边低声说。
听到他的声音,苏平安整个人一跳,扭头瞪着他,反而挣扎的越发厉害。不光挣扎,而且手指又举起来。
第150章 戒烟风波 9
看她这幅样子, 苏致远是又急又气。她又要咒他!不行,不能让她咒。
一手摁着 她的嘴巴,他一把抓住她那只动来动去的手。
“师傅,你不要这样。我只是想带你回家,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个屁!苏平安这回是真醒过来了,气的七窍冒烟。
小刘呢?看护妇呢?值班医生呢?护士呢?都死了!
别看她人小气力小,可这会子气得浑身发抖了也有一股子劲头。而苏致远心慌意乱,有力气也乱了,竟让她挣脱开。
他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去,想摁住她,结果被她嘴巴挣脱出来,一口咬在手背上。这一口立即见血,痛的他闷哼一声,连忙抽手。饶是抽的快,也撒了一串血珠。落在洁白的被套上点点红梅花开。
“小——”一挣脱开,苏平安就张嘴大叫。
哪里能让她叫!苏致远顾不得手上的血,气劲上来又扑上去,不光三七二十一的捂住她的嘴巴。
怕她用手画符,他索性拗住她的食指,牙一咬心一横,卡擦一声,把她的手指拗断了。
十指连心,苏平安痛的惨叫起来。
就知道她要惨叫,苏致远又用力一把摁住她的头脸,也不管她会不会窒息。
一边摁着,他一边还低声在她耳边说。
“别叫,师傅你别叫!”
起先苏平安还挣扎,慢慢的,似乎是力气用尽了,也许是痛的太过了,就不动了。
苏致远等她不动了,这才喘了一口气。
“师傅,别叫,你别叫。你不叫我就放开你。”
苏平安不动也不叫,似乎是妥协了。
他慢慢放开她,翻身下床。下了床,脚边叮一声响,他低头一看,是一根针筒。这才想起自己还准备了一支针,真是忙中出乱,连这个都忘记了。
要是进来的时候不想着摸,直接给师傅来一针,这会子就没事了。
现在打也来得及,毕竟还要弄她出去呢。
想到这儿,他弯腰捡起针筒,拔掉消毒塞子,凑到床边。
“师傅,你别叫,我给你打一针就好。打过你就不痛了,保证你爽到。”
说完,把苏平安的头往旁边一拨,亮闪闪的针头就扎进她脖子里。
一针下去,苏平安果然一动不动。
苏致远长吁一口气,把针筒塞进口袋里。这种东西不能落在这里,得带走。
师傅已经搞定了,那应该准备准备带她走。
拿起旁边搭着的衣服,三下两下给她套上,然后往肩膀上一扛,小心翼翼的转开门,拉开一条缝。
见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他这才扛着她出去,回到自己的病房,让她坐在椅子上。
她坐不住直往下瘫,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把床上那个半死的大烟鬼扛在肩上,运到那个房间里去。
掉包计刚弄好,他整理好房间正开门要走,哪里想到小刘这个醉鬼竟然尿急了,跌跌冲冲的醒过来摸着出门来放水。
迷迷糊糊看到他,还咧嘴一笑。
“苏大哥,你这么晚了怎么……”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心口一凉,浑身的热血在一瞬间冻住。
小刘傻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头一低,看到自己心口上扎着一把匕首。匕首只能看见一个把,正握在一只镇定有力的大手里。而那钢刀的部分,显然全部都扎进他的心窝里去了。
他很不解,很疑惑。张开嘴巴还想问一问,但心口上的匕首一转,他就两眼一黑,软绵绵的倒下去。
苏致远面无表情的拖住他,把他往原来的房间里拖。
房间里满地的瓜子壳,小桌上杯盘狼藉,酒瓶子倒在地上,床铺上全是扑克牌。
方才还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现在就是生死两隔。
苏致远把小刘放到床上,心口上的匕首并不急着拿下,而是关掉暖气,打开窗门让冷风进来。
等房间里冷透了,床铺上的尸体冻结实了,他这才又关好门窗,打开暖气。
趁着尸体还冷,他拔掉匕首,一点血也没流出来。
把钥匙塞进小刘的裤袋里,轻轻给他盖上被子拍了拍。
“小兄弟,好好睡。”
苏致远说罢,转身出门,顺便带走了自己喝过的那只酒杯。
第151章 新年 1
大年三十夜害了 一条无辜的人命,苏致远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自在不是因为人命,也不是因为无辜,只是因为大过年的,不吉利。
回到病房 ,他远长吁一口气,扭头去看瘫在椅子上的苏平安。
她此刻只穿了一身睡衣睡裤,纤细的身量却仿佛重若千钧,沉甸甸的瘫在椅子里,不住的要往下坠。
轻手轻脚走过去,苏致远伸手扶起她。扶起她的头,扶起她的肩,扶起她的腰,然而她此刻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他的手一离开,她便又死气沉沉的瘫下去。
死气沉沉……苏致远心里一惊,急忙撩起她的下巴,伸一根手指到她鼻下。
一丝气息也没有。
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最终不得不确认,确实是了无气息。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头脑空白一片。
若小刘的死只是让他不自在,那此刻苏平安的死却是让他无所适从。
按着常理,他总觉得自己因为伤心悲痛。然而这又不是她第一次死,他悲痛过了趟,就悲痛不出来。何况,这一回怎么说师傅也是他杀的。
他板着脸坐在地上想了想,大约是方才捂着她头面的时候不知轻重,把她给捂死了。
心中浮起一丝懊恼,但也只是一丝。
等这一丝懊恼退下去,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好了,师傅这下又死了。
为什么要说又?是了,几个月前她就已经死过一回。
这一回又死,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知会不会有三回精。
因为她是死过的人,后来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跟前。所以此刻的死就显得很不真实,他耐心的等,心怀惴惴,总觉得冷不丁的,这死了的师傅又会一口气活过来。
她要是又活了……那方才算是死了?还算是没死?师傅一贯是神秘莫测的,然而连生死都如此莫测,真叫人有些懊恼起来。
她生,他愿意一辈子当一个小跟班伺候到底。她死,他也愿意当孝子贤孙为她风光发丧,入土为安。
可她总这么死不死,生不生的,真叫他为难。
等啊等啊,他傻呆呆坐在地上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椅子上的苏平安纹丝不动。
苏致远觉得自己不能傻等了,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跳起身。因为坐久了,结果一跳起来腿就麻,差点跌倒。
颤颤巍巍立定,他从掏出怀表翻开一看,快凌晨三点了。
小楼按规定是早上六点半就有人开门,但明天是大年初一只怕不会这么早开。但不管是早开还是晚开,他明天一早都的走。
那个不知叫什么四的烟鬼,自然是不必管。至于师傅……不论生死,他这个做徒弟的都有责任把她带回去。
师傅死了倒是比活着好带。
照例说,死人是没什么好怕的。然而绕着椅子转了一圈,苏致远还是觉得不放心。把被单撕成一条一条的,给苏平安从头到尾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这样,万一师傅又活过来了,也不至于乱跑乱跳。
死了?活过来?他也已经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更希望师傅死,还是希望她活过来。
仿佛是怕她冻着,他找出一件大衣给她裹上。自己就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干等天亮开门,一走了之。
时值隆冬,又逢过年,即便开门的老头是个鳏夫,可也免不了贪恋热炕,多睡了一会。等老头吸着鼻子裹着棉被踢踢踏踏过来开门,已经是早上八点,天都已经亮透了。
看门的老头开了门,值班医生便也懒洋洋的来了,一边开办公室的大门一边打着哈欠。
苏致远带着一脸倦容两个黑眼圈,精神尚可,一脸镇定的下楼,给那个不知名的烟客开出院的假条。
值班医生虽奇怪为何不年前就走,但这到底是病人的私事,便随手开了假条。
拿着假条,苏致远便堂而皇之的抱着苏平安下楼。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的医生正忙着打电话到处恭贺新年,压根没工夫看他一眼。
只在门口扫地的老头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叹大烟果然是害人,好端端一个小伙子都给抽成这么细的一条,大过年的也不安省。
出了医院便有汽车过来迎接,乃是早已经约定好的,苏致远许了对方三十块钱出这一趟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走这一会就能赚近一个月的工钱,怎么都不吃亏。
汽车载着他一路回到住所,苏致远抱着苏平安下了车,把余款付给司机便打发他走。
司机也不留恋,毕竟大过年的接一个烟鬼,总有点晦气。
因知道病房里那事终究是瞒不了多久,故而他也不敢在住所久留。只是抱着苏平安进门上楼,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就把她卷起来塞了进去。
死了的苏平安乖顺无比,任凭折腾。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又找了一条毛巾,捏在她的嘴巴用力塞了进去。
看她嘴里塞着毛巾,手脚都被捆扎严实,这才盖上行李箱,站起身拍了拍手。
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从柜子上取下一只小黑皮箱,搁在条桌上,伸手咔咔两声按开机关,打开。
箱子里面空间不大,分成大小两格。大格里码放着整整齐齐三排小玻璃药瓶。小格里则是一小瓶酒精 ,一小盒棉花,一支针筒。
这一箱玩意可费了他五百多块钱,原本是想尽一点孝心。只怕师傅是用不上了。
好在都是好东西,带到哪儿都能转手,倒也不会亏。
轻叹一口气,他合上盖子,摁好机关。便又从衣柜里取出大衣,围巾,帽子,手套,一一穿戴整齐了。这才一手抱着小皮箱,一手拎着大行李箱,慢吞吞的下楼。
出了门在电话亭叫了一辆汽车,直接送他到火车站。
大年初一的车站冷清之极,连贩卖吃食小玩意的小贩都不见踪影。他顺顺当当的上了车,又顺顺当当的找到自己定的包厢,托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就进去了。
一只包厢的票价比四张头等卧铺的票还贵,但贵得其所。
何况,为师傅尽孝,再贵也是应该。
把小皮箱放在上铺,把大行李箱搁在下铺,他屁股坐在对面,望着窗外寂静冷清的车站。窗外管道口的工人缩着肩膀挥舞手里的小红旗,示意火车可以通行。
于是钢铁铸就的庞然巨物便嘶吼一声,转动沉重的铁轮,缓缓前进。
眼看着窗外景色缓慢移动,苏致远扭回头,缓缓的吁出一口气,心中浮起一阵得意。
瞧瞧,到底还是小叫花有本事,把师傅又给弄回来了。
第152章 新年 2
师傅活了,苏致 远便又开始烦恼起来。
首先便是 该不该放师傅出来?放总是要放的,不可能把一活人关在行李箱里一辈子。何况关在里面一辈子,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什么时候放呢?既然始终是要放,那显然晚放不如早放。
那放出来以后怎么跟师傅说呢?
喏,这才是最麻烦的。
师傅要是问他自己怎么会在火车上,被关进箱子里,他该怎么圆谎?
以师傅那个聪明劲,他可该撒如何一个弥天大谎才能骗到她?
他惴惴不安,前思后想,犹豫不决。箱子里的苏平安也仿佛等的不耐烦,动静是越来越大。
隔着皮箱,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脾气,冷不丁的就噗的笑出声。
罢了,做也做了,这会子怕东怕西还有个屁用。
她再厉害也就那几根手指头厉害,大不了再撅断几根好了。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要怨就怨她那个唐团长没看好她,让他趁了先机。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深吸一口气,弯腰蹲身,把手小心翼翼伸向行李箱。
箱子里似有感应,顿时安静下来。
摁开机关,苏致远轻轻揭开盖子。
箱盖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黑漆漆似有两道闪光,歘的一声就扎在苏致远的脸上。
苏致远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别开脸。
到底还是怕!
这小动作才做完,他就觉得脸红懊恼。
怕个屁!他都敢作敢当大丈夫了,竟然还怕一个小娘们,真丢脸。
便硬着头皮又转过去,和那一双黑眼对了一个正着。
这一对眼,他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头一阵一阵的发慌后怕,心虚的仿佛没穿裤子似的。
但其实小叫花怕什么光屁股,可他就是心虚。
嘴巴里干巴巴的,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行李箱里蜷缩一团的苏平安又挣扎起来,昂起头开始呜呜呜的叫唤。
苏致远想了想,伸出手把她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
随着这一拽,苏平安便哇的干呕了一声。
但因为肚子里空荡荡的,故而也只是干呕。呕完这一声,她便喘着气扭动起来,示意苏致远解开她身上的布条。
苏致远看看手里的毛巾,心想罢了,就再次伸出手把捆着的布条也统统给解了。
布条才一解开,苏平安便手脚并用的从皮箱里钻出来,跟大猴子似的跐溜一下就蹿到床头,跻身钻进去又蜷缩成一团。
这可真是苏致远没防到的。
他防着她打,防着她骂,防着她画符念咒,却没想到她就是挤进角落里躲起来。
难道说……师傅怕他?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蹲在地上左看右看。
苏平安仿佛怕被他看似的,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手脚都往里面缩,一个劲的往角落里挤,恨不得把自己挤没了才好似的。
可身体再不断的缩,但两只大眼睛还是往他这儿一瞟又一瞟。
好这两只大眼,别提多可人疼,真招人。
招得他心里痒痒的,总想起破庙里那只被大狗扔掉的小狗崽子,也是这么可怜这么招人,引得他总想欺负这小东西,可又忍不住从嘴缝里省下一点吃食来养着。
可惜,这小东西没等他养大就被别的小叫花子捉住,给当成食物煮成一锅分食了。
为此,他气的双眼通红,手里捏着半块砖头去跟那一伙小叫花拼命。可惜寡不敌众被揍了一个遍体鳞伤,躺在破庙里等死。
他当时被打断了肋骨,一口一口的吐血。可他命硬,躺了整整一天一夜虽然又疼又饿,可就是不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师傅就来了……
想到这一处,他的心陡然就软了,压着嗓子伸出手。
“别怕,我是老七,过来……”
他一伸手,缩成一团的苏平安就哆嗦一下,又要往里挤。
可惜再挤后面也是铁壁铜墙,再无半点地方可躲。
苏致远便趁机一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用力往外拽。
手势很凌厉,劲也是十足的,但嗓门和表情却是格外的柔和。
“别怕,我是老七,老七呀。你别怕,快出来。我……我给你糖吃!”
苏平安一寸一寸的被他从角落拽了出来,拽出来的时候还保持着蜷缩一团的样子。
苏致远就跟抱一个特大号皮球似的,把她从地上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对面的铺床上。又抓起床铺上的被子抖落开,把她围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怕,没事了。我给你弄点热水,你都冻僵了。”
可不冻僵了,大冬天的,虽然包厢里有暖气,可到底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睡裤,露在外面的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听他说起冷,苏平安就牙关打颤,低下头把脸埋进棉被里,强忍住涌上喉咙的呜咽。
此刻她真是痛不欲生,五内俱焚。苏致远捧着一杯热水过来,并不急着递到她跟前,而是吹了又吹。
可这样一杯滚烫滚热的水就在眼前,苏平安哪里还等的了。小野兽似的嗷一声叫,她扑过去一把夺过这杯热水,直接往嘴里倒。
苏致远怕泼洒了烫着她,都不敢和她争夺。但饶是如此,自己的手背上还是被洒了不少热水,立刻烫起一层潮红。
见她整杯往嘴里倒,把他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忙伸手去夺,但为时已晚,她已经喝下去了大半杯。
夺过茶杯扔在地上,苏致远一把捏开她的嘴巴,凑过去检查伤势。
果然是烫伤了一片,口腔,舌头,到喉咙一路都是小燎泡。
“这是滚水!你看你弄得,全烫伤了!”他气的直骂。
苏平安挣脱他的手,卷起杯子往床铺上一缩,背对他。
见她这幅样子,他就气不打从一出来。
看看,又白心疼她了,她还不领情呢。
从地上捡起茶杯,恨恨然的拍在小桌子上。苏致远扭头看着苏平安,总觉得她这个样子又哪里不对劲。
事情从师傅第一次死就不对劲。她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现在再一次活过来。照着这个规律,死了活,到已经不算什么。
可活过来的师傅很不对劲,因为他瞧摸着,仿佛这不是以前那个师傅了。
第153章 新年 3
苏致远留了心眼 ,小心翼翼上前。
“你别怕,我是老七。”
苏平安哆 嗦一下,往后小小一退,正挨着墙壁。
见她哆嗦,他便又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
苏平安摇摇头,咂巴一下嘴巴,细声细语的吐出两个字。
“我饿!”
原来是饿了,这好办。
“你饿啊,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他扭头想去给她弄吃的,但一转身又迟疑了。因为走得匆忙,并没有准备吃的。想要东西吃,就得去餐车。可他走了,她怎么办?
师傅狡猾多疑,未尝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侧目偷偷看她一眼,她倒是老老实实缩在床铺上细细的哆嗦,双目紧闭,一脸苦楚。
想不到,她也是这样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他慢悠悠走到门口,拉开门。只开一条缝,还用身体挡着。
门一开,外面的声响就灌进来,然而大年初一的车厢着实冷清,走廊上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看来他要是不自己去餐车,是没法弄到食物给她吃。
可走开,他又不放心。
扭转身,把门重新关上,他看着床铺上的苏平安动起了心眼。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凑到她身边。
“你想吃东西是不是?”
苏平安闭着眼点点头。
简直不能听见吃东西这三个字,听见了她就肚子刀割似的疼,仿佛里面又一千张嗷嗷待哺的嘴巴,每一张嘴里都有一口削金断玉的钢牙。
“那你听话好不好?听我的话!”
苏平安顿了一下,缓缓扭转头,眼睛睁开一条缝。
“听话,你就给我吃的?”她问,声音很细,但有一丝沙哑。
苏致远点点头。
苏平安看了他一会,本心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可心。其实但凡是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但饥饿远胜于死亡,偏偏她又不会死。所以,她宁愿一搏。
于是,疲惫的点了点头。
见她虽然奇怪,但尚能沟通,而且也算乖顺。苏致远便胆子更大了一些,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一把。
这是他第二次摸她,第一次是摸可怜的师傅,这一回倒更像是摸小狗小猫。
得了她的肯定,他就直起腰从上铺拿下那只小黑皮箱,摆放在小桌子上。怕她瞧见,他背对着用身体挡住,熟练的开箱取药,用针筒吸药水排气。他心细手巧,这一手一看就会。
等准备好了,就拿着这支细细的针筒转过身来,弯腰侧身,轻言细语的哄到。
“你生病了,我给你打一针,马上你就不疼了。”
说罢,就伸过手去。
苏平安眯着眼,看到他手上的针筒,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
“我不要打针。”她有气无力的嘟囔一句。
苏致远摆出一副最温柔的笑脸,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拉回来。
“别怕别怕,打针一点也不疼。”
苏平安并不怕疼,她现在浑身都是各种痛楚,疼不过是其中最轻的一样。要说最难熬的,还是饿。
“我饿。”她躲不过,就闭着眼小猫哭似的又嘟囔一句。
“我知道你饿,乖乖的,打了针就给你吃饭。”苏致远轻言细语的哄着她,手却是极凌厉的,摁下她的脑袋就一针扎在她脖子上。
苏平安小狗似的呜呜叫了两声,才挣扎,那药水就已经推进去。苏致远拔了针立刻放手,退开一步。
这一针与其说疼,不如说怕,打完了,她就不怕了。
“吃的,我饿。”她就催着他。
苏致远看了她几眼,把针筒放回皮箱里,合上盖子,小心翼翼的放回上铺。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他嘴巴里说着,人却不动,只是看着苏平安。
苏平安也看着她,心里是很着急的。然而肚皮里的钢牙铁嘴们不知怎的,仿佛是被一针给安抚了,统一的暂时闭了嘴。
一时间血液里流淌过一阵香风暖液,一路抚慰,竟一时全身都妥贴舒畅了。
她很惊讶,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茫然的松弛。在长吁一口气之后,她缓缓的倒在床铺上,两只眼睛彻底直了。
苏致远一点头,这下总算放心。
大烟鬼么,就是得用大烟治她。
他穿上大衣出门,转身仔细把门关好,然后一路大步走去餐车。
因为心情很好,故而很乐意在餐车里为师傅花点钱,买一笼现蒸的小笼包子和一客奶油蛋糕。师傅是个小胃口,未必吃得完,但多一点花样能多讨她一点欢心。
他还是很乐意讨她一点欢心的。
一手小笼包一手蛋糕回到包厢,苏平安已经坐在窗口等着。
虽然头发还乱糟糟的,身上披着一条臃肿的棉被。但她到底是一个美人,美人顾影自怜,自有一番意境。
精神头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是略显灰败。到底是死过的人,虽然现在又活了,总还带着一点死相。
食物的气息在包厢里瞬间弥漫开。
原本闭上嘴的钢牙铁嘴这一下又闹腾起来,苏平安顿时嗷的一声叫,小野兽似的蹿起来,扑过去。
苏致远哪料到她会突然发作,一个不察,拿着蛋糕的手就被什么抓了一下。苏平安小旋风似的刮走了蛋糕,一下就塞进嘴里,一口就吞进肚子。
苏致远瞪大眼,张开嘴。
一块蛋糕下肚,苏平安连味都没尝到。也不需要尝味,她肚子里的钢牙铁嘴都等着吃,哪有功夫给她尝味。
眼睛一转,看到他手上的小笼包。她两眼发光,一步步逼近。
苏致远不知怎的就想起破庙里和自己争食过的野狗,也是这样的眼神。
只是师傅和野狗是怎么着都不能相提并论,然而眼神却真的一般无二。
野狗是很凶的,师傅也是很凶的。他惹不起野狗,也害怕师傅,故而只能乖乖把手里的小笼包子奉上。
苏平安一把夺过蒸笼,迫不及待把盖子打开,伸手一把抓,把八个小笼包子统统攥在手里一起塞进嘴巴。只一口,就全吞下了。
吞完了,又对着手里空空如也的蒸笼咽口水。那蒸笼不知蒸过多少只包子,早已经浸透了食物的芬芳。她眼馋的恨不得连笼子一起吞下去。可依着仅存的一点理智,她也知道这东西是不能吃的。不是有毒,主要是太硬,伤牙。而且真嚼吧起来,味道其实也不好。可是,闻着真香。而且,她还是饿。
苏致远见她这个势头很不对劲,十分害怕她真当着自己的面啃蒸笼,便大着胆子伸手一把夺回。
“这得还人家的,你可不能吃。”他护住蒸笼,对她解释。
苏平安舔着嘴唇,两眼冒着绿光,死死看着苏致远。
他是挨过饿的人,知道人饿极了,那是什么都能吃。而且最怕的不是饿极了,而是饿极了又吃不饱,那才会叫人发疯。
现在师傅这个状态,就是吃不饱。
“你别急,我这就再去给你弄吃的。你等着,你等着。”
吃饭皇帝大,苏致远这会也不拘她会不会跑。跑什么,跑了,她找谁要吃的去。
这一回他可没心思再等大师傅现做,不拘有什么,冷馒头冷饭冷菜,能吃就行。提了满满一大盘,又飞奔回包厢。
看到这一大盘,苏平安都要疯了,直接就扑过来。
那势头,那力道,苏致远都招架不住,只好把盘子直接往地上一扔,自己蹿到一边。
苏平安也顾不上了,扑在地上,埋头就吃。跟小猪仔似的,吃了一个撅屁股不抬头。
她真是饿疯了饿极了,一点脸也不要了。两只手抓馒头抓冷饭抓菜,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也瞧不见她有嚼没嚼,总之是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
她吃得太快,风卷残云似的就把一盘吃食都卷光了。卷光了还不罢休,头发上粘的,地上撒的,手上糊着的,都不放过。跟狗似的乱舔,不堪入目。
苏致远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就是苏平安,这哪儿来的小叫花吧。小叫花也没她这么不作脸。
吮着手指头,苏平安吃的满脸是花的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饿,我还要!”
语气是理直气壮。
苏致远愣一下,心想好么,肚子里刚有了吃食,她这威风劲就又上来了。也不看看她现在这幅样子,还给他摆脸呢。
可他也是贱,被这大眼睛看着,就浑身骨头作痒,要犯贱。
抿了抿嘴,他伸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摁回床铺上。拿起塞她嘴巴过的毛巾,给她连头带脸的擦了一把。总算擦出她一张好脸蛋。
可这好头脸的自己不作脸,还津津有味的吮着手指头。
他看了一会,看得人都热起来。懊恼的翻一个白眼,转身捡起地上狼藉一片的红漆木盘,心有不甘的出去,再给她弄吃食。
一路走一路嘀嘀咕咕的骂,反反复复都是下三路的村骂。
第154章 新年 4
苏致远几乎把餐 车搬空了才喂饱了苏平安,餐车的大师傅都以为他在包厢里藏了一窝能吃的半大小子,哪知道藏的其实是一个细身量的小丫头。
这会子小 丫头打着饱嗝,眯着眼,瘫在小铺上,从头到脚的舒坦。
方才被饥饿这头猛兽咬着,苏平安匀不出心思查看自身。现在吃饱喝足,血管里又流淌着吗啡,身心舒畅之下,她便很有点兴致看一看自己。
躺在小铺慢条斯理的自个把自个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发现很幸运,只断了一根手指。
确实是幸运了,试想她哪一次死不是断手断脚体无完肤,这一回竟然只断了一根手指,堪称全尸。然而死就是死,由死到生是一个质变,不管是残尸还是全尸,活过来了之后都是统一的饿。极度的饿,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
检查完了自己,她便扭头去看那个“老七”。
老七是谁?她心里还是模模糊糊的。依着对方的热乎劲,两人该是认识的。一醒来能遇上一个对自己有善意的人,这是好事,然而她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欢喜,总觉得不自在。
直觉对于一个妖孽来说,是生存的本能,故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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